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如此,他的腹部侧边上下布满好多横七竖八的疤痕,看着大半都是旧伤。
顾宁这才明白他数次故意遮挡着不让她看到的原因。
他消失的这几年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她甚至都不敢深究他身上那些横七竖八伤疤的由来。其实不用她多想,就能知道他经历的凶险程度。否则以他的身手和临场反应能力,轻易是不会占下风受伤的。
怪不得他那时会无缘无故失联这么长时间。以他胸口的伤疤程度,没个把月是出不了院的。
她想到这里,前一刻的恶作剧猝然中止,整个人都怔在那里,一动未动。
作者有话要说:卓哥,这点糖够塞牙缝么→_→
第34章
“你身上的伤口怎么回事?”顾宁勉强克制住心头的轩然大波开口问道, 即便如此, 她的嗓音还是在微微发抖着,只是她自己没有察觉到而已。
“演习的时候弄的。”徐卓这才了然顾宁刚才忽然出格主动撩.他的原因,他极少会掉以轻心, 然而在顾宁这里,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犯蠢疏忽了。
“你当我是傻子吗?什么演习会弄成这样?”顾宁皱了下眉梢继续追问起来。
“猎人对抗演习。”徐卓言简意赅, 这几个字就对他身上那些莫名冒出来的伤疤的一切解释了。
顾宁还在读书的时候在他口中听到过有关对抗演习的只字片语, 出于保密需要, 徐卓对这方面向来鲜少提及, 她也就仅仅耳闻过这几个字眼,至于里面更具体的情况她却是不得而知,即便如此, 她也绝不相信徐卓身上的伤疤会是演习时受伤才留下的。
顾宁直直盯着徐卓, 像是要从他的脸上看出另一个答案,担心还是失望,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只是心头空荡荡的,偏又毫无头绪地揪成一团,她深吸了口气,最后问了一遍, “和我说句真话就这么难吗?”
三年前这样,眼前依旧如此。
而徐卓沉默以对,显然没有打算和她解释,哪怕是说个别的缘由, 至少不是演习这么冠冕堂皇敷衍的借口。
整个浴室里安静地连根针掉落在地都能听到,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哗啦一下,随着水花声继续响起,顾宁忽然猛地从浴缸里起来离开,她刚在浴缸外面的瓷砖上落脚,身上的水花立马滴答滴答地洒了一地,顾宁反手把后背上大开的拉链嗖得一下拉了大半回去,赤脚从浴室里大步往外走去。
她径自往刚才睡过一会的房间里走去,穿回凉鞋后,顾宁反手挪到背后,把刚才只拉回大半的拉链继续往上拉,被水沾湿后裙子的面料发紧地黏贴在身上,本就合身的连衣裙像是突然小了一号似的,顾宁尝试了好几下都没把拉链拉回到顶部,耐心渐失,她直接把及肩的长发往后拢了拢,之后就穿过客厅,大步从徐卓的住处走了出来。
砰得一下,门口方向传来刺耳的关门声。
徐卓随手把身上的衬衫一把脱掉,重新扎入浴缸里。
冷水晃荡,还有细碎的浮冰漂游着,被冷水的寒意激到,他才觉得神志清醒了不少,猛地一下从浴缸的水面钻出来,之后起来径自往外走去,徐卓随手从客厅的矮几上拿了打火机和烟盒往阳台那边走去,他看了下腕间的手表,都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
夜色已深,他忍住下楼的冲动,随着啪嗒声响起,徐卓按了下打火机,猛地吸了一口手上的烟头,稍显苦涩的烟味立马在胸腔里泛起,他大口吞吐着,睡意全无。
后悔吗?
