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一向清楚的长汀先睁开眼,趴着好奇望着来旺。
来旺咧开一个苦笑。
怎么把这个活菩萨给吵醒了!
庞晋川安抚的拍拍长汀的肩膀,睁开眼,眼中浓浓的不悦。来旺连忙跪在地上回道:“爷,宋姨娘那边来问,您什么时候过去?说老太太的事儿和您商量一下。还有乔姨娘那边刚儿来人说,肚子有些疼,小的实在不敢瞒下去。”
庞晋川不耐烦瞥了他一眼,将长汀交给他。
起身自己披了一件外衣。
正要出门,长汀忽然站起来:“爹!”庞晋川回望过去,长汀咧嘴,精神极了:“小儿要陪您一起去!”
“胡闹!”庞晋川黑了脸。
一旁的来旺呜咽一声,觉得自己的死期真的到头了!
这事要是被太太知道,他,他…
作者有话要说:那则故事借用朱元璋的故事。
庞晋川还算很有耐心了,就是碰上长汀这个十万个为什么,就完败!
还有倒霉的来旺。
哈哈,今天双更,满足吧,花花鼓励一下啊!
孤枕难眠
乔月娥昨晚是在暖阁的小床上度过的。
原本想着太太离府,她身怀有孕可不正好独占爷?可却不想昨晚用计哄来了男人,也哄来了这个小混世魔王!
清晨,天还微微亮,窗户外透着隐隐雪光。
已是上朝的时分了,乔姨娘亲自上前拉开床幔,咬着牙看着她的暖床上躺着她的爷,还有昨晚折腾了她一宿孤枕难眠的死小孩!
“爷?”乔月娥柔声推着庞晋川低声哄道:“时辰到了,该起床了。”
庞晋川归然不动,眼皮底下是浓浓的青色。倒是睡在他怀里香甜的小胖子嘟嘟小嘴,打了个哈欠,就着爹爹的胸膛揉搓着自己的小脸蛋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起先还有些懵懵懂懂,眨着长睫毛,后注意到乔月娥,猛地扎进庞晋川怀中,捂住眼睛大叫:“爹爹,有鬼啊!”
乔月娥郁闷了,摸了摸自己的脸。
庞晋川下意识拍了拍他的手臂,睁开眼:“在哪儿?”
小胖子撅着屁股,手往后指了指,庞晋川顺势望去,哪里是鬼?这不站着的是他的姨娘乔氏吗?
只是今天打扮格外艳丽,一口胭脂擦得鲜红,脸色白的很,将孕中脸上的斑点遮了十有j□j。
难怪小儿会吓着。
“你,你这妆——谁给你画的?”庞晋川皱眉。
“爷?”乔月娥委屈的很。
庞晋川不悦的捏着鼻梁起身,小胖子紧扒着他的寝衣也跟着坐起,而后悄悄的瞪了一眼乔月娥,微不可查的露出一丝贼笑。
“让妾身替您宽衣吧。”乔月娥连忙贴上去,长汀摸摸自己身上的寝衣喃喃道:“都是娘亲给小儿换衣服。”
乔月娥脸上笑容顿了顿,见庞晋川看着自己,脸上立马堆起温柔的笑容,诱惑着:“小公子乖啊,太太不在,就让乔姨娘替你穿衣服好吗?”
长汀乖乖点头,长长的睫毛眨呀眨,乔月娥笑道:“真是个乖孩子。”
庞晋川这才径直走到后间,让来旺进来更衣。
外面,长汀换上一件厚重的长袄,问道:“姨娘,你长得真漂亮。”
乔月娥心花怒放,笑的温柔无比。长汀忽然蹲下身,靠近她微隆起的小腹,抬起头好奇问:“姨娘,您肚子里有小宝宝吗?”
“是啊。是个男娃儿呢,以后生出来和小公子一起玩好吗?”乔月娥笑道。
长汀重重点头,又问:“宝宝怎么来的?”
这个问题让长汀苦恼了好久。林嬷嬷说,宝宝是观世音菩萨送的,小儿就是这么来的;秋菊姐姐说,小儿是捡垃圾的时候捡来的;妈妈说的更听不懂了,什么卵啊,结合啊,在子宫里啊,就变成了宝宝!
“唔…”乔月娥低头想了想,哄到:“是你爹爹送到姨娘肚子里的。”说着娇艳欲滴的脸庞不由绯红起来。
长汀支着手,歪着头,蹲在床铺上:“怎么送的?用铲子还是勺子呢?”
