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发你短信。”周遇宁点点头,把何星曦的手机号码发给他。
从周遇宁的小区里出来不久,沈程就收到了张新远拍给他的资料。其实张新远一己之力收集到的资料也不算太多,统共就十几张照片。沈程争分夺秒浏览了一遍,案子表面看去合情合理,初步浏览下来他对其中的一处撤案记录心生怀疑,又打了个电话给张新远,“上面写着当年的4月12号,她突然失踪半天,后面怎么就没任何警情说明了?”
“这个我还有印象,那段时间每天都有受害者家属在路上堵她,那天说她放学回家路上突然失联,她家人吓得直接报警,周邵华母亲当晚就被吓得送进重症监护室了。没想到后半夜她自己走回去了,说是心情不好去同学家里呆了半天。”
“她休学在家是从13号开始的?”
“是的,她就是没去学校而已,后面高考还是正常参加的。”
挂了电话后,沈程盯着手机屏幕思考了好一会,这才打电话给何星曦。他开门见山和何星曦说明来意,“你知道遇宁高考前为什么突然不去学校了吗?”
“你怎么好端端问这个?”何星曦显然不想正面回答沈程。
“我发现她有严重的创伤应激综合征,我只有了解她身上发生过的事情,我才能帮她解开心结。不过为了避免这些回忆再度刺激对她造成二次伤害,我打电话问你的事情,你不要和她提起。”
“这样。”之前经周遇宁介绍后,何星曦知道沈程的职业,要是一般的人,以周遇宁的性格轻易不会介绍给她。也正因为如此,何星曦对沈程挺有信任感的。而且沈程说的是事实,她纠结了好一会才迟疑开口,“她那天半夜到我家里换了套衣服。”
“换衣服?”沈程双眉紧皱起来,他就怕会被自己猜中她身上发生过的事情。
“嗯,她到我家里的时候身上的校服脏破得不成样,遇宁说她家里的两位老人经不起任何刺激了,她怕她家人担心,所以先到我家里洗了澡换了我的衣服,然后我才送她回家的。”
“她有和你说过发生什么事吗?”
“她自己没有和我说起过细节,我也不敢问。”何星曦小声应道。
“时间过去太久了,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起诉对方,我需要你详细点的描述。”沈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心平气和。
“她——里面的衣物都不见了,从她外套上的手印脏污来看,我觉得——她至少被好几个人猥.亵过。”虽然时隔多年,何星曦回忆起这些,声音还是明显发抖。她虽然不是亲历者,这件事同样在她心里留下了很重的阴影。
“发生这种事,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报警?”沈程握电话的手背骤然青筋暴起,只是他自己没有察觉到而已。
“她说那个时间点没人会相信她,顶多会觉得她在卖惨,最主要的是遇宁怕她家人担心,她爷爷奶奶那时身体都很糟糕,三天两头住院,她不敢报警再刺激到他们。我怕自己好心帮倒忙,把周叔叔的事情越闹越大,我也不敢替她拿主意,对不起——”何星曦在电话里歉疚应道。
挂了电话,沈程又盯着其中一张照片看起来,上面是周遇宁家人赔偿受害者家属的明细。赔偿主要受害者家属两百万,赔偿次要受害者家属每户二十万,但是次要受害者家属一共有五位。这笔金额在当下看起来没什么,但是在五年以前其实是巨额赔偿了。
他把这张照片发给徐捷明,接着打电话过去,“立刻查下上面名字的所有人的去向,让全部人一起查,不管任何手段。”
这还是他头一回这样兴师动众地下达命令,半个小时后,徐捷明就回电话过来了。
