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锦紫”叫了之后,苏锦紫反而又把我勒紧三分,仿佛要嵌入他身体里一样。我挣扎着抗议,他却不松手,喃喃的说:“淡儿,你变了。以前你对我总是很冷漠,现在你肯笑了。谢谢。”
“是人都会变的。我变得远不如离鸢变得多。”想到离鸢怨恨的叫那一声‘你会遭天谴的’,我不禁莞尔:“初见他时就是一块木头,又冷又笨又拙,如今竟然这么开朗。你以前怎么虐待手下杀手的,个个都跟没有感情似的。”
听到“离鸢”二字,苏锦紫轻哼一声表示不屑。末了又悠悠的说:“离鸢那样子多半是你自己调教的。当初你把他留在身边做白梅的内应、间谍,却从来都对他冷脸利用,怎么让人开朗得起来。现在恐怕是他最接近你的时候,怎么不开心。”
“敢情你们两个同病相怜。”挖苦他一句,看着苏锦紫笑也不是怒也不是的脸,感觉很爽。
忽然有温润的东西覆上嘴唇,没有试探性的温柔,没给我适应的时间,就这么蛮横的侵入,肆意掠夺,仿佛是对我方才那一句挖苦的报复。感觉全部被剥夺,眼睛里只映下那个人深深的影子。手蓦然揽住肩头。指尖抚过脸庞,勾勒出每一个五官的形状。他的发丝如墨色绸缎,落到我的脸上。
我只是大大的睁着眼睛看着他。
看着他一往情深。
即使那个初夏,在落雪行宫的那场强行掠夺中,他也不曾吻我。
越过苏锦紫的肩头,就在他身后,门忽然打开。外面倾泻进来的阳光直刺我的眼睛。我以为小墨端茶过来,虚起眼睛才发现门口站着的人是慕容砚秋。
他倚着门框笑得暧昧,手里拿着一把折扇。
“苏先生,打扰得真不是时候。”
苏锦紫最后在我唇里索取了一次,放开我,回头。我大口呼吸了一下,坐到地上,觉得生命都要被他吸尽了。
“哦,对了,淡儿。我请慕容公子来的,差点忘了。掌握极地白狐教的慕容家族擅长驱使管狐,我让他给你看看诅咒的事情。慕容公子——请。”苏锦紫迎入慕容砚秋,就像他刚刚撞见的情形只是稀松平常,不足为奇。
慕容砚秋身后站着两个女人。
青衣女子和绛衣女子。青衣女子冷若冰霜,绛衣女子艳若桃花。
我觉得身子发凉,指着那两个女子,手不住发抖,却说不出一句话。仿佛被无形的东西压迫着。
“青衣女子的流忆,绛衣女子叫济晗。她们可不是管狐使,而是真真正正的管狐,供我驱使的。”慕容砚秋一笑,“你们还不见过七公子。”
她们往前走一步,我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一步。那盈盈而拜的身姿映在眼中竟然充满恐惧。最后支持不住,我转身就跑,却被苏锦紫拉住手。
“我见过她们。就是她们在梦魔中把我逼到绝境的。再往前踏入一步,我就灰飞烟灭了。”我看着苏锦紫一字一句的说:“你要她们来做什么?”
“解除管狐使的诅咒啊。和管狐使身体最为接近的就是管狐了,这两位是极地白狐教地位最高的管狐。乖,你听话。”苏锦紫把我拉到怀里,温柔的哄着。
我又把目光头像慕容砚秋,他却是一副讥讽的笑容。独自坐在梨木雕花椅上把玩手中的折扇,有趣的看着我。然后他说:“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你会梦见我手下的两只管狐。我和苏先生有两个交易…”
“住嘴!”苏锦紫声音透露出怒气。
“第一个交易是让你永远想不起过去。”慕容砚秋无视苏锦紫的怒气,声音里竟然有几分悠闲:“当时没有确定你是否失忆,所以我与他达成的协议是不管你失忆与否,都要让你永远想不起前世的事情。”
“要是梦中我被你的两位管狐女子引到那黑暗紫眸所在之处,我的确会丧失自我。别说记忆,连人格都可能失去。”我暗自握紧拳头,指甲陷进肉里很痛。
苏锦紫紧紧的抱着我说,淡儿,你听我解释,听我…
我挣扎着推开他,摇头,目光冰凉如水。原来,原来这么久来的痛苦都是因为你。你有什么资格要剥夺我的记忆?!你有什么资格搅乱我的人生?!你只是想要我这一具身体,全然不管里面装着怎么的灵魂!
