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咕嘟~咕嘟~咕嘟~!”
“…”
“那个让殷尚的女朋友拿去了。”姐姐终于喝够了水,悠然地说道。
“什么?”我一声惨叫,屋子差点没塌了去。
“那丫头还蛮善良的,她说她一定会找出害你的坏蛋,所以拿去了。看来她人真是不错,所以殷尚才这么喜欢她吧。你们俩人走得也真快,一会儿就看不见人了。老实说,你刚才是不是真的挺生气的?”
“李江云!”我石破天惊一声暴吼。
“怎,怎么了,你想干什么?”姐姐被我猛然一震,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造孽啊,造孽,我怎么有这么个孽障姐姐!我人生中的恶魔又增加了一个!
我狂怒不止地一瘸一跛走回自己的房间,恨恨地锁上了门,不想再见那个害人精。想到澄弦,想到崔宝蓝,想到权殷尚,我一会儿哭,一会儿怒,又一会儿发呆,总之跌坐在地上,像疯了一样的发泄自己的情形。而且,该死的,那几根摔断的脚趾,简直超越想像的痛。

33
60
第二天。
一天下来,澄弦的位置都空空如也,我从早到晚打了不下五十个电话,可每次都是关机、关机。我悄悄地跑去问班主任,回答依然是毫无理由的缺席。现在,我和花真并肩走在放学的路上,一条下坡路,因为脚趾受了伤,我走起来格外的吃力,可花真那个丫头,丝毫没有爱护残疾人,帮忙扶扶的意思,大步大步自己走得正欢。
“喂,你这是怎么了,因为澄弦吗?”
“…”
“干脆我再给你介绍一个男朋友吧,嗯?正好待会儿有个联谊。”花真又起了做媒之心。“不是的,不是因为这个。”我连连摆手。
“不是,什么不是!爱情的创伤,只有用爱情才能愈合。”花真的爱情理论总是一套一套的。
“你要告诉东英你喜欢他吗?”
“我才不是喜欢那个家伙!我只是想把他骗到手取笑一下!我恨死他了,恨不得把他抓着吃了!”花真脸色严肃,握紧双拳,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被她超级女高音吓了一跳。
“好吧,不管你怎么想,你想搞定他,就一定要告诉他你喜欢他不是吗?”
“嗯,不把他骗到我手我誓不罢休。”
“嗯。”
“我就不信天下有过不了的河,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十次,女追男,隔层纱懂不懂。”
“过了也…”
“…”
“过了河靠不了岸怎么办?”
“你不相信我的实力?”
“没有没有。”
“走着瞧,今天之内就让他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花真生龙活虎、信心百倍,我却萎靡不振,心仿佛撕裂般的痛。澄弦不知道怎么样了,他昨天明明说今天要来的啊…难道是在家里晕倒了,昨天的脸色看上去真的很不好…我上了巴士,呆呆地注视着窗外,注视着玻璃窗上自己倒映着的脸。他正在走向死亡,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巴,他的身体,正在走向死亡…我没有在自己回家的那一站下车,而是继续坐了下去,我决定到郑惠美外科医院去。
二十分钟后,我呼呼喘着气,拄着拐杖极其艰难地下了车,因为已经是第三次到这儿了,所以我不怎么费劲地就找到了那所医院。我抖抖腿,下定决心正要硬着头皮进去,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发了疯似的振动起来,担心可能是澄弦,我立马掏出手机。
“喂?”
“怎么办啊江纯!”电话里传出花真带着哭腔的声音。怎么回事,她不是四十分钟前刚和我分手吗?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怎么办,怎么办,说不定会死掉,说不定会死掉!”花真在那头一个劲地哭,根本说不清话。
“什么死不死的!谁啊?”我一头雾水。
“嘤嘤嘤嘤,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花真在电话那头哭个没完。
“你倒是说清楚啊,究竟出了什么事?”我被这家伙郁闷死了,最近的消息,怎么都偏偏和死有关。
“啊啊啊!”她只顾哭泣。
“你在哪儿啊!”
听完花真的回答,我立刻关掉手机挥舞着拐杖叫计程车。拐杖在这种时候还真是有用啊!
