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疆会帮她从这该死的抑郁症里脱身出来的。
她不会被击倒的。
林疆虽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因公殉职,然而还是最终被葬在了陵园那边。
大半夜的,林简一个人往陵园方向开车过去。
陈淮直接打车去陵园方向,他知道严峰和肖勇的墓地位置,到那边后没费多少功夫就到了,冯逸果然靠在严峰的墓地前面,烂醉如泥。
看到陈淮后,冯逸醉醺醺起来,对着陈淮开口,“你来的好快。”她醉的站立都困难。
“我要的实情。”陈淮心里隐隐担心在家的林简,她的确看起来状态不太好,他得尽快回去。
“什么实情?”冯逸醉醺醺傻笑起来。
“冯逸,如果你只是为了诓我来这里,从此以后,我不欢迎你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陈淮肃然开口。
“不欢迎?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用这样的口吻和我说话?我到底招谁惹谁了?我父亲也是,他居然还指控我,污蔑是我杀的人!陈淮你看到我杀人了吗?我怎么可能去杀自己的战友?为什么连我父亲都要来指责我?严峰死了我心里也不好受,可是他不是我杀的,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要怪到我头上!”冯逸大吼大叫起来,吼完之后她整个人都像是舒坦了似的,直愣愣就往水泥地面上栽去。
陈淮看了下地上的好几个二锅头的空酒瓶。她已经烂醉如泥了。
陈淮深吸了口气,努力不让自己被面前的冯逸打乱阵脚。
留她在墓地前面过上一夜,不管如何陵园这边阴气太重,总归不妥。陈淮深吸了口气,尽量不让自己心浮气躁起来。他架着冯逸往山下走去。
这边多台阶,晚上可视条件不是很好。陈淮架着冯逸走到山脚下,他计划把冯逸放到门卫保安那边,自己就先赶紧回家去陪林简。
“我父亲也是,他居然还指控我,污蔑是我杀的人!陈淮你看到我杀人了吗?”他一边扶着烂醉如泥的冯逸往门卫那边走去,脑海里翻来覆去在重复着冯逸醉到不省人事前吼的这句。
酒后吐真言,大都时候是有迹可循的,而非空穴来风。
肯定是哪个地方他疏忽了。
一定是的。
他脑海里来回重复着冯逸的醉话,以至于扶着她快走到门卫那边,都没察觉到外面疾驰而来打着刺眼大灯的车子。
“陈淮你看到我杀人了吗?”
“我父亲也是,他居然还指控我,污蔑是我杀的人!”
冯逸的这几句话翻来覆去,震荡着他的心神。
污蔑是我杀的人!陈淮不知不觉中默念起来,脑海里灵光一闪浮现出来出事前严峰潜伏方向的意外动静。
还有那时骤然中断的信号,之后他就没有和冯逸通话上。
冯逸占线,不知道和谁在通话。
其实他也想知道严峰在事发前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导致犯了这么低级的失误。可是他后来甚至回到军方后台调记录,全都正常。
现在想来,他去调的记录就有问题。
事发前他的通讯信号受到影响,到严峰出事的那半分钟里,一定有他疏忽的地方。
陈淮你看到我杀人了吗?