“第二个协议是在你被离鸢公子救出冰雪白梅宫之后,他很后悔,要我抹杀你的全部,甚至包括今生的记忆,包括在落雪行宫那不堪的一夜,让你变成没有记忆没有人格的出生婴儿。苏先生你当时是怎么跟我说的来着?”慕容砚秋笑得促狭:“你要和淡儿从新来过——”
嗖嗖两根银针破风而去,慕容砚秋挥袖挡开。银针打开墙柱上,木头顿时黑了。慕容砚秋道:“冰雪银毒,好险。碰到肉就全烂了。”
苏锦紫欺身向前,一掌劈下,看招式是要直取性命。
慕容砚秋见苏先生认真杀人,便转身飘出门外,两个管狐女子相随离去。
只留下几声余笑。
“你知道苏先生用什么和我换么?用的是青莲教的半壁江山。不然他与青莲鏖战这么久做什么?”
余音散去。
说什么解除诅咒,原来是抹杀我这个人的存在!身为韩淡的我已经消失了,身为晓晓的我也不能存在。我的生命是你玩的游戏么?!
苏锦紫,你如何否认?这可是你自己请来的人。
我不要你的解释。
梨花压雪
我站在二楼的窗前,俯视站在下面的人。小墨端来一壶热茶。
梨花开得如雪压城,花影下面白衫映雪。前天那里就挂着一件白衫,昨天还挂在那里,今天我一看,问小墨:“谁家的衣服晾在梨树上没收啊。”
这句话问得没心没肺。因为下一秒钟我就明白,那是苏锦紫。
他站在楼下已经三天了。等我出门。
“不开门么?”小墨问。在桌上铺开几只杯盘,倒茶,放点心,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开门又何用?我不想见他。慕容砚秋南下江南,原来不只是为了一件白狐裘——他还窥视着江南这大片土地。我能猜到他和苏锦紫的交易:苏锦紫要的是韩淡绝美的身体,而慕容砚秋则让苏锦紫先消耗青莲教实力,自己看准时机一举南下,取得青莲教的半壁江山。说到底还是为了天下。
兴兵之处,哀鸿遍野。
苏锦紫只是静静的站在楼下,远远的望着我。不求我开门,也不离开。
我别过头,转身,关上窗户。
我肯定中魔了,我在做什么?我摇手让小墨退下,悄悄从后门出去,绕到那一片梨花之后。
只是想看他一眼。看看他的表情。
苏锦紫站在梨树下,头上是一枝开得浓重的梨花。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竟然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从这个角度正好看到他的侧面,鼻梁依旧英俊挺拔,眼睛依旧深如潭水。他仰起头静静的望着我的窗户,喃喃的在说着什么。
“淡儿,相信我。这次我真的是请他给你解除诅咒的…”
“我错了,淡儿。我不该那样怀疑你,以后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淡儿,我以前都做错了。你原谅我好吗?”
不好。
对着楼上的窗户伸出手,像是在抚摸一张看不见的脸庞,嘴角有一丝淡淡的笑容。
“你原谅我了,是吗?太好了。以后我只对你笑,每天都对你笑。我再也不,不…”
不要意淫了,我还没原谅你。谁说老娘原谅你了?!
“淡儿,晓晓,冷澈…我究竟要叫你哪个名字你才肯开门?”
心里有点紧,像是被什么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但是我不原谅你,苏锦紫。你用江南那么多百姓的血争夺天下,为了韩淡这具倾城皮囊让半个江南沦入战事之中。我不原谅你。
转身,悄悄离开。留他一个人站在梨树下,任白的刺眼的梨花落满一身。
回到房间,依旧上二楼。小墨摆上的茶点都在,茶还是热的,点心也正香。
只是桌前多了一个人。
慕容砚秋。
他端着我的茶,笑得神采飞扬,而且依然是上次在剑阁山庄见面时的那种随便态度。
“苏先生可是在楼下等你三天了。”
“你怎么上来的?”我面无表情的问。
“轻功,一飞就飞上来了。”他耸耸肩:“我可不是苏先生,你不请就不上来。不上来也罢,还赖在下面不走。”
“出去,不送!”我喝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慕容砚秋见我生气,微微收敛一点。
“这次苏锦紫确实是请我来解除你的诅咒的。身为管狐使背叛主人后果十分严重,想必你也体会到了。身体自噬,夜里梦魔,一步走错就再也醒不来了。对了,想想看,还有时不时吐血,胸口痛…”他有趣的盯着我,看我的反应。
“够了,那是我的事情。”我努力保持面无表情的状态,每一句话他都说中了:“请你出去。”
“你真的不想摆脱吗?”感觉到头上落下一片阴影,他已经到我面前,扳起我的脸:“我可是答应苏锦紫治好你的。费用都收了一半了。”
“是啊,费用都收了一半了。江南的情报收集得差不多了,慕容公子什么时候发兵取青莲教的半壁江山啊?”我冷笑。
“对啊,现在七公子是教主了。”他忽然露出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你现在在苏先生身边,那这半壁江山难道也归苏先生的了?我何必发兵,直接向他讨要不是来得方便?”