乔月娥噎了下,耐心渐失:“就是,就是突然就有了!”这个死孩子,怎么这么多为什么!昨晚死活要跟着爷过来,睡在她床上,害她一夜都不能搂着爷,肯定是太太临走前教了死孩子的!
乔月娥看着长汀的脸色也渐渐不好起来。
长汀委屈哼道:“姨娘好用力,手都捏红了。”乔月娥横眼去:“手。”长汀乖乖伸进去。
乔月娥觉得自己真蠢,刚才还哄他做什么,孩子都怕骂,就算是太太生的那又怎么样?
想着不耐烦的替他系上腰带,长汀哼哼道:“难受,紧!”
乔月娥瞪去:“不紧。”
长汀眼眶红了下来:“姨娘是不是不喜欢长汀?长汀知道昨晚错了,不该来让姨娘讨厌的。”
乔月娥刚想张嘴说是,可忽觉后背一阵凉意,连忙回头。
只见庞晋川双手踱在后,眼中幽深不着深浅,嘴角一如往常冷冷的抿着。
乔月娥也不知他站在哪里多久了,又听了多久,只觉后背一阵冰凉,喉咙间似被一股无形的压力紧紧遏住,呼吸间都透着紧张。
“爹爹,姨娘不喜欢我!”长汀连忙告状。
乔月娥吓得跌坐在床上,慌乱摇头:“我,妾,妾身没有,爷!”
庞晋川不语,只是走上前去将他的小儿从乔月娥床上抱起,轻手轻脚的替他穿上袜子套上鞋,露出淡淡的笑容:“走吧,已经备好早膳了。”
长汀牵着他的手,重重点头,眼中专注的只盛着父亲高大的身影。
乔月娥看着父子两远去的身影,肚子忽觉得一紧。
她连忙摸上鼓胀的肚皮,孩子在她肚里闹得越快,乔月娥越能清楚的感觉到胎动,她看着庞晋川对长汀的喜爱,眼中渐渐的浮现出一丝血腥。
早膳的功夫,宋芸儿也送来了几道庞晋川喜欢吃的菜。
还带着两个孩子,大女儿庞如雯,儿子庞长满。
长汀坐在旁边自己扒饭,看着宋芸儿涂得香喷喷的靠近自己的父亲,还有那两个和他不是一个娘生的哥哥姐姐。
长汀忽然觉得这些好吃的菜都没了胃口了。
“爷,长满最近进步很大,师傅一直夸,您看,这是他近来写的字。”宋芸儿笑的温柔,将儿子的功课亲自交到庞晋川手中,又替他布菜。
乔姨娘一旁看着咬牙不已,挤上去:“姐姐这几日病着,花容都失色了,哪里敢让姐姐侍候。呵呵,还是妹妹来吧。”占着肚子挤开了宋芸儿,宋芸儿一个错脚没站住,眼看叫往长汀这边压,吓得长汀连忙摔了筷子就跑。
一旁长满长得肥头大耳,五官看不出像父亲更看不出像母亲,几乎继承了庞晋川和宋芸儿所有的缺点。
他雀跃道:“父亲,师傅今日说要教儿子进步迅速,过几日便要教导儿子论语了。”庞长满只比长沣小几个月。
庞晋川点了点头,夹了一块糕点落入他碗中:“好好读书,莫要辜负为父的希望。”
宋芸儿脸上立马绽开了一朵花,温柔的盯着儿子,眼中满满的骄傲。倒是一旁和她娘长得极其像的庞如雯看着长汀胖呼呼的身子偷跑出去,脸上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长汀头一次失落的离开庞晋川,踢着院中的小石子,徘徊了几步,跺跺脚跑回了容昐的院子。
他突然好想妈妈。
果然,秋菊姐姐说的没错,没妈的孩子是跟草,一点都没有骗他。
爹爹是个大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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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容昐这边却是忙的脚不沾地,一大早各个院子的开销用度就涌到她跟前。
管事的妈妈,婆子,一个个等着求牌子。
足足从卯时忙到辰时正才吃上一碗热粥,那边又派人来了,说是吏部侍郎家的送来帖子祝顾府喜添麟儿,并着言不日他家老太太过大寿,请顾母前去赴宴。
容昐亲自写了帖子道谢,并着人亲送了出去。
稍后又去了黄氏院中一趟。
正掀帘进去,只见黄氏与一男人相谈宴宴。
那人背影熟悉异常,清瘦了许多,一件墨绿色常服轻飘飘的似挂在骨架上一般,看着她不由的辛酸。
黄沄湖转过身,看见容昐脸上笑容渐渐散去,黑洞洞的瞳孔专注的落在她身上,许久才似万般艰难的吐出一句:“好久不见,您辛苦了。”
容昐低眉一笑,黄氏不由叹息:“你们出去走走吧,我这屋子还吃着药,没法子多说话。容昐你替我送送我弟弟。”
秋菊有些不安,轻轻拉住容昐的衣袖。
正犹豫的功夫,黄沄湖已经走在前面,笑问:“怎么?容妹妹越发客气了。”
鬼使神差的,明知不应该,还是想送出去。
容昐转过身对秋菊道:“你陪我去吧。”秋菊是她的陪嫁丫鬟,自然也是和两人有一起长大的情分。
黄沄湖走在前,容昐跟在后,拉开一手臂的距离。
容昐看着黄沄湖的侧面,干净白皙,和庞晋川完全不一样的风格。
如果庞晋川是一团火,那黄沄湖就是一团水,温柔的能让人溺毙。
有时候容昐能理解顾容昐的感觉,很微妙。
走在前面的黄沄湖忽然停下,白底皂鞋转向容昐,笑道:“以前咱们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你父亲的藏书阁,还记得有一年你把顾大人的一本藏书偷出来,扔到柴火里烤番薯吗?”
