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行呢?她与英国人又没什么关系,你去商店接她就是了。”
“我觉得还是找个借口把约会取消了的好。我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为什么那样干?别那样,我也需要她。”索吉娅说。
他眯着眼看了看她,说:“好吧,我只要加倍小心就行。”
他让步了,她取得了尝试性的胜利,感到了自己的力量。她心里一阵激动,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我还很冷,再放点热水。”
“不。”说着她连睡衣也没脱就跳进了浴缸,把沃尔夫紧紧地搂住。
范德姆情绪高昂地坐在奥塞斯餐馆里,口呷马丁尼酒,一旁坐着杰克斯。他足足睡了一天,醒来后首先想到的是继续作战,给沃尔夫来个回马枪。他去医院换药,大夫要他躺在家里休息,不要走动。大夫看到他的伤口已开始愈合,给他换上一块比原来小一点的纱布,为保险起见,还是在他头上缠了一条绷带。现在是7点15分,再过几分钟沃尔夫就会束手就擒了。
范德姆和杰克斯坐在餐厅后边的一间屋子里,在那里他们可以看到餐厅的各个角落。在餐厅门口附近的桌上坐着两位体格健壮的警官,他们走在吃油炸鸡,鸡钱是情报局付的。在餐厅外边街对过停着一辆没车牌的小汽车,两个穿便衣的军警怀揣手枪坐在里面,四只警惕的眼一直注视着餐厅门口周围。陷阱已经布好,只欠诱饵了,埃琳尼随时都会到来。
这天早餐时,比利看到爸爸头上缠着绷带吓了一跳。范德姆先和孩子说好要保守秘密,然后把真实情况告诉了比利。
“我与一个德国间谍打斗,他有刀子,把爸爸否则伤后就跑掉了。不过,我认为今晚我就会抓到他。”把这事告诉孩子是违反保密原则的,可范德姆有什么法子?他的孩子要知道爸爸是为何受伤的。听完爸爸讲的故事,比利就不那么担心了,反而很激动。加法尔这天也分外小心,走路蹑手蹑脚,说话低声低气,好像这个家里有死人似的。
范德姆发现,通过昨晚的行动,他和杰克斯的关系恢复正常。杰克斯服从命令,称他为长官,不再乱发表意见。这样很好。
他看了看手表,指针指向7点半,他又点着一支烟。沃尔夫随时都可能走进来。范德姆认为自己一眼就能认出沃尔夫,他高个子,鹰钓鼻,棕色头发,棕色眼睛,身体强壮。但在埃琳尼没到来,沃尔夫不坐在她身边时,范德姆是不能动的。只有等沃尔夫坐下时,范德姆和杰克斯才能走进餐厅。如果沃尔夫想逃,门口那两个警官会挡住他的逃路,万一他们阻不住他,外面的军警会向他开火。
7点35分了,范德姆伸长了脖子寻找沃尔夫,可是没见人影。这是怎么回事?但范德姆认为胜券在握,因为各种情况都对他有利。
7点39分,沃尔夫仍未出现,也许他今天不来了。天哪!范德姆这时想起他对博格许下的诺言,身子哆嗦了一下。他对博格说过,今天晚上就逮住沃尔夫。范德姆所掌管的那个处由于机密被德国人搞走而声名狼藉,只有尽快捉到沃尔夫,他们才能恢复一下名誉。沃尔夫也许是想隐蔽一段时间,可他隐蔽在那里不干事算什么呢?范德姆认为隐蔽不动不是沃尔夫的作风,他不希望沃尔夫那样干。
7点40分,餐厅的门开了,埃琳尼走了进来,范德姆听到杰克斯轻轻地打了个口哨。埃琳尼的一身打扮使人着迷,她穿了一套乳白色丝质服装,苗条的身材配上这套衣服更显窈窕。
她在餐厅里四处张望,显然是找沃尔夫,可没有看到他。她的目光与范德姆的碰到一起,但马上就移开了。这时一名招待走到她眼前,她跟他说了几句,那招待随后把她领到门口旁边的一张桌前坐下。
范德姆给门旁的一位警官使了个眼色,让他注意埃琳尼坐的那张桌,警官心领神会,点了点头,然后又看了看表。
“沃尔夫哪里去了?”