“我们之间没有这类协定。青莲教由我信得过的人打点着,自然不会拱手让人。”
“这么说这半壁江山我一时半会儿还那不下来。若是桓昌雅掌管着青莲教,苏先生可能依照协议任由我发兵。现在归冷教主管,苏先生恐怕不会再由着我对青莲教兵刃相向了,我们见的约定算是毁了。我剩下另一半的费用向谁收啊?”慕容砚秋还是笑,笑得有极地白狐继承人的王者气质。毕竟是将来掌管北国的人。
“想说什么说吧。”
“你知道我为什么告诉你我和苏先生的那两个约定吗?”他表情忽然认真起来。
我茫然摇头。
“我是给自己争取一个希望。我认为你听了这个协议就明白了苏先生想要的不过是你倾国倾城的容貌,他不在乎你是谁,不在乎你的灵魂。我想和你做一个约定,你陪我去北国,我保证清除你身为管狐使的诅咒。你知道陪我去北国就好,之后要留下来,还是回江南都可以,我不干涉。”他放开我,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之前的随便态度判若两人。
“你也是让江南陷入战火的幕后使者之一,我能心情愉悦的跟你走吗?”我逼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
忽然被用力的抱住,肩膀在重压下一阵疼痛。慕容砚秋不容我反抗,把我揽入怀里,抱得死死的。我听见他在我耳边低语。
“北国人不比江南的贵公子,不懂得怜香惜玉。不过北国民风粗犷,男人和男人也可以结婚。你不必心情愉悦,我会让你每天开心,我要你陪我到北国,爱上我,嫁给我…其实我很后悔和苏先生那个协定,那是在见过你之前签下的。在剑阁山庄一见之后,我对你念念不忘。”他自嘲的笑了一声:“我也没想到阅过无数女人的我会爱上一个男人。是我让流忆、济晗手下留情的,不然不早就被逼到内心黑暗之中,在睡梦中失去记忆,迷失自我了…”
“这么说我该谢谢你?”
“我不要你谢。只要你跟我走。”
北国男子果然不懂怜香惜玉,我被他勒得透不过气来。死命推开他,又反复被他拉回怀里。气急,往他脚上一踩,想象自己穿着高跟鞋,还故意碾一下。
“啊”的一声之后,慕容砚秋脸色很不好看的放开我。
我看着他,深吸一口气:“我不会跟你走。你若真的对青莲教出兵,我会死守青莲,保护半个江南的百姓!我身体的事情不要你管,你要想得到江南的半壁江南必须踏着我的尸体走过去!小墨——送客!”
楼下传来小墨的脚步声。 慕容砚秋看着我,笑笑,转身就走。
走两步又回头:“你真的不后悔?我可是给你机会了。”
见我板着脸不说话,转着又走。走到楼梯尽头,背对着我说:“既然这样,你不如请苏先生进来。有一点我没说,这次他找我,是真要解除你的诅咒。他还让我停止对吞噬你记忆的事情,说他错了。”
小墨端着我的药出现,惊奇的看着慕容砚秋离去的背影,问我他何时进来的。
我摇头,摸摸他的头道:“幸苦了,每次都麻烦你熬药。”
初次见面时他还是个孩子,现在和我几乎一般高,在长一点我就摸不到他的头了。
“公子知道么,上次你从江都回来的时候不是被空蝉伤了眼睛,看不到了么?那时候的药不是我熬的。”小墨忽然说,腼腆的看着我。
“哦?谁熬的?”
“苏先生。他亲自熬药,亲自端过来喂公子。整个过程一句话都不说。因为苏先生和公子的关系一向不是很好,他一说话你就知道是他,你若知道你他喂你喝药必定打翻药碗,赌气不喝。”
原来我前世是这么一个倔强别扭的孩子。苦了苏锦紫了。
叹一口气,重新推开窗。看到除苏锦紫之外另一个意料之中的人影。
又看到梨花落雪的身影。下定决心,豪气的一拍手:“小墨,开门!让他进来。”
小墨却不开门,蹦到窗口挥挥手。楼下的人欣然一笑,从树下走进来。
阿勒?他在做什么?!只见苏锦紫从怀里取出一把钥匙,熟练的把门打开了。
你你你,你有钥匙的啊…
“这是冰雪白梅宫,这里的每个房间苏先生都有钥匙啊。”小墨一脸理所当然的说:“只是他若强行进来,只怕公子更生气。”
小墨的话还没说完,楼下人已经到我身后了。从后面温柔的抱住我的肩,身子却还没褪尽初春露天的寒气。
“淡儿,你原谅我了?”
