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我们要不要打赌?”
源莎眼神迷茫地看看四周,最终指了指裴诗:“喂,你,你去跟夏承司说,你要吻他,问他同不同意!”
裴诗没理她。
“喂,你不是夏承司的小秘么,我是他女朋友,这是命令啊。”她又等了一下,发现裴诗没理自己,又继续问道,“怎么,要我也付钱给你才干?”
她作势就开始在手袋里翻东西,夏娜有些尴尬地压低声音:“源莎,你别闹了!”
源莎还是不依不挠地拿出支票簿,在上面写了一排数字,然后在裴诗面前晃了晃:“怎么样?”
裴诗嘴角有漠然的微笑:“源小姐,这点钱你是在打发要饭的么。”
“你还嫌少?”源莎把支票揉成一团扔了,又重新写了个价,“如何,够了吧!”
裴诗看了一眼支票,干脆不理她了。
“好啊,夏家瞧不起我家就算了,你这小秘还敢瞧不起我?”源莎杏目圆瞪,直接在后面加了个零,“这样你还敢嫌少吗!”
裴诗微微笑着,用手指在那排数字后又划了个圈。
“好!本小姐有的是钱!”源莎加好零以后,指了指夏承司的方向,“你去问他,问了不管他亲没亲你,回来这支票都是你的!”
干嘛要和钱过不去呢。何况她早已猜到夏承司会一脸嫌弃地叫她滚蛋。裴诗大大方方地接过支票,走到泳池另一边。
见裴诗走过来,夏承逸邪飞的狐狸眼眨了眨:“二哥,漂亮姐姐过来了。”
自从夏承逸喜欢上了比他年长的某个女编辑,谁在他眼里都是漂亮姐姐。夏承司没理他,只是继续跟夏承杰讨论公司里的问题。夏承逸又说道:“二哥,你和秘书姐姐一直都这样么?”
夏承司这才搭理了小弟:“什么意思?”
“穿衣服颜色款式都好配,平时是套装都算了,没想到连宴会装都一样啊。”夏承逸指了指某个方向,“你看,就像情侣装一样。”
此时,裴诗双手插在裤兜里,已走到他们的面前。她抬头看向夏承司,波澜不惊地问道:
“夏先生,我可以吻你么?”


注释(1):欧仁?德拉克洛瓦(Eugene Delacroix,1798-1863),继席里柯之后法国杰出的浪漫主义画家。有“浪漫主义的狮子”之称。他情感丰富,知识广博,有多方面的才能,他还擅长音乐,有较高的文学修养。
注释(2):亚历山达罗?梅扎德里(Alessandro Mezzadri,1960-1734),意大利知名制琴大师。
注释(3):杜费(Guillanme Dufay,1400—1474),布艮第乐派代表作曲家,代表作《假使我的脸色苍白》。他采取了定旋律连用的方式,把一段圣歌旋律放在五个乐章中,创立了法国复调世俗歌曲,尚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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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乐章

