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流血打架很好玩吗
"哈哈…哈哈…"看着这自己一手造出的祸端,我除了冷笑,想不出别的形容词。而长头发的女孩靠在我身边,惊魂未定,不时大口大口倒吸着冷气。--
"老天!居然有这种事!"詹英噙着泪花,一边擦着脸上的血,一边哭丧着脸喃喃念到。
大伙齐心合力把该死的战场差不多打扫完毕之后,我们的老板双手叉腰,开始向我发难了。我早知道难逃这一劫。--
"你…疯了…是不是,韩雪理?"老板看着我肿得像只叉烧包的嘴唇说道。
"没有,我没有疯。--"真是,今天怎么这么多人说我疯了。
"那你说说你到底在干什么!!!流血打架很好玩吗?!看你浑身的伤口!!"
"没关系的,不碍事!!"
"就是你不碍事我才有问题呢!!!"
"对不起…"
"所有的客人都跑光了!!而且还被警察发现我允许未成年人进入,被他们逮个正着,你说,这笔账都该算在谁的头上。我…好心地收留你这个无家可归的小野种,让你有工作做,你居然就是这样回报我的?!你…"
砰…砰!好像突然有什么东西猛地在我心头扎下了两颗大钉子,"无家可归的小野种"…这和今天的事有什么关系…
"出去!!!你马上给我出去!!"
"老板,你不要这样啦!!雪儿她伤得好重哦!!!"一直缩着头的詹英突然悄悄地挡在了我前面。
"不准废话!我就觉得哪里有点奇怪呢,从上个月开始收银台的钱就不断减少,我只是一直在心里纳闷没有讲出来而已,我…"
"老板!"詹英猛地哀怨着叫了出来,他是想阻止老板说出更多残忍的话。
但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已经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再也没有继续留在这儿的理由了。
"祝您好吃,好睡,好好生活!-0-"忽然又想起什么,我抖抖完全麻掉的肩膀,回过身,对着那个曾经是我老板的人说道。
"-0-…看看你,看看你那副德性,我就知道你这丫头,会这样…"
"啊,不喜欢啊!那就祝您漂漂亮亮地吃,漂漂亮亮地生活。-0-"
"-0-你…你给我闭…"老板鼻子都快气歪了。这时,我又走上前,噗噗拍了他肩膀两下,然后毫不犹豫地,彻底离开了这个地方。
那个长头发女孩和詹英见状,立刻也颠颠地要跟出来,可惜詹英被老板一把逮住,抓着他的手又把他重新拖了进去。啧啧!这家伙总是这样,就像柔软得不能再柔软的水豆腐一样,他将来怎么在这险恶的社会上生活呀。
"姐姐…对不起…"
#3.4啤酒吧前面。
"对不起,姐姐…"那个女孩见我无语,慌忙又重复了一遍。我仔细地端详着玻璃门上倒映出的那张脸,这就是我现在的样子吗?难怪这个女孩会认为我正在、而且非常生气了。
"不关你的事。我刚才也拿着块桌角东刺刺,西刺刺,打得很痛快来着。我之所以走得这么快是怕那个抠门老板醒悟过来要我赔偿损失,呵呵…"
"我…我一定会帮姐姐再找一份新的工作…"
就在这时,忽然从远处呼啦啦涌来了大约六名男生,清一色地穿着上短下长的短装校服,我愣住了,直勾勾地看着他们,确切地说,是看着他们穿着的校服。好羡慕啊!羡慕死了,羡慕疯了!顾不得全身都还在叫嚣的酸痛,我把自己整个儿都卖给了那身校服。
"尹湛!!"在我的校服狂想曲结束之前,那个女孩已经兴高采烈地向那群校服人奔去。
…尹湛…?我站在距他们五米远的地方,直愣愣地看着这番光景。
其中一个男孩对着女孩的脸仔细地端详了一番,忽然出声吼道:"那些兔崽子在哪儿?"
