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妈,周锦茹令我们姐妹蒙羞,我恨她,我恨她。让那两个女娃娃消失,一旦我嫁给谢茂,保你全家荣华富贵。”
看到这里,谢欣琪沉思良久,终于想明白:原来,当初保姆误杀自己胞妹欣乔的意外,都是这个吴巧菡安排的!直到事情败露,父亲才总算看透了这个女人的真面目,踹了她把哥哥带回家,不让他们母子相见。真是做得好!这种女人就该死!可是,那句“令我们姐妹蒙羞”是什么意思?她倒回去翻其他内容,果然在前面的信里发现了这样一段话:
“我承认,我最初接近你是因为姐的仇恨。谢茂,我不求原宥,但求理解。我没有亲人,就那么一个如母长姐。她原本才应该是宫州小姐冠军,原本应该是你的太太。但因为周锦茹拉拢媒体,蓄意炒作,冠军之位才被夺走。你知道你们结婚后,周锦茹未孕都能锦衣玉食,我姐姐过的却是什么生活吗?她体虚病重,挺着个大肚子,在陋室里为丈夫煲汤!病痛令她彻夜难眠,起坐不能平!她爱那个男人,对此不计较,可我看着揪心啊。后来她为保孩子难产去世,还不忘让那个男人照顾我。纵然往事已成空,这种丧姐之痛,我亦终生难忘。谢茂,我自己是有姐姐的人,又怎堪害死两个新生的姐妹!即便这对姐妹是我仇人生的……”
谢欣琪并不能确定吴巧菡说的话是否全部属实,却对中间那句“周锦茹拉拢媒体,蓄意炒作,冠军之位才被夺走”产生了兴趣。母亲诞生于普通公务员家庭,并没有什么强大的后台撑腰,在她嫁给父亲之前,更不可能有实力拉拢媒体炒作。可她小时候又听家里长辈说过,母亲参选宫州小姐那一届,本来冠军应该另有其人,因为那个姑娘确实美得仿佛不属于人间,但后来因为体弱多病退出了比赛,不然也不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事。想到这里,谢欣琪回到房间,打开电脑,搜索“历届宫州小姐参选者名单”,找到了母亲那一届的信息。从第一名“周锦茹”往后,她捕捉到第四个人的名字:吴赛玉。这个人也姓吴,难道就是吴巧菡的姐姐?她又搜了一下“吴赛玉”三个字。陡然出现的黑白照片吓了她一跳。一个女人头上戴着一顶西洋宽檐白帽,如云黑发盘在脑后,下巴庄重高雅地微微抬起,至于那张脸……谢欣琪倒吸了一口气:她也太美了吧!这种天然去雕饰的美,真是斗花花香销,赛玉玉黯淡,让她一个女生看了都不由得心跳加速。
只是,这张照片看得越久,她越觉得心惊。因为,吴赛玉的五官辨识度非常高。宫州还有一个人,居然长着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尤其是眼睛,深沉如海,这世界上绝对仅此一双。
她不会是那个谁的妈吧……
她打开吴赛玉的百科资料,虽然已有这样的猜想,还是被吓了一跳:
吴赛玉(1965-1987),赌王贺炎第三任夫人,甄姬王城现任“King”贺英泽的母亲。宫州人,出生于宫州书香门第,体弱多病,曾有“宫州第一美人”之称。1987年因难产而死,二十二岁英年早逝。
基因的力量实在太强大了。世界也真是太小了。原来,贺英泽是自己妈妈情敌的儿子,这关系真是够乱的。看了一遍吴赛玉的介绍,谢欣琪却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如果贺英泽知道这一层关系,为什么当时还要同意和自己相亲?还是说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可能,第一次看贺英泽的照片,光看眼神她就知道他脑子很好使……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想找个人商量商量。这种时候,她的第一选择往往都是哥哥,可一想到哥哥是吴巧菡的儿子,万一涉及他和他母亲的利害关系,找他可能还不如自己憋着好。她脑子一转,想到了自己的男朋友。
她冒雨开车去苏嘉年家里。接着发生了一件事,让她把吴氏姐妹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也因此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
闪电的利爪划破天空,连绵的密雨倾颓了宫州之夜。鸟儿躲在树枝间,刺破了枝丫的伤口。走过一段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一栋由爱奥尼亚式圆柱撑起的别墅出现在谢欣琪面前。这栋建筑有半殖民地时的陈旧影子,似乎一定要门前杂草丛生、细雨湿流光的寂静氛围才适合它。然而,这一晚苏家一点也不寂静。一个女人的嘶喊声从门前传来,让谢欣琪打了个哆嗦。她撑伞顺着声音走过去,看见一对中年夫妇站在门口,妻子发了疯般往前冲,丈夫奋力拉住她。她愤然地大哭:“我不要臭钱,我要我的女儿回来!”
