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为这两年做事更加沉稳,苏老汉欣慰之余又更加的着急,原因无他,苏念为都二十了,却依然不想成亲。来苏家提亲的都快将门槛踏破了,可苏念为就是不松口。
想到这些糟心事苏老汉又叹了口气,苏念为被苏老汉叹气叹的头疼,便道:“分就分吧,以妹夫的性子吃不了亏,而且妹夫是长子,总不能让长子吃亏让小的占便宜去。”
商氏一边道:“他们家分家肯定是裴老二和他婆娘捣鬼,裴老二看上去老实却没想到这么多心眼,倒是他婆娘张氏,念悠成亲的时候见过几回,一看就是尖酸刻薄的人。还有上次我去看悠悠,便听说那张氏不满念悠管家,我觉得她肯定故意使坏。”
她顿了顿,加了句话:“二弟以后娶婆娘可得擦亮眼睛,可不能娶回张氏那样的。”
苏念为一听话又往他身上引,当即站起来往外走,“累死了,洗洗睡了。”
“唉,你别走啊。”商氏急了,本想着再说说小叔,谁知又被跑了。
苏老汉叹气,“他大嫂,老二那边,等念悠那边分完家让念悠劝劝吧,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念庆这么大的时候,茂茂都两岁了。他可倒好,一说娶婆娘,拔腿就跑。”
商氏点头,对这小叔子也是颇为无奈。
一转眼就到了裴骁说定的分家日子,已经是十月二十了。前天夜里刚下了今年的头一场雪,纷纷扬扬的大雪将整个九如镇妆点的分外漂亮,只是太阳出来一晒,许多积雪便开始化了。
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古人诚不欺我。一大早念悠便不想起来,饶是屋里烧了两个碳盆,念悠伸出手的时候还是觉得冷的受不了,下一刻,手又缩了回去。往旁边一滚,突然皱了眉头。
好冷。
旁边的位置,本该和她同榻而卧的男人早就起床,连被窝都凉了。念悠叹口气,知道裴骁定是早起练拳去了,有时候她很佩服这个男人,不管三伏天还是三九天,每天早上打拳都不耽误,而且丝毫不受晚间生活的影响。
念悠正郁闷着,裴骁推门进了屋,门一开外面的冷风也跟着进来了,念悠本来已经认命的坐起来了,感受到凉意,瞬间又钻回了被窝。
裴骁笑了笑,去净室洗漱干净,待身上凉意没了这才过来,走到榻前将念悠的衣服拿过来,哄小孩似得,“乖,赶紧起来,等分完家带你出去玩。”
念悠嗔了他一眼,不满道:“你净糊弄我,大冬天的能去哪里玩,难不成去外面雪堆里滚一圈?”
“郊外有个庄子,里面有个小小的温泉池子。去年让我买了下来。”裴骁笑着,眼中满是不怀好意。
一听有温泉,念悠也不赖床了,飞快的穿衣下地。温泉她以前只听人说过,却从未见过,更别说泡过了,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等她洗漱完毕,这才想起来,“这个庄子能分到咱家?”
裴骁挑挑眉,“这事我跟娘说过了,娘的意思是放在咱们这边,其他的弟妹若是想去,也是可以。”
念悠这才放了心。
早饭后两人便去了正院,经过几天的清点,裴家内宅公中的银两和固定器具全都清理完毕,因为现在裴轩和裴兴及裴宝珍姐妹都没成亲,所以今日要做的便是将家产全都说个明白,未成亲的暂时由裴轩管着,成了亲的便分到他们手上去。
因着裴家在之前的村子并没有什么亲友,所以分家的时候除了作为见证的孙老先生,便只有三个媳妇的娘家人。
等他们到了正院的时候孙老先生还没来,张家的人倒是早来了,一个个瞪着眼睛见他们夫妻来了,俱没有好脸色。
念悠本就不在意,找了座位坐下,便让钱妈将所有东西准备齐全。
没多久孙老先生来,胡家和苏家的人也都来了。
孙老先生先说了几句客气的话,临了说道:“既然你们之前说过如何分配,那么就开始吧,你们说着我来记载。”
荣叔得了裴骁的指示,一项项的将裴家的产业念了出来,张福贵一听妹妹婆家这家产,顿时红了眼,想着自己只不过偷卖了点成衣居然都被赶了出去,等日后妹子当家做主,到时候他们张家也就能跟着享福了。
他这边想着,那边荣叔已经念完,之后便开始分配。
等到最后,荣叔快念完了,张福贵突然道:“这不对啊,说好的大房三成,剩下的没房一成,为何我妹妹这里一文钱没有?”