今天听到的大吼大叫还真是不少,怎么,敢情大家都是约好了的。--
#警察局。
"你!哪儿受伤了没有?!"声音大得像打雷一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恐吓这女孩呢。真是个笨拙的家伙。--
那女孩用手指指指我,然后低低地在那男孩耳边说起什么来,那男孩微微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牢牢锁住我的面孔。最后,当女孩叙述完一切之后,他一晃一摆地走到了我面前。深灰色的校服上印别着醒目的银色铭牌。
"江尹湛。"就如一股清新的泉水从头至尾将我冲洗个透彻,我只能呆呆地看着那个名字。--
没提防,一根冰冷的手指忽然轻轻点上了我的额头。
"干什么?--"
"是你,你打了那个女人?"他话里每强调一个重音,就在手指上加重力道按着我的额头,混蛋!
我突然笑了出来,那家伙不明事理,不过也跟着舒展了一下嘴角,我发现他笑起时还是挺帅的。
"好笑吗?"
"能不能先把你的手指放下来,好凉!--"
"是…吗?"这下好了,这家伙冰冷的手指干脆又在我额头上蹭了蹭,然后画起了圆圈,依然是点着不放。你有种,江尹湛!--由于他的个子大约高我二十多厘米左右,所以在他面前我被衬托得愈发矮小,我只能仰视才能看见他的下巴,这下我更讨厌他了。
第10节:天下之大竟没我容身之处
"把手拿开!"我使劲拍着他的手,他却依旧不动声色地看着我。
"喂,乞丐。"
"什么?"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了确定"乞丐"这个词是我听错了,我于是又一次问道。
那头,长头发的女孩正在努力地向其余的几个穿校服的男生解释着些什么,这时,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缓缓向我们这边走来。
"你…你,凭什么说我是乞丐?"我简直气极了,连说话都不利索起来。
"看你的样子就像嘛。"
"尹湛!!这位姐姐不是的,她是刚才救了我的那位姐姐啊!!!"就在我狠狠握住那根冰冰的手指,准备把它从我额头上拿下来翻脸的时候,那个长头发女孩适时焦急地叫了起来。
那位叫江尹湛的先生,毫不掩饰他的吃惊,盯着我小看了一会儿,又重新把箭头指向那个女孩,他大大咧咧喊道:"喂!!!"
"嗯~?"
"别开玩笑了好不好!"
"是真的…"
"你要是再这么胡说八道的,小心我揍你啊!"
"是真的,尹湛,你没看见这么姐姐浑身都是伤吗?她都是为了救我,才会弄成这样的。"
他就这么希望女孩是在胡说八道吗?听着江尹湛这混球一口一声胡说八道,我不由怒从心起,紧紧握住口袋里那张名片(忘记说了,刚才把那张名片扔了之后我又从垃圾桶里拣了出来),开口对那家伙冷冷地说道:"是啊,是胡说八道。"
"这下你满意了没?刚才所有的事情说,只有我是乞丐是真的,这下你满意了没?"
"什么??"
"你就把'乞丐'看成是我的名字好了。"
"嗯,不错,没有比这个名字更适合你的了。"那家伙一手搂住那个女孩的肩膀,用轻蔑的视线在我脸上来回转悠。我一忍再忍,终于克制住自己,僵直着脖子,朝没有他们的地方走去。现在,我就是那个没有目标的马拉松选手,不停奔跑,不停奔跑,可惜永远不知道终点在哪儿。
就如同四年前我失去云影一样,伤心过后也是一样的奔跑,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奔跑更能排泄心中满腔湿湿的水分的方法了,泪水一滴一滴挥洒在地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只知道这每一颗都是从心底涌出的结晶。十字街头,灯火阑珊,我穿梭在人潮汹涌的人群里,接踵摩肩处也不知到底撞到了多少人,只有一阵阵骂声才能提醒我尚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事实。
跑至灯火辉煌处,我不由觉得一阵阵眩晕,天下之大,难道竟没有我一尺容身之处?…沁有,再宽再大的世界,终究还是不会施舍一小坪的土地给你,你醒悟吧?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声音,在我耳边凌厉无情地粉碎我一切希望,不会的,不会的,不会这样的,我继续疯狂地向前跑着,我要逃离那个声音。
徒劳地奔跑,徒劳地逃避,我最终还是回到了这个最现实的世界。我最后倒下的地方是街头大排档旁一个老旧的公用电话亭,现在没有什么人使用公用电话亭了吧,所以,我藏身的这个电话亭,同时也是即将陪我一宿的伙伴,里面闻不到半丝人的气味,只有冰冰凉凉的机械味道,公式化地回旋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我下意识地把手缩进口袋,又摸到了那张名片。
1541…我小心翼翼地一下一下按着键盘上的号码,搜遍全身上下,居然找不出一个百元硬币,我只好拨打了对方付费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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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嘟…
六声长音过后,电话里出现了录音电话柔美可亲的声音,我心中猛然一震,畏惧心顿起,老天,韩雪,你这是在做什么啊!于是慌慌张张就要把电话挂上…
"喂~!请问…"话筒里突然传出了非常平和和善的声音,我一怔,一时舍不得挂上,只想用双手紧紧抱住这个无比慈祥的声音,汲取一丝温暖,也让断了线的风筝不再在风雨中飘摇。过了好久,也不知抱着一种怎样的心情,我终于缓缓开口。
"…喂!"