范德姆又点了一支烟,心里很焦急。他事先认为沃尔夫作为一名有身份的男子汉应该先来餐馆,埃琳尼晚一点再到。根据他的这种想法,埃琳尼刚坐下时,逮捕沃尔夫的工作也就该结束了。事情不对头,范德姆想。令天的行动要砸锅。
一名招待给埃琳尼端过去一杯酒,这时已到7点45分,她朝范德姆所在的方向看了看,又轻轻地耸了耸肩膀。
餐厅的门开了,范德姆正想往嘴上放的烟停住没动,接着又失望地松下来。原来进来的是个小男孩。那小孩把一张纸条交给一名招待后转身出去了。
范德姆决定再要点酒来。
他看到那招待走到埃琳尼坐的桌子旁把纸条递给她。
范德姆很纳闷,这是怎么回事?是沃尔夫不能赴约的道歉信吗?埃琳尼的脸上也显露出迷惘的表情。她抬头看了范德姆一眼,又耸了一下她那小小的肩头。
范德姆真想走过去问问埃琳尼是怎么回事,可是不行,那样会把这次埋伏计划打乱。万一埃琳尼与他正在谈话时沃尔夫进来怎么力、?让他看到那种场面他会转身逃跑,在那种情况下只有门外的两名军警来对付他了,六对一的计划就变成二对一。
范德姆小声对杰克斯说:“等等看。”
埃琳尼从身旁的椅子上拿起她的包站起身来,朝范德姆这边看了看转身就走。范德姆心想她一定是去厕所,可他看到的是她走到门口把门打开了。
范德姆和杰克斯同时蹭地一下站起来,门旁边的一位警官的屁股也离开了座位。他望了一下范德姆,范德姆示意他坐下别动,埃琳尼不是逮捕的目标。范德姆和杰克斯立即走出来,穿过餐厅向门口走去。
当他们走到两位警官的身边时,范德姆说:“跟我来。”
他们冲到大街上,范德姆四下看了看,见到一个瞎眼乞丐坐在墙边,手里拿着个破盘子,盘子里有几个皮亚斯。在人行道上有几个喝得酩酊大醉的英国士兵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几个人的手相互搭在肩膀上,边走边哼着下流歌曲。餐馆门口有一帮似乎是阔别多年的埃及人相遇,互相热烈握手,并互致问候。一个小贩向范德姆兜售廉价刀片,被范德姆谢绝了。在不远的地方,他看到埃琳尼钻进一辆出租车。
范德姆拔腿就往出租车的方向跑过去。
他刚赶到,车门“砰”地一下就关上了,车子起动,车轮转起来。
街对过,那两名军警的车也发动起来,刚跑了几步就撞到一辆公共汽车上。
范德姆紧追出租车,一跃上了踏脚板。这时车身突然一晃,一范德姆一下摔下来,仰面朝天躺在路上。
他爬起来,只觉脸上的伤口刺心地疼,鲜血从伤口敷的纱布上渗出来。他的背部火辣辣地难受,杰克斯和那两位警官都围在他身旁。街对过,只听那两个军警和公共汽车司机”还在吵架。
那辆出租车消失地无踪无影。
十五
埃琳尼有点魂不附体,一切都乱了套,本来是安排在奥塞斯饭馆里逮捕沃尔夫,可他却在这里,与她一起坐在出租车里,脸上露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她一动不动地坐着,脑袋里一片空白。
“那人是谁?”沃尔夫问。他仍面带凶笑。
埃琳尼想不出该如何答复,望了沃尔夫一眼,把头转到一边。“你指什么?”
“追我们的那人。他跳到踏脚板上,我没看清,但我想他是个欧洲人。他是谁?”
埃琳尼克制住自己的恐惧心理,心想:他就是范德姆,就是他要捉拿你、她得编造个故事,说明那人为何跟着她跑出餐馆又想进到出租车内。”他……我不认识他,他也在那家餐馆里。”忽然,她计上心来。“他一个劲地纠缠我,要我跟他去玩玩。我就一个人,真害怕。都是你不好,去得那么晚。”
“对不起。”他立即道歉。
埃琳尼没想到自己编造了这么一个合乎逻辑的故事并收到了意外的效果。“你为什么呆在出租车里?”埃琳尼的口吻有点逼人。“你是怎么了?为什么不和我一起进餐了?”埃琳尼听到自己的话音里带有发牢骚的味道,真恨自己这样。“
“我有一个很好的主意,”他笑着说。埃琳尼听到这话后打了个寒颤。“我们还是去野餐比较好,我准备了一箱子吃的。”
她不知他的话是否可信。为什么他不进餐馆而让个小孩送张纸条进去,纸条上只写着“到外边来。沃尔夫。”他是不是知道了那是个圈套?他现在要干什么?把她拉到沙漠会杀掉吗?她突然想打开车门跳出去。她闭上眼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如果他怀疑那是个圈套的话,他为何还去呢?事情决不是那么简单。他好像是相信了她编造的故事,认为那个跟在她后面胞的人是纠缠她。可她弄不清在他的笑脸背后还隐藏着什么。
她问:“我们去哪儿?”
