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话音一落,众人哈哈大笑,“王郎你说的不错!”
“真是没见识啊!萧家的姬人什么时候买过了!都是人家亲自调、教的!”
更有人举起手中的茶碗笑道:“卓大郎君,我听闻前段日子,卓老夫人寿诞,卓大人送了一套旧式茶碗贺寿,据说花了十万钱,可比得上这套茶碗?这里的碗筷碟碗也一色的尽是前朝的。”
“哈哈哈——”大家笑得更厉害了。
众人的冷嘲热讽让卓三涨红脸,卓大冷冷扫了众人一眼,他原本气质就偏阴沉,阴冷的目光让众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噤,卓三见大哥生气了,都不敢说话,憋得眼睛都红了。
卓大起身离开,卓三连忙跟上去,还听人在后面叹息,“不告而别,真是无礼之极!”
“还不是不读诗书的缘故!哼!寒门庶子,还妄想娶士族女!”
“大哥——”卓三脸皮紫涨,“我——”
“你想干什么?”卓大冷冷的问。
“我——”卓三喏喏了半晌,“我——”
“没出息的东西!”卓大拂袖而去,卓三不敢追上,只能忿忿的打着身边的花草出气。
卓大胡乱走着,萧家的花园,小道曲径通幽,两旁绿树成荫,卓大走着走着,心中的怒气渐渐的沉了下去。他心里暗暗苦笑,他这是生哪门子气?人和人本来就是不一样的,他也算是三代官宦弟子了,可家族的举荐只能让他没实权的小官。萧沂年纪比自己轻多了,刚出仕就能当盐官,凭什么?还不是凭人家是皇帝的嫡亲表弟,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卓大沉默的望着紧闭的古青铜门,粉墙下是砌成纹理的雨石,不减丝毫富贵气,还多了几分清雅别致,连墙壁都与别家不同…
“姑娘,外头来了好多个杂戏班子,听说那些小孩子有一口气能顶七八个碗的,我们出去看看吧。”小丫鬟讨好的声音响起。
少女清柔的笑声响起,“好了,除了点墨,其她人都散了吧。”
大家欢呼一声,接着便是轻巧的脚步声,“姑娘,你也太宠着她们了。”低低的抱怨声响起。
“外头这么热闹,这些丫鬟的心早就飞了,何必呢?”少女漫不经心的说道,“点墨,你看我这菊花画的可好?”
“好看!”丫鬟忠心耿耿的说。
“你就会哄我,可我还是连爹爹的三分神韵都比不上。”
“老爷都说了,画画本事闲暇消遣,姑娘切莫为此伤神。再说现在都秋天了,等姑娘画完这张扇面,都用不了纨扇了,不如姑娘让下人去外头荣宝斋买一副秋菊纨扇?再说姑娘也该去大长公主那里了,昏礼快开始了吧?”点墨丫鬟一口气说完。
“不要!荣宝斋的扇面大家都有,有什么稀罕!我就爱自己画!”少女负气道,娇柔的声音如绒羽般轻轻的扫过卓大的心头,卓大忍不住抬脚,刚想上前——
“这位郎君可是迷路了。”萧家巡视的仆役见卓大站在青铜门处发呆,连忙上前问。
卓大回神,淡淡的点点头,仆役连忙将他引开,青铜门后可是内院了!
“伯谦,刚刚幸亏有你,不然我可就出丑了,都怪我平时读书少。”少年朗朗的笑声传来,卓大寻声望去,是萧珣的庶子萧清和张家的张道玄。
“《云泽怪谈》也不算不上的书,里面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子虚乌有,不读也罢。”张道玄微微一笑,“你强项本就不在博记,有什么好在意的。”
“咦?父亲!”萧清惊讶的望着斗室里同顾大舅在下棋的萧珣,父亲怎么会在这里?
张道玄见了,同萧清一起进斗室给萧珣行礼。
卓大默默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不过两个聪明些庶子而已,却因士族出生,而前途一片光明,一个是国子生,一个即将去通州盐矿,天底下比他们聪明优秀的人何其多!
“大哥,你去哪里了?”卓三找了半天才找到卓大,“我们该去陆家了吧?”今天来的很多宾客都是萧家、陆家两边道贺。
“嗯,我们走吧。”卓大深深望了青铜门一眼,转身大步离去,卓三在身后追赶着,“哥,你等等我。”
斗室里同萧珣一起下棋的是顾熙的父亲,萧源的大舅,萧沂站在萧珣身后。
“父亲、舅父。”
“萧大人,顾大人。”
顾大人捻须微笑,萧珣和声问张道玄,“你是张伯谦?”
