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去上班了。”顾宁下车后和他知会了下。
“嗯。”徐卓点点头。
等到顾宁都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了,徐卓才重新坐回到车里,看着车前面的挡风玻璃走神起来。
离假期结束还有几天,在队里呆久了,乍一回到外面的花花世界,好像什么都想去尝试体验,又好像什么都提不起劲。
除了顾宁。
他默念了一遍,这才重新开了车子出去。
顾宁这一天和张新远都在搜集东泰生物的相关资料,大领导郑永康言辞之间不打算去惹东泰生物,按照他的思路,既然顾宁都能发现这偷排污水的事情,其余更加专业的相关单位按道理应该更早会发现的,但是直到今天,东泰生物都能这么安然无恙地在这里当龙头企业,就证明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眼前还是观望为主。
不过章豫看得开,还是让顾宁和张新远把该做的工作都先做起来,他的原话是用一箩筐的证据锤死东泰,这样郑永康也就没借口推辞了。章豫希望这个事情速战速决,拖久了万一东泰那边嗅到什么风向,如果暂时停止偷排污水,并且及时转移掉相关偷排污水的设备,到时候手上现有的证据就毫无说服力了。
临近傍晚,顾宁忽然发现自己有份之前整理好的资料落在家里了,章豫还等着她和张新远整理的最新齐全资料,在下班前继续去游说郑永康。
她知道章豫是个急性子,自己要是跑回家来回都两趟路了,如果因为自己的延误让章豫和郑永康因此加班也挺尴尬的,想到这里顾宁就打了个电话给顾洲,“我床头边书柜上有个牛皮信封,现在帮我把这个信封送过来下,等着急用,最好半小时内给我送到!”
“老姐,这大热天的,我能出门给你送过来就不错了,你还要求半个小时的时效性,要求忒多了吧!”顾洲及时把电脑前面的音量改成无声,不紧不慢地吐槽起来。
“送不送?我这等着急用的!你该不会又在玩游戏了吧?告诉你多少次了,游戏有什么好玩的,要是不在半个小时内送到你自己看着办!”顾宁耳边隐约听到鼠标狂按的声音,这小子特别爱玩游戏,难不成自己不在家他又在玩游戏了?顾洲要是在玩游戏了,天大的事情都能放一边再说。
“好好好,我就送!你把你单位的具体地址发下给我!”顾洲着急地催促起来,眼睛则是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脑屏幕。
半个小时后,离下班还有10分钟,都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顾洲都还没打她电话。顾宁有些着急起来,直接打电话去催顾洲,没想到一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无人接听,顾宁郁卒地继续去打电话,这小子居然直接把电话给按掉了。
看我回家不收拾你!顾宁心塞地无语凝噎,直到对面二组那边传来窃窃私语声,顾宁循着她们议论的方向往办公室门口那边望去。
没想到是手上拿着牛皮信封的徐卓,他才刚进来,本来坐在靠里面位置的刘佳敏余光刚带到,立马小碎步踩着高跟鞋,走到他面前巧笑盼兮,讨好开口,“请问您找哪位?”
徐卓估计白天回了趟家里,换了件短袖衬衫和休闲长裤,其实只是随意的往那里一站,标准的肩宽腰窄,英姿挺拔的让人挪不开视线。
“我找顾宁。”徐卓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句,之后就径自往顾宁的位置边上走去。
顾宁一头雾水地看着徐卓缓缓朝她自己走来,甚至还朝她递了个纸质信封过来。
殷勤出来招呼的刘佳敏被冷在原地,她在心里咒骂了好几遍顾宁,脸上依旧还是挂着得体的笑意,看来她和顾宁还真的是八字不合。
好在紧接着玻璃大门又被推开,是久未到访的叶宸。刘佳敏本来正愁无处下台,看到叶宸后立马热情如火地打招呼起来,“又来接宁宁下班啦——”不等叶宸搭话,她像是生怕顾宁听不到,朝顾宁的位置方向大声打趣起来,“宁宁,准男友来接你了!”语调微尖,恨不得整个办公室里的人都能听到她的实时播报。
刘佳敏话音刚落,又朝叶宸眨眼挤眉起来。
