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愣了一下,朝着娃娃的方向看过去,哭得更心碎了:“可是,我摔了,呜呜呜呜…”
“摔了很疼是吧?肯定没法跑这么远,那怎么办呢?”裴诗佯装为难地想了半天,“这样,姐姐帮你把娃娃拿过来好不好?”
小女孩委屈地点头:“好…”
“但是,我们要做个条件交换。你先站起来,我才帮你拿娃娃。好不好?”见小女孩再次点头,她伸出小指,“来,打勾勾。”
小女孩伸出细细短短的小指,和裴诗勾了一下。裴诗在她耳边小声说:“这个大哥哥很可怕,不要在他身边待太久哦。”她站起来,放慢动作走过去,把娃娃拾起来。等她再度转过身时,小女孩已经站在她的身后,伸手拽住她的裤腿,好像真的被夏承司吓到了。
把洋娃娃还给小女孩后没多久,忙得焦头烂额的幼儿园老师总算抽出空,把小女孩接走了,顺便还谢过了裴诗。回到夏承司身边,裴诗竟从他眼中看出了可以称之为敬佩的感情。都是有兄弟姐妹的人,夏承司怎么可以如此不擅长哄小孩子?她在心中暗自同情夏娜,随后笑了出来:“刚才你真是太逊了。”
“阿诗,我要请你帮个忙。”夏承司异常认真地说道。
三天后,夏承司带着裴诗去了一个朋友的家里做客。对方是个性格孤僻的西方中年男子,发福的轮廓与掉了一半的头发并没有掩饰住他曾经英俊潇洒的痕迹。在来之前,夏承司就向她介绍了他的背景:他叫Oscar,四十三岁,瑞典人。他是德国著名房地产开发企业总裁,太太是中国人。他们有一个女儿和两个儿子,年龄都没超过七岁。可惜四年前,太太去世了,从那以后他没有再婚,孩子变成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只要一有空,他都会带着孩子回来适应环境,让他们学习中式文化习俗。
Oscar带着裴诗和夏承司参观了一下他们的别墅,然后在客厅里招待他们。他们家修得十分古老且豪华,客厅看上去就像是日不落帝国时期的私人舞厅,墙上挂着勃鲁盖尔色彩浓艳的《绞刑架下的舞蹈》,落地窗前还放置着一架雪白的三角钢琴。望着眼前三个活泼可爱的混血小朋友,再看看夏承司刻意让自己不站太远的样子,裴诗总算明白这几天他强调“客户棘手”的原因了。她很配合地坐下来陪那些孩子玩,也很快得到了他们的喜爱。就连最调皮捣蛋的大儿子,在她面前也略微害羞地背着手,有些别扭地转来转去。
这时候Oscar有急事需要外出,夏承司本来想带裴诗离开,但Oscar看见他们和自己孩子相处这么融洽,特例恳请他们留下来吃饭,并承诺一个小时之内回来。他离开以后,裴诗朝夏承司招招手:“你过来看看,小孩子其实非常可爱。”
夏承司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下,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LouisC.K.曾经说过一句话,当时我就觉得很赞同。现在看着这些孩子,我更加确定那是金句——Boysfuckthingsup;Girlsarefuckedup.That\\\'sthedifference.”
“你才fuckedup。”裴诗面无表情地斜眼看着他,“你小声点,他们如果听懂就惨了。”
“放心,他们听不懂。他们只会瑞典语和中文。”
“大姐姐,你来陪我玩过家家嘛。”Oscar的女儿拉扯着裴诗的衣角,可怜巴巴地说道,“只有弟弟陪我玩过家家,哥哥只喜欢玩游击战,所以我和弟弟经常玩得好无聊…”
“好的,那我和Sushi也一起陪你玩过家家好吗?”
“Sushi?那是谁呀?”
“Sushi?”夏承司看了看那两个小男孩,“他们一个叫Max,一个叫Lucas。”
“Sushi就是寿司呀。”裴诗弯着眼睛对他笑了笑,“昨天我和小曲去日本料理,看到寿司的时候立刻就想到你了。你不是不让我叫你夏先生吗?那就叫Sushi好了。”
夏承司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排圆滚滚的寿司,他俨然说道:“这名字也不行。”
谁知,裴诗直接无视他,对小女儿说道:“那你想扮演什么呢?”