容昐叹了一口气,摇头:“我都忘了。”
黄沄湖咧了咧嘴:“后来我替你挡了下来,回去就挨了父亲一顿打。没敢告诉你呢,那时候怕你哭鼻子。”
秋菊跟在后面,忍不住哀叹。
容昐看着他轻飘飘的衣角,骨指狰狞的双手,低着头,轻轻道:“听大嫂说你这些年越发嗜酒,我看还是把酒戒了吧。”
黄沄湖俊朗的眉目莞尔舒展开来,似霁月风光,云洞天开。
“好。”一个笑容挂在嘴角。
容昐不敢看他的笑容,怕心底的容昐会爬上来,她又道:“找个好女人,娶妻生子吧。”
黄沄湖转过头,认真的看她,见她眼眶有些红,不忍心,默默点下头:“好。”
容昐觉得自己快要待不下去了,黄沄湖像一团梦将她团团困住,她往前快步疾走,越过黄沄湖,丢下一句:“你一定要好好的!那些事,都忘了吧。”
黄沄湖静静的看着她远去的身影,站着默然了许久。
不远处,顾弘然开着窗眺望,黄氏躺在床上气道:“眼巴巴的跑过来又看了做什么?傻不傻!看她过的好,就舒服了吗!我现在倒是宁愿容昐过得不好了!”
夫妻两人沉默许久,最后被孩子的哭闹声惊醒。
作者有话要说:我感觉好像这章有点虐。
嗷,昨晚双更都没人愿意留言么,泪~
父子委屈
自从那天见过黄沄湖后,容昐就再也没有见到黄家人出现在顾家。
她连去黄氏屋里坐坐的时间也少了。
倒不是因为生黄氏的气,而是在这个时代,她只能这样避嫌。
就这样在娘家安然的度过两天没有封建老古董庞晋川,没有白莲花小妾,没有老奴欺主的日子,容昐简直要乐不思蜀了!
只是到第三天的傍晚,来旺苦兮兮的一张脸求到了顾府。
见着容昐的面扑通一声跪下,连磕了三个头。吓得容昐脸色惨白,以为长汀不好,急忙问:“快起来,说,小公子如何了?”
来旺唉声叹气,眉头深皱:“太太,小公子极好,只是府里都快被这个小祖宗掀开了屋了!”
容昐这才松了一口气,坐下。
秋菊上了茶,走过一眼瞪去:“也不好好说话,瞧你急着太太怎么是好!”
来旺脖子一缩,瞧见上头太太穿着一件玄色五彩金遍边葫芦样鸾凤穿花罗袍,底下是掐着嫩黄色罗裙,面容娇俏可爱不知比府里那两个时常端着的姨娘不知好上多少倍了去。
可把来旺心中喜欢的,恨不得一把古脑的把这几日小胖子做的坏事全部掏给了容昐去。
来旺咽了咽口水,眯眼笑着赔罪道:“是小的不是,太太恕罪则个。”
容昐点了点头,喝了一口红枣茶:“怎么了,小儿又惹了什么事儿了?”秋菊奉茶完立在旁边细听,几日没见到小公子粉嫩的模样她也想的慌了。
被容昐这么一问,来旺顿时打开了话匣子,一咕噜的话叽里呱啦尽数倒了出来。
原来那日,长汀自己一人跑出来,又气不过,小坏蛋气呼呼的就跑到府里专门关养猫儿狗儿的屋子里,专门挑了两只没喂过饭的狗,叫人牵了去乔姨娘的屋里。
“干嘛?”容昐问。
来旺哭道:“太太,小公子这是要逗狗呢!”可这逗的是狗吗?
