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源出了朱氏的院子,上了牛车后,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去老太爷书房。”
“是。”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圣诞快乐O(∩_∩)O~
朱家出场四位姑娘,朱叔莹(五)、朱柔嘉(六)、朱季葱(七)、朱令仪(八),看名字,大家也知道六八是庶出,所以取名和五六的嫡女不同。有人问过萧源的小名叫元儿有什么含义,其实没什么含义,元就代表长的意思,就是说萧源是萧家的嫡长女
赔罪
顾家老太爷顾雍的书斋,在顾家最僻静的外院,萧源乘着牛车,足足走了二十分钟才到。
“外公,你在干什么?”萧源刚进院子,就见顾雍蹲着身体,专注的地面。
“元儿你来了。”顾雍笑眯眯的指着台阶上刚长出来的细绒嫩芽,“看,漂亮吗?”
“漂亮,就是太整齐了。”萧源说,“要是随性些应该会更好吧。”
“唔,回头我再弄着试试看。”顾雍起身,萧源忙去扶,“外公,你也想‘苔痕上阶绿’吗?”
顾雍大笑说:“是啊,可惜我这里尽是案牍劳形,丝竹乱耳。”
萧源道:“只要心静,就算是金玉满堂,也是陋室,外公的书斋,便全是铜臭之物,也是诸葛庐、子云亭。”
顾雍听得,“你这孩子,就会讨外公开心。”
“哪有,我说的是真话!”在萧源心中,外公可比那两人有本事多。
顾雍被小外孙女哄得哈哈大笑,仔细的打量了小外孙女一会,“黑了些,也精神了些,看来去冀州长进了不少。”
萧源扬眉一笑,“要是没长进,岂不是白费了外公的一番苦心?”她能去冀州,还是外公力顶的呢!
顾雍笑着摇头,两人入书房坐定,“去见过你大母了吗?”顾雍问。
“大母和舅母都去请安过了。”萧源说。
“阿宝呢?”顾雍问,“我不是让他送你过来的吗?”
“表哥还有些小事,让我先过来。”萧源无意和外公讨论表哥的事,偏头对外公顽皮的微笑,雪白的瓜子脸上露出两个深深的酒涡,“外公,我的灵芝呢?”萧源走的时候,留了一盆小盆栽给外公照顾。
顾雍指着香几说,“喏,不是在那儿吗?”香几上,一只长方旧盆中种了一株小美人蕉,焦后立着一块玲珑小石,石上巧妙的点缀了一颗灵芝,素艳雅致,俨若隐人君子。
“咦!外公你把小芭蕉养活了?”萧源开心的走到香几面前,这盆盆栽她养了三四年了,灵芝被她养的很好,可惜那株小芭蕉怎么都养不活,不知道换了几株。
“我可没那么好的本事,我最近认识一个盆栽大师,门口那些青苔也是他教我弄的。”顾雍乐呵呵的说,指着书案上的一卷画卷,“这是你在船上新画的?”
萧源点点头,“是的,船上无聊,我照着路上看到的山水画起来的。”
“笔力长进不错。”顾雍夸道,“看了真实的北地山水,是不是对大山的画法心里有点数了?”