“我要扮妈妈,弟弟扮爸爸。大姐姐扮宝宝。”
弟弟乖乖地靠过来坐在姐姐身边。她又指了指夏承司:“大哥哥也扮宝宝。”
“这游戏我不玩。”夏承司想都不想就站了起来,“阿诗,这里交给你了,我去陪Max打枪战。”
事实说明,夏承司确实只能靠外貌吸引小女孩。把小女儿逗哭以后,裴诗花了很长时间才把她哄回来。想到Oscar出来看见这个场景的反应,夏承司只有勉强自己坐下来,叹了一声:“开始吧。”
“宝贝女儿,这是妈妈给你煲的汤,你快趁热喝喝,看看味道怎么样?”姐姐拿着一个塑料小碗,往里面倒了许多雪碧,放在裴诗面前。
“老婆老婆,我也要喝啊。”弟弟楚楚可怜地望着姐姐。
“这里没有你的份!先把闺女伺候好了再说吧!”
扮到此处,裴诗终于明白为什么她要让弟弟当爸爸了,因为好欺负。裴诗端起小碗喝了一口雪碧,笑逐颜开地说:“妈妈,汤真好喝。”
“这里是哥哥的,这里才是爸爸的。”姐姐分别为夏承司和弟弟盛好汤,看他们享受过自己的“厨艺”,就拉起弟弟的手,一副温柔贤惠的模样,“老公,家里没有菜了,你陪我出去买点菜吧。”
“姐,我们是不是应该先买了菜再做饭啊?顺序好像错了…”
“老公,我比你小,你怎么可以叫我姐呢!”姐姐完全入戏,拽着他的小胳膊就往院子里拖,“我们快走,不然太阳就要下山了,孩子们在家会害怕的。”
弟弟无奈地抓抓脑袋,硬着头皮对夏承司说道:“那、那…儿子,你在家里要照顾好妹妹哦,不要欺负她。”
夏承司用一张扑克脸对着他们。见姐姐诶转过头看着他们,裴诗赶紧靠近夏承司,握住他的手摇了摇,配合演戏:“哥哥,听见爸爸说的了吗?你要照顾好我哦,不要欺负我。”
“知道了。”
姐弟俩手牵着手欢乐地出去了。夏承司把裴诗拽到自己怀里:“你看,人家小孩子都知道要叫自己男人‘老公’,你管我叫什么来着?”
“Sushi,你不觉得这个名字很可爱吗?”
“我是快三十岁的男人,不要可爱的名字。”
“那就叫寿司好了。”
“还不听话?”他捏住她的脸蛋,“换个名字,否则我要在这里惩罚你了。”
意识到两个人的距离过分靠近,裴诗推了推他的胸口:“快放开,一会儿Oscar过来看到就不好了。而且,我们在玩家家酒啊,你现在是我哥哥,你想让小朋友们看见哥哥亲妹妹吗?”
“哥哥亲妹妹,也不是什么错。”
“小时候是可以亲一下脸啦,但长大就不可以了。”说到这里,裴诗狐疑地看着他,“等等,你不会告诉我,现在你还在亲夏娜吧?”
“怎么可能。就是小时候我也没亲过她。”他在她的唇上轻吻了一下,“但是,如果是你,我就什么都不介意。”
“那当然了,我又不是你妹妹。”
“如果你是呢?你还会和我在一起么?”
“那肯定不会啊。”
“就算是我,你也不会考虑么?”夏承司声音低低的,就像是从海底深处打捞出来的一样,“不是让你思考裴曲或者其他兄弟姐妹的可能性。如果只是我,你会考虑不顾旁人的眼光,和我在一起么?”