他再次默念一遍,忽然就想明白了全部的来龙去脉。
他最后把那些毒贩都击毙后,把鲜血横流的严峰抱起的时候,严峰唇角动了动,这么多年下来,他一直没想明白严峰要和他交代的事情,到底是毒贩的什么线索还是他放心不下家里的老小要托付给他。
直到这一刻,他才想明白,严峰和他说的应该是对不起。
可惜,他迟到了这么多年才想明白过来。
那个时候信号中断,冯逸应该是还在继续通话中。
然而通话的对象不是他陈淮,而是严峰。
以那时的情况来看,冯逸很有可能闹乌龙把严峰当成自己,尤其是在自己和她正式提出分手后,冯逸肯定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想要激他。
严峰重情重义,那一刻,得知真相的他内心里肯定从未有过的鄙视他自己,后悔还是知道真相的愤怒,任何一点情绪令他分神都会导致后面的失误。在搏命的战场上,一秒钟的走神都足以致命。
陈淮想通后,一时间血脉飙升,然而还是杵在那里。
可笑的是,这个真相,他居然迟到了这么多年才知道。
他呆呆杵在原地,林简已经靠边停车,下来。
她一下车,看到前面有熟悉的身影。林简狐疑上前走了几步,看到陈淮以及他身侧已经烂醉如泥的冯逸。
她觉得自己肯定是陷入了梦魇,每走一步都这么对自己说一句。
然而她还是继续走到他面前。
“陈淮,你要出来见她一面,没必要瞒着我。真的。”林简忽然不合时宜的笑了起来。尽管她不知道自己这会笑得会不会很难看。
“简简,你怎么过来了?”陈淮这才回神过来,他也没想到林简会来这里,这的确出乎了他的意料。
“陈淮,谁还没个过去。可是,你何必隐瞒她是你的初恋。和初恋告个别,或者惦记着,我不会介意。可是,我介意的是你为什么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和我说一声。一边惦记着多年以前的初恋,一边还能装作投入的和我上。床。陈淮,你真的让我觉得恶心。”林简开口。
嫉妒使人发昏,她就是。
现在的她一定面目狰狞可憎。
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发泄。
可是陈淮大半夜瞒着她不顾一切的出来,扶着酣睡的冯逸已经是个事实。
在她过来的路上,两人一定又重温了他们口中所谓的战友情谊吧。
还真是令人感动。
多么可笑。
她曾经以为自己是陈淮心中的唯一挚爱。
他在她心里,也是一样。
林简想要发笑,笑着笑着,脸上的泪珠就滚了下来。
湿漉漉的不受她控制。
她转身就要往车里走去,还没走近,陈淮直接朝她追去。陈淮手上一松,毫无知觉的冯逸就往地上栽去,还好值班的工作人员看到陌生人大晚上的开车过来,已经走近,看到陈淮松手后冯逸往地上栽去,那工作人员先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
林简还没打开车门,陈淮已经追了过来按住车门不让她坐进车内。
她转身看他,心头深处像是被利刃捅过,鲜血四溅,然而也还是不及心头的凌迟之痛。
“简简,不是你想的那样。”陈淮拉住她的胳膊。
准确来说,是扣在她的腕间。
她转身,视线落在他因为紧张用力扣在她脉门上的掌心,“放开,我嫌脏。”
陈淮怔在原地。
“既然是初恋,怎么能这么快就走出来?不过托你初恋的福,你的床上功夫的确不错。随叫随到,而且还是免费服务,我挺满意的。”她开口,不无嘲讽,十指握拳,指尖都握的发白起来,只是被夜色挡着看不到而已。
第92章
“松手。”林简再次出口, 语气里不无嫌弃。
他被她的目光刺到,居然如她所愿松手了。
林简坐回到车里,砰得一下关上车门, 之后就重踩油门开了出去。
陈淮杵在原地, 看着林简开出去的方向好一会后,这才如梦初醒要往前面追去。这边附近鲜少有车辆经过,他直接往外面大路那边跑出去,要想拦车回去和她解释。
他怕晚了, 以她的性格, 说不准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陈淮没跑出去几步, 手上还扶着烂醉如泥的冯逸的值班人员朝陈淮喊了起来, “这都什么破事!把这人也给我带走啊!”
陈淮压根没有理会,继续朝前面跑去。
大半夜的, 外面街道上车子少得可怜,陈淮等了好久才拦到车子朝林简的小区方向开去。
他走回到林简住的房间前面,掏出钥匙去开门, 头一回, 陈淮杵在门口边上, 一门之隔, 他居然开始退缩。
林简的性格, 他不知道她会不会原谅自己。
陈淮愣在原地好一会,这才开门进去。
客厅里空空如也,他直接往主卧进去,还是没有看到林简的身影。
她会去哪里了?
