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悠才看了账单上的前几位数字太阳穴都开始狂跳起来,她心里在滴血,不过面上还是勉强镇定地去刷卡。
顾屿江这笔账,她要是不和他清算就不姓程!
正好第二天程悠调休一天,她一大早先到医院那边去看快出院的姨丈,之后打算去阿菠萝医院去找顾屿江算账。
没想到刚从电梯里出来,就看到顾屿江身边跟着好多个面相稚嫩的学生正准备往大病房那边走去。
难不成他主业是在人民医院这里上班,闲暇才去外面医院兼职的?
都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程悠此刻就是这么觉得。
“程小姐,昨晚用餐愉快吗?”反倒是顾屿江身心愉快的先和她打招呼。
“当然,你请的大餐真是很对我的胃口——不过屿江,能不能和你商量件事?”程悠也朝顾屿江露了个阴测测的笑容。
“我现在要去查房,待会说。”顾屿江客客气气应道,他知道程悠绝对不是省油的灯,这里人多口杂,要是她待会使什么阴招,于他不利,他眼下想着先脱身再说。
顾屿江越是这样好声好气开口,旁边跟着带教的那帮学生越是看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毕竟这个顾老师,要是和你较真起来,绝对可以把你批的连妈都不认识了。他们还从来没有看到过顾屿江这么低眉顺眼的样子。
“屿江,昨晚回去后我再三考虑,我们还是留下宝宝吧。”程悠说时伸手要去扯顾屿江的袖口,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What???
原本略显喧闹的过道里骤然安静下来,连护士台那边的几个护士也是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话说顾屿江可是她们这个科室的黄金单身汉,平时压根没有看到过他有女朋友,怎么一上来就是这么劲爆的话题!
“悠悠,别闹,一只狗照料起来就够忙了,我们又不能保证一次只下一只崽,万一下了一窝崽我们根本照顾不过来,我认识很靠谱的兽医,放心吧,现在才怀孕不久,不会造成多大伤害的。下次保险起见,我们还是直接把它做绝育手术吧。”
原来是他们的狗怀孕了…一只狗怀孕至于这么大惊小怪么,而且还故意说得模棱两可让人想入非非…
好在顾屿江反应够快,立即打消了学生和护士脑海中的种种狗血剧情。
“屿江,狗的事我听你的。可是咱们的孩子你必须听我的。我知道你在外面有人了,她比我好看而且比我家要有钱有势,你现在肯定不喜欢我了,可是我从高中起就和你在一起了,我现在好不容易有宝宝了,宝宝又不是小狗说打胎就打胎,我们就留下它好不好?”程悠说时有意无意的去摸她自己的腹部。
WHAT???
周遭的吃瓜群众再次倒吸了口冷气。
这种剧情,怎么感觉还是顾屿江一脚踏两只船。
而且他看着人模人样的,连高中生都不放过,也太令人发指了!
这也就算了,居然为了钱权迎合小三,反倒要求正宫去打胎!
妥妥的渣男有木有!
顾屿江知道程悠厉害,不过压根没料到程悠的嘴皮子这么厉害,一时间居然想不到逆转这个话题的理由。
“你答应给我的那笔钱我不要了,屿江,我昨晚想了一个通宵,我只要孩子,再不济,你要是真的嫌弃这个孩子,大不了我自己生自己养,不要你一分的抚养费。你放心吧,我以后都不会再来找你!”程悠就怕自己一不小心会笑出声前功尽弃,说时用力捂住她自己的半张脸,然而在吃瓜群众看来,程悠显然是情绪崩溃的先兆。她刚说完直接调头往电梯里冲了进去。
“顾老师,你——你——不去追师母回来吗?”旁边一个血气方刚的学生实在看不过去,小声提醒起来,不过那句‘师母’说得很轻。
“谁他妈是你师母!”没想到顾屿江突然爆了句粗口。
整层寂静。
他身后跟的一帮带教学生全都噤声。
第7章
好在刚才她们没多嘴吱声,要不然也会讨个没趣。护士台那边的几个护士都暗戳戳的在心里嘀咕起来。
顾屿江说完后直接迈开长腿往病房那边走去,后面跟着的一帮学生莫名都战战兢兢起来,生怕待会一不小心被抽中问答。
果然,到了病房,顾屿江检查了几个病人后,随口问了离他最近的学生几个问题,那个学生紧张过度支支吾吾没答上来,直接被顾屿江不留情面的批评了一顿。
大清早流年不利,顾屿江这一天下来都觉得怪兮兮的。
直到泌尿科的师妹叶昕发了个链接给他,顾屿江点开来看就了然了。
他们医院平日冷清的官网那边的论坛破天荒热闹起来。
“扒一扒心血管科顾大神不为人所知的情史!”
