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湿了他掌心,她只字未提发生何事,渐渐哭得睡着,第二天却和他说是拔了智齿。
只是个二十三岁的年轻女孩,能有多坚强?
不会有多坚强,遇到事情后,是脆弱和孤单的。
有一种奇怪的丝丝的疼,从身体里某处缓缓蔓延出来。
这种疼,全部来源于他父亲的一句话——“温志成继女放狗咬了温志成的亲生女儿,咬的半个胳膊都烂了”。
他有喜欢的女孩,可那女孩从小就成长在幸福家庭里,从不缺爱。
他对那女孩儿从未产生过这种从心底某处生出的疼。
此时这种疼感,有点陌生。
但是并不奇怪吧,沈砚想,他应该只是同情生长在那样家庭里的温燃而已。
若是去孤儿院,心底或许也会生出这种丝丝的疼。
而且温燃已经有男朋友,商君衍看起来是会很好照顾她的人。
如乔子执所说,温燃和商君衍两个人,很般配。
郝乐轻咳了一声,声音加重,“沈总,这两份需要您审批签字。”
沈砚回过神来,将珍珠耳钉放进抽屉,接过文件签字。
签字时,沈砚漫不经心地问:“知道温经理家的住址吗?”
“您要找温经理吗?”郝乐说:“她中午的飞机出差了。”
沈砚握着的刚笔顿住,“你怎么知道?”
郝乐在游乐场的时候就加了温燃微信,忍不住显摆,“我有她微信啊,燃总中午刚发的朋友圈,还在飞机上碰到一个休假的机长,刚好坐在一起,估计聊了一路,俩人还自拍了。沈总看没看过‘冲上云霄’?那机长帅的跟男主角似的。”
沈砚的笔尖在纸上印出一个浓墨,浓墨渲染出一个犹如杂乱心情的墨迹,继续签字,“没看过。”
韩氏已有的大投资人是温志成和沈砚,另外温燃在M省的时候也认识好几个投资大佬,还是她爸故意让她去拜访的,于是温燃又出差去M省拜访大佬们。
温燃之前用一周的时间挨个拜访过,这次用了三天,就拿下两家投资合作人。
温城集团自己开发的项目以及合作开发的项目很多,温燃对其他董事经手的项目没兴趣,只对钱戈雅抢走的项目感兴趣。
既然老温头不让她碰霍东霖的海洋馆项目,那温燃就碰和韩氏集团的合作,要把在合同上零投资并拿到韩氏所有项目分红的“钱戈雅”三个字,改成她“温燃”两个字。
从机场回到家,温燃看到家门口的大箱子,才记起来是好几天前送的快递。
箱子很大,她试着抬了一下,也确实很沉,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家门口好像有股臭味儿,弄得她反胃,就也没打开这个箱子。
同一时间,沈砚的家里,秦阿姨正在将温燃所有的东西放进纸箱里。
温燃东西真的很多,放了两个大箱子才装下。
秦阿姨回老家一个月,完全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沈砚是要将这些东西扔了,还是送到哪儿去。
沈砚手捏着一只珍珠耳钉敛眉坐在沙发里。
茶几上手机响,将耳钉放进掌心攥着,沈砚看到微信里郝乐发来一张截图。
是温燃的朋友圈状态。
温燃头像是一团火,发的状态是温燃拍的烤箱照片,文字是说回家了,烘焙师开始烤面包了。
郝乐的关系网和温燃的关系网有交织。
温燃状态下有商君衍点的赞,以及商君衍留评:“给我新做蛋糕了?女朋友,老时间老地方见[勾手指][心]。”
第20章 不冷了不爽了
温燃从烤箱里拿出烤好的淡褐色的软硬湿度恰好的全麦面包, 倾身闻了闻, 很香,不会做饭的自己有这个烘焙爱好真是会增加幸福感。没人给她幸福, 那她就自己找快乐。
她很少买蛋糕店的面包,糖太多, 配料不健康,掺假, 自己烤的刚刚好。
一次性做了三份全麦面包,温燃脱模晾凉切好装袋,准备晚上拿去给笑笑和思桐。
家里投影仪循环播放英剧Peaky Blinders,温燃心情不错, 开了瓶果酒, 修长美腿搭在茶几上, 喝酒玩手机, 她发现不追沈砚以后,周末又只属于自己, 舒服。
看到商君衍对她朋友圈的评论, 温燃懒洋洋地给商君衍发微信语音, “商总,又有相亲啊?”
商君衍也懒洋洋的, “你说呢?”
温燃就知道商君衍不会无缘无故管她叫女朋友, “出场费多少?”
