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神光和萧珣知道萧源有可能怀孕后,先是一怔,随即后怕,幸好没上来就吃暖宫的红花鸡子,不然这个孩子说不定就保不住了,紧接着又是欣喜,元儿有孩子了!但在欣喜的同时,两人心里隐隐有着担忧,历来生产都是孕妇的鬼门关,元儿身子这么弱,能熬过去嘛?

尤其是萧珣,听到女儿可能有身孕后,紧皱的眉头就没松开过,直到爱女来找自己的时候,才恢复以往淡定自若的神色。“怎么不好好休息呢?”他让人抬来胡床,让女儿坐在胡床上,又让人加了一层厚厚的软垫。

“还没确定呢。”萧源见父亲的举动,笑着搂住萧珣的手,“娘身体比我还弱,还不是生了我还大哥、三哥!爹你放心,我肯定没事的!”她现在开始就要建立信心,要是连自己都担心,又怎么可能开开心心的渡过孕期呢?

“也是。”萧珣嘴上笑应着,可心里却依然不怎么确定,妻子当年生产时候的痛苦还历历在目,要不是阿介坚持,有了阿茂后,他就根本不想再让妻子生孩子了,只是他拧不过阿介。为了这事,岳父没少给自己脸色看过,等阿介走后,干脆直接把元儿抱走,都不让他养女儿了,幸好姐姐当时帮着自己,时常把元儿领到宫里抚养,不然他怕是在女儿出嫁前,都见不到女儿了。

萧源见父亲如此,心中隐隐担心,连一向豁达的爹爹都这样,阿肃他会是什么反应?他们夫妻间偶尔几次谈论起孩子的事,阿肃总是轻描淡写的几句掠过,或者是笑言,梁家孩子很多,她喜欢就过继几个过来。她不信阿肃的想法有这么超前,会不想要孩子,想和她做一对丁克夫妻,那么就是——他怕生孩子?萧源想起三哥曾对自己说过,阿肃的过去,萧源低着头沉思起来。

萧珣等女儿走后,板着脸问下人,“有派人去告诉姑爷,姑娘有可能有孕的事了吗?”

“回老爷,姑娘说还不确定,不让我们说。”

“胡说!子嗣乃大事,怎么能不说呢?派人去告诉姑爷。”萧珣恼道,心中暗哼,这臭小子!千叮咛、万嘱咐,让他缓一缓再让元儿怀孩子,他身边少女人不成?萧家少给他送陪嫁丫鬟了?萧珣此时开始能体谅当初岳父的心情了,他现在只想把女婿狠狠抽一顿!

“爹。”萧源突然半路折回,“我可能有身孕的事,你别告诉振敬!还有——不许你再欺负振敬了!”

“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他了?”萧珣用笔舔墨,铺开白纸。

“你什么时候没欺负过振敬?你别老欺负他老实!”萧源娇嗔道,“还有,我不让人告诉振敬,你也别告诉他,他最近忙呢!”

“你都说了不许说了,我现在自然不会去告诉他。”萧珣淡声道,手中的毛笔握得稳稳的,下笔如行云流水。老实?他老实会把你哄得团团转?一颗心都偏到什么地方去了!

萧源狐疑的望着老爹,他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爹,你不会在忽悠我吧?”

“忽攸?”萧珣不解,“这和忽攸有什么关系?”他做什么弄巧成拙的事了?

“没什么,我就说你别骗我!”萧源说。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萧珣反问,他从来没骗过她,大不了瞒着她。他不是说了吗?他现在不会去告诉梁肃了,可她来之前自己已经吩咐过了,这不算吧?

“…”萧源一时语塞,心里忿忿骂道,老狐狸!


“孩子——”梁肃木木的重复这两个字。

“是的。”阿列咧嘴傻笑着说,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赶来了应天给将军说这个好消息。虽说还没有确定,可萧家都让他来和将军说了,肯定是有大半的把握了。他还留了一个心眼,只告诉了将军一人,毕竟还没确定呢。

梁肃僵硬的走了几步,坐在了胡床上,拿起案前的茶水一饮而尽,略凉带涩的茶水下肚,他心情平复了些,“给我备船,我晚上去吴郡。”

“是。”阿列刚乐颠颠的准备退下,阿勒就走了进来,见阿列来了,疑惑的问:“你怎么来应天了?”他不是被将军派去保护夫人了吗?

