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捷琳娜皱起了眉头:“从前的统治阶级就这样放弃了?”
“好像是。有点奇怪对吧?但显然不会出现反革命浪潮。”
两人上了床,格雷戈里穿着内衣,卡捷琳娜身上也还穿着衣服。她从未在他面前脱光过。也许她觉得最好有所保留。他不无遗憾地接受她这个怪癖。他把她搂在怀里,亲吻她。当他进入她时,她说:“我爱你。”他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运的人。
后来,她睡眼惺忪地问:“接着还会发生什么事呢?”
“会召开一个制宪代表大会,由他们所称的‘四项条件普选’产生——普遍、直接、秘密和平等。与此同时,国家杜马那里会形成一个临时政府。”
“谁来领导?”
“利沃夫。”
卡捷琳娜坐了起来:“是个王子!为什么?”
“他们希望让所有阶级都抱有信心。”
“见他的鬼,所有阶级!”她气愤起来愈发漂亮,脸色红润,眼睛忽闪着光,“工人和士兵的革命已经赢了,我们干吗还需要其他人的信心?”
这个问题也困扰着格雷戈里,但这个问题已经有了让他信服的答案。“我们需要商人重新开动工厂,批发商为城市提供商品,店主打开店门。”
“那沙皇怎么办?”
“杜马要求他退位。他们派了两个代表去普斯科夫告诉沙皇这个建议。”
卡捷琳娜瞪大了眼睛:“退位?沙皇?那样的话,一切就到头了。”
“是的。”
“这可能吗?”
“我不知道,”格雷戈里说,“我们明天就会弄清楚了。”
星期五,一场辩论在塔夫利宫的凯瑟琳大厅断断续续进行着。两三千男人和少数女人挤在屋子里,空气里满是烟草和没洗澡的士兵身上散发的体臭。他们都在等着沙皇作决定。
辩论被一次次通报打断。通报一般都算不得紧急——某个士兵会站出来说他们营已经成立了委员会并逮捕了上校。有些甚至算不上通报,不过是呼吁保卫革命的演讲。
但是,当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士跳上台时,格雷戈里预感到这次通报一定非同小可。他红着脸,气喘吁吁,手里捏着一张纸,嚷着让大家静一静。
他不紧不慢地大声说:“沙皇签署了一份文件……”
这几个字引来一片欢呼。
中士提高了嗓门:“放弃王位……”
欢呼变成一片狂吼。格雷戈里感到好像有股电流传遍全身。难道这真的发生了吗?梦想终于变成了现实?
中士举起一只手示意安静。他的话还没有说完。
“由于他十二岁的儿子阿列克谢健康不佳,他已指定米哈伊尔大公,即沙皇的弟弟为他的继任者。”
欢呼立刻变成抗议的怒吼:“不!”格雷戈里喊道,他的声音淹没在上千人的喊叫声中。
几分钟后抗议渐渐平息,而外面传来更响亮的怒吼声。庭院里的人想必也听到了这个消息,跟他们一样义愤填膺。
格雷戈里对康斯坦丁说:“临时政府不应该接受这个。”
“我同意,”康斯坦丁说,“走,我们去告诉他们。”
两人离开苏维埃,穿过宫殿。新成立的政府部长们在原来临时委员会待的地方开会——令人担忧的事实是,他们很大程度就是同一拨人。他们正在讨论沙皇的声明。
帕维尔?米留可夫站在那儿。这个戴着单镜片眼镜的温和派争辩说,君主制必须作为合法性的象征加以保留。“胡说。”格雷戈里低声说。王权象征的是无能、残暴和失败,而不是合法性。幸运的是其他人也有同感。克伦斯基——现在是司法部长,提出应该告知米哈伊尔大公拒绝加冕,让格雷戈里备感安慰的是,大多数人表示赞同。
克伦斯基和利沃夫王子获得授权立刻去见米哈伊尔。米留可夫镜片后的双眼冒着火,说:“我也跟他们一起去,以便代表少数人的观点!”
