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只觉得眼冒金星,一口气堵着心口,不上不下的,吴嬷嬷见她情况不好,连忙给她揉胸,“夫人,夫人!”吴嬷嬷本来就在犹豫怎么和夫人说,船被姑娘弃了,想不到郎君已经派人过来解释了。

“咳咳——”刘氏咳了两声,勉强挥手让丫鬟下去,泪水不由自主的跟着落了下来了,“阿芸,你说我怎么这么命苦!”刘氏的确心疼她那船私房,不然也不会坚持让那条小船跟着大船走了!

“夫人。”吴嬷嬷哭着跪下,“你可要保重身体啊!郎君不是说了嘛,一切损失都是公中报账!”

刘氏有苦说不出,那条船上她借口装的全是自己的嫁妆,可里面有不少是到了萧家后赚到的私房钱,这些钱她又怎么好走公中?刘氏也不是贪钱的人,但她是填房,嫡妻身份高贵,又有两个嫡子,将来萧家的家业定是归他们的,她的孩子能分到半口汤就不错了,如果她现在不为孩子打算,儿子将来怕是连娶媳妇的钱都没有。

吴嬷嬷是刘氏的心腹,当然知道刘氏的苦楚,她凑到吴氏耳边说:“陪嫁也是夫人的私房,就算有嫁妆单子,可谁也不会真把私房写在嫁妆单子上。”

刘氏目光闪了闪,“但是我写了多少,不是让人知道我有多少私房了吗?”

吴嬷嬷道,“这件事三郎君嘴上说是从公中走,可定是从私底下给的,我想这件事除了老爷和郎君外,也没其他人会知道。”无论是萧珣,还是萧泽、萧沂,甚至萧源,都不会去贪图刘氏那份嫁妆吧?

刘氏听得心头一动,也对!她这点身价根本入不了萧家父子的眼界,他们指缝里流出来一点,就够她的几倍嫁妆了!“你去把我的礼单拿出来的,我们好好算算,这次损失了多少。”

“是。”吴嬷嬷见刘氏心情大好,也放松下来,夫人这怀胎艰难,吴嬷嬷心知肚明,夫人有机会怀上这么一次,不一定有机会怀上第二次了,所以这个孩子一定不能掉了,她是千方百计的哄着夫人心情舒畅。

她刚出舱门,就发现甲板上站了两个家丁,“你们怎么上船!”她惊声问道。

“郎君说船上地方小,出事很容易抢救不及,让我等轮班值勤。”家丁恭敬的说。

“哦。”吴嬷嬷见家丁只在甲板上走动,也没多说什么,回房拿了嫁妆单子,同刘氏絮絮的商量应该怎么写那张报损的单子。



“姑娘还没醒吗?”祝氏轻手轻脚的走进船舱,萧源已经睡了一下午了。

正在做针线活的玉珥起身,摇了摇头,“奶娘,要不要叫醒姑娘?她午饭就没多吃呢。”

“再等等吧!”祝氏悄声说,“我让辛夷去熬粥。”说着她退出了船舱,刚出房门,迎面就和布儿撞上了!两人身体晃了晃,眼看就要摔倒,祝氏手快,一把抱住她,低声呵斥道:“毛毛躁躁的干什么?姑娘还在睡呢!”

布儿惊魂未定,听祝氏这么一说,忙压低声音说:“奶娘,郎君让你和玉珥、灵偃姐姐,守着姑娘,别让姑娘出舱门。”

祝氏脸色一白,惊惶的问,“出了什么事了?”

布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只知道郎君和梁郎君询问了几个下人后,脸色都不是很好看,然后郎君让家丁们一条条的船查什么,好像连夫人都惊动了!”

祝氏道:“我知道了,你去叫灵偃过来。”

“是。”

“出了什么事了?”祝氏等人手脚很轻,但外头动静很大,萧源睡了一下午,本就有点醒了,听到动静,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姑娘,你醒了。”玉珥扶着萧源起身,将喂了她一口温着的银耳羹,“是郎君让人搜查船上的房间。”

萧源打了一个激灵,一下子醒了过来,“你说三哥让人搜查房间?”

“是。”

“难道有外人混上船了?”萧源暗
暗疑惑。

“姑娘不用担心,家里就这么多人,一查就知道了。”祝氏进来说,“郎君派人查的都是小船,那人肯定是混在下人房里了。”

萧源微微点头,这次船队有三条大船,全是主子待得地方,戒备森严,外人肯定混不上来,“知道是什么人混上来了吗?”