“没有。”我嘴角僵硬的说:“怕你着凉让你进来的。你若答应了这几个条件,我就原谅你。”
走到桌前取出笔,刷刷写下几行字。
一,在苏锦紫有生之年,白梅不得对青莲动兵。
二,若是极地白狐对青莲教挥戈相向,白梅必须支持青莲。
三,青莲教教主冷澈必须在上面。
写完先把自己的名字签上,大笔一搁,把纸往苏锦紫鼻子面前一搁,双手抱在胸前等他答复。
苏锦紫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第一条,看着第二条风轻云淡的笑道:“淡儿,有我在,极地白狐不敢动你的”。
最后低头看着第三条,皱起眉头,半天不语。
我瞟一眼窗外,窗外那个人也皱起眉头不语。
“刚才有人向我求婚了,问我要不要做极地白狐的教主夫人…”我漫不经心的说。
苏锦紫立刻抬头,声音十分强硬:“淡儿,你不能答应!”语罢,又放柔声音,仿佛为刚才命令语气赔罪似的重新说了一次:“淡儿,你不能答应。”
“我说我考虑一下。”撒谎又不要本钱。
苏锦紫挣扎着,试图劝诫:“淡儿,上面很累的。其实下面更舒服,我保证我会温柔…你身体不好,不能过度操劳…”
瞟了一眼窗外的人,发现他也在点头。点个毛头啊你!
我倔强的说,不要!看到《青莲记事》的人都知道,女人穿越成男人以后也是可以在上面的,而且变成美男再扑到美男本来就是很多腐女终极梦想。这么好的实践条件怎能放过。况且之前和苏锦紫H我在下面,经过确实不怎么美好,看我报复回来…
正在幻想中,忽然看到苏锦紫嘴角浮出一丝坏笑,一抓笔刷刷刷签下名字。怕不够法律效应,还按了个指印为证。
“不能反悔的。”我板起脸说。
“不会的,淡儿。”笑得让我摸不着底。
走过来,抱起我。抱得很温柔,拂开我垂在眼前的头发。寻我抬头,看到苏锦紫眼若波横,眉似峰聚,一脸温柔幸福。
“我只说了白梅不可以发兵青莲,可没说我们青莲教不能发兵打你们白梅的。”我得意的宣布,“你自己签字画押了。”
“没关系的,我们淡儿不会的。”他的手插进我被风吹乱的黑发里,拈起一丝发丝放到唇边。
瞟了一眼窗外的人,似乎按耐不住,有要冲进来的架势。
我忽然感到悲哀。恨自己不能抽刀断水。罢了,都到这一步了。
“锦紫,你绝对信任我?”我环住他的腰。
“你说什么我都信。”低头,寻觅朦胧中那片红唇。
附到他耳边轻轻说了几个字,我们家锦紫的眉头微微皱起来。
手一使劲,一把短刀插入他的后背。
苏锦紫一愣,没有喊出声来,嘴角缓缓流出一丝鲜血。他悲哀的看着我说:“我以为你已经原谅我了…”
“我怎么能原谅你?你把我和半个江南的百姓卖个慕容砚秋,我怎么能原谅你?”我冷笑。
“我只是想,与其让走火入魔的桓昌雅掌管青莲教,不如把它给慕容家族…他们治国有方…”
我看着缓慢倒下的苏锦紫,悲伤的笑了。
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我转身,对窗外的人说:“离鸢,你进来吧。”
我转身,对窗外的人说:“离鸢,你进来吧。”
踏着斜斜的夕阳影子,离鸢闪身入内。
夕阳暖暖的照在我们家锦紫的身上,就像照在一个贪睡的孩子身上一样。我忽然发现他躺着的时候眉头习惯性的微微皱起,让我不禁想伸手抚平。
“你还在看他?”离鸢的声音猛然响起,把我拉回现实之中。
“暗杀就暗杀,你何必还要和他签那纸条约?看得我一阵紧张——我差点以为你是认真的了。”离鸢摸摸胸口舒一口气,斜瞅着我笑。
“要是我本来就认真的呢?”我瞟他一眼,笑回去。
离鸢叹一口气:“你不能这样做,晓晓。我们有约在先。”
“你叫我晓晓?你不叫我‘教主’了?”我扬起眉毛。这是离鸢第一次叫我“晓晓”。这个名字除了供雯雯和雨雨使用,几乎在这个世界上绝迹了。我掏掏耳朵,谨防自己听错了。
“因为你履行约定的时候到了,我的少主。”
那一声“我的少主”叫得我愣愣的。离鸢说过我们之前有过什么约定,说到时候会要求我履行,但我没想到这个时间来得如此之快。
“你和我的约定。你说,如果我能得到天下——你就做我的人。既然你现在是我的人,我自然可以选择喜欢的名字叫你。你现在是晓晓,所以我就叫你晓晓。”离鸢沉静的说。
两只早春的鸟飞过窗外,扑棱扑棱落下一地花瓣如雪。
“我为什么要你得到天下?”