她前方台阶上站着的人,是两名时刻准备动手的保镖。保镖护卫着的人,是抱着双臂的苏太太和一脸不明状况的苏嘉年。推推搡搡一阵,她丈夫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似乎在好言相劝,却更加激怒了她。她指着苏太太的鼻子,对丈夫声嘶力竭地叫道:“孩子是这个女人叫打的!我都已经查得很清楚了!意外?放屁!如果他们真的有意道歉,为什么现在才让我们知道真相!我看你是被他们的几百万迷昏了头,觉得女儿的命也就值这点钱吗?!”被人如此怨恨地唾骂,苏太太也不过是偏了偏头,不让她的食指对着自己的脸。
倒是苏嘉年比她母亲震惊多了,他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什么……你说……伊雪死了?”
男朋友和母亲丢面子的时刻,似乎不要露面比较好。谢欣琪本来是这样想,但听见对方说打孩子的事,又产生了好奇。她正迟疑要不要上前,就听到那个女人对着苏嘉年怒吼:“你少装!当时孩子已经六个月了!是一个已经成型的女胎!国外很多正规医院都不让打胎,六个月的孩子更不可能!在那种情况下,你妈还是把伊雪带到了三流医院!现在两条命都没了!你赔我女儿来!!”
伊雪是什么人?谢欣琪蹙了蹙眉,却看见女人冲上去拽着苏嘉年的领口摇晃,他没有反抗,表情越来越惊骇,脸色也比院子里的巴西鸢尾还惨白。谢欣琪刚有了不好的预感,那个女人又继续哭诉:“都是你,都是你这个人渣!那时候见异思迁,非要和伊雪分手!”
这句话刚一出口,天上就有闪电划过,惊雷响起,把整个前院照得像日光灯下的太平间。雨下得更大了,一声声打在谢欣琪的心房。终于她想起来了,那个女孩叫刘伊雪,和苏嘉年在同一个音乐学院学大提琴,是他的前女友,她在他手机相册里看过他们的合照,还逼着他删得干干净净,她用了不足几秒时间,就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却完全无法消化事实。说肉麻些,在她心中,苏嘉年一直都是天使般的男生。每当他们亲密无间之时,他都很容易脸红,向来克制、自持。就算他说自己是处男,她也不会觉得意外。而现在,他惊慌失措地看看伊雪的母亲,又看看自己母亲,慢慢摇头,颤声说:“妈……这是真的吗?当时……伊雪怀孕了?”
苏太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就像在看一群猴子在马戏团戏耍。谢欣琪本以为这已经是最坏的情况,但刘伊雪母亲又一句话,把她完全打入地狱:“对,她怀孕了!就在你为了猛追初恋情人洛薇把她狠狠抛弃以后,她怀着你的孩子,被你妈妈送到医院堕胎,然后大出血、客死异乡!”
