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无比纠结着,忽然间听到了叶淮容手机的铃声,她这才艰难的出声提醒道,“叶淮容,你有电话——”
被她这么一提醒,叶淮容倒也不好再装糊涂,只得松开了池桑桑,从边上拿了自己的手机过来,看着上面显示的正是靳斯南的电话。
他这才恋恋不舍的抽身起来走到客厅的另一边,无比晦气的接起了电话。
第七章
也不知道电话那端说了什么,等叶淮容回来时,这才有些抱歉的对池桑桑说道,“不好意思,刚才被打断了——”这么一中断,方才上来的旖旎气氛早就消散全无了。
“好像有点晚了,太晚回去的话我妈会担心的——”池桑桑也早已起身,有些忸怩的说道。方才的进度完全超越了她的心理预期,她一时间还没能完全接受。
两人都未戳破方才被骤然打断的局面。
没有否认却也没有进一步的挑明深入。
“好的,那我先送你回去吧。”叶淮容说时从桌上拿起车钥匙往外面走去。
到池桑桑的楼下时,叶淮容倒是没有上去,只是开口说道,“那我不上去了,你早点休息。”
“你也是。”池桑桑开口说道。
“我接下来要出差一段时日。”
“哦。”池桑桑脑袋里还懵着,可是心头却又暖烘烘的,以为叶淮容是交代完毕了她这才转身朝楼上走去。
“桑桑——”他忽然又喊了声她的名字,月光下池桑桑转身,正好对上他温柔的目光,“晚安——”他的脸上露出和煦的笑意,就像头顶上方朗照下来的白月光,轻轻的扫过她的心头,整个人都像是要沉醉微醺的了。
“晚安——”池桑桑说完这才逃也似的往楼梯上走去,才进了家门,未料到黄莺正在客厅里啃着大西瓜。
“阿姨睡觉了,诺,给你留了半个——”黄莺说时目光瞥了眼桌上的另外半个西瓜。自己还是欢快的吐着西瓜籽。
“我先去洗个澡——”池桑桑说完就想着往自己房间里躲去。
“我夜观天象,一观就观到了叶先生的座驾,他送你回来的,你们有没有发生什么啊?”黄莺终于是忍不住,一边说时朝池桑桑揶揄的眨巴了下眼睛。
黄莺坐的位置正是阳台里面进来点的地方,方才要是走到阳台那边,也是有可能看到叶淮容送她回来的。
“就是吃了顿饭而已。”池桑桑应道。
“没这么简单吧!”黄莺这厮不知何时已经窜到池桑桑身边,还特意凑过来像狐狸似的朝她身上嗅了下,“我好像闻到了纯正男性荷尔蒙的味道!”黄莺笃定的总结道。
“胡说什么!”池桑桑倒是闻到黄莺身上香甜的西瓜味,她也是觉得嗓眼发干,便走到桌上拿起西瓜吃了起来。
“让我回忆下先前采访时叶淮容怎么说的——我的意中人,应该是温柔贤淑,和我心意相通的那个人,如果有一天我遇上那个她了,我定然会用尽我的全部去爱她宠她——等等,桑桑,就温柔贤淑这点,你好像差远了点吧?”黄莺故意粗着嗓子学起了叶淮容的嗓音,池桑桑忍不住也笑了起来,便松口说道,“今天第一天去锦大上班,他请我吃了晚饭,顺便看了场电影,而且还是去他家里看的电影——莺莺,你说他不会是真的对我有意思吧?”
“果然被我猜中了啊!看不出来叶淮容看起来这么高高在上的,口味却是很不挑的嘛!”
