李秀娥没注意到他的神态,还在那说,“昨天下午迟老太就搬着凳子在树下吹了一下午,没想到今日还真来一个富家少爷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厮和一个媒婆,都是大包小包的,穿的讲究,还乘着轿子,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您去瞧了?”程子阳不动声色的问。
李秀娥扑哧一声笑了,“又不是来看我闺女的,我去看啥?”她认真的看着程子阳,温声笑道,“子阳你为什么这么问?”
程子阳想到那日听到的话,抿了抿唇,心中思索这事儿到底要不要说。
“怎么?”
程子阳道:“那日我回来的时候不小心听了一次墙角,是迟家三嫂和一个穿着花哨的婆子,俩人似乎说在说让什么钱家找个人代替钱公子过来,等婚事定下迎亲的时候再换钱公子来。”他顿了顿,“我猜测钱公子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李秀娥一听,眼睛都瞪大了,“你没听错?”
程子阳轻轻摇头,“这个说不好,兴许是我听错了。娘,他们家的事我们管不着,就不要再关心这个了。”他洗了手将篮子里的书籍取出来,坐到炕上准备温书了,却发现李秀娥又跟着过来了。
“怎么了娘?”程子阳将书放下,扶着李秀娥坐在炕沿上。
李秀娥看着他,叹了口气道,“可若是真的,若是迟梅宁真的嫁给那样的人家过的不好,咱们这知情人可心安?”
“算计她的是她的家人,与咱们有什么干系。”程子阳对吃梅宁你的印象早就毁的一干二净了,如今听到这样的事,他心里也没有丝毫的愧疚,谁知道这是不是老天爷对迟梅宁的惩罚呢。
“那钱少爷听说就是隔壁镇上的,你在镇上读书,书院又在十里八乡都数得着的,同窗中肯定有隔壁镇上的,要不明日你打听打听?若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咱们好提醒迟家一下,听不听的在他们,行吗?”
程子阳皱眉,坐那沉默不语。
“子阳你说话,娘跟你说话呢。”李秀娥脾气是挺好,可在这种大是大非上面却又有自己的坚持,在她看来迟梅宁以前不顾她儿子的心意兀自纠缠是不对,可如今他们知道一点猫腻却不提醒就对了?
程子阳将书合上,拿起茶壶给李秀娥倒了一杯水递过去,“那娘,若是迟家再因此事纠缠上我呢?娘,儿子后年就乡试了,儿子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再跟迟家有任何的纠缠,您明白吗?”
李秀娥也有自己的坚持,她站起来道,“娘明白,那这事儿你别管,我去打听。”
说完这话,李秀娥直接出去了,程子阳隔着窗户看了眼,他娘已然出门去了。他坐回桌前盯着眼前的书,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迟梅宁,你真是害人不浅。
第8章 预谋
李秀娥出了家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一个妇道人家打听是没地方打听的,可任由事情发展她又没那狠心。
之前知道迟梅宁纠缠自己儿子让儿子烦恼是一回事,现在知道迟梅宁被家人算计可能搭上一辈子又是另一回事。
倘若这门亲事真成了,而她又没能提醒,迟梅宁过的好也就罢了,若是过的不好,她想这辈子她良心都难安。当然她也明白,儿子并非冷血无情之人,大概是这一年来被迟梅宁缠的烦了怕再与迟家又交集再被缠上才不愿插手。
但,她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待嫁的姑娘被人这么算计,遥想当年,她若是不被算计,是不是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也就是因为有了儿子,否则当年她都想上吊得了。儿子不知道这些事,她也没想过要说,可她做不到知道这样的事情还装聋作哑,倘若当年有人能提前告诉她,兴许她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
李秀娥看了眼树下纳凉的人,举步绕过人群往迟家去了。
然而到了迟家门口,李秀娥又迟疑了,她这么贸然过去说黄二花不安好心会不会被倒打一耙?
就在李秀娥犹豫之际,迟梅宁从屋里出来了,一抬头看见院子外的李秀娥,顿时愣了一下,“婶子,有事?”
李秀娥抬头,看清是迟梅宁,便点了点头,“你出来说话,婶子有事和你说。”
迟梅宁将手里的布巾放下,抬步走了出来,她虽然不喜欢男主程子阳,对男主的娘倒是颇有好感,可惜她看到的地方并没有写男主娘如何,否则也能提醒一二,“婶子您说。”
看着眼前笑的爽快眉眼舒展的姑娘,李秀娥心中最后一点犹豫也没了,她低声道,“前两日子阳回家的时候碰见了你三嫂和一个媒婆在村口那边说话。”
迟梅宁扬眉,“嗯?难不成说我坏话?”