商君衍冷道:“你还好意思提出场费?上次我相亲的时候,谁跑出去就没影了?”
温燃心虚,认怂, 撤销“出场费多少”这五个字,乖巧回复,“好的,哥哥。”
想了想,温燃又起身去厨房给商君衍做可颂面包,和商君衍吃自助早餐的时候,他就总吃可颂。
温燃喜欢烘焙,烘焙不会弄一身油,还可以思考。
她现在和钱戈雅俩人就是互相比谁更恶心谁,这么成天姐姐妹妹的互相叫着,是真恶心,跟古代在老佛爷面前争宠的妃子似的。
就看谁先受不了,谁先不再在老温头面前演戏,谁先撕破脸来硬的,谁就在舆论上占下风。
温燃摇头,不想了,越想越起鸡皮疙瘩。
沈砚家,秦阿姨已经封箱装好温燃所有衣物用品,郝乐将箱子搬到后备箱和后座里,准备按沈总吩咐开车送到温燃公寓。温燃家离沈砚家很近,实在犯不上用快递。
搬好后,郝乐在门口问客厅里看书的沈砚,“沈总,没有其它东西的话,我就先走了?”
沈砚从书里缓慢抬起头,望着窗外落在树梢的喜鹊,耳边又响起“温志成继女放狗咬了温志成的亲生女儿,咬的半个胳膊都烂了”那一句话。
咬的半个胳膊都烂了。
虽然她有男朋友,但是这应属于“合作经理受伤,礼貌性探病”的范围,沈砚想。
沈砚合上书,拿起茶几上的珍珠耳钉,走向郝乐,“一起吧。”
郝乐:“???”他刚才问的好像是还有没有“其他东西”,没有的话,他就走了。
那沈总跟着一起去算什么?其他东西?
温燃为商君衍做好可颂面包,烤箱叮一声响,取出面包,食指碰了下面包,还挺烫,反射性摸了下耳朵,忽然记起她在医院丢了一只耳钉。
在医院电梯门口被人撞了以后,她本想捡,转身就忘了,换完药回来后就找不到。好贵的耳钉,温燃痛惜之余只能劝自己这是破财免灾。
想起门外的纸箱,温燃吃饱喝足,无所事事地搬个小马扎,戴上耳机,坐在门外拆箱,她猜想里面可能有牛排什么的坏了,不然怎么有臭味。
一辆黑色巴博斯缓缓驶进小区,慢慢停在温燃的公寓花园旁。
沈砚向车窗外偏头望过去,刚好看到坐在门口用剪子拆箱的温燃。
温燃穿着豆沙色的吊带睡裙,穿着豆沙色的毛茸茸拖鞋,柔软长发披肩,白色耳机线从头发间蜿蜒链接到手机上,身体跟着音乐轻轻摇晃,盈润的嘴唇一张一翕地哼唱着小调。
她身材好,穿绸子料的睡裙坐着,显得身材更好,沈砚浅浅皱了下眉。
郝乐要开门下车,沈砚展开掌心的珍珠耳钉,推开车门,“你在车里等我,低头,别抬头。”
郝乐:“……哦。”
沈砚下车,一步步走近坐在门口的温燃。
随着接近她,渐渐能看到她靠在里侧的右手臂。
沈砚停在她身侧,目光定定落到她右手臂上,那里有一块拳头大的凹凸不平深浅不匀的肉疤。
周围的皮肤白皙细腻,伤疤难看突兀,如一幅美好脆弱的画被错落不平地粘上丑陋摘不掉的印记。
沈砚眼角不由自主地缩起,眼里升起他都不知觉的疼惜。
只看这疤,便能想到当时那一块的皮肤被狗咬得有多烂。
她当时的恐惧是怎样的,被咬得血肉模糊时,是不是又疼又怕,满脸泪痕恐惧无措。
回到家后,他碰到她胳膊时,她是不是很疼很疼,却在他面前装作若无其事。
温燃一直在听歌,没听到车声和脚步声,忽然感到身侧多了一个阴影和很专注的视线,她一点点地抬头。
入目的是两条穿着黑色西裤的大长腿,而后是皮带,洁白平整的白衬衫,以及她见过很多次的清冷的脸,他平静的目光正落在她右臂上,目光里隐约缩紧着一团她看不懂的情绪。
温燃下意识往后挪了一点,脑袋里瞬间涌出他利用她的事,利用她拿到任他做垫脚石的温氏方案,利用她去成全他的小青梅的爱情。
感觉城府深的沈砚像是又来算计她了。
在商君衍公司和医院与他碰过两次面,她当时只把他当作一个公司的总经理,表面功夫要做足,需要礼貌打招呼。
现在他出现在她家门口,温燃对这个人生出了浓浓的“讨厌”情绪,觉得他和霍东霖没什么区别,不想搭理这人。
温燃只看了沈砚一眼,就收回目光,继续拆箱子。
大纸箱里面还有一个纸箱,纸箱里面是一个很大的塑料收纳盒,盒上是塑料盖,温燃手要碰上那个塑料盖时,听到头顶的人轻淡地开了口,“温经理,我来给你送衣物用品。”
温燃耳机里的一首歌结束,刚好听见他说话,她头不抬地说:“不要了,麻烦沈总扔了吧。”
停了两秒,温燃抬起头看他,把话说开地提醒,“沈总,我温燃说过的话不会收回。扔了不要的东西,就不会再要。您能听懂吗?”