才听出来黄莺的贬低之意,池桑桑便扑过来要拍打着她。
两人闹着闹着就滚到了沙发上,而且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桑桑,你没有在工厂里上班真是太好了,你看,都有空回来搭理我——”黄莺笑了好一会后,这才有些感慨的说道。
“以后我都有空了,你要是过来的话我每天都搭理你——”
“不过我觉得你们之前也不是特别熟,一下子就这样也太神速了点。桑桑,我可提醒你,下次他要是再让你去他家里,你可得悠着点。”
黄莺顿了下又继续正儿八经的说道,“这男人啊,都是下半身动物,而且我和你说在前面,天下男人最大的谎言就是那句‘我就抱抱你,啥也不干,一不小心糊里糊涂的就什么都干上了’,所以你要是觉察到叶淮容真有这份心,一定要先引导着他把结婚证领了,对于大龄未婚女青年,那才是靠谱而且要紧的事。”黄莺说到这时,这才正儿八经起来。
“什么结婚证?”孙玉芬不知何时也已经从自己的卧室里出来,才听到这个字眼就无比期待的问道。
“妈,你还没睡啊,我和莺莺随便说笑的。”池桑桑知道自己老妈的关注点,怕她想太多,眼下便忙着要转移话题。
“小叶不是晚上请你吃饭了吗,他有和你说什么吗?”孙玉芬显然还不死心,继续追问道。
“他就和我简单聊下了公司的情况,对于我以后的工作挺有帮助的。其他的没有了。”池桑桑主要是觉得自己和叶淮容八字还没一撇,孙玉芬的性格她是知道的,若是期望太大万一没有顺利发展下去的话,到时候失望最大的也会是她。眼下便打算先不和孙玉芬说,只当叶淮容是寻常的请新同事吃饭而已。
黄莺见状也是知道池桑桑的心思,便也没有乱说什么。
“这样啊。小叶人挺好的,桑桑,有些事情也不一定都要对方主动的,女孩子主动去争取也不要紧的。”孙玉芬还在说劝着。
“妈我知道啦,你快去睡吧。”虽然池桑桑是满口答应下来,孙玉芬还是心事重重的回去自己的房间里。
第二天池桑桑去公司上班时,果然chris就召集她们组的几个组员开了个小会,简要的分配了下工作。池桑桑和张珂将上一个离职同事的客户全部接手过来,而李玲萍还是保持手上的客户资源不变。
好歹也是接手了工作,池桑桑倒是有事情可以忙活起来了。
不过她也是刚开始和客人那边联系,工作方式和工作内容都和起先的环境大相径庭。好在张珂这些基本的处理方式倒是已经很熟悉的了,池桑桑不明白的地方问张珂,她倒也是很耐心的会解释给池桑桑听,而张珂最缺乏的专业技术方面池桑桑却是很熟悉的,加之两人性格脾气也都相合,工作起来也算顺手。
几个星期后,池桑桑就已经基本适应了现在的工作。
叶淮容自从那天晚上送池桑桑回去后,之后便消失了一段时日。
他出差去了柬埔寨考察即将合作的新工厂。
据说去的地方环境很糟糕。至于饮食完全是和国内天差地别的。
池桑桑一想到叶淮容那挑食的样子,不用想到他在国外定然是度日如年的。
“桑桑,这趟柬埔寨之行,我真是被靳斯南那货给坑大了!”池桑桑收到叶淮容的短信时,她才刚到办公室。
她还第一次收到叶淮容这样撒娇亲昵的语气,大概是的确无处吐槽才发给自己的,不过饶是这般,池桑桑的心情也是大好起来。
斟酌了下,她这才回复问道,“你几时回来?”
“大概四五天后吧。”
“在国外注意安全。”池桑桑想了好一会,这才回道。的确,她先前听说那边局部地区还有反华倾向的,对于眼下的她,是只要他能平安归来就可以的了。
一想到这个念头,池桑桑忽然诧异起来,难道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将叶淮容朝家人的方向去靠了吗?
