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下次不准在家里玩弹珠了！”她像是掩耳盗铃似的命令了一句, 之后才避之不及的往书房那边疾步走去，刚走到书房里掩上房门后，许乔然这才崩溃的拿手背探了下她自己的脸颊, 好吧, 刚才肯定丢人丢大发了…
等到许乔然回去后又去了趟许甬松住的医院, 大概是开的中药药方有点对路, 他的病情倒是没有许乔然担心中的快速恶化。
她考虑到自己白天要时常出去照顾许甬松, 接下来的实习安排特意向徐延章申请了小夜班的安排, 住宿也直接从学校里搬到了医院统一安排的宿舍，徐延章也通情达理的同意了。
不过这样还有一个好处，至少还能顺便免去了叶程卓的接送。
许乔然到晚上九点多时, 从病房里查房回来的路上忍不住哈欠连天起来，她这几天两个医院两头跑，加之晚上也都没怎么安睡，其实已经是疲惫的可以。
路过护士站的时候，护士长随口打了声招呼说道，“小许，科室门口那边有人在等你——”
“等我？”许乔然有些诧异。
“恩，一大一小，大的手上提着保温瓶，旁边的小孩子看着粉雕玉琢长得很讨喜，就是一声不吭的，现在的小孩子都太闹腾了，我还没见过这么安静的小男孩——”护士长碎碎念起来。
“哦这样，我去看下。”许乔然一听立马就知晓了，多半是叶程卓和叶唐宋这对父子俩，不过都大晚上的还跑来医院干什么，她在心里嗔怪了一句又想到护士长说的大的手上提着保温瓶，心头倒是不由自主的发暖起来，一边疾步往自己的科室那边走去。
她自己走得急，拐弯的时候都没留意到对面过来的两人，等到她反应过来时倒是立马止步了，不过还是差点和对面之人撞上了。
“有毛病吧，赶着去投胎啊！”对面的女子立马恶声恶气的骂了一句许乔然。
“对不起——”许乔然说了一句后才看到对面差点碰到的居然是潘雯，身侧还站着个身材消瘦的老头子，架着副金丝边的眼镜，看着倒是有几分斯文气的。
这人显然不是上次那个大腹便便的陌生男子，不过看潘雯攀在他胳膊上的姿势，两人显然也是关系亲昵的可以。
“哟，还真是冤家路窄！”潘雯此时也认出了是许乔然，这会干脆横横挡在许乔然的前面，阴阳怪气的开口说道。
“小雯，你们认识？”旁边的老头子不解的问了一句。
“能不认识吗？这么点年纪，就动花花心思，上赶着去讨好我儿子！还不是看中我儿子将来要继承的财产！”潘雯冷笑着应道，而且提到“财产”那两个字时，都莫名的咬牙切齿起来。
当初她要是知道那份遗产协议书的话，她肯定不会傻到把唐宋扔到福利院里，叶家那样大的家产，她本来靠着唐宋该得的那份遗产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也用不着像现在要靠周旋在老男人之间混饭吃，这一切，都是拜叶程卓所赐。
她也没那个胆量正面挑衅叶程卓，这会看到面前的许乔然，想起前段时日在星光广场碰到他们的时候，她本来还放下脸面主动和唐宋示好，没想到叶唐宋居然去拽许乔然的手心，这架势倒像是自己要吃了他似的，而她本来想通过唐宋从叶家的财产分得一杯羹的如意算盘自然是全部落空了。
潘雯一想到这时，心头就生出了滔滔怒火，眼下看着许乔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许乔然知道叶唐宋在另外一头的科室门口那边等着自己，毕竟这会潘雯的边上还有个身份不明的男人，以唐宋这样的年纪，也已经有了点小男孩的自尊，她不想因为自己和潘雯的口角之争闹出太大的动静，待会要是把唐宋他们吸引过来，想必只会徒添尴尬。许乔然想到这时，没再应答干脆打算息事宁人从边上直接绕过去。
未料到她往旁边一点走去，潘雯就跟着在旁边一点挡着她的去路，一边继续恶毒的讥笑起来，“做贼心虚了吧？你说你安生的当个医生多好，干嘛要上赶着去倒贴叶程卓，别以为我不知道叶程卓看着人模人样的，私下还不是叶家人一贯的德行，对暖。床的倒是来者不拒——”
“请你嘴巴放干净点——”许乔然鲜少会听到那样难听粗俗话语，她被气得胸口都突突直跳起来，加上边上还有不明真相的路人经过指指点点着，她这会脸上都被气得一阵白一阵红起来。