李秀娥见她没提程子阳,便笑了笑,“那倒没有,不过…她们说的好像是钱家少爷腿上有毛病,还说要找个人替代钱少爷来迟家提亲,等婚事一定,迎亲的时候再让钱少爷本人来,到时候你想反悔都不成。”
“替代?”迟梅宁之前就觉得事情有猫腻,可没想到她的好三嫂竟然还会使这样的手段呢。
“多谢婶子了,我知道了。”迟梅宁脸上一脸的淡定,似乎并没有觉得吃惊。
李秀娥见她并不着急有些急切,她伸手拉住迟梅宁的手道,“梅宁,虽然你和子阳没有缘分,可女人嫁人是一辈子的大事,可一定要擦亮眼睛啊,这事婶子觉得你该和你娘商量商量,这样的婚事…不是良配啊!就算钱家再好,能使出这样招数的就不是好人家,若是你嫁过去了又没个好的娘家做靠山,到时候你怎么办?他们家就算抬十个八个的小妾你也无能为力的。听婶一句话,这婚事不是良配,必须三思啊。”
“婶…”
迟梅宁话没出口,忽听身后传来迟老太河东狮吼,“梅宁的婚事如何,跟你们程家可没有什么关系!”
乡下老太太不仅嗓门大,腿脚也利落,手里提着一根擀面杖说话间就到了跟前。
“娘…”
迟梅宁刚喊了声娘,就被迟老太打断,她手里的擀面杖一伸,戒备的看向李秀娥道,“好闺女这世道人心险恶,你不懂,这世上坏人太多了,你快家去。任何妖魔鬼怪有娘挡着,哪个胆敢坏我闺女的婚事,我跟谁没完。”
迟梅宁无奈道,“娘,程家婶子也是好心告知我不是,您咋这么说话啊。”
迟老太嗤笑一声,“好心?她能有什么好心?怎么,现在知道我闺女好了?我跟你讲,我闺女就是嫁不出去也不会嫁给你家程子阳,你还是死了心吧,别来纠缠我们。”
见她说的越来越离谱,迟梅宁急的赶紧阻拦,“娘,您胡说什么呢,程家婶子来提醒我说看到三嫂和媒婆在村口嘀嘀咕咕,说要找人代替钱少爷来相看,跟程子阳有什么关系?”
她说这话的时候都不好意思看李秀娥了,这好心当成驴肝肺大概也就是如此了。
而李秀娥早就知道迟老太的脾气,所以也并没有真的生气,反而见迟老太对迟梅宁是真的疼爱,心里有一点放心。她抿了抿唇,柔声道,“迟大嫂,这事儿是子阳今日听说隔壁镇上钱家来提亲才与我说起,前几天你们家不是来过媒婆?子阳从书院回来的时候碰巧听见你家三媳妇与那媒婆在村口说话,口口声声说的是为了让你家答应婚事,让钱家找个人代替钱少爷过来,那钱少爷若是子阳没听错,大概是有腿疾的。”
迟梅宁一摊手,对迟老太道,“娘,您听听,误会了吧?”
“有腿疾?”迟老太的脑子里全是嗡嗡的响着这三个字,“怎么会有腿疾呢,白天来的时候明明健康的狠啊,而且还说明年就下场考秀才呢…”
“考秀才?”李秀娥眉头轻皱,“我倒是听子阳提起过,身有残疾的人是不能应科举的。”
迟梅宁闻言眼前一亮,拉着迟老太的胳膊道,“娘,白天来的那个人肯定不是钱少爷,是个冒名顶替的。”见迟老太神情复杂,似乎不信,赶紧道,“娘要是不信程家婶子,大不了娘跟我走一趟去瞧一瞧钱家少爷到底是圆是扁。”
迟老太双手握紧拳头,忽然转身,“我找黄二花算账去。”
“娘,先别急。”迟梅宁赶紧拉住她,“娘,您现在问那不就打草惊蛇了?要是三嫂提前跟钱家的人说了,那咱看到的还不知道什么阿猫阿狗呢。”
李秀娥赞同道,“梅宁说的对。”
“说的对也是我闺女,跟你们程家可没什么关系。”迟老太刚白了李秀娥一眼,就接收到闺女不满的摇晃,迟老太被迟梅宁摇的动摇了,“好了,谢谢你了。”
迟老太别扭的说完迅速的进屋去了,迟梅宁面带歉意的对李秀娥道,“婶子,我娘没坏心眼就脾气坏,您别和她一般见识。我替我娘跟您道歉,以前纠缠程大哥是我不对,我也跟您跟程大哥配个不是。”
“唉,都一个村住着,她什么脾气我知道。至于你以前和子阳的事,就别提了,都过去了。”李秀娥目的达成又解决一桩心事心里彻底松了一口气,她笑道,“那我回去了。”看吧,人家姑娘都认识到错误还道歉了,她回去也得劝劝儿子放下以前的成见才是。
迟梅宁点头,送她走出几步看着她走远这才转身进了院子。
进了院子正好看见迟三嫂探头探脑的出来,瞧见她看过来讪笑一声道,“他小姑刚才和程子阳他娘说话啊?说些啥啊?”