眼瞧着宋姨娘带着庞长满和庞如雯出来,小胖子自己擦擦冻僵的鼻子,二话不说叫下人放开了狗,自己个儿左手一个劲儿,右手一个劲儿把狗今天的早饭丢到了母子三人跟前。
宋姨娘等人正满面春风走出来,还正奇怪从天而降的肉是哪里来的,还没等他们回神,两只大狼狗就迎面扑了过来。
吓得园子里鸡飞狗跳,到底是以宋如雯被扑倒,宋姨娘灰头土脸,庞长满的书被狗屎糊弄的看不出样来告终。
“噗!”秋菊笑的捧腹大笑,腰都直不起来。
到底是太太生的,怎么就这么会帮太太出气呢!
容昐心底已含了微微的怒气,深吸了一口气,压住了才问来旺道:“爷后来怎么处理的?”
来旺神色变了变:“小公子做了坏事,自然是被抓起来打了屁股,只是这半天都不吃不喝了,一句话也不肯说。”
容昐唉了一声,也不知这孩子到底像谁?
竟如此的戾气。
“太太,您说,这事儿?”来旺想起自家主子打了小主子又心疼不过的模样,犹豫问。
容昐想了想道:“你等着,我这边交代了,随你一同回去。”说完,看见门口隐约有一小门站着,是花色的布料,容昐看了秋菊一眼,秋菊连忙招手:“大公子,太太请您进来。”
长沣是被顾母叫了,来喊太太去选阿胶的。
他隐约在门口听到长汀就不愿意进来。
他知道,这两天的快乐日子很快就不复存在,想起徐嬷嬷昨晚告诉他的话。
太太是最疼小公子的,您可千万别喝了太太的迷魂汤!对您最好的是老太太呢。
长沣犹豫了下,低着头走进去,行了个礼:“太太好。”
“你来。”容昐道,长沣又走进,离她圆桌前停下,容昐道:“咱们要收拾收拾回去看,知道你和霖厚要好,去给他道个别吧。”
长沣的手缩在袖子内,摩挲着小金牛,忽然抬头问道:“能多住一天吗?”
容昐摇摇头:“可能不行,你弟弟做了坏事,咱们下次再来好吗?”
长沣咬住下唇,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怒气!
弟弟,又是弟弟!长汀夺走了太太,现在为什么害的他连在这里多住一天都不可以!
他讨厌长汀!!
“长沣?”容昐轻声低唤:“还有事吗?”
长沣抿抿嘴,摇头:“没事。那我们回去吧。”
容昐松了一口气。
辞过顾府众人,容昐傍晚赶回庞府。
暮色已经辞去夕阳,坐在车厢里,感觉到寒风呼呼的刮,虽隔着厚重的车帘依旧能感到脸上丝丝寒意。
容昐撩开帘子,眺望而去,顾府已经远的看不见了。
四周安静的似乎只能听到落雪的声音,路上偶有几个行缩着疾跑而过,又卷起扑面而来的冷意。
长沣也在看着外面,容昐拉过他的手,放入自己的掌心中间。
一股冰冷迅速包裹了他的双手。
长沣微微一愣,挣扎了下欲要抽出。
容昐不放,很仔细的看着他的小手。
因为常年的生病,比同岁的孩子还来的更小一些,甚而苍白的能看见手掌底下细密的青色血管。
可能是因为母体生育时难产,卡住太长时间导致的哮喘,也可能是孩子本身发育就不成熟。
“别动。”容昐抬头朝他一笑,拉的更紧:“你的手这么冰,怎么不多穿一些衣服再出来?”
长沣动了动嘴角,心中暗道:太太的手比我还冰,怎么还给我取暖?
“我给你暖暖。”容昐将他的手顺着自己宽大的衣袖伸入,顿时一股暖意充沛着长沣的全身。
秋菊咿呀了一声,赶忙将刚弄好的汤婆子递上给容昐:“太太,用这个吧,等会别着了凉。”
容昐取过,这才放开长沣的手,将汤婆子顺势塞入他手掌心之中,笑道:“这个比我的热。”
长沣吱呀了嘴,心底始终绕着一句话,只是迟迟没有说出。
他觉得,刚才在太太的袖子里,比汤婆子热,热的他的心滚烫烫的。
长沣偷偷的看她,忽然发现,这一刻的太太连青丝旁垂落的珍珠流苏也异常好看,比他见过的所有太太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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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府在城南,庞府在城北,绕过半个京城,总算是在天全部黑时赶了回来。
林嬷嬷第一个迎上来,宋姨娘乔姨娘随后。
宋姨娘一见容昐就掩面哭的梨花带泪:“太太,您可要替妾身做主啊!”
