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朴澄弦只是你的朋友对吧?”坐在我身边的这只危险动物开口问道。
“是又怎样!”我琢磨着他说这话的含义。
“好,这可是你亲口说的,你以后可别后悔。”
“我为什么要后悔啊!”老实说,听他这么没头没脑的一说,我心里还真有点儿发毛。不过为了维护本小姐可怜的尊严,我还是面不改色地回答。
“你吃饭了吗?”他突然转换了口气,先前的冰冷仿佛受到暖阳的照射而融化了。
“啊?”我是不是听错了?这家伙说的话怎么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别装了,看你这副打扮就知道你一定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一定没来得及吃饭吧?是不是被我猜中了啊?”这家伙只是在几秒间,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极力压制怒火的他不见了,另外一个云淡风轻的他自信满满地说。
“是又怎样!赖床犯法啊?!”唉,我还强撑着。
“等着,我给你做香葱烤饼去。”说着,就起身朝厨房走去,带起一股酒味,连鞋都没穿。
天啊!这世间真是太奇妙了,怎么能创造出这么奇怪的生物啊?!刚刚明明气得一副七窍生烟的样子,吓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才好;可还不到十分钟,怎么又心甘情愿地给我做饭去了?唉,面对这种个性的怪物,我也只有无言了。刚才被殷尚驱逐出去的宝蓝见屋里恢复了平静,便又悄悄地走了进来。
于是,我们两个并肩坐在床边上,面面相觑地看着正在厨房里一边哼歌一边煮饭的“怪兽”。听着厨房里传出来的锅碗瓢勺进行曲,感受着房间里慢慢散尽的火药味,我刚才激动万分的心情渐渐地平静了下来。我不禁问自己:我为什么会坐在这儿等着吃那个怪人做的饭啊?还这么顺理成章的。就算是泡沫电视剧里都没有这么莫名其妙的剧情。
“嘻,真是太可笑了。殷尚这家伙真是个怪胎耶,生气还没到几分钟,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跑去做饭了。”宝蓝扑哧一声笑着说,笑声清脆而悦耳。
“是啊,谁说不是呢。那个…你和殷尚从高一开始认识的吗?”我悄声问。
“嗯。”宝蓝眨着梦一样的眼睛,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动手开始在客厅的餐桌上摆起碗筷来了。
“高一的时候殷尚真的很叛逆,比现在可怕多了。每天没有什么话,只是一味地找人干架。打架打出了名,就连高年级的学长都不敢找他的麻烦。”宝蓝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现着一抹温柔的色彩,仿佛沉浸在一个柔美的梦里。
“嗯?殷尚还有这么夸张的时候?”虽说这家伙脾气是比较暴躁,性格也十分古怪,但是在我的印象里他应该没做过非常出格的事啊。
“可不是嘛,就是高一的时候;准确地说,应该是在那年七月之前吧。不过那之后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像以前那么难以接近了,还交到了好朋友。”我看到宝蓝的笑容里有着压抑不住的喜悦。
“不可能,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啊。他当时也是挺开朗的,每天笑嘻嘻的呀。”无论如何,我还是不相信殷尚曾经和现在判若两人。
“哦?是吗?可他那时在学校的确是很另类的啊。”宝蓝满脸意外地摇了摇头,如童话的大眼睛里满是惊讶。
就在此时,我们两个同时发现了餐桌上突然多了一盘看起来十分奇怪的食物。我满心疑惑地望着殷尚…
“吃就行了,夸奖的话就省了吧,要不然我会觉得尴尬的。”这盘奇怪物体的制造者大言不惭地说。
“殷尚,你觉不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烧糊了的味道啊?”我用鼻子闻了闻,不解地问。
“那是我的爱情燃烧的味道。”(这句话原是韩国电视剧《火鸟》中由Eric主演的男主角的经典台词,后来成为韩国男生们向女友表达爱意时必说的佳话,让不小心听到的人都跟着起一身鸡皮疙瘩。——译者注)

43
“…”唉,如果我和他不是同一个国家的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该有多好啊。
我硬着头皮拿起了一块卖相极差的烤饼,咬了小得不能再小的一口。两秒钟以后,我和宝蓝同时喊了出来。不过让我想不透的是,我们俩明明吃的是同一个东西,但反应怎么会有天壤之别呢?