"请问是谁啊?"
"您好!老爷爷,我,我是乞丐。"糟了,一紧张,把刚才那个混蛋给我取的名字说出来了。
"…什么…?"对方也诧异了。
"我,我是个乞丐,老爷爷…"外面凛冽的寒风,透过电话亭门的缝隙冷冷地吹在我的脊梁上,让我满心满身只想逃离这个冰冷不带一丝人味的地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我索性将错就错了。为了早日奔向那个有着温暖如太阳、和煦如春风的慈祥声音的地方,我顾不得对方是从没见过的老爷爷,有些急促又有些失礼地继续说了起来…
"我…现在,穿着掉了两个扣子的外套,鞋底几乎也快散架了的球鞋,我的脸也不是很漂亮,做事也不是很能干,而且今天才刚刚闯了祸,但是但是…"
"…呵…"
"能不能请您收留我…"
"你是…雪理吧?"
"还有,还有…我虽然不能干,但是洗衣服,熨衣服什么的我都很棒的…所以,能不能请您收留我…"
第11节:本人比照片要漂亮得多
"…你现在在哪儿?"低低沉沉的一句话,打消了我接下来的自推自销和所有疑虑。我告诉对方我现在在江南地铁站的六号出口的位置,如同做梦般结束了这通用尽我所有气力的电话。
一切都好得不真实,是不是。放下电话,我重新回到这个寒风肆虐的世界里,任凭寒冷侵占我每一个细胞,我再也不怕了,因为希望的烈火在我心头燃烧,我双手插进口袋,动也不动地站在电话亭里,轻轻唱起了歌,--
静静的羊肠路上满是你留下的回忆,
在这条路上,一只小青蛙曾经安慰悲伤的我。
我垂下头,轻声哭泣中,你又重新回到我身边,
那窒息的箱子,终于被彻底打碎。
如果在这首歌结束之前老爷爷就能来,那真是太好了…我一边小声哼着这首云影最喜欢的歌,一边这么想着。就在这首歌即将结束,具体说就是这段歌词被我反复吟唱了五遍,最后一个升音的小高潮时…一辆深灰色的BMW745缓缓地停在了电话亭前面的道路上。应该就是这个了,应该就是这个了…我强烈的直觉告诉我,忐忑加上激动,我忍不住颤抖起来。
从驾驶席上走下一个西装笔挺的大叔,他嚯嚯…探头探脑地向四周打量了一下,看见从电话亭里走出的我,他只是愣了一下,接着伸了一个懒腰,继续向四周张望起来。--这个迟钝的大叔,他张望的最后结果是拦住了一位不相干的女孩,活该他遭到白眼,被当作调戏良家妇女的无耻大叔挨了一记耳光。
"啊哼,咳咳咳!!!"听到我大声的干咳,这位大叔才又转过头,犹犹豫豫,犹犹豫豫地向我这边走来,一边走,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千万不要是…千万不要是。"
他那恳求虔诚的眼神简直都渗透到骨髓里去了。唉~!可惜老天爷喝茶去了,没听到他的乞求。拜托,打扮成这样又不是我的错,我也不想啊!--
"请问您…是不是韩雪理小姐…"大叔小心翼翼地询问,充满了忧患意识。
"是的,我是韩雪理没错。-,.-"我冷静而不容置疑地答道。
大叔呆呆地盯着我看了一阵…
"哈哈哈哈啊哈!!"