“我来送信的。”阿列说。

将军和夫人几乎是天天通信的,阿勒也习惯了,他对梁肃说:“将军,太子殿下召你入宫。”

“什么事?”梁肃问。

阿勒说:“应该是为了北边刘宏造反的事!”刘宏是秦炯的同乡,也是秦炯的结拜兄弟,当初霍行允攻入洛阳的时候,刘宏就带着秦炯的一支残部逃走,在听说霍氏生擒秦炯,并在八天前杀了不肯投降的秦炯后,就在永州造反了。河间王霍行恭奉命追缉,却反被击走。

梁肃神色一凝,对阿列说,“你在码头等我,我出宫后就去吴郡。”

“是。”阿列没想到将军还想去吴郡,他心中暗暗叹气,今天晚上看来将军是别想睡了。

 

“姑娘,喝了汤就该睡了。”祝氏端着一碗现磨的核桃汁说道。

萧源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接过核桃汁,浅浅的尝了一口,浓浓核桃香中似乎略带了一丝甜味让萧源眉头一皱,“加糖了?”

“没有加糖,只是在里面加了一点梨汁,这几天,天干物燥,姑娘喝点梨汁润润喉。”祝氏说。

“嗯。”萧源将核桃汁喝完,继续做手上的针线活。

祝氏念叨道:“姑娘,你还是先歇一会吧,这手套明天做也行。”

“还有一会就好了。”萧源将最后几针密密的缝好,满意的将手套放平,这个手套是她特制的,内里是柔软的羊皮,外面是坚硬的牛皮,这样阿肃就不容易磨破了,而且她还是特地照着他双手的尺寸做的,他的右手比左手略大一点,同样脚也是。

祝氏无奈的摇头,姑娘自打成亲后,不知道帮姑爷做了多少针线活了,手套、袜子、荷包,衬衣…老爷身上的荷包还是她半年前做的,难怪老爷要看不惯姑爷了。祝氏突然好笑的想起,当初县主(顾纹)花了一年多时间,绣了一个灰雀玉兰图的扇套。刚绣的时候还没嫁人,等绣完后已经嫁入萧家了。

当初顾老大人还以为县主给自己绣的,结果眼巴巴的等县主绣完,还没来得及问县主要,就见老爷喜孜孜的带在身上来他书房上课了,气得顾老大人拿着戒尺对老爷的功课一顿狠批,直把老爷骂得灰头土脸的。现在看到老爷训姑爷,她就想回到当年顾老大人训老爷一样。

“奶娘,这些东西你理一下,明天给——”萧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门外的惊呼声,“将军!”

萧源听到“将军”两个字,一下子站了起来,快步往门外走去。

“姑娘!”祝氏吓了一跳。

萧源刚掀帘走出里屋,一双大手紧紧的握住她的双肩,“元儿。”熟悉的声音让萧源不由自主的想笑,“阿肃!”

“嗯。”梁肃手下微微用力,将她推进了内房,“别出门,小心着凉。”

“阿肃,你怎么来了?”萧源又惊又喜。

梁肃微微一笑,“你先进去,等我暖和再进来。”十一月的夜晚,寒意凛冽,他刚从外面回来,一身寒气,她可只穿了在房里的常服。

“给将军打热水梳洗。”祝氏连忙吩咐道。

萧源惊喜过后,感觉不对,“阿言!”她叫阿言进来。

“夫人。”阿言掀帘进来。

“爹爹派人告诉阿肃我可能有身孕了?”萧源问。

“是。”阿言呐呐的说,“梁国公说,他在姑娘来之前就吩咐过了。”

萧源哭笑不得,她就觉得爹爹肯定有后手,果然阿肃真来了。萧源咬了咬下唇,她很开心阿肃能来,但是——他能留多久?如果要连夜赶回应天,不是很累吗?萧源心不在焉的散了发髻,挥退了下人,坐在床榻上,等着梁肃。

烛光照在萧源珠白的睡衣上,隐隐泛着红色,梁肃进房看到一片红色的时候,脸瞬间惨白了。

恍惚中,温暖馨香的卧室被一间空旷冰凉的小厢房所取代,黑红的血从床榻上大滴、大滴的滴落,垂下的手比雪还白,衬着满目的血迹,分外的触目…

“阿肃?”担忧的声音传来,一只手摸上了梁肃的脸,梁肃一把握住,掌中的手软软的、温温的,白玉般的掌心还透着漂亮的红色,梁肃伸手将妻子搂到了怀里,“元儿——”他的头深深的埋在萧源的脖子里,暖暖的橘香传来,让他的心安定了不少。