“我就这样，既然敢做不敢当，当初爬叶程卓的床就要想仔细了，我知道叶程卓最看不起我这样的人，不过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潘雯见着许乔然被气得唇角都发抖起来，她倒是说得愈发来劲了。
“小雯，我们走吧！”旁边的老头子似乎不太待见潘雯的市井之言，说时不太愉悦的微皱了下眉梢。
“你不是也最讨厌叶程卓的吗？我骂几句他的相好怎么了？”潘雯不以为意的反驳了一句。她当然知道王仕祥和叶程卓在公司的新旧派系的矛盾，也就是仗着这点，王仕祥还寄希望从她这里打听点叶程卓的消息，潘雯知道自己能吃定王仕祥，没好气的应了一句。
她话音刚落，许乔然都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原本拿着病历文件夹的右手则是握的指甲都发白起来。
“哟，还想打我？你倒是打呀？”潘雯察觉到许乔然紧握的拳头，说时继续夸张的凑到许乔然前面，阴阳怪气的大声嚷嚷起来，“快来看，医生打人了！医生打人了！”
“小雯走吧。”边上的老头子明显不自在起来，说时还去推了下他自己鼻翼上的眼镜。
“她理亏，凭什么我走？”潘雯生怕不会引起周边人的注意，继续大声嚷嚷起来。
许乔然本来还以为潘雯多半是因为叶唐宋的抚养权问题和叶程卓有些恩怨纠葛，她没料到潘雯没脸没皮的压根无法沟通，而且因为潘雯的大声嚷嚷，边上不知情的路人已经越聚越多，还对着她指指点点起来。
“你倒是说说看，干嘛要虚情假意的讨好我儿子？”潘雯自以为占了上风，继续理直气壮的质问起来。
许乔然气得浑身发抖，紧咬着唇角一言不发。
第36章
“你有本事自己生个儿子, 以后别让我看见假惺惺的讨好我儿子！”潘雯继续气势汹汹的大声嚷嚷起来。
许乔然觉得自己的情绪快到临界点了, 她虽然还是一动未动的站在潘雯面前，然而脑海里甚至已经有了和潘雯动手的念头，就连拳头也下意识的握紧了不少。
“生儿子还是生女儿，就不劳烦潘女士操心了。”耳边忽然传来熟悉的声线, 许乔然一抬头视线里立马跃入叶程卓的身影，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深邃的眸光里寒意凛冽, 脸上显然颇为不悦。旁边则是一起尾随过来的叶唐宋。
潘雯怎么都没想到叶程卓和叶唐宋也凑巧在医院里, 而且自己嚷嚷几句居然会把两人吸引过来，方才刚和叶程卓的视线对上，她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又不想摆明示弱, 干脆迅速堆起笑意，讨好的对叶唐宋说道，“唐宋, 你怎么来医院了, 哪里不舒服吗？”
未料到潘雯话音刚落, 原本还站在叶程卓旁边的叶唐宋条件反射的躲到许乔然身后去了, 只探出半个脑袋, 一脸警惕的看着潘雯, 顺便颇为反感的打量了下潘雯旁边的王仕祥。
“王主管怎么大晚上的还来医院？”叶程卓这会才随意和王仕祥打了声招呼，只不过语气冷淡，也看不出他的真实情绪。
“身体有点不适。”王仕祥明显面露囧色, 论资历他算得上是中鼎集团的元老了，以前叶昌博在世时，他还能仗着自己是早期就在的元老说话还有一席之地，等到叶程卓上任后，立马对公司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而且给他们这帮老员工也相应制定了一清二楚的绩效考核指标，这对于他们这帮原本打算靠公司养老的老员工是从打心底里拒绝的，毕竟叶程卓的改革直接触犯到了他们原本的既得利益。
王仕祥知道用不了多久自己多半连现在的职位都保不住了，这才开始私下联合公司被触犯到既得利益的那帮老员工走险招，他甚至干脆花钱在潘雯身上，打算套点有关叶家的小道消息。
只不过王仕祥这会还是不想让叶程卓看出自己和潘雯的实质关系的，说完后就打算先离开了。