“离城约几英里远的地方,那里的河边上有块空地,我们可以在那里观赏晚霞,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我不想去。”
“你怎么了?”
“我对你并不了解。”
“别傻了,司机一直和我们在一块,再说我是个正派人。
“我要下车。”
“别那样。”他轻轻地碰了一下她的胳膊。“我带了些熏鱼,炸鸡,还有一瓶香槟酒。我不愿进餐馆,那里面太吵了。”
埃琳尼确实想离开他,那样她会安全些,也可能今后永远不再见他。这正是她要做的,永远不再和这个男人接触。她又暗暗思忖,我是范德姆抓沃尔夫的唯一希望,怎么向他交待呢?离开这人我会高兴,会回到以往的生活中去……
过去的生活浮现在她面前。
她认识到应该对范德姆负责。她恨自己刚才想溜掉的想法。她不能让沃尔夫跑掉,应该与他在一起,与他培养感情,继续约会,设法弄清他住的地方。
她忍不住地说:“我们还是到你那里去吧。”
他的眉毛往上一跳,说:“你的心变得真快。”
她马上意识到那么说是不对的。“我都懵了,”她说,“你的计划我没料到,你事先为何不告诉我一声?”
“一个小时前我才决定这么干,我认为你不该感到奇怪。”
埃琳尼从他的话中认识到,他只不过是把她看成一个受人愚弄的姑娘买了。她决定先不使用自己的拿手好戏。“没什么,”她说,她尽力使自己松弛下来。
沃尔夫仔细瞧着她,似乎是在揣摩她。“你这个人不像你的外表那样脆弱,是不是?”
“我不知道。”
“我还记得第一次在商店里见到你时。你对米柯斯说的那句话”
埃琳尼想起来了。她威胁米柯斯说,如果他再碰她一下,她就把他下边那玩意儿割掉。她应该为此感到害羞,但她却不那么难为情。
“我当时太生气了!”
沃尔夫抿着嘴笑了,说:“你真能说得出口。你要记住,我不是米柯斯。”
她也笑了,“知道。”
他把注意力转向司机,给司机指点方向,因为他们已经到了市郊。埃琳尼对他能找到这样一辆高级出租车感到奇怪。对埃及人来说这是辆豪华车,车是美国制造的,座位舒适,车内空间很大。从车的外表看,使用的时间不长。
他们穿过几个村庄来到不成形的土路上,然后顺着风向爬上一个小山,在山顶上停住。一眼望去,尼罗河似乎就在脚下。在远处,埃琳尼看到一条条的水渠向远方延伸,一直延伸到沙漠边缘。
沃尔夫说:“这个地方不错吧?”
埃琳尼只好点头应是。她看到一群大雁从尼罗河岸边飞起,掠过他们的头顶向北飞去。她还看到西边的云彩呈现出桔红色。河中有几艘扬帆的木船顺流而下。河边有一个姑娘头顶水罐快步行走。
司机出了驾驶室走到离车50多米的地方坐下,然后点上一支烟看报纸,背向埃琳尼和沃尔夫,
沃尔夫从后车箱里拿出野餐用的东西摊在地上。他刚要打开食品袋,埃琳尼问:“这地方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小的时候妈妈常带我来这里。”他递给她一杯酒又说:“我父亲去世后,妈妈又嫁给一个埃及人。她发现和一个穆斯林教徒在一起生活有压抑感,所以她就雇了辆马车把我拉到这里,告诉我许多事情……欧洲是什么样子,世界是什么样子等等。”
“你喜欢吗?”
