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看到你的面孔。”
费伯犹豫片刻,然后用电筒对自己脸上晃了一下。“满意了吧?”
“‘针’!”
“你是什么人?”
“弗里德利克·卡尔多少校,阁下。”
“那倒是我应该称你阁下了。”
“不,阁下。你离开以后,已经受到两次提拔。现在你的头衔已经是中校。”
“汉堡那里的人难道就没什么好事可干吗?”
“你不满意?”
“倘若能叫我回去,把冯·布劳恩少校分去管管厕所的日常工作,我就满意了。”
“阁下,我能起来吗?”
“肯定不行。假如真的卡尔多少校此刻关在英格兰的旺兹沃思监狱,而你是个冒充的家伙,等待时机给对面房子里你那些正在监视的朋友发信号怎么办?好了,上司有什么指示?”
“那我就说,阁下。我们认为:今年在法国领土上将会有一次入侵。”
“真知灼见,真知灼见。继续讲。”
“他们认为:巴顿将军正在英国领土上集结美国第一集团军,集结的地方是英格兰的东英吉利亚地区。如果这就是入侵的部队,那么他们通过加来海峡省①入侵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①加来海峡省(PasdeCalais):法国北部诺尔加来海峡大区省份,在英吉利海峡南。
“分析得有道理。但是有关巴顿的这支部队,我至今没有见到任何迹象。”
“柏林的最高圈于里,还存在某种疑虑,元首的那位占星术家——”
“什么?”
“对了,阁下,他有个占星术家。他提醒元首,在诺曼底那里要注意防卫。”
“天啦!那边的事竞糟到了这步田地?”
“他还听到相当多的平庸的建议。我个人以为,他是想以占星术家为借口,因为他觉得将军们的看法是错误的,但是对他们的论点又挑不出毛病。”
费伯一声长叹,他就怕听到这一类的消息。“接着说吧。”
“你执行的任务是:要摸一下美国第一集团军的底,包括其军队数量、大炮数量、空中支援——”
“怎么摸军队的底,不用你说了。”
“那当然,”他稍停一会便接着说,“阁下,我奉命前来,是要强调这次任务的重要性。”
“你已经完成了任务。对我说一说,柏林那边情况是不是已糟到那种地步?”
特工稍有犹豫,答道:“还不是,阁下。大家的士气很高,军火的生产量月月上升。对于英国皇家空军的轰炸,人们都嗤之以鼻——”
“不用多说了,这些宣传我从收音机里能听到。”
年轻人不吱声了。
费伯说:“你有没有别的情况要对我说?我指的是公务上的事。”
“有。在执行任务的这一段时间里,你有一个特别的地方供你观察。”
“他们真的以为这是个大事?”费伯说。
“你能和一艘德国潜艇联系,它位于北海,在一个叫阿伯丁的镇的正东面10英里。只要用平常的发报频率呼叫,潜艇就会浮出水面。你或是我一旦向汉堡报告,说我已经向你传达了指示,这条联系路线就打通了。潜艇停留在那儿的时间是:每个星期一和星期五,从晚上6点一直到第二天早上6点。
“阿伯丁那个镇很大,你有准确的地图秘密代码吗?”
“有。”特工把代码背了出来。费伯记住了。
“少校,全说完了?”
“是的,阁下。”
“大街对面的房子里有MI5的先生们在盯梢,你打算怎么脱身?”
特工耸耸肩:“溜走。”
费伯认为这不是好办法。“你见到我以后,对你的指示是什么?你有没有安全的隐蔽处?”
“没有。我计划到一个叫韦茅斯的城市去,在那儿偷一条船,渡到法国去。”
这谈不上是什么计划。因此,费伯恩忖着:结局是什么,卡纳里斯已经清楚。太好了。
“要是英国人逮捕了你,对你用刑,你怎么办?”
“我带着自杀药片。”
“你肯定用?”