萧源眼睛一亮,“外公,你说的不错!前段时间,大哥带我去登山,不过一座不知名的小山,就比我们这里的山高多了!那边地方也大,随便牵着追云出去,就可以尽情的奔驰…”
顾雍含笑望着小外孙女兴奋的模样,“不错,见识多,才能心胸开阔,整天闷在小宅子里算什么?好好的人都被养傻了。回头等你爹去了陪都,你也跟着一起去。”
“外公,父亲要去陪都了?”萧源疑惑的问,大秦的国都在长安,但今上从两年开始,一直长居江南,已经将应天定为大秦副都,大秦重要官员都从长安迁移到了应天了。
“等你大哥成亲后,应该和你父亲一起去应天吧。”顾雍转着手中的核桃,“这几天你曾大母身体不好,你留在家里多陪陪她,少出去,等你大哥成亲后,就该去应天了。”
“是。”萧源知道外公的意思是让自己没事少出门,她心里暗暗疑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时候,居然让父亲提前回来办大哥的婚事。
萧源的交上去的功课,都是精挑细选的,顾雍早就批注好了,拣要紧的和萧源说了一些后,就布置了她一堆功课,有些地方已经不是他能教出来的了,需要靠萧源自己感悟。
“外公,我先走了。”萧源见天色差不多,就想离开。
“好。”顾雍正想让下人送萧源出去,“老太爷,三郎君来了。”下人的声音让顾雍微微挑眉,“让他进来吧。”
“祖父。”顾熙向顾雍行礼,回头对萧源歉然的笑笑:“元儿,我来晚了。”
萧源一笑,“我又没什么事,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该回去了。”
“祖父,我送表妹回去吧,您不说要给姑父送信吗?”顾熙恭敬的说。
“唔,不错。”顾雍微微点头,很自然的从案头取出一封信件给顾熙,成功无视了小外孙女指控的目光,他年纪大了,眼神不好啊…
“元儿,我们走吧。”顾熙柔声说,“再下去天色就晚了。”
“好。”萧源让丫鬟捧起盆栽,慢慢的跟在顾熙身后,顾熙早一步,快速坐上了萧源的牛车,下人们早习惯了这对小主子同进同出了,也没有在意。
“都没有手嘛?还快把姑娘的牛车拉来。”祝氏冷着脸呵斥下人道。
顾熙掀起帘子说:“这么麻烦干嘛?我们坐一辆车就是了。”
祝氏道:“三郎君,您莫怪老身逾越多嘴,男女七岁不同席,你同姑娘到底都年纪大了。”
顾熙目光一转,“原来如此,是我造次了。”他跳下了牛车,“元儿,你上车吧,我在你后面跟着。”
萧源道:“没事,一会牛车就来了。”
听到萧源的话,顾熙笑容不变,从怀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瓷瓶,“你上次不是说想吃玫瑰香露吗?这是我今年新作的。”
萧源听到玫瑰香露神色一动,接过瓷瓶,低声道:“多谢表哥。”
顾熙哄她道:“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吃,牛车我备了梅花蕊雪水,配上玫瑰香露正好,我们上去品一下吧?”
萧源摇了摇头,“品茶需要凝神静气,表哥要是不嫌弃,等到了我家,我焚了香,替父亲和你烹茶。”
听着萧源拒绝的话,顾熙一直未变的温雅笑容终于一滞,对祝氏说:“你们去前面看牛车来了没有。”
祝氏和玉珥、灵偃望向萧源,见萧源微微颔首才,三人才离去,顾熙无奈的苦笑,“你这三个下人还真忠心。”
“她们是的我的下人,自然听我的。”萧源理所当然的说。
“还生气我去陪五娘、七娘吗?我这不是也没法子嘛?”顾熙握着萧源的肩膀柔声哄道,“我不是马上就过来找你了?我都没五娘和七娘说话。”母亲心里打什么主意他心里一清二楚,但那毕竟是自己母亲,她也没作出什么过分的举动,他除了尽量远着点朱家几个表妹外,暂时还真没什么好法子。他也担心,他在外人面前太过偏袒元儿,会让母亲更不喜元儿。
“我没有生气,我哪有那么小气。”萧源纠正道,她的确没生气,大舅母不喜欢她,早就不是新闻了,她一心想让朱叔莹嫁给表哥,萧源也知道,但知道并不代表她可以容忍。她又不是非嫁表哥不可,她堂堂兰陵萧氏族长的嫡长女,难道还配不上顾家的一个嫡三子?要不是父亲心疼自己,怎么可能会答应这门亲事?萧源现在巴不得朱氏闹得越大越好,趁着两人没定亲,闹开了才好,不然她嫁过去,总归她是婆婆,有的是法子收拾自己。
“好好,你没生气,那干嘛见我就板着一张脸。”顾熙顺着她的话说,“一年不见,就忘了我不成?”
“我哪有板着脸!”萧源恼道,“难道要我在下面对你伏低做小不成?”
顾熙朗朗一笑,“对了,这才是我的元儿,刚刚我还以为是那个教养嬷嬷附身呢!”
萧源斜睨了他一眼,“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凶吗?”
“谁不知道五姑娘性格敦厚和顺,哪会凶呢!只是我不爱元儿拿我当外人,那些礼节教养是做给外人看的。”顾熙说,“以后有什么不舒服了,别闷在心里不理我,我情愿你骂我。”
萧源噗嗤一笑,“你就会对我说甜言蜜语!我哪敢骂顾三郎,被外人知道,还不骂我暴殄天物?”
