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碧华宅,我低声说道:“雅文,你生气的时候真可怕。”桓雅文转过头来,有些吃惊地看着我:“他们这样说你,我怎么可能不生气?你难道不觉得难过吗?”我不在意地笑笑:“我习惯了。早就习惯了。王爷还是个读书人,骂得不那么难听。”
桓雅文闻言,突然默默将我抱在怀中。我吓得赶紧推开他:“你做什么?这是在大街上。”他黯然道:“你别这么说,我心里听着难受。”我轻松地笑了:“没事的,那已是过去的事。”他温柔地抚摸着我的额发,道:“对,那已是过去。以后不会了,有我。”我一下打开了他的手:“我说过,我不是小孩子,不要把我当孩子一样照顾!!”桓雅道:“温公子所言极是,雅文知错了。”说完还真的露出了十分愧疚的表情,我忍不住扑哧一笑,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桓雅文准备带我去找司徒琴畅。我问道:“天蚕灵芝的消息是谁告诉你的?”桓雅文道:“雪天说的。他现在已经去泰山了。”果然不出我所料,又是司徒雪天。我说:“那就别叫司徒大哥了。”桓雅文想了想,道:“那倒也是,我想雪天大概也是冲着灵芝去的,他们兄弟两若是碰面了,琴畅会很为难。”我说:“嘿嘿,想不到哦,儒雅的桓公子也会与别人争东西。”桓雅文没有回答,只是微笑地看着我。一看到他那么宠溺的笑容,我竟无法再嘲笑他,只得催他赶紧走了。
第二十七章 天蚕灵芝
桓雅文的内力尽失,我们只得驾马车前行。速度慢得让人匪夷所思,可是也别无办法。一路上走走停停,实在让人有些疲乏。好在桓雅文在江湖上认识的朋友多,遇到了麻烦还可以找他们帮忙,所以四十多天后,我们顺利抵达了目的地。
泰安城中主体建筑岱庙是帝王来泰山封禅祭祀时居住和举行大典的地方。庙内古柏参天,碑揭林立,主殿天贶殿面阔九间,重檐歇山,黄瓦朱甍,白石雕栏,极其壮伟瑰丽。果真一切都如桓雅文所说的一般,有不少持拿武器的人士穿梭在城里,看样子都是为天蚕灵芝而来。
虽然我平时不爱打斗,但是对自己的武功多少有些自信。可是看目前的状况,我们能拿到灵芝的可能性是极小了。我有些后悔没有叫司徒琴畅来,他若是来了,几率就要多一些。说不定司徒雪天只是好奇过来,并不是真的想要。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我不能露出底气不足的样子,否则气势上就输给别人了。
城里多豆腐作坊,夜间全城磨轮辘辘,豆香四溢。这几十天连夜赶路,一闻到那豆腐的香味,竟觉得肚子已经开始咕噜作响,于是与桓雅文进了一家客栈,打算去尝尝当地特产。小二过来问我们想吃什么,我说:“这里有什么我也不清楚,你问他吧。”说罢,指了指桓雅文。桓雅文道:“那我们叫两碗‘三美豆腐’,你说可好?”我说:“三美豆腐?这名字倒是稀罕。”小二道:“客官,咱们这可是有句民谚——‘泰安有三美:白菜、豆腐、水,游山不来品三美,泰山风光没赏全’,这‘三美豆腐’,包您吃了一碗还要下一碗!”看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好,那我们就吃这个。小二哥,我想问问,最近住客栈的都是些什么人?”