格雷戈里觉得没人会理睬这个愚蠢的建议,但其他几位部长软弱地表示同意。这时格雷戈里站了起来。他事先并未考虑过,此时直截了当地说:“我会以彼得格勒苏维埃观察员的身份陪部长们一道前往。”
“很好,很好。”克伦斯基疲惫地说。
他们从宫殿侧门出去,上了等在那里的两辆雷诺轿车。杜马的前主席,身材肥硕的米哈伊尔?罗德坚科也来了。格雷戈里简直不敢相信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他竟然成了代表团的一员,去命令皇太子拒绝成为沙皇。不到一个礼拜前,他还不得不听从基里洛夫中尉的命令,老实地从桌子上走下来。世界变化得太快,让人跟不上他的步伐。
格雷戈里从来没进过任何富裕贵族的家宅内部,这就好像进入一个梦幻世界。大房子里塞满了各种宝物。他的目光所及之处,是各色华丽的花瓶、精致的钟表、银烛台和宝石装饰。如果他抓起一只金碗跑出前门,卖掉它的钱足以让他为自己买上一栋房子,不过眼下没人会买金碗,人们唯一想要的是面包。
格奥尔基?利沃夫王子满头银发,脸上留着一团浓密的胡须,显然既不为这豪华的装饰所动,也没有被眼下的庄严使命吓倒,但其他人都显得战战兢兢。他们在客厅里等待着,苦着脸站在祖先的画像下,两脚在厚厚的地毯上来回挪着步子。
终于,米哈伊尔大公出现了。他三十八岁,已过早秃顶,留了少许髭须。让格雷戈里惊讶的是,他好像比代表团的人更紧张。他显得很害羞,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尽管一直傲慢地歪着脑袋。最终他攒足了勇气,说:“你们想要跟我说什么?”
利沃夫回答:“我们是来要求你不要接受王位。”
“哦,天啊。”米哈伊尔说,好像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克伦斯基保持着镇静,他的话既清晰又坚定。“彼得格勒的人对沙皇陛下所作的决定十分愤怒,”他说,“现在已经有一大队士兵向塔夫利宫挺进。除非我们立即宣布你已拒绝接任沙皇,否则就会发生一场武装起义,继而暴发内战。”
“哦,我的上帝。”米哈伊尔轻声说。
格雷戈里察觉这位大公头脑不太灵光。他想,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如果这些人有脑子,他们就不会失去俄国的皇位。
戴单镜片眼镜的米留可夫说:“殿下,我代表临时政府少数人的观点。在我们看来,君主制是人们唯一接受的权威象征。”
米哈伊尔显得更加不知所措。他最怕的事情就是作选择,格雷戈里这样想着,这只能让事情变得更糟。大公说:“你们不介意我单独跟罗德坚科说几句话吧?不,你们不用离开,我们去旁边的屋子好了。”
哆哆嗦嗦尚未加冕的沙皇和肥硕的主席离开后,留下的人开始低声谈论起来。没有人跟格雷戈里说话。他是屋子里唯一的工人阶级,他感觉到他们有点害怕他,怀疑在他军士制服的口袋里塞了手枪和子弹,不过这倒是实情。
罗德坚科回来了。“他问我是否我们能保证他的人身安全,如果他成为沙皇的话。”格雷戈里感到厌恶,但他毫不奇怪大公关心的只是自己,而不是他的国家,“我告诉他我们保证不了。”罗德坚科说。
克伦斯基说:“还有呢?”
“他一会儿再过来。”
这段耽搁仿佛十分漫长,接着,米哈伊尔出来了。大家都陷入了沉默。很长时间都没人说话。
最后米哈伊尔说:“我已经决定拒绝接受王位。”
格雷戈里的心好像停止了跳动。八天了,他想。八天前维堡的女人们游行跨过铸造大桥。而今天,罗曼诺夫家族的统治终于结束了。
他回想起母亲死去的那天说过的话:“俄国不成立共和国,我就不会停下。”妈妈,现在你可以安息了,他想。
克伦斯基握着大公的手,说着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格雷戈里没注意听。
我们成功了,他想,我们发动了一场革命。
我们废除了沙皇。
在柏林,奥托?冯?乌尔里希打开了一瓶1892年的巴黎之花大香槟。
冯?乌尔里希家邀请了冯?赫尔巴德一家来共进午餐。莫妮卡的父亲康拉德是位伯爵,因此她的母亲便是伯爵夫人。伊娃?冯?德?赫尔巴德伯爵夫人是个令人敬畏的女人,灰白的头发挽成了一个精致的发髻。午饭前她把沃尔特拦在一旁,告诉他莫妮卡是个多才多艺的小提琴手,上学的时候所有科目都在班上名列前茅。他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他父亲在跟莫妮卡说话,猜到她大概也正在获取他在校时的表现报告。
他对父母坚持把莫妮卡塞给他感到恼火。事实上,他发现自己强烈地被她吸引,这让整个情况变得更糟。她既聪明又美丽,总是经过悉心打扮,头发梳理得十分齐整,但他还是不禁想象她晚上除掉头饰,晃着头放开波浪卷发的样子。这些天来,有时他发现自己很难再去想茉黛。
这时,奥托举起酒杯。“为沙皇下台干杯!”他说。
“你真让我惊讶,爸爸,”沃尔特发脾气说,“你真觉得工人和哗变士兵组成的暴民推翻一个合法的君主值得庆贺?”