“因为你恨青莲教,也不喜欢白梅。”
“你得到天下了?”我轻笑,声音落在地上悄然消失。
“你离开青莲教的这一个多月,青莲教的大小事情都是我在打理,我换了一批忠心于我的人。你的地位已经被架空了。”
“我还有消息馆吧?”抓住一根稻草。
“我早就收买了消息馆中你得力的手下。张镜一死,你身边除了我,已经没有其他忠诚的人了——不过你放心,我永远是做忠诚的那个人。”
离鸢站在我面前,背对着夕阳和如雪压城的梨花,忽然显得不真实。
我笑了,笑得有些苦涩:“不愧是墨焰右使离鸢,手段很高明。我本来不相信是你,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堂堂前任白梅一公子离鸢去查办墨焰,一年了几乎没有任何结果。就连墨焰教徒身上有焰火纹身这点小事情都没查明。要不是上次消息堂验尸,我还真不知道墨焰有这个焰火标志。难怪上次我们逮到的那九个墨焰余党没能活着走回柳落——内奸就是你啊。”
“你都知道了?”离鸢的声音微微吃惊,还有些惊惶。
我走进他,手放在他坚实的胸膛上,闭着眼睛一用力,扯开胸前的衣裳。右胸上有一个烙印,火焰形状,七个焰尖——墨焰右使的标志。我的指尖划过这个烙印,轻轻摩挲着,叹道:“难怪去江都的路上遇袭那次,黑鹄说我们永远不知道墨焰的主人是谁。那时候他看到你撕破的前襟,看到了你的标志,觉得很讽刺——墨焰的右使会和我们同行。你没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一剑刺中了他的咽喉。”
离鸢沉默不语,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于是我继续说:“我知道你打算这么获得天下。我一直让你清除邪教墨焰,没想到消息馆成了墨焰的情报系统,成了墨焰的一部分。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啊。你把势力扩张到了消息馆,又通过架空我而获得青莲教,江南半壁江山实际上已经掌握在你手中了。你说为了江南永久的和平,我们应当暗杀苏先生。现在他死了,我又是半个废人——你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得到他的半壁江山,统一天下,是么?”
“是。”离鸢没有狡辩,低低的回答。
“告诉我,你的新天下叫什么名字?叫青莲还是白梅?”
离鸢低头俯视我,忽然笑了,手拍拍我的头说:“叫墨焰,你应该从你母亲那里继承的组织。”
我依然瞪大眼睛看着他:“那你们墨焰那个倾国倾城绝世美丽的坛主是谁,可以告诉我么?”
离鸢低低的说,又让我感觉到他在哄小孩子:“当然可以。那是你,倾城美人坛主。”
我刚才还很清晰的大脑一下子烧掉了——我是墨焰的坛主?怎么没人跟我说一声?
“那,那坛主说话大家都必须听了?那我可不可以把你右使的身份撤了?”我侥幸的问。
“不可以。所有墨焰的人都只听命于我,我听命于坛主,而坛主现在是我的人了——所以我不同意的话就不可以。”
那,那当个坛主有P用!
“算了,我不当你的坛主。我也不做你的人。你还没有拿到这个天下呢,离鸢。”我抬头,直视他的眼睛,说的理直气壮。
回头,对着地上躺着的人一跺脚:“懒人!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离鸢感觉到杀气,身子一震,退出门外,惊讶的看见苏锦紫睁开眼睛,从地上站起来。弹弹灰尘,白衫依旧一尘不染,笑得冷若冰霜。
我捡起地上的短剑,一按机关,剑就缩进剑身里去,再按,又弹出来。看上去像是刺入人身体里了,其实不过是剑锋缩入剑身里了而已。离鸢也是大意,没发现地上是没有苏锦紫的血迹。
“张镜死前,我问他墨焰右使是谁。当时他已经喘不上气,说了两个我听不清楚的字。看口型,隐隐觉得像‘离鸢’两个字。所有的事情都是猜测中,我不敢下定论。所以才演今天一出戏。”我解释道,连按了两下开关,剑唰唰的收进弹出,十分好玩。
我在我们家锦紫耳朵边上说的那一句话是:“相信我的话,就乖乖给我装死一回。”
“不愧是苏先生,装死都装的这么像。”离鸢委屈的叹一口气。
“淡儿,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个人?”苏锦紫没看离鸢,转而看我,还顺手端了杯桌上的凉茶喝,十分悠闲,一点也没有谜底揭开、剑拔弩张的气氛,“你要杀他,我就帮你把他杀了,你要放他走,我们就放他走。随便你。”
“我要问他话,”我双手往胸前一抱,摆出一幅审问犯人的架势,离鸢很欠扁的配合我的动作做出可怜相,无视苏锦紫的存在:“离鸢,你怎么拉张镜入墨焰的?”