“妈呀!杀人啦!”
“天啊!真好吃!”
没错,前一句是我说的,而后一句则出自宝蓝之口。话一出口我俩不禁面面相觑。
听完我们两个人同样激动万分却截然不同的试吃感言,殷尚“大厨”的脸色不禁一变,略带落寞地转身走进了厨房。等等,宝蓝现在是在做什么啊?我知道他们两个是朋友,也明白她想给殷尚一个台阶下;可是宝蓝现在的举动实在是和自杀没什么区别!我惊讶万分地看着正在把那盘奇怪东西香甜无比往嘴里送的宝蓝,完全说不出话来。更可怕的是,她的脸上居然带着幸福的表情。而在厨房里转了一圈,把东西收拾好了的殷尚却理直气壮地说了一句更让人吐血的话:
“哎呀,原来我又把糖当成盐撒进去了。哈哈!”说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尴尬地笑了笑。
我就知道。他要是能一点儿差错没有地做好一顿饭,太阳都要从西边出来了。不过让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从宝蓝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儿难吃的迹象呢?那么难吃的烤饼她却吃得有滋有味的。难道她是怕殷尚难过才这么做的?不过这可真需要勇气啊,我光是看着她吃就想吐了。要不然就是…算了算了,现在也不是烦恼这件事的时候,我还是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回家看看姐姐怎么样了吧。
“我得回家了。”奇怪,我说的又不是外星话,坐在桌子前摆出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吃饭的宝蓝和系着围裙的殷尚都用一种莫名的眼光看我。
“有什么好看的,我是真的要走了,我今天只是拿钱包来还你的。宝蓝,我们以后再见喽!权殷尚,一会儿再给你打电话啊。”我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我知道殷尚一定会追着我出来,把我送到汽车站的。所以我想都没想地穿上鞋就要往外走。可就在这时…
“殷尚!你等等,我一个人留在这儿会害怕啦!”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一直似乎很懂事的宝蓝。而此时的她却像个撒娇的孩子,如小鹿般美丽的眼睛里含着委屈,手拉着殷尚的胳膊不放。可殷尚却不吃这一套,一把就甩开了宝蓝的手。
“你这丫头抽什么风啊?”面对宝蓝有些不懂事的举动,殷尚显然有些不高兴了。
“可是你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人家会害怕啦。”宝蓝的脸涌上了一片潮红,如娇羞的花朵。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去送江纯喽?”他静静地看着宝蓝。
“嗯。”宝蓝低下了头,声细如绵。
“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粘人啊!老实待着,我去去就来。”殷尚不理会宝蓝的苦苦哀求,转身就要跟着我往外走。
“不要走!”就在宝蓝喊出这一声的同时,我捕捉到她眼中透露出一种微妙的感情,一闪而过。
“是呀殷尚,你别出来了,陪宝蓝在家待着吧,反正车站也不远,我一个人走就行了。”我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心里却有一种连自己都说不清楚的酸楚感情。
“那我也要去送你。”殷尚仍然坚持着,背脊挺得笔直,如雕塑。
“真的不用了啦。你们俩玩儿吧,我先走了。拜拜!”我心底涌上了一股酸涩。
“喂!你等一下!”殷尚在身后低声招呼。
我朝宝蓝挤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不理会殷尚叫我的声音,头也不回地推开门跑了出来。为了不被殷尚追到,我使出吃奶的劲儿用百米冲刺的速度朝公车站跑去。
心里面很乱,再加上耳边呼啸的风声,让我的大脑陷入完全无法思考的空白状态。一边是友情,一边是爱情。我刚才就应该想到的啊,只有爱情的力量才能让一个人把那么难吃的东西吃得那样香甜啊。这样说来,宝蓝她、宝蓝她…
心底闪过一声悲鸣。