长得帅的男人往往不擅长调情,长得漂亮的女人往往不擅长家务,因为他们从来都不需要。

*** *** ***

这下在场的所有男士们都傻眼了,周围安静得只剩下了乐队奏出的探戈。数秒后,由夏承逸带头,大家都开始起哄:
“哇,美女都这么大胆了,夏少你就上吧。”
“亲一个亲一个,你不亲我亲了啊!”
“少董你看你们都穿情侣装了,不亲一下对不起观众啊。”
裴诗静静地看着夏承司,早已做好被他臭骂一顿轰走的准备。谁知,一阵哄闹之后,他只是平淡地说道:
“抱歉,不可以。”
“没事。”裴诗转身走了。
虽然这也是大家预料到的结果,但大家还是感到非常遗憾,都说夏承司扫兴不给美女面子。裴诗在一片失望声中离去,又径直走到源莎面前,抽走了她手里的支票:“谢了。”
“看到没有,我都说了,你哥喜欢我!这秘书长得不错吧,他都拒绝了!”源莎裙裾翩翩地摇来摇去,美滋滋地笑了起来。
“有时候金钱的魔力真是大得让人意外。”夏娜一脸吃惊地笑出声来,“待会儿泽过来了,我一定要和他分享一下这件事的心得。”
裴诗没多话,继续回到原来的位置监督乐队。音乐表演结束后,夏承逸引领客人进入住宅中。裴诗把提琴乐队成员送出庄园,为韩悦悦叫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前,韩悦悦低声说:“其实诗诗,如果初赛你能多回我几条短信,我会表现更好的。”
“我知道了,下次我尽量陪你。”裴诗把叫来的出租车门关上,“回去早点休息。”
“嗯,晚安!”韩悦悦用力挥挥手。
裴诗重新回到庄园里面,泳池依然被金蓝的灯光照得犹如仙境,但人已经走空了。
这个小时她心情有些不好。她也不愿意为了钱去做一些丢面子的事。可是如此简单就能筹集那么多资金,又确定夏承司是不会亲她而为彼此惹来麻烦的,不过说一句话而已,何乐而不为呢?只是,相对非常冷静的回绝,她更希望夏承司斥责她。他这样回答,总让她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至于为什么不舒服,她又说不上来。难道自己是受虐狂体质?还是说,自己在内心深处,其实希望那个人能够因她有一些情绪起伏……算了,本来就不是太重要的人。
微风摇晃着树枝,奏起了夜的轻音乐。裴诗在泳池旁站定,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悦悦,不是我不关心你。只是我不想解释每一件事,毕竟这样太软弱了。你到家以后,记得发一条短信或者打个电话给我。
还没打完字,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转过身,裴诗发现来人是夏承司。她把手机装回裤兜,一时间有些窘迫:“夏先生,你居然还在。”
“嗯。”夏承司在她面前停下。
他的眼睛明亮而深邃,像是装满了星辰的影子。在池底灯的照耀下,水的金色光影在他的轮廓上微微摇晃。可是,气氛依旧尴尬又糟糕。裴诗觉得心情更低落了。其实,她和夏承司之间真的只是彼此的过客,但她并不希望在和他相处的时候发生不愉快的事。很显然,这几天他们之间的关系比陌生还要陌生了一些。明明打扮是帅气的中性风,坏心情却让她的气场完全弱了下来:“对了,刚才的事我想解释一下,其实我只是跟源……”
察觉到夏承司的头勾了下来,她下意识地抬起头,嘴唇却刚好碰上了他的唇。
裴诗整个人都僵住了。
头脑乃至身体像是有电流窜过,她的第一反应是赶紧后退然后笑着说是意外。但身体却像是被人操纵了一样,有数秒的呆滞。短暂的瞬间,夏承司已搂住她的腰,把她揽到怀里,贪婪地吸吮她的唇瓣。刚才小小的电流像一下增到满值,后背的中枢神经顺势往下被击中。裴诗推了他一下,后脑勺却被他另一只大手扣住,整个人被密封在他的怀抱中不得动弹。只能由他轻轻咬着自己的嘴唇,任由越来越强的触电感把浑身的神经都击到彻底麻痹……
等意识到他们在接吻的时候,裴诗吓得猛推了夏承司一下,总算挣脱开了他的怀抱:“你,你,你发什么神经啊!”她头发微乱,情绪很久没这样失控了。
夏承司的呼吸也有些不平稳,但还是在尽量保持冷静:“是你叫我这么做的。”说完,他又一次把裴诗拉到怀里,意犹未尽地再度吻上去。
裴诗错愕地睁大眼,心跳声比刚才还剧烈。居然还有第二次……
然而,他的嘴唇就像放了酥麻剂一样,稍微亲吻她几下,她觉得双腿发软,差一点跪倒地上……裴诗再度推开他,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为自己中间意志薄弱差点沦陷的几秒感到懊恼:“那是源莎拿钱叫我这么做的啊,叫你亲你就亲?刚才都拒绝了你现在亲什么啊!”
肯定是第一次接吻的缘故,才会这样没有抵抗力。如果他再来一次,她直觉自己就会被征服了。但一想到自己第一次接吻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裴诗气得几乎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强忍着没让自己发狂:“你,你离我远点!你别过来了!”
她加快脚步后退,却在泳池旁不小心一脚踩空。
“小心!”夏承司连忙上去拉她,但她已经往下掉了,还不忘拽住他的袖子。结果两个人都掉进了泳池里……
半个小时后,彦玲拿浴巾替夏承司擦头上的水珠,看着裴诗的眼神,就仿佛在看一只藏匿千年刚出水的尼斯湖怪:“裴诗,夏先生是不能发烧的,你是怎么回事?”
裴诗头发乱得像个鸟窝,烟熏妆糊掉,像是哭出了黑泪。她左手握着还在滴水的手机,右手握着糊掉的支票,一个字没回答,只沉默地盯着夏承司不动。听说夏承司掉泳池里了,很多人都出来看热闹。夏娜抱着胳膊,似笑非笑地说道:“我就说我哥怎么出去打个电话就没回来了,裴小姐,你刚才找他索吻是为了玩游戏我们都懂,但怎么现在就把他弄到水里去了啊?”
这番话一说出口,其他人都笑了起来。只有她身边的男人一直没有出声。那是刚到没多久的柯泽。他穿着一件发亮的银灰色西装,袖子挽起,衬衫领口微微敞开,整个人散发着一如既往雅痞的调调。看样子,他的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不论大家说什么,他的目光始终都没有从裴诗身上离开过。