迟梅宁一笑,“你猜?”
迟三嫂的笑顿时僵在脸上,将脸盆里的水直接倒在门口就砰的把门关上了,她恨恨道,“得意什么呀,不就有一张脸呢。”
哪想她说这话的时候迟梅宁还没进屋呢,正好听个正着,迟梅宁扬起嗓子道,“对啊,可人家有钱人的少爷就喜欢我这张脸不喜欢三嫂妹妹那张脸呀。”
紧接着三房的屋里传出大孩子的砰砰声,“叫你不学好,整天就学个妖精不知道安分守己。”
孩子的哭声顿时响了起来。
迟梅宁恶毒小姑上身,扬起嗓子就喊,“娘,三嫂又在打孩子了,好可怜啊。”
似乎是感激她的出言,三房孩子的哭声更大更委屈了。
迟三嫂:“…”
迟梅宁听着打孩子的动静没了,捂嘴笑了笑开始哼唱:“我怎么这么好看~”
第9章 立场
迟三嫂被迟梅宁的不要脸震惊了,然而更让她震惊的是这两日对她态度出奇的好的婆婆拎着擀面杖就冲过来拍门了,“黄二花你给我开门,看我不打死你个蠢婆娘,我迟家的人也是你能打的?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能耐的你,今天打不死你我跟你姓。”
“您本来就姓黄啊!”迟三嫂小声念叨一句换来迟老太更暴怒的脾气,“你还敢顶嘴,反了你了。”
咣,迟老太一脚踢门上去了,听的里面迟三嫂心都一哆嗦。
“奶,救命啊!”迟三嫂不敢打儿子,所以打的是往常不受重视的大闺女迟菊,迟菊也有七岁了,听见奶肯给她做靠山了当即裂开嗓子就哭了起来,“奶啊,救我啊,我娘要打死我啊。”
迟三嫂瞪着眼去捂她嘴,“娘,我不打了。”
“开门!”迟老太一腔的火气正好憋的难受没处撒呢,见黄二花不开门更加生气,将门都拍的咣咣响。
迟梅宁站在堂屋门口,扬声道,“三嫂,你是不是对娘有什么意见啊。”
“没、没有。”迟三嫂慌忙将门打开,讪笑道,“娘,我没有,我就是…”她说着一转身将迟菊扯着胳膊拽了过来,“这丫头不听话,吵了她弟睡觉我才打她的。”
迟菊委屈道,“我没有。”
迟老太眼神跟吃人是的瞪着迟三嫂,“我瞅着是你吵了我孙子才对,黄二花,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说着迟老太的擀面杖就朝迟三嫂屁股挥了过去,迟三嫂没躲开直接挨了这一擀面杖顿时疼的嗷嗷直叫,“娘啊,我不敢了,我不打了,我再也不敢了。”
“你要再敢就把你休回家去。”迟老太气呼呼的又是一擀面杖,迟三嫂想躲偏偏又没躲开。
迟梅宁站在门口看的乐呵,见打了几下后才过来扶住迟老太道,“娘,别打了。”
迟三嫂顿时感动,“他小姑…”
“打三嫂不要紧,您这一下子打这么一阵子胳膊不酸?以后有的是机会嘛。”迟梅宁说着笑眯眯的看了眼迟三嫂道,“三嫂你说对吧。”
迟三嫂简直想扒开迟梅宁的心看看,她都给说了这么好的一门亲事了,居然还落井下石,真不是个东西。也因为此,迟三嫂心中仅存的一点愧疚也没了。心里暗中想着这亲事怎么也得成了,不然打挨了,钱又捞不着,那她得多亏啊。
“黄二花你给我等着。”迟老太放了狠话到底没说她和迟梅宁的打算,被闺女扶着出了三房的屋子就看见迟大嫂马氏和迟二嫂孙氏站在房门口探头探脑。
迟老太一个眼刀子扫过去,“看什么看,不干活啊。”
马氏和孙氏赶紧各自干活去了,生怕布了迟三嫂的后尘。
迟梅宁笑着给她抚背,劝慰道,“娘,您别生气,三嫂惹了您又不是大嫂和二嫂惹了您,别生气啊。”
在她的记忆里,迟三嫂的确与她有些不对付,无非是看不惯原主好吃懒做,将家里好东西占为己有罢了,但是大嫂和二嫂都是和善人,因为年纪相差比较大,打心底里是把她当成晚辈看了,对原主也是诸多的宽容。