店小二闻言,原本一脸笑意,立刻就变得紧张兮兮的:“二位爷,小声一点,怕给人家听了,引来杀生之祸啊……听说这次来抢灵芝的人可都是大有来头的,青鲨帮帮主、武当副掌门、银鞭门门主、‘蝴蝶公子’花遗剑都已上了山,甚至连‘玉面书生’司徒雪天都来了!”我立刻就想起了司徒雪天那张俊美却倔强的脸,嗤笑道:“他来这里很稀奇吗?”店小二惊叹道:“如何不稀奇?!司徒雪天名满江湖,可是见过他的人没有几个,但我就见着了!他的确是书生,还是个老书生!”我笑道:“哦?怎么个老法?”他说:“当然是一头花白头发了!”我心里暗笑,这小二也太会掰了些,司徒雪天看上去也就我这年纪,竟这么快就白了头发,倒也是稀罕,于是又问道:“除了这些人,就没被人了吗?”小二的脸色越发难看:“不,最可怕的不是这些人,而是江湖上的两大邪教都派人来了。”
一听到“邪教”二字,我的心似乎就像跳停了一般:“你是说……重火境的人……还有……”他打断我道:“冥神教!”我立刻看了桓雅文一眼,他亦是有些担心,问道:“来这里的是冥神教的弟子吗?”小二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他们经过的地方没有人敢再靠近一步。咱们这最大的客栈已经被他们包了,整个客栈就住了几个人,其他统统清了出去。”桓雅文点点头,付了些碎银,小二便去招待别的客人了。
小二一走远,桓雅文便低声说道:“小心一点,收敛住自己的内息。周围的人都是习武之人,小心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我点点头,拿起了桌上的一跟筷子,悄悄折成了两断,握在了左手中。小二将豆腐端上来以后,我们两互相都没有讲话,只是默默吃着碗中的东西。
电光石火的一瞬间,我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朝我后脑勺飞了过来。我集中精力,将左手中的筷子朝那个方向飞了过去!
金属断裂的声音!
整个客栈的人都站起来看着我们这里!我甩出另一截筷子,拦截了接连而来即将击中桓雅文的暗器。
装潢华丽的客栈。桌上的豆腐依然在冒着热腾腾的雾气。所有人噤若寒蝉。
桓雅文安静地拿起勺子,在碗中轻轻舀着,神闲气定地吃着那些新鲜白嫩的豆腐,清雅绝尘,宛若脱俗而出的一朵雪色芙蕖。我的右手中依然握着勺子,可是却无法吃下去。他抬头看看我,也不顾旁人的目光,柔声道:“采,再不吃就凉了。一会还得赶路。”我惊慌道:“可是……你……”我很想说,我们赶快离开这里,这里有人想要我们的命,现在他的武功施展不了一成,甚至连基本的反应都会比有内力的人要慢一些。可是桓雅文却微笑道:“来到泰安,若不好生品尝一下这闻名于世的‘三美’,岂不是一大遗憾?”我一时无奈,只得又折了一双筷子在手上,以防万一。
然,当客栈里的人都全部放松下来继续用膳以后,竟再没人动手暗杀我们。
听本地的人说,金色的十月是泰山色彩最丰富的季节。我们吃了饭,背上了包裹,就来到了泰山脚下。往上看去,层林尽染,分外妖娆,天高云淡,气象万千。
我知道泰山上现在是高手如云,不禁有些紧张,可是桓雅文却轻轻握住我的手,低声道:“采,现在不可以慌乱。这里武功高过你的人没有几个。可是比你能使诈的人,可是数不胜数。你若是一直做出很害怕的样子,便会引来那些虾兵蟹将的攻击。”我说:“可是我怕他们会对你不利……”
他携着我一同朝山上走去,一边说道:“要知道,只要会点武功的人,都可以感受得到自己周围人的内力。可是当你完全感受不到另一个人的内力时,那只说明了两个问题。一是那人手无缚鸡之力,二则是那人武功高过你太多太多,让你无法捕捉他的行迹。”我顿时有如醍醐灌顶:“那方才我们在吃饭的时候,你丝毫不动,就是想给别人塑造一种武功深不可测的假象?”他点点头,微笑道:“正是如此。采的武功已经这么厉害了,无论他们能不能感受到你的内力,都不会认为我不会武功。”
我们到山顶的时候,大概已是四更天了。这时候的山顶是最冷的。寒风凛冽,北风呼啸, 刮得骨头生疼。周围黑漆漆的一片,也不见着半点火光。这和我原先所想的是不一样的。开始还以为会有很多人拿着火把在这里寻灵芝洞,没想到这里是个人影都看不到。这一天没有月亮,到后面我们两人几乎是摸黑走了,我有些懊恼地说:“早知道买点火折子,这里又黑又冷的,谁受得了?”