“阿肃,你是不是累了?”萧源伸手环住梁肃劲瘦的腰,感觉他后背的肌肤紧绷着,她搂得就更紧了一点。

“我不累。”梁肃只抱了一会,便直起身体,一把抱起萧源往床榻走去,“今天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就看了一会书,然后把你的手套做完了。”萧源搂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偎依到他怀里,“我把你的护膝、袜子、手套,还有护肩、护腰都做好了。”

“别太累了。”梁肃说,“我不用也行。”

“你老是在外面东奔西跑,现在仗着年轻自然不怕,要是不好好养护,将来有的吃苦呢。”萧源笑着说,“你想和我爹一样吗?一连泡十天汤泉?”

梁肃眼底浮起笑意,“好,以后这些东西,我都戴上。”

“阿肃,你这次过来,什么时候走?”萧源问。

梁肃沉默了下,“我就待半个时辰。”

“这么快?”萧源就算有心理准备,也吃了一惊,她心疼的说,“阿肃,你以后别这样赶来赶去了,等过几天我就回应天了。”

“不,你就留在吴郡。”梁肃依依不舍的摸着妻子的脸,“我马上就要去永州了。”

“永州?”萧源一怔,“你去永州干嘛?”

“去抓一个人。”梁肃低头轻啄她的脸颊,“我不在应天,你回应天我也不放心,你就留在吴郡,等我回来了,再来接你好不好?”

“抓谁?”萧源心一下揪住了,“你又要出去打仗了?”

“嗯。”梁肃双手有意无意的避开萧源的肚子,见她满脸担忧,“就一个跳梁小丑而已,我不会有事的。”

萧源注意他的举动,心里暗暗一叹,抬头亲了亲他的脸,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阿肃,大夫说,我们可能有小宝宝了,说不定等你回来的时候,小宝宝已经很大了。”

梁肃的手在贴上萧源肚子的时候,颤了下,“我会尽快回来的。”他哑着声音说,“元儿,等我回来。”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祈求,他从来没有这么懊恼过,要不是自己控制不住,元儿也不会有身孕了!现在——现在自己还不能陪在她身边,他望着妻子盈盈的笑颜,低头近乎虔诚的在她眉心印下一吻,“元儿,等我回来。”一定要等我回来,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将军,阿勒说,时辰差不多了。”阿言在外房轻唤。

梁肃浑身一僵,萧源手抚上他僵硬的背部,梁肃缓缓的放松了,“阿肃,我给你做的东西你都要带上。”萧源轻声说。

“嗯。”

萧源抬头在在他唇角印下一吻,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阿肃,你要早点回来呢,不然孩子等不及你就要出生了!我会一直给你写信的!”

梁肃沉默许久好,才低低的应了一声。

院子外,阿勒已经急得团团转了,去永州的大部队下午就出发了,将军是让许先生掩护,才能脱离大部队赶来吴郡,现在他们就必须要走了,回应天后,他们还要连夜骑马追上大部队呢!不然军纪可不是闹着玩的!

就在阿勒急得差点要往萧源院子里冲的时候,梁肃走了出来,阿勒顿时松了一口气,忙迎上去,“将军!”

“走吧。”梁肃淡淡的说,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他对站在一旁的阿列说,“阿列,你这几天多看顾下夫人,如果——只要保住夫人就够了!”

阿列和阿勒同时一震,“是。”阿列低下头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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绰绰(上)

开阔的大厅里,地上铺着厚厚的地衣,萧源在丫鬟的搀扶下,绕着大厅转圈子,一圈、两圈…“好了,夫人休息一会吧。”叶嬷嬷说道。

萧源额头冒汗,走到了胡床边,微微喘着气,“夫人,你坐下休息一会吧。”阿言心疼的说,这叶嬷嬷也不知道在弄什么,老是让夫人在房里走路。夫人自打有了身孕后,越发的爱睡了,每次看到她强撑着精神在大厅里转圈,她就止不住的担心,不是说刚有孕的时候,要多休息吗?