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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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温煦的阳光透过白纱窗爬了进来,像个胆小的孩子,在我面前探头探脑,没来由地又想起殷尚。唉!我翻坐着起来,心里不免有些惆怅。
出门前我把前天得到的那支纪念香烟包好,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校服最里边那层的口袋里。从今天开始我要把它随身携带,免得哪天被老妈洗衣服的时候洗坏了,我一定哭死了。只有看到它,我就会想起那夜那个惊心动魄的吻,那个让我心潮澎湃的吻,那个令我至今都觉得如梦似幻的吻。
唉,昨天晚上我顶着星星月亮开导了姐姐一夜,却没见到什么成果。她就像三魂丢了六魄一样,一句话都不说,除了哭就是哭。我苦口婆心地说了一晚上,也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殷尚、宝蓝、澄弦、姐姐,这些人在我的脑海里纠结成了一幅极其复杂的画面,如潮水来了又去,去了又来,绞缠纠结,一次次把我的思绪推到浪高点,又抛下来,我都快被折腾虚脱了。呜啊啊!我抱紧脑袋,好疼,快要炸裂了似的。
我无力地拖着沉重的脚步挪进教室,心情比平常更加抑郁。
“喂,李江纯。”我才刚在位子上坐下来,还没有整理好思绪,花真像只小鹿似的就跑来“报到”了。
“干吗?”我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
“你跟澄弦之间发生什么事了吗?”花真神秘兮兮地问我。
“你干吗这么问啊?”我想趴在课桌上好好睡一觉。
“他刚才一到教室就吵着和你同桌换座位了。”花真捅出了令我吃惊的新闻。
“什么?”我惊愕地望着花真那张熟悉的脸。
“我看他分明是冲着你来的。”花真撅着嘴,挤出一句。
“啊!我该怎么办啊?花真,这次你一定得帮我!其实昨天晚上…”我心慌了。
“你后面、后面啦。”花真比我更惊愕地大叫出声。
“啊?”
我本来想把昨天的事情老实交代了以后,让花真帮我想个好主意。可花真突然降低的音量和欲言又止的表情让我觉得后背一阵发凉,顺着花真手指的方向往后一瞧,果然,我的天使澄弦正微笑着朝我走来!妈呀,这下完蛋了啦!谁来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一会儿下课了我们再从长计议吧,我先闪了。”说完这句,花真很同情地看了我一眼,就慌慌张张地跑回她的位子了。这家伙,平常上体育课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她的运动细胞这么好啊。这样一来,就着剩下手足无措的我愣怔在座位上。
“前天晚上睡得好吗?”
“啊?哦!”在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澄弦突如其来的声音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我前天没有失态吧?”他把书包往我隔壁的桌子上一扔,轻轻巧巧就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没…没有。”嘴里胡乱地回答着,心里更是乱成一团糟。脑子完全失去思考能力,只有一个声音不停地说着:完了、完了。
“太好了!我前天实在是喝太多了,闹得我这两天早饭都没吃进去,所以一会儿陪我去吃东西吧!”澄弦笑盈盈地说,话里有着某种暗示。
“哦,好。”我只好答应,脸烧得慌。
我抬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澄弦,他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灿烂,目光也依然摄人心魄。我知道,事到如今真的回不去了,真的到了要做出决定的时候了。殷尚或是澄弦,这两个名字在我脑子里翻来覆去地困扰着我,我必须交出最后的答案了。
教室里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地坐好了,随着上课铃声响起,班主任拉开门走了进来,开始做例行的早检查。澄弦像是完全没发现老师似的,还是专心致志地托着下颌看着我出神,眼睛里有了童话星空的味道。这要是让班主任看见了,非气炸了不可。我赶忙用手指头杵了杵他的肋骨,提醒他端正坐好。