沈砚垂眼看她,温燃澄亮的双眸里有冷漠与厌烦的情绪,和之前她看他时弯着唇角笑眯眯的模样完全不同。
不知怎么,沈砚的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只一下便消失,但那种刺痛感很清晰。
沈砚没有说话,移开视线避开她的目光,落到她手下的塑料盖上。
方才没有注意到从箱子里飘出的气味,此时沈砚忽感味道浓重熟悉,隆起眉川,眼前晃过多年前他回家看到墨水尸体时的画面。
温燃正要打开那个塑料盖,沈砚猛地开口,“温燃!”
同时倏然抓住温燃手腕将她拽起来。
温燃吓了一跳,她本坐在小马扎上,被沈砚突然拽起来,两只脚被小马扎绊到,猛然栽进沈砚怀里,脑袋撞到他胸膛。
手机也从她睡裙上滑落下来,脱离耳机线,砰一声摔到地上。
沈砚在温燃要摔倒的时候,下意识扶住她,刚好扶到她腰上,她脑袋也撞了上来,沈砚呼吸滞住了好几秒。
温燃被撞得头疼,捂着脑袋推开他,眼里毫无意识地露出如同被霍东霖抱住的愤怒,“你干什么?”
沈砚被推得向后退了半步,捕捉到温燃眼里的厌恶,眼睫轻颤了两下。
沈砚稳着刚才莫名又刺痛的呼吸,淡淡开口,“我小时候养过一只狗,死后的味道,和箱子里的味道很像。”
温燃瞬间陷入安静,她记得在领养中心张哲恺那里看过沈砚捡流浪狗的记录,他小时候养过狗,那么这个臭味……
那股臭味似乎更重了,温燃渐渐从心底升出恐惧来,“你说这箱子里有条死狗?”
沈砚上前打开塑料盖,轻描淡写说:“可能是,你先转过去吧。”
“你等一下!”温燃刚想通她门口有死狗这件事,就让她崩溃,“我进屋你再看!”
温燃撒丫子冲回到房间里,砰一声将门关上。
沈砚垂眼看她掉到地上的手机,捡起来放到马扎上,缓缓掀开塑料盖。
门口有条死狗这件事,温燃的恐惧席卷全身,冒出了满身冷汗,跑回到房间找手机要给商君衍打电话,但手机刚才好像摔到门外地上。
她打开电脑给商君衍发微信,噼里啪啦打字:“哥,我我门口有条死狗!!!”
商君衍回复得很快,“钱戈雅扔去的?”
温燃:“不知道啊,应该是吧!!!死狗就在我门口!!!”
商君衍:“冷静,别急,家政今天不在?院里看到保安了吗,先去找个保安,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温燃:“我手机落在外面了,沈砚在外面,吓死我了啊!!!”
商君衍这次回复得很慢:“沈砚在你门口?”
温燃:“是!!!”
商君衍:“我和笑笑一起吃饭,你自己解决吧。”
温燃:“???”
温燃的慌张变成震惊,“你还是我亲哥吗???”
商君衍反问她:“我什么时候是你亲哥了?不说了,我吃饭了。”
温燃:“?????”