“尽胡说!我从来不说甜言蜜语,我说的都是字字真心!”顾熙正色说,见萧源眉目含笑,一改之前的冷淡,心下暗喜,从怀里取出一只手镯给她戴上,“这是我新雕的手镯,好看吗?”这是一只木镯子,别出心裁的将镯子雕琢了朵朵莲花的形状,雕工略显稚嫩,但看得出雕刻的很用心,整个镯子都被细心的磨圆润了,不带一丝的毛刺。
“好看是好看,就是太繁琐了,要我说只雕一朵莲花会更好看一点。”萧源评价道。
“哦?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就怕太简单了,才改了主意。”顾熙说,远远的见下人已经将牛车驶来了,手挥了挥,示意他们退下,扶着萧源上车,自己也跟着跳了上去。
“我倒是觉得过犹不及,你每处都雕细致了,让大家看哪处呢?还是精雕一处最好。”萧源说着,神情专注的看着镯子,恍若未察,灵偃张嘴就想喊,就被祝氏一把拉住。
“奶娘,三郎君他——”
“你这傻妮子,姑娘都默许了,那轮到你来说。”祝氏摇了摇头,轻点她的额头。
“嗄?”灵偃不解的望着祝氏,奶娘不是之前还说七岁不同席吗?
祝氏笑道:“你啊,多学着点吧。”姑娘只是想给三郎君一点教训而已,三郎君都低声下气的赔不是了,她怎么可能真会计较呢?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伪更问题,那个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是修bug了,而且特地在半夜修改的,想不到还是让大家误会了,不好意思,⊙﹏⊙b汗
有读者说,乐平郡主萧氏,也就是萧源的外婆,是顾老夫人,不是萧老夫人。其实大家误会了,中国女子出嫁后,并不改夫姓的,少数民族我没研究过不知道,但汉族一直没有这个传统。
比如有女萧氏,嫁到顾家,别人会说顾门萧氏,那是代表她是进入夫家的家谱成为夫家的人,并不代表她是改姓了,别人不会叫她顾夫人,只会叫她萧夫人,中国古代女子只有一个姓氏,就是娘家的姓氏。其实大家看红楼梦就知道了,要说贾家,如果真是改夫姓了,那么里面不是通篇全是贾夫人了?但里面贾敏是叫贾夫人的,元春叫贾妃的。所以乐平郡主是萧老夫人,而不是顾老夫人。
44、早产(上)
江南的初夏,总有连绵不断的梅雨,层层叠叠的雨雾将萧家大宅笼罩在一片薄雾轻烟中,挑高的屋檐和重重的青瓦在雨雾中显得格外的朦胧静谧。
荷花池中的水几乎快漫上青石台阶,绵绵的细雨轻轻密密的打在池边的芭蕉树上,翠绿的叶子在雨水的冲洗下越发的青碧可人。廊下、墙边栽种的栀子花,在淋了几天雨后,只剩下了孤零零几朵的立在枝头,香气丝丝缕缕的弥漫在雨雾中。
“以前老是嫌这里雨太多了,可到了冀州才觉得吴郡下雨还是好的,几天几夜的连下大雪才可怕呢。”二姑娘轻轻笑着对大姑娘说,两人皆斜斜的靠在美人靠上赏雨。
“是啊。”大姑娘微微一笑,芊芊素手伸出接了几滴雨水,慢声道:“这次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看到这雨了。”
二姑娘想起还两个月大姑娘就出嫁了,安慰她道:“别地也是另有风情呢!”凭心而论,她心里多少有些羡慕大姑娘,至少她的终身大事已经定下了,只要不出什么大事,至少她这辈子不会过得太差了,而她还不知道将来会是怎么样呢!