她怎么会在那个地下管道里,她刚才不是说坐车回家吗,怎么跑去了那儿,还说说不定会死掉!我百思不得其解,只能一个劲儿地催着司机大叔快开。该不会又是崔宝蓝,她叫人绑架了我的朋友;该不会她也叫人把花真扔进了某个洞里…我脑中的悲惨想法一个接着一个,我只能闭上眼,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
“到了,学生。”
“啊,是,谢谢您。”我匆匆忙忙付了出租车费,拄着拐杖艰难地下了车,果然发现花真蜷缩在一个地下管道入口处,抹着眼泪。
“花真!”
“江纯!”见到我,花真的金豆豆掉得更凶了,脸上眼泪鼻涕乱得一塌糊涂。那个向来自视甚高,号称具有韩国最强魅力的女人去那儿了,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的脸,心中愈发担心。花真一脸奇怪的表情不住拉扯我的手。
“怎么办,怎么办~办!”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谁啊,谁对你做什么了?!”
“东英他,是东英他…”花真断断续续地说。
“什么?”我的脸当场就臭下来了,不是某个不知名坏蛋…
“他跑进这里面了。”花真根本没发现我已经变了脸色,眼神凉飕飕地看着她,还哭哭啼啼地指着那个地下管道说道。
“你说是回家,难道其实是跟踪东英去了?可是怎么又弄进了地下管道!”我越弄越糊涂。
“不光只他在里面,他们好几个人在里面打架!呜呜呜呜~”花真揉着眼睛说。
“还有谁?”
“权殷尚,还有东英一起打工的朋友,他们和一帮穿着水工高的学生打得好厉害!里面一直传出惨叫声,呜呜呜呜!好可怕!”
“我刚才正在去澄弦医院的路上,你知道吗?”
“东英不会有事吧!东英!怎么办,东英!要不我们进去看看,再要不报警?”花真摇着我的手臂说着。
“那小子不会死的。”我没好气地说。
“可是我都听东英惨叫好几声了!”
“那是他们正享受打架的乐趣呢,所以就打着打着高兴得叫出来了。”
“他们是白痴吗?”
“我不否认。”
“你这个没良心的臭丫头,怎么办,怎么办!”
“跟踪有意思吗?”我白了她一眼。
花真擦擦眼泪,就要钻进黑糊糊的地下管道。这女人,哈哈,真是郁闷啊!他们那群人向来是把打架当吃饭的,你既然已经喜欢上了那个家伙,以后就要习惯这种场面。
“我,我,我进去看看。”花真还心有不甘。
“进去之后你会吓晕的。”
“那该怎么办!要不你进去,你快点进去阻止他们!”花真扯扯我的衣袖。
“我为什么要去?”
“你和东英不也是朋友吗?”
“我要去看澄弦。”我甩开她的手,转身要走。
“不行,你不能走,你怎么能扔下我不管!”那女人力气其实挺大的,她嘿嘿两下就抢走了我的拐杖。真是,敢情平时的柔弱淑女都是假装的。
“喂,你等等,好像有人上来了。”
“把拐杖还给我。”
“是真的啦,别闹,确实有人上来了,怎么办,怎么办,万一是对方的人怎么办!”
花真挥着我的拐杖紧张得跳来跳去,脸上惊恐交加。在我看来,这女人是在做逃跑的准备。可是她跑了我没拐杖怎么办。
“江纯!”花真瞪大眼看着地下管道入口,惊惧地叫着我的名字,脸上仿佛丢了魂一般,她看见的我也看见了,所以我脸上和她一个表情。让我俩这样的不是别人,正是我生命中的恶魔权殷尚,他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身上的校服被撕成了一条条的破布,鼻血糊得脸上到处都是,一道道伤痕红白交错,狰狞丑陋且触目惊心。那恶魔朝地上啐出嘴里含着的血。
“啊!”花真一声尖叫,那家伙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东英呢。”花真鼓起猫胆,不死心地问道。
“在里面。”
“东英也成了你这模样!”
“…”
“打架结束了?”