“不,这样就好,点了火别人立刻就发现我们了。”桓雅文轻声说道。我一听他那说话的声音,觉得不大对劲,便问道:“你怎么了?声音怎么这么虚弱?”他的声音依然软弱无力,可口气却带着一丝倔强:“没事,你想多了。”黑黢黢的一片,我什么都看不到,只得去摸他的手——
“天啊,你还说没事?!怎么会这么凉?”我才想起没有内力,御寒能力是极弱的,虽然我们都穿上了棉袄,可是他怎么都无法抵御此时山顶的温度。我连忙脱下自己的衣服,替他搭上,却被他推开了:“采,你别这样……我要生气了。”我急道:“你还好意思说!平时叫我注意身体,可你有没有把自己当人看?”他没有说话,却是死活不肯接我的衣服。我无奈之下,只好将衣服穿上。然后红着脸跑过去抱他:“笨蛋小雅,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还好此时他看不到我的脸,否则我可丢脸丢尽了。他回抱着我,极尽温柔地说:“嗯,很暖和。”我满意地笑了:“那就好。反正快到了,等你好一点了我们再继续走。”他却握着我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可是我觉得这里更暖和,就像被什么东西装满了一样。”
我怔怔地看着他,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表情,以什么样的心情来说这些话。只是手指安静地维持着原来的形状,却似乎已经渗进他的体内轻轻捧住了那颗柔软的心。
桓雅文用微微弯曲着食指勾起我的下巴,探过头来,碰了碰我的唇,我抬起头,有些迟钝地回应着他,那个吻越发深沉,他的唇渐渐有了温度。无论周围是无尽的黑暗,或是呼啸而过的寒风,只要有了相知相惜的人,我们便不会再感到寒冷。
相拥了片刻,我们就开始继续往前走。日观峰的路有些崎岖,走在那些繁碎的小石子路上,脚还被硌得有些生疼。我握着桓雅文的手,时刻注意他的身体状况,好在他身体秉性颇佳,一路走来,并未出现大碍。
距离灵芝洞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便已听到了武器碰撞的声音。我拉着桓雅文躲在了一块巨石后,仔细观察前面发生的事情。只见前方火光闪烁,有百余人正在拼死鏖斗,刀光剑影,杀气腾腾。看样子灵芝已经长成熟了,这些人都在洞门前打算一决胜负,然后冲进去取灵芝。
就在这时,我们听到岩石的另一头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小雪,你猜今天重火境会不会派人来?”接着一个少年便接道:“天蚕灵芝算是比较宝贵的东西了,虽然重火境势力极大,但是莲宫主不会来。”我和桓雅文不由得对看一眼——这个少年竟是司徒雪天,只是不知道那姑娘是谁,看样子与他十分交好了。
少女又继续说道:“他来了也没用。”司徒雪天说:“重莲的武功是天下第一,怎么可能没用?也不知道你怎么一提到他火气就这么大。”那少女咬牙切齿地说道:“因为他、是、人、渣!”司徒雪天道:“怎么从你口中听过来,谁都成人渣了?我料想重火直属大弟子和二弟子起码有一个会来。”少女说:“哼哼。”司徒雪天道:“你笑这么阴险做什么?”那少女又道:“哼哼哼。”司徒雪天说:“别这样,你有话直说,我听了冒冷汗。”少女说:“你看着,水镜不会来,樊奕也不会来,就楚微兰那丫头会来,而且不是一个人,她会和重火四大护法之一一起来,我猜那护法不会是海棠。”
司徒雪天说:“你怎么下的结论?”少女道:“天机不可泄露,咱们就打赌看看。现在你再猜猜,冥神教会不会派人来?”司徒雪天说:“冥神教虽是新教派,却在江湖上也有一定地位了。这样的场合若是不来,怕是扫了自己的威风。而且冥神教下高手如云,想夺取灵芝,实在是小事一桩。所以,我料想梅影教主也不会来。来的人可能是左使‘毒公子’,也可能是右使‘囊中箭’。”少女说:“没错,但我觉得他们都会来。你觉得灵芝最后会到谁的手里。”司徒雪天说:“虽然冥神教势力极大,但是我觉得灵芝最后会归重火境所有。虽然这两个派都是邪教,但是重火境向来行事稳重,莲宫主若是没必胜把握,是不可能派人来的。”
少女哈哈一笑,道:“我倒觉得灵芝会到冥神教手里。”司徒雪天道:“凰儿姐姐何出此言?”少女笑得更开心了:“我平日倒少听你叫我姐姐,看样子你是给我气糊涂了。那我就告诉你理由,让你消消气了。如果前面我没猜错,来的人是楚微兰和四大护法之一,这四人中就海棠武功较比另几个人强上许多,若不叫她,获胜几率即是很低的了。再来楚微兰武功低劣,只会智取不会肉搏,任她再是冰雪聪颖,都不可能顶得住让闵楼飞出的暗器——而且这暗器还是让天涯喂了毒的。”司徒雪天道:“你说的没错,但是你怎么知道来的人定是这些人?”少女道:“嘿嘿,你就等着瞧吧。”