“知道了。”叶淮容没一会就回复过来了。
有了这么个小插曲,池桑桑大早上心情就出奇的好。
乃至于早上张珂收到纱厂的头缸布片时,她也热情的帮张珂过去看布片的颜色。
只是,到特定的灯箱下一看,池桑桑脸色这才突然大变了起来。
“张珂,大货出来的布片颜色怎么和批掉的色卡差别这么大?”池桑桑说这时,脸色已经是很紧张的了。毕竟,她们手上跟的是先前离职同事留下来的唯一一个百分百的羊绒大单,美金单价就高的离谱,整单数量也有好几万件,而且这种羊绒的纱线工艺,大体上是没什么机会重新调整色光的了。
“我是按照lily那边客人批掉的色卡通知纱厂做下去的。”张珂此时仔细一看那色差,小脸也是顿时吓得惨白起来,说时声音里早已带的哭腔的了。因为色差如此之大,又是价格最贵的原料,要客人那边勉强接受是根本没有机会的。
如果要重新做纱的话,光纱款的损失就要好几百万了。对于她这样涉世未深的跟单员简直是晴天霹雳般的噩耗。
“先不要急,你先把客人批掉的色号和通知纱厂的缸号信息都找出来,先查下是我们这边的出入还是纱厂那边的原因再说。”池桑桑毕竟年纪比张珂要大上几岁,没一会后便镇定下来了,有条不紊的吩咐道。
“批掉的色样先前是玲萍姐转给我的,那我去问下她。”张珂说时已经慌张的去找李玲萍去了。
没一会,问题的原因就找出来了。
其实是先前离职同事把客人批掉的缸号记录弄错了,正好是离职的交接期,李玲萍又转给张珂时,俩人都根本没有发现其间的差错,要追究责任的话,完全是在他们这一方,纱厂其实是没有责任的。
“玲萍姐,那怎么办?”因为这个单子是李玲萍跟了个开头半个月前就甩给张珂跟了的,和池桑桑其实是一点都不搭边的,眼下张珂也是无助的向李玲萍求助道。
“我也不知道。”李玲萍也只是含糊其辞的应了句,好歹她已经没有和这个客户接触的了,压力自然也不会像张珂这样大。
“你们投纱下去都检查清楚缸号的啊!这么大的损失要怎么挽救!招你们进来我还给自己添堵了!”chris此时知道了这个意外的来由去脉,早已大着嗓门开骂起来了。
她手下的三人都是鸦雀无声着的。张珂则是早已吓得流眼泪了。
好一会后,还是池桑桑先开口说道,“chris,既然现在都已经发生了,我们要不两手准备,一方面先寄给客人解释努力下,看有没有机会说服客人接受。同时,我们也找染厂帮忙洗水染色,看下有没有机会把已经做好的色光调整的像一点回来。”
“先这样处理吧,要是这个单子做砸了,我们几年白干都还赔不起这一单!”chris说完后将手上的文件重重的砸在桌面上,动静之大惹得附近的同事也是骤然安静下来朝她们这个方向望过来。
虽然思路是按照池桑桑的思路安排下去的,不过第二天东西才寄到办事处,办事处那边勃然大怒的邮件就发过来了,质问如此昂贵的单子怎么可以出现如此低级的错误,而且还顺带着抄送给了她们业务部的经理。
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chris一组四人都被业务经理叫去开了个简短的会议。出现这么大的篓子,饶是平日好脾气的经理说话间也是气压低人。
得出的结论还是和池桑桑的一致,立刻让染厂的人带化学染料的配方过来,重新在成品上调试色光。因为池桑桑看起来有经验点,便把这件事情交给池桑桑负责跟进。
锦大集团原本便是做纺织出口起家的,下面涵盖多家外贸公司和针织加工厂,虽然现在已经做大并且涉及到大宗能源进出口还有期货之类的投资公司,不过老底还是依靠着原本的服装出口行业。这片工业园是锦大的总部,工贸一体的,办公大厦的旁边就是连片的厂房,里面的机器设备以及生产流水线都是业内最先进的,一般重大客户过来都要例行带他们去参观的面子工程,当然有时候也可以给业务员解下燃眉之急。
眼下池桑桑就是这样用上了的。
因为时间紧迫,早上开会后池桑桑就立刻联系染厂那边的人赶过来。
中午到后,她便自己跟在染厂派过来的师傅身后,跑到厂房一楼那边的洗水车间里,干等着加入化学染料重新处理后出来的布片颜色。
还是酷暑的时节,厂房这边比不得办公室里的中央空调,都是用大电风扇吹着的,可是将近四十度高温的地表温度,连着风吹过来都是滚烫的。池桑桑干守在烘箱面前,没一会,整个人都被汗水打湿掉了。
*********
少了叶淮容在公司,靳斯南也发觉自己最近忙了不少。
比如今天有个香港中间商的大佬带了客户过来拜访,这种事情他还得和助理全程陪同。要是往常的时候,叶淮容是会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陪客人在酒店里用了午餐后,靳斯南便带着客户开始参观起了工厂。正好洗水车间在第一层,他便先带客户过来参观这一层了。