恶魔点了点头,花真这才安下地吁了一口气,两手很宝贝地抓着我的拐杖一溜烟地向洞里跑去。花真,这,这…
“听说你男朋友快成废人了?”经过我身边的那一刹,脸上滴滴嗒嗒还淌着血的权殷尚突然讽刺地说道。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废人?”我怒不可遏,猛地回头看向他。
“那我换个词,说傻瓜怎么样?”
“流氓。”我充满憎恶地骂了一声。权殷尚只作充耳不闻,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地下管道里传来花真“啊~啊!”的尖叫声加哭声,紧接着是东英“喝~喝!”的大喊声,不是打完了吗?他们还在里面干个什么劲儿。
“看来不用我亲自动手,那小子也会死于非命了。”殷尚悠然地吐了口烟圈。
“澄弦不会死的。”
“正好撞见你,我也能当面问你个问题,如果那兔崽子翘辫子了,你会不会又跑回来求我?”他带有一丝异样的表情看着我。
虽然已经对他不抱什么期望,可是能问出如此卑劣的问题,真是超出我的想像。这种人我居然和他交往了三年,寒心啊,寒心,比起崔宝蓝来,此刻我更恨眼前的他。
“你不是很在行吗,抛弃某个人。”殷尚语气中透露着令人难以忍受的讽刺。
“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和你多说一句话,没有那个必要。”我恨恨地说。
“那时候你回来求我也没用了,所以再要找人别处找去,千万别在我面前恶心。”
“哈~!”我怒极反笑,被气晕了,“求你?谁?谁会去求你?求你这样的混账东西?你放心,就算是给我一千亿,我也决不会去求你的!还有,别一口一个兔崽子的,你没有资格这样叫澄弦!他是和你完全不同的人!不要把你自己的名字贴到澄弦身上!”
好久不曾了,我好久没有这样大声的冲着权殷尚那个混球吼叫了,见我如此激动,那混球似乎很满意,抹了抹脸上的血迹,蔑然地笑了。
“你把我中学时给你的铭牌还给我,想到我的铭牌在你那儿我就觉得恶心。”
“那个?那个我早就扔了!”
我真是疯了,居然还相信他说什么一直放在贴身的口袋里。我气急败坏地在自己口袋里翻出他给我的那个小佛像,啪的一下朝他扔去。
“这个你拿回去!终于能让它滚出我的口袋了,谢天谢地,再也不会有什么倒霉事了!”
权殷尚无声地拾起地上的小佛像,塞进上衣口袋,然后向就在眼前的汽车站缓缓走去。更让我生气的是他居然也和我一样,左脚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不准下洞里去。”
“不要用这种命令的口吻和我说话。啊,对了,还有,你把我的发卡还给我,我的发卡在你那儿一天,我就恶心难受得睡不着,连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和你分手的那天我就扔了。”
“…”
“那兔崽子要是死了,你又该做什么蠢事了,明摆着嘛,明摆着嘛。”
权殷尚摆明是要气死我才甘心,他一瘸一拐地走到车站,跳上车,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拼尽全身的气力瞪着他坐的那辆巴士,诅咒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毫无预警地大笑出声。
“江纯,你这是怎么了!”花真吃了一惊,拼命地摇我,她身后还站着光民和东英,那两个人,和权殷尚一副狼狈样,惟一不同的是现在正诧异不已地看着我。
“殷尚呢?”光民问道。
“走了。”
“没义气的家伙。”光民嘟囔着,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一旁,东英和花真不眠不休地打着幼稚的嘴巴官司,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你来我往好不热闹。说实话,真的很坦白地说,此刻,我不知道有多羡慕这两个人。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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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看你这满身血,老天!真恶心!”
“是吗?老实说,你的脸更恶心。”
“你说话的时候嘴巴不痛吗?”