“这是什么啊?!”不知道在地上发现了什么,班主任突然一声低吼,吓得全班人都不由得一颤。
我回过神,往班主任手里一看…妈呀!!班主任手里分明拿着的,不是、不是一支香烟吗?!该不会是…?!我往校服口袋里一摸…没有!!今天早上被我好好地放在兜里的那支纪念香烟此时却不翼而飞了!我不会这么走背运吧,这么说现在班主任手里的那支就是我的那支喽?我现在除了祈祷还是祈祷。
“我问这是谁的?!还不赶紧给我站起来?非要我一个一个人搜吗?”班主任见没有人吭声,声音越来越大了,火气也渐渐地燃烧了起来。教室里的空气瞬间紧张起来,大家大气都不敢出,神经顿时绷紧。
“还没人承认是吧?好,全体起立!”班主任从牙缝间恨恨挤出一句。
完了,班主任又要搬出他的杀手锏了,看来他不弄个水落石出誓不罢休了。每个人都面带不耐烦却又紧张万分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来今天大家又逃不过一顿体罚了,呜呜呜,都是我害的。不行,小女子敢作敢当,我不要做缩头乌龟。就在我打定主意,刚要把手举起来的一瞬间,旁边的澄弦突然举起手大喊了一声:
“那是我的。老师,那支烟是我不小心掉的。”
澄弦的一句话把其他人从危险的边缘救了回来,可是却让班主任的怒火找到了集中爆发的对象。
“你跟我出来。”班主任的声音压得极低,但怒火却丝毫不减,反而更透出一股全面爆发前的恐怖。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气冲冲地走了出去。他的这一句总结性发言给除了澄弦以外的人全都宣判了无罪释放,而对于帮我背黑锅的澄弦来讲,无疑是宣判了死刑。
我不由担心地看了一眼澄弦,他的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的凝重,反而还在对我灿烂地笑着,仿佛一个得到糖果开心之极的孩子。他挠了挠头,故作轻松向往外走。不行,我不能让我的天使替我蒙受这不白之冤。想到这儿,我死死地拉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心有些凉,沁着汗。
“你留下来,我去。”我毅然决然地对他说。
“不要,还是我去吧。”他紧紧捏了一下我的手心,传递给我一些安心。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以为你这样袒护我,我的心里就会好过吗?”我颤抖着声音说。
“放手吧,我叫你放手!”他轻轻地说。
“我不放!我不会让你去替我背黑锅的!”我眼里噙酸。
“傻瓜,我不是说过要做你的黑骑士保护你的嘛。”说着,澄弦就挣脱掉我的手,潇洒地朝教室外面走去,透露着帅气和傲慢。
不要啊!我的天使!!我在心里悲哀地叫了声,无助地看着澄弦的身影。
澄弦出去之后,教室里保持了两秒钟的死寂;而两秒钟之后,我就被全班人围了个密不透风。无疑,澄弦刚才上演的英雄救美戏码在班里掀起了轩然大波;这其中包括暗恋澄弦而来跟我兴师问罪的,还有因为少了一个抢美眉的劲敌而欢欣鼓舞跑来证实的,当然,也有一些人是纯属来看热闹的。总之,一时间七嘴八舌的声音吵得我头都快炸了。
“喂,你什么时候和澄弦好上的?啊?!”
“你和澄弦交往啦?你确定他不会再对其他男生造成威胁了吧?”
“那支烟是你的吧?啊?是不是啊?澄弦替你顶罪,这会儿他会怎么样啊?那个魔王班主任一定会往死里整他的啦,我看他这次是在劫难逃了。不过你们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一起的啊?怎么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啊?”
虽然大家都在围着我问个不停,但似乎根本没有人在意我的回答,因为他们完全不给我张嘴解释的时间。
这时,花真费力地挤进人群,拉着我说道:
“你的黑骑士这下惨了啦,不过他要是还能活着回来的话,你可一定要好好饲养他哦,抓住了千万别放手呀!”
“哇呀呀!我拜托你就别跟着起哄了好不好!你们也都给我闭嘴!”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捂住耳朵大叫了一声。
“哎呦呦,大家看她这是什么态度啊,你休想就这么糊弄过去。”
本以为我的怒吼可以制止这些人的八卦,可没想到却是迎来了新一轮的臭骂。唉,老天救我啊!