叶宸这样斯文的书生,自然吃不消王佳敏的打趣逗弄,更不善于搭讪,日常接触的也都是老实居多的科研人员,直接就被刘佳敏弄红了脸,倒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其实叶宸也是给顾宁送资料的,他是天生的学术派,之前帮顾宁理清东泰生物的思路提供了不少帮助,一些关键的资料有落在他那里。下午顾宁和他提起过,他就专程送了过来。
叶宸还没走到顾宁的位置前面就停了下来,因为顾宁位置旁边已经先他之前有人等在了那里。直觉而言,徐卓给他的印象不算太好。
更准确的说法,面前的徐卓令人望而却步,虽然他并没有和叶宸有什么互动。
而不远处的刘佳敏则是拿起办公桌前的咖啡杯轻抿了一口,闲闲看戏。
顾宁一个脑袋两个大,好在这两个大男人不多事,资料往她位置上放好后就安生回去了。
忙得兵荒马乱,顾宁下班的时候才长舒了口气。
她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本来是想坐电梯下去的,转念一想就改走侧边的楼梯那边去了,楼梯的一楼出口在大厦的侧后面,应该不会碰到。
刚拐进楼梯口里,办公室方向的冷风和楼梯里的酷暑热浪交融在一起,顾宁头昏脑涨地皱了下眉梢往下面走去。
她的步伐不重,楼道里的声控灯也还灭着。
没走几步,她心头蓦地沉了下去。
是徐卓在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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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这么有雅兴,大热天的走楼梯。”徐卓靠在楼梯口的墙壁上,慵懒地似笑非笑。他的嗓音磁性厚沉,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亮起,光线有些昏黄,衬得男人身上的硬朗曲线有种雕塑般的鎏金质感。
光看皮相,徐卓其人,是很容易让人看走眼的。
“怕你在这里等久了。”顾宁淡淡应道,说时接着往下面走去,只是没有像刚才那样蹑手蹑脚了。
一口气走到楼底的出口处,顾宁才有了主意,冠冕堂皇开口,“我要去永宁河畔那边收集水质采样。”永宁河离她单位这里还有大半个小时的路程,顾宁是打算坐地铁过去的。
徐卓虽然是在休假,应该也不至于无聊到大晚上又跟着跑去永宁河畔,毕竟这是她的工作,而非他的。
“正好,我去那里吃烧烤,顺路。”徐卓凉凉应道。
顾宁:…
其实她知道徐卓在介意什么,不过就是为了刘佳敏那句似是而非的‘准男友来接你了’。她和叶宸之间就是纯粹的校友关系,她自己问心无愧,不过话到嘴边,顾宁又咽了回去。
凭什么都得她先服软示弱。
几年前的她在徐卓面前就不敢逞强,顶多也就是在心里腹谤下,这都好几年过去了,她要是在他面前还是没出息的老样子,这几年的饭都白吃了书也白念了,顾宁想到这里,忽然热血上涌,意气风发地撩了下耳窝边的碎发,挑衅往徐卓望去。
正正好好对上他的目光,约莫是沾了夜色,男人的眸光阴晴不定,带着一点侵略性的摄人幽光,令人不寒而栗。
“我顺路去吃个烧烤,有意见吗?”徐卓开口问道。
“没——”顾宁前一刻的热血澎湃瞬间秒怂。
没那点修为,在徐卓面前还真是硬不起来。要怪就怪自己怂,顾宁开始吐槽起自己来了。
“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徐卓忽然停下脚步,堪堪挡在她的面前,男人借着身高优势,先天就能气势压人。
空气逼仄,前一刻还在心里叨逼逼的顾宁被面前的阴影一晃,嘴贱就出口了,“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自己太软弱了,一点都硬不起来——”她不敢和徐卓硬扛,借着工作上的事由想着话里带话,只不过末了给自己打圆场的那句‘我在办公室里太容易被同事差使了’借口还没出口,某人忽然近前一步,刻意俯身,在她耳边意有所指,“这种事情,有意见和我直说就行——不过我到底是哪里会让你产生这么糟糕的错觉,觉得本人一点都硬不起来,嗯?”