“上面列到的主要受害者家属去向不明。其余四位次要受害者家属全都搬到省外去了,就其中一位叫吴斌的次要受害者家属还在A市,现在在A市一家饭馆打工。”
“你把这五位现在的住址和职业全都发给我,另外把吴斌的上班地址发下给我。”
“好的。”
没多久,沈程就收到了徐捷明发的资料。和他猜测的几乎没什么出入,无一例外,上面的受害者家属都是相对弱势的底层群体,要么无业游民要么是流动小商贩。
沈程心头已经明白大半了,教师、性.侵、女学生,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足以成为占据版面流量的噱头话题。公众对于教育安全的质疑担忧只会人为加重这个案子的有色眼镜,加上底层受害者和高知施害者的身份对立,舆论只会往弱势方一边倒。人们渴望看到底层弱势的受害者战胜看似相对强势的高知施害者,渴望看到正义得到伸张,不管是不是浮于表面的正义。
人性没有下限,公众不会想到看似弱势的底层受害方才是这个案子的真正施.暴者。
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因素在推波助澜,总之,他们得逞了。
沈程就近去超市买了顶深色鸭舌帽,一条毛巾,还有一把折叠式水果刀,从超市里出来后他按照徐捷明发的资料直接打车去了吴斌上班的饭馆,他到饭馆门口,随便问了个门口边上的服务员,“我找吴斌。”
“吴斌!有人找你!”年轻的服务员朝里面不耐烦地喊了一句,一会后里面出来一个脑满肠肥酒气熏天的中年人,整个人邋里邋遢的看着好几天没换过衣物似的。
“你是谁?”吴斌看了眼沈程纳闷问道,被帽檐挡住,他其实连沈程的面容都没看清楚。
“有笔生意和你谈谈。”沈程说时转身往街道拐角后面的弄堂那边走去。
“什么生意?”吴斌一头雾水,不过他前几天□□又输了一大笔还欠着一屁股债,虽然觉得眼前陌生人口中提到的多半不是什么正规生意,他还是跟着沈程往拐角后面的弄堂里走去。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吴斌跟过去,不解问道。他刚走到弄堂里面,砰得一下,沈程一脚就把他撂倒在地了。几百斤重的吴斌摔得压根起不来,他还没惨叫喊痛,沈程已经把毛巾塞进他的嘴里。
紧接着他手上突然变了把锋利的刀具出来,直接往吴斌的手上刺去。吴斌吓得当场就尿了裤子,然而没有意料中的血溅当场,下一秒沈程反而松手。吴斌战战兢兢的去看他的右手,锋利的刀具凌厉带风,不偏不倚齐整削掉了他大拇指上的一截指甲,要是再偏一丁点,他的整个大拇指肯定没了。
吴斌顾不得要个说法,察觉对方松手,立马屁滚尿流地爬起想要跑出去,他也就是刚刚起身往弄堂口方向没跑几步,沈程随手把侧边现成的一张小板凳重砸过去,两百多斤的吴斌硬是被那张小板凳砸得重重跪倒在地。沈程慢条斯理走到他前面,半蹲下去,不经意把玩着手上的锋利刀具,开口问道,“现在酒醒了吗?”
“清醒着。”吴斌面如土色,连吃痛声都不敢发出来。
“五年前的4月12日晚上,你做了什么?”沈程手上的刀具毫不客气的在吴斌脸上拍了拍。
被刀具上冰凉的触感碰到,吴斌恐惧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我、我——”
“要我帮你回忆是吗?”沈程不紧不慢问道。
“那件事真的不是我的主意,都是胡林辉起的头。”
“他起了什么头?”沈程有印象,胡林辉是那五个受害者的其中一位家属。
“他、他说就碰几下而已,不犯法的。”
“还有呢?”光可鉴人的刀具飞快的在他手上旋转着,“她里面的衣服谁给她月兑的?”