“完全肯定。”
费伯对他看看,说道:“我觉得有可能。”他用左手压住特工的胸膛,身子的重心也集中在左手上,那姿势仿佛是就要下床。实际上他这样做就能准确摸到胸腔末端与腹部相连接的地方。他用匕首的尖口直刺入肋骨下边,然后向上捅到了心脏。
特工一时间睁大了眼睛,响声到了喉头那儿,但发不出话来。他全身都在抽搐。费伯把匕首又向上捅了1英寸。那人双目紧闭,身子瘫软下来。
“因为你见到了我的面孔。”费伯说。
第八章
“我觉得,对这一局面我们已经失控了。”珀西瓦尔·戈德利曼说。
弗雷德里克·布洛格斯点点头,表示同意,接着说:“这是我的过失。”
这个人看上去精神不振了,戈德利曼在思忖着。将近一年了,他一直就是那种样子。哈克斯顿的一家房子被炸,他妻子被压在坍塌的瓦砾下,人们在那天晚上把他妻子的尸体拖了出来。从那以后,他就一直很消沉。
“对于错误人人有份那一套,我不感兴趣,”戈德利曼说,“在莱斯特广场那里,有几秒钟的工夫你们没有监视到布朗迪,问题就在这儿,这是事实。”
“你以为他们联系上了?”
“有可能。”
“在斯托克韦尔那里,我们又跟踪到他,那时我认为他完全放弃了那一天的活动。”
“情况要是那样的话,那么他在昨天或是今天还是要去接头的。”戈德利曼正用火柴杆子在桌上摆着图案——在思考问题时,他养成了这个习惯。“那幢房子里还没有动静?”
“没有。他已经在那里待了48个小时。”布洛格斯又说了一句,“是我的过失。”
“别让人烦了,老伙计,”戈德利曼说,“决定让他逃走的是我,目的是想让他把别人引出来。我现在仍然认为,采取那种步骤是正确的。”
布洛格斯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显得茫然若失,双手插在雨衣的口袋里。“他们真要是联系上了,逮捕布朗迪就刻不容缓,要弄清他究竟执行什么任务。”
“如果那么干,我们就失去了一切机会,不能跟踪布朗迪找到更重要的人物。”
“那由你决定吧。”
戈德利曼用火柴杆搭了个教堂,凝视了片刻,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半个便士,向空中一掷,说道:“跟踪,再等他24个小时。”
房东已人到中年,是克莱尔郡的利斯敦瓦纳人,参加的是爱尔兰共和党。他暗地里一心指望德国能赢得这场战争,好使绿宝石岛①获得自由,永远摆脱英国人的压迫。由于得了关节炎,他走路一瘸一拐的,在这幢古老的房子里转上转下,一个星期收一次房租,同时在心里打着小算盘:房租要是真能达到它本来的市价,他会收到多少租钱。他并不富裕,只拥有两幢房子。除了这一幢,还有一幢小一些的,那是他自己住的地方。他的心情从来就没有好的时候。
①绿宝石岛(EmeraldIsle):爱尔兰岛的别称。
他到了二楼,敲了那位老人的房门。这位房客每次见到他都很高兴,也许他无论见到谁都很高兴。他招呼道:“你好,赖利先生,喝杯茶好吗?”
“今天没空。”
“啊,那好。”老人把房钱交给了他。“楼下厨房的窗子你已经看到了吧。”
“没有,我没有进厨房。”
“是吗?有一块窗玻璃脱落下来了。我用挡光的帘子遮盖住了。不过,风照样能吹进来。”
“谁把玻璃打碎了?”房东问。
“玻璃没有碎,只是落在草地上,这事儿可真有点怪。我猜想可能是油灰脱落造成的。你要是能够弄点儿油灰来,我自己就能安装好。”
这真是个老糊涂,房东心里这么想。他大着嗓门说:“我看你可能没有想到东西被偷吧?”
老人大吃一惊。“根本就没有往那上面想。”
“有没有人丢了贵重的东西?”
“没听谁说过。”
房东往门口那儿走。“好了,我待会儿下去看看。”
老人也跟他出了门,还说:“哦,看刚住进来的那个家伙不在楼上,那屋子有两天没动静了。”
房东用力嗅了嗅,问道:“他一直是自己在房间里烧饭吗?”