他本来以为她是回家了的。
陈淮刚准备要出去找她, 门口方向传来脚步声,是林简回来了。
陈淮没想到她居然比他晚回来。
林简没有去看他,直接往主卧走去,他没有跟进去,毋宁说是没有勇气跟进去。
不到一分钟,林简从主卧出来,看样子是要往浴室方向走去。他终于起来,走到她面前,开口,“简简,对不起——冯逸的确是我第一个交往过的对象,但是我们交往了不到半个月就分手了。今晚去墓地那边,我并没有要故意瞒着你去见她,而是因为她说她要告诉我战友死去的真相——”
陈淮说到一半,忽然打住。因为他闻到了她身上残留的酒精味。
可是她没喝过酒,从她的脸色他就能看出来。
这酒味是别人身上的。
林简看着他的嘴唇在一张一合着,从陵园那边离开后,她耳边一直有尖锐的干扰声在,她听不清楚他在讲什么,林简转身到浴室里,拧开水龙头,无比耐心的去洗她自己的双手。
陈淮忽然跟进去,直接把她湿漉漉的双手从水龙头下面捞出来。
她的指甲缝里还残留着可疑的血污,还有类似泥碎的东西,她的指甲上面有好几个都呛断了,像是和人交手恶战过的痕迹。
“你刚才去哪里了?”陈淮咄咄逼问。他怕她做了什么傻事。
“你不是很聪明吗?你应该想得到的。”林简抽手回去,把挂在旁边的毛巾拿过来虚虚擦了下湿漉漉的手心,指甲缝里残留的脏污还没洗干净,她却视若无睹,说完后直接往卧室那边走去。
陈淮没有跟过去,林简回到卧室后,他就直接上网去查那个陵园的联系电话。
一会后找到值班室的电话,陈淮立马打过去。
“请问刚才那个醉酒的人还在你们那里吗?”
“咦,不是个把小时前最后过来的那个女的又开回来把她接走了吗?”接电话的还是今晚的值班人员,语气寻常应道。他本来还不知道要怎么安置冯逸,看到有人回来接冯逸,他让林简登记了手机号码和身份证号码后,立马甩了烫手山芋让林简把醉的不省人事的冯逸给带走了。
“对了,你应该认识后面开车过来的那个女的吧?她还留了手机号码在我这,要不要我给你?”那个工作人员察觉到陈淮的沉默,很是不解,补充了一句。
“我知道了。”陈淮说完后就挂了电话,他往主卧走去,手心破天荒开始冒冷汗。
如果平时,以林简和冯逸的身手之差,他完全用不着担心。可是今晚的冯逸,烂醉到没有任何还手机会。
这么一会功夫,林简已经躺到床上。
她看着很累,身心俱乏,大概是想着早点入睡。
“你把冯逸带到哪里去了。”陈淮在床沿边坐下,他盯着她放在被沿口手上的指缝看去,还有零星血污。
“这么快就猜到了。”林简难得正眼看他一眼,语气里不无欣赏。
然而她越是这样,他手心的冷汗就冒得越多。
“简简,告诉我,你把冯逸带到哪里去了。还来得及,我现在去把她送去医院。”陈淮低声下气去求她。
“时间是要抓紧,也不知道她等不等得了你过去。”林简赞同的点点头,然而语气无辜的又像是事外人似的。
“简简,任何时候都不能触犯法律。告诉我。”陈淮不敢大声去质问她,因为怕这个时候激怒她更加适得其反。
“可是我已经做了,怎么办。”林简说到这里,终于抬手去看她自己的指甲缝,目光有点反常的迷惘起来。
“冯逸要是非正常死亡我们都担不起,简简,我们不可以触犯法律。”即便如他,就在几个小时前解开严峰出意外的疑团,他心里痛恨冯逸,但是他也不可能触犯法律对冯逸下手。
“担不起?我贱命一条,担不起也就这样了。”林简突然发笑起来,“陈淮,以前我就知道你重情,看来你真正重情的时候我还没见上,真是令人嫉妒。”
她眼中满是血丝,红通通的,是被嫉妒冲昏了头。
陈淮居然真的怀疑她,怀疑她会对冯逸下手。
眼前的他咄咄逼问,不过是担心冯逸的安危。也许这么多年,他心里其实从来就没有放下过冯逸。
这个事实,比冯逸是他的初恋更让她觉得绝望。
反正都已经糟透了,也就无所谓了。
“简简,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我做错的事情,我向你道歉。”陈淮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她知晓事态的严重性,他的心跳越来越快,他是真的怕林简做了无法回头的傻事,说时无意识的去抓着她的手。
“陈淮,和你上过这么多次床,现在想想——真是令我恶心。”她说时要从他掌心抽手回来,不无嫌弃。
她讲的每个字都像是钢针入骨,字字诛心。
林简说完后像是为了打发时间,居然还拿起一本床头柜上的书本,闲情雅致的去翻阅起来。她闲闲翻了两页,开口,“她的求生意志比我想象中的强多了,估计她还能撑上个十来分钟,你不是很聪明吗?你应该自己能猜得出来她在哪,赶在最后一刻去救她,她肯定会被你感动的要以身相许了。我这么费尽周折的成全你和你的初恋,陈淮,你应该要谢谢我,不是吗?”