“玩弄高中生逼人堕胎的伪君子!”
标题党各种噱头的帖子一直被高顶在首页,顾屿江随便点开进去看了几页,就被里面凭空捏造的天涯狗血风给雷得退了出来。
怪不得今天同事看他的眼神都怪兮兮的,个个欲言又止,而他一回身,背后就传来窃窃私语声,那帮学生更是,看到他敢怒不敢言,仿佛他是什么社会毒瘤似的。
看来,是他低估了谣言流传的速度。
“屿江,我相信这肯定是个误会,你放心吧,过几天就会没事的。不过——你不是刚好递交了转正高职称的申请吗?我听说这次卫生厅给咱们院里的名额只有两个,递交申请的有好多个,而且资历都要比你老。你要不要先请几天假?”叶昕在微信上关切的提醒起来,她的顾虑其实不无道理。
“没事,我会处理好的。”顾屿江回复过去。
本来就是无中生有的事情,他不会让事态继续恶化发酵下去的。
顾屿江坐在那里,想了好一会终于有了主意。
下班后顾屿江直接打了个电话给程浩,好在他没有删除程浩的号码。
“请问你是——”程浩接起来狐疑问道。
“我是人民医院心血管科的顾屿江——”
“顾医生,原来是您,有事吗?”
“我有事找你姐,帮我约下她出来。”
“约我姐出来?你该不会是看上我姐了想追她吧?”程浩恍然大悟的问道。
“不是你想的这回事,我有正事找她。”顾屿江隐有不耐起来。
“我姐下午刚来看过我,听她说接下来任务很重,不太会出得来。不过你可以去看她呀,顺便和她解释清楚她误会你的事情。我这就把我姐单位的地址发你。”程浩心热热的支招起来。
挂了电话后不到半分钟,顾屿江就收到了程浩发过来的地址。
居然离他们医院还挺近的。
程悠这一天出来溜达了一大圈,傍晚回到单位后,正好看到老俞抱着一个大纸箱过来,纸箱里面的鱼丝网里是一袋马蜂。
“又去捉蜂了?”程悠见怪不怪地问了一句。
“可不是,也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温馨小区的居民报的警,今天太晚了,明天一早我把它送到养蜂场去。”老俞可算是个能人了,捉蜂抓蛇什么的全都在行。
“袋口边这里网缝有点大,你赶紧去拿胶带过来把这里封牢一点。”程悠眼尖提醒了一句。
“好的。”老俞说完跑到里面去找器具。他没多久后跑出来,和程悠一起把袋口边加固了下。
程悠回到宿舍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前和老俞加固袋口时听了太久嗡嗡声的缘故,回到宿舍里耳边还是隐隐有听到马蜂的声响。
她觉得有点累,想着洗个热水澡早点休息,到浴室里刚把衣物脱掉,刚才那点闷实的嗡嗡声就清晰了起来。
糟了,居然招了只大黄蜂进来。也不知道是老俞身上还是那个袋口里招惹出来的。
程悠连连后退,一边拿着刚脱下的那件T恤在手上快速挥舞起来,一边往浴室门口方向退去。
她还没挥舞多久,胸口忽然传来一阵刺痛。程悠低头看去,没想到那只大黄蜂混乱中居然在她右胸口的位置蛰了一口。蜂刺进去,刚才还嚣张的大黄蜂反应迟滞了点,程悠忍着痛觉把那只反应迟滞的大黄蜂拎下来用塑料袋套住,之后用指甲盖把刺入胸口的蜂刺给拔了出来。
程悠觉得自己最近真是喝水都塞牙缝,看来有空还是要去烧柱高香比较保险。
她洗了个澡吹干头发后,刚才被蛰了一口的地方刺痛感越来越明显。
程悠把睡裙领口撩起来看了下,蛰过的地方已经明显肿起了一块。程悠隔着睡裙轻轻按压了下伤处,没想到还有轻微硬肿的触感。
医务室里就小吴是女的,等她明天上班后再去开点药膏什么的涂下。程悠莫名觉得心累,想着早点睡觉休息。
顾屿江到程悠在的单位后已经是晚上8点钟了,他在门口登记,门口的值班人员在详细问询。
“我是程悠哥哥,过来找她有点事。”顾屿江没想到这里管理的挺严格的,他一心想着让程悠明天去医院出面澄清早上只是恶作剧而已,免得同事继续胡乱猜测他的私生活。
“她回宿舍了。”老俞正好路过,吱了一声。
“你们宿舍在哪边?”