其他人自然也听出来了,但是想着分家自然有这么分的道理,便都去看裴骁。
裴源脸色有点红,但是也看向裴骁,而张氏则直接道:“大哥,你是欺负我们人少还是欺负我们好欺负?说好的一成家产,却让我们二房比三房四房都少那么多?大哥,偏心也不能偏到天上去呀!大哥是要让我们净身出户吗?”
“大哥,你看....我们还得养孩子呢....”裴源打算打感情牌,拿儿子说事,毕竟儿子是裴家的长孙不是?而且大哥大嫂成亲四五个月了,大嫂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谁知道能不能生啊。
张家来的除了张氏的哥哥张福贵,还有张氏的父亲张全,张全生性木讷,此刻也涨红了脸,看着裴骁对这个晚辈的做法不认同,“他大哥,你看,说好的平分是不是该按照规矩来?”
裴骁冷笑,对裴源道:“分家之前赚的钱都该归公中,是不是这个理?”
裴源脑袋嗡的一声,快要炸了,大哥真的知道,大哥真的不打算放过这三万两。
裴骁似笑非笑的又看向张全,也问了同样的问题,“伯父,这裴家的家产是我拿命换来的,但是没分家,全都归家里所有,那么其他兄弟额外赚的钱是不是也该归家里所有?”
张全点头,“是这个理。”
裴骁转头看向裴源和张氏,“二弟,那么你之前偷偷入股海船赚的钱是不是该拿出来?还有你上个月在县城买的二进宅子是不是也该登记进去?”
屋里一片寂静,燃烧的碳盆冒着旺盛的火光,所有人都看向裴源夫妻俩,目光里是不可置信。
张富贵眼睛一亮,头一个念头便是妹夫这么有钱,以后是不是分给他点?
而裴老三兄弟三个,还有裴宝珠三姐妹则直接震惊于二哥的所作所为。
在他们的心里,二哥是个对谁都和气,对他们这些弟弟妹妹都疼爱有加的人,可谁知这个二哥突然变的这么陌生。
原来分家只是因为他赚了大钱了,分家只是想拿着自己的钱然后再分家里的一份财产,然后他们那个小家快快活活的过日子。
他们夫妻瞒着所有人。
裴母也是震惊,不可置信的看向裴源,“老二啊,你对得起谁啊。”
裴母老泪纵横,这一瞬间被裴源又打击到了。
念悠早就知道,所以现在也只是叹气,一家子人就因为利益这么破裂了,今后裴源又如何和家里这些人相处。
张氏吓得呆住了,没有料到这件事被裴骁知道了,还当众说了出来。
裴源面如死灰,最后一点希望破灭,他这么有恃无恐,本就打算着大哥能看在兄弟情分上不要将这件事说出来,可谁知大哥居然说了出来。
他的面子没了不说,连同那三万两都要拿出来与兄弟姐妹们分享。
三万两一家独吞很大,三万两一分为八,又还剩多少。
三万两,是这个小镇上多少人家努力一辈子都得不来的家产。
裴源哆哆嗦嗦的终于知道害怕了,他祈求的看着裴骁,呐呐道:“大哥.....”
裴骁不去看他,心里对他失望至极,到了这种地步都不想放弃这三万两银子,血脉亲情,竟然比不上三万两银子。
张氏突然啊的一声大叫蹦了起来,“这些银两是我们自己赚的私房钱!谁都别想分得!”
裴源似乎找到了主心骨,也重复着:“是、是啊,这是、这是我们二房的私房。”
“私房?”裴骁笑了,“那最初投入海船的十万两银子你是哪里来的?你别告诉我也是你们私房出的。还有我刚才说什么来着,分家之前所赚银两都归公中,这么快你们就忘了?按照你们的说法,那裴家现在的产业是不是也都是我的私房?”。
裴源狡辩:“这、这不一样。”
裴骁一步不让,“怎么不一样了。最初我带回来两千两银子作为生意资金,不错你是参与了不假,你敢说没有荣叔你能做的起来?荣叔这些年在你后面给你擦了多少屁股,收拾了多少烂摊子!荣叔是谁的人?难不成凭你也能请来荣叔?你能请来青州城的吴掌柜?还是能请来清河县的马掌柜?没有我,你还在穷山沟里刨食呢。”
裴源嘴唇哆嗦,仍然不肯松口将三万两银子归到公中,打定主意一赖到底。
张全看看这个瞅瞅那个,突然对裴母道:“亲家母,这、你也说句话,这大郎也太咄咄逼人了不是,都是一家兄弟,难道兄弟发达了,这做兄长的嫉妒不成?”
