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内掌声雷动,她站起来趁黑走进侧厅。从侧厅里出来,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进她的更衣室,在这段时间里没碰上一个人。她不需要他们的恭词,也不需要他们报以笑脸,那些人根本不理解她。没人能了解她的内心世界,没人知道她每天跳完舞后是怎样度过夜晚的。
她脱下舞鞋、透明裤及由小圆片组成的三角背心,生在镜前擦洗脸上的化妆。她每次跳完舞总是立即卸妆,因为那些化妆品有损皮肤,她必须要爱护自己的身子。正因为如此,她的面部和颈部皮肤还是很细嫩。她准备不再吃那么多的巧克力了,因为她已到了该发胖的年龄。她的岁数是个秘密,观众谁也不知道她有多大。她现在的年纪跟她父亲死时的年纪差不多,父亲……、
父亲是个身材魁梧、脾气暴躁的人,命运总是与他的希望作对。他及全家住在开罗的一间经济公寓里,索吉娅夜里就和父母亲一块挤在一张不宽的床上睡觉。她依偎在爸爸那个宽大的背上,感到十分安全和温暖。自从他去世后,这种安全和温暖的感觉就没有了。夜里关灯后,爸爸和妈妈有时就搂在一起,爸爸爬在妈妈的身上,两人一起动,把床搞得咔咔响。索吉娅当时不知这是干什么,也学妈妈的动作。当妈妈知道索吉娅发现他们作爱时,索吉娅被爸爸揍了一顿,第二天夜里就被赶到床下的地板上去睡了。即使是在地板上,她仍听到他们俩的动静,但看不见,真是有点惨。沃尔夫来到后,索吉娅才觉得心里不再那么空虚,沃尔夫给了她……
在经济公寓里发生的那些事她从来也没对沃尔夫说起过,但他似乎知道点。他具有一种能猜到别人想什么的能力,他和法瓦兹使索吉娅回到童年的梦中,真有意思。
他并不是出于善心而和她同床,而是出于他利用别人达到自己目的的本能。如今,他想利用她进行间谍活动,去勾引英国军官。干别的什么事都行,她就是不愿和英国人睡觉。
更衣室的门被敲响了,她叫了声:“请进来。”
一名招待进来递给她一张纸条,她把那小伙子打发走,然后把纸条打开,上面十分简单地写了这么几个字:“41号桌,亚历山大。”
她把纸条撕碎扔在地板上。他这么快就找到一位,他利用别人弱点的手腕还真灵。
她喜欢他,所以她很了解他。她也是善于利用别人,但手腕没他高明。他风度翩翩,落落大方,在上层社会中有不少朋友,手中有大把大把的钱,在今后的某一天他还可能带她去柏林。在埃及当明星是一回事,到欧洲去当明星意义就大多了。她要在那里为那些大贵族、老将军及年轻漂亮的暴风突击队队员们跳舞。她要去勾引那些有权势的男爷们和漂亮的白人姑娘。她要在这个世界上少有的大城市中成为跳舞皇后。沃尔夫就是她的护照,不错,她也在利用他。
这也许不是件容易的事,她想。两个人接触太多,互爱的成份恐怕不多。
他也许割掉她的嘴唇。
她不寒而栗,不敢再想下去,而是赶紧穿衣服。她穿上低领长袖的白长袍,对襟的上部边缘正好压在乳房1/3处,下部刚刚遮住胯部。她穿上一双高跟白色便鞋,戴上金项链和金手镯。英国人喜欢女人这样打扮,这样容易引起男人的性欲。
她在镜子里最后又看了看自己的一身穿戴,然后走出更衣室。
她在往前走时室内静悄悄的。人们看着她过来时就哑然无声,等她走过去时又窃窃私语。
她来到41号桌前,两位男人立即站起来。
沃尔夫说:“索吉娅,亲爱的,你总是这么迷人。”
她点点头,对这种赞美的话表示感谢。
“让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史密斯少校。”
索吉娅握住他的手。他很瘦。下巴很短,下巴上长着一些很不规整的胡须,两只手的手指都很细。他望着她,好像她是刚摆到餐桌上供他食用的一盘美味佳肴一样。
史密斯说:“太迷人了!”