“正是张某,萧大人。”张道玄恭敬的说。
“听说你才学很好,以后要多多指点我这劣子才是!”萧珣朗朗笑道。
“张某不敢。”张道玄连称不敢。
萧珣微微一笑,对萧沂说:“去找你三叔吧,一会还要他帮着你大哥挡酒呢。”萧珣口中的三叔,就是自己的二庶弟萧环,这萧环别的不会,就会喝酒,萧珣今天让他专门帮萧泽挡酒。
“是。”萧沂正想离开,就听萧珣对张道玄说:“伯谦,你和阿盛他们一起去迎亲吧,顺便也能热闹些。”
张道玄有些受宠若惊的说:“晚辈遵命。”
萧沂脸上不动声色,心里暗暗诧异,父亲什么时候对人这么热情了?萧沂找到了萧环的时候,他正在和人喝酒,“三叔,走!大哥要去接大嫂了!”
“哦,好!”萧环忙将碗中的酒一仰而尽,笑着同众人告别后,同萧沂离去,萧沂却一直拉着张道玄不放。
张道玄苦笑,“阿盛,我又不会走,你老拉着我干嘛?”
萧沂深深的望了他一眼,松开手笑道:“还不是见到你太开心了。”
张道玄无奈的一笑。
“伯谦,你今天身上的熏香倒是奇特,你新制的香料吗?”萧沂漫不经心的问。
“是吗?我熏香了吗?”张道玄抬袖嗅了嗅,“可能是哪里染上的吧!我又不爱熏香。”
萧沂闻言不再说什么,紧接着恭喜的人一拥而上,大家都忙着应酬了!
昏礼的热闹自不用多说,萧源同几个闺蜜喝了一点酒,又和一群女眷去新房闹了一场,回房梳洗后,一沾枕头就睡了。
玉珥才给萧源罩了灯,准备守夜,就听门口似有人低声说话,轻声走了出去,“引素姐姐,你怎么来了?”
“三郎君让我来的。”引素将一包香料递给小丫鬟,“今天姑娘闹了一天,身体没什么不适吧?”
玉珥努了努嘴,“今天喝了点酒,已经睡下了,最近姑娘身体好多了,好多天没见她说不舒服了。”
“都是你照顾的好。”引素轻轻笑道,“这专治弱疾的香料姑娘用得如何?”
“姐姐又不是不知道,姑娘不爱在房里熏香,上回你拿来的香料,都给姑娘送了一大半给二姑娘。”玉珥说。
“这香料是老爷专门请大夫配的,你多劝劝姑娘,就算不爱熏香,也要忍耐些,身子骨最打紧。”引素说。
“我知道了。”玉珥点头。
引素主要是来送香料的,见萧源睡了,也不多留,寒暄了几句就走了,玉珥送走她后,也进房照顾姑娘去了,几个小丫鬟罩了灯,窝在了花罩外的榻上。
59、教女(上)
萧泽的昏礼让萧家足足热闹了近一个月才随着远道而来的客人渐渐离去,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也让萧家人松了一口气。大长公主连日的兴奋劳累,等客人一走,身体就有些不舒服了,慌得长公主、刘氏和刚入门的新妇陆神光日夜在榻前伺候。
“大母,你也去休息一会吧。”萧源跪在长公主身后,轻轻的给她捶腰揉肩,这几天她也累坏了呢!