裴母咽下心中的愤怒,看向张全,半晌才道:“感情裴家所有的产业,所有的家底都给老二家了你们才觉得应该是吗?”
张全脸一红,“不是,不能这么说。大郎说的实在伤人,什么没有他就没有裴家的今天,今天的裴家也有二郎一分功劳不是,不看功劳看苦劳,这三万两银子也该二郎他们得了。”
一直坐在一边默不吭声的苏老汉突然开了口,他瞅了一眼眼珠子乱转的张全,道:“张老弟啊,这是裴家,裴家分家叫咱们来只是因为咱们是长辈,过来做个见证,真正如何分家那是裴家的事,咱们在一边看着就是了。”还是少管闲事的好。
张全老脸一红,还不甘心道:“儿女的事长辈的可不就多操点心啊,年轻人不知轻重不知兄弟情重咱们老人不得帮衬着不是?”
苏老汉脸一拉,不说话了。
跟这样的人没法说。
裴母却冷哼:“亲家公,我还没死呢。”
咱这还没死呢,你张家就想来掺合裴家的事,你算个什么东西。
张全张了张嘴彻底不说话了。
张氏突然哭了起来,抹着泪道:“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她刚开始哭,念悠突然站起来掏出一块帕子递给她,笑道:“弟妹这是干什么,弄的跟我们欺负你是的。你若是命不好能嫁给二郎不成?裴家虽然不是侯门世家,可在九如镇上也是大户了不是,嫁入大户享福来着,怎么就命苦了呢,快别这样,传出去可不好听啊。”
张氏眨巴眨巴眼,觉得有些不对啊,她本来要哭诉命苦受欺负来着,现在苏氏都这么说了,她该不该继续哭呢?
裴骁看着裴源,突然开口道:“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将三万两银子和宅子的地契归入公中统一分配,要么拿上你这三万两银子,净身出户。”
“大哥!”裴源惊叫。
哪样也不想选啊。
“二弟,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裴骁眼神逐渐冷了下去,裴源看了大哥一眼,知道大哥耐性用尽,恐怕真的没有返回的余地了。
突然张氏起身将被抱在奶妈怀里的儿子抱过来,往裴母身前一跪,大呼一声:“娘啊,给我们留条生路吧,给您的长孙留条生路吧!”
裴源也反应过来,颤抖着跪在裴母跟前,用膝盖挪着上前几步,抱着裴母的腿便哭:“娘,您老是疼大哥,疼妹妹,疼小弟,今天您就疼疼我吧。娘啊,儿子只求你疼我这一回吧!”
裴母生性优柔寡断,心肠又软,若是平时其他事情,恐怕裴母也就应了,可她不止裴源一个儿子,她还有其他的七个孩子,她得一碗水端平才对。
她颤抖着手摸摸裴源的脑袋,颤声道:“将三万两银子归入公中统一分配就是不给你活路了?重新分配产业就是不给你活路了?允诺你将三万两银子私吞,然后再分你一分裴家的产业你就有活路了?源儿啊,我若真的答应了,你弟弟妹妹们会怎么想?”
裴母摇摇头,对二儿子仅有的期望也落空,实在是失望透顶。
“老二啊,你自己选一条吧。”裴母说完便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不再去看裴源失望的眼睛。
这是不管他了吗?