他们都坐下来,沃尔夫往几只杯子里倒了些香槟。史密斯的两只眼始终没离开索吉娅。
“你跳得太棒了!小姐,实在太棒了!艺术性很强,非常强……”史密斯说。
“谢谢。”
史密斯从桌面上伸过手去拍了拍索吉娅的手。“你真可爱。”
你是个傻瓜蛋,她想。这时,沃尔夫给她使了个眼色,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真好,少校,”她说。
她知道沃尔夫此时很着急,因为他还不能确定索吉娅会不会按他说的那样去做。事实上,她这时还没做出最后决定。
沃尔夫对史密斯说:“我认识索吉娅死去的父亲。”
这完全是假话,索吉娅也明白沃尔夫这样说的用意何在,他是想使她想起往事。
她的父亲是个业余扒手,工作的时候就去上班,不工作时就行窃。一天,他在夏里埃卡布尔准备愉一位欧洲妇女的手提包时被警卫人员抓住,在格斗中那位妇女被撞倒在地,手腕拆断。这位女人是个重要人物,索吉娅的父亲因为冒犯了她而被活活打死。
当然,他们也许不是故意致他于死地,或许因为他有心脏病,或许有其它什么毛病导致他在被打时突然死去。但是,不管怎么说,打死人是犯罪的,应当受到法律制裁。可是打人者是英国人,可以不受法律约束。在英国人眼里,索吉娅的父亲是个罪犯,应当受到惩罚,打死活该,不就是个埃及人吗?索吉娅当时才12岁,她的心都快要碎了。自从那时起,她就对英国人恨之入骨。她认为,希特勒的想法是对的,但他的打击目标是错的。危害这个世界的不是犹太人,而是英国人。在埃及居住的犹太人同其他人一样,没多大差别。他们有的富,有的穷,有人好,有人坏。但是英国人一个个都是那么做横、贪婪、残忍。每当她听到英国在为从德国人手中将波兰解救出来作宣传时就觉得可笑,因为英国人自己还在继续压迫埃及人民。
不管怎么说,德国人现在正与英国人作战,这一点足以使索吉娅成为一名亲德国分子。
她希望希特勒打败英国,使英国人处在受奴役的地位并摧毁大不列颠。
她可以为实现这一目标尽力而为。
她可以去引诱一位英国军官。
她将身子往前探了探说:“史密斯少校,您是一位讨女人喜欢的男子汉。”
沃尔夫这下总算放下心来。
史密斯受宠若惊,两只眼瞪得大大的,像是要从眼眶里蹦出来心的。他禁不住地说:“我的天哪!你真是这么认为吗?”
“是的,我是这样想的,少校。”
“我希望你称我为桑迪好了。”
沃尔失站起来。“我该走了,索吉娅,我送你回家好吗?”
史密斯接过话来说:“上尉,我认为这事留给我来办吧。”
“好吧,长官。”
“不过,如果索吉娅……”
索吉娅明白他要说什么,赶忙眨了眨眼说:“当然可以,桑迪。”
沃尔夫说:“这样走开实在有些不妥,但我确实有点事。只好提前走一步了。”
“没关系,”史密斯说,“你走你的。”
沃尔夫刚一离开,招待就把晚餐端来了。这是一顿欧洲风味的饭菜、是牛排和土豆。在史密斯喋喋不休地唠叨时,索吉娅自己夹了块牛排先吃起来。他对她说他在中学时很喜欢打板球,而且是板球队一位很出色的队员。从他的话中可以了解到,除了打板球外他没什么别的特长。这个人真讨厌。
索吉娅一直想着父亲被打死的事。
他一个劲地喝酒,当离开那里时他走路就不太稳当了。她把胳膊伸到他的腋下,他夹着她的胳膊并把她当成了一根拐棍。他们俩乘着夜晚的凉风来到索吉娅住的船上。
史密斯望着夜空结结巴巴地说。“你……你看,那些……那些星星……很……很好看。”他说话时舌头似乎短了许多。
他们在船甲板上停住。史密斯说:“这船不……不错,很漂亮。”
索吉娅说:“确实不错,到里面看看好吗?”
“我巴不得进去看看。”
她领着他下到船舱的住处。
他睁大了眼睛四处看了看说:“我说,这里面真捧,很豪华。”
“喝点酒怎样?”