奥托一时面红耳赤。沃尔特的妹妹葛丽泰宽慰地拍了拍她父亲的胳膊。“别去管他,爸爸,”她说,“沃尔特说这些就是要惹你生气。”
康拉德说:“我在驻彼得格勒大使馆期间认识了沙皇尼古拉。”
沃尔特说:“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先生?”
莫妮卡替她父亲作了回答。她朝沃尔特阴险地笑了一下,说:“爸爸常说,如果沙皇生在另一种环境里,经过一番努力,倒是有可能成为一个称职的邮差。”
“这就是世袭君主制的可悲之处。”沃尔特转向他的父亲,“但你肯定不会赞成俄国实行民主。”
“民主?”奥托语带嘲讽,“我们等着瞧吧。我们只知道新总理是一个自由派的贵族。”
莫妮卡问沃尔特:“你觉得利沃夫王子会跟我们讲和吗?”
这是当前的紧迫问题。“我希望如此,”沃尔特说,尽量不去看莫妮卡的胸脯,“如果我们东部战线的所有军队都可以转移到法国,就能在兵力上压过协约国。”
她举起酒杯,眼睛越过杯口注视着沃尔特:“那么,就让我们为了这一目标喝一杯。”
在法国东北部一处寒冷、潮湿的战壕里,比利排里的战士们在喝着杜松子酒。
这瓶酒是那位被革职的军官罗宾?莫蒂默拿出来的。“我一直留着。”他说。
“真是让人吃惊。”比利学着米尔德里德的口气说。莫蒂默是个性情乖戾的家伙,从来没给别人买过酒。
莫蒂默把酒倒在大家的锡铁饭盒里。“这酒算是庆贺这该死的革命。”他说。他们都喝光了,然后又伸着饭盒让他再添酒。
没喝杜松子酒之前比利的心情就已经很不平静了。俄国人已经证明现在仍有可能推翻暴君。
他们唱着《红旗》这首歌时,菲茨赫伯特伯爵踩着泥浆一瘸一拐从通廊那边绕了过来。他现在已经是上校,变得比以前更加嚣张。“安静,你们这些人!”他喊道。
歌声慢慢停了。
比利说:“我们正在庆祝俄国人推翻沙皇!”
菲茨气愤地说:“他是一个合法的君主,推翻他的那些人都是罪犯。不许再唱歌了。”
比利对菲茨的蔑视又深了一层:“他是个杀了数千臣民的暴君,今天是所有文明人的大喜日子。”
菲茨使劲盯着他。伯爵已经不戴眼罩了,但他的左眼皮一直都下垂着。不过这似乎并没有影响他的视力。“威廉姆斯中士,我早该猜到是你。我知道你,认识你的家人。”
那是当然,比利想。
“你姐姐是个和平的煽动者。”
“你妹妹也是,先生。”比利话音刚落,罗宾?莫蒂默就哑着嗓子笑了起来,然后赶紧收住了笑声。
菲茨对比利说:“再说一句不礼貌的话,你就等着受罚。”
“对不起,先生。”比利说。
“都安静点,不许再唱歌。”菲茨走开了。
比利平静地说:“革命万岁。”
菲茨装作没听见。
在伦敦,碧公主尖声叫着:“不!”
“冷静点儿。”茉黛说。她刚刚把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她。
“他们不可以那样!”碧尖叫道,“他们不能让我们爱戴的沙皇退位!他是人民的父亲!”
“这可能是最好的结果了……”
“我不相信你说的!这是个邪恶的谎言!”