“不用。”萧源摇头,“等一会再说。”至少要等不喘了,才能坐下,其实她也没有走很多圈,但自从怀孕后,她似乎就特别容易累。

“今天就到这里吧。”叶嬷嬷说,“夫人还在养胎期,一定要好好休息,等五个月后,就要多走路了,这样容易养正胎位,还能让夫人腿更有力些。”不然等她肚子真得变大后,她双腿可有的吃苦吃累了。

阿言瞪大了眼睛,难道等五个月后,还要走更多?

“我都听嬷嬷的。”萧源说,她前世没怀孕过,自然不知道怀孕期间应该做什么最好,叶嬷嬷是专门给孕妇调养的老嬷嬷,经验丰富,她自然完全听她的。

叶嬷嬷松了一口气,伺候萧夫人可真轻松,原先她听说梁将军的夫人身体弱的时候,还不想来呢!碍于萧家和梁家的权势,才勉强答应的。身体弱的孕妇她见多了,那些大家贵妇平时养在深闺,整天坐着一动不动,又不肯听人劝,一心认为自己体弱多病,最后没事也把自己吓得有事了。可这萧夫人性子温和开朗、身体弱,性子虽也娇滴滴的,但做事却不娇。自己让她做什么,她都毫不含糊,从来不叫一声苦,总是不折不扣的执行,对下人也友善,这样的主子,她自然伺候起来也格外精心。

她年纪也大了,靠着前朝宫廷学到的手艺调养贵妇身体,固然不愁吃喝,可又能干几年?萧夫人心善,只要她这段时间照顾得体,以梁将军和国公府对夫人的重视,肯定会留下自己,这样她也就有个养老的地方了。叶嬷嬷给萧源揉了揉僵硬的腿后,让丫鬟扶萧源去房里,端来了火盆,脱了萧源的鞋袜,给她按摩双脚。萧源想,这叶嬷嬷就算在前世,也属于专家级的月嫂水准。

阿言将花红切碎,整齐的摆放在碟子里,还有一小碟秋梨,边上还有一碗麦粥,这些是萧源的下午点心,阿言心中忖道,幸好夫人平时也爱吃这种粗粮,不然整天光是这些吃的东西,夫人就吃不惯吧。

这时几名琴姬抱着各种乐器依次入内,跪坐在萧源面前,弹奏着轻柔舒缓的乐曲。这是萧源问萧珣要的琴姬,她让这些人每天给自己弹小半个时辰的乐曲,权当是抬脚,反正爹爹在守孝,也不能听琴姬作乐。

“夫人,太子妃派人送了些补品来给你。”布儿端着茶盏进来说,“又让人问夫人,七停姐什么时候可以回应天?”

“七停回应天?”萧源握着调羹的手顿了顿,“七停才从应天回来吧?”

“是的。”布儿道,“太子妃说,她这几天身上不痛快,想让七停姐陪她打一场马球。”

萧源失笑摇头,锵锵也是的,她痴迷上马球了不成?居然七停还没有回来几天,就派人追过来了,什么时候她也要见识下七停的马球技术。“你们把七停叫来,让她跟太子妃的人回应天吧。”萧源吩咐说。

“是。”

双福嘟哝说:“七停姐回吴郡也才两天啊!”

双喜瞪了她一眼,“就你话多!”

“夫人,还有一事。”布儿说。

“什么事?”萧源吃完下午茶点后,随手拿了一本书册,靠在扶手上看书。

“灵偃姐姐求见。”

“灵偃?让她进来。”萧源吩咐道,灵偃自从嫁人后,就一直在应天给自己管着嫁妆,这时候怎么突然来吴郡了?“听说她有身孕了是吗?”

“是的,已经快四个月了。”布儿说。

“姑娘。”灵偃入房后,先给萧源跪下磕头。她因是从萧源房里嫁出来的,嫁人后夫家不敢怠慢,加上灵偃自己会做人,一连生了三个儿子,婚后的生活非常幸福,她平时在自家的时候,也是身边有两个小丫鬟伺候的人,故她一直很感激萧源,对她的嫁妆管理也一向精心。

萧源示意她起身坐下,关切的问,“你孩子快满四个月了?”