“很想再喝点。”
索吉娅对他老是用“很”字感到厌烦,因为他发这个字的音时不准。
她问:“喝香槟还是喝劲大一些的?”
“喝点威士忌。”
“坐下吧。”
她递给他一怀酒,然后挨在他身边坐下来。他顾不上喝酒了,而是用手抚摸着她那外露的肩头,然后又亲她的面颊,并用一只手摸她的乳房。她浑身抖动,他认为这是她向他求爱的表示,干是搂得更紧了。
她把他拉倒,让他压在上面,可这家伙手脚很笨。不知道怎样配合动作,只知道用手在她的裙子底下乱摸。
她说:“桑迪,你真可爱。”
她从他的肩头上方看到了沃尔夫的脸庞,他跪在甲板上透过天窗往下看。看到索吉娅已把史密斯勾引上。他无声地笑了。
八
范德姆对能否抓到沃尔夫开始失去信心。阿斯乌德凶杀案已发生快三个星期了,可他在破案的路上没走几步,离要达到的目标还很远,很远。随着时间的流逝,追踪沃尔夫的事也渐渐松懈下来。他很希望再发生一次盗窃公文包的事件,那样他至少会明白沃尔夫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知道自己已被沃尔夫的事所缠住,经常在夜间3点醒来,脑子里装满了有关沃尔夫的谜,再也睡不着了。最使他解不开的谜是沃尔夫的行动方式。这人悄悄地通过一种让人猜不透的途径进入埃及,在阿斯乌德以突然的动作杀死考克斯下士,然后又轻而易举地潜入开罗城。范德姆的脑袋里像走马灯一样地循环考虑这些谜,可是绞尽脑汁也无济于事。
他虽在破案问题上毫无进展,但已搜集到一些情报,这些情报在某种程度上使他对此案更感兴趣。这些情报对他来说不是像一个俄鬼遇到一顿丰盛的晚餐一样吃饱肚子就心满意足了,而是像一堆火上浇了一桶油,使这堆火被烧越旺。
沃尔夫证件上的住址归一位名叫阿哈米德·拉哈曼的人所有。拉哈曼家族在开罗是少有的富户。阿哈米德从其父亲手中继承了那幢房子,其父叫加迈尔·拉哈曼,是位律师。范德姆的一名副手曾查找到有关档案,其中有加迈尔·拉哈曼和伊万、沃尔夫结婚的记录。伊万·沃尔夫是汉斯·沃尔夫的遗孀,两人都是德国籍。根据有关养子继承权的规定,汉斯和伊万的儿子亚历山大·沃尔夫就成了加迈尔·拉哈曼的合法继承人……
档案中对德国人后代阿哈米德·拉哈曼为什么以原名亚历山大·沃尔夫的名字取得了埃及合法的身份证一事作了解释。
档案中还有一段记录,阿哈米德,或者叫亚历山大除了继承部分财富外,还继承了一幢住房。
在走访拉哈曼家族成员时,英国情报官们什么也没得到。阿哈米德两年前失踪了,至今杳无音讯。通过走访他们得到这么一个印象,拉哈曼家族的人对这位养子不怎么想念,他的失踪好像是无所谓的事。
范德姆坚信,阿哈米德失踪后,一定是去了德国。
拉哈曼家族还有一个分支,不过他们是游牧民,谁也不知他们在何方。范德姆心想,无庸置疑,就是这个家族的分支以某种方式帮助了沃尔夫重返埃及。
范德姆心里很清楚,沃尔夫不可能从亚历山大城进入埃及,因为那里的港口入境检查非常严。如果他从那里入境的话,他肯定会被注意到,一定会受到盘问,盘问的结果会暴露出他在德国的经历,到头来他会被拘留起来。从南边进入埃及就不会被人发现,他从而可以以土生土长的埃及人身份进入埃及内地。可是沃尔夫没想到在阿斯乌德遇到了麻烦,这对英国人来说却是件幸事。