就算是元儿,备受宠爱,还不是照样有无奈的时候,明知道大舅母并不喜欢她当媳妇,她也不敢反抗家长的决定,只能静候两家将婚事定下,就是因为当今皇后姓顾,而太子妃已经是内定的朱家七娘——朱季葱。
大姑娘想起自己的婚事,眉眼多了一丝温柔,“是啊,或许别地另有风情。”
“大姐、二姐,你们怎么坐在这里?”六姑娘顺着长长的抄手游廊朝两人走来,手中拿着一柄竹骨团扇,浅碧色云纹广袖深衣成弧形拖在地上,环佩声轻而整齐。优雅如水的步态,端庄高贵的气质,经过几个月宫中女官的调、教,六姑娘和之前那个懵懂青涩的女孩已判若两人。
“房里有些闷,我们出来透气。”大姑娘柔声说,“六妹,你不是在上课吗?”自从六姑娘被祖母看上,选她当萧家送入宫的姑娘后,就一直让宫中的女官给六姑娘特训。
“今天先生有事,让我自己去书斋看书。”六姑娘说。
“书斋?书斋不是在西面吗?”二姑娘问。
“我要看的书被五姐拿走了,我想去问问她,什么时候能看好。”六姑娘解释道。
“原来你要去五妹那里。”二姑娘起身,“我跟你一起去吧,大姐你去吗?”
大姑娘摇了摇头,“我想在这里再坐一会。”
“六妹,我们先走吧。”二姑娘说。
“好。”六姑娘絮絮的低语道,“亏得有二姐,不然我还头晕,五姐到底住在哪里呢。”
二姑娘一笑,“你这傻丫头,祖母给了你那么多丫头,又不是摆设用的。”
“是嘛。”六姑娘稚嫩的脸上,露出一丝迷茫,她一直以为这些丫鬟是来教导自己的,而不是来伺候自己的,平时伺候她的还是跟着她一起来江南的几个旧有的丫鬟。
二姑娘眼底闪过一丝怜惜,安抚的轻握六姑娘的手,“不急,慢慢来。”
“嗯。”六姑娘微微低下了头,就算让女官教养了几个月,她本质还是十岁的女孩子而已。几个月前,她的目标仅仅是能进江南祖宅,得到曾大母和大母的承认,可现在她不仅得到了家族的承认,还让家族倾力培养,准备一年后送她入宫,先陪伴顾皇后,等太子再大一点后,就是太子的后宫。
太子今年才七岁,但今上已经开始准备太子的婚事了,太子妃是比太子大三岁的朱家七姑娘朱季葱。顾皇后心里就算再不愿意,圣上已经决定的事,她也不敢反驳,但圣上也不会反对她把自家的亲戚送到太子后宫。
顾皇后看不上旁支的嫡女,就算占了一个“嫡”字又如何?历代娶妇看父,父亲地位不高,就算是嫡女也不值钱。但萧顾两家的嫡系嫡女又怎么可能入宫当太子侧妃呢?所以这次萧顾两家送入宫的女儿,都是嫡系庶女。六姑娘和朱季葱同岁,又是萧珣的庶女,性格也聪慧,就被长公主看上了,这几天一直带在身边,教导她进宫后该如何处事。旁人都说,六姑娘是一跃成了凤凰,可在大姑娘和二姑娘看来,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两人顺着游廊,不一会就来到了萧源住的厢房,门外长廊处侍女们低声说笑着,把调好的香料放入香炉,将沸水注入香盘内,扣上竹篾熏笼,将衣衫展开覆在熏笼上…
“二姑娘、六姑娘。”侍女纷纷上前行礼。
“元儿在吗?”二姑娘问。
“五姑娘在里面看书呢。”侍女回道。
自从冀州回来后,萧源一直住在大长公主的院子里,平时除了和几名姐妹说话外,几乎都在家里看书,甚少外出,连外面送来的请柬,不重要的聚会,她也一概推却了。
书房里萧源穿了一件白色墨纹单衣席地而坐,专心的翻阅着手中的竹简,起伏优美的背部挺得笔直,仅有纤长柔颈因看书而微微低着,划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
“五姑娘,二姑娘、六姑娘来了。”侍女的通报声,让萧源放下了手中的竹简,“二姐、六妹。”
“元儿,你在看什么书?”二姑娘惊讶的发现书房里堆满了竹简,“是古籍吗?”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会看竹简了,基本都是看书册。
“我也只是闲着无聊而已。”萧源说,“最近突然想练隶书了,就想先找几本古籍看一下。”
“《圣剂总方》?五姐,你也在看医书吗?”六姑娘问。
“对,我看下我有没有解暑补虚的药膳。”萧源说,古代医书大多靠抄写流传,难免会出错,多找几本比较保险一点,“六妹,你要看这本书?”