“王主管快临近退休了，要是身体吃不消的话也可以早点回去颐养天年。”叶程卓继续有意无意的提醒了一句。
“恩，叶董，那我先走了。”王仕祥莫名听得脑门出汗，也不知道叶程卓有没有洞悉自己的计划，眼下应了一句后就告别了。
潘雯没料到王仕祥心虚的转身就走，她都已经无聊的陪老头子一天了，好不容易磨到他答应给自己买几个爱马仕的包包，这要是一走还不知道哪天买，她想到这时，也无暇和唐宋打招呼，立马跟了上去没好气的追问起来，“干嘛走的这么急，先前不是答应陪我去买包的吗？”
一直等到潘雯和王仕祥都走远了，许乔然这才尴尬的问了一句，“那个人是你公司的同事啊？”
刚才她也听到了叶程卓和老头子的对话，隐约听出他话里的玄机，想必两人在公司里并不是一路的。
而潘雯显然和那个老头子关系匪浅，她怎么都想不明白潘雯和叶程卓之间的复杂纠葛。
“恩。”叶程卓微微点头，不过似乎并不愿意多提公司的事情，之后把手上的保温瓶递了过来说道，“霞姨煲的鸡汤，记得喝掉。”
“哦，帮我谢谢霞姨。”许乔然心头暖洋洋的，接过来后又问旁边的唐宋，“你明天不上课吗？这么晚还来医院，赶紧回去睡觉。”
“不困。”唐宋打了下手语。
“不困也早点睡觉，很晚了。”许乔然说时去看了下她自己腕间的手表，被潘雯这么一打岔，不知不觉中都快十点了。
“那你还上班。”唐宋继续打了下手语。
“我这是工作需要值夜班，明天就可以休息了。”许乔然没想到小家伙问题还挺多的，说完后就示意叶程卓他们赶紧回去了。
“唐宋去把魔方拿回来。”叶程卓说时示意唐宋去之前他们等的座椅那边拿回东西回去。
看着唐宋走开了几步，他这才走近一步说道，“以后尽量不要换夜班，熬夜伤身。”
“恩。”许乔然知道他是有意支开叶唐宋的，乖顺的应了一声。
“叔叔那边有事的话一定要及时通知我，碰到任何事都不要自己一个人扛着。”他继续开口，因为离的近，声音也有意无意的轻了一点，可是依旧一字不差的烙入她的心口，字字滚烫。
“恩。”她依旧点头，鼻翼间不由自主的泛上酸涩，却是满心欢喜着的。
她也不知道什么缘故，虽然叶程卓有那么多未知复杂乃至不可思议的过去，包括潘雯，包括杨敏，可是她居然都没有一探究竟的冲动，还是说她打心底里还是不愿相信他和其她的女人有过交集。
要是她能早一点遇见他就好了…许乔然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么个念头。
“你先带唐宋回去吧，已经挺晚了。”仿佛是为了掩盖自己的那点秘密，许乔然忽然又出声提醒起来，脸上跟着有点发热起来。
“你也知道挺晚了——”他察觉到她脸上不知何时上来一片绯红，也不知道她想到什么暧昧的场景了，他自己说归说，语气里倒也不掩一丝闷闷的笑意。
其实就是一句简单的话语，她却没有缘由的听懂了他闷笑里的不良意味，又察觉到他俯下来离自己越来越近，甚至于连周遭的空气也不合时宜的稀释了不少，许乔然脑门一热，忽然就踮起脚尖往他脸上亲了一下，其实她这样蹙然抬头慌乱的仰头亲去，慌乱中只是蜻蜓点水的带过他的下巴。
然而下一秒，许乔然就开始后悔自己的行为了。
因为某人立马伸手轻揽了她的腰侧，实实的堵住了她的樱唇。
浑身上下都是他身上的男性气息，她被那股强烈的气息拥吻的无法思考，却又担心着唐宋会不会已经走回来了，担心着走廊上会不会被别的同事看到，担心着此时的自己会不会蠢的跟什么似的——
他还没有拥吻多久，她就鲜明的察觉到他的胸膛处传来的温度越来越热，她甚至敏感的想到了某方面的反应——果然，她刚想到那个可耻的念头，他也像是心有灵犀的放开了她。
许乔然一想到自己刚才的那个念头，羞燥的立马低头下去。
“你赶紧回去吧，被别人看到影响不好。”她低头尴尬的说道。
“的确。”他居然难得附和她的提议，之后愈发凑到她耳边，她只听到他轻轻的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恩——”她以为他还有其它的事情要交代，继续乖顺的应了一声。
“影响不好的事情，当然是要回去再做。”