范德姆认为,那是英国人第一次遇上沃尔夫,也许是最后一次。
他坐在办公室里一支烟接一支地抽着,脑子里一直在琢磨沃尔夫。
这个人不善于搜集小道消息,对街谈巷议没发生兴趣。而其他谍报人员则不是这样,他们往往是把在大街上看到有多少士兵或装甲车辆缺少什么零备件之类的事报告给上司。公文包丢失事件说明这人的来头不小,他是想以简练而又迅速的手段搞到高级机密。如果让他继续呆下去,迟早他会取得成功。
范德姆坐不住了,站起来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从办公桌走到衣架旁,转回到办公桌前向窗外看了看。然后又转到衣架边。
这位间谍也有许多问题需要解决。如果左邻右舍问他什么,他需作出适当的回答;他要将电台隐蔽到一个秘密地方;他要走出来在城内搜集情报。他的钱会花光的;他的电台可能发生故障;他搜集的情报可能是假的;他的秘密也许在某时偶尔被人发现。想来想去,范德姆觉得这位间谍是可以被追踪到的。
范德姆认为,大扒手阿卜杜拉与沃尔夫有某种联系。既然博格中校不同意拘留阿卜杜拉,范德姆只好出大价钱使阿卜杜拉讲出沃尔夫的行踪了。阿卜杜拉也许会否认认识沃尔夫,但那厚厚的一叠钞票不能不使他动心。
阿卜杜拉可能真的不知道沃尔夫住在何处,因为沃尔夫对这种见钱忘义的小人会格外小心的,但是阿卜杜拉会找到他。范德姆心想,不管起不起作用,钱是一定要给阿卜杜拉的。反过来一想,阿卜杜拉也许会拿着范德姆给他的钱直接去找沃尔夫,把情况告诉他,并从沃尔夫手中敲诈出更多的钱。
范德姆仍在屋里来回踱步。
悄悄地溜进埃及,用刀子将下士杀掉,然后进入开罗,现在又无踪无影……许多其它事也发生了,有些是范德姆直接听到的,有些是从简报上看到的。这种行动方式真是让人难以琢磨。沃尔夫这个人对范德姆来说似曾相识。时间过去很久了,范德姆怎么也想不起何时与此人打过交道。
电话铃响了。
他抓起话筒,“我是范德姆少校。”
“喂,我是军需处的卡德尔少校。”
范德姆心头紧缩了一下,“什么事?”
“前些时候你送来的一张钞票经过检查是伪造的,另外我们还发现了一些。”
马脚终于露出来了,这是个线索。
“好,知道了。”范德姆说。
“实际上很多,”话筒里又响起那位军需官的话。
范德姆说:“我要看看,越快越好。
“正在路上哪。我派了个小伙子给你送去了,很快就到你那里。
“你知道这些伪钞是什么人支付的吗?”
“不是一两个人付的,我给你列了个名单。”
“太好了!我看过那些伪钞后再给你个回话。你叫卡德尔吗?
“是的。”那人又将电话号码告诉范德姆。“过一会再谈。
范德姆挂好电话。伪造英国货币,正是我需要的,这也许是个突破口。英国货币在埃及不再像以前那样是合法的货币了,因为埃及已成为主权国家。但是,人们可以拿着英镑到英国军需总局兑换埃镑。此外,埃及不少商店仍然愿意在外国人购买商品时支付英镑。
范德姆打开门,隔着大厅高声喊:“杰克斯。”
“在!”杰克斯用同样高的声音答道,
“把伪钞档案给我拿过来。”
“是,长官。”
范德姆走进隔壁办公室对秘书说:“军需官过一会给我送个袋子来,来了后你马上给我送来,好吗?”