裴诗一头雾水地看着他。夏承司从来不是那种喜欢废话的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肯定有自己的目的与意义。怎么到了今天,他居然像个初恋的孩子一样,问这种毫无任何意义的的问题?但既然他都这样问了,她还是认真地思考了许久,最终摇了摇头:“不会考虑。这不是旁人眼光的问题。法律不允许,兄妹发生关系也很恶心。”
最后两个字让夏承司沉默了半晌。但他看上去还是很平静,就像是在讨论学术问题一样:“近亲不能结婚,原因就是生的孩子可能是畸形儿。那如果不要孩子呢?那和同性恋就没有什么区别了吧。只是世俗眼光的问题。”
“夏承司,你是哪里不对了?”裴诗皱眉看着他,“你自己是有妹妹的人,怎么会去想这种奇怪的问题?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和你有血缘关系,你还是会和我在一起?”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了冰冷的沉默。窗子大大地敞开,飘舞的秋风抚摸着窗帘,不时发出海鸥抖动翅膀般的声音。夏承司虽然没有说话,眼中却没有透露出半点犹豫。他的眼眸非常迷人,却也危险,仿佛藏匿着一只忧郁而压抑的野兽。他的迟疑,也好像只是不愿去吓唬她。但是,他最后还是说了一个字:
“会。”
裴诗明显感到自己的背脊不受控制地震了一下,一如灵魂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秒。望着他的双眼,她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沦陷…不行,本能告诉她,她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那还真龌龊。”她甩开他的手,心情变得非常糟糕,“谢天谢地,我们只是普通情侣。不然,我还真受不了这种变态的爱。”
第十乐章II
之后,夏承司也不说话了。面对他这么长时间的安静,裴诗知道自己说话太重,可能让他觉得很不爽。但是柯泽的阴影还在,她不愿意再和所谓的养哥哥扯上关系。而且面对夏承司,她总有一种无法为自己下台阶的尊严,不愿意主动向他道歉。后来,Oscar回家了,两个人都各自与他说话,基本没有做眼神交流。裴诗终于觉得不大好了,伸手去拉了拉夏承司,谁知却被对方躲开了。裴诗有些不自然地收回手,也在心里默默决定不再与他说话。这样微妙的气氛并不难察觉,所幸还有几个小朋友在,她只要保持和孩子们交流,也没有这么容易闹得太僵。
也因为孩子们都特别喜欢她,之前Oscar对夏承司吓到孩子的坏印象也减少了,还说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出来见面。可是,他们一直还是维持着冷战直到晚饭结束,从Oscar家里出来。夏承司原本想要向她道谢,但之前的气氛太恶劣,裴诗根本不想和他说话,只是率先走到车子旁边。他为她拉开了车门,她赌气似的丢下一句“谢谢”就钻了进去。从车子发动到停在她家门口,只有最后一刻,夏承司说了一句:“今天谢谢你了。晚安。”然后就让司机把车开走了。
回到家里,裴诗觉得心情简直低落到了极点。以前不是没和森川光闹过口角,但当她生气的时候,他从来不会和她计较太多,反倒是会笑眯眯地说“小诗说的都对,那是我不好”。矛盾就此结束。但夏承司没有。他甚至连哄都没有哄过她…果然,两个骄傲的人会互相欣赏,却没办法长久在一起。打开手机看了看,他没有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条消息。
他是不是明天也不会理自己,是不是以后都不会再联络了?对了,夏承司虽然换女友的频率不高,但每次分手都特别冷静,好像也从来不会受伤。在他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失恋”这两个字。难道这一回也就这样结束了?因为她对他态度这么糟糕?不行,不能再胡思乱想了。她决定无视这个男人,只管做自己该做的事。如果他真对自己失去兴趣,那分了就分了吧,反正在一起也没多久。她伏在桌面上开始创作,打算再写半个小时曲子就去睡觉。但是,提笔写了不到两行,她就又重新拿起了手机。看见微信里还是空空的一条新消息都没有,她把手机放下再拿起来两三次,最后居然像中了邪一样,对着微信上的“司”发了一排省略号。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做错事以后,那边已经秒回了她一个“怎么”。望着夏承司那毫无感情的建筑头像和这句毫无感情的话,她竟莫名地感到火大。她在这边难受了这么久,他居然就是这种反应?她快速发给他一条消息:“你是不是打算分手?”