“我哪儿知道呢,赖利先生。”
两个人一起上了楼。老人说:“他要是待在屋里,一向是很安静的。”
“他无论是在烧什么东西,也该停火了。味道太难闻了。”
房东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反应。他开了房门,老人跟着他一道走了进去。
“哟,哟,哟,”老巡佐一个劲地叫着,“我看,你们这儿死了个人。”他站在门口,仔细打量着房间,又问,“帕迪,里面的东西动过没有?”
“没动过。”房东回答,“我是赖利先生。”
巡佐未理会他的解释。“不过死的时间不长。我还闻到过比这更难闻的气味。”他一一打量房间里的东西:旧衣柜、矮桌上的手提箱、褪色的方形地毯、老虎窗上污迹斑斑的窗帘以及角落里凌乱的床铺。房间里没有搏斗的迹象。
他走到床边,只见那年轻人面孔安详,双手握在胸前。“他如果不是这么年轻,我会以为他死于心脏病发作。”里面没有什么空瓶子表明他服安眠药自杀。巡佐从橱顶上拿下一只皮夹子,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一张身份证、一本定量供应簿以及一大叠钞票。“东西都很整齐,没有遭到抢劫。”
“他只住了个把星期,”房东说,“我对他根本就不怎么了解。他来自北威尔士,在一家工厂上班。”
巡佐说:“是啊,他身体要真是像看上去那么健壮,他就该去参军。”他把桌上的手提箱打开以后,叫道:“该死的,这是什么玩艺?”
这时候房东和老人轻轻地走进了卧室。房东说:“这是个电台。”老人同时也在说:“他在流血!”
“别碰尸体!”巡佐说。
“有人捅了他的肚子。”老人说得很肯定。
巡佐很谨慎地提起了死者的一只手,便见到胸前有一小摊干涸了的血迹。“他曾经流过血。”巡住问,“附近哪儿有电话?”
“顺街往前走过第五家便是。”房东对他说。
“门锁上,你们离开这儿,等我回来。”
巡佐离开以后,来到装有电话的那个邻居家。他敲了一下门,一个女人开了门。“早上好,太太,借用你家的电话行吗?”
“请进。”她说着便带他来到客厅那儿架子上的话机旁。“出了什么事——有什么叫人激动的事吗?”
“路那头的一家客店里死了一名房客。”他一边答话,一边在拨电话号码。
“是谋杀?”她睁大了眼睛问。
“那要让专家鉴别了。喂,琼斯警长在吗?我是坎特。”他看看那位女人,又说,“我要和我的上司谈话,能不能请你离开这儿到厨房去一下?”
她走了,感到很失望。
“喂,警长。死者身上有刀伤,还有手提式发报机。”
“巡佐,在什么地方?再说一遍。”
坎特巡佐报出了地址。
“对了,这正是他们盯梢的那人。巡佐,这类事归MI5管。快把你发现的情况向42号的监视组报告。我马上和他们的头头联系。快去吧。”
坎特谢了那位女人,走到街对面。他非常激动,因为他作为大都市的警察,工作31年仅仅碰到两次暗杀案子,这一次竟然与间谍活动有了牵连!或许这一回他能晋升巡官呢。
他敲了敲42号房子的大门,门开了,只见两个男人站在那里。
巡佐坎特问:“你们是不是MI5的特工?”
布洛格斯到达时,哈利斯探长也同时到达,他的身份是政治保安处的人。早在伦敦警察厅工作的时候布洛格斯就认识了他。坎特带他们看了尸体。
大家都默不作声,站了一会,看看死者那安详的、年轻的面孔,看看那淡黄色小胡子。
哈里斯问:“是什么人?”
“代号是布朗迪,”布洛格斯回答说,“我们认为,两个星期以前他跳伞潜入境内。我们截获了一份电报,内容是要另一个人与他安排一次接头。我们识别出了那种密码,所以能监视他们的接触。本来我们指望他会引出一个隐居在这儿的间谍,那家伙的危害性可能更大。”
“这儿发生的事是怎么回事?”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哈里斯看了看特工胸口的伤痕。“匕首?”