真是好尴尬,好勉强的笑声。--笑声过后,大叔把我引向了那台巨大且肥得流油的车旁边。半透明的窗户在夜色里闪耀着神秘的光泽,我忍不住偷偷冲里打量,可惜除了能确定里面坐着一个男人之外,别的什么也看不清。司机大叔也在偷偷打量我,静静观察着我的反应,最后,他为我拉开了后车门。真的和我想象的一样,里面坐着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爷爷,他银色的发丝在车顶灯的照耀下闪着冼炼的光泽,不多不少的皱纹十分恰当地分布在脸上各个部位,沧桑中透着一股韵味,再加上身着一件藏青色的背心和一条芥末色的裤子,给人感觉威严不失温和。老爷爷慈祥地冲我笑着,脸上是掩不住的欣慰。
老爷爷年轻的时候肯定很帅…我不怎么礼貌地瞎想着,眼睛里里外外从头到脚把老爷爷搜索了一遍,老爷爷对我无礼的巡视倒也不以为意,依旧和蔼可亲地笑着。
最后,司机大叔作了一个催我赶快上车的手势,我这才收拾起目光,小心又小心地拉开那扇沉重的车门,忐忑不安地侧坐在老爷爷身边的位置上。
一会儿之后,车缓缓发动了,真的好流畅啊!就仿佛是穿着溜冰鞋在冰场上滑冰一样。这时,老爷爷才缓缓开口:
"韩,雪,理。"
"…是…"我惴惴地答道,不知道老爷爷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是哪个'雪'字?白雪的雪吗?"
"白雪的雪。"
"嗯…不过…长得却有点黑…"
--是的,我是比较黑。不过我复杂的心结,对自己外表的在意,却被老爷爷一句简简单单的话给轻松解决了。卸下了心头的大包袱,想到今晚我终于不用露宿街头了,我不禁大乐,从心底不停地泛上喜悦泡泡,调皮的泡泡们撺掇着我不住抿嘴默默微笑。老爷爷一直注视着我,关切呵护的表情就好像我是个一摔就碎的玻璃娃娃。
"…很痛吧?"
糟了,怎么感觉眼泪好像要流出来了…我急急忙忙把头扭向漂亮的半透明玻璃,非常轻…非常轻地点了一下头。
"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从现在开始,不会再有什么事了,一切都好了。"一双有力的大手瞬时间握住了我的,暖流从我冰冷的双手一直传到了我的心里。
"本人比照片要漂亮得多,而且温暖得多啊!"
我不明白老爷爷口中的温暖究竟是什么意思,只不过对着这久违的称赞与和蔼可亲的微笑,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如何回答,只能盼着那个没眼力见儿的司机大叔赶快放点音乐缓解我的尴尬。可那位大叔,从头到尾就忙着从镜子里观察自己的头发造型,还有他那张比地图漂亮不了多少的脸。--
我木呆呆地回答着老爷爷一个一个的问题,声音因为紧张而平淡得像白开水,四肢更是僵硬得不知该往哪里放才好。上帝,这不是做梦吧,如果这真的是梦,拜托你千万不要让我醒过来。生平第一次,我开始向上帝祈祷。
#平昌洞。
第12节:你最好小心你的嘴
带有警卫室的房子,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豪宅了吧。仅围墙的高度而言,就是四年前我偷窥的那所房子的三倍高,更不要说它门口的警卫室就有舅舅家居室那么大了。
我下了车,仰视着这让人不敢逼视的庞然大物,不知是因为胆怯还是自惭形秽,半晌说不出话来。老爷爷依旧像庙里的弥勒佛那样,笑眯眯地看着我半天不说话,接着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我也只好赶快跟上。
从大门到玄关,走了整整五分钟才到,看着沿途枯黄的草地,五条看着我不断狂吠、仿佛要把我撕碎般的狼狗,还有庭院一角摆放的小型高尔夫球道,不知怎么的,我突然觉得这儿异常的萧索。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栋房子是我见过的所有房子中最大的,也是我见过的房子中最忧伤的啦。
老爷爷在玄关门口停了下了,为我拉开饰满美丽花纹的玄关门,做了一个请我进去的手势。我照实把自己的心情说了出来。
"房子…很忧伤。"
"忧伤…?"