一身的素色袄裙,越发衬的宋芸儿无法言语的娇弱。
乔氏在一旁冷冷一笑,摸着小腹笑道:“哟,姐姐怎么跟爷告完状还不够,还要向太太告状呀!这小公子可是太太亲生的,难道姐姐连这个理儿也不懂吗?”
宋芸儿脸色一白,楚楚可怜的看向不远处走来的庞晋川,取出帕子抽噎着跪下来:“是妾身无状,顶撞了太太,还请太太责罚!”
冰天雪地的,这一跪真就把她跪成妒妇恶妻了。
容昐冷着脸,让秋菊先将长沣送回去,刚说完回头,只见庞晋川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皱着眉盯着地上的宋芸儿。
容昐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的躁动,此刻她竟有种想踹开这群狗男女的想法!
不好,不好。
“爷,妾身回来了。”容昐脸上带笑行礼,乔氏连忙跟着。
庞晋川微抬一手,容昐已经站起,两人的手在空中就此错开,容昐看也不看庞晋川一眼,低着头捂嘴冷冷道:“宋氏也起身吧。”
“爷。”宋芸儿擦着眼角的泪。
庞晋川点点头:“起。”随后又道:“都下去吧。”宋芸儿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庞晋川,低低咳出声。
庞晋川盯着她:“下去。”宋芸儿连忙止住咳嗽,赶紧行了礼退下。
乔月娥见宋芸儿退走,欲要上前,但见庞晋川冷着一张脸,当下也不敢再就放,心中暗暗欢喜,不知等会爷和太太该如何吵起来。
这宋芸儿啊宋芸儿,就是一个狐狸精!
“走吧。”庞晋川强硬上前拉住容昐的手。
容昐下意识往回抽,却被他拉的更紧,连喘息的功夫也没,一路就往她住的院子走。
“你!”容昐疾步跟上,在昏暗的灯笼灯光下,她忽然想起那一年,在长汀还没出生的时候。
那晚已经记不清为了什么事儿和他吵起来,庞晋川去了宋芸儿的院子,她就这样一路小跑的追上去。
冰天雪地里,追的鞋子都掉了,才追上。
那时心里,就全心全意只有他。
虽然后来,被老太太知道了这件事,跪在佛堂外一个下午,可心里还是因为庞晋川没有去宋芸儿的院子里还是美美的。
容昐的脸上被烛光倒影着错落,昏暗中竟看不得她的神情。
庞晋川忽然觉得极其讨厌,踹了来旺一脚:“灯暗了!”来旺头疼的很。
两人一前一后,疾走在雪地上,庞晋川心底不知为何生出一股怒气,勒的手上的劲儿越大。
正懊恼着,忽听前方一声吼声。
“妈妈——”长汀就守在门口,一看见容昐一股脑就往她怀里扎,像只丢失的小兽呜呜哭出声儿来。
庞晋川气急,哼了声儿,可再重的话看到小儿哭成这样他也说不出来了。
容昐叹了口气,转过头去,发觉庞晋川的脸上竟和长汀脸上浮现着同一种神情。
委屈?
庞晋川会觉得委屈?
作者有话要说:长汀小儿身上戾气重呀,教育是一个大难题,更何况还有一对教育理念不一样的父母,看小长汀以后会长成啥样。
ps:我绝对是亲妈啊!所以,可以打滚求收藏么?
长汀护母
长汀自从见到妈妈就不肯从她怀里下来,容昐无法只得抱着他进去。
庞晋川走在前,伸手对着长汀:“爹爹抱。”
长汀立马把头歪到另一边,瘪嘴使劲的摇头。
容昐都快被他摇散了,只要庞晋川做出要抱他的姿势,长汀就抗拒的挥手红眼,父子两人一路从小花园拉锯回了屋里。
即便是回到了屋里,长汀也不肯下来,坐在妈妈怀里,攀着妈妈的脖子,指着自己的小屁股委屈哭道:“爹爹坏,打人!”
庞晋川斜视过去,长汀小眼神乱飞一阵。
容昐扒开他的裤子,小屁股白嫩嫩圆滚滚的,她问:“打哪儿了?”长汀歪着身子指着左边一半:“手打的,可疼了,妈妈。”小胖子急忙告状,还说的一清二楚。
是爹爹用手打了左边屁股,可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