*** *** ***

五年前,伦敦贝克街。
即便入了夜也人来人往的街道和现在并没有太大差别,依然复古而风韵犹存。街上没有高楼大厦,连银行都修建得如同旧时的城堡。灯具店和高脚杯专卖店橱窗里的商品精致华贵,在灯光下器皿和价格都在闪闪发光。柯诗和柯泽从一家印度餐厅里走出来。想着柯泽刚留给服务生的小费,柯诗就忍不住横眼:“你怎么花钱还是这么大手脚?”
柯泽把自己的围巾系在她的脖子上,笑着说:“他们服务态度好,所以给小费,有什么不对了?”
“小费意思意思就可以了,有必要给这么多么?”
“说到服务,欧洲人真是没法跟中东人比。你看这里的服务员多厉害,几乎刚吃完一盘菜,叉子刚放在盘子上,服务生就过来把餐具收走了。你刚一吃完辣的东西,看看四周他们立刻送纸巾过来。你知道在意大利德国这种地方会发生什么吗,你挥挥手跟服务生说‘bill, please’他们会直接把账单放在小费盘子里给你飞过来。”说完他做了一个扔飞碟的动作。
柯诗禁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见她笑了,柯泽按着头,严肃地说:“不要笑,这是真的。你这边被盘子砸到脑袋了,流着满头血说‘but sir, I think I need an ambulance!’他们会站在接待台那边大声‘Would you like to pay by cash or card? By the way, service charges are not included!’”
柯诗笑得更厉害了:“你别耍宝了,哪有这么夸张啊。”
她笑起来眼角微微弯着,那种自然的情绪让人忘记了她还化着浓妆。柯泽伸手揽住她的肩,把她往身上带了一些。见她有些惊讶地抬起头,他低声说:“不过,我发现一件很要命的事。”
“怎么了?”
“虽然这家餐厅是真的很健康。但是……”他低下头,在她耳边悄声说,“你有没有发现哥身上有一股浓浓的咖喱味?”
“哥你别闹了啊。”柯诗再一次笑了,不过还是凑过去在他的身上嗅了嗅,“好像……真的有一点?”
“不行,我不能这样回去。不然夏娜会认为我这次找了个阿叉妹子(1)。”
他每天回家,夏娜都会在他的身上嗅来嗅去。只要闻到一点点不一样的香水味,当天晚上柯泽就别想再睡觉。身上有咖喱味其实很正常,但对夏娜这种已经快被逼疯的状态谁也保不准。柯诗无奈地摇头:“还不是你自找的。你要不花心,她也不会怀疑你。”
“啊,你看那有个宾馆,我去开房冲个澡再回家吧。”
柯诗一直把柯泽当亲哥哥,所以他提出去宾馆洗澡,她真的没想太多就跟去了,甚至还在他洗澡时拿他的古龙水在衣服上喷洒去味。谁知柯泽那边刚一洗完,居然在下半身围着浴巾就直接出来了。小时候不是没见过他半裸的样子,但出国后这还真是第一次。他出来和她对视的瞬间,两个人都愣了一下,似乎都意识到了这一次没有佣人服侍,没有父母督促,只有他们两个在宾馆里。
“这时候要有人破门而入,你就被看光了。”柯诗转过身对着镜子,板着脸想掩盖自己的尴尬。
柯泽用浴巾擦了擦头发,坏笑着走到她身后:“要有人破门而入,不是哥被看光了,是妹妹的清白就没有了……”
柯诗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哥,你开玩笑注意分寸。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怎么,害羞了?”柯泽当恶霸当上瘾了,在她耳后轻轻吐了一口气,“别害羞啊小诗,哥哥对你一直很温柔的。”
柯诗眼睛眯了起来,手往后一伸,直接把柯泽身上唯一的浴巾拽了下来。柯泽惨叫一声,赶紧把肩膀上的浴巾取下盖住关键部分,狼狈地后跌几步,颤抖地指着她:“你你你你你……”
“把衣服穿好,我在门外等你。”
柯诗把浴巾往地上一扔,直接转身出了房间。但她并没在外面等多久,门就打开了。柯泽穿好了裤子走出来,但依然裸着上半身。
“怎么了?”柯诗转过身,却被他拽住手腕。他贴近她,用额头顶着她的额头。两人对视了片刻,他就半眯着眼,慢慢靠了过来。
“你在想什么?”柯诗别开头去,寒声说道,“真是劈腿劈上瘾了,连我都不放过么。”
“我和夏娜已经分手了。”
柯诗错愕地睁大了眼:“分手了?为什么?”
他张了口,但并没有机会说完话。因为墙角有一对情侣迎面走来,并在看见他们这个姿势的时候彻底呆住了——那是他们学校的学生。