“我正好也要过去,我带你去吧。”老俞反正也要回宿舍,爽快应道。
“好的,谢谢。”顾屿江跟在老俞身后朝宿舍那边走去。
老俞走到程悠住的房间前面,隔空喊了一句,“程悠,你家人过来找你!”他喊了一句就回他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程悠这会刚摊开被子准备睡觉,突然听到老俞在外面喊了一句。
都这个点了,程浩怎么还溜到这里找自己?
程悠起来,本来准备去拿BRA,她又低头看了下睡裙的领口里面,决定还是不给尴尬位置的伤处增加负担了。反正就程浩这臭小子,自己的睡裙款式还算保守,没什么好见外的。
程悠想到这里,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下一秒,她看到门口处的顾屿江明显愣了一下。
“找我什么事?”程悠说时往床边沿走去,床尾扔着一件外套,她准备赶紧捞过来披上再说。
“身为丈夫来看下自己的老婆孩子不是很正常吗?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么。”顾屿江语气生冷的应了一句,他看出程悠的意图,特意抢在她的前面坐到床尾那里,之后咄咄盯着程悠的反应。
来者不善。
“顾医生,我们互讹一次,现在扯平了,以后各走各的阳关道,麻烦你离我远点。”
“互讹一次?我不过就是让你花了笔钱而已!这笔钱还你!我的清白也请你及时帮我澄清回去!”顾屿江说时忽然从口袋里扔出一沓钱摔在被子上,力道大的被褥都有轻微变形。
“清白?我就一句玩笑话而已,我都没让你给我澄清开房的事,你一个大老爷们也太较真了吧。”程悠完全没放在心上。
“你压根不知道你的一句玩笑话给我造成多大的负面影响,你明天一早务必去医院给我澄清!”
“务必?顾医生,难道你不知道求人的时候态度要摆端正些吗?要我澄清也可以,前提是你得先承认你的不是,先向我道歉。你要是不接受的话一切免谈。”程悠语气生硬的毫无商量余地。
“道歉?”顾屿江起身,他像是被程悠气得不轻,起来挑衅的往程悠面前凑过去。
“你、你想干什么?”程悠刚才顾着呈口舌之快去了,这会才想起来自己其实只穿着条单薄的睡裙,她一边戒备问话,双手有意无意的环着挡在胸前。
程悠和他认识的所有异性都不一样,无法无天横冲直撞,好像这世上就没有她的软肋。
在这之前,顾屿江郁卒归郁卒,其实对她无计可施,反倒她眼前这样一脸戒备的瞪着他,顾屿江忽然间就有了主意。
他朝程悠露了个人蓄无害的笑意,干脆在她面前慢条斯理的去解他自己的衬衫纽扣。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待会吃亏可别怨我!”程悠和顾屿江交过手,其实知道自己占不到什么便宜,眼下声色俱厉也只是想着唬住他而已。
“吃亏?谁吃谁的亏还未必。毕竟你从高中开始就跟着我了,一晃这么多年了,我总不能太过于忘恩负义。你不是求着我不要喜欢别人?那我就来好好履行下恋人的职责,嗯?”顾屿江慢条斯理开口,轻佻佻的往程悠越凑越近。
眼见着他都快凑到自己的面颊前面,程悠果然暴怒朝他扇了一巴掌过去,顾屿江早就有所防备,身体一侧避开,程悠动作快着,从刚才被顾屿江桎梏的死角起来,一把就将顾屿江掀到床上去。
顾屿江手速也不慢,近乎同时扣住程悠的右手腕间,两人越是互相使力就越是近乎同时跌到床上。
顾屿江反应敏捷忙着要起身,程悠没被扣住的左手混乱中随便拽着顾屿江胸口衬衫的面料,随着面料脱缝的绷裂声响起,顾屿江头一回被个女人还击的狼狈不堪,火气一大手上的劲道没有再克制,直接把程悠整个人都往地上摔去。
