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恍然大悟,大人出征前都会铸金人测凶吉,他这次是准备两件事合在一起测,“阿娘,等大人出征,你到我这里来住吧。”

谢兰因有些犹豫:“我走了,家里怎么办?”

“大人不在,你留在家里做什么?二嫂、三嫂年纪都不小了,你该放手让她们管了。”大人不在的时候,谢知不觉得阿娘有留在秦家的必要,自古婆媳难处,与其留着相看两相厌,还不如跟她住一起。

谢兰因没有马上答应:“我跟你大人商量商量。”毕竟秦纮已经出族,谢兰因不想长留在这里跟女儿、女婿添麻烦。

谢知问:“大人什么时候走?”

谢兰因说:“大约还有两个月。”

谢知松一口气:“那来得及。”

谢兰因问:“你有什么东西要给你大人?”

“我让人在崖州栽培了些三七、裸花紫珠之类的止血药,算算时间他们也该回来了,肯定能在大人出发前送到。”谢知一有海船,就专门分了两条去海南。海南自古就是华夏领土,海南岛的原住民也是华夏子民,谢知不打自己人,因此她去海南岛只为种粮食和草药。占城稻果然要在海南这种地方才能发挥它最大的作用,据待在海南的侍卫说海南气候炎热,若不是担心地力不够,他们甚至可以一年种三季稻。

谢兰因惊讶的说:“你让人在崖州种粮食?会不会太远了?”

谢知解释说:“江南运来的粮食足够,我没准备让人从崖州运来,我就是想把稻种给原住民,让他们是试种。主要运还是运药材。”海南有水稻也有山稻,但是成熟期都比占城稻长,所以谢知想让海南的原住民把这三种稻子一起种,试试看不能改进下种子。要是她在江南,她也不用跑到海南这么远的地方试验。以现在的科技条件,建德这里根本不适合发展大规模的农业。

谢兰因微微颔首:“回头我让你大人给你算钱。”

“嗯。”谢知也不客气,亲兄弟明算账,她去海南养这些药材也是要钱的。

母女两人说话时,谢兰因只觉得衣袖上一阵潮乎乎的,她低头一看,不禁啼笑皆非,原来是阿生把口水都留到自己身上,她连忙用手帕给孙子擦口水,“他是要长牙了?怎么流这么多口水?”

谢知说:“他四个月就开始流口水了,流了两个月也没见长牙,估计是天生爱流口水。”

谢兰因啼笑皆非,“哪有天生爱流口水的?”她抬起孙子的小下巴想看他嘴里的牙齿,奈何阿生摇头晃脑的不配合,还努力伸出小手要谢知抱。

谢知抱过儿子,又给他按了按下巴,按去他源源不断的口水,“你这口水精。”天天流口水,流得她身上全是他口水味道,谢知都觉得自己有了儿子后都成黄脸婆了。

谢兰因啐道:“胡说什么?流点口水怎么了?我们家阿生流的口水都是香喷喷的。”

谢知:“…”虽然她看儿子的滤镜有城墙那么厚,可也没法子违背良心的说自己儿子口水都是香的。

“什么香喷喷?”秦宗言在外面待了一会,一直听到大孙子依依呀呀的叫声,他忍了忍,终于没忍住进来看孙子,“来,让我抱抱阿生。”

谢知把儿子递给阿娘,由谢兰因交给秦宗言,秦宗言抱过大胖孙子掂了掂,满意的说:“胖了。走,跟阿翁去外面玩。”说着将孙子扛在了肩膀上。

阿生被阿娘突然送了出去,正要愤怒的嚎叫表示抗议,突然被秦宗言往肩膀上一架,他开心的咯咯直笑。等秦宗言扛着孙子出门,他看到那么多人就更兴奋了,抑扬顿挫的“啊啊——”叫着,这些人跟他以前看到的都不一样!谢知养阿生养得精心,他长这么大都没出过花园,平时陪着他的不是下人就是玩伴,秦纮又不在身边,因此他从来没见过成年男子。

众人看着将军合不拢嘴的将小郎君架在肩膀上,心中暗忖传言果然没错,将军迟迟不肯另选宗子就是等着小郎君长大。

阿生看到璀璨的金水,叫得越发响亮,要不是秦宗言搂着他,他就恨不得上去摸一下,秦宗言大笑,“小东西,这可不能乱摸。摸完你手也没了。”