耳边响起战友的声音。
他非圣贤,而是有着七.情.六.欲的俗人,的确有过后悔的瞬间。
不过那也仅仅是瞬间。
“那你呢?”徐卓脑海里浮现出他自己的反问声。
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习性脾气乃至想法,很多时候都会被机械到条件反射的训练给同化掉。
旁观者清,他们更想在对方身上找到答案。
“我后悔过,为什么偏偏是我们。体制内那么多岗位,为什么偏偏是我们。徐卓,老实说,我真的后悔了。”战友自嘲的声音犹在耳边。
烟已燃尽,指尖上传来灼烫感,徐卓继续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猛地长吸了一口续燃上,继续吞云吐雾起来。
顾宁一口气走到徐卓在的小区门口,外面温度依旧偏高。她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身上轻薄的面料就已经蒸发干了一点,至少不再往下淌水了。
毕竟接近凌晨了,她在手机上点开打车软件,附近显示的车辆寥寥无几。顾宁一下子把附加费调高了好几倍上去,等了好久才有人接单,不过司机的位置还在几公里之外。
晚上空腹喝酒外加在冰水里泡了好一会,眼前呆在外面热烘烘的温度下,脑袋止不住发疼起来。顾宁不知道自己是有感冒的迹象还是怎么了,脑袋越来越胀痛,偏偏控制不住一直浮现徐卓身上横七竖八惊悚的伤疤。
她向来知道他身手了得,平时虽然不会轻易动手,可若是在危险的处境下,顾宁百分百确定以徐卓的身手和智商自保完全没有问题。
偏偏还不止一次的伤疤,而他三缄其口,对她只字不提。
她管中窥豹,脑海只要浮现出徐卓身上那些旧伤的疤痕,就不可避免地想到血.腥的场景。
胃里翻涌,顾宁难受得蹲了下去。
好在不久后,司机过来,顾宁上车后闭目养神起来。回到家里洗漱后,顾宁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又拿起手机搜索起来。
她甚至去专业的军.事.爱.好.者的论坛里逐一看贴过去,直到天色都已经发白起来,她脑海里才有大概的答案了。
他月匈口上最长的那道伤疤估计是贯穿性伤口,论坛上的爱好者在分享那些不同专业武器的长短处上分析得头头是道,浏览下来她虽然不能确定是哪个型号的武器的伤口,不过也清楚着枪火的后座力非常之大,伤口贯穿血肉,也就是他的月匈口上曾经被弹头射穿过个大窟窿,而且还是靠近心脏这么危险的位置,能够活着估计都算是侥幸的了。
而她居然对此一无所知。
不过前后联想起来,三年前他头一回的不辞而别,肯定是和他身上的伤口有关。
这三年里,他身上都发生了什么。
顾宁继续翻来覆去,脑袋愈发胀痛,反正都没有睡意,她干脆起来打开电脑,点到徐卓眼下任职的公安局的官方页面浏览起来,果然在其中一栏翻到徐卓的履历,他是中途调回A市任职的,只是前几年的履历简单的一干二净。
果然有问题。
顾宁盯着网页上的介绍好一会,这才关了电脑重新躺回去闭目养神起来,顺便把房间里的空调直接调低了好多度下去。
第二天一觉醒来,感冒果然如她预料来势汹汹。好在是周末不用上班,顾宁洗漱后直接去了徐卓在的单位。
她打算去碰碰运气。
好在她的运气不算太差。顾宁去的时间尚早,正好轮到梁小白值班,他刚过来时看到顾宁诧异了下,“找徐队么?”
上回被张新远报了假警后,梁小白喊上洪浩大动干戈地去过顾宁的住处,正好撞上顾宁和徐卓在浴室里暧昧的一幕,隔天徐卓和他一起去盯梢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得劲。队里谁谈恋爱都不奇怪,唯有徐卓谈恋爱能让梁小白大跌眼镜。
毕竟在他印象里,徐卓整日忙于公务压根没有时间谈恋爱,加上他的言传身教看着就是老干部禁.欲.系的生活作风,所以陡然看到徐卓和顾宁同居的画面,他才觉得格外震惊。
老干部就是老干部,谈了恋爱都不吱一声,害得梁小白本来还以为徐卓这架势注定是打光棍的节奏,没想到闷声不响地吃嫩草。
梁小白还在浮想联翩,直到旁边的顾宁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这才回神过来,留意到顾宁脸色青压压挺憔悴的,整个人看着都不怎么舒服。