“没有。但你要想分,我不勉强。”
她看着这句话出神了大约有二十秒,只觉得指尖发麻,打字都比平时慢了很多:“那就分吧。”可是打完以后,她把这几个字删掉,换成了:“你真的喜欢我吗?从你这样随便放弃的态度,我一点也看不出来。”然后又删掉,换成:“你以为你很了不起?你那是什么态度?你以为我会放不下你?”再次删掉,换成:“随便你吧,反正我也不介意分不分手。”
最后一次,她删掉了逗号后面的内容,正想发出去,夏承司打电话过来了。她让它响了几秒,才用沉重的声音接通了电话:“喂。”
“生气生够了么?”
她本来想冷嘲热讽几句,但听见熟悉的声音,鼻尖竟莫名酸胀起来:“你对我一点也不好。”
“对不起,阿诗。今天的事是我的错。”
奇怪的是,之前他态度再怎么冷,她都觉得可以和他硬碰硬,一点不觉得受到了伤害。但他一下变得这样温柔,她的泪水忽然涌出眼眶,声音哽咽起来:“我说错了话,你就不能哄着我一点吗?为什么要把我晾在一边?”
“对不起。我只是看你不高兴了,想留一点空间给你,没想…”
“都是你的错啊!”
“我知道,是我的错。”
虽然叫他哄着自己的是她,但他真的开始哄自己,她却比之前还觉得委屈。吵着吵着,她把被子都哭湿了大片,然后呜咽着说:“我想见你…你明天早上过来看我好吗?”
“明天早上要开会,没时间。我现在过来。”
“可是现在很晚…”她还没来得及说完,听筒里已经只剩下了忙音。
裴诗在房间里坐立不安地等了十五分钟,夏承司就已经到了她家楼下。她先是惊讶于他司机开车的速度,然后换了鞋子跑下楼去。看见他大步爬上楼的身影,她停下脚步。然后,他也在楼道间停了下来。在声控灯昏暗的灯光下,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幅从陈旧杂志上剪下来的冷漠绅士画像,但与她四目相对的刹那,他的眼神像是瞬间回到了十来岁,初次看见喜欢女孩子的少年时代。
她本来想过去抱他,谁知他却突然抢先走过来,紧紧抱住了她:“对不起。”
她踮脚抱住他的脖子,用力摇摇头,半干的泪水全部流在了他的颈项间——在那里,有他身上的味道。察觉到她又哭了,他觉得心如刀绞,只是低下头,在她发间留下长长的吻。不管他做什么,哪怕只是呼吸时的胸膛起伏这样细小的动作,都会令他的味道更加明显,将自己环绕。现在是真的不愿意离开有他气息的地方。这样的感觉从来没有过,她想,以后大概也不会对任何人有这样的感情了吧。
她轻轻在他脸颊上蹭了蹭:“我去你家睡好吗?”
夏承司当然不会拒绝这个要求。他让等她回家拿了点过夜的东西,就让司机送他们回家。这时候已经很晚了,两个人分别在一二楼的洗手间洗漱完毕,然后裴诗换上他的睡衣,钻到他的房间里去睡觉了。一切都和上一次没什么区别。为了防止误会发生,夏承司特意还穿着白天的休闲西装,就进入她的房间,在她额上吻了一下:“晚安。”可刚一转身,衣角就被她拽住了。
“Sushi。”她把半张脸藏在被子底下,与他对视后眨了眨眼睛,就看向了别处,“…我想和你一起睡。”
夏承司怔忪地看了她片刻,却答非所问地说道:“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不要叫那个名字。”
裴诗像是什么都没听见,往里面睡了一点,掀开被子,拍拍自己身侧。夏承司却依然站在原地,抱着胳膊,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阿诗,这么主动合适么?”