阿生叫了一会,见自己始终摸不到金水,就转移注意力,在秦宗言怀里使劲扑腾,不是想去抓他的头冠,就是抓着他衣服往嘴里塞,还时不时在秦宗言玄色的衣服上印下一滩又一滩口水印。秦宗言从小带儿子带习惯了,很轻易的就把不停折腾的小东西按压下来,“你这小子还挺折腾的,跟你爹小时候一点都不像。”

谢知深以为然,阿生容貌虽然很像她跟五哥,可个性却不大像她跟五哥,他们小时候都没阿生那么调皮。

秦宗言和谢兰因在建德郡留了半个月,金人铸造很成功,秦宗言看到完美的金人乐得嘴都合不拢,他就知道他大孙子是福星。至于谢知让谢兰因来建德住下的提议,秦宗言一口答应,他出征,留阿镜一个人待在怀荒他也不放心,还不如让她留在建德城陪儿子、儿媳。

秦宗言甚至想让妻子现在就住下,不要跟自己回怀荒了,可谢兰因不答应,他还有一段时间再走,她亲自送他出征。随着夫妻两人年纪渐长,谢兰因对秦宗言的依赖也加深,对这种情况谢知乐见其成,所谓少年夫妻老来伴就是这个道理,父母、孩子不可能陪伴太久,能陪自己走到最后的也只有伴侣了。

这次秦宗言留下秦二、秦七镇守怀荒,带老大、秦三、秦四出征。谢知不仅给秦宗言准备了大量止血药,还给他准备了很多用于包扎的纱布。战场刀剑无眼,她只能尽可能多的把自己想到的都备上。秦宗言看着儿媳源源不断送来的后备物资,笑着搂着妻子的肩膀说:“难怪人家说女儿贴心,我家那些臭小子就从来想不到这些。”

谢兰因皱眉不说话。

秦宗言见她满脸担心,心中既满足又心疼,他搂着她说,“放心,我要陪你一辈子,哪里舍得现在就死了?”

谢兰因斜了他一眼,“你就不说好话!”

秦宗言哈哈一笑,“好,我不说。”他亲吻妻子额头,“你在建德多陪陪阿菀和阿生,等我这次回来,我再也不出征了。”

“真的?”谢兰因仰头看着秦宗言。

秦宗言说:“真的,我年纪也不小了,该把战场交给年轻人了。”

谢兰因闻言一怔,“你这是——”

秦宗言缓声道:“秦家占着柱国大将军的位置也够久了,也该退位让贤了。”秦宗言早看出拓跋曜想收拢兵权,要是没有革岛,秦宗言肯定不乐意避让,可现在有了革岛,秦家就有退路,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

谢兰因说:“你就不怕这一退就永远退出京城吗?”

秦宗言道:“没有京城还有平城。”

“平城都不是都城了。”

秦宗言微微一笑,“且看着吧。”除非拓跋曜能打破拓跋皇帝寿命的诅咒,活到七老八十,不然魏国将来会如何,谁也说不清。

正文 第194章 秦纮归来

秦宗言出征前, 秦纮都没能回来,秦宗言不放心妻子, 出征前亲自送妻子去儿媳那里才策马追赶大军。谢兰因站在大门口远远的看着秦宗言的背影,直到他彻底离开才转身想回去。回头就见女儿笑盈盈抱着儿子站在她身后,看到女儿孙子,谢兰因一下笑了,“怎么把阿生抱出来了?”

“他大了点, 可以抱出来走走了。”谢知说, 以前儿子软软小小的一团,谢知抱儿子都不敢用力,就怕不小心弄伤他, 现在他大点了, 可以带出来溜溜弯。但谢知依然不准备让他接触太多的人, 时下没有各种疫苗,养孩子只能靠细心、精心, 等阿生再大点,自身免疫力上去再放他出门。当然关在家里不代表不运动, 谢知已经让人织柔软的羊毛地毯,等阿生会爬, 她就让阿生在地上爬。

谢兰因抱过孙子, 见孙子津津有味的啃着一个奇形怪状的木头不由好奇的问:“你怎么给阿生啃木头?”

“这是软木, 他最近喜欢啃东西。”谢知没养过孩子, 经验不足, 等阿生开始啃手她才想起要给阿生准备磨牙的玩具, 幸好软木找起来不难,下人很快送来一批上来。谢知担心玩具被儿子啃久了,就啃下木屑来,因此让人时时注意他嘴里的玩具,一发现他啃的太狠就换一个新的。谢知暗忖,她那会总听人说以前养孩子不费钱,家里有七八个孩子都能拉扯大,她怎么古代养孩子比现代还费钱?光是现代玩具就比现在便宜多了。她跟五哥家业再大,养上七八个孩子都要开始琢磨更多赚钱法子,不然孩子长大,家产都不够他们练手的。

谢兰因见女儿做的玩具全是一模一样的,她不由道:“你让人多做几个款式不好吗?怎么全是一样的?”