“痛,所以你别让我老说话。”
现在是在汽车里。因为没得选,我和花真,还有东英、光民,只得肩并肩地坐在最后一排位置上,然后就听那两个冤家没完没了的吵,从汽车出发的那一刻开始,我的头就开始无限膨大。
“要我借手绢给你吗?给你擦擦血。”
“嗯。”
花真迅速地从书包里掏出手绢,小心地递给东英。不能不说是了不起的变化。
“这手绢很贵的,你小心点不要把它弄破了。”花真心疼地嘱咐着。
“有多贵?多少钱?”东英侧过头问。
“十一万多呢。”
花真话音刚落,东英拼了命地把手绢往嘴里塞。
“啊啊啊!你干吗!快给我吐出来!快给我吐出来!”花真被东英的举动吓了一跳。
“呸!”东英把手绢一口吐了出来,抹了抹嘴。
“…”花真惊愕地呆在原地。
不想理他们,我心烦意乱地把脸埋在膝盖上,一直沉默着没开口的光民头一次开口了。
“真丢死人了你们,你们俩到司机大叔身边闹去,保准大叔把你们俩丢下去。”
“谁丢人了,谁丢人了,是谁为了脑袋不挨揍装晕倒的,是你更丢人还是我更丢人!”
“要死啊你!我什么时候假装晕倒了,我只是一不小心坐地上了而已!”
“切~!没有,没有!你敢拿你的女朋友打赌?”
不经意又知道了一件事,光民已经有女朋友了。
“好!我就拿玄英和你打赌,我没有!那又是谁,打到一半突然跑到垃圾桶后面躲了起来!”
“白痴,我那是躲吗?我什么时候躲起来了?我只是想拿盖子做武器!”
“闭上你的臭嘴吧,小子,别狡辩了。”
“该闭嘴的人是你。”
“先说闭嘴的人是我,你不要跟着我学。”
“我说了是让你闭嘴吗,别自作多情了你!不知道哪颗牙齿堵到你的耳朵眼里去了。”
这里还是汽车内,浓浓的火药味依旧没有散去,光民和东英斗鸡似的互相瞪着对方。容忍也有个限度,我被车内的低气压憋得喘不过气来,一秒钟也不想继续留在这里,尽管下一站才是我家,我还是悄悄地站起身准备下车。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中,惴惴不安的花真突然小心地提了一个问题。
“那个…你们为什么打架啊刚才?”
“关你什么事!”
“我对你说什么了?还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为什么每次只要我一对你说话你一副吃了火药的样子,口气那么冲。”
“因为权殷尚打的架!怎么了!”
“权殷尚?权殷尚他为什么?”
“谁知道那只大公鸡,毫无理由地就跑到水工高前面大闹一通,那群长得像虫子一样的家伙,见到大公鸡跑到他们那儿来闹事,你以为他们会等着挨啄吗?当然气极了大伙儿就干起来了。”
毫无理由的?果然还是狗改不了吃屎权殷尚,你还是那副德性。虽然有那么一刹那觉得事情可疑,但是想到那混球刚才对我说的话,我立刻摇着脑袋甩开那些念头。
“我要下车了!先走一步,你们慢慢坐!”我恨不得马上逃离这可怕的氛围中。
“呃?你一个人回家没问题吧?”
“嗯,你们路上小心。啊,对了,东英,请一定转告社长我觉得很抱歉!”
咔嚓!车后门打开了,我挪动着拐杖艰难地走下车,身后,东英大声喊道:
“喂!你把财迷也一起带走啊!等等!快把她带走啊!”
咔嚓嚓!门合上了,汽车缓缓出发,东英哀怨地捶着汽车玻璃,一旁花真一脸无辜的表情…菩萨,拜托你转达一下这个女人的爱慕之心吧!
我拄着拐杖,吃力地爬着家门前的上坡路,仰头望去,是我可爱的家,还有满天黯淡的星芒!今晚的天空有些灰蒙蒙的,可怜的星星们在天空中吃力地闪烁着。
‘李江纯,我是你的启明星。’
怎么又想起来了,那个可恨的家伙。他怎么能对已经病了的澄弦说出那么可怕的话,什么翘辫子,什么兔崽子,这真的是权殷尚的本意吗?这真的是他的真面目吗?算了,对这种人,我一分一秒都不应该浪费在他身上,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应该诚心诚意的为澄弦祈祷。
啊,对了!铭牌!脑海中突然闪现出记忆中的东西——权殷尚的铭牌,我疯了一样的挥舞着拐杖,加快步伐回到家里,推开门,连招呼都没来得及和爸妈打一下,我就冲进了自己的房间,翻箱倒柜,终于在抽屉的角落找到了那个铭牌。三年了,三年前的约定缓缓在我脑海中浮现,我几乎无法把当时可爱调皮的他和现在残忍狰狞的面目划上等号,我拿出剪刀,想也不想地把皮质的铭牌剪了个支离破碎。客厅里传来爸爸和妈妈的谈话声,我从房间走了出去。
“你在干什么?”姐姐从沙发上抬起头,看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奇怪地问我。
“没什么,有电话找我吗?”