“郎君和梁郎君都说只是一个小毛贼而已。”玉珥皱了皱眉头,“梁郎君上船时候带的一些人好像都下水找了。”

“下水?”这么大冷天的下水?萧源挑眉,“知道了,你去吩咐大家,今天晚上没事就别出船舱!”

“是。”

萧源叹了一口气,懒懒的靠在床架上,不就是回去一趟吗?怎么事情那么多?听着外头杂乱的脚步声,“你也别出去了,反正大家也不会出门。”萧家的下人都不是傻子,听到这动静,还有谁会出门?

“好。”玉珥伺候萧源吃完银耳羹,“姑娘,我去给你拿晚膳。”

“不用了,漱了口我就睡了。”萧源摆摆手,“对了,夫人那边你们去说过了吗?”

“郎君派人说过了。”祝氏将一叠蒸好的绿豆糕摆在萧源面前,“姑娘你没胃口,就吃点绿豆糕吧。”

“夫人没什么反应吧?”萧源还真怕刘氏一刺激有胎动了呢!

“夫人一开始挺伤心的,后来就好点了,郎君说,这次出行的损失一切都有公中补全。”祝氏说。

萧源哑然,刘氏这样也是福气,吃了半块绿豆糕后,就又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船妇

船上的骚动在半夜的时候结束,除了参与的家丁和霍家的将士外,没人确定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萧源也没多问,反正大家一切平安就好。不过自那天之后,船上的小厨房就彻底取消了,所有人的吃食都在一条船上做出来,连萧源都不例外。

刘氏一开始还嫌弃大厨房烧的饭菜不好吃,说是没胃口,可萧沂不是萧源,只对前来回报的下人说了一句,“吃不下就不吃吧,饿得时候自然会吃。”

下人自然不敢把这句话去回刘氏,好歹开了一个小灶给刘氏送了一碗蛋羹过去。刘氏开始还不肯吃,可饿了三天没见萧沂改决定,见萧源吃的也是大厨房的饭食,也就乖乖吃下去了。

萧源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她这几天被奶娘压着休息,足足在床上睡了三天,睡的骨头都疼了,第四天萧沂都看不下去了,让人接了大姑娘她们过来陪她说话。

“我们去船头玩毽球吧,老闷这里太无聊了。”六姑娘针线活做累了,揉着眼睛说。

随着船队的,一路南下,气候也暖和了许多,姑娘们也不整天闷在船上了,偶尔也会去船头散散心,萧沂怕闷坏了妹妹,对大家这种举动也睁只眼闭只眼,反正她们出门都会带羃离的,船栏上有围了厚厚的幔帐,外人也看不到。

“天天玩,你不腻啊!”三姑娘斜了她一眼。

“那你说怎么办?”六姑娘嘟哝道。

四姑娘细声细气的说:“女孩子本来就该贞静些,哪有大家闺秀天天出去打毽球的!六妹还是多做些女红较好。”

六姑娘冷哼,“我们又不是那些小门小户的女孩子,要靠才艺女红扬名,本就是打发时间的消遣而已,四姐也不用太精心了。”

这些天六姑娘一直跟着大姑娘,算是看清了,大姐、二姐和五姐,看上去似乎琴棋书画女红样样都学,其实不过只是当打发时间的消遣而已,除了自己喜欢的,余下的根本没用心学。大姐也和她说过,这些东西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要学会为人处事的道理,让她记得要多看多听少说。

四姑娘皮笑肉不笑的说,“六妹说错了,人总要未雨绸缪的,女红什么的本不重要的,只是万一将来没人帮你做衣服,你要是自己也不会,那就麻烦了!”看到大姑娘这几天在厨房里做饭,她幸灾乐祸的同时,又隐约担忧,连大姐都嫁了这样的人家,不知道将来老爷会把她许给什么样的人家。

“你!”六姑娘气得直瞪眼,她摆明了就说大姐!

