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她的心思飞快的运转之间,云起已经率先开口:“其实连峰他们发现的问题,你也应该早日有所警觉!若非是这一次以这样的方式传出来,迟早也会叫人看出别的异常!”
他这话明显没有恶意,澹台凰心头一松,便将手从地图上收了回来!看向云起,似笑非笑道:“你就不怕我其实心怀不轨,并不是什么好人,而目的是为了……”
“公主!末将信你!”这种信任来的并非是莫名其妙,而是这个人出现之后,的确是一直在帮助他们,而且凡事都将漠北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考量,所以她绝对不可能对漠北有什么坏心。
这话一出,倒是叫澹台凰愣了一下,她颇为奇怪的看向他:“你怎么知道我是澹台凰?”
“看北冥太子的态度便知道了!”云起微微低下头,但不知道为什么,说完这句话,他心中微微有点发涩。
而澹台凰一听这话,倒是真的笑了,君惊澜虽然是贱了一点,但是对自己的态度却无疑是最特别的。
她脸上的笑容太过刺眼,虽然是顶着一张人皮面具,但那双盈盈凤眸中的笑意根本遮挡不住,叫人觉得如被针雨洗礼!云起错开了自己的眼,问道:“那公主,您可知道太子殿下的下落?”
“王兄没事!”澹台凰吐出四个字,旋即,云起很快的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原本他以为公主为了稳定漠北的局势,一个女儿家都亲自出面,太子殿下肯定是遭遇不测了,没想到……
看他表情欣喜,澹台凰又开口道:“但是王兄现下情况并不好,他的腿不能行走,等漠北的事情了结了,我恐怕要想办法去为他寻药!现下他重伤的事情不能公开,否则又是一场动乱!”
求药的事情,她并不十分担心,笑无语说过会帮她的,所以问他要那药,就算不简单,他也不会过多的为难。而紫罗珠,楚玉璃说了楚长歌或者会有办法……想起那日在望天崖的楚长歌,她心中也是一阵喟叹,他应该会帮她的吧?
至于即墨离,君惊澜已然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他也不必再操心。就是眼下要瞒,一定要瞒严实!
就在她这般想着,云起的剑眉却皱了起来,他神色凝重,看着澹台凰开口:“公主,您不知道,漠北三百年前,也出过类似的事情,而这些整个漠北知道的人都并不多,所以他国人也全都不知晓。当时漠北大乱,姬公主无奈之下,冒充当年的太子丹,披甲上阵,威震四方,可是最后……因为她欺上瞒下,有叛国之嫌,被下令处以极刑!”
这话一出,澹台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奇怪的扭头看着他:“欺上瞒下是真的,叛国……”这是如何扯到叛国上去了?
她这般一问,云起声线压低了很多,几乎是从极为干哑的嗓子里面挤出了一句话:“因为当时,姬公主和当年北冥的太子无忧,有婚约在身,而那场战争无忧太子也参与了,帮助姬公主一路破敌,部族的首领们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认为是无忧太子想谋取漠北的王权,所以操纵了姬公主……”
叛国是死罪,即便是公主也不能幸免于难!
但,澹台凰却忽然觉得通体寒凉,姬公主和自己,君惊澜和太子无忧,不论身份还是发生的事情,几乎都是云起口中叙述的是三百年前之事的翻版,这是巧合,还是命中注定?
无形之中,她似乎感觉到一直命运的手,紧紧的掐住了自己的咽喉!甚至叫她有些透不过气。
或者,她的穿越,都有可能并不是偶然!
她嗓音干哑,看向云起,问:“那最后姬公主死了吗?”她面具下的脸已然煞白,瞳孔也微微紧缩,似乎是很有些害怕。但,她害怕的和云起理解的不是一个点!
云起以为她是害怕自己步了姬公主的后尘,而澹台凰却是担心这二者之中有什么关联,真正能令她害怕的,不是人,而是冥冥中的那只手!
她这一问,云起低声回答:“不知道,无人知道她有没有死!只有人知道王上被首领们逼着下令处死她那天,无忧太子带着她逃了,两人都受了不少伤,而无忧太子和姬公主也千军万马中险些殒命,两人都是身受重伤,待他们去了北冥一年之后,无忧太子娶妃了,王派人去求证过,不是姬公主。而漠北的人也再也没有找到姬公主的下落,两年之后,无忧太子也失踪了!”
他这话,说得澹台凰心里募然有点毛毛的,登时觉得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这话的意思,就是她现在寄居的这具身体的祖先,和君惊澜的祖先,曾经有一段过去,而现下他们来情景重演?这般一想,她心中产生了一种极为浓重的荒诞感!
她最后会不会被处以极刑她不知道,但是君惊澜绝对不会另娶他人这是一定的!而且……云起这话倒是提醒了她,或者她该和君惊澜商量一下,还是先留一手,若是冥冥之中真的有一只手在操控她走上姬公主的道路,她也有法子流转局面不是?