“我的乖乖,你怎么不去睡一会?”长公主爱怜的抚摸着小孙女的头发。
“我不困,大母你喝茶。”萧源将泡好的安神茶给长公主。
陆神光柔声劝道:“祖母,你去歇一会吧,曾祖母这里有媳妇呢。”
“好孩子,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长公主赞许的望着陆神光。
“这是媳妇应做的。”陆神光柔顺的说。
刘氏站在一旁脸色阴晴不定。
“你们都下去吧。”大长公主睁开眼睛说。
“母亲。”
“祖母。”
“曾大母。”
众人同时簇拥了上去。
“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一个个跟柱子似地围在我身边干嘛?伺候起来又没下人精心?”大长公主直接撵人,“我要休息了,到了晚上把小孙孙都带过来给我玩就是了。”
“曾大母,我陪你睡。”萧源乖巧的说。
“好乖乖,等晚上再来陪我,现在也会去休息。”大长公主柔声对萧源说完,又板着脸对其她人说,“你们都下去吧。”
“是。”众人都知道大长公主的脾气,不敢多说话,一个个的退下了。
“姑娘!你救救二姑娘和二郎君吧!”萧源刚回自己院子,就见三姨娘“扑通”一声,跪在自己面前,“三姨娘,你怎么了?”萧源吓了一跳,忙扶她起来。
“呜…姑娘,求求你救救二姑娘、二郎君吧…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惹老爷生气啊…”三姨娘痛哭流涕。
祝氏见三姨娘哭得不像样子,对萧源说,“姑娘,我先领三姨娘下去收拾下。”
“好。”萧源点点头,暗暗疑惑,二姐早上还好好的呢,怎么一下子就出事了呢?
祝氏让丫鬟给三姨娘打水洗脸,给她重新梳头上装,祝氏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水,送到三姨娘手里,“三姨娘,你也是伺候夫人、姑娘的老人了,该有的分寸你比我懂,我也就不说了。”
三姨娘刚刚是太急了,现在回神后,低头轻抿了一口茶水,“祝嬷嬷,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三姨娘和祝氏同为顾纹的贴身丫鬟,只是祝氏是从小伺候顾纹,而三姨娘是出嫁前萧老夫人给顾纹配得陪嫁丫鬟。
萧源也换好了衣服,靠在软榻上,见三姨娘进来了,“三姨娘,二姐和二哥怎么了?”
三姨娘站在萧源面前低声道:“姑娘,老爷刚刚派人来传话,让二郎君和二姑娘都待在院子不得外出。”三姨娘并不是太担心二姑娘,就算老爷关了她禁闭,她也是萧家的姑娘,下人不敢怠慢的。可二郎君不一样啊!他马上要和三郎君去通州了,这么天大的好事,如果真关了禁闭,萧家多得是人想要代替他!她千盼万求来的二郎君的好前程,可不能这么毁了!三姨娘也不知道自己的这对儿女到底做了什么错事,要得到这么严厉的惩罚!她想来想去,也只有来求萧源了。
“关禁闭?”萧源诧异,二哥和二姐做错了什么事,居然让父亲来关他们禁闭!“二哥和二姐做了什么错事?”
“妾身不知。”三姨娘低声啜泣,“老爷只派人来传话,并没有说原因,妾身问二郎君和二姑娘,他们也不肯说——”三姨娘支吾着说不下去了。
“三姨娘,你现在不说清楚,我怎么好找父亲去求情呢?”萧源说。
三姨娘忍不住跪在了萧源面前,哭着说:“老爷说让二姑娘专心在院子里给自己绣嫁妆——姑娘,你去求求老爷,让他不要把二姑娘嫁的那么远——他说要把二姑娘嫁到蜀地去——”
“嫁蜀地!”萧源吃了一惊,她一直以为二姐会嫁给张道玄,毕竟二姐当时和她说起张道玄、张含贞的事时,她就知道张道玄应该是二哥给二姐找的夫婿了。以张道玄的身份,二哥只要稍微提一下,想来父亲和大哥也不会反对。毕竟二姐嫁张道玄,萧家未必有好处,但也没什么损失,所以这事她根本没和任何人提过,这不是她该管的,说多了只会弄巧成拙。
三姨娘哭的几乎快晕过去了,“姑娘,求求你——”好容易儿子给女儿找了张道玄这么好一个夫婿,长相、人品、家世无可挑剔,她真得不愿意就这么放手!
“我知道了,三姨娘你先回去休息吧。”萧源亲自扶起三姨娘柔声安慰道。
“姑娘——”三姨娘欲言又止,祝氏拉着三姨娘的手说,“三姨娘,姑娘累了,你先回去吧!”
三姨娘见萧源神色平静,看不出她到底是生气还是同情,只能咽下了后面的话,抽泣的说,“妾身先回去了。”
等三姨娘一走,萧源让丫鬟们都下去,只留祝氏、玉珥、灵偃三人,“奶娘,你知道二哥、二姐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吗?”