雨忽然小了些。谢欣琪后跌一步,高跟鞋在鹅卵石上的碰撞声,引来了那几个人的视线。
虽然早猜到了苏嘉年喜欢洛薇,但被验证以后,她还是完全无法接受。眼见苏嘉年进入雨中,大步朝自己走来,又听见那个母亲冷笑一声:“这不是洛薇吗?”这时她大脑已经混乱,没想过刘伊雪母亲把他的情史调查得这么透彻,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是谢欣琪而不是洛薇。所以,也意识不到这是充满报复意味的一句话,她所有的意识都在诉说着:你谢欣琪,投了一个好胎,却可以硬生生地把一手好牌打得一塌糊涂,在别人眼中始终连洛薇那样的普通女孩都不如……自己究竟有多失败?不,她根本没有投好胎。她的家庭是支离破碎的,还不如洛薇呢。
她丢下伞,狼狈地逃入雨中,又被追赶上来的苏嘉年拽住手腕。
“欣琪,你听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他焦急地辩白,牢牢扣住她挣扎的手,“我承认,回国以后跟伊雪提出分手的是我,但我不知道她怀孕,也不知道她死了。过了这么久,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那不怪你,能怪谁呢?怪你妈?”
“我……”
“还是说,该怪洛薇?”
“我以前是喜欢过她,但我现在喜欢你。你要相信我。”
“相信你?”她本想大骂他一通,但看着他被雨水淋湿的眼睛,他沉默了很久很久,“我没法接受这件事。我们分手吧。”
他呆愣了很久,胸口被重物压住般吃力,握着她的手还打着哆嗦:“欣琪,发生这样的事,我也很痛苦,我比谁都痛苦。你给我点时间冷静一下好吗?你别冲动,好吗?”
“我不冲动,如果人真的已经死了,我一定会离开你。”
“我不会说不知者不罪,因为这是我妈做的事,她犯的错,我也要负责。我妈她一直这样,只要是能满足我的事,她会不择手段去实现。这件事她做得太违背天理,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你不能这样惩罚我!我很爱你,不能接受分手。”他说着说着,好像狂躁病人爆发前夕一样,嘴唇和脸颊也像手指一样颤抖起来。
“这件事触到了我的底线,对不起。”她转了转胳膊,拧着眉说道,“放手。”
他还是紧紧拽着她,视线也没有从她身上挪开过,泪光闪烁,看上去楚楚可怜:“求你了。”
“你这样反而让我更瞧不起你,放手。”
他咬了咬牙关,嘴唇苍白:“那这样你才能瞧得起我呢?非要我说出你离开我的事实——那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迷惘地望着他:“什么意思?”
他单手抽出裤兜里的手机,打开网页,迅速搜到了一条新闻,用袖子蹭去屏幕上的雨水,放在她面前。那条新闻的标题是:“宫州第三十七届艺术展本月开展 作品《恋人》引发热议”。新闻中的照片是画展中一幅被裱好的人物肖像画。
这是她画的谢修臣。
“画的名字不是我取的。”尽管如此回答,她的心却怦怦跳起来。
“我知道,它原本没有名字。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你都换了名字去参选,我还会知道这是你画的吗?”还不等她回答,苏嘉年就继续缓缓地说道,“世界上没有哪一个人,能把谢修臣画成这样。你看,连主办方都为它取名叫‘恋人’。看过这幅画的评论家,都说……”
他看着手机屏幕,轻声朗诵着新闻:“这幅画风格柔和多情,每一笔都呈现了画家对模特的感情,没有日久年深、滴水石穿的爱恋,如此上乘的肖像画也不能得以完成。”
这下轮到谢欣琪白脸了:“你在瞎……瞎说什么?他是我亲哥啊!”
“可是你爱他,不是吗?”
“对,是亲人之爱。”看见他不屑地笑了一声,她顿了一下,觉得自己的解释很多余,有些恼羞成怒,“你……你简直是神经病……就凭这条新闻乱推测些什么?你的逻辑都被狗啃了吗?”