*** *** ***

裴诗从来不曾如此后悔当时没让柯泽吻自己。不管结果如何糟糕,起码柯泽是她当时真心喜欢的人。而现在被夏承司吻的结果就是妆花了,必须干洗的衣服毁了,好不容易到手的支票没了,手机也完全不能用了……但她没想到,这都不是最让人郁闷的事。
源莎把裴诗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恨恨地对夏承司说:“承司,这个秘书是不是在勾引你?”
夏承司虽然变成了落汤鸡,但面容仍旧完美端正,像是经过计算再精细制造出来一样。他一脸深沉,一副相当为难的样子:“别问了,不是大事。”
于是就这样,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了裴诗倒追少董,二人掉入泳池的事。翌日夏承司上班时一如既往严谨认真,要她做的事是一件没落下。裴诗压抑了一整天的火气,终于在去看森川光时爆发了。
森川光的别墅周围,海风飒飒吹响,从地平线处吹起了白色的海浪。森川光坐在前院中喝下午茶,膝上放着一个CD机,肩上披着厚厚的黑色呢绒大衣,静静听着裴诗咬牙切齿地吐槽夏承司:“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睚眦必报又小心眼的男人,他把我的支票弄没就够了,还要害我背上这种谣言。你说这种传闻对他有什么好处?”
森川光长而白皙的食指勾着茶杯把,淡淡地笑着:“小诗,不知道你听过杀过行为么?”
“那是?”
“这是肉食系动物捕猎时的特有行为。像金钱豹,它的食量其实并没有特别大,但捕杀猎物的时候,它总是喜欢一口气杀掉几十只羊,一口也不吃就把尸体留下扬长而去。肉食动物力量强大,但也很残忍,它们不会放过任何弱者,只为炫耀武力。”
裴诗想笑又笑不出来:“你的意思是,夏承司算肉食动物?”
“人类本身就是肉食动物,即便披上文明与修养的外衣,本性中也有无法隐藏的兽性。只是有的人兽性明显,有的人不明显罢了。”
裴诗往椅子上靠了靠:“那夏承司属于兽性明显的一类?”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么。”森川光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他和他父亲都是这样的人。不过他的征服欲表现在事业上,他父亲表现在女人上。可能最近夏承司事业一帆风顺,就想试试女人了。”
忽然想起他们俩一起掉进泳池里发生的事,裴诗不由呆住了。那里的水深大概有一米六到一米七,裴诗游泳水平还属于菜鸟级,狗刨了几下都没能游起来。夏承司个子高,水刚好盖住他胸口上一点,他提着她的腋下将她扶起来,然后托着她的臀部让她坐在他的手臂上。如此一来,为了坐稳只好抓住他的肩。他的头发已经完全湿透,金色的波光倒映在他的双眸。他嘴角微微勾了一下:“没想到还蛮有料。”
裴诗脸色发白,下意识往后缩想躲开他。但他另一只手迅速抱紧她的背:“不会游泳就别乱动。”
这个动作让他们微凉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他的胸膛坚硬,心脏跳动很快……
裴诗摇摇头,努力压住自己的怒气:“算了,我很小的时候就被狗舔过嘴,这也不是初吻。”
森川光拿着勺子往英式红茶里加糖,听见这句话,动作僵在半空:“小诗……你让他吻你了?”
裴诗吐了一口气:“没法,没躲开。”
森川光一只手紧紧握了一下CD机,但很快松开,从下面取出一个CD盒,把它递给裴诗:“这是杜费的CD,你先拿回去听吧。”
裴诗双手接过来,宝贝地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谢谢组长。”
看得出来他面有疲色,裴诗很识相地站起来:“那我先走了,过两天再来看你。”
“嗯。”
听见裴诗拉椅子和离去的脚步声,森川光又轻声说道:“小诗。”
“怎么了?”
“前两天我说要带你去意大利听杜费的音乐,可能不行了。”他的声音也有些疲惫,“……最近很忙。”
裴诗表示理解地点点头:“没事没事,你只管忙。”