他迟疑了一下,说:“我母亲就是那样,她经常把好事弄糟。她就爱对我这么说,‘你太自私了,和你爸爸一样。’那时,我倒很喜欢这个阿拉伯家庭。我的几个继兄弟都很调皮,别人想管也管不住。我们一起到别人家的院子里偷桔子吃,朝马扔石头让它受惊,把自行车带扎穿……母亲很讨厌我们干那些事,老是警告我们说那样做最终会受到惩罚。她总是对我说,‘总有一天你要被人抓住,亚历山大。’”
你妈妈说得对,他们总有一天会抓到你,埃琳尼这么想。
她身上感到很轻松,可一想到沃尔夫可能带着在阿斯乌德杀人的那把刀子,立即又紧张起来。现在的情况很正常,一位英俊的男人和一位姑娘一起坐在河边共进野餐并相互交谈,是件很惬意的事。这时她忘记了要从他身上得到点什么。
她想起了自己的任务,问:“你现在住在哪里?”
“我的房子……被英国人征用了,现在住在朋友家。”说完,他就将一个盛着一块熏鱼的盘子递给她,然后又用餐刀将一块熏鱼割成两半。埃琳尼望着他那双灵巧的手,心里在琢磨他想从她身上捞到点什么,他为什么如此献殷勤呢?
范德姆情绪低沉。脸上疼痛难忍,自信心也受到挫伤;逮捕沃尔夫的计划落了空。不但让沃尔夫捉弄了一番,而且把埃琳尼也推向危险的境地。
他坐在家中,脸上的纱布是新换的。他坐在那里喝杜松子酒,以便减轻一下他的心身痛苦。这个沃尔夫轻松地就逃脱掉了,范德姆认定沃尔夫并没意识到那里有埋伏,否则他就不会到那里去的。不,沃尔夫现在是谨慎从事,他的谨慎使他免遭了一场危险。
他们对那辆出租车印象很深。那是辆新的侦探专用车,杰克斯还记下了车的牌号。一范德姆通知开罗的所有警察和军警注意搜寻那辆车,一旦发现就立即将开车的司机及乘坐的人全部逮捕。他们迟早会发现那辆车的,但范德姆认为即使是发现也晚了。尽管如此,他还是守在电话机旁等待消息。
埃琳尼现在干什么呢?也许她正在一家餐馆的蜡烛台下一边喝酒一边听沃尔夫讲笑话。范德姆想起她的样子,一身乳白色的衣服,手端酒杯,脸上挂着甜蜜的微笑。从她的微笑可以看出她会满足你的一切要求。范德姆看了看表。也许他们已经吃完饭了,然后他们会去干什么呢?按照传统习惯他们会去金字塔观赏月光下金字塔的雄姿。那里有一望无垠的沙漠,有做首俯身的狮身人面像,有星光灿烂的夜空。那地方晚上除了还有一对恋人外也许一个人都没有。他们可能沿着石阶往上爬,他上一个台阶后就回身拉她一把,一没爬多高她就说她的鞋不适合登高,于是两人就在被太阳西了一天至今还热乎乎的石头上坐下来,一块呼吸夜间的空气,一起仰望天上的星星。坐了一会,他们也许又回到出租车上,她还是穿着那件无袖夜礼服,当他看到她有点发抖时就把她搂在怀里使她暖和点。他会在车里与她接吻吗?不,他已过了干这事的年龄,他想干的事是与她睡在一起。他会提议到他住的地方或到她家里去吗?范德姆也不能确定到哪里去好。如果去沃尔夫住的地方,埃琳尼一大早就会向他汇报,他会立即带人去那里将沃尔夫捉住,并缴获他的无线电发报机、密码本,甚至沃尔夫回程的计划、那样的话可就太好了。可是范德姆又想到那么干就意味着埃琳尼与沃尔夫睡了一夜。心里很生气,一股醋劲直往上冒。换句话说,如果他们去埃琳尼家,杰克斯和另外十几个人及3辆车都等在那里,没等沃尔夫有机会占埃琳尼的便宜就会被擒获。
范德姆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无聊之中顺手拿起那本《雷别卡》来看,他曾认为沃尔夫就是用这本书作为密码本使用。他开始从第一行看起。“昨晚,我做梦又去了曼德里。”他合上书,一会儿又打开继续往下看、当他看到书中那位由于焦虑而导致精神错乱的令人怜悯的姑娘将要嫁给一个富有魅力的老光棍时,他又把书合上放下了。他与埃琳尼的年龄相差太大吗?埃琳尼还年轻,但她需要有人把她从目前的生活环境中拯救出来。这种想法一直在脑海里打转,因为他不能将埃琳尼娶过来。他点燃一。支烟。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怪呢?电话铃怎么不响呢?他为什么两天之间让沃尔夫两次从指头缝里溜掉呢?埃琳尼现在何处,