门外,沈砚轻轻呼吸,缓慢打开纸箱。
里面是一条黄色的比特犬,安安静静地躺在盒子里,身上有伤口,伤口皮肤已经烂掉。
盒子里有狗的血,血已经凝固。
沈砚手无法控制地抖了起来。
墨水是他养了很多年的秋田犬,秋田犬一生只认一个主人,不好驯养,但是墨水认了他这个主人,墨水是父母都忙着工作而忽视他时他唯一的玩伴。
忽然有一天,墨水死了,安安静静地躺在它的窝里。
房门打开,温燃探出脑袋来,在看到沈砚的几近悲伤的情绪时愣了下,不懂他为什么突然悲伤。
她慢慢走出来,向盒子里看过去,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不再那么怕,就看到钱戈雅的大黄躺在里面,曾咬过她两次的狗躺在里面。
温燃心情不知为什么,好像是应该松一口气的,但是心底又隐约为这个永远停止的生命难过。
沈砚已经整理好情绪,眼里恢复平静。
视线掠过她右手臂难看不平整的疤,目光变紧,好像紧到了胸口。
定了两秒,沈砚拿出珍珠耳钉向温燃递过去,“我捡到的,应该是你的。”
温燃抬眼看,有点意外珍珠耳钉被他捡走,可她此时像生出了一种洁癖的情绪,被他捡走,她就不想要了。
接过耳钉,温燃捏在指尖看了又看,然后指尖一松,耳钉向下坠落,“丢了的东西,再找回来也不想戴了,谢谢沈总帮我找回来。”
耳钉落到大黄狗的腿旁,温燃歪了下头,看这耳钉像是为她和钱戈雅战争的陪葬物。
“那就当,”温燃淡道,“陪葬吧。”
沈砚目光随着那个耳钉下落,看到耳钉弹到塑料箱子里,珍珠与耳钉摔得分开。好像有什么其他的东西,也随之一分两半。
“今天非常感谢沈总。”温燃很礼貌地向沈砚伸出右手,像公司谈判一样的交际握手。
沈砚缓缓抬手,与她相握,“不客气。”
握手三秒分开,温燃对沈砚点头,而后语气平静地提醒,“希望沈总以后叫我温经理。”
刚才沈砚情急之中喊了她“温燃”,是他第二次喊她的全名。
上次他应是失口喊出全名的,她当时惊喜地让他再叫一遍,他却改口继续声音清冷地叫她“温经理”。
温燃现在觉得,两次利用她的沈砚,不配叫她温燃的名字。
再也不想从他口中听到他叫她温燃,听了心烦。
第21章 不冷了不爽了
沈砚带狗去火葬。
温燃本想让保安帮忙, 但保安也没经验, 沈砚小时候曾带墨水去火葬过,他便带着箱子离开。
郝乐开车, 不知道为什么带来的两个箱子没送出去,反而又带回来一个箱子。
遇到红灯停车时, 郝乐微信收到转账信息,不解问:“沈总, 燃总刚给我转了一千,说谢谢您。”
沈砚阖眼休息,没有说话,过了半晌, 方道:“郝乐, 音乐。”
郝乐刚才一直在想三个箱子的事, 忘记按音乐, 连忙播放巴赫。
小提琴二重奏在车里交织流淌,两个小提琴相差拍子进行, 犹如两个枝蔓互相交错在一起, 缠绕追赶, 美妙而紧张,欲听欲让人烦乱。
沈砚淡道:“关了吧。”
“是。”郝乐连忙关闭, 心说今天沈总心情好像很乱, 不知道是不是被燃总影响的。
到达火葬店,有主人在为爱犬举行葬礼,沈砚没必要为钱戈雅的狗举行葬礼, 只是出于尊重一个生命,想帮这只比特犬体面地离开。
墨水去世时,他和何斯野念初中,当时要去国外参加比赛,他将墨水交给爸妈照顾,但爸妈工作忙,疏于照顾,等他参加比赛回来时,墨水已经病逝。
那时他产生了深深的自责与后悔,但这情绪对已经去世的墨水毫无意义。
墨水对他的重要程度排在首位,在失去墨水时,他第一次体验到心底缺了一个口子的感受,很疼,心里空落落的,也第一次意识到失去即是永远。
当时是恨爸妈的,但是爸妈工作忙到都没有发现他的难过,爸妈在墨水死后,只给了他一句道歉与一张卡,这就是他初中时对人性的感受,慢慢的,他的情绪在家里冷到冰点。
直到很久后,徐嫚女士才注意到他的变化,她辞了工作,花费很多时间去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他清冷寡言的性格已经养成。
不愿与人多说,说了没人听,便不再说了。
方才在温燃家,他本有一些话想说,想问问她那天的事,想抱歉他没接到电话,想表达一些关心,但温燃对他的态度是厌烦的,也不会想听他说,便算了。
郝乐打开箱子,看到里面的死狗,一瞬间反胃的想吐,又看到里面好像有颗珍珠和女生耳钉,“沈总,这是燃总的吗?要一起放进火炉吗?”