“感冒了?”梁小白关切地询问了下。
“嗯。”顾宁不掩病态点点头,接着问道,“徐卓还没过来吗?”说时往大门口方向望去。她其实还挺怕和徐卓正面碰上的,心里不是不紧张,只是面上没有表露出来而已。
“现在还早,徐队估计要晚半个小时左右过来。”梁小白如实应道。
顾宁打完喷嚏又咳嗽起来。
毕竟是徐卓的女朋友,梁小白对顾宁莫名挺有好感的,他随口提议起来,“我那里还有感冒冲剂,你要么先喝上一杯。”
“也行。”顾宁没有拒绝,跟在梁小白身后往他们办公室那边走去。这还是她头一回去徐卓他们的办公室。
“徐队坐那边。”梁小白进去时指了下最里面那个独立办公桌的方向,“你先坐会吧。”
毕竟顾宁的脸色的确看起来挺糟糕的,他说完后就尽职的去给顾宁泡了杯热乎乎的感冒冲剂过来。
顾宁坐在徐卓的位置上,缓缓喝着热气滚滚的感冒冲剂,她喝了几口后忽然和梁小白闲聊起来,“现在天气这么热,你们经常出外差挺辛苦的。”
“还好,我们这里最难搞的任务一般都是徐队亲自上阵的,我们其实还好不算特别辛苦,我觉得我们队里就徐队最操劳辛苦了。”梁小白如实应道。
“嗯,不过他以前在突击队里呆过,那些任务都是小儿科,对他来说也不算太辛苦。”顾宁含糊应道。
“对了,听说徐队以前呆过的那个突击队可牛逼了,不过他从来不在我们面前提起过,他有没有和你提起过他在突击队里的经历?”梁小白星星眼地追问顾宁起来。
“他说保密需要,我也知道的不多。”顾宁眸光停留在徐卓办公桌上的出差安排表,明天赫然是他去云南出差的日程表,上面还有徐卓订的航班信息。他会对她保密的滴水不漏,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任务在身,风险亦是。
顾宁看了下时间,距离徐卓回来上班还有十几分钟,她一口气把感冒冲剂喝到底后,特意擦了下刚才杯底在桌面上氤氲出来的细小水汽,这才起身把杯子递回给梁小白,“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先回去了。”
“再过十几分钟徐队就过来了,你不等他了么?”
“算了,我还是不要让他知道我感冒的事情,免得他出差挂念,你也别和他提我来过的事情。”顾宁解释起来。
“哦,我知道了。”梁小白谅解地点点头。
顾宁离开后没多久,徐卓就来办公室了。这段时间盯瘦高个和纹身男的动向已经有了眉目,他必须得动身去云南边防站那边一趟。今天是他出远差的前一天,有些资料还需要和云南当地的警方核对求证下。他刚到位置上坐下,看了下桌子一眼,忽然开口问道,“谁来坐过我的位置?”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顾宁杯子放过地方残留的水汽印已经蒸发的不见痕迹,平常人一般留意不到,职业病的原因,他还是一眼就察觉到了。
“没啊。”梁小白想起顾宁善解人意的提醒,随口应道。他应时朝徐卓的位置看了一眼,正好对上徐卓质疑的眸光,梁小白瞬间改口了,“嫂子来找过你,不过她感冒挺严重的,怕你担心又先回去了。”
“嫂子?”徐卓重复了一遍,眉梢无意识地皱了起来。
“是啊,有问题吗?”梁小白察觉到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直觉觉得徐卓说不准和顾宁闹别扭了,他问完后直接起身跑去厕所那边开溜了。
徐卓看了下办公桌上,并没有什么特别资料,唯有一张接下来这段时间的出差行程安排而已。
他揉了下太阳穴,直接打开订票软件把他自己的行程提前了半天。
这场行动跨时之久、代价之大,好不容易接近收网,他不会允许有任何闪失。
第35章
顾宁回到住处后打开订票软件浏览起来, 她脑海里闪过徐卓的航班, 和他订同个航班肯定会被他发现,顾宁想了想保险起见直接订了上一个航班,是傍晚的班次, 经济舱只剩最后两张票了, 目的地和徐卓一样。
她这人好奇心特别重, 既然徐卓不愿意告诉她发生过什么, 那她就自己去找答案。
顾宁怕自己去出差途中感冒会越来越严重, 特意去买了感冒药带上, 之后又去采购了一些必备物品。
到机场的时候还早,距离下午4点的航班还有好几个小时,顾宁觉得干等着挺无聊的, 去不远处的书店里拿了本闲书翻阅起来, 等到手机上的闹钟响起来,她这才放下书去登机口检票。那边已经排了老长的队伍,顾宁随意往队伍里看了一眼,下一秒她直接转身大步往厕所方向走去。