"对于那些不能完成他生命全部历程的人来说,这栋房子到死都会是种忧伤…"
听完我的话…老爷爷怔怔看着我…接着…
"房子,…只是房子。"
说完,他就再也没有话了。
是啊,房子只是房子,但是这房子真是太大了,大得令人窒息发怵。我小心地脱掉脚上的鞋子,把它放在鞋架上,略微感到有丝抱歉地看着这漂亮鞋架。
伴着巨大的心跳声,我在老爷爷的导游下,一个角落接一个角落地参观了这栋房子。除去宽敞气派得不像话的客厅不说,房子一共两层,共十一间房,连每个房门的门把手都夸张地包上了柔软的真皮,吓死人了。我们的"巡视调查"用了两个小时才结束,最后,我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是到阿拉伯宫殿里来买家具的商人。--
"怎么样,还满意吗?你的房间就是二楼洗手间旁的那个房间,如果不喜欢的话我…"
"不,不,已经很好了,那个房间很好,好得不能再好了,老爷爷。"我慌忙摆着手说道。
"嗯,是嘛。"
"我,不管怎么说,很冒昧的…"
"好了,夜已经深了!!布谷鸟都已经知道十一点了,你快去睡觉吧!!"老爷爷粗手粗脚地拍了几下我的背,使劲地把我往楼梯上推。
布谷鸟好像连敲钟的声音都听不懂。--
没办法,我只好顺从地走上了二楼,嚯的一下推开了洗手间旁那间房间的门,走了进去。门外传来老爷爷洪亮的声音。
"好好睡一觉!明天要做的事情还好多呢!你只管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操心。"
"那个…老爷爷!!"可惜老爷爷年纪虽大,手脚倒还挺快,等我冲到门外他早已溜得不知去向。大厅里只剩下老式的座钟还在滴滴答答哼唱着。
想想还是觉得不对劲,不,应该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按常理来说,绝不会有人因为看了一张照片就收养一个几乎十八岁的小女孩的(特别还是这位看起来什么都不缺的老爷爷--)。而且,自从我进了这栋房子之后,老爷爷简直是坐立不安,心神不宁,除了向我介绍房子外根本不让我有任何机会向他询问别的什么,好像惟恐我要逃出去似的。
还有,这房间!!这房间!!!简直就像是预知我要来的一样,铺天盖地的粉红,标准的公主房间。南瓜造型的可爱单人床,书架上摆满了女孩子爱看的言情小说和漫画,还有那铺满整个房间的粉红色地毯,如梦似幻的蕾丝窗帘,用两只手都合抱不下的超大娃娃。
妈呀!我越看越心惊,奇怪,真是太奇怪了,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一定有什么…感觉自己坐在那把过于奢侈的椅子上会有心理压力,于是我干脆改坐在椭圆形的书桌上,头都想破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反而把那张书桌压得咯吱咯吱的。
刚才受伤的后遗症突然一波一波向我袭来,托那个对我全身又撕又咬的女人的福,我现在全身是又痛又酸,连眼睛都睁不开。所有的事情都留到明天再去想吧,反正睡一晚上也不会有什么区别。想到这,我呲溜呲溜,一拱一拱钻进了被窝。嗯~!好舒服,刚才乱想真是浪费了不少好时光,我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向天花板行了一会儿注目礼,伸了个懒腰,闭上眼,美美地进入了梦乡。
就在我呼呼大睡,睡得死去活来之时…
"所以你想怎么样?"
"你没有必要见到,下去。"
"闭嘴,你也没有资格。"
"你最好小心你的嘴,知不知道祸从口出这句话,搞不好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白痴,该死的人是你才对!!"
"你不要再犯病了,快给我下去!!"
"闭嘴!犯病的人是你才对,疯子!!"
…没想到最近我做梦都做得如此生动活泼了,只不过怎么杀气腾腾的呢,看来今天骂人的话真是听得太多了,连在梦里都和人对骂,就是做梦也逃不过别人对我的羞辱…嗯,嗯,我的睡意渐渐消失,神智也一点点恢复过来。就在我觉得自己几乎要完全清醒时,突然,耳边传来梦中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