谢知说:“我之前做了好几个,他就喜欢这个,我就让人做了三百个一模一样的。”一天换三个也能用上三个月,三个月后说不定这小子不爱用软木磨牙了。

阿生跟谢兰因不怎么熟悉,让谢兰因抱了一会就要谢知抱,谢知抱着儿子跟他玩游戏,她给儿子弄了一间游戏屋,里面全是阿生的玩具,墙壁上挂满了彩色软垫,无数彩球从屋顶垂下,这是阿生最喜欢的地方,他可以在这里玩上一两个小时。

谢兰因就看着女儿陪儿子玩了两个小时,等儿子睡了才去处理公务,她感慨的看着女儿:“你真是长大了。”她当年带孩子都没女儿那么熟练。

谢知笑道:“我早长大了。”

秦纮不在,军屯大部分公务都由谢知来处理,军屯看着不大,但一天琐事也不少。谢知手下有五个女孩子专门替自己处理一些不重要的琐事,以及帮自己先看公文,将公文中的重要内容提炼出来,这样她就减少大量工作。

谢兰因帮着女儿看了大半天公务,也感觉到了这些女孩子干活的利索,阿兄当年的的通事舍人也就这些小姑娘的水平了。谢兰因看着女儿的目光带了深思,他们家族不缺钱、也不缺人,花钱培养几个人才还是足够的,可人才却不是那么好培养的,“阿菀,你是怎么教她们的?”谢兰因等五个女孩儿退下后问女儿,“我看朝中通事舍人也不过她们这点本事。”

“多听多看多干活。”谢知说,她这里人手不够,基本一个人当三个人用,工作量上去,人就历练出来了。谢知当年职场也是这么历练,无论是一开始外交部的工作,还是后来图书馆的工作,她都是最底层的员工做起,工作不拼命,怎么在职场发展?谢知给员工发福利从不手软,但工作要求同样严苛,扛不住的都推到二线去。一线和二线员工待遇相差不少,在谢知身边待惯的女孩子,哪里愿意推到二线去?还不一个个卯足劲干活。

谢兰因看了一会女孩子理事的利索劲,终于明白为何秦家那些亲卫家的女眷老往自己这里跑,一心想要从女儿这里说个媳妇,这些女孩子要真被他们娶回去才是福气,她同女儿笑着说起这件趣事。谢知说:“五哥也跟我说过这些事,我没管。”她才不会乱点鸳鸯谱,她们喜欢谢知自然支持,她们要是看不上谢知也不会强迫,将心比心,谢知也无法容忍那些大字不认几个、又大男子主义的粗鲁军汉。幸好五哥不是军汉,不然谢知情愿死遁也不会嫁她。

“你培养人手不容易,不能为了这种事寒了大家的心。”谢兰因也觉得秦家那些军汉配不上这些娇滴滴的小姑娘,“我手头也有几个认字的小姑娘,你让她们带上几天?”谢兰因看到女儿身边人这么有用,她也心动了。

“好。”这种小事谢知一口答应,“不过她们要是哭鼻子,我是不会管的。”她身边的工作强度不是一般小姑娘能坚持得住的。

“不用管,撑不下我也不逼她们。”谢兰因不在意的说,总有人能撑下来的。

临近年关,谢知、谢兰因和赫连凤容忙得几乎要以书房为家,今年家中男人都不在,家中事务几乎都压在两人身上,她们跟账房盘算着一年的收益,将江南运来的粮食收入粮仓、预算明年的消耗、以及明年各个地方的拨款…谢知连陪儿子的时间都再三压缩了,后来干脆在书房空出一小块地方,让阿生坐在地毯上跟小哥哥、小姐姐玩,等谢知有空了就过来抱他亲他。阿生平时黏人,可真到这时候却乖巧异常,待在书房里不哭不闹,乖巧极了,就连谢兰因都很诧异,笑言总算有几分像女儿小时候了。谢知失笑,她小时候是假孩子、阿生是真孩子,再懂事也不能跟她小时候比。

按说谢知这些年又是开盐田,又是办琉璃厂,收益应该不少,可是她每年开销也大,光是一个金矿前期就投了一大笔钱进去,幸好这件事是跟谢家合作的,谢家本家、大父、父亲那里都拿钱过来,大人也拉了无数物资过来,总算能让谢知松口气。她揉了揉额头,听这一次回来的人说,五哥会跟着下批离开的船队回来。