门开了,格洛特往里面探了探头,显得很着急的样子。
碧抄起一只插着干草的日本花瓶往房间的另一头扔去。花瓶撞在墙上,碎了。
茉黛拍拍碧的肩膀。“好啦,好啦。”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她自己很高兴沙皇被推翻,但也很同情碧,对她来说,原来的生活已经彻底被摧毁了。
格洛特动了动手指,一个女仆随后走进屋子,显得很害怕的样子。他指了指摔碎的花瓶,女仆便开始收拾那些碎片。
茶具摆在桌子上——茶杯、茶碟、茶壶、牛奶和奶油罐,还有一只糖碗。碧狠狠地把这些全都扫到地上。“那些革命者会把所有人都杀掉的!”
管家跪下身子开始收拾残局。
“不要胡思乱想了。”茉黛说。
碧哭道:“可怜的皇后!还有她的孩子!他们该怎么办?”
“你最好躺一会儿,”茉黛说,“走吧,我送你去房间。”她托着碧的胳膊肘,碧顺从地被带了出去。
“一切都完了。”碧抽泣着。
“没关系,”茉黛说,“也许这是一个新的开始。”
艾瑟尔和伯尼两人正待在阿伯罗温,算是他们的蜜月。艾瑟尔饶有兴致地向伯尼展示她童年时常去的地方:矿井坑口、教堂和学校。她甚至带他到泰-格温里转了转——菲茨和碧都没在这儿——但她没带他去栀子花套房。
他们住在格里菲斯家,再次留宿在汤米的房间,省得回家去打搅外公。他们正坐在格里菲斯太太的厨房里聊天,这时,她那位无神论的革命社会主义者丈夫莱恩挥着手里的报纸闯了进来。“沙皇退位了!”他说。
他们又是欢呼又是拍巴掌。一个星期以来,彼得格勒发生骚乱的消息时有报道,艾瑟尔一心盼着最后的结局。
伯尼问:“谁接管了政权?”
“利沃夫王子领导的临时政府。”莱恩说。
“这么说,社会主义并没有获得全面胜利。”伯尼说。
“是的。”
艾瑟尔说:“高兴点儿,你们这些男人,事情总得一步步来!我们去双冠庆祝一下。我让庞蒂太太照看一会儿劳埃德。”
两个女人戴上帽子,然后大家一起去了酒吧。不到一个小时,里面便挤满了人。艾瑟尔惊讶地发现她的父母也走了进来。格里菲斯太太也看见了,说:“天啊,他们到这儿来干吗?”
几分钟后,艾瑟尔的父亲站在一把椅子上,要大家安静下来:“我知道你们在这里看到我有些吃惊,但特殊场合需要特别的行动。”他举着一只粉色的酒杯向所有人示意,“我并未改变保持了一辈子的习惯,老板好心给了我一杯自来水。”人们都笑了起来。“我来这儿与我的邻居们分享在俄国赢得的胜利。”他举起酒杯,“为了革命,干杯!”
人们欢呼,干杯。
“好啊!”艾瑟尔说,“爸爸进了酒吧!我从没想过会看到这一天。”
在约瑟夫?维亚洛夫位于布法罗的超级现代化的草原式别墅里,列夫?别斯科夫从酒柜里取出酒来为自己斟上。他已经不再喝伏特加了。跟富有的岳父一块生活,培养了他对苏格兰威士忌的品味。他喜欢美国人喝威士忌加冰块的方式。
列夫不喜欢跟姻亲住在一起。他更想和奥尔加有属于自己的一块地方。但奥尔加喜欢现在这样,所有的花销都由她父亲负担。列夫还没有能力,在此之前他只能困在这里。
约瑟夫正在看报,莉娜在一边缝纫。列夫朝他们举起酒杯。“革命万岁!”他炫耀似的说。
“你说话小心点儿,”约瑟夫说,“这对生意没好处。”
奥尔加走了进来:“给我倒杯雪利酒,亲爱的。”
列夫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喜欢差遣他做事,当着她父母的面他又无法拒绝。他倒了一小杯甜雪利酒递给她,就像一个侍者那样鞠了一躬。她娇滴滴地笑着,没看出这里头的讽刺。
他喝了威士忌,品味着那火辣辣的味道。
维亚洛夫太太说:“我真为可怜的皇后和她的那些孩子发愁。他们该怎么办呢?”
约瑟夫说:“他们统统会被暴徒杀掉,我一点也不惊讶。”
“真是太可怜了。沙皇做了什么,让革命者这么痛恨?”