眼见全国音乐大赛复赛即将到来,裴诗不想为自己惹上任何麻烦,所以一直和夏承司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但她怎么都不会想到,夏承司的无耻程度已经超出了她能控制的范畴。
最近他才在公司附近买了一间公寓,打算搬出来住,理由是上班近。而且,相较夏氏庄园那样的豪宅,他新搬的地方显得实在很简约:一百多个平米的两室一厅,上下两层,上层客厅厨房落地窗,下层两间卧室、小书房和一个洗手间。对于一个条件优越的单身男人来说,这样的住宅可以说恰到好处。可一想到这是盛夏集团少董第一套自己的房子,就觉得实在有些离谱。
新居室内已经装修完毕,现在就差一些琐碎的小东西,例如窗帘、床单、地毯、灯泡、镜子等等需要打点。裴诗知道夏承司花钱一向很有规划,也知道作为秘书就是该为上司打点一切他不乐意做的事,但不知道他竟连买室内小东西这种保姆的工作都要她来完成。夏承司不喜欢浓烈的颜色,尤其是暖色调,但冬天如果满屋蓝紫色又会觉得冷,她只好把地毯和窗帘都配成了黑白斑马纹,这刚好与楼梯的扶手颜色很相称;从彦玲那听说他有上百双皮鞋和收藏酒的习惯,她又请人鞋柜和酒柜都扩张了一倍;他很喜欢吃肉,讨厌蔬菜,她甚至还特地买了好几种切不同肉类的菜板……终于,帮夏承司跑了一整个星期腿,一切工作都在周日晚上结束了,裴诗监督钟点工把室内清洁工作完成,全部检查确认无误后,锁了门准备到公司把钥匙交给夏承司。但是,在楼下却遇到了刚停下车的本人。
“我原来的家里有一些箱子,跟我过去把它们搬过来。”夏承司打开车门锁,“上车。”
二十分钟后,夏承逸开着黄黑的兰博基尼从家里出来,刚好看见这样一个情景:美女秘书姐姐正拖着巨大的箱子上台阶,因为箱子太重而挽起了袖子,喘着粗气自己打气喊一二三,人跟着箱子一起跳起来,才把它拖上了一个阶梯。而二哥正站在台阶上方,抱着胳膊靠在车门上俯视着她,嘴角挂着不易察觉的浅笑。美女姐姐每上个台阶就要这么跳一下,但二哥似乎根本没有一点下去帮他一把的意思。夏承逸看不过去了,立马开门想要下车当一回英雄好汉,但却正对上了二哥横过来的眼。夏承司皱了皱眉,做了个“小孩子走开”的手势把他打发掉了。
从保姆变成了搬运工已经是很悲剧的事,裴诗把那些箱子拖到夏承司新公寓里,眉毛已经变成了伍迪?艾伦式。但是,折磨居然还没有结束。
“冰箱里有一点食材。”夏承司拿着遥控器,靠在沙发上悠闲地看财经新闻频道,“去做晚饭。”
“我帮你叫外卖。”裴诗掏出手机。
“我不在家吃外卖。”夏承司相当从容。
“我去餐馆帮你买。”
“现在晚了,我喜欢的餐馆都关门了。”
裴诗静静地看着夏承司线条美丽的侧脸——这一刻,她是多么想要把钥匙扔到那张的脸上!可是,她不会和钱过不去。夏承司是聪明人,让她干了这么多活肯定会加薪。她沉默地打开冰箱。梅干菜、五花肉和白萝卜赫然摆在里面,就好像是提前准备好了要她做梅菜扣肉和红烧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