陈淮觉得自己今晚在陵园那边意外碰到林简后,整个人就开始发昏。他听着林简口中的话一句句冒出来,心头沉到无尽深渊里去。
还有十分钟。
他得救林简,而不是冯逸。
他猛地靠近,欺身上前,近乎凑到她的鼻翼前面,语气强硬,“简简,没时间了!你告诉我她在哪里!”
“干嘛?难不成还想对我用强?”她收回放在书本上的视线,正正好好对上他的眼睛,眸光平静,像是在和他说着天气预报似的无关紧要。
他被她问住,虽然心急如焚,然而一瞬间却又奈何不了她。
是的,他其实对她无计可施。
难不成是要揍她一顿。
如果她是个男人,他兴许还可以痛痛快快的和她干一架。
“简简,告诉我。你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当然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大不了一命抵一命。你有本事自己去把她找出来。晚了,你的初恋运气差的话说不准真的要没命了。当然,你要是觉得有本事让我开口说实话,你就尽管试试。”
他被她激得拳头紧握。
“滚开。”林简继续开口,嫌他挡了她的光线。
她还正要去翻阅下一页,他忽然伸手过来,随手就把她手上的书本扔掉,下一秒他直接就压了过来。被他大力压过,松软的床垫凹下去了一点。
“陈淮,你敢!”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反抗,先给他定罪。
他手上一僵,然而也只是那几秒而已。
陈淮直接俯身下来,他手劲如泰山压顶,她完全无法动弹。
他在等她示弱开口。
她没有开口,反而去咬他。
他直接把她扳了个身,她的脑袋埋在被子里,呼吸不畅,声音都闷下去了。自然袭击不到他身上。
她觉得自己浑身都要被撕裂成碎片。
也好,分尸也要比心上的痛觉好受。
林疆。
她好想林疆。
从未有过的想念林疆。
要是林疆在,肯定见不得她被欺负的。
她刻意把自己的整个脑袋都埋在被子里面,特意保持着最易窒息的姿势,感受着唯一的一点空气都消失殆尽。
脑袋昏沉,她窒息的渐近休克。
再不久,药效就会开始发挥作用。
林疆,我来找你了。
喜欢一个人,原来真的好辛苦。
如果可以的话,她情愿从来没有认识过陈淮。
他不知道要怎么和她沟通。
她一旦认定的事,听不进去他人的意见。
而她还是昏沉陷在那里,毫无反应。
他并没有去褪她的衣物,不过还是察觉到后腰间的面料有些潮湿,他骤然打住,伸手去把她的衣服下摆掀开,果然她的后腰上有片血污,也不知道是怎么弄上去这道伤口的,她指甲缝里的血污,是她自己身上的。
他中了她精心试探的圈套。
而他竟然被蒙蔽的真去怀疑她。
陈淮刚想到这个念头,冷汗如雨,他直接把她扳回来,果然她已经开始意识涣散,全身瘫软无力。
怪不得他刚才把她扳了个身,她都没什么反应。
他起来迅速去查看房间的周遭,果然在床头柜前的角落里看到一个横躺的药瓶,是安定片。她的睡眠向来很差,这瓶安定片是以前配过来的处方药,她已经放着一年多了都没吃。
刚才她一回来就往卧室走去,原来,她一开始就打定了这样的主意。
所以才会口不择言的去激他。
而他居然真的神智昏乱到去怀疑她。
她想让他后悔。
如果他没有及时察觉的话,他真的会如她所愿,这辈子都活在对她的歉疚里。
他一定是伤透了她的心,她才会自暴自弃到这种地步。
林疆的去世令她五脏俱焚,她都没有想过要轻生。
而他,却让她动了这样绝望的念头。
对不起,简简。
他接着伸手去捅她的喉咙。
“你吃了多少下去?”他气喘吁吁问她,从未有过的恐惧漫上心头。
他怕来不及。
她没有开口,他的食指继续要往她的咽喉处捣腾过去。她被他强硬的催吐弄得干呕起来,然而也还是吐不出来什么东西。因为她胃里空空如也,没有多余的东西能够一起和吞下去的药片吐出来。