迟梅宁一向有仇报仇有怨抱怨,迟三嫂与外人合起伙来算计她的婚事某图利益,她当然不能饶了她。但大嫂和二嫂对她好,她也不能当成驴肝肺不是。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并不小,三房里黄二花气的咬碎银牙:“早晚把你卖了换钱。”
而马氏和孙氏却颇为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她们小姑子果然变好了知道为她们说话了,她们就说吗,小孩子长大了就懂事了。
进了屋迟梅宁又与迟老太商量去隔壁镇上一探究竟这事儿了。
而李秀娥离了迟家回到村西自家,发现儿子坐在院中劈柴,她赶紧过去道,“娘劈就好了,你进屋读书去。”
程子阳摇头道,“不耽误事,劈柴的时候正好歇息。”他顿了顿又道,“娘出门是去哪了?”
李秀娥探头瞧他,见他神色不变,忍不住笑了笑,“娘去了迟家。”
程子阳了然,“哦,她们…没欺负娘吧?”他有些担心,但看母亲的样子又不像被欺负的样子,提着的心才微微放了下去。
“我去把事情与迟梅宁说了,我觉得她没有外面传言的那么不堪,人家还和我道谢呢,”李秀娥笑道,“她还让我跟你道个歉,说以前不该那般纠缠你,还说往后肯定不会了。让你放心。”
程子阳默不作声的劈柴,眉头却讽刺的扬起。
往日他为了不让母亲烦忧,迟梅宁纠缠他的事也从未与母亲多谈,旁人在母亲那里说了什么他也不清楚,总归是以讹传讹,母亲就算信也不会有多少,但是他没想到的是,现在他娘居然为了那么一个难缠又不讲理的女人说好话。
跟他道歉?
程子阳冷哼一声,他还真受不起,只求能离他们家远一点就好了。
劈完柴程子阳便进屋温书了,李秀娥叹了口气也没多谈,有些事适得其反,或许以往迟梅宁的所作所为真的惹恼了儿子也说不定,现在她说太多,儿子恐怕也不会相信了。
翌日程子阳天不亮就起来,收拾了东西便去书院读书。
镇上离这边并不远,而且他们住在村口,轻易也不会碰见人,一路背着书走上半个时辰也就到了。到了书院,就看见几个平日喜欢说人是非的同窗围坐在一处说笑。
程子阳一向不参与他们的讨论,将小箢子放下便开始整理书籍,可他不参与偏偏有人想让他参与,便有人过来还叫他,“程学弟,你们村那个迟梅宁真的很美吗?”
程子阳眉头一皱,不悦的看了过去。
对方是镇上粮店掌柜的儿子林振兴,见他不答又道,“是不是啊?”
程子阳没说话,低头将一卷《中庸》打开。
一只手遮住书本,不耐烦道,“程学弟整日死读书有什么意思,偶尔谈论两句有什么?”
程子阳不悦的将他的手拂开没有说话,这时又听人喊道,“哎呀,我知道,当日那个迟梅宁还纠缠过程学兄呢,我见过,长的的确貌美,不似普通村姑。”
接着其他人便哄笑起来,“哎呀,钱学弟,那你昨日就没见到那姑娘?要我说一个村姑再美又能美成什么样?总不能比怡红院的小青姑娘还貌美吧。”
听到有人将迟梅宁与怡红院头牌做对比,程子阳再讨厌迟梅宁眉头也皱了起来,他头也不回道,“几位学兄过了。”
然而这次却没人搭理他了。
钱玉堂坐在座位上,手里摇着折扇,一派温文尔雅,说出来的话却不那么中听,甚至带着轻浮,“可惜啊,没瞧见,真想瞧瞧堂兄到底看上什么货色,竟然敢背着伯父伯母请媒人上门去。”
程子阳一怔,不由想起那日听到的话,他忍不住回头瞥了眼钱玉堂,钱玉堂眉头一挑,朝他颔首,“程学弟不会怪我吧?”