他在以前曾经将一个女人送进危险的境地。事情发生在工作中一次惨败之后,也就是拉什德·阿里从他眼皮底下逃出土耳其时。范德姆派了个女特工去结识并勾引一位德国间谍,就是那人与阿里换了衣服使阿里得以逃走。他本想用发现那个间谍的行踪来弥补他的错误,结果次日在一家旅馆的床上发现了那位女特工僵硬的尸体。
呆在家里实在难受,不能睡觉,又无事可干。要不是大夫下了命令的话,他会和杰克斯一起参加监视埃琳尼住处的行动去了。现在顾不了许多了,他穿上衣服,戴上帽子走出门外,从车库里推出摩托,骑上跑了。
埃琳尼和沃尔夫站在悬崖的边上眺望开罗城里的灯火,看到附近村庄里不时出现火光。埃琳尼这时思绪万千,她想象着农民生活的艰辛,想起自己童年的日子,想起她第一次把一个男人领进家后的生活经历。她小时听老人说诚实待人会得好报,可她认识的那几个男人除了给她送点礼物、给点钱、表面上表示关心外,就是把她当成个玩物。她需要的真正的爱从未得到过。
她不愿再干那种事了。在生活的道路上她一直寻找真正的爱但都没找对地方,她特别不愿和沃尔夫干那事。有多少次她告诉自己,“为什么不能再干一次呢?”这是范德姆对她说过的话。这些天来她一直在做梦,梦见和范德姆睡在一个床上。范德姆是个怎样的人呢?她心里也没底。想到这里,她感到很失望,不知该怎么办好。她知道沃尔夫玩女人可能是个老手,会尽情地折腾她。
她对眼前的夜景失去了兴趣,一言不发,转身走到车旁。该是他来干那事的时候了。他们已将带来的东西吃光,酒瓶子也空了,那串葡萄也已下肚,他就等着得到她的报酬。她打开车门在后排座上坐下看着他,只见他在悬崖边上又站了一会才朝她走来。他风度翩翩,很招女人喜欢,他的魅力远远超过她以前曾经爱过的几个男人。但是,她怕他,这种怕来自对他的历史、秘密的了解,也来自他身上带的那把刀子。从她对他本性的直观了解来看,她觉得他的魅力在某些方面不太自然,而是故意表现出来的。如果说他对她好的话,那么他是在利用她。
她被人利用得够多了!
沃尔夫到她身边来,“你喜欢今天的野餐吗?”
她强作高兴,“是的,太好了!谢谢你。”
车开动了。她心想,不管是他邀她去他住的地方还是他带她到她的寓所,如果他提出来和她一起睡觉,她会坚决拒绝。她要装成不曾和男人同房过的样子,设法不使他达到目的。
她一直没再说话,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她被认为是个聪明能干的女人,应该同他谈点什么。
“你听到有关战争方面的消息了吗?”她问。话刚一出口,她就立即意识到这个话题不是他所感兴趣的。
“当然是德国人占上风了。”他说。
“为什么说‘当然’呢?”
他诡谲地朝她笑了笑又说:“这个世界有主人和奴仆之分,埃琳尼。”他的口气好像是在对初年级学生作解释简单的问题一样。“英国人当主人的日子太长了,现在他们正在走下坡路,该轮到其他人当了。
“那么埃及人呢?他们是主人还是奴仆?”她知道自己不该多嘴,因为她现在的处境如履薄冰,可是她自鸣得意,很想问问。
“贝督因人是主人,普通的埃及人嘛,都是奴仆。”
她禁不住哆嗦了一下,他的每一个字都有它一定的意思。
他们来到市郊。子夜已过,尽管市内仍很热闹,但这里却寂静非常。
沃尔夫问:“你住在哪儿?”
她告诉了他。这么说是去她家了。
沃尔夫说:“过几天我们再野餐一次。”
“我喜欢这样,”
他们来到沙雷埃坝斯,沃尔夫让司机停车,埃琳尼感到有什么事要发生。沃尔夫转过头来对她说:“谢谢你让我今晚过得这么快活,回头见。”说他就下了车。
她吃惊地望着他,只见他在司机旁边的车窗那里弯下腰,给了司机点钱,并告诉司机埃琳尼的住址。司机点了点头,沃尔夫在车顶上拍了一下,车子呼地一下窜走了。埃琳尼回过头来,看到沃尔夫正在挥手。车拐弯时,沃尔夫才向尼罗河岸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