“我、我就是碰了下她而已——”吴斌这会总算反应过来眼前的陌生人是为哪件事过来的,他早已经吓得神志全无了。
“是吗?”前一刻看着无事人似的沈程手上一晃,吴斌眼睁睁看着他自己的右手大拇指突然间反了个方向,剧痛刺骨,他怕惹怒到面前的陌生人,一点动静都不敢发出来。
“我只有一分钟的耐心,你要是不想十个手指都这样,给我一次性说完。”沈程好整以暇的在刀锋上呵了口气。
“我说!我全都说!不止我一个人,我们有好多个人都碰过她,不过我们绝对没有强.奸她!”仿佛怕沈程还会做出什么事情,吴斌忙不迭澄清起来。
“周邵华真的猥.亵过你们的孩子?”沈程继续把玩着他手上的刀具。
“没、没有,也是胡林辉说的,他说这个时间点随便说什么都会有人信的,我们聚众去学校前面拉了几天的横幅,校长就主动来和我们谈赔偿的事情了——”
察觉到沈程突然闭口不言,吴斌就怕面前这人会把全部事情迁怒到自己一个人头上,汗如雨下的替他自己辩解起来,“带头的是胡林辉,这事都是胡林辉故意挑起来的。你真正该找的人是胡林辉,他、他还教唆其他几个对她——”吴斌其实还没说完,沈程直接抡起边上的板凳朝他的右手砸了过去。
吴斌痛得立马昏迷在地,被沈程第二次重砸的小板凳直接四分五裂震散开来。他下手有分寸,吴斌不会有性命之忧,就是粉碎性骨折而已。
沈程拍了拍手起来离开。
这一片都是监控死角,他刚才过来的时候就观察好了的。
从弄堂里出来,他一口气疾走了好多个红绿灯路口这才停了下来。
“遇宁说她家里的两位老人经不起任何刺激了,她怕她家人担心,所以先到我家里洗了澡换了我的衣服,然后我才送她回家的。”何星曦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他这会才真正明白她那时平静语调下说的“我不会恋爱结婚”,不是一句玩笑话,而她那时还不到十八岁。
街道上车如流水马如龙,他下意识去裤兜里摸打火机和烟盒。也许有风掠过,也许是沾了手汗的缘故,他一连按了好几下打火机才顺利把烟点着,他猛地长吸一口吞云吐雾起来,左手不耐烦地去扯衬衫领上的第一颗纽扣,仿佛这样就能驱逐汹涌而来的燥郁。
作者有话要说:忠犬系·程哥终于上线了
第 58 章
沈程站在十字路口一支接一支, 整整抽完一整包烟后他才罢休。他的烟瘾其实不算大, 还是头一回抽得这么凶。他看了下前面已经是绿灯,这才继续朝前面走去。他今天和何星曦通话后,整个人就开始不在状态, 到这会才真正冷静回去。
他边走边打电话给徐捷明, “联系下交警大队, 让他们对接下A市这边的交警大队, 立刻查下今天早上7点09分在滨星小区往江辉路方向开出去的车子牌照, 有可能是套牌, 查仔细点。”他本来还在琢磨查刘庆隆在A市上线的突破口,眼前刚好有现成的机会去查。早上因为周遇宁的过激反应他把这事忘到一边了。
这会都已经是傍晚了,沈程看了下时间, 想想还是折回去往周遇宁住的小区方向走回去。
周遇宁回到家里后又吐了一次, 其实胃里空空如也,她只是吐出来一点胆汁而已。
好在同事给她买的特价机票凌晨回来,今天可以调休一天。否则以她眼前这浑浑噩噩的状态,去单位也做不了什么事情。
周遇宁休息了大半天,到中午时点了份白粥外卖,她硬着头皮吃了一碗下去,觉得力气恢复不少, 这才去浴室里洗漱起来。
接连几天长途奔波睡眠严重不足,她身心俱疲,可是又被未知的心悸困扰得寝食难安。周遇宁实在没有办法,打开衣柜去把周邵华的外套拿出来盖在身上。
沈程站在周遇宁的房门外面, 杵了好一会才按了密码进去。今天早上把她送到小区这边时,他就看出她魂不守舍完全不在状态,估计没去上班。
这个时间外面已经华灯初上,而周遇宁的房间里光线昏暗,沈程进去适应光线后还是能看得到房间里的摆设。她果然如他预料蜷在沙发一隅,手上拽着那件他穿过一次的周邵华外套。
越是缺什么,就越是会把那些视为如命。