二姑娘、三姑娘和萧源听了微微蹙眉,大姑娘眉眼都没抬,专心的绣着荷包,她的嫁妆已经差不多全绣好了,就剩下结婚时用的荷包了。

“大姐,我这里还有好几个新作的荷包,你拿去吧,别做的太累了。”萧源将二十多个精致的小荷包递给大姑娘。

“五妹,多谢了。”大姑娘也不客气,含笑将荷包收下,除了四姑娘外,连最小的六姑娘都帮她绣了十来个小荷包了。

“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去船头走走吧。”二姑娘提议,“不玩毽球,也可以去散散心。”

这时船体一阵轻微晃动,又靠岸了吧?大家都没有怎么奇怪,基本上船队每隔两三天就要停靠几个时辰,补充些物资之类的。

“卖胭脂水粉哎——卖鲜花哎——”婉转的女声响起,是游走在大船间的小商船。

“不如让那个婆子上来吧。”四姑娘提议,“看看她有什么新鲜的事可以跟我们说的。”本来那种小商船上的东西她们谁也看不上,可船上实在太无聊了,有件事打发时间也是好的。

前几天萧沂也叫了几个船妇上来让她们买点小东西,所以大家都没有反对,大姑娘的奶娘方氏出去喊船妇上来。那船妇年约二十多岁,身材窈窕,略有几分姿色,她摇着小船一边叫卖,一边对着站在船头的轻浮浪子抛着媚眼。

“你有什么东西?”大姑娘的奶娘方氏站在船头问着那船妇,见她轻浮的举动,忍不住皱眉。

船妇见多识广,见来人虽是下人装束,可是用灰色的锦缎制成的,双手十指尖尖,比她见过的知县娘子还柔嫩,气质看起来跟官夫人差不多的,就知道这户人家来历不凡,忙堆笑说道:“太太,我这里胭脂水粉、鲜花、珠钗…什么都有!”

方氏弯腰瞅了一眼,见那些东西质地不错,做工也算精致,还有不少时新货,便点头道,“带些好东西跟我来吧!”

“是!”船妇忙带上自己最好的东西,就要登船。

“喂,你给我过来!”隔壁船上一名十来岁,长相俏丽的小丫鬟叉着腰对船妇说。

“这——”船妇怔了怔,随即对那丫鬟道:“这位姐姐慢等,奴家送了这家的货,马上就来。”

“废话什么!快过来,把我家奶奶伺候舒服了,少不了你赏银!”小丫鬟不耐烦的说。

“这——”船妇有些手足无措。

方氏不想为难那船妇,更不想和那小丫鬟一般见识,反正这边也不止一条商船,她转身就想喊另一条小船,那船妇对小丫鬟陪笑道:“这位姐姐,奴家虽不认字,也知道凡事有先来后到,我——”

“屁个先来后到,我家奶奶让你过去,你就过去!知道我家老爷是谁吗!”小丫鬟冲着船妇一顿大骂,随即指着方氏的鼻子骂道:“看什么看!还不滚回你那狗窝去!”

方氏听得脸皮跳了跳,自从她当上大姑娘奶娘之后,还没这么被人指着鼻子骂过呢!不过她是有分寸的人,不想在这里惹事,再说姑娘们还等着玩呢!“你过来。”她对另一艘商船喊道。

“放肆!”随着一声巴掌声,刚刚趾高气扬的小丫鬟被一名粗壮的男子拍了一巴掌,倒在了船头不省人事。

方氏和几个船妇都愣住了,方氏看着那小丫鬟,觉得自己脸都疼了,萧家家规虽严,也没这么随意打骂过奴婢。船头走出来几人,为首一位貌似管家的男子冲着方氏拱手笑道:“御下不严,让这位娘子见笑了。”

方氏回了一个礼,“管事多礼了。”

“娘子,我——”两位被方氏喊过来的船妇担心方氏只要对方,不要自己。

方氏道:“都上来吧,少不了你们打赏的。”

“多谢娘子!”两人欣喜的爬上了船。

“这位娘子。”管家唤道,“不知府上可有管家,我家大人写了一封拜帖,想约府上霍老爷一叙。”

“霍老爷。”方氏愣了愣,才想起为了避免江盗,一路上挂的都是霍家的旗帜,“管事稍候。”方氏随手唤了一个家丁让他去叫萧家的管事,这些事不是她该管的,不过想来自家郎君也没有闲心去见一个小小的寒门官员。