“是他自己主动要求加入墨焰。他问过你恨桓昌雅和苏锦紫吗,我不知道你怎么回答他的,反正他觉得知道这两个坏人死了,你会觉得轻松。所以他加入了墨焰。他不听命于我,依照自已意志行动。”离鸢全然没有其中一个‘坏人’正用眼睛杀死他的觉悟。
张镜是,为了我吗…真不值得。
“还有一点。墨焰烧杀了江南这么多的村庄,欠下无数人命债,都是你做的么?”
“淡儿,不要理他。肯定都是他做的。让我杀了他,然后我们吃晚饭去。”苏锦紫的表情像面瘫的白哉,声音寒冷得让我一阵汗毛倒立。
离鸢仰头看了看被夕阳染红的天空,缓慢的叹了一口气:“墨焰这么大,我大部分时间都在你身边,自然有打理不周的地方。每天晚上我都出去处理这些教徒扰民的事情,已经渐渐有些成效了。上次黑鹄袭击我们的事情,我事先也不知道,事后也按照规矩杀了押送回柳落消息馆的九名教徒——墨焰的规矩,杀百姓者者死。”
末了又委屈的补充一句:“每天晚上出去都是办正事,难道你怀疑我变心了去找花姑娘?”
我急忙摇头——没有没有ORZ
我不知道我们三个人僵持了多久,只觉得太阳从梨树枝梢瞬间坠落下去。熏风渐起,花香浓郁。我没说要怎么处置离鸢,所以苏锦紫没动手。离鸢见我没叫他走,也赖在原地。既然苏锦紫没死,那么离鸢就没有得到天下,既然离鸢没有得到天下,那么他还是要听命于我。既然他还是要听命于我,那么青莲教还是我的。多么简单明了的逻辑关系。我庆幸自己早布下这个局,揪出离鸢的真面目,防患于未然。我本来想象了一千种被揭穿事情真相之后离鸢的本来面目,后来发现他什么都没变——脸皮一样的厚。
最后我挥挥手说,我饿了,你们都先回去吧。
离鸢忽然单膝跪下:“教主,在下今夜一直在楼外侍候。”
“你侍候干什么?你回去面壁思过,听从发落。”我没好气的说。
“教主最近身体羸弱,在下要做好保卫工作,坚决不让苏先生踏进教主房间一步。”
想想最近身体是不好,H的事情来日方长嘛。于是又一挥手说,好吧。
苏锦紫面色十分十分难看,目光几乎要在离鸢身上烧出一个洞来。目光从离鸢身上转移到我身上,忽然温柔如水。走过来轻轻摸摸我的头发,转身离去,白衣若雪。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终章)
霏霏细雨。
我撑一把伞推开门要出去,门口堵着一个人。
“你来做什么?我不是已经把你除名了么,墨焰右使?”
“你还是没原谅我?”离鸢问。
“我原谅你了,同时解除我们主仆关系并且把你从青莲教和消息馆中除名——你好好打点你的墨焰去吧。”我没好气的说:“骗了我这么久——让开,挡道了!”
我往右边移一步,离鸢也往右跨一步,始终挡在我面前。
“教主去见苏锦紫?”不甘不愿的问。
“不要叫我少主。”
那日我火速回到青莲宫,回宫后第一件事情是召集全部青莲教弟子把高级弟子通通换大血,当众撤了离鸢的职。苏锦紫担心我,亲自兵临江都城下。离鸢在青莲大殿上幽幽叹一口气,望着我说,你知道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相对两分天下的格局,三足鼎立相互牵制的更容易获得长久和平。
三足鼎立:青莲,白梅和墨焰,缺一不可。离鸢,我怎么能留你在身边?
又匆匆的从青莲宫赶回白梅,只为珍惜和那个人来之不易的和平和美好。
早上起床正神清气爽的想去找苏锦紫下五子棋(我昨天和他下了七盘,其间赖皮了三盘)——一出门就被某个怨气冲天的人拦住了。这个人既然不能留在身边,何不抽刀断水,不再相见?
“你真的不打算理我了么?”离鸢眼神哀伤的看着我:“不在你身边,我又会变回那个冷酷的杀手,你不在乎么?”
“你要为墨焰千万弟子负责,我相信你不会的。”
离鸢定定的看了我一会儿,叹口气:“算了,我知道你决定的事情不会改变。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离鸢说的事情不过是要我的墨迹,留作纪念。偌大一张宣纸,沾着饱满的墨水的毛笔,我问他,写在什么字,写在哪里?