程子阳眸子一凝,“钱学兄这话让学弟不甚明白。”
而钱玉堂却一副你知我知的模样,笑了笑道,“还请程学弟替为兄保守秘密。”
程子阳平日低调,不与谁刻意交好,但也不是任谁都随意欺凌之人,他眉头一皱,不赞同道,“学弟奉劝学兄一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钱玉堂被他一句话噎的差点喘不过气来,手中的折扇飞快的摇着,眼神却恨毒了是的瞪向程子阳,“嚣张什么呀。”
他不满,其他人却不吭声了,有人默默散去,也有人劝他消消气,谁让程子阳学问好,深受夫子和山长喜欢呢?
而程子阳心里却在琢磨这事,让他主动与迟梅宁说那是不可能的,恐怕还得无意透漏给他娘,由他娘去跑一趟。
当然这并不能代表他就原谅了迟梅宁以前的所作所为,他只是为钱玉堂和其兄的所作所为不耻,就像他娘说的,迟梅宁纠缠他是不对,可一个姑娘家嫁人就像第二次投胎,嫁错人就是毁了一辈子,再大的恩怨在大是大非面前是不能乱了分寸的。
程子阳微微冷笑着摇了摇头,叹气道,“都说闲谈莫论人是非,更何况对方是位姑娘,诸位的圣贤书大概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他话说完便不再理会钱玉堂的叫嚣,一门心思开始温习功课,迟梅宁的名声要紧可与他干系不大,如今对他来说最要紧的事便是用功读书,早日考取功名,他日为母亲讨回一个公道。
母亲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可殊不知在他十岁那年曾做过一个关于母亲的梦,梦里母亲受尽屈辱最后逃离家中从一个嫡出小姐成了一介村妇,母亲或许只想安稳度日,可他却不想这么过,有朝一日他只想让那些曾经欺负过他娘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然而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钱玉堂却恼了,被程子阳的态度也被其他人捧程子阳臭脚的行为惹恼了,他在书院中总归是有那么两个跟班,钱玉堂一站起来,几个跟班接着也站了起来。
钱玉堂将折扇一扔就到了程子阳跟前,一把将程子阳正看的《中庸》夺过,瞬间给扔了出去。
程子阳看了眼空荡荡的手,抬眼看着钱玉堂,眼中没有一丝温度,“捡回来。”
“不捡。”钱玉堂下巴微抬,眉眼嚣张,“小爷今日就要教教你怎么做人。”
手一挥,身后几个跟班一拥而上,之前看热闹的人瞬间一哄而散。
第10章 跟踪
在程子阳与钱玉堂等人陷入混战的时候迟家迟三嫂又提出回娘家了,意思是去问问钱家的意思。
迟老太刚想拦下不让去,就被迟梅宁拉住,迟梅宁小声道,“娘,要不就让三嫂去,到时候咱悄悄跟在后面,捉她个现行。”
迟老太眼前一亮,“这主意好。”
于是迟三嫂乐呵呵的连儿子都没领就回娘家了,而她前脚刚走没多久,迟老太就喊来老二迟长江,“娘不放心钱家想带你妹亲自去瞧瞧,你跟着我们一起去,有个啥事记得先保护你小妹,我一个老婆子不打紧。”
迟梅宁顿时感动不已,她靠着老太太的肩膀道,“娘别瞎说,我和二哥一起保护您。
迟长江嘿嘿一笑,“不怕,二哥保护你和娘肯定没问题。”
娘三个出了门,直奔隔壁镇上而去。
黄二花独身一人走的也快,而迟老太三人因为迟老太走的慢就有些着急了,娘三个紧赶慢赶,总算到了隔壁镇上的时候追上了迟三嫂,迟老太累的气喘吁吁,捶着胸口愤恨道,“这要是真是黄二花捣鬼,我非得扒了她的皮让老三把她休回来不可。老二你先去追,我和你小妹随后就到。”
隔壁镇上他们是头一回来,但镇子就这么大,去哪家稍微一问便知,王媒婆啊,就在前头街上住着。
迟梅宁扶着迟老太跟上前去,就见迟长江躲在拐角那呢,娘俩过去,一探头,嚯,正好瞧见迟三嫂和王婆子有说有笑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