“我可以回答这个问题,”列夫知道自己最好闭嘴,但他控制不住,恰好又有威士忌壮胆,“我十一岁的时候,在我母亲工作的工厂举行了罢工。”
维亚洛夫太太责备地嘘了一声。她不相信罢工这种事情。
“警察把罢工者的孩子全都围堵在一起。那情形我永远都忘不了。我当时吓坏了。”
“他们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维亚洛夫太太说。
“警察把我们这些人一顿痛打,”列夫说,“用警棍打我们的屁股。就是要给我们的父母一点儿颜色看看。”
维亚洛夫太太脸都白了。她最受不了有人虐待孩子或动物。
“沙皇和他的政权就是这样对待我的,母亲,”列夫说着,摇晃着杯子,里面的冰块叮当作响,“所以我要敬革命一杯。”
“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格斯?”威尔逊总统说,“你是这儿唯一真正到过彼得格勒的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讨厌像国务院官员一样说话,但两种情况都有可能。”格斯说。
总统笑了起来。他们两人正在椭圆办公室,威尔逊坐在办公桌后面,格斯在桌前。“说说看,”威尔逊说,“猜一猜俄国人会不会退出战争?这是今年最重要的问题。“
“好吧。所有新政府的部长都属于某个冠以社会主义和革命这种可怕名称的政党,但实际上他们都是中产阶级的商人和专业人士。他们真正想要的是一次资产阶级革命,赋予他们自由,以促进工业和商业。但民众想要的是面包、和平还有土地——工人要面包,士兵要和平,农民要土地。这些诉求对利沃夫和克伦斯基这类人毫无吸引力。现在来回答您的问题,我觉得利沃夫的政府将尽力逐步作出改变。特别是他们将继续这场战争。但工人不会满意。”
“最后谁会赢呢?”
格斯回忆起他访问圣彼得堡时,在摇摇欲坠、肮脏不堪的普梯洛夫机械厂铸造车间一个人向他展示浇铸机车车轮的情形。后来,格斯又看到那个男人跟一名警察为了一个女孩大打出手。他记不得这个男人的名字,但至今清楚记得他的长相——宽宽的肩膀和强有力的胳膊,还有那根残缺的手指,不过印象最深的是他那对燃烧着怒火的蓝眼睛,表情中带着一种无可阻挡的决心。“最后的赢家是俄国人民。”
人物表
美?国
杜瓦家
卡梅伦?杜瓦,参议员
乌苏拉?杜瓦,其妻
格斯?杜瓦,他们的儿子
维亚洛夫家
约瑟夫?维亚洛夫,商人
莉娜?维亚洛夫,其妻
奥尔加?维亚洛夫,他们的女儿
其他
罗莎?赫尔曼,记者
查克?迪克森,格斯上学时的朋友
玛伽,夜总会歌手
尼克?福尔曼,小偷
伊利亚,恶棍
西奥,恶棍
诺曼?尼尔,心术不正的会计
布莱恩?霍尔,工会领导人
真实的历史人物
伍德罗?威尔逊,第二十八届总统
威廉?詹宁斯?布赖恩,国务卿
约瑟夫?丹尼尔斯,海军部长
英格兰和苏格兰
菲茨赫伯特家
菲茨赫伯特伯爵,称为菲茨
伊丽莎维塔公主,称为碧,其妻
茉黛?菲茨赫伯特女勋爵,菲茨的妹妹
荷米亚女勋爵,称作赫姆姑妈,他们的穷姑妈
苏塞克斯公爵夫人,他们的富姑妈
格列尔特,比利牛斯山犬
格洛特,菲茨的管家
桑德森,茉黛的女仆
其他
米尔德里德?帕金斯,艾瑟尔?威廉姆斯的房客
伯尼?莱克维兹,独立工党阿尔德盖特分部书记
宾?韦斯特安普敦,菲茨的朋友
劳瑟侯爵,被茉黛拒绝的求婚者
阿尔伯特?索尔曼,菲茨的经纪人
艾伦?泰特,乔治五世的侍从
格林沃德医生,婴儿诊所的志愿者
约翰尼?雷马克勋爵,陆军部副部长
哈维上校,约翰?弗伦奇爵士的助手
穆雷中尉,菲茨的助手
曼尼?利托夫,工厂厂主
乔克?里德,阿尔德盖特独立工党的出纳
杰妮?麦卡利,军人的妻子
真实的历史人物
国王乔治五世
玛丽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