显然,周邵华的外套就是她的全部了。
沈程放慢脚步走到沙发前面,缓缓蹲下去。他鲜少会紧张,然而眼前他察觉到自己的喉结已经不受控制地滑动了好几下。
其实连他自己都没想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俯身过去,还没碰触到她脸上,前一刻还在睡梦中的周遇宁突然睁开眼睛,条件反射下直接受惊地往后面避去,然而她后面就是沙发靠背退无可退,她随手捞到抱枕什么的就朝前面的不明人士身上砸去,力道凶猛,他一时不备居然被抱枕砸的脸上生疼。
沈程知道周遇宁误解了,有过之前被陌生人闯入过她自己的住处,所以她刚才反应才会这么大,“是我——”他及时出口澄清起来。
听到他出声,周遇宁这才惊魂未定地把墙上的灯给开了。
果然是沈程。
然而她的右手还是一直紧按在她自己的胸口前面,显然还没从刚才骤然的大惊惧里恢复过来,只是不想让他察觉出来而已,所以干脆一动不动地保持原位。
她受惊后本来就睡得浅,之前沈程走近时她迷迷糊糊中隐有感觉,及至他忽然近身,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自卫的本能,她突然间就从梦魇里惊醒过来了,紧接着随手抓到什么就往对面之人脸上重砸过去。
沈程看得出来她浑身毛刺倒立,和他早上在车门前面无意间碰触到她身上时的反应如出一辙,而他刚才尚未沾碰到她身上,她就已经风声鹤唳至此。
“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别人——”周遇宁到这会才回神过来,起来去捡掉在地上的抱枕,目光闪躲。
她在极力回避她自己的症状,尤其是在沈程面前。偏偏这事,她并不想让他知晓分毫。她清楚什么事都瞒不过沈程的眼睛,也正因为如此,她干脆拒绝和他对视。
他本来想开诚布公的和她聊下她的症状,顺便和她探讨下去积极接受康复治疗的建议。在她心性未稳的少年时期,陡然经历那样糟糕晦暗的过往,他一点都不讶异她的反应,也不会用异样目光去看她。只是以她的抗拒性来看,她显然不会放下戒心和他聊起此事。也许是出于她的敏感自尊也许是出于自卫的本能,他看出这个方法完全行不通。
沈程心念一动,忽然转身去了浴室。
周遇宁本来正愁不知道怎么化解自己的大动干戈,察觉到沈程去了浴室方向,她才偷偷舒了口气,浴室方向紧接着传来洗漱的声响,她之前有给沈程准备过全新的洗漱用品,还没来得及收拾回去。
周遇宁看了下时间,才到晚上7点而已,也不知道他这么早洗漱要干什么,听声音,这会似乎在刷牙。今天早上回来到现在,她心头就惴惴不安的也不知道到底在害怕什么。趁着沈程在浴室里洗漱,周遇宁赶紧去阳台那边把早就晾干的男士外套收好放进衣柜,然而莫名的心悸还是没有消除下去,反而愈演愈烈。
她习惯了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不管再坏的事情,时间总会消化掉一切的。然而眼前她越是想要若无其事,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悸感就越来越强。她甚至都能察觉到她自己的手脚都冰凉起来。
沈程从浴室里出来,就看到周遇宁心神不宁地坐在沙发那边,脸色苍白,她并没有比早上的状态好太多。
他略一思索就有了主意。
不管有用无用,试试反正也没什么坏处,多个路子总归无妨。
察觉到沈程从浴室里出来后就径自往自己走过来,周遇宁立马端坐起来,戒备问道,“有事吗?”
沈程越走越近,正正好好走到她的前面才停下来。
而她还在和她自己的心魔打拉锯战,无缘无故如临大敌。
“有件事,困扰了我一整天——”他在她旁边坐下,语气明显有几分不甘。
她没想到是自己直觉出差错,会错意了,明显放松不少,顺着他的话题不解问道,“什么事?”