“我是说我自己,不是说你——”她被他这不入流的引申弄得面红耳赤,气势上不知不觉就弱了回去。
“不用心急,来日方长,会有机会让你验证下的。”他开口的时候,还抬手在顾宁的脸颊上轻轻捏了一把,掌心的糙砺稍一带过,顾宁觉得浑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
徐卓开的车子,半小时后就到了东泰生物附近的那段永宁河畔。顾宁从包里拿出叶宸之前帮她画的图稿,是根据她自己看到的场景口述后叶宸帮她画的地下管道图。顾宁对着图稿和附近实物参照物比对了下,果断选了个大概离东泰围墙东北方向的河段过去,如果东泰生物公司没被打草惊蛇的话,这个点了应该开始偷排污水了。
而她赌前晚的保安应该不会愿意暴露他自己的失职,所以这事目前应该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被压在保安那里。
顾宁包里带了好多个空试管,她一边比对着叶宸画的图稿,跑了好几段河畔那里,趴下去右胳膊尽可能伸到河床下面,她一一取样后贴好河段的位置标签。顾宁这次是有备而来的,包里还放着PH测试纸。等她把十来个试管瓶都舀满水之后,拿出PH测试纸把每个试管瓶都验了下,果然其中两个试管瓶里显示都是偏碱性。因为偷排到河里后,污水也势必会被稀释,不过稀释后的河水依旧能测出碱性,原始污水的浓度可见一斑。
顾宁在手上的图稿那里做了个记号,不出意外的话,她在图纸上做记号的那几处就是地下管道在永宁河畔里的出口,其实已经有点远离了东泰生物的公司位置。
等她忙好这一切时,徐卓还是坐在前天重逢时的摊位那边,一个人对月闲闲喝着扎啤。
顾宁把试管上的瓶塞拧紧后放进包里,准备打道回府,犹豫了下还是绕回到摊位那边,打算和他吱一声才回去。
她还没走到徐卓在的位置旁边,迎面而来几个嬉皮笑脸的社会人士,虽然没有穿着奇装异服和突兀的发型,给人的感觉还是像十几年前的杀马特天团似的。
总觉得有点怪兮兮的,至于哪里怪一时间又说不上来,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的职业病犯了,按道理她入职才几个月,基本流程都还不算太熟络更遑论职业病的地步了,顾宁想到这里,又朝对方多看了一眼。
对方大概也留意到她的打量,被簇拥在最中央的瘦高个小哥流里流气地挡住顾宁的去路,出口调.戏起来,“小妹,这大半夜的怎么还一个人出来晃荡?哥们送你回家吧。”说时还准备伸手去撩顾宁。他们只当顾宁是半夜晃荡的学生,社会阅历一片空白,自然是手到擒来。
顾宁也没想到这帮人公众场合都敢这么嚣张,要是真的是个内敛的在校生,妥妥会被吓得方寸大乱,她敏捷侧身避开,余光瞥了下几米开外还在闲适喝着扎啤的徐卓,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惦记着白天的那点小事,居然对她这边的动静无动于衷。
顾宁特意清咳起来,而徐卓依旧不管不顾,甚至还很有雅兴地拿出手机把玩起来。
下一秒顾宁就有了主意,怯怯应道,“和我朋友一起出来的。”
这帮人知道刚才主动去撩顾宁,也没见着有人出来制止相助,加上听到她这怯生生的语气和无辜的眼神,更认定她口中的朋友多半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孬种小年轻,哄堂大笑后更加嚣张地问道,“是哪个朋友,让哥们认识下。”
摊主皱眉杵在收银台那边,如果不是事态闹大的话,摊主小本生意只想着赚点钱养家糊口,并没打算和这帮人扯上关系。
顾宁没开口,只是麻利地小跑到徐卓旁边,腰杆笔直地站在他身后,之后一脸挑衅地看着那帮人,她甚至还背着徐卓偷偷朝其中一个精神亢奋的小混混伸了个中指,虽然动作快得转瞬即收,那个小混混分秒不差地接收到了顾宁传达的信息,立马被激的摩拳擦掌起来。
徐卓今晚选的位置比前晚更偏,不到一米外就是棵枝繁叶茂的香樟,树影婆娑,他身上时不时有阴影晃动,大半个人藏匿在那片细碎移动的光影下,乍一看自然是看不清他的面容。
顾宁都一溜烟跑到徐卓身后了,徐卓还是毫无表示。
那帮人难得找到个乐子,大阵仗的往徐卓位置边上走来,边走边挑衅讥笑起来,“妹子说的朋友就是你吗?”