程悠自己被摔去的同时脚上居然还不忘伸出去绊顾屿江。
就两人这样互相纠缠的姿势,妥妥一摔一个准,电光火石间顾屿江还有理智伸手先挡了一把,下一秒顾屿江的右手掌心不偏不倚的覆在程悠的胸口上。
唔,还是真空上阵。
虽然是混乱中覆上去的,猛烈撞击下回传过来的汹涌绵软触感直接让他血气冲到脑门上,然而下一秒顾屿江就察觉到指腹下面绵软里面的异样。程悠垫在下面摔得七荤八素一时间没缓过来,他狐疑之下从她右侧胸部的外侧滑动到内侧又检查了一遍。
果然,在她右胸居中位置重新碰触到硬肿块的区域。
隔着那点单薄的面料,顾屿江虽然看不到那块区域,但是指腹传来的触感不可能会失误。
这个肿块可以说是很明显了,很有可能是乳腺癌的征兆。
就事论事,胸是好胸,可惜了…
程悠被摔得眼冒金星还在犯晕,被顾屿江这么一按碰触到,被马蜂蛰过的地方更加刺痛起来。她被那痛觉激的浑身一僵立马清醒回来,见着顾屿江正盯着她右胸口的位置怔怔出神。
刚才打斗撕扯间,她睡裙朝一侧褪去,左肩裸.露了大半片。
“你大爷的看够了吗?”程悠咬牙使劲猛地一下翻身,顾屿江猝不及防被她猛摔在地,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程悠就甩了他一个大耳光,脸上立马传来火辣辣的痛觉。
顾屿江起身,右手大拇指揩了下他自己的唇角,果然见血了。
也不知道这娘们吃什么长大的,手劲大得和男人有得一拼,顾屿江晦气的吐了口嘴里的血水,冷冷开口,“大姐,就你这比男人还平的胸,我都嫌脏了我的手。”
“死变态!”程悠一看到顾屿江就觉得太阳穴都要狂跳起来,重点是刚才被顾屿江按过的伤处已经有灼烧感传来了,而且刚才撞得太生猛,她觉得大半个胸口还在震麻着,她迫不及待要看下自己的伤处怎么了,眼前只想着把他快快打发离开再说。
“本人变态与否和你无关,不过就你这乳腺肿块增生的程度还不及时去就医的话,你引以为傲的飞机场都未必保得住,祝你好运。”顾屿江不咸不淡说完,之后转身往外面走去。
“你他妈的才有乳腺增生!”程悠气得口不择言。
“右乳.房靠中间区域有重度肿块,靠外侧有乳腺增生。及时去做手术治疗兴许还不用全部切除,反正胸是你自己的,信不信由你!”顾屿江冷笑了一声,继续迈开长腿往外面走去。
外面的夜色早已全黑,他疾步走回到他自己的车上,也没有发动车子。
只有不远处路灯探过来的一点光线,夜色越是昏暗朦胧,他脑海里却越是清晰浮现出程悠裸.露大半的肩侧,她脸上的肤色不像其她女孩子那样白净,然而刚才不经意间看到她肩侧往下的那片肌肤,白玉脂凝的和她脖颈以上的肤色形成明显色差,恍如深夜尽头最秘密的信引子,他的好奇心一不留神就被驱使着去猜测她肩侧往下的区域。
顾屿江吞咽了下莫名干渴的嗓眼,脸颊上的痛觉还没有完全褪去,这会已经略为涨麻,应该是有肿起来的迹象。他烦躁的掏出烟来准备点上,刚打开打火机,火苗一闪,他瞥了一眼自己右手的食指,先前摔倒猛烈撞击时指腹上碰到的绵软触感又见鬼的重现起来。
第8章
随着啪嗒声响响起,顾屿江烦躁的把打火机扔回到储物盒那里,之后重踩油门开了出去。
顾屿江前脚一走,程悠砰得一下把房门重重关了上去,之后跑到浴室里脱掉睡裙检查起自己被蛰到的伤处,那块区域已经明显红肿起来。程悠本来没在意,看到后还是吓了一跳。重新严严实实的穿好衣服去敲老俞的房间门。
老俞看来也是准备睡觉了,哈欠连天的过来开门。
“有涂马蜂蛰到的药膏吗?”