陈淮立马去厨房倒了一满杯的水。她并不愿意去喝水,他把她靠在怀里,一只手捏在她的下巴上,强势把她的嘴巴撬开,之后灌了一满杯的温水下去。
一满杯的水她顶多只能喝下小半而已,大部分都漏到外面去了。他再去撬开她的嘴巴往她咽喉深处捣去,她果然接着吐出了不少清水。
陈淮争分夺秒帮她催吐,继续灌她喝水,继续给她催吐。
如是往复,短短十几分钟就帮她催吐了不下十次。
因为这频繁的折腾,她虚弱的奄奄一息,不过整个人的意识已经没有像刚才那样昏沉涣散。
陈淮虚脱的席地而坐靠在墙上。
夜幕昏沉。
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死了。
她的确是死了。
她察觉到他开始怀疑她会对冯逸不利的那刻,就彻底死掉了。
他和她,是真的要结束了。
陈淮走到阳台那边整整抽了一包烟,回来后,她还是保持着先前的姿势,双眼空洞的看着头顶上方的天花板。
陈淮抱着她去洗漱,她先前被他强势灌水后,整个人身上都是湿漉漉的。
陈淮收拾好了她以后,打电话给周薇。
他知道她现在应该不想看到他,可是他又不放心她一个人独处,是怕她再会做出什么傻事。
周薇不到半个小时就赶过来了,她也没有过问两个人发生了什么,反而让陈淮先离开。
等林简情绪稳定点再说。
陈淮听周薇的,他离开了这里。
然而,第二天下午,周薇就打电话过来了。
“陈淮,林简不见了。”周薇在电话那边焦急开口,“她什么东西都没带,我不知道她去哪了。怎么办?”
“没事,她只是太伤心了,不想呆在这里而已。”陈淮应道,声线萧瑟。
她既然选择离开,只是不想再看到他,至少不会再想不开。
林简消失了,消失的彻头彻尾。
他不知道多少次打过她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永远都是被限制呼叫。
就连周薇也联系不上林简,林简的手机像是永远都不会被接通了。
查不到她任何的出行购票和酒店住宿信息。
林简消失一个月以后,陈淮才有勇气回到她的住处。
他最后一次收拾她的住处。林简失踪后,周薇虽然牵肠挂肚甚至朝陈淮破口大骂过,她回去后也没有再来过,房间里还是那天他仓促离开时的模样,凌乱不堪。
陈淮把林简的衣物全都折叠好,他甚至把巨大的书架都重新整理了一遍,把那些东歪西倒的书本齐整放好,甚至还小心翼翼的把那些隐有积灰的书封擦拭了一遍。
他怕自己再没有机会回来她这里。
这是最后一次过来她这里了。
他把那一整排的书都整理好后,留意到最边侧的第一本书没放好,他抽出来,才翻了一页就落下一张照片,是林简和林疆罕见的合照,两人都还穿着校服,林疆是高中校服,林简是初中校服,他鲜少见着林简脸上这样烂漫的笑意,无拘无束,肆意张扬。
后面写着一行字。
他又看了下手上的这本书,是本壁画简史。
陈淮把那张照片夹回原位,又再次看了下整整两大排的书本,都是壁画还有木构建筑史之类的,他知道要去哪里找她了。
也许不一定马上就能找到她,但是他至少知道她去了哪个省市。
陈淮立马动身,到了山西那边后,他一处处寻找过去。
他挑的都是不起眼的壁画景观处。
因为她喜静。
他和她,也许是真的结束了。
但是那句对不起,他必须要找到她,当面亲口告诉她。
还有,他和冯逸交往不到半个月就分手了。他没有和除她之外的女人上过床。这些他都要亲口告诉她。
虽然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陈淮在当地找了个把星期。
一处处寻找过去。
山西多壁画景观处,不少地方都在修复。这么多天下来,他走了无数地方,不知疲倦。
每天都过得飞快,每天好像都不够用,一晃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