革岛上的势力已经被他扫荡的差不多,剩下的就是不成气候的小鱼小虾,他也没有赶尽杀绝,但是革岛几处码头都被他们控制,革岛上的船只也全被五哥缴获,革岛上的人出入都要受他们控制。谢知嘴角泛起淡淡笑意,幸好是五哥过去了,要是换了第二三个人,恐怕没法子这么快掌握局势,就是他一走就是大半年,等他回来也不知道阿生还记不记得他。

等谢知、谢兰因、赫连凤容将所有账都清点完毕,该存仓库的物资都存入库中,也到了十二月。建德城已满城素裹,但是过年的气氛却很热闹,尤其是军屯更是欢声笑语不断。这些天谢知的过年福利也发下去了,大家手中有钱,心情自然开朗。谢知在盐场、革岛发放纸币,对手下的士兵发的都是真正的粮食布匹,在这个商业不发达的时代,粮食和布匹才是真正的硬通货,大家看着家中堆满粮食的仓库心中怎么能不开心?

谢知也揉着脖子对赫连凤容笑道:“忙了这些天,脸都黄了,我们带叔母去别庄休息几天吧。”于波照旧跟秦宗言出去打仗了,大赫连氏也被凤容夫妻接到怀荒,于家人口简单,过年也不会太麻烦。谢知往年过年倒是有不少应酬,但今年秦纮依然还在“养伤”,谢知今年只送年礼,不去参加宴会,谢兰因也不准备回秦家过元旦,秦家祭祖等秦宗言打胜仗回来再说,所以两人有的时。

赫连凤容点头,“好。”她跟王瓒成亲快四年了,两人之前生了一个儿子,今年快满三岁,双方家长都催着他们再生第二个。凤容自觉自己身体恢复差不多,跟王瓒商量今年再生一个,不过在之前她要跟王瓒先把身体调养好,两人身体越健康,生出来的孩子才越健康。

谢知的别庄谢兰因去过几次,每年都是冬天去的,这别庄建造的很奢侈。要说里面建筑也不见有多豪华,不过只有五栋单独的一进院落而已,但是每间房都铺设了地暖,尤其是最中间的一栋最大,左右有四间房间,中间还有一个极大的客厅,想要维持这个大厅温暖如春,就要一刻不停的烧炭,光是维持这间屋子温暖,就要安排人轮流值班。更别说这里还有可以让人泡澡的大池子,一天换一次热水。

这是谢知专门为家人建造的冬日度假别院,谢知或许某方面会节省,但该享受的时候她也不含糊,她这些年植树造林也不是没成果的,就用点炭她还是用的起的。这次度假的人有谢知、谢兰因、赫连凤容、大赫连氏还有几个孩子,王瓒和秦六则住在另外的别院,享受是同样的,只不过不能跟老婆见面,谁让这边全是女眷,总要避嫌的。王瓒和秦六每天在别庄大眼瞪小眼,这边女人日子却过得很舒服,每天吃吃吃、睡睡睡,午后还让丫鬟全身按摩下,不过几天功夫,几个女人面色显而易见的红润起来,皮肤也更白皙细腻。

阿生跟凤容的儿子更是玩疯了,两个小男娃见面就要滚成一团,你对我笑、我对着你笑,两个傻儿凑到一块了,让大家看了啼笑皆非。谢知看着两个人玩得好,心中更想再生一个了,不过还是等自己身体和身材都恢复再说。谢知庆幸亏得家里没有双胞胎基因,不然她要怀上双胞胎非愁死不可。现代医学都建议女人一次生一胎,别说在古代。

谢知等人在别庄里养了十来天回建德城时,几个女人气色称得上焕然一新,谢知照着镜子里的肤白貌美自己,满意的直点头,果然睡眠才是最好的美容方式。凤容和王瓒小别胜新婚,凤容还没出庄子就被王瓒接走,儿子倒是留下给丈母娘带。谢兰因和大赫连氏相视而笑。赫连凤容嫁了王瓒,有了孙子,大赫连氏就别无所求了,现在她就指着孙子能健健康康长大。

谢知回了家,简单的洗漱了下,搂着睡得跟小猪似地儿子一起休息。阿生在阿娘软软香香怀里拱了拱,心满意足的睡去,天气冷,他最喜欢的就是贴着人睡觉。他现在也大了,谢知也敢带着他睡觉,他小时候她真不敢把他放在身边。

谢知睡得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把阿生抱了起来,她当时乳母把阿生抱走喂奶,也没在意,可是过了一会她就觉得一个人躺在自己身边,谢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见一张熟悉的俊脸含笑看着自己,她先是一怔,随即欣喜的睁大眼睛,“五哥!”