“有啊,你干嘛要这药膏?”老俞一脸不解。
“你借我用下。”
“你该不会是被蛰到了吧?我看看。”
“不碍事,涂下药膏就好了。”
“哦。”老俞点点头,转身去里面拿了支药膏递给程悠。
程悠睡前涂抹了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马蜂蛰过伤处继续刺痛的缘故还是怎么的,这一晚她莫名觉得心浮气躁,破天荒失眠了。快近天亮时她才迷迷糊糊合眼睡着,一觉醒来,程悠翻了个身,莫名觉得胸口处有痛觉传来,她坐起来撩起睡裙看了下胸口上有好几处淤青,是昨天连顾屿江一块重摔下来造成的。
程悠重新按压了下,痛觉明显只在淤青和马蜂蛰过的地方才有,她就抛到脑后去了重新补觉起来。
顾屿江回去后立马拿冰块敷在脸上,没想到第二天起来,被程悠扇过的那侧脸颊还是微肿着。现在是敏感时期,他不想被同事嚼舌根,出门时特意戴了口罩才去上班。
傍晚下班前他去病房里又转了一圈,其中一个病房里有位五十开外的大妈欲言又止的喊顾屿江留下来。
“顾医生,有事情和你说呀。”大妈对顾屿江慈眉善目的笑笑。大妈信佛,床头柜前还放着一串佛珠,听她丈夫说她平时在家大都时候吃斋念佛,平时口头禅动不动就是菩萨保佑,是个标准虔诚的佛教徒。
“什么事?术后伤口没有不适吧?”顾屿江问道。
“顾医生,我听她们说你妻子昨天过来找你,还有身孕了。堕胎杀生这可万万使不得啊,佛祖会怪罪的。老话向来说糟糠之妻不下堂,顾医生你可千万别学社会上那些年轻人不好的习气,等你年纪大了就会晓得,少年夫妻老来伴,还是糟糠之妻最贴心。”大妈谆谆劝导起来,她是慕名找顾屿江做的手术,在此之前对顾屿江的印象很好,本来还想介绍自己刚从医科大学毕业的女儿和顾屿江认识,不过听到各种乱纷纷的流言后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无缘无故对顾屿江就是挺有好感的,只当他是一时糊涂才会犯下错事,所以还是掏心窝的规劝起来。
顾屿江幸亏自己今天戴着口罩出门,要不然估计自己这会脸色难看的会吓到这位大妈。他抽搐了下嘴角也不知道从何开始解释,干脆微点了下脑袋算是知会,之后直接大步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虽然知道这种好言好语相劝是出于好意,然而顾屿江却是愈发烦躁起来。毕竟会说这话的是已经在心里默认了他的那些不实消息。顾屿平时鲜少会被这些身外之事牵绊得动怒,然而这一次,他已经莫名其妙肝火上旺起来。
他平常生活轨迹单调的可以,也没有什么散心的地方,下班后头一回没有开车,脱下白大褂摘掉口罩后从医院门口出来,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漫无目的晃荡起来。
顾屿江不知不觉间晃荡到附近的民宅巷子里,估计是有小贩在不远处卖烤地瓜,甜腻的香味时不时的被秋风送过来。
闻到烤地瓜的香味,顾屿江心情不知不觉中好了一些。他继续往前面走去,下一秒视线里忽然跃入熟悉的身影。
他抬头打量了下周遭,没想到自己不知不觉间步行到了程悠单位附近的民宅区域。
顾屿江加快脚步跟上,就看到程悠手上拿着个烤地瓜吃得正香。
“站住!”顾屿江阴沉着脸色喊住她。
程悠冷不防丁被吓了一跳,发现是顾屿江后她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去医院澄清下我们的关系!”顾屿江说时要去拉程悠的胳膊。
“我说过,你先道歉我再去澄清。”顾屿江和她谈着正儿八经的事情,她却边吃烤地瓜边漫不经心的应道。
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有冲动想要揍个女人。
嗯,他也真是越活越出息了。
“脸上还没消肿又想打架?”程悠看到顾屿江紧握起来的拳头,一脸无谓的说着风凉话。
“谁说我要打架?”顾屿江不知何时隐去了眸间的寒意,反倒浮出浅浅笑意。他的一双丹凤眼本来就生得好看,眼前这样似笑非笑,其实格外让人看得晃眼。
程悠眼见得顾屿江越走越近,下一秒他就按住了她的一侧肩膀,“你、你要干什么?”她说时想要从顾屿江的桎梏中脱身,只是卯足了劲都没挣脱出来。
然而顾屿江丝毫不受影响。他抬手往她脸上碰触过来,脸上依旧挂着让人发怵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