“你没有口腔溃疡吧?”他毫不避嫌问道。
原来问的是这事,她彻底放松下来,如实应道,“没有。”早上他们就轻轻碰触了下,不会有任何传染风险。
“正好,我也没有。”他隐有笑意,紧接着狐疑问道,“我在想,是我吻技太差了吗?”他说时右手闲适支在他自己的下巴那里,难得摆出一副乖乖受教的样子,是在重提早上她和他接吻后立马作呕的事情。其实他们那种蜻蜓点水的借位做样子,压根谈不上接吻的程度。
“当然不是,是我自己的问题!”周遇宁压根没想到沈程居然当面和她探讨吻技这种事情,她澄清归澄清,两颊还是隐隐涨红起来。
“不管是你还是我的问题,这事都让我很伤自尊——”他像是自尊心严重受挫似的,盯着周遇宁幽怨开口。
周遇宁本来觉得沈程这人挺豁达的,在这种小事上肯定会大度的不以为意,她真没想到沈程居然会计较这种细枝末节,而且计较也就算了,居然还当着她这个当事人的面如实反馈他自己的心路历程。她被反问得窘迫交加,无意识地狂抠她自己的指甲起来。
令人窒息的沉默。
周遇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自己的情况,干脆尴尬低头。下一秒,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觉得腰间突然被带了一下,紧接着他就覆了过来。仿佛预感到要发生什么,她慌乱得心脏都像是要从胸口蹦出来,“我这人比较喜欢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耳边刚传来他意有所指的解释,下一秒他就落吻下来。不同早上那会的装模作样,眼前他是真真切切的吻下来,直接覆上她的唇齿。
她甚至都能感知到他唇舌上新鲜的薄荷味,是她自己特意选的牙膏味道。她压根没想到他会这样正儿八经的和她接吻,像是带着某种求证的意味又像是心血来潮的率性而为,意外乃至震惊大过一切,她条件反射下只是茫然地瞪大双眼,甚至连心底深处被阴影占据多年的恐惧抵触都忘记了发作。
不过那也只是短短数秒而已,等她神志清醒回来,下一秒她就浑身僵硬地要从他的桎.梏里逃离出去。
他其实立马感应到她身上的变化,只是故装不知要继续撬开她的贝齿。
而她牙关紧咬抵触他的入.侵,因为过度紧张,脸色都骤然涨红得厉害。
他尝试无果,中场休息,看着她短短时间里涨红起来的两颊,低落了一整天的情绪终于好转回去,毫不客气地揶揄周遇宁起来,“就是接个吻而已,又不会怀孕,你这弄得我像是要霸.王.硬.上.弓似的——”
明明是他毫无预兆的多事挑起这一切,眼前反倒颐指气使地评论她的不是。
周遇宁从他刚才突然侵.身过来时就觉得天旋地转的混乱,眼前虽然知道他在打趣自己的反应,她难得没在状态及时回嘴。
她的注意力毕竟有限,被他打趣的浑身都在嗤嗤冒热气,对于他人肢体接触的抗拒就此消彼长的减弱不少。他再次覆上她的樱唇,右手本来捧在她的脸颊上,察觉到她整个人都像是挺尸似的,他右手有意无意游离到她的耳窝附近摩.挲了下,她被耳垂上的麻.痒波及到,整个人毫无预兆地哆.嗦了下,而他抓准时机直接撬开她的贝齿温柔辗转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程哥有老司机的潜力\(^o^)/~
第 59 章
察觉到周遇宁都已经呼吸不畅了, 沈程这才抽身回去。
从沈程刚才突然俯身过来, 周遇宁大脑就空白到现在,直到这会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清新的薄荷味其实并没有让她觉得不适,然而生理性的条件发射还是接踵而至。
她突然间往浴室里狂奔而去, 紧接着冲到盥洗台那边作呕起来。不过也仅仅干呕了几下就打住了, 相比早上那会对着垃圾桶翻江倒海的作呕, 其实已经好了很多, 只是她自己没有察觉到而已。
沈程跟在周遇宁身后走到浴室里, 轻轻拍了下她的后背。刚才和周遇宁唇齿相触, 他感知得到她身上的细微变化,尽管被她自己压抑尘封到最隐秘的深处,隐秘到她自己都未必知晓。
有欲.望是好事, 清心寡欲到无欲无求反倒让人难以入手。她年少时就根植的心理阴影不可能在一朝一夕间就能扭转过来, 他并不急在这一时。
周遇宁不再作呕后,拧开水龙头掬水冲了下她自己脸上,等到气息匀顺过来后,她才转身。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沈程倒是先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不喜欢烟味?”
周遇宁被他问得一头雾水,含糊茫然地点了下脑袋, 然后才聊正事,如实和沈程解释起来,“我说过我不行的——”语气自嘲,她其实也很憎恶她自己身上的诸多毛病。
“不是你的问题, 看来是我的吻技有待改良。”他无比自然应道,语气冠冕堂皇地像是和她探讨某种实用型的应用技术似的,倒是化解了她的无形尴尬。
他这样笃定把她的接吻后遗症揽到他自己身上,周遇宁干脆不再澄清。反正于她,有没有这种接触障碍在余生也没有任何区别。她意识到这个事实后,目光不再躲闪,萦绕了她一整天的心悸终于按捺回去。
“早点休息,晚安。”沈程看出周遇宁突然间神色安宁回去,他放心不少,和周遇宁打了声招呼后就转身往外面走去。
从周遇宁的住处出来后不久,徐捷明就打电话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