“不懂你的意思。”裴诗还是不敢直视他,“我只是叫你和我睡在一起,又没要你做别的事。”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就别说小孩子才会相信的话。”
“做别的事,也没什么关系吧。”她用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了,“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吗,也、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如果他们确实没有第一次的经验,这番话她不会说得如此吃力。就像当初在日本,自己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接受和森川光发生关系。可是,正因为和夏承司有过那一次经验,知道了这种事有多羞耻,于是说得越多,涌到脑海中的记忆就越多,就越觉得面红耳赤。当时明明已经醉得差不多断片了,但还是能记得很多细节,例如他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把她从头到尾都吃了一遍;例如他进入以后,因为害怕她疼,所以刻意停了很久才开始动…
但是,她到底是低估了酒精的力量,高估了自己的经验。反正已经有过一次了,之后也会很得心应手——这种想法,从夏承司关了灯开始脱彼此衣服的时候,就开始动摇了。然后,他的吻顺着她的脖子快速落下来,就像毛毛雨一样轻,但所过之处,肌肤的温度都会瞬间升高。
当他的手再度流连到她的双腿间,裴诗发现在清醒状态下自己根本无法接受这种事。尤其是刚才经过一系列的前戏,她已经知道那里已经…她推开他的手:“不要,不要了。”谁知,他直接用一只手抓住她的两只手腕,高高举过她的头顶压在床头,另一只手继续刚才的动作。
不过几秒钟时间,他听见她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哭声。然后,他放轻了动作,在她耳边小声说道:“这也太快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双颊已经变成了粉色,眼睛在黑暗中泛着水光,刻意让自己不要发出喘息声。可是,当把自己腿拉得更开了一些,压在自己身上的刹那,她还是明显感受到了身下炽热的威胁力。她推了一下他的胸口,慌乱地说道:“等等,你、你都没有给我告白过,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爱我,我们还是…”
“用你的身体去感受。”他打断了她,直接进行了下一步。
后面的事情,就不像开始那样浪漫温软了。他这一回的表现和第一次完全不同,从两个人融为一体后,她就觉得像是被一台庞大凶猛的机器控制了。它进入了自己最柔软脆弱的地方,保持着高频率高强度的运转,而自己除了被马不停蹄地研磨,除了不受控制地喘息低鸣,完全没法掰回一点局面。
“阿诗。”他轻轻地咬着她的耳朵,“把腿抬起来。”
怎么会有反差这么大的人…他说话的声音温柔得好像一个疼爱自己的哥哥,身体却在做着这么禽兽不如的事。可是她还是妥协了,乖乖地抬起了腿。然后不过两秒,她就后悔得开始推他:“不要,不行了,真的不行了。太,太深了…”
“刚才想知道的问题,现在感受到了?”他的声音和她一样,也饱含着喘息,但却有着一种几近疯狂的冷静。听见她的叫声再次拔高,整个人像是被电击一样倒在他身上,他又狠狠地罚了她几下,质问道:“感受到了么。”听见她几近哭喊的声音,他的内心并不像表面那样无动于衷。但是,现在他更想做的事只有一件,就是完完全全占有她,把自己刻入她的身体里,生命里,让她也爱得没有回头路,就像自己沦陷的这般。
——阿诗,现在你已经属于我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有了一种几近疯狂的想法。如果就这样让你死在我的怀里。是否所有的爱,欲,羁绊,都会永远长存在这个欢愉痛苦之夜。
这个晚上的一切,是如此头晕目眩,又过于真实。
裴诗已经完全分不清楚,心脏里那种强烈的痛感,究竟是源自于精神,还是肉体。因为,与他结合的部分不仅仅拉痛了心脏,连同浑身每一根神经,都像是密密麻麻的细小线路一样,被他紧紧牵制、冲击。可是,不管自己经历过多少次巅峰,他都好像不会再停下来。她只知道自己正在经历着不曾经历过的刺激,却不知道,每当她露出不同表情的时候,夏承司的目光都不曾从她脸上挪开。
之后,他抱她坐在自己腿上,从下方进入。她双肩颤抖着,精疲力尽地抱住他的脖子,已经连支撑身体的力量都没有了:“夏承司,今天就这样吧,我…真的不行了…”
“我还不够。”他抬起她的下巴,像是在哄她听话一样深深地吻着她,身体却毫不留情地重复着,突破着。
——不论做多久,做多少次。都不够。
这个晚上,在安全措施方面,夏承司比上一次谨慎小心了不止十倍。绝对不可以让她怀孕,所以只能射在体外。只要想到这一点,他就不愿意结束。他把混了他们体液的手指放入她的口中,然后再和她接吻,品尝着自己玷污她的痕迹,这好像是唯一可以解决饥渴的方式。随着夜变得深沉,黑夜拥抱了绝望,又悄然解开了它的发辫。在这茫茫无边的黑暗中,他们如吸血鬼一般交换着彼此的体液与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