她在排队的队伍里看到了徐卓,虽然他穿着违和的花衬衫花短裤,不过才带到一眼顾宁认出他了,看着像是去什么海滨城市度假似的。
刚到厕所那边, 顾宁立马从包里把备用的没有度数的眼镜拿出来戴上,还从包里拿了顶新的假发出来,是她白天去店里新买的,特意选了个厚重齐刘海的款式。
毕竟徐卓的眼睛精着, 她可不想一眼就被徐卓看穿了。
时间仓促,顾宁快速把她自己的长发扎起往里面塞,她对着镜子照了下,确定假发戴着不算违和,这才重新往刚才检票的地方跑去。
等她这么一来一回,刚才的长队已经只剩几个人了,顾宁很快检票进去。她不知道徐卓坐在哪边,找位置的时候,目光都不敢随意乱看,就怕被徐卓发现。
顾宁的位置在中间排靠窗边的位置,她过来的时候都没看到徐卓,估计他是坐在靠后面的位置。顾宁坐好后,整个人都往窗边侧过去。
洗手间也在后面,徐卓中途应该不太可能会走动到前面来。
整个旅途顾宁都坐地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等到飞机到了机场降落好,已是深夜,乘客都纷纷往外走,顾宁弯身佯装在她自己的位置脚下找东西,隐约察觉到乘客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她这才最后起身往外面走去。
徐卓从机场出来,直接往打车区域那边走去,顾宁怕被徐卓发现不敢跟得太近,不过又怕自己隔得太远跟丢了,排队时紧张归紧张,和他只隔了几个乘客。好在打车还算顺利,顾宁上车后和司机说道,“帮我跟上前面那辆车牌号尾数42的车子。”
司机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我老公和我说是出差,其实来这里带小三旅游来了。”顾宁随机应变幽怨开口,她担心会被徐卓发现,整个人本来就很心神不宁,落在司机的眼里,以为她是情场失意被老公抛弃的愤恨意不平,下一秒爽快应道,“捉.奸.捉.成.双,保证帮你跟好。”
这一开就开了好多个小时,七拐八绕的,一直跟车到云南下面靠山的一个偏僻小镇,中间经过个把小时的盘山公路,徐卓打的车子才停了下来。
“师傅,这里是哪里?”顾宁示意司机在几百米开外就停车了。
“瑞丽下面的边陲小镇。奇怪,你老公怎么带小三来这种地方?这里又没什么好玩的。”司机费解地嘀咕起来。
顾宁利索付了车钱就下车。
奇怪的是,她付钱的时候一不留神,本来还在前面的徐卓忽然就不见踪影了。
这个点小镇上过往的行人已经不多了,奇怪的是这么偏僻的小镇住宿旅馆似乎出奇得发达,随处可见某某招待所的大字招牌,上面闪烁的节日灯几乎都坏了大半,只剩仅存的零星光亮在闪烁着,街道上各种垃圾随处可见,夜风拂过,酷暑里垃圾的酸嗖味直往鼻翼里冲过来。
顾宁再次张望了下周遭,依旧没有看到徐卓的身影。
出师未捷,刚下车就跟丢了,顾宁有些失望,她本来以为这趟云南之行能解开心头的谜团。
如果实在找不到徐卓,等到天亮后她就好打道回府了。
顾宁不死心地往徐卓刚才下车的地方走去,边走边张望周遭,依旧没有发现徐卓的身影。晚上飞机遇到好几次强气流,她被颠簸的有些晕机,在飞机上都没吃东西。顾宁看了下前面有个破败的小商店,打算进去买瓶水。
快走到商店前面,有块歪歪欲坠的广告牌竖在那里,正好是路灯的盲区,顾宁刚经过那里,身后忽然传来一股大力,她还来不及思索,脖子上已经被人一招扣住了命门,正好在她的颈动脉上,刺骨的剧痛传来,顾宁瞬间喘不上气,整个大脑都一片空白。
“谁让你跟踪我的?”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声线。
顾宁完全使不上力,垂在侧边的胳膊费力地想去拍男人的胳膊,仿佛知道她说不出话来,本来扼住她咽喉的掌心松了分毫,顾宁狂咳起来,边咳边迫不及待开口,“是我。”
下一秒,徐卓就松手了,嗓音渗人,“你跑这里来干什么?”因为提前了半天行程,他这一天下来争分夺秒的把办公室的工作安排妥当。既然多出来半天,他临时决定打算先去瑞丽下面的边陲小镇多跑一趟,行程争分夺秒的仓促,很有可能晚上都没时间睡觉,所以才会在飞机上闭目养神,乃至在出租车上他也抓紧时间补觉。他是打车到一半的时候,才从后视镜里留意到有车跟着自己。