方氏是老持稳重的,不然也不会被长公主看中做大姑娘的奶娘,她见那两名船妇举止轻浮,并没有带她们去见姑娘们,而是让她们把东西交上,又丫鬟们送进去给姑娘们挑选。

两名船妇也是见过世面的,可到了船舱里,居然连脚都不敢下,因为地板上铺着素雅华贵的地衣,那地衣两人也是见过的,被她们县里的县官娘子铺在炕上当床垫的,这已经被大家传为县官家里可以何等华丽,可这户人家居然就这么大喇喇的铺在地上。房里静的连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她们两人呼吸都放轻了,手脚更是像没地方摆一样。

“这个娃娃不错。”四姑娘指着一个活灵活现的泥娃娃笑着说,“给我包起来。”

萧源对这个没兴趣,又厌恶四姑娘刚刚出言刺激大姑娘,有心不理她,回头对二姑娘说,“既然停船了,我们不如下去钓鱼吧。”萧源在船舱开了一间游戏间,萧沂凑趣给她送了几杆鱼竿过来,让她钓着玩。

“好。”二姑娘拉着大姑娘问,“大姐你去吗?”

“好。”大姑娘涵养再好,也恼四姑娘出言讥讽自己未来的夫家,干脆丢了针线活拖着三姑娘、六姑娘一起去船舱钓鱼,气得四姑娘掀手就要把丫鬟送上来的东西打翻,幸好丫鬟眼明手快的移了一下,“四姑娘,息怒!”

四姑娘恨恨的跺脚,转身就往外头走。

“四姑娘,你去哪里?”丫鬟们忙围了四姑娘,但四姑娘快手掀起帘子,一股脑的冲了出去,抬眼就见两个船妇畏缩的站在舱里,心头火气,张嘴就要骂,“你们——”

“四姑娘,你要回房休息吗?三郎君在看书,你从内房走吧。”方氏不冷不热的说道。

四姑娘这才想起三哥就在边上的船舱里,不由打了一个寒噤,勉强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给她们些银子,打发她们回去吧。”

“是。”

两个船妇听了大喜,忙给四姑娘磕头,四姑娘见两人如此,心里颇是自得,“乏了,我们走吧。”

“是。”



“左大人?”萧沂正在练字听到有人送拜帖过来,不在意的说:“没听过,回了。”

“郎君,他们把我们当霍家人呢。”管家说。

“哦,那就给梁大哥送去吧,兴许是他认识的。”萧沂说。

“是。”

梁肃翻看着拜帖,“我有要事在身,不便耽搁,下回有空再叙。”梁肃和左勇毅一起公事过三年,此人做派梁肃一向不是很喜欢,也懒得应付他。梁肃虽是庶子,可也是官宦弟子出生,这左勇毅却是普通的兵户出生,靠着一身的武艺和不怕死的冲劲挣了一个官位。

“是。”

“大人,这萧家也太看不起人!”左勇毅的船舱里,一名幕僚气愤的说,“论官职、论资历,您哪点比不上梁肃?”

左勇毅望着手中的回帖,不做声。

“老爷,人来了。”管家恭敬的说道。

“让她们进来。”左勇毅淡淡的说,他声音清越柔和,语调不紧不慢,让人听了很舒服。

“是。”下人领着两名战战兢兢的船妇走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还是在路上,下一章就到江南了,我想了想还是这章做免费章节放出来,虽然不是V章,但还是算第一更。
四十章我还在写,字数可能会稍微多一点,应该在五千上下,三更我估计没法子了,不过我昨天也更了五千多,这两天加起来,也算三更,对不对?^_^

 