就这样,我在提心吊胆之中度过了没有同桌的一天。放学之后我拎着澄弦的书包,小心翼翼地到班主任办公室门口去探探风声。
门,紧紧闭着,我压低气息小心地把耳朵凑到门缝上,想要探听些许的蛛丝马迹。可是,里面一片安静,都有些诡异,我静默地听了半天却一无所获,心中的不安如暴雨前的黑云,越来越沉,用几若蜻蜓扇动翅膀的声音碎碎念着: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请您让澄弦平安无事地出来,请您保佑他不要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希望他出来的时候脸上还会带着笑容…”
“你的最后一句话我有做到哦!”澄弦的声音柔柔传来。
“啊!!”当我还在低头专心祈祷的时候,澄弦突然拉开了办公室的门,从里面走了出来。我倒抽了一口冷气,连忙用手捂住眼睛,希望不要被他看见我此时的慌乱。
澄弦潇洒地从我手里一把把他的书包拿了过去,但始终侧着身,不想让我看见他另一侧脸颊上的红肿。
“干吗叫得那么惊讶,我有那么丑吗?”澄弦挑着眉毛,做出一副很受伤的样子说。
“有被打得很严重吗?让我看看。”我的心像被无数小针在挑,慌忙放下遮眼的手,上前去摸他的脸。
“不行,你看了一定会觉得我丑的,我不要当怪物啦。”他试图躲过去。
“我叫你给我看看你的脸啦!一定被打得很痛对不对?他用什么打你的?拳头吗?”他越是不想让我看脸上的伤我就越着急,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上去就扳他的头。
“不要看了啦,走开走开!”澄弦若无其事地用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脸颊,躲过我的视线,倨傲依然地朝楼下走去。他俏立的背影有些落寞,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他的孤单影子被拉得很长。这件事是因我而起,他也是为我而被老师打,我怎么能忍心眼睁睁地让他一个人走呢?于是,我三步并作两步地跟上了他。
“你就让我看看嘛,好不好?”我小声央求。
“不要,你刚才叫得已经够惨的了,我可不想再听见悲鸣了。”他还是轻描淡写地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不会啦!我保证不发出惨叫了还不行吗?除了脸以外还有哪儿受伤了?那个变态老头还打你的腿了吗?你现在走路怎么一拐一拐的啊?”刚才还没发现,他一走路我才看出来他的腿好像也被施虐了。
“这个嘛…其实原本不会挨打的,班主任只是让我写篇检讨。”澄弦支支吾吾地说。
“那后来为什么会挨打啊?!”我越想越心疼。
“因为我让他把这个东西还给我,所以就挨了一顿打。”说着,他一把拉起我的手,把一支香烟轻轻地放在了我的手心里。随后他深情脉脉地看了我一眼,继续一瘸一拐地向楼下走去。
望着那支被我视为宝贝的香烟,我不禁一怔,怎么办?澄弦估计知道了香烟的深刻含义,所以才会不顾一切地想要拿回来。顿时,我的脸烧得滚烫。
“澄弦,等等我,咱们一起走嘛!”我忍住已经聚集在泛红的眼眶里的泪水,珍惜地把那支香烟放进口袋里,转身追上了澄弦。是的,今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一步也不离开,一步也不离开,你听到了吗…?
“嗯。”澄弦转过头微笑着答应。
“你‘嗯’什么啊?难道你听见我刚才心里的话了吗?”不会吧,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心有灵犀这件事吗?我们两个人已经默契到这种程度了吗?
“你不是说要一起走嘛。不过你不要靠我太近啦,要不然你看见我的脸一定会笑我丑的!”说着,他又加快了步伐,和我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就这样,我追着他来到了楼下的一棵大树下。突然,他说了声要帮我抓知了,就跛着脚朝树上爬去。这太意外了,我吓得魂飞魄散,一个劲儿地在树下叫他。可他却像没听见似的,继续往上爬。
“你快下来啦!你的腿都受伤了还爬什么树啊!而且我也不喜欢知了啊!”我抬头朝树上大喊。
“你不要骗我,你喜欢什么我清楚得很!”他朝着我笑意盈盈地说。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喜欢知了啊。”我皱紧眉头,努力回忆起来。真是的,我怎么不记得跟他说过这件事啊?早知道我就说个容易抓到的动物就好了,就不用害他现在瘸着腿还要爬树了。
“就是上次啊。喂,你电话响了,赶快接电话吧!等你接完电话我就把知了抓到你面前了。”说完这句话,我那不听人劝的天使就继续他的“天使捕蝉”计划了。唉,没想到,原来澄弦是这么一个执著的男生,真是败给他了。望着他越爬越高的身影,我有些恍惚,脑袋一片混乱,钝钝的,所以也没看来电显示,就接通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