正好来个瓮中捉鳖也不赖,他打定了这样的主意,即便发现自己的车子被人跟踪,也没让司机改了目的地。
“我来这里采风。”顾宁硬着头皮鬼扯起来。
徐卓深吸了口气,忍住不让自己当场发作起来,只是脸色愈发阴沉渗人,“自作聪明并不是件好事。”
顾宁没有接话,为了缓冲被他当面教训的尴尬,随处张望四周聊以打发时间。
夜色已深,徐卓瞥了下腕间的手表,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他有任务在身,并不会因为顾宁的突然出现而打乱计划。不过这个点,这边山高路远的视线范围内都没看到出租车,考虑到当地的治安,让她打.黑.车回市区入住也不算太靠谱。
徐卓还在思索给顾宁安排今晚的落脚点,前面的商店那里忽然走出来个眼熟的人影。
“咦,那不是被你揍过的瘦高个吗?”顾宁眼尖着,她正愁无处消遣徐卓的怒意,不失时机地提醒起来。
顾宁出声之前,徐卓其实也看到了瘦高个。瘦高个上回被梁小白他们送进去做笔录时说要当内应争取将功补过,把他放出来后却是毫无进展。徐卓也没有让梁小白催他,这段时间蹲点下来,只知道他的上线应该在几千里之外的云南边陲。
这一趟因为顾宁的缘故机缘巧合提前过来这里踩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瘦高个,得来还真是全不费功夫,徐卓立马有了主意。
瘦高个的旁边还跟着个年轻的女孩子,两人一前一后往其中一家旅馆那边走去。
徐卓直接跟上,顾宁看他至少没有赶她走,纠结了下还是跟在他身后一起过去。
“确定不回去?”徐卓忽然停下来,说时打量了一遍附近大片雷同的家庭旅馆,深邃的眸光深不见底。
顾宁没有出声。
“不回去可以,记得后果自负。”徐卓再次出声警告起来。
“知道了。”顾宁在他身后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进去瘦高个入住的同个旅馆后,徐卓随手递了张一百元给店老板,店老板什么都没问,递了把钥匙给徐卓。
两人跟在瘦高个身后往楼上走去,凑巧住在瘦高个隔壁房间。
一路过去,没想到看似不起眼的旅馆里面房间多的是,其中最靠近楼梯口的房间门直接大开着,顾宁无意间往里面带了一眼,地板上有个光屁股的小孩子坐在那里嚎啕大哭,膝盖上不知道怎么了有个大面积溃烂的脓包,小孩子旁边瘦到皮包骨的中年男子估计是觉得太吵随手扇了那小孩一巴掌,本来聒噪的哭声陡然间像是断气似的中途失声了,几步之远的狭窄床上有对男女赤.身.裸.体在一起。
顾宁留意了下徐卓的反应,他大步往前走,完全视而不见,她忍了下剧烈的心理不适继续往里面走去。
到他们入住的房间前面刚开门进去,顾宁就惊呆了。整个房间里臭烘烘地像是猪圈似的,顾宁觉得去外面露宿一晚都要比呆在这里好,“这种房间居然要一百元,越偏僻的地方越贵。”她嘀咕了一句。
“一百元一个月,条件能好到哪里去。”徐卓见怪不怪。
“一个月一百元?每天只要三块三?”这回轮到顾宁吃惊了。
徐卓一进来就打量了下房间的构造,顺便随手把房门轻掩上,并未上锁。房间里家具少得可怜,他的视线落在床头柜前面几滴暗沉的油渍上,看样子起码是个把月之前滴上去的。徐卓盯着油渍印前面的小柜子,很快有了主意。
“烧水壶也没有。”顾宁只想着烧壶开水消下毒。
“柜子里看下。”徐卓随口吩咐了一句。
“哦。”顾宁走过去弯腰半蹲,随手开了柜子门,下一秒她就毫无预兆地尖叫起来。小小的柜子里塞着个吃剩后的泡面盒,里面窝着一堆的老鼠,被她开门的动静声吵到,里面直接逃窜出来一整窝的老鼠,还有不计其数的蟑螂。
房间本来就小,其中一只慌不择路逃窜的小老鼠直接踩过顾宁凉鞋下面的脚背,被老鼠软绵绵的肉垫踏踩到,顾宁受惊之下直接往徐卓身上蹦过去。
而徐卓一脸淡定的走到床沿边坐下,面无表情开口,“明天还有事,睡吧。”
都是隔间,每个房间只隔着一道薄薄的木板而已,对面还有左右房间的动静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顾宁怀疑徐卓带她来的是个淫.窝。
她看了眼污渍众多的床单,脑海里浮现出刚才过来时看到的一幕,只觉得坐立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