“嗯,没有,对了,宝蓝来过电话!”
“宝蓝?她打电话来干什么?打到我们家来的?”
“不,给我手机打的。”
“她打给姐姐你干什么?她怎么知道姐姐的手机号码的?!”
“嗯,上次见面我告诉她了,嘻嘻。”姐姐一脸的兴奋。
“哈!真被你气死了。”我全身散了劲,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姐姐立刻满脸镇定地把我的拐杖放到很远很远的屋角。
“上次我不是拜托她了吗?让她帮着找手机的主人,她说找到了!”
“她说什么?手机的主人是什么来历?她又编了一套什么说辞。”我将信将疑。
“你说编?人家可是很辛苦才帮我们找到的!说那家伙原来住在城南,比你还小一岁,练拳击的,上次我看那小子的照片就知道他不是好惹的,瞧瞧那肌肉块,啧啧啧啧~!”
“那真是要谢谢她了,哼!”
“我决定明天和我一个一起练跆拳道的姐妹去城南。”
“什么?”我惊了一跳。
“嗖嗖,嗖嗖!”江云姐卖力地演示着她的跆拳道,又是出拳,又是踢脚,好不忙碌,最后是妈妈叫她,她才急急忙忙地跑进了厨房。
我回到房间,呆呆地看着那散落一地的铭牌碎片,终于忍无可忍,掏出手机飞快地按下了那个电话号码。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一会儿之后,优美的手机彩铃声在耳边流淌,崔宝蓝接起了电话,声音微微有些诧异,我已经气得耳朵根子都红了。
“呃,喂!”
“崔宝蓝。”
“你找我有什么事?”
“拜托你真的不要再演戏了,说什么城南的家伙!”我怒气冲冲地冲着电话说道。
“哈,又开始了,演戏的人是你才对,我也不会再对你客气了,该我拜托你不要再欺负我才对。”
真是要疯了真是,她说欺负!究竟是谁欺负谁!
“好啊,好!那你把那个所谓的城南的家伙的手机还给我?”
“对不起,弄丢了。”那个恶魔女在那头大言不惭地说道。
“什么?”
“我说弄丢了,昨天喝酒的时候。”
“怎么可能?弄丢了?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是你指使的对不对!你找的人!既然已经弄丢了,你又怎么知道他是住在城南的家伙,你倒是说清楚啊!”我语气咄咄逼人,排山倒海般逼问着,如果声音能杀人,她早已被我杀了不下一百次,那女人卡了壳,可这时,另外一个可能是她朋友的声音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抢着替她回答,说话真是亲切啊!
“你想被赶出水原吗?嗯?”破锣般的嗓子,恶狠狠地威胁。
“让崔宝蓝和我说话。”我不耐烦地说道。
“我都听你们学校的家伙说了,现在学校没人理你,你是人见人躲,哈哈!我没说错吧?”可恶的声音。
“让崔宝蓝和我说话。”
“你想在学校安安乐乐、顺顺利利读到毕业,就给我老老实实待着,别再欺负宝蓝了,知道吗?有时间的话你还不如多去做两笔援助交际的生意,嘻嘻嘻嘻!”电话那头的声音简直太侮辱人了。
“…”
“世上居然有你这种女人。”声音依旧挑衅十足。
嘟嘟~嘟嘟~嘟嘟!电话挂断了,我钉在原地堪比千年化石,爸爸啊,妈妈啊,你们为什么要把我生出来,既然有了崔宝蓝,我为什么还有出生在这个时代。我那乐天派的父母,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高高兴兴地在一旁讨论爸爸新交的朋友,姐姐忙着给她跆拳道会馆的师姐师妹打电话,手舞足蹈,不可开交,家里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我…我一片一片拾起地上的铭牌碎片,扔进废纸篓,开始拨着澄弦那个仿佛永远也无法接通的手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