祝氏摇头,“我不知道,外院那边一点风声都没透。”
萧源偏头望着玉珥和灵偃,两人也困惑的摇头,玉珥想了半天,想起了一个奇怪的地方,“我记得大郎君成亲那天晚上,姑娘都睡下了,引素姐姐送了一包香料进来,还问我,姑娘是不是天天用这香料。我当时还奇怪,好端端的非要这时候送香料过来干嘛?”
“香料?”萧源想了想,“什么香料?”
“就是上次二姑娘问姑娘要的香料。”玉珥说。
萧源听了以后更加茫然了,“我先去二姐院子里再说。”
“姑娘。”祝氏拦下了萧源,“老爷说的话,什么时候能改过?不如姑娘先去找三郎君再说?”
“也是。”萧源想起二哥也被关起来,不由有些头疼,自己这个二哥一向秉承少说话、多做事的原则,长这么大,三哥被爹爹罚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他受过惩罚的次数寥寥无几,可想而知他有多谨慎了,怎么会在这个关头,被爹爹关起来了呢?萧源是真心想不通!
萧沂还有半个月就要先去通州上任了,院子里下人来来往往的正在给他收拾行礼,引素站在院门口,远远的瞧见萧源来了,忙笑着迎上去,“姑娘你来了,三郎君让我在这里等你,他在老爷的院子里!”
萧源听了心里一怔,随即笑着同引素闲聊,“引素,你和三哥一起去通州吗?”
“我们几个都去。”引素笑道,“幸好三郎君是半个月后走,还能赶上盈息她们的婚事。”
“是啊。”萧源点头,“等她们成亲的时候,我让玉珥她们过去喝喜酒。”萧家有不成文的规矩,从小在郎君房里伺候的丫鬟是不能当通房的,一旦逾越,丫鬟就会拉出去发卖了,所以大哥和大嫂成亲后,就由大嫂做主,把自己四个贴身丫鬟配了自己四个近身小厮,丫鬟变成了管事媳妇,小厮也成了管事。
“多谢姑娘赏脸。”引素说。
萧源悄声问:“引素,你知道爹爹和哥哥为什么这么生气吗?”
引素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件事是三郎君让丈山去办的,丈山一个字都没说,后来老爷就喊大郎君、三郎君过去下棋,三郎君就让我在这里候着姑娘。”
萧源听到引素这么说,心里咯噔一声,祝氏悄声说,“姑娘,不如先去大长公主那里说一声?”万一老爷要罚姑娘,还有大长公主拦着呢!
“别去!”萧源低声说,开玩笑!爹可不是贾赦,她也不是贾宝玉!顶多骂一顿而已,派人去曾大母那里告状,只会让事情更复杂,让父亲更生气。
“但是——”祝氏有些畏缩,老爷发起火来,谁都害怕。
萧源无奈的说:“奶娘,他是我爹!”她可不信爹会拿自己怎么样,顶多骂一顿罢了!
内书房外的下人一见萧源来了,忙上去迎她入内,“姑娘,老爷让你进去呢。”说着她眨了眨眼睛。
“嗯。”萧源收到了暗示,看来爹爹心情还不错,心里暗暗疑惑,既然爹爹心情不错,干嘛那么生气呢?
萧珣的内书房里,他正在和萧泽下棋,萧沂在一旁看着,见女儿进来了,抬手指了指身边,示意她坐下。
萧源跪坐到爹爹身边,见爹爹心情还不错,和大哥正在专注的下棋,浅.草.微.露.整.理她乖乖的没说话,脑子转着,应该怎么委婉和爹爹说这件事呢——
萧珣扫了一眼女儿摆在膝上的小拳头不自觉的握紧,心里暗暗一叹,下了一子,“在想什么呢?”
“嗄?”萧源被爹爹冷不丁的发问给问呆了,眼睛一下子睁圆了,爹爹跟她说话了。
萧珣见女儿的憨态,忍不住想笑,但想起这丫头的所作所为,心下微沉,这丫头被祖母和岳母养的太娇惯了,在家是无所谓,可将来嫁人怎么办?这次一定要给她一个教训!思及此,萧珣就没抬眼去看女儿。
萧源明显感到爹爹在生气,她眨了眨眼睛,“爹爹,元儿做错了什么?”不要和聪明人耍心眼!这是她从小明白的道理,尤其是爹爹这种老狐狸,她还是直接认错好了!