徐卓坐在那片阴影中,充耳不闻,依旧无事人般的喝着扎啤。
“朋友,吱个一声都不敢,也太孬了吧?”那帮人哄堂大笑起来,紧接着又和顾宁打趣起来,“妹子,你这朋友看来是个软蛋——”那人话音刚落,徐卓忽然放下扎啤,起身,那帮人以为他终于被激怒地乱了阵仗,一大帮人个个都戒备应对。没想到他只是信步悠闲地去前台结账,之后慢悠悠地往后面的弄堂那边走去。
至始至终,只留了个寡淡无趣的背影给他们。
他这样置身事外,其实让那帮等着滋事看笑话的团伙格外觉得窝火和轻视,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先使的眼色,骂了句脏话后,一帮人直接大摇大摆地跟在徐卓身后往黑乎乎的弄堂里面走去。
顾宁前晚就从那个弄堂里狂奔出来过,对里面的漆黑程度还是记忆犹新着。
果然不到半分钟,黑乎乎的弄堂里面就传来了闷实的声响,紧接着就传来了接二连三的惨叫声。这段弄堂是待拆区,前后已经无人居住,所以破败地连路灯这种基本设施都没有,而他多半是选了长弄堂里最中央的位置,传到巷头巷尾后就不太真切了,顾宁站在弄堂口去听,动静并不算大。
大半是嘚瑟,小半是担心。
以他的身手,对付这几个小混混总是轻而易举的吧?自己应该不用跑过去添乱吧?不过万一那几个混混手上带了什么工具呢——黑暗里伸手不见五指的,万一有个不长眼的意外,顾宁忽然想到这个可能性,莫名后悔起来自己刚才的小聪明,她刚准备跑进弄堂里面,徐卓已经从里面云淡风轻地走了出来,双手轻掸了下掌心的尘灰,面不改色气不喘,仿佛刚才这一小会只是闲适地从弄堂尾散步回来的消遣而已。
夜风拂过,徐卓身上的衬衫被应景地掀开一角。他今天换回的这件衬衫还算修身,多半是刚才动手的时候幅度力道有点大,修身的衬衫面料绷紧时纽扣掉了好几颗,借着不远处的光线,她是无意识地带过一眼,眼帘里忽然跃入他身上的一道长伤疤。这么狰狞的疤痕,她非专业,乍一眼压根看不出是什么器械造成的。
不过直觉觉得他身上应该还有更多。
顾宁心头骤然收紧,一脸凝重的追问起来,“你那里怎么了?”她说时恨不得撩开他身上的全部面料看个究竟。
而他不动声色地避开她的目光,迈开长腿先走在了前面,径自往之前停车的方向走去。
“集训的时候摔的。”他暗沉的嗓音落在茫茫夜色里,真假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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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徐卓还没走到他自己的车子那边,前面已经呼啸而来一辆警车,不过并没有按刺耳的警笛。
疾驰的警车精准地在弄堂口那边应声停下,几位工作人员刚下车就麻利地往弄堂里面追去,看着倒像是有备而来的。
顾宁本来就是想让徐卓随便教训下那几个小混混而已,压根没想到会闹大到把警察都惊动过来。她想起刚才自己站在弄堂口听到里面传来的吃痛惨叫声,乌漆嘛黑的,也不知道徐卓会不会不当心,手上没个轻重,万一真的把人打伤打残了估计会有大麻烦。
顾宁印象里部队里应该什么纪律守则都挺严格的,这要是被徐卓部队里的上司知道他在外面打架而且致人受伤,肯定会给他带来很不好的影响。
而且都已经弄到让警察过来处理的地步,难不成徐卓刚才真的无意捅了什么大篓子?
又或者是之前那帮小混混里凑巧有个别身体本来就有什么病症的,被徐卓出手教训了下出什么大意外了?