第八章
洗水车间也没有椅子放着,池桑桑一个人干等的无聊起来,便又走到洗水师傅那边问询起来还要等上多久。
池桑桑此时站的位置正好是对向进来的地方,突然见着前方来了一行人,一半是老外,还有旁边一大帮陪同的人也都是穿着正装的。
她脑海里第一反应的是验厂的人过来了,虽然眼前的阵仗看起来有点大。池桑桑余光中瞥到还放在地上那几瓶做实验的化学染料,幸亏旁边还有个小水桶,下一秒,池桑桑早已眼疾手快的将那几瓶化学染料放进小水桶里,之后又拿起旁边师傅擦手用的一块大抹布盖在水桶上。
毕竟要是被老外看到这样简易化学处理场面的话,会涉及到环保多方面的指标考核,一时间也解释不清楚,只会让场面变得糟糕起来。
她正后怕的快速完成这个动作后,起身抬首时,正好对上一个人的目光。
在池桑桑这二十七年的生涯里,从来没有望见过这样深邃黑沉的眸子,像是望不到尽头的浩瀚苍穹,可是才一见着就要摄人心魄的将人吸引进去。
明明是和客人在谈笑风生着的,她这样隔了好几米的距离,远远的就感应到迎面而来的睥睨逼仄之意,余光里才沾上他那冽然的目光,池桑桑冷不防丁的就打了个激灵。
所谓气场。
其实也不过就是那匆匆一瞥而已,池桑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正好看到了自己方才的小动作。不过这么一帮人眼见得越走越近,她一下子撒丫子走开也是很怪异的,而且又担心着客人万一对这小桶子里面的东西产生兴趣只会多生事端,她便无比煎熬的干站在小水桶旁边,装作是很专心的看着旁边的洗水师傅在操作机器。
一行人越走越近,走在前面的几个老外看到那几排机器时,便很感兴趣的交流起来了。偏偏这个香港中间商带过来的是法国客人,他自己年纪也是五十多了,因为他的衬衫下摆是全部塞进了西装裤子里,那啤酒肚便尤其显得鼓鼓的,还有他裤腰上LV的大logo皮带也是格外的扎眼起来。
这个中间商虽然着装的细节上是迥异了点,人倒是很热情的。他大概是和法国客户打交道久了,英语讲着讲着就要窜入几句法语。
此时那两个金发老外正围着靳斯南探讨起了什么事情,中间商便拖住靳斯南的秘书许晓琼热络的询问起来,结果他那浓重的法式口音听得许晓琼一愣一愣的。
中间商大概重复了好几遍,便有些不耐烦起来了,希望许晓琼能够尽快明白自己的意思,又对着池桑桑前面的机器指手画脚着。
池桑桑以前大学里倒是选修过两个学期的法语,虽然是半吊子的水平,不过也是能听得懂中间商那时不时冒出来的几句常用语,而且她懂的专业术语方面比之平常主要处理文书以及靳斯南行程的许晓琼自然是要好上许多的。
见着旁边的同事脸上分明也局促起来,她便略微转身,和面前陷入窘境的许晓琼提示了几句,许晓琼随即就明白过来,立马用流利的英语和中间商解释起来。
不过那中间商大概是留意到了一边的池桑桑,接下来的问题干脆绕过许晓琼,而是直接问起了池桑桑。
池桑桑也是始料未及,不过那中间商一边问时一边还密切注意着自己的反应,她也只得聚精会神努力去听懂他的意思。好在他接下来问的几个问题只是话尾夹杂着几个法语单词,池桑桑倒也听懂了,勉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思路清晰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此时原先那两个法国人和靳斯南正好结束了话题,出于礼貌,他们也没有立刻就走,旁边一起陪同的其余几个老外见状也是停了下来,而是站在边上开始认真的聆听起了中间商和池桑桑的交谈内容。
池桑桑说了几句后,无意间忽然发现周遭那么一圈人都是干盯着自己和面前之人的交流,她原本就已经有点紧张的了,一意识到这个问题后,脑袋里忽然猝不及防的空白了几秒钟,再回过神来说话时,就察觉到自己漏听了客户的最后一句话。
她连着说了好几遍“pardon?”,那中间商也是耐心继续重复起来,池桑桑刚听懂过来,便绞尽脑汁的在脑海里找相应的词汇,可是越着急便越是说得词不达意起来。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被那么一帮人围在边上看着,周遭似乎愈发的密不透风起来,只是热。