“你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怎么就说自己错了呢?”萧珣说。
“因为爹爹生气了,元儿要是没做错事,爹爹是不会生元儿气的。”萧源糯糯的说。
“还算没笨到底!”萧珣心里颇为欣慰,但仍不肯看女儿一眼,也不说话。
萧源见父亲不理她,扭头可怜兮兮的望着大哥,“大哥——”
萧泽招手让她过来,“三姨娘去找你了?”
“嗯。”萧源移到了大哥身边。
萧泽说:“这件事我也有错,没事先和你说。”
“什么?”
“元儿,我们给你的香料,是请了大夫特地给你调的,其中有一味香料是从海外传来的,只有宫里有,是父亲去求了皇上,皇上特赐给你的。”萧沂说。
“嗄?”萧源想不到这香料是爹爹费心给自己弄来的,“爹爹我以后一定天天用。”她感动的说。
萧珣嘴角一抽,“傻丫头!”萧泽见萧源还不开窍,抬头轻弹她的额头,“记得,以后这种东西不能随便给人,不然被有心人利用,你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萧源一怔,她也不是傻子,之前想不通,一是不知道香料的特殊性,二也是不信二姐会害自己,大哥这么一说,她就全明白了,但——她还是不信二姐会害自己!没必要不是吗?她身边吃的用的,独一无二的太多了。除了宫中,只有她有的香料更是常见,姑姑萧皇后爱香道,萧源的香道一半是娘教的,一半就是姑姑教的,以前在宫廷之时,她收集了不少好货。表姐顾皇后爱天然花香,不喜木香,但凡宫中有什么奇香,大部分都送到她这里的来的。换个角度说,用香料陷害什么的,这手段也太低级了,二姐没那么笨!她还小,大秦的民风本就开放,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根本算不上什么!
萧沂叹了一口气,“二妹把这香送给了张含贞,她原是一片好心,因为张含贞的姨娘也有弱疾,那姨娘或许是用了以后觉得这香还不错,爱子心切的她也给张道玄用了,那天父亲在斗室张道玄身上闻到了这味道,就派我去打探了。”萧沂顿了顿,“后来我们才知道,张道玄脚上的鞋子也是二妹做的。”
“不可能!”萧源不假思索的说,“二姐不可能做这种事的!”她从小和二姐一起长大,她是什么样的人,自己还不了解,且不说现在两人的婚事八字还没有一撇,就算是订婚了,二姐也不可能做这种私相授受事!她比谁都在意自己庶出的身份!言行举止要比其她姐妹更矜持!
“不错,二妹的确不知道,这双鞋子是给谁的。她是帮张含贞做的,因为张含贞的嫡母给她很多女红任务,她也只是帮着纳了几个鞋底而已,剩下的都是张含贞做的,但——这不重要!”萧泽定定的望着妹妹,“重要的是,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昏礼这个问题,我一直忘了,这里解释一下,先秦汉时的成亲,是于黄昏举行,故称昏礼。那时候昏礼并不是很热闹的礼仪,比较庄重。文里萧家是士族,前汉就流传下来的大家族,成亲都是用周礼的,所以我用了昏礼,而不是婚礼
新娘穿的也是有黑边的纯玄色礼服,没有所谓的大红的凤冠霞帔,也没有后世的头盖,魏晋时候有用扇子遮脸的习俗,有个叫却扇诗的部分,就是新郎念诗让新娘取下脸上的扇子
古时并没有“婚”字,是到了后世才开始有的
59、教女(下)
萧源嘴巴张了张,终于低头轻声说:“大哥,二姐是和我一起长大的。”这也是萧源一听三姨娘的求情就赶过来的缘故,换了其她姐妹,萧源不会这么冲动,甚至不会去管。
萧泽一笑,“正好他们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敢光明正大的对元儿说自己看上张道玄了,所以三姨娘才敢去求元儿!做出这种丑事,还有脸找元儿求情!
萧源见大哥貌似温和的微笑,低下头。
“三姨娘和萧妙瑜伺候你的确精心。”萧泽冷冷的说,“但这是她们的本分!”而不是他们用来为自己谋取利益的筹码!他也没有亏待过他们,要不是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他会让萧清跟弟弟去通州吗?说到底,萧清依仗的不过是,父亲身边可以担重任的儿子除了自己和三弟外,只有他!更别说萧妙瑜居然这么轻易的拿妹妹闺阁之中的东西随意的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