沈砚走到箱子旁,垂眼看已经摔成两部分的耳钉和珍珠,眼前又闪过温燃手臂上的伤疤,那个拳头大的疤像是成为一张记忆照片挥之不去。
沈砚弯腰从里面捡出耳钉与珍珠,转身离开,“我去冲洗,你去办火化吧。”
狗在去世后有细菌,沈砚冲洗着耳钉和珍珠,接到发小唐玥的电话,唐玥在电话里问:“沈砚,听说你未婚妻跑了?”
“不是跑了,”沈砚淡淡纠正,“是……”
“我管你是什么呢,反正你没未婚妻了是吧,”唐玥打断说,“我又被安排相亲了,乔少爷和斯野哥都没空,麻烦你帮我解决一次呗,你周几有空?”
沈砚安静片刻,缓声应道:“周三中午吧。”
唐玥也是大院里一起长大的,几个一起长大的男生都把她当妹妹看,是个时尚博主,他抽空帮她一次,没什么麻烦的。
温燃一个人在家,越回想钱戈雅将死狗放到她门口越恶心难受想吐,不能就这么算了,思来想去,她打电话给杨淼,让杨淼去买驴肉,剁出狗肉的样儿,再炖锅汤,尽量做出狗肉的味道,她去取。
杨淼问她要干什么,温燃也没说,毕竟还不知道有没有用。
傍晚的时候,杨淼将驴肉炖好,温燃端着驴肉汤去温家。
这次温家直接给开了门,估计是钱戈雅决定扮演好一个好姐姐的角色,之前就和门卫打过招呼。
进门时,温家三口人正好在吃晚餐。
温志成爱吃中餐,三个人有说有笑的,非常和谐,家里阿姨给温燃开门,温燃端着个大锅进来,立即有膻味儿飘出来。
温志成看见温燃回来就皱起了眉,曹忆芸则笑脸相迎,放下筷子去迎,“燃燃回来了啊,这拿的是什么呀?”
温燃穿着没有攻击性的浅色居家服,笑着走向餐厅,“我在家炖了肉,是一个师傅交我的,特别香,特意拿来给你们尝尝。”
温志成挑起了眉,“是吗?闻着有点膻,炖牛肉还是羊肉?”
“都不是呀,你先尝尝我再告诉你,反正特别香就是了,”温燃把锅放到餐桌上,汤色很深,香味浓郁,她扬声说,“阿姨,麻烦给我添副碗筷,再多拿几个碗盛汤。”
温燃以前每次来都是吵架,这次有说有笑的,家里阿姨还挺新奇,忙把碗勺拿上来。
温燃坐到钱戈雅身旁,笑着拿勺给大家盛汤。
给温志成和曹忆芸盛完以后,再给钱戈雅盛汤,又夹出两块骨头和肉放进钱戈雅碗里,乖笑说:“姐,你最近辛苦了,正好给你补一补。快尝尝,我在家好用心地炖了三个小时呢。”
钱戈雅从看到温燃端锅进来开始,就一直没说话,脸色也变得越来越差。
眼睁睁看温燃把汤锅放到她面前,钱戈雅桌子底下的手紧紧抓着裤子,恶心得要反胃。
温燃此时拿汤过来,不会是什么牛肉羊肉,只会是狗肉。
钱戈雅眼睛死盯着碗里的骨头,知道温燃一定是把死了的大黄给剁了炖骨头汤了,反胃到想吐。
温燃给大家分完汤以后,自己也盛了一碗,津津有味儿地喝汤吃肉。
温志成和曹忆芸看她喝了,两个人便也低头喝汤,因为炖的时间久,确实入味儿,闻着有膻味,但吃着很鲜,肉质很嫩,温志成笑说:“还不错,燃燃又添了一门手艺。”
曹忆芸也笑说:“是很好吃,燃燃,这是什么肉啊?还真没尝出来。”
“您俩的舌头味蕾不行了吧,”温燃高兴地冲二位神秘地笑,转头问钱戈雅,“姐,你吃了吗?你猜猜是什么肉?”
钱戈雅喉咙在往下吞着反上来的酸水,虚弱地摆手,“姐有点不舒服,燃燃你吃吧。”
温燃脸色变僵,而后一点点变得难过,垂着眼委屈说:“姐,我以为我们已经和好了……你还在生我气吗?我以前是不懂事,但我现在已经改了。”
曹忆芸不知道温燃在搞什么鬼,可看到温志成脸色沉了下来,“小雅,你看妹妹特意做的呢,你快尝尝。”
“不是的,”钱戈雅笑得苹果肌都僵硬,“我是真的不舒服,有点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