离鸢毫不犹豫的指着纸的左下角说这里,就写你的名字。
于是我万分认真的写下“冷澈”两个字,左右端详,十分满意。
老娘我小时候学的毛笔字不是白学的啊!
正在感叹中,忽然见离鸢拿过笔,刷刷刷的在纸上写着什么。低头一看:
一,在离鸢有生之年,墨焰不得对青莲动兵。
二,若是极地白狐对青莲教挥戈相向,墨焰将支持青莲。
三,夜行房事的时候,青莲教教主冷澈必须在下面。
在“冷澈”两字旁边,公然署上“离鸢”两个字。
看到前两条的时候,我还点头称是,不错不错,这样江南就太平了。到第三条——什、什么是“夜行房事“?!!什、什么叫我必须在下面!离鸢你解释一下!!!阿勒不对,这条约是怎么来的——啊,上当受骗啦!
“教主,字据我手下了——那在下先告辞了。”
离鸢消失在一片梨花春雨之中。
“迟早会来向你讨债的…讨债的…的…” 语音袅袅,不绝于耳。
离鸢,你、你、你…算你狠!!!
我在下面,下面,下面…我满脑子里就只剩我在下面离鸢在上面的不良镜头。这些镜头在脑子里转啊转,转的我满脸滚烫,身上莫名的发烫。细雨落在脸上愈发显得丝丝冰凉。
妈的,不是还有个我可以在上面的人吗?!
忽然想起苏锦紫,面露邪恶之色,顿时伞也不撑了直接向约定之处跑去,溅起一路水花。我们约在一处安静的亭子里见面。
苏锦紫闲闲的坐在朱漆亭子里面,墨色长发在细雨中朦胧得如晕开的水墨画。依旧是白梅冷酷的苏先生,美得惊人。只是看到我时,回头温柔一笑:“你衣服湿了,我让小墨给你换一件。”
“不用了。”我瞅着他笑。
苏锦紫皱起眉头,不解的看着我。
“锦紫挖…”继续瞅着他笑。
扬起眉头看着我。
顺势往他身上一坐,伸手去抬他雕刻一般十分完美的下巴,小小调戏一下。
“我们可是有协议的,我要在上面。”附在他耳朵上,邪恶的说。
”淡儿要在上面啊。可以啊。”苏锦紫一口答应,轻轻一拉就把我拉到他怀里,宠溺的说:“想要的话早点跟我说嘛。”
恩,想一下,在上面我该怎么做呢?回忆一下那次和苏锦紫怎么做的——算了,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一般BL小说中,是先调戏他一下吧,然后我自己的那个XX让身下的人眼神迷乱,呻吟,呻吟…让苏锦紫在我身下呻吟…
先脱了衣服吧,愉快的脱…
阿勒不对!为什么我我坐到某个很硬的东西上面了?啊,苏锦紫的手在我□危险的转圈圈…把手拿开!
一挣扎,樱桃被含住,身上一阵酥麻。
腰被揽住,指尖滑过每一寸皮肤的触觉,时而抚摸时而掐揪,我不禁高高低低的呻吟出来。
轻拢慢捻抹复挑 初为霓裳后六幺…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原来还有一种姿势叫乘骑式,受上攻下,——妈的!又被骗了!!!
倒在苏锦紫怀里我已经被抹干吃净,眼神迷乱,脸颊发烫。他低头爱怜了一下我的唇,拨开我耳边的头发附在我耳边说:“淡儿,这种姿势很销魂。你确定我们每次都要用这种姿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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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怎么这么主动,有什么好事情?”
“没有,连续被两个人骗了。”我没好气的说,爬起来趴在他肩上小声说了一堆话。
苏锦紫立马冷若冰霜,我感觉到杀气和寒气腾然上升,温度立刻下降十度不止。
“离鸢…”我听到类似磨牙的声音:“你敢动淡儿,我迟早会杀了你。”
幸好此时小墨来了,端着一盘红艳艳的樱桃,正和时节。果盘旁边放着一封信,说是给我的。我一边拆信一边问苏锦紫,吃樱桃吗?
苏锦紫坏笑,把我往怀里横着一放说:“我只吃淡儿的樱桃。”
作势要冲着我胸前两点嫣红吻下来,慌得小墨立刻丢了盘子逃也是的跑了。我一掌推开他——你,你带坏祖国青少年啊!!!
信是慕容砚秋写的,大意是他要回北国去了,要我保重身体。
末尾有潦草的添加了一段:
舍弟赤西就麻烦文梓小姐和冷教主多加管教了。至于假造极地白狐教主令调兵对付桓昌雅的事情,我自会帮他在父亲面前周旋。你的管狐使诅咒我让流忆和济晗帮你解开,算是给你一个人情。等我正式即位以后我会挥兵下江南,到时候你和江南我都要。
慕容砚秋
“慕容公子说什么?”