“不,如果你是在正常人面前这样辩解,可能别人都会信,但对我就免了。我们都是搞艺术的,不必睁眼说瞎话、自欺欺人。一件艺术作品会暴露多少创作者的感情,你我都知道。”说到这里,他没有心情再与她辩驳,只是长叹一口气,擦去眼皮上的雨水,神经质地反复摸着她的脸颊,“宝宝,我已经很累了。如果你不想让他知道,不想让别人知道,乖乖地别闹分手。等我把刘伊雪的事处理完,一切又会恢复常态的。”他把双手搭在她发抖的肩上:“相信我。”
从这天起,谢欣琪还是嘴硬,不让他碰自己,每天换着法子羞辱他,对他大发脾气,逼他离开自己,但也不敢再开门见山地提分手。同一时间,她又被踩着了痛处般,拼命地给谢修臣牵红线,把所有能叫上名字的闺蜜都轮番推荐给他。谢修臣总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让她的心情十分复杂——有些生气,又有少许的得意。果然,她的哥哥是眼界最高的男人,连她都对他崇拜不已,她身边的庸脂俗粉他当然看不上。父亲说他花心,也不过是以己度人吧。这世界上也没什么女人能入哥哥的眼。
当然,事实不是她想的这样。一个周日的下午,她和闺蜜一起去看电影。灯亮散场的时候,她小小伸了个懒腰,却被前方一个年轻女人的背影吸引住。那女人穿着一身水红色的丝质连衣裙,手里拎着同色系的鳄鱼皮包。跟她比起来,旁边的女孩子都娇小得像孩子。然而,她的空气卷比她们每一个人都精致,身材也比她们每一个人都瘦,腰还细得不盈一握,最多一尺七八。在这个经济繁荣的时代,走在商业街上,美女确实很多,但有品位到这样让人眼前一亮的背影,谢欣琪在时尚活动上见的都不多。以她的经验来看,这样的人一般是“背影杀手”,她站在原地等对方转过身,想一睹真容。但是,她不仅看见了那个女人无懈可击的侧脸,还看见了她身边站起的男人。男人一米八出头的身高,并没比这个美女高多少,但光看袖口与身材就知道,他可以轻而易举hold住她。果然,她缠住他的胳膊,擦了擦眼角的泪珠,用浓浓的台湾腔说:“真是一部很感人的电影耶。”
然后,男人很自然地轻吻她的唇,柔情似水地说:“真是多愁善感的女人。”
她似乎被这个吻打动了,往前嗅了嗅:“你身上总是这么香,一有很多人赞美你很会用香水。但只有我知道,是你的皮肤把衬衫熏香了。”
他没有一点被恭维的喜悦,声音反倒带了一丝慵懒:“现在又变成了性感撩人的女人吗?”
不必等他转过身,谢欣琪已经拽着自己的闺蜜,一溜烟走到台阶上,大步往外走。她没看错,那是谢修臣。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她八百年不来一趟电影院,居然会在这里看到他,而且正巧撞见他约会。
一路走出去,她听见自己的心脏怦怦乱跳,剧烈到呼吸急促。下楼梯的时候,她甚至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脑袋里,两条小腿发软,使不上一点劲。她也不知道自己反应怎么会这么大。明明不是第一次看见哥哥和女生来往,不是吗?为什么受到的打击这么大?为什么会连思考都很困难?这一刻,她踩在楼梯上的每一步都很吃力,把全身力量都砸在了鞋底上,脚步声比平时大很多,却头脑充血,完全控制不住身体。哪怕穿着平底鞋,都需要扶着闺蜜的胳膊才能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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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面镜理想
“欣琪,你还好吧?”
谢欣琪摇摇头,强撑了一脸笑:“没事,就是电影看久了有点晕晕的。不过,真的挺精彩的啊,刚才怪物出来的时候,吓了我一大跳呢。”她意识到自己说话声音比平时大,笑声也比平时清脆、愉悦。特别希望谢修臣能看见自己,却不希望他知道自己已经发现了他,还故意走在他前面。这到底是什么心态?她到底是怎么了……
“是啊,整个电影院的人都抽了一口气呢。真是冲击力超强,就是3D眼镜压得我太阳穴发疼。”
“你这近视妹子还怕眼镜?少装了。”谢欣琪故意转过头去,朝后面的人露出侧脸,推了闺蜜的额头一把。
这个时间段从影院里出来的人太多,电梯早已爆满,她随着人群走入楼梯间。因为太胆小,又太过在意自己的表现,这整个下楼的过程中,她都没敢回头看谢修臣他们是否在自己身后。直至步行至一楼,再度挤进电梯去地下车库的时候,转过身去,早已没了他的身影。
人群潮水般朝商场外涌出,外面又是一个庞大的世界。而电梯门逐渐关上,一场彻头彻尾的独角戏终于谢幕。她失落地进入车中,但很久很久,都只是伏在方向盘上心情低落地发呆。失去了目标,回家的路上,她开车也开得漫不经心。而且,看见自己家门,她有一种不大乐意进去的抵触感。最后还是哥哥的司机发现了她的身影,叫了一声“小姐”,才让她不得不硬着头皮进去。谢修臣坐在客厅里玩手机,看他的着装打扮,她知道在电影院看见的不是幻觉。她把包包往椅子上随手一扔,懒洋洋地说:“哥,你回来啦。” 可是,不愿直视他的眼睛。
他放下手机,平静地看向她:“刚才在电影院,你为什么不来跟我打招呼?”