许乔然被他这样暧昧的语气撩拨到，下意识的点头，之后又立马回味过来某人的话外之音，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思想不纯洁想歪了去，许乔然脑海里刚冒上来这个念头，只觉得轰的一下，脸上原本的那片绯红立马一路烧到耳根去了。
“唐宋。”叶程卓看得有趣，这才不再逗她，转而喊了一声站在边上的叶唐宋。
神马？叶唐宋已经回来了吗？
许乔然偷偷朝前方瞄了一眼，果然见着小家伙手上拿着个魔方，正津津有味的看着自己和叶程卓，而且脸上淡定的没有一点违和感。
现在的小孩子多半是电视剧看多了，所以都已经见怪不怪了…许乔然悲催的想道。
“回家。”叶程卓言简意赅的说道。
被叶程卓这么骤然出声打断了下，小家伙这才有点不情不愿的朝叶程卓前方的电梯那边走去。
看这样子，某人居然是故意纵容唐宋全程围观的…
许乔然看着往电梯那边走去的一大一小，懊恼悔恨羞臊一鼓脑的涌了上来，怪只怪她自己刚才脑门发热居然主动去亲叶程卓，她想的心塞，正打算疾步回去，走在后面的叶唐宋突然转身过来，朝她做了个加油的手语。
许乔然觉得，自己以后都不能愉快的教唐宋了…
作者有话要说：空空居然手贱的想写叶先森少儿不宜的情节哈哈哈，好羞射。。捂脸→_→
第37章
等到叶程卓和叶唐宋坐电梯离开后, 许乔然这才提着保温瓶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值夜班虽然熬夜辛苦, 不过相对来说比起白天，还是要空闲一点的，尤其到凌晨后，如果病人没有紧急情况, 甚至还可以在位置上打个小盹。
许乔然喝了鸡汤又去病房里转了一圈后回来时都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这会夜深人静，医院里也没有白天的喧闹嘈杂, 她自己整理了下这段时间的实习笔记, 之后终于忍不住沉沉的睡意趴在位置上小憩了一会。
直到值夜班的护士过来喊她，“小许，3号病房说有个小孩突然咳的喘不过气来，喊你立马过去看下。”
“哦。”许乔然其实只是浅睡而已, 被护士的一脸肃然弄得慌兮兮的，立马起来往病房那边疾步走去，一边走一边不解的问道, “那个小孩子是因为调皮摔伤胳膊而已, 先前都没有支气管炎之类的病史, 很严重吗？”
“不知道, 那个家长如临大敌的非得要我立马喊你过去。”护士一脸无辜的应道。
“哦。”许乔然点点头, 想着可能小孩有什么突发病情, 立马疾步往病房那边走去。
等到她到了病房那里，却见着孩子家长正帮孩子在掖被角，看这样子, 都已经准备要哄小孩子睡觉了。
“怎么了？有感冒迹象吗？”许乔然刚进病房就开口问道。
“现在没事了。”年轻的妈妈随口应道。
“刚才不是说咳的很厉害吗？”因为护士喊得急，许乔然不明所以就疾跑了过来，这会还有点气喘吁吁的。
“刚才是呀，差点吓到我了，所以立马喊护士赶紧叫医生过来看下怎么回事。咱们康康看到漂亮的医生姐姐就不咳了，是不是？”年轻的妈妈自以为幽默的逗了下她自己的宝贝儿子，“康康要睡觉了，和医生姐姐说再见。”
许乔然看了眼床头柜前散乱的零食和旁边的果核，估计小孩子刚才多半是吃什么东西呛到了才会咳嗽，她用手背轻揩了下她自己的脑门上的冷汗，这才一脸无语的往回走去。
值夜班的确是比白天班要辛苦，好不容易等到早上的交班时间，许乔然忍不住疲乏的打了个哈欠，之后回到寝室那边去补觉去了。
她也只给自己几个小时的睡觉时间，睡到中午时被闹钟硬生生的闹醒时，她还有点头昏脑涨的。
不过她为了能够腾出半天的时间去看许甬松，对于现在这样的调班安排已经是很满足了。
许乔然睡醒后快速洗漱了下就打算出门了，她刚从宿舍门口出来，就看到周晨晨提着一袋东西过来。
“我们白天没空去看许叔叔，你自己带过去给叔叔吃。”周晨晨看着许乔然这段时间来回奔波明显憔悴了不少，不无心疼的说道。
几个室友都已经知道许甬松得了晚期肝癌的消息，之前已经一起去看过许甬松，因为许乔然自己调班了，她们几个白天也凑不到一块，就派了周晨晨过来拿东西给许乔然。