“阿菀——”秦纮见妻子醒了,也不在压抑自己,翻身压住妻子细细的亲吻。

谢知搂着五哥的脖子,心中暗忖,幸好自己去别庄休养了一段时间,不然自己满脸憔悴的模样让五哥看到可不好。秦纮一走就是大半年,夫妻两人都不算小别,而是大别。两人在房里待了一下午都没出门。谢兰因体贴女儿、女婿久别重逢,想要亲自带孙子,奈何阿生一点都不给面子,白天还看不到阿娘还能忍,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还看不到阿娘,他干脆放声大哭,这可不是干嚎假哭,是真真正正的大哭,眼泪都流出来了。

乳母丫鬟齐上阵都没法子把他哄好,谢知跟大部分贵夫人都不同,她基本是亲力亲为的带孩子,乳母丫鬟白天还能哄着他,晚上就哄不来了,一定要谢知过来哄才可以。

谢知跟秦纮折腾了一下午,正昏昏欲睡的趴在秦纮胸口打盹时,突然隐隐听到阿生的哭声,她蓦地睁开眼睛,“什么时辰了?”

“快戌时了,你饿不饿?”秦纮这会心虚的想起还没让阿菀吃饭。

“戌时?”谢知打了个激灵,蓦地起身,“五哥,你快去把阿生抱进来。”

“什么?”秦纮一怔。

“阿生要睡了,他晚上陪我睡的。”谢知解释说,他这会肯定是哭了。

秦纮起身穿衣服,许久不见自家胖小子,他还真有点想他,不过晚上一定要阿菀陪|睡的话,那岂不是一直要睡在他们房里?秦纮踱步离开房间,刚出房门就见乳母抱着哭声凄厉的阿生急匆匆的走来,显然是阿生哭得太久,谁都搞不定了。秦纮大半年没见儿子,吃了一惊,“怎么这么胖了?”

阿生泪眼朦胧的在秦纮身上蹭了蹭,发现不是阿娘,“哇——”哭得更凄厉了。

秦纮示意乳母退下,他只记得以前的抱法,还是横抱儿子,阿生却以为他要哄自己入睡,小身子扭成了一团麻花,我不要你,我要阿娘!秦纮被自家胖小子吓出一身冷汗,就怕自己不小心把儿子摔地上了。

谢知屋里就听到儿子哭声了,等秦纮抱进来,她连忙抱过儿子,“阿生乖不哭,阿娘不好,都把阿生忘了。”说着她把儿子往上举了举,阿生前一刻还在哭,到了阿娘手里就笑了,往上举一举,他更是开心的咯咯笑出声。

秦纮坐在一旁看着妻子抱着儿子温柔的诱哄,眼底泛起淡淡的笑意,他幼时母亲体弱多病,又沉浸在忧伤中,对他多有忽视。父亲又忙于公务,他五岁之前都是自己单独一人过的,他那时候就想过,要是自己将来有孩子,一定让孩子重蹈自己覆辙,他一定要陪着儿子长大。可惜计划不如变化,他信誓旦旦的要陪儿子长大,结果一走就是半年。他伸手将妻儿纳入怀中,“阿菀,有你真好。”阿生肯定不会跟他一样长大的。

谢知笑着将儿子放在秦纮怀里,对阿生柔声道:“阿生这是阿耶,你认不认得?”

阿生挂着泪水的大眼滴溜溜的看着秦纮,许是父子天性,他在秦纮怀里没有哭闹,秦纮莞尔,让儿子睡在他跟阿菀中间,“闹了这么久,该睡了。”阿生看看阿娘、再看看陌生的男人,小嘴瘪了瘪,扭着小身子往谢知怀里蹭,谢知搂着儿子轻拍,阿生哭了许久也哭累了,一会就睡着了。

秦纮起身给儿子拧来热帕子,稍稍散了散热以后,给儿子擦脸,谢知用挑了一点点蛇油膏放在掌心揉开,轻轻的在儿子脸上按了几下。阿生不舒服的想要睁眼,被谢知搂在怀里亲了一口气,安抚的拍了拍,他又沉沉睡去。秦纮低头看着睡觉还不老实的儿子,轻笑一声,将儿子放在最里面,然后将妻子搂在怀里,满足的轻叹一声,他这些天最想的就是阿菀。

“五哥你在革岛顺利吗?”谢知柔声问,“有没有受伤?”

秦纮笑道:“我有没有受伤你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