“他说卖我一个人情。他说他即位以后要挥师南下,灭了江南。”我叹道。
“那你准备怎么办,淡儿?”苏锦紫懒懒的问。
我支起下巴想了半天,认真回答说:”离慕容砚秋即位至少还有三四年。这期间我们大力和北国发展经济贸易,我们卖他们茶叶丝绸盐,他们卖我们马匹牛奶干肉,互通有无。经济上紧密联系起来,人民之间交往增多,这仗就打不起来了。打仗就没有商业贸易,慕容家族和其他贵族都不能从中抽钱,北国人民也缺少生活必需品,这样对谁都没有好处。”
直接照搬中美外交政策——经济相互依存,美国反恐就不会反到中国头上,新闻联播天天说嘛。说罢得意洋洋的看着苏锦紫,等着听表扬。
脖子洋洋的,什么东西覆上去,吮吸,啃咀。
”放开我,苏锦紫!会留下吻痕的!不要…会被人看出来的!”
不理会我的抗议,依然胡天胡地的把我从脖子到肩膀“洗劫”了一翻,兴尽放开我,早就留下斑斑樱桃色。
“你总是想着江南,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想着我…”喃喃低语,不像是说给我听,倒像是自言自语。
“我现在就想着你的!”抗议。
“你和我在一起,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江南。你为了三足鼎立,把离鸢从身边驱逐出去。你为了青莲和白梅的长久和平,答应留在我身边…不是么?你做的一切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江南。你眼睛你看到的不是我,而是江南…”
我看到的是你啊,锦紫。
我不是个高尚的人,我为的不是江南,而是身边生活在江南里的那些重要的人——雨雨,雯雯,你和离鸢…只有江南和平,他们才能快乐。他们快乐,我才幸福啊。
归根到底都是老娘自己的小九九(*^__^*) 嘻嘻…
此后三年,江南歌舞升平,国泰民安。
江南贵族风行养熊猫,很多贵公子人手一只,牵着逛街。风行原因:绝世倾城的青莲教主冷澈养了一只熊猫,名誉江南的美人公子小白养了一只熊猫。每人知道它们其实是一只熊猫。
雯雯和慕容赤西打理着消息馆,时常来江都看我,还带着一个胖儿子。雯雯扬言要从小教他弹钢琴,跳街舞,培养得又帅又有型——我提醒他这里没有钢琴,最多学学古筝,跳跳古典舞。雨雨说这一培养又是一个倌人,很好很有爱。
我经常带着雯雯逛街,混迹于各色各样遛熊猫的人群中,走遍江都的大街小巷。
雨雨回到剑阁山庄打理江南三百六十行的大小事务。白恕行和冷溅荏退居幕后,享受新婚生活去了。雨雨一直独居,但是欧阳衡会时不时来看她,带点小菜,坐上一晚上。他曾经受桓昌雅的命令日夜保护雨雨,他想要把这样使命长久延续下去。我直白的对雨雨说,欧阳衡想追你。日日夜夜守护一个人,最终会成为一个习惯,一种情感。
罢了,和北国通商的重任也交给雨雨了,好好做生意多多赚钱。
于此同时,全江南最美的人出生了,现年三岁。经过多方鉴定,一致认为他是全江南最美的小孩,将来必定超越我和雨雨成为全江南最美的人。他就是——白恕行和冷溅荏的儿子!
其实想想也可以理解,白恕行是公子小白的爸爸,冷溅荏是我的姐姐,这个小屁孩必定是集我和雨雨的美貌于一身的天之宠儿。想到韩淡这身皮囊后继有人也是十分欣慰的事情。
我平日深居青莲宫,每月去苏锦紫那里一两次。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们表面上是交流一下两党感情、江湖留言,其实两人一见面只会交流私下感情,巫山云雨一翻。小墨都见惯不惊了,还帮我们顺手关门,站岗放哨。
慕容砚秋解开了我的管狐使诅咒,现在晚上睡觉也不做噩梦了,一觉睡到天亮。休息得好身体恢复得就更快——我的腿不仅可以行走,还可以跑,还跑得飞快。
有一次我跑得太快了撞在一棵树上,有个侍卫慌忙跑过来帮我揉头上的包。我瞅着他笑,说:“离鸢,你不要以为你化了妆混到我身边我就不认识了。”
他一边帮我揉头上的包一边说:“我在身边你还撞个大包,我一走你岂不早走路撞傻了?”
“教主,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伺机履行你给我立下的字据。”
这个侍卫之后就消失了。不久我发现送饭的低等弟子和离鸢长得很像。
罢了,墨焰右使真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