第二卷 云卷云舒

40、福金

“梁大哥,你不跟我们回去吗?”萧沂站在渡口问梁肃,这次行程除了一开始有些耽搁外,后面的行程出乎意料的顺利,他们甚至还提早了三天到了吴郡。
“不了,二哥已经在蜀地等我了。”梁肃轻拍萧沂的肩膀,吴郡是萧家的天下,他送到这里也该走了。
“也罢,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梁大哥,等你从蜀地回来,我们再一起下棋!”萧沂郎朗笑道。
“好!”梁肃冲着萧沂一拱手,“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萧沂回礼。
“郎君,大郎君派人,说他还有半个时辰就到了。”家丁对萧沂说。
“那我们先休息一会,等大哥来吧。”萧沂说。
梁肃翻身上马,“梁大哥,等等。”软软嫩嫩的声音传来
“五姑娘。”梁肃勒住缰绳,慢慢的走到萧源的牛车边。
“梁大哥,这些干菜是我们留下的,你要是不嫌弃,就带走吧。”萧源掀起帘子,对梁肃说,要不是跟梁肃熟了,她也送不出这些蔬菜,虽然这些干菜很实惠
望着那近乎有半牛车的干蔬菜,梁肃感激的说:“梁某代兄弟们多谢五姑娘。”
“梁大哥不必多礼,反正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我还要感谢梁大哥一路上多多照顾呢。”她仰头问,“梁大哥,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回家吗?我还想和梁大哥一起骑马呢!我的追云可漂亮了!”梳着可爱双髻的漂亮小萝莉端正的坐着,半仰着头,黑亮的大眼一眨不眨的望着梁肃。
正对上萧源圆亮的大眼,梁肃突然觉得自己不和萧氏兄妹回去是一件非常罪大恶极的事。“我——”梁肃婉拒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突然他脸色一沉,翻身下马,直接走到萧源牛车前,“阿盛,护好五姑娘!其他人散开!”
亲兵们训练有素的将萧家众人围成一堆,萧沂受了上次的教训,连忙让萧源下来,萧源茫然的望着四周,发生什么事了?其他几位姑娘也跟着一起下来了。
“嗷——”一阵阵尖锐的兽叫传来,萧沂脸色一沉,是野猪!他将妹妹搂得更紧了。
梁肃听了片刻,微微松了一口气,好像只有一头受伤的野猪,随着一阵哗啦啦树枝的巨响,一头背部中箭大肥野猪从树林里尖嚎着冲了出来。
泥泞的路上两个孩子正背着小箩筐拣牛粪,听到疯狂的猪叫声,两个小孩子吓得一屁股的跌坐在地上,大一点的姐姐下意识的将小弟弟的紧紧的护在了怀里。
“不!”众人吓得惊叫起来,萧源捂住了眼睛,“梁大哥!”下意识的尖叫了一声。 %
梁肃听到萧源的叫声,无奈的一笑,手中弓弦一松,锐箭疾驰而出,瞬间射穿了野猪的头骨,而与此同时,一支和梁肃几乎同时射出的锐箭,从野猪的身后射入,深深的射入了野猪的身体里,只留出了一个箭头。
现场一片静的吓人,萧沂见危险解除,拍了怕已经站稳的妹妹,扶着她上牛车休息,然后快步走到两个已经吓呆的小姐弟面前,柔声问:“你们没事吧?”
小姐姐茫然的眨了眨眼睛,见到俊美的萧沂,还以为他是仙人,“您是仙人吗?是您救了我们吗?”
萧沂哑然,“当然不是!”说着让仆妇将小姐弟扶起来,“给他们些铜钱,送他们回家。” ;
“是。”仆妇应声而下。
萧沂转身迎向另一名持弓男子微微拱手,“台兄好武艺。”射弓的男子年约二十左右,相貌俊朗,气质儒雅,光看相貌还真看不出有一手好武艺。
“萧二郎君过奖了,举手之劳而已。”左勇毅淡淡的说,随手将弓箭丢给了身后的下属,两个健壮的汉子双手捧着那张弓,还倒退了几步,“梁大人!”左勇毅朝着梁肃一拱手。

“左大人!”梁肃也随手将弓箭丢给了亲兵,对左勇毅还礼。浅-草-微-露-整-理
“兄台认识萧某?”萧沂有些疑惑,萧珣虽然有四个儿子,但萧二、萧四只是庶子,不入排行,对外人而言,萧珣只有两个儿子。
“在下左勇毅。”左勇毅自我介绍道,“之前曾远远见过萧二郎君几次。”
“左勇毅?”这名字好像有点熟悉,萧沂脑子过了一遍,想起那张拜帖,这时萧家的管家在萧沂耳边低声道,“郎君,这是左右翊卫新上任的右将军。”作为萧家的大管家之一,了解吴郡大小官员的资料,那是必备的功课。
想不到这人年纪这么轻,居然就能当右将军了,萧沂暗忖,左右翊卫右将军为三品下阶,整个大秦这么年轻的高阶武将可不多,不过差不多他都见识过了。
“呃——”紧张过去后,萧源见那头死状凄惨的野猪,心里隐隐对它有点同情,死就死了,同时被人爆头、爆菊,多悲催啊!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好端端的出来一头野猪。”大家相互见礼后,左勇毅皱着眉头问下属。这也是梁肃和萧沂想知道的事,今天要是没有梁肃或左勇毅,一场血案是迟早会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