“是这样的凶器,干得利索。从肋骨下捅进去,向上直捣心脏。迅速。看看那家伙是怎么进来的好吗?”
布洛斯特领他们下了楼,到了厨房一看,就见到窗框及草坪上那块完好的玻璃。
坎特说:“卧室的门锁也被撬过。”
大家坐在厨房的餐桌旁,坎特沏了茶。布洛格斯说:“是在莱斯特广场那儿,我把目标跟丢了以后。事情就发生在那天晚上。这件事是我给搅乱了。”
哈里斯说:“不要太苛责自己了。”
他们都默不作声地喝茶,过了一会,哈里斯说:“你近来怎么样?连警察厅也不去了。”
“忙得很。”
“克里斯廷呢,怎么样?”
“被炸死了。”
哈里斯睁大了眼睛。“你够惨的。”
“你的情况还好吧?”
“弟弟在北非丧生。你见过约翰尼吗?”
“没有。”
“还是个孩子哟。喝酒吗?他喝起酒来真是少见。花在酒上面的钱实在太多,喝得连结婚也结不起——事情到了这么个结局,不结婚倒也好。”
“我看,失去亲人的真是大有人在。”
“要是你一个人闲着,星期天就到我们那儿去吃饭。”
“谢谢。我现在连星期天也不得空。”
哈里斯点点头,说:“是啊。反正想去你就随时去。”
一位刑侦人员从门口探头进来,对哈里斯说:“现在把那些证据收起来可以吗,长官?”
哈里斯把目光转向布洛格斯。
“我的事儿结束了。”布洛格斯说。
“行,伙计,动手吧。”哈里斯告诉那位刑侦人员。
布洛格斯说:“假设他摆脱跟踪以后,联系上了那个潜伏间谍,并已为他到这儿来做了安排。潜伏的间谍可能怀疑这是个陷阱——这个假设如果能够成立,那么他为什么越窗而入、为什么撬锁就可以得到解释。”
“这表明那个家伙诡计多端。”哈里斯说。
“可能正因为如此,我们根本就抓不到他。但不管怎么说,反正他是进了布朗迪的房间,把他叫醒。他后来弄明白了,并没有什么陷阱,对不对?”
“正是。”
“那么,他为什么又要把布朗迪干掉呢?”
“可能他们发生了争吵。”
“但并没有留下搏斗的迹象。”
哈里斯眉头紧皱,对着空杯子发愣。他说:“或许他意识到:布朗迪当时正受到监视,担心那小子被我们逮捕以后会泄露真相。”
布洛格斯说:“这又表明那家伙很残忍。”
“我们之所以根本途不住他,这或许也是一个原因。”
“快进来,坐下吧。MI6那儿刚刚打电话过来,说卡纳里斯已被撤职。”
布洛格斯进来就坐下了。他问:“这样的消息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大坏事。”戈德利曼说。“现在可能是最糟糕的时刻,偏偏发生了这样的事。”
“能向我说明原委吗?”