“嗯,先生写了几个药名,让我辨认,还让我写几道药膳,我就想过来找《圣剂总方》了。”六姑娘说。
“那你先用吧,等看完了,再给我。”萧源说。
“好。”六姑娘望着萧源步履轻盈,仪态自然端方,不由羡慕的问,“五姐,你跪了这么久,腿不会麻吗?”
萧源理解的一笑,“六妹,你以后跪坐的时候,尽量不要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腿上,起来的时候腿就不会太麻了。”
“大姐也是和我这么说过的。”六姑娘嘟哝道,“可是我还是受不了。”六姑娘不是不会跪坐,只是习惯坐胡床的她,根本适应不了长时间的跪坐,但在萧家她就没见过一张胡床。
“多练就会习惯了。”二姑娘感慨道,她们哪个不是从小跪到大的,“胡床虽舒适,终究不雅,宫里也是没有胡床的。”
“嗯。”六姑娘点点头,接过萧源递来的书简说,“二姐、五姐,我先回去了。”先生难得放了自己半天的假,可还是布置了一堆功课,她急着回去完成功课。
“你先去吧。”二姑娘和萧源安慰她,“别急,一口吃不成胖子。”
“是。”六姑娘露齿一笑,转身款步离开。
二姑娘见六姑娘神采飞扬,忍不住自嘲道,“六妹最近变了好多,看来人总要有个寄托。”
萧源默然,从来没有进宫能过得好的女人,姑姑萧皇后年少时何等的风华绝代,如果不进宫,嫁给某个士族贵公子,定能琴瑟和鸣的过一辈子,进宫后还不是敛去了所有的锋芒,最后成为皇帝身后一抹淡不可见的影子?萧源唯一庆幸的就是,她比太子大了四岁,而且今上并不希望萧氏女再当皇后。
“大哥成亲,霍家人都会过来。”萧源说,“霍家几位姑娘也会过来,听说就住我们家里,这样又会多几个朋友说话了。”
“那太好了。”二姑娘叹了一口气,“想着冀州没完没了的下雪,就想回江南,可家里又太——”冀州是清苦些,可除了每天的请安外,做什么事都是随自己意的,不像祖宅,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啊。”
萧源轻轻一笑,张嘴欲言,却听院外有吵闹之声,声音似乎还很熟悉。她和二姑娘对视一眼,快步出了院子,果然就见四姑娘和六姑娘站在游廊上,四姑娘双目噙泪,楚楚可怜的望着六姑娘,六姑娘很明显的想让自己情绪稳定下来,但脸上还是浮现了浓浓的怒意,从萧源处拿走的《圣剂总方》滚落在了地上,绑带断了一半,竹简一根根的散开。
“怎么了?”二姑娘眉头一皱问道。
“二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小心…”四姑娘柔柔的解释着。
萧源一声不吭,慢慢的从地上捡起竹简,一旁伺候的丫鬟见了忙上前帮忙,六姑娘面露愧色,也半蹲着跟萧源一起拣竹简,“五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萧源惋惜的说,“就是要一根根拼起来,还要费些功夫。六妹,我那里还有一卷《圣剂总方》,你先拿去看吧。”
“好。”六姑娘松了一口气,跟着萧源一起先回书房,两人甚至看都没看四姑娘一眼。
四姑娘脸色唰一下红了,衣袖下的拳头紧紧握着,指甲深深的嵌入肉里,同样是庶出,她舅舅还是老爷的救命恩人,凭什么小六就能一飞成凤?而她只能当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四姑娘?
二姑娘不用问,就知道今天这事肯定是四姑娘挑起的,六姑娘这几天被教引嬷嬷管着,眨个眼都小心翼翼的,根本不可能会主动挑事。二姑娘叹了一口气,“四妹,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四姑娘勉强笑道,“二姐,我听说大长公主这几天饮食不进,我特地熬了绿豆粥——”
四姑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嬷嬷,大长公主还在午歇吗?”一个小丫鬟惊慌失措的问着大长公主院子里看门的嬷嬷。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守门嬷嬷懒洋洋的说,“知不知道规矩。”
“嬷嬷,夫人早产了!”
作者有话要说:萧源出场时是十岁,现在已经过了年,到了来年的四月,所以她已经十一岁了,其他姑娘的岁数也各加了一岁。
45、早产(下)
“早产!”萧源和六姑娘错愕的对视,“怎么会早产呢?太太不是才七个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