任何一种微小的概率,都让她心神不宁。
顾宁想到这里,小碎步跑到徐卓旁边,再三检查他身上的确没有沾血,可是不远处弄堂口那边跳跃的警灯还是让她莫名焦灼,顾宁着急地催促起来,“你赶紧走吧。”
是催徐卓,而不是他们两个一起走。
语气里带着断后的决绝。
她不过是个快结束试用期的实习记者而已,履历什么的都无关紧要。
“慌什么。”徐卓自动忽略她焦灼的语气,慢条斯理走到副驾那边坐进去。
本来想留在这里善后的顾宁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我喝酒了,难不成还想让我再添一条酒驾?”徐卓不紧不慢问道。
“哦。”顾宁后知后觉地点了下脑袋,现在酒驾也查得严,如果再加个酒驾什么的剧情扯到酒后斗殴之类的就更麻烦了,她想到这里就往主驾那边走去,坐进去后调整了下座椅就发动车子开出去了。
出于那点不可告人的小心思,顾宁只想着早点开走,远离警车的视线范围。
从她留意到那几个小混混到现在,加上徐卓慢条斯理喝完扎啤乃至付款那点时间,前后估计顶多也就十几分钟,这警车赶过来的效率也太高了吧。
“我还以为那个摊主想着息事宁人当缩头乌龟呢,没想到还晓得报警。”顾宁边开车边嘀咕起来,“今晚警车来得这么快,估计是正好在附近执行公务吧。这要是警车没在附近,如果真的有什么违.法事情,等警察过来也来不及了。这种眼睁睁见死不救的人其实才可恶,纵容那些不法分子为所欲为。”也不知道她联想到了什么事情,忽然义愤填膺起来。
而徐卓慵懒地靠坐在副驾那边,看着后视镜里的警车越来越远,他这才挪了视线。
顾宁一口气拐出去好几条大街,确定已经把那辆警车给甩远了后这才放慢油门回去,她开到附近的公交站停下来,重新导航徐卓住的地址。
半个多小时后,顾宁就开到了徐卓住的小区楼下。这一路上,她大概是专心开车的缘故,两手紧紧把着方向盘,神色凝重地一言不发。
车子停好后,徐卓开了车门准备下车。
而她神色不定的看着苍茫夜色,纠结之下还是问出口,“你刚才动手的时候是不是下手挺重的?”
徐卓回过头,就看到她右手还紧紧地把在方向盘上面,他当然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只是脑海一浮现出今天在她办公室里看到叶宸的场景,他本来想好心出口的那句解释也懒得出口了,不置可否应道,“还行吧。”
她愈发听得心头发堵起来,“你有没有印象打到他们身上哪里的要害吗?”
他煞有其事地回想了下,顿了一小会,缓缓出口,“黑灯瞎火的,不好说——”
看来,还真的有可能被她的预感猜中,所以警车才会这么大动干戈的过来。
“哦。”顾宁心事重重地应了一个字。
“晚上要不住我这?”徐卓已经下车,倚在副驾车门那边闲闲问道。
“不用了,我约车了。”顾宁应了一句后,利索下车转身往小区门口方向走去。
她还得赶紧回去办正事。
第二天徐卓刚回到办公室里,梁小白就迫不及待地汇报起来,“徐队,昨晚我们果然一逮一个准,其中一人身上搜出两包麻.果,三人已经尿检出来阳性了,就只剩一个瘦高个还憋着不肯做尿检,咋整?”梁小白一看到徐卓归队,立马跟过来眼巴巴地征询徐卓的意见。
徐卓休假的这几天,他们一帮人手头的工作没有任何进展,虽然破天荒忙里偷闲了几天,不过想到月底的指标任务,还是有点淡淡的忧桑。
徐卓路过审讯室的时候,特意停下来朝里面看了一眼。
昨晚虽然是摸黑干的一架,其实徐卓也就是象征性地教训了下而已,出手的时候已经尽可能收力了,这几个人也就是脸上鼻青脸肿看着有点狼狈而已,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余任何的暗伤了。
徐卓微抿了下唇角,直接路过。
审讯室的门这会还开着,依旧在拼命憋尿的瘦高个做了笔录正好被从审讯室里带出来,徐卓步伐大且快,那人只是仓促和徐卓打了个照面,至于面相都还没来得及看清,他刚才听到了办案的工作人员喊路过的陌生人徐队什么的,听语气刚才这人才是这边的上司领导,瘦高个脑瓜子灵活着,立马可怜巴巴地冲着徐卓的背影诉苦嚷嚷起来,“警察,我们昨晚在大街上走着,好端端的被人揍了一顿,我们要报案为什么都没人理!”
“徐队,你看看这德行,他妈的都憋尿超过十个小时了,该不会是吸毒时间隔的久,想要拖延时间逃过尿检。我寻思着再憋下去,这小子会不会把膀胱憋炸掉。”梁小白跟在徐卓身后碎碎念起来。
“再不尿,胖揍一顿就行了。”徐卓这会已经到他自己的办公室位置上,不紧不慢打开电脑。
“胖揍?”梁小白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可不是徐队的风格。
“揍到屁滚尿流刚好。”徐卓瞥了梁小白一眼,右手迅速点击打开几个文件夹。
以前也不知道谁说梁小白憨态可掬,憨态是有的,至于可掬徐卓可是从来没感受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