戈德利曼紧紧盯着对方,接着说:“我以为你有必要了解。我们目前有40个双重间谍在向汉堡播送假情报,说盟军计划在法国登陆。”
布洛格斯吹了声日哨,说道:“我不曾想到过有那么多双重间谍。我以为,双重间谍说我们打算在瑟堡登陆,而真正的登陆地点是加来;或者情况相反。”
“是那么回事。这些细节问题,我显然不必要知道。他们也的确没有对我说过。但是整个情况非常危急。我们了解卡纳里斯;我们也知道他受了我们的蒙蔽;我们认为,还可以继续蒙蔽他。而一个上任的新官对于前任的特工人员可能不再信任。还有——我们已经有了他们那边的一些变节分子,如果这些人的变节并没有被暴露,他们就能把德国派往这边的间谍泄露给我们。这也就是德国人对我们的双重间谍产生疑虑的另一个原因。”
“再者,还有一种泄漏的可能性。实际上,知道这种欺骗手法的大有人在。爱尔兰、加拿大和锡兰那里都有双重间谍。在中东那儿,我们就碰到过这种欺骗。”
“去年,我们把一个叫埃立克·卡尔的德国人遣送回国,这是个严重错误。后来我们获悉,他是德国反间谍机关的特工——是个货真价实的特工——在被拘留在曼岛的那个时期,他可能知道两个双重间谍,即马特和杰夫,而且还有可能了解第三个,叫泰特。”
“我们现在如履薄冰。在英国如果有个很出色的德国间谍知道‘坚忍’——就是我们蒙蔽计划的代号,我们的整个战略部署就会有危卵之急。无庸讳言,在这场该死的战争中,我们就会惨败。”
布洛格斯差点要笑出来,因为他想到了有一个时期,戈德利曼教授根本就不懂得这些字眼的含义。
教授接着说:“20人委员会已明确表示,希望我们能确保英国领土上没有出色的德国间谍。”
“在上星期我们还可以这么说。”布洛格斯说。
“那么现在,我们知道至少有一个。”
“我们抓到手又让他溜了。”
“因此我们要重新抓到手。”
“我心中无数。”布洛格斯心情忧郁地说,“那人在我们境内什么地方活动,我们不知道;他的外貌特征,我们一点情况都不知道。他很狡黠,在发报时,我们用三角测量术也发现不了他位于何方——如果能测出他的方位,我们早就逮住了他。我们甚至还不知道他的代号。从哪儿着手才能抓到他?”
“还有一些没有解决的案子,从那儿想点办法。”戈德利曼说,“你看,一个间谍势必要犯法。他要伪造文件、要盗窃石油和武器弹药、要逃避检查、要偷入禁区、要拍摄照片,谁识破了他,他就干掉谁。因此,间谍只要在活动,无论活动时间长短,警方一定会发现他们犯罪的迹象。我们把战争以来没有破获的案于的档案找一找,就一定能找到一些线索。”
“案子大部分都没有破获,难道你不知道?”布洛格斯怀疑地说,“那些档案要堆满艾伯特大厅。”
戈德利曼无可奈何地说:“那么我们把范围缩小在伦敦,从暗杀的案子着手。”
查阅档案的头一天,他们就找到了想要找的档案。是戈德利曼在偶然间发现的,一开始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份档案的重要价值。
这是一份暗杀案的档案,地点在海格特,时间是1940年,被杀的是一个叫尤纳·加登太太的女人。她的喉管被割,虽然没有遭到强奸,但受到了性骚扰。人们在她房客的卧室发现了她的尸体,她的血液里含有相当多的酒精成分。当时的情况比较明显:她和那位房客幽会,房客提出了她不肯答应的要求,两人便争执不下。凶手杀了她,压抑了自己的性欲。警方一直没有找到那个房客。
戈德利曼当时正要把这份档案扔向一边,因为间谍不会卷入强奸一类的纠纷之中。但是他一向注重细节,对每一个字都认真过目,因此他发现:不幸的加登太太背部受了伤,喉管上也受了致命的伤,两处都是匕首所致。
他们俩在老警察厅的档案室里,面对面坐在一张木桌旁。戈德利曼把档案扔给对方,说道:“我认为线索就在这儿。”
布洛格斯很快看完了档案,说道:“是那把匕首。”
他们签字以后拿走了档案,不一会儿就走到作战部。两人来到戈德利曼的办公室,见到桌上有一份破译了的电文。他很随意地看看,突然兴奋地把桌子敲得咚咚响,说道:“就是他!”
布洛格斯看看电文:已接受指示。向威廉致敬。
“还记得这个家伙吗?”戈德利曼问,“‘针’?”
“记得,”布洛格斯有点犹豫,“是叫‘针’。但是电文里并没有多少情报呀。”
“想一想,考虑考虑!一把匕首和一根针很相像。杀害加登太太的凶手、1940年我们跟踪不到的一切信号、与布朗迪接头……这些都是同一个人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