“是,长官。”
范德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不一会儿,杰克斯就拿着档案袋走进来。杰克斯是范德姆工作班子里资历较深的一位,是个热心可靠的人,执行命令不折不扣,办事干净利落,范德姆有时愿意采纳他的建议。他比范德姆还高,一头乌发身体较瘦,脸上总有点忧郁的表情。他与范德姆可以说是老熟人了,但他总是有点拘束,见范德姆就敬礼,开口先称“长官”。不过,当他俩讨论什么问题时却是平起平座,像同级军衔的同事一样。杰克斯口齿伶俐,但爱带脏字。他很好接触,在陆军中干的时间也许会比范德姆干得更长。
范德姆打开办公桌上的灯,说:“好吧,把纳粹造的伪钞样品给我看看。
杰克斯放下档案袋并把它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叠照片摊在桌面上。每张照片都有钞票正反两面的图案,比实际的钞票要大一些。
杰克斯一张张地介绍,“1镑的,5镑的,10镑的,20镑的。
照片背后有一些箭头,指出了伪钞与实际钞票不一样的地方,也就是在伪造过程中出现错误的地方。
这些伪钞是从在英国抓到的德国间谍那里得到的。
范德姆的秘书敲响了门并走进来。他是个下士,年龄在20岁左右,鼻上方架着一副眼镜。
“军需官送来的袋子,长官。”下士一边说一边将袋子送过来。
“很好,”范德姆说。
“签个收条吧,长官。”
范德姆在收条上签了字,然后打开袋子,里边有数百英镑现金。
杰克斯说:“我想得太简单了。”
“他们对我说有一些,”范德姆说,“结果一下就送来这么多。下士,比我想象得多一倍。”
“是不少,长官。
范德姆从袋子里抽出一张一英镑的票产,把它同照片并在一起,仔细寻找伪造英镑的错误所在。
“看,杰克斯。”
杰克斯探过头去。
这张伪币上的错误与照片上的完全一样。
“这两张的错误都在这地方,长官,”杰克斯说。
“纳粹的钱,是在德国造的,”范德姆说,“这下让我们抓住把柄了。
博格中校知道范德姆是个精明强干的人,他身上有工人阶层中存在的某种狡诈作风,但这位少校却与博格的为人格格不入,博格并不喜欢他。
这天晚上,博格与军事情报局长波威准将一起在吉萨拉体育俱乐部玩落袋撞球。这位准将是个很聪明的人,对博格并不怎么喜欢,但博格却在极力讨好他。
他们谁赢得一分对方就要掏一个先令,结果准将兜里的钱都输掉了。
他们在击球时博格说:“看来你今晚是没钱到俱乐部的商店里去买东西了,请别介意。”
“我才不在乎呐。”准将说。
“今天我得多陪你玩一会。
“你这是什么意思?好像有什么话要跟我讲。”准将说。
博格将红球击进网,然后又在瞄准粉球。
“我敢肯定,在开罗有一名手段狡猾的间谍在活动。”博格特粉球憧歪了。
准将弯下腰来接着打。“说下去。”
博格看着准将那宽宽的后背,感到这人不大好巴结。当然,作为一个部门的头头,他的职责是要这个部门的工作卓有成效。大家都知道,情报局的工作在英军司令部各单位中算是比较出色的。正因为如此,博格才感到有必要取得上司的器重。他说了:“您还记得几周前有个下士在阿斯乌德被杀的事吧?”
“有那么点印象。”
“我当时就预感到事情不妙,所以一直在查找凶手。上周,总参谋部的一位副官在一起街头混乱事故中被人盗走了公文包,虽然包里没什么机密材料,但我认为这两件事是有联系的。”
准将击了一下白球,”他妈的,”他说,“该你打了。”
“我要军需官注意一下有没有伪造的英国货币。你猜怎么着,他还真发现了一些。我让我的部下进行鉴别,结果证明那些伪币是德国印制的。”
“啊!”
博格击进去一个红球、一个蓝球和另一个红球,击粉球时又歪了。
“你又把我落在后边了,”准将说。他眯着眼在桌面上看了看说:“通过这些伪币能不能查找到这家伙?”
“有可能,我们正在做这项工作。”
“把支架递给我好吗?”
“当然可以。”
准将用手托着球杆的前部在瞄准。
博格说:“有人建议,让我们指示军需官继续接收伪币,以便发现新的线索。”
这个建议是范德姆提的,博格当时就给否了。范德姆对这样的做法也习以为常,与博格争上几句就算了,反正也争不过他。博格这次之所以向准将谈到此事,是因为万一情况变糟了,他可以说他已同上司商谈过此事,以此推脱责任。
准将弯下身子,但没马上击球,而是在考虑什么。“这要看有多少伪币了。是不是?”
“到目前为止已发现了数百英镑。”
“数目不小。”
“我认为没有必要再继续接收伪币。”博格说。
“好极了!”准将把最后一个红球击进袋内并开始击彩球。
博格记下分数,准将的分数已经领先,但博格此时还未达到自己的目的。
准将问:“这件间谍案由谁来调查处理?”
“噢,基本上是我亲自管……”
“知道了,你用了哪位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