裴源心里苦笑一声,这次彻底绝望了。
张氏哇哇大哭,哭天道不公,哭在裴家受欺负。
其他人都默不作声,最后孙老先生叹了口气道:“老二啊,这事确实是你做的不对啊。还是按照你大哥的来吧,省的鸡飞蛋打什么也得不到啊。”
裴源浑身一震,突然记起大哥曾经的身份来。
外面人不知道,他们家里人却清楚,大哥可不只是做兵,可是官至将军啊,曾经陛下给封侯他都拒了,自己如何和他争辩啊。
张氏虽然不情愿,可裴源还是暗自算了一笔帐,觉得归入公中后她们即便分得一成家产也没有三万两,还不如就带着三万两银子走呢。
裴源想了想便道:“我们,我们带着三万两银子走,但清河县我们买的宅子还是归我们。”
裴骁点点头,然后让孙先生拟出契书来。
其实这么一弄,裴家的家产分的很简单,二房带着自己赚的三万两银子净身出户搬出裴宅自行去县城居住,裴老三不愿离开亲人,还是在裴宅住着,但生活却只能自己负责。
其他未成亲的,家产虽然列了明细可他们各自手中只拿明细,具体东西全都暂时由大房保管,等成亲之后再交给他们。
而最后,裴母发话,二房所住院子的一应东西,都可以带走。
张氏和裴源心里难受,当天就开始打包行礼并且让张氏母亲去清河县新宅子打扫干净,第二天一大早便雇了马车将家搬进了清河县。
自此裴家正式分家,裴家二房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再和九如镇裴家来往。
并且孝顺的张氏将穷困潦倒被张福贵败光了的娘家人都接到了清河县家中。
裴家人听说后只是一笑置之,再也不管二房的事。
九如镇田家,田玉良听说了裴家分家之事,淡淡的笑了:“就算分了家也一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裴骁,难道分了家,裴源有难你会不管?”
田玉良毫不在意,外面梅花开的灿烂,田玉良不顾翠姨娘的挽留出了西厢房,在院子里折了几支开的灿烂的梅花进了正屋。
正屋里烧了三个火盆,有些热,乔言榕正坐在窗前愣神,田玉良过去从背后抱住她,呐呐道:“娘子.....”
乔言榕身体一僵,浑身都在发抖,突然大叫一声:“啊,你滚!”
恶魔,魔鬼。
魔鬼笑着,将她的笑容吞下,“裴家分家了,你还想着裴骁吗?”

第75章

裴源夫妻终于如愿以偿分了家,虽然结果不尽人意,可到底能够舒舒服服自己过日子了。
搬家的第二天,张氏便去买了四个丫头,两个专门伺候自己,两个守着宝贝儿子,甚至又买了一个半大的小子作为裴源的小厮。
这样的日子是令人舒心的,然后就想起了娘家人,张氏拉着裴源的手哭哭啼啼诉说着爹娘的不容易,最后裴源心疼婆娘,便去将张全夫妇还有张富贵一家给接了来。
好在新买的宅子也够大,足够住的开。
张氏心满意足,脸上堆满了笑意。
而裴源却有些担忧,因为他的手里就这三万两银子,买宅子用去了三百两,买小厮丫鬟用了五十两,虽然不多,但是不能坐吃山空。两人一合计,便想着将这三万两继续入股海船,再大赚一笔。
于是裴源便找了个机会约田玉良在县城见一面,商谈一下入海船股的事情。田玉良想都没想便答应下来。
到了那天,裴源一早收拾妥当便去了说好的茶楼。此时茶楼里人很少,静悄悄的,没一会儿田玉良来了,身边带着一个中年男人。
经过田玉良介绍,裴源得知此人竟然是海船的管事,姓李,人称李管事。
李管事先和他客套一番便示意让田玉良说话。
田玉良笑道:“咱们也打过一次交道了,想必裴兄也能信的过在下,现在有一个好机会,就是原先入股的一家因为家里急着用钱,暂时退出了,裴兄若是感兴趣,可以多入些股。”
先前一次入股,裴源连拼带凑的凑上了十万两银子,除去成本,剩下三万两。现在若多些,那岂不是比十万两还多些?
裴源斟酌的问道:“那要多少?”
田玉良道:“十五万两银子。”
“十五万两?”裴源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他手里满打满算也就能拿出三万两银子,剩下的十二万两从哪里出?
以前没分家的时候他能偷偷的挪用家里的银子,事后再补上,可现在分家了,他又去哪里弄银子?
裴源有些焦躁,双手搓着,既不甘心放弃这次大好机会,又无能为力。
田玉良看了眼李管事又对裴源道:“若是觉得太多,那么久还是十万两好了,剩下的我来补齐。或者是找其他人,这么好的机会我相信其他人肯定也想分一杯羹——也就是我与裴兄投缘,这才头一个想到你,若是实在困难那就作罢。”
“不,田兄,请容我想想。”裴源突然满头大汗,焦躁的喝了杯水,这么大的利润,他自然不想放弃。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突然想到他可以找老三借啊,或者找田玉良借一些啊。
他抬头对田玉良道:“十五万两银子,我定下了。海船什么时候出发?”