言犹未毕,一把青虹剑便破空飞出,在空中如回旋标一般回饭,穿过人群,所及之处皆是一片惨叫声。一个穿着蓝衣的少女轻盈飞来,停留在洞穴上方。待我看清了她的模样,才发现此人竟是我和印月在重火境看到的那个少女!随后又飞来一个穿着墨绿衣裳的男子,长相平凡,却有一丝孤高之气。
桓雅文低声道:“那姑娘猜得没错,来人真是重火境的楚微兰和四大护法之一,琉璃。”我点点头,正准备说什么,却又听到岩石后的司徒雪天说道:“你怎么猜这么准?”那少女说:“其实我也不过是根据你的猜测顺水推舟罢了。那混丫头的性子我会不知道?她喜欢凑热闹,还喜欢出风头,重莲那个人渣又心疼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当然就让她来了。海棠是江湖三大美女之一,楚微兰既然爱出风头,那肯定不会叫上比自己美上数倍的女子来吧?”
司徒雪天应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别的,便听到了楚微兰在上面大声说道:“各位江湖前辈、武林英雄,小女子楚微兰是奉我们莲宫主的命来此地摘取天蚕灵芝的!既然大家都抱着相同的目的而来,就难免会争执一场,现在我们就要进入灵芝洞穴,如果有人也想要这个灵芝,就请与我们的琉璃护法比划比划,他若是输了,我们二话不说立刻离开,他若是赢了,我们便等没有人打过他的时候再进去,请问各位对小女子的提议有没有异议?”
这话原本听来是十分傲慢的,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楚微兰是一个女子,总觉得这样道来让人心服口服。没有人反对,也没有人上去比武。
所有人都退却了。小小的楚微兰并不可怕,虽然琉璃武功高强,但敢来此处争夺灵芝的人都不会是无名小卒,能打过他的人绝非一个两个。但是,人人都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地狱阎殿,人间重火;神乃玉皇,祗为莲翼”。站在楚微兰和琉璃身后的,是江湖第一邪派重火境,以及十年来号称武功天下第一的重火宫主重莲。
等了许久都没有回答。楚微兰微微一笑,问道:“如果没有人来,那我等只有——”
“慢着!”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众人皆朝那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两名男子从人群后走来,其中一个穿着一身青衣,看上去约莫弱冠年纪,面容冰冷,相貌俊美;另一个穿着黑色长衫,灰色布裤,大约也不过而立之年,却是一脸笑意地对着大家说道:“我与天涯公子轻功都不大好,所以徒步上来,动作稍慢了点,还望姑娘见谅。”
片刻的沉默后,众人开始议论纷纷。楚微兰脸色一暗,勉强说道:“没有关系,请问二位是准备一齐上呢?还是单打独斗?”那男子道:“我们自然不敢以多取少,我们爬了太久的山,现在可得休息一下,姑娘稍等一会,可好?”我想楚微兰心里明白他的意思是自己武功太弱,她和琉璃一起打,相当于一个人战斗,但是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得尴尬地点头。
岩石后的少女笑道:“果真是闵楼与天涯。”司徒雪天说:“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若是光看武功,天涯和闵楼加在一起都不及琉璃——冥神教的高等弟子武功与他们相比,都是伯仲之间,但是天涯用毒天下第一,闵楼暗器天下第一,两人搭配起来,必定是强中之强。”那少女轻声笑道:“‘玉面雪天司徒少爷’果真是厉害啊,分析得这么透彻。”司徒雪天不满道:“我说……你这死丫头嘴巴怎么跟个漏口似的,越拉越大,都是你一天叫这名字,害我哥天天都这么叫我。”
少女说:“小雪,我这是为你好。不过我和你想的不一样。我觉得理由很简单,就是冥神教主信任天涯。”司徒雪天说:“天涯只是左使而已,右使是闵楼,你为何不说他是信任闵楼?”少女说:“哈哈哈哈,看来你这书呆子是书读太多,外面的事是充耳不闻了。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梅影公子’弄玉与少年温采两人的生死恋情?天涯把温采找回去交给了梅影教主,自然会深受教主信任。”司徒雪天惊讶道:“什么?你说温采?!那温采是不是十八九岁年纪,和那天涯差不多一样高,长得有些媚气?”