“老徐这段时间教的东西，我会做好记录的，等你哪天空点了我把笔记给你看下，反正之前基本的东西都教过了，这段时间都让我们做重复的事情而已，你别担心会落下课程。”周晨晨又补充了一句。
“恩，晨晨，谢谢你。”许乔然没料到周晨晨连学业都替自己考虑到了，这会感动的鼻翼间都泛起了酸意。
“咱们什么关系，说谢谢就太见外了，我回去了，你也赶紧去看叔叔吧。”周晨晨说时拍了下许乔然的胳膊，这才告别离开了。
许乔然轻吸了下鼻子，勉强忍住那点暗涌而出的情绪，之后提着东西往外面走去。
许甬松现在的状态其实都不怎么吃得下东西了，不过也是室友的一片心意，她就拎去了许甬松住的病房那边。
许乔然到许甬松病房的时候，未料到叶程卓也在，而且旁边还有个满头银发的老人家在问询着。
“程卓你也在？这位是——”许乔然心头愕然，冲面前的老人家腼腆的打了个招呼。
“他是周老医生，是中医医生，正好今天空点，我就带他过来看下许叔叔的病情。”叶程卓言简意赅的应道，不过看着他介绍面前的老人家时，也是一脸的敬意。
以他的人脉能够亲自请过来的医生，多半是德高望重颇有名望的医生了。
“这样，周医生您好。”以许甬松现在的状况，其实都不方便走动了，许乔然没想到叶程卓会这般上心，甚至会劳驾老医生亲自过来一趟，她打了声招呼后，心头原本积压的苦闷倒是消减了不少。
那个老中医显然在许乔然过来之前就已经给许甬松看过了，这会许乔然到了后他再和叶程卓许乔然嘱咐了一些常识，之后就先离开了。
“麻烦周医生了——”许甬松虚弱归虚弱，老医生离开时，还是挣扎着要坐起来和他说谢谢。
等到老人家离开后，许乔然立马去给许甬松的枕头垫高了一点，以便让他靠的舒适一点。
“乔然，程卓，你们也别再浪费钱了，我觉得要不出院让我回家吧，老家比呆在医院里舒服——”许甬松没说几句就有点气喘吁吁起来，大概是因为胸部痛的厉害，他一边说着右手下意识的按压在胸部位置。
“爸，家里哪比得上医院，这里有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设备，对病情肯定会有帮助的——”许乔然本来想语气轻松的哄几句许甬松，只不过她话刚出口，声音就明显的变调了。
“叔叔，你先休息一会，我和乔然去问下主治医生。”叶程卓看出许乔然一提到许甬松的病情，情绪似乎随时会崩溃开来，他和许甬松打了下招呼就示意许乔然出去了。
“程卓，刚才那个老医生怎么说？他有没有好点的药方？”许乔然自己也知道肝癌这种病情，尤其还是晚期，目前的科研水平还是个不治之症，可是人有时候就会这样，这种事，一旦发生在至亲身上，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乔然，他的建议是可以撤掉部分没意义的治疗了——”相比平时，叶程卓今天的声音沉重了不少。
“什么叫没意义的治疗？”许乔然不等叶程卓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他，仿佛是能预见着那些可怕的字眼会从他口中说出来，“我知道我爸还有一笔不小的积蓄，再不济我也可以把老家的房子卖掉，治疗费方面我完全承担的起。”她自己快言快语的接上去，然而话没说完，就开始哽咽的再也说不出来。
那些道理那些事实，她不是不知道。
可是在这个世上，她只有许甬松一个至亲了，她以为自己足够坚强足够早熟，可以在许甬松面前强颜欢笑的陪他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直到此时她才意识到，原来一直以来都是她高估了自己的能耐。
那些可怕的字眼，她甚至都稍一多想都不可以。
死生大事，她压根就还没有到可以足够豁达到视而不见的阅历。
“乔然，我的建议还是尊重叔叔的想法，如果老家对他有特殊的意义，不妨办理出院手续回家里——”叶程卓并没有一味的掩盖事实，依旧缓慢的一字一句的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