田玉良满意的笑:“海船明年二月便出港,但是钱最多有半个月时间来凑,因为还要采买丝绸等物嘛。”
裴源点头,“这是可以理解的,那我现在就回去,准备银两。”说着他迫不及待的站起来,对二人拱手致谢,“多谢田兄想着我,也多谢李兄的提携之恩。”
“客气了。”李管事笑着将人送走。
裴源走后,一直显得稳重不苟言笑的李管事突然哈哈大笑:“田老弟,你上哪找的这样的傻子,这样的冤大头啊。实在是蠢笨的厉害。”
田玉良自信满满的坐下,给李管事斟茶,笑道:“李兄,这人便是裴骁的亲弟弟。别看裴骁精明霸道的很,可他这弟弟却是蠢笨至极,前段时间居然闹分家,结果被裴骁净身出户,也不对,带着他之前赚的三万两银子出户了。”
若不蠢笨又如何他说什么就信什么,就拿上次海船出海之事,虽然船大,需要投入的多,可入股的人也多,可笑裴源居然相信自己十万两银子只赚的三万两银子,这中间可让他好赚了一笔。
当然眼前的李管事也掺合了一脚,但都是建立在裴源的蠢笨之上的。
李管事听这话,笑意一敛,“哦?那既然分家了,他能拿的出这么多钱?”
田玉良骚包的将纸扇打开,摇了摇,“能。他手里有三万,到时我再借他几万两,他自己再去借点民间借贷也就够了。”
李管事眼睛微眯,“你不怕他还不上?”
田玉良笑:“自然不怕,他还有大哥呢,他大哥有钱,砸锅卖铁也就够了。”
“都说分家了,他大哥又如何会管。”李管事并不赞同。
田玉良则信心满满:“还不上钱就要他的命,你看到时裴骁拿不拿钱帮这傻蛋还钱。”
李管事哈哈大笑,指着他道:“你啊,真是块做奸商的材料。”
田玉良对这话很受用。
可不是吗,他就是个奸商,无奸不商。
末了李管事问他:“你为何这么折腾裴家?莫不是和他有什么仇恨?”
田玉良一愣,也在想这个问题。
若说是因为乔言榕嫁给自己还惦记裴骁,好像也不是,毕竟自己不喜欢女人,女人心里有谁他并不在意,但是若说不是,他又愤怒于乔言榕明明已经嫁给了自己还想着裴骁。
田玉良心里是矛盾的,甚至自己也搞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这么仇视裴骁。
他眯了眯眼,似乎想了想,才对李管事道:“可能就是看他不顺眼吧。”
李管事气结,单单因为看一个人不顺眼就费心劳力的害人家?
还真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这边裴源从茶楼出来,急匆匆的便回了位于县城中央棉花胡同的新家。
“娘子。”裴源一进门便兴冲冲的找张氏。
张氏正和她娘做着春衣,见他进来急忙迎了上去,见他神色着急便知有事,便对她娘道:“娘您先回去吧,回头再做。”
“娘子,发财了发财了。”张氏她娘刚出门,裴源便将门关上,高兴的将张氏抱了满怀。
自从分家后,自己当家做主,张氏的小日子过的不要太好。脸色比之前在裴家是好了很多,此刻听裴源说要发财了更是高兴,“什么好事?莫不是入股海船的事有眉目了?”
裴源兴奋的点头,“那是,我刚才去见了田玉良,还有海船的管事,听说明年二月有大海船出海,田玉良允了咱们可以投资十五万两,到时候海外舶来品一卖,可就不只这次三万两的利润啊,怎么也得个五六万两的利润啊。”
张氏先是高兴了一把,接着道:“可,咱们哪有那么多钱?咱家现在只有三万一千两,还得留些生活用,最多能拿出三万两,剩下十二万两怎么办?”
裴源兴冲冲的拉着张氏坐到桌边,激动道:“回来的路上我想好了,咱们出三万,再去找三弟借上一两万两银子,剩下的我再去找田玉良借上一些,然后还不够的话再去和上次一样找民间借贷的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