少女说:“我又没见过他,我怎么知道?我听璎珞说,温采是个美少年,不计较是否同性和梅影教主爱得死去活来,尤其是教主,爱他极深,但是两人却因为一些矛盾闹得很僵,最后温采离开了教主,投入了酒惠圣人的怀抱,引得原本就极不和睦的桓家两位公子更加反目,仇深似海。真是冤孽,这些人怎么都是些情种,为了爱情,连手足之情都可以抛开。”
听到这里,我听见桓雅文在身边微微叹息,想不到传闻已经这么离谱了。我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下,若弄玉真的爱我,我可能离开他么?如果他真的指明要带我走,而我又想与他在一起,想来桓雅文绝对不会阻止,还会笑着祝福我们——无论他有多喜欢我。他有如何会与弄玉断绝关系?
只听见司徒雪天有些慌忙地解释说:“不可能!酒惠圣人是桓雅文啊,他是我大哥,我也认识温采,他们两的关系绝对不是你说的那样……等一下,真的有那么一回事……前段时间七夕节晚上,温采看上去很不对劲,一个劲喝酒,桓大哥就一个劲劝酒,再后来,他们两就莫名其妙失踪了……天啊,如果这是真的,那、那太可怕了!”少女不屑道:“可怕什么?不就是两个男子相爱嘛,你这人怎么这么迂腐的?”司徒雪天道:“我可没这么说,只是没想到桓大哥会为了一个男子与哥哥翻脸。”
一提到七夕,我便又想起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心立刻便开始乱跳,我斜眼看看桓雅文,淡淡的黄色火光印着他清秀的面容,却掩饰不住他脸上的一抹红霞。我握住他的手心有些湿润,可眼睛却怎么也离不开他的脸了。他转过来看看我,低声说道:“采,我一定是疯了,从我开始……喜欢你以后,什么都变得很奇怪。雪天明明是在讲我的不是,可我听到他说发现我们失踪的时候,居然不难受,反而沾沾自喜起来了……”我眨眨眼睛,踮脚去吻了吻他的脸,佯怒道:“雅文一定是高兴有个傻瓜做了傻事,傻乎乎地跑过去让别人占有了,又傻乎乎地赖着别人不放。”
桓雅文委屈地说:“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本来就已经够愧疚的了。我向你保证,不会有下次了。”我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惊叹道:“你还真是禁欲狂啊,不会有下次……那我找别人去。”他原本点了点头,后来一想不对,便说道:“温公子实在厉害,什么事会打击我就去做什么事。你……你又不让我碰你,又不原谅我,这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笑道:“我可没说不让你碰我!我想想……这样吧,你让我在上面,我就不为难你了!”我原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他竟红了脸,点点头说:“嗯。”我愕然道:“真的假的?我说的可不是一次两次哦!”说实话,有点得寸进尺。他又应声道:“嗯。”我这回可以说是“得尺进丈”了:“以后我想要在上面,你都不可以不答应!”他还是柔声道:“嗯。我全听你的。”
我一时兴奋得几乎手舞足蹈了,一把抱住他的腰,在他身上蹭来蹭去:“雅文,你真的太好了!”他用凉凉的手摸了摸我的脸,说:“无论你在不在我身边,无论你是否喜欢我,只要是你想要的,我能给的,我都会给你。”我抬头看着他,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得轻声唤道:“雅文,雅文……”他温柔地笑了:“你不看看那边,都已经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