“你刚才也在电影院?我怎么不知道?既然你看到我了,应该主动跟我说话的呀。”她打了个哈欠,“你不是不怎么去影院的吗,怎么今天有兴致去了?跟谁去的……”
“不要装了。”
被莫名打断,她佯装好奇地睁大眼:“啊?”
“你这人心里一直藏不住事,刚才在电影院演的真是够做作的。现在演的还是很做作。” 话没说完就发现她的脸红了,他知道自己果然没说错,只是突然拆穿她显得有些不地道,他打趣道,“怎么,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我看见你和一个女生在约会,不好意思过去打扰你而已,你反倒怪我。”
他轻轻笑出声来:“你不是要哥找个女朋友吗?现在找的你还不喜欢?”
“喜欢,就是个子太高了,跟你一样高呢。”
“没事,哥驾驭得了。”
他的轻松笑容是一把带刺的梳子,把她心脏的血管里里外外梳理了一遍。那个接吻的画面在她脑中挥之不去。她烦躁得心里有火烧一般,甩手说:“既然如此,那祝你幸福,我困了,上楼睡觉去。” 可是,她刚走两步,手腕就被谢修臣握住,她吃惊地回头看向他。
“欣琪,你似乎心情不太好。”
他眯着眼,微微笑着,看上去和平时一样,轻松又轻巧。但他指尖冰冷而僵硬的手指出卖了他,让她不由得感到有些害怕,下意识抽了抽手:“你们在公共场合接吻,还说那么恶心的话,也考虑一下周围人的感受吧,别人看着听着会很不舒服好吗?”
谢修臣愣了一下:“恶心的话?”
“什么皮肤把衬衫熏香了,我听了都要吐了好吗!” 以前她从来没想过,这世界上居然还有其他女人那么了解谢修臣身上的香味。有一种自己吃的冰激凌被人舔过的感觉,混身上下都不舒服极了。
谁知谢修臣在电影院还挺会调情的,现在却脸红了。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更加用力地握住她,调整了尴尬的情绪,依然维持着眼中的笑意:“不过接个吻,说一两句情话,你心情就坏成这样,我妹妹果然是小孩子。更带劲儿的你还没见过呢。”
气氛像上紧的发条般绷起,她身体微微发抖,推了一把他的手:“我没有心情不好!你太大惊小怪了,松手,我困死了!”
他一把把她拽到自己面前:“欣琪,你不喜欢我和她打交道是不是?”
她的脸变得通红。她知道自己这点小女儿情态是逃不过他的法眼的,于是偷换概念地说:“我本来就不喜欢她啊,你知道我最不喜欢做作发嗲的女人了。”
“那如果不是她,就可以?”
脑中浮现出哥哥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的画面,她皱眉摇了摇头说:“我怎么知道,你又没带来让我看过。不过你谈恋爱没必要问我意见吧,不是叫我不要管你的私事吗?”
“叫你不要管我的私事,是不希望你为我的感情生活操心。现在我只想知道,你的心里究竟……”话说到一半,他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本来想调成静音,但看见妹妹充满疑惑的眼神,只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平定心情,转过身去接通电话。因为家里太安静,那边的台湾腔又好认,谢欣琪一下就听出是那个高个女生打来的:“谢修臣,会喜欢你这种人,我肯定是审美异常!你根本就是个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