“是的。”灵偃一笑,摸着自己还不怎么明显的肚子说,“希望这次是个女儿。”

萧源微微点头,“好好保重自己身体,等我生完了,还要你进来伺候呢。”正巧她和自己差不多时间有孕,让她当自己孩子的奶娘好了。萧源生完孩子后,是想自己亲自喂养的,但她一个人精力毕竟有限,灵偃也从小伺候自己长大,一向稳重贴心,她当孩子的奶娘,最合适不过了。萧源瞄了祝氏一眼,奶娘年纪也上去了,一直在自己房里伺候,睡不了一个安稳觉,自己也不忍心。奶娘的老公、孩子都没了,干脆让灵偃认奶娘为义母,让奶娘和灵偃一起照顾自己这个孩子好了。

“是!”灵偃又惊又喜,又要想起身磕头,只要能当上夫人长子女的奶娘,她这辈子还用愁吗?

“你急巴巴的从应天赶来干什么?”萧源摆手示意她坐下别多礼。

“夫人,半个月前成家的人,在你应天城西那八十亩良田旁圈了百亩良田,前几天成家的大管家上门,说是想买下靠近他们田边的十来亩良田,价钱好商量。”灵偃说。

“成家人?是成孝诚吗?”萧源问。

“这点小事也值得你急巴巴的赶过来。”萧源笑道,“你有了身孕了,也别急着赶回去了,我让人给你收拾房间,休息一晚上再走。”

灵偃蹙眉道:“夫人,成家人这些日子动作不小,附近的那些良田,就剩我们的田没换新东家了。”

“那又如何?”萧源漫不经心的说,“难道他们还想强买强卖不成?”

成孝诚和裴德芳是霍渊的心腹重臣,也是怂恿唐霍渊夺取天下的首义功臣,两人目前一个力挺太子,另一个却是秦王的心腹,这两人目前在应天风头正劲,听说成孝诚仗势霸占了不少应天附近的良田,苦主们因畏他权势,皆敢怒不敢言。别人怕成孝诚,萧源可不怕。这八十亩良田是阿肃之前塞给自己一大堆地契中的一小块,因在应天城外,她就让灵偃帮着一起管了。那里没什么特别出众的地方,唯一让萧源喜欢的是,附近有个小小的温泉口,等自己有空了,说不定能建个温泉别庄。她又不缺钱,卖什么田?

“他自然不敢。”灵偃柳眉一竖,“他们敢强抢,我就跟他拼命!”

“傻丫头,抢走就抢走了,拼命干嘛?抢走了,也要看他们有没有那个福气享受。”萧源不在意的说,她可不信成孝诚会吃错药,抢自己的田。瞄了一眼钟漏,是该午歇的时辰了,萧源随手将书册放在一旁,头靠在柔软的枕头上,也不知道阿肃目前到哪里了?

 

永州城墙上高高的并排挂着七八颗人头,狰狞的表情明显能看出死者生前受了极大的痛苦。

梁肃远远站在山丘后,漠然的望着那些人头,“一共死了几个?”

“在永州的三十七名官员已经全部被叛贼刘宏杀死了,首要的几名官员都挂上了,要不是河间王见机快,说不定现在河间王都——”下属摇头叹气。

“将军,这刘宏可是秦炯手下的第一大将,据说一杆银枪使得出神入化。”阿勒低声说。

梁肃微微点头,转身说,“走吧,到了开饭的时间了。”

“是。”

“这——”下属眼巴巴的瞅着阿勒,不懂梁肃的意思,他也是第一次和梁将军共事。

“先走吧。”阿勒心道,将军才刚到,地形什么的,才开始打探,怎么可能随意说出自己的计划呢?

众人回到营地的时候,已经炊烟袅袅,将士们已经开始埋锅造饭了。

“振敬,你准备怎么打下永州?”霍行恭阴沉着脸问,他自打仗迄今,尚无败绩,刘宏是他生平最大的耻辱。

“还没定,你想怎么样?”梁肃问。

“刘宏的老家在离永州一百里的密乘县,我听说他的妻子、孩子,都在那里,我们…”霍行恭还没有说完,就被梁肃打断了。

“河间王,军法有令,不欺妇孺,您这么做不大好吧?”梁肃说,“再说刘宏明知家人皆在密乘县,尚感在永州起兵造反,显然是肆无忌惮,就算你把他们都抓来了,也不会让刘宏有所动摇的。”

“也是!大丈夫何患无妻,可惜不是他老父、老母在密乘县,不然我不信他不投降!振敬,等攻下永州后,你一定把此人交给我!”霍行恭阴狠的说,刘宏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耻辱,他一定要把此人折磨的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