好在艰难的说完后,那中间商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和池桑桑绅士的说了句“thank you so much”后,终于结束了这个漫长的话题。
等这一行人离开时,池桑桑方才为了维持礼节的笑容,脸上都绷的有点僵麻起来,此时一放松眼睛一眨,便有大颗的汗水顺着眼睫毛滴了下来。
她下意识的伸手往自己的额头一抹,下一秒这才无比惊悚的发觉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满头大汗的了。
她又低头看了下自己身上的衣物,本就有些薄透的雪纺连衣裙因为几乎被汗水濡湿了,明显是变了个颜色。
好吧,她的确是很多年没见过世面了。
眼下这样在众人的注视下和客户交谈几分钟,竟然就被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锦大的脸面真是被她丢的够大的!还不如一开始就装空气省事呢!池桑桑此时心里又羞又囧的想道。
只是关键是——池桑桑这么后知后觉的一回想,脑海里就瞬间浮现起方才被自己骤然撞上目光的那个人。
身材颀长笔挺,漫漫一看便是个天生的衣架子。
在她那狭隘局限的人生里,池桑桑不得不承认,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倜傥俊朗的面相,倜傥之中还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威严感。
在她原先的观念里,以为叶淮容这样的就已经是惊为天人的了。未料到和那人一比,她只觉得心头骤然一惊,可是其余的却是找不到一个更确切的形容词的了。
是的,她是的确被惊到了。
可是一回想起那人深不可测的目光时,池桑桑的心头莫名又打了个寒噤。
看来,不是个好打交道的人物。
幸好,她这样的小罗罗也不见得会有交集,所以也无需杞人忧天了。池桑桑这般自我暗示道,心头这才无故松了口气。
“桑桑,原来你这么厉害啊!英语讲得这么好!”旁边的洗水师傅也毫不吝啬的夸赞起来。
“我是运气好,正好他说的那几句我听得懂而已。”池桑桑便也随口应道。不过被师傅这么一提醒,她随即就想起了正事。
“师傅,烘的时间差不多了吧?”
“恩。我去拿过来给你看下。”师傅说时朝旁边的大烘箱里走去,没一会就拿了块布片出来递给池桑桑。
池桑桑接过来加入化学染料处理后的布片一看,发现色光已经和客人那边批掉的色样接近了很多,她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去。
只不过,有时候也是不能高兴的太早。
一个星期后,池桑桑刚上班就见着张珂无比低落的神情。
“怎么了?”池桑桑关切的问道。
“桑桑姐,虽然我们先前处理布片的颜色是成功了。现在工厂收到第一批毛纱织出来了一批成衣,按照那块布片同样比例的染料配方放进去水洗,出来的色光还是没达到批掉的效果。”
“怎么会这样?”池桑桑一听心头也是咯噔一下,说时跟在张珂的身后去看了工厂那边寄过来的衣服,果然,这衣服上面的色光和她起先试验出来的颜色还是相差甚远。
“处理失败了。工厂那边正好最近空档期,才一个星期就做出来好几千件衣服洗下去了。这几千件衣服废掉的话,毛纱款加上给工厂的加工费,起码要有近五十万的损失。桑桑姐,我们要怎么办?”小姑娘大概是觉得这笔单子是她没有检查出来才造成现下被动的局面,一着急又开始要泫然欲泣的了。
“张珂你先别急,总会有办法的,我再想想其他办法。”池桑桑其实也知道是很糟糕的消息,不过着急也解决不了任何事情。她说完后便挨个给染厂的师傅打电话,多方询问综合后才得出了新的解决方法,那就是把已经处理过的衣服拿去剥色之后再重新上色。
这个方法的风险性还是很高的。
可惜,除此之外,却是再也没有其余的方法了。
除非是干等着客户的巨额索赔。
池桑桑知道黄莺的男朋友陈平以前大学专业是学纺织化学与染整工程的,对染色这方面应该是挺熟悉的。她做了这个决定后,便又打电话给黄莺,简要说了下事情,让陈平帮忙联系下染色方面的专家。
黄莺和池桑桑这样铁的姐妹,应了之后,没多久陈平的电话就打过来,给了池桑桑他研究生就读大学教授的电话,“是我的研究生导师,这方面应该算是业内的顶级专家的了。我已经帮你打过招呼了,你自己再和他约下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