见她没说话,云起又开口补充道:“公主,其实也是有不一样的!姬公主当年被巫师断言为命中有战神的血统,却带煞,终将不得善终。但是您不同,您出生之后虽然飞扬跋扈……咳咳,末将不是这个意思,末将的意思是,您出生之后虽然非议颇多,但每一个巫师都断言您是天命贵女,是有凤格的!”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六年前曾经有一个巫师说了一句:“奇怪,这倾凰公主,竟然不仅有凤格,竟然还有龙格!”但这话是他从王上的帐篷里面出来的时候说的,声音很小,因为这样的话传出去是会杀头的,但是正好被自己听到了。
这样的话,澹台凰已经听到过很多次了,她不是一个很信鬼神之说的人,但心中也确实是安定了一些。看着云起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会小心隐藏自己的身份,不会暴露的!”
即便是暴露,她也不是那个什么姬公主,她会以最快速度将自己的退路铺垫好,若是这些人真的忘恩负义要诬陷她,她也有把握全身而退!
云起原本看她起初惊骇,以为自己说了这些之后,她可能会离开漠北,明哲保身,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半点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还让自己放心,她不会暴露身份?
这下,云起的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惊诧:“公主,您不怕吗?您不走吗?”
“怕!怎么不怕?是人都会怕死,但如果因为怕死而走,我当初就不会来!你不懂,我不仅仅是帮王兄守着他的东西,也是为了漠北盛世昌明,你要相信,我绝对不是一个悲天悯人的博爱之人,只是一个人,有了怎样的身份,享了怎样的殊荣,就该承担起怎样的责任!若不是有漠北公主这个头衔,在东陵皇宫我就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了,有了这个身份,我所食,我所享,都是百姓供奉。我素来讲求公平,承了这样的荣誉,就一定要付出相应的责任!”
澹台凰说这番话的时候,目光十分坦荡,是的,她不是一个博爱的人,也没打算去做什么圣人。她只是承担起一个公主能够承担应该承担责任,君惊澜是了解她的,所以从来不问,也未因此和王兄吃醋。
云起听罢,眸中满是震惊!他没想过,这世上会有一个女子,能够如此深明大义,说将自己的生死暂且置之度外,是因为肩上的那一份责任!而且,她却还毫不避讳的承认,自己并没有博爱之心,只是觉得,欠了百姓的,要还!
见他还傻兮兮的呆愣着,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澹台凰也只笑了笑,没再理会他,出门去了。
而云起,却看着她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草原上的勇士,最喜欢的便是爽快义气的人,而公主无疑就是这样的人,而且,她半点都不虚伪,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不会昧着良心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天下,为了百姓,为了漠北的国祚。只说,这是为了自己的责任!
这一瞬,他忽然懂了拓跋旭,也懂了自己。勾唇笑了笑,其实她和当年的姬公主是不同的,姬公主身份被戳穿之后,除了王上和太子丹,所有人都要她死,但是如今,他云起,还有拓跋旭,他也相信自己连云十八骑的那些弟兄,也都是不会让她死的!
……
澹台凰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从帐篷里面出来,心下的确是沉重。走了几步,仰头看了一下天空,这一眼,云层在天空飞快的掠过,像是一场世纪的轮回更替,更是叫她心底一突。
也就在这会儿,一抹月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身侧,轻轻浅浅的问:“在想什么呢?”
声音永久是那样舒服,半分尖锐也无,并不会令人感到不适。
澹台凰微微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楚玉璃,你信命吗?”命运,其实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她喜欢在命运走游走,去寻得一份必然和一份命中注定。但是她并不希望,自己的命运不是自己操控,而是被旁人,或是虚无飘渺的上苍决定。
楚玉璃闻言,微微一怔,偏头看了她一眼,旋而薄唇微勾,轻轻笑了声:“公主,本宫给你将个故事吧。”
澹台凰一愣,奇怪的偏头看向他:“你说!”故事?
她这话一出,楚玉璃的眸光忽然跳到十丈开外,那眼神很遥远,似乎是在回忆很久很久以前的往事:“从前,在一国皇宫。王室之间有三个兄弟,皇帝疼爱大皇子,皇后疼爱三皇子。并且皇帝和皇后都无一例外的,希望二皇子死!那二皇子,因为被父皇母后一起厌弃,整整十多年,在宫中过着狗都不如的日子,甚至还被父皇下令以药毒害,他六岁的时候,偷听到宫人的对话,他们在说……皇上和皇后都要他死,他还能活么?这就是他命,生下来便注定任人践踏。但最后,你相信么,他活下来了,活得比如何人都好。”
这般说着,他终于收回了远眺的目光,复又偏头看向澹台凰,浅笑道:“所以,楚玉璃,不信命,从来不信!”
他说这些话,唇际是噙着淡淡笑意的,那种极为云淡风轻的笑意,不知是根本就不在乎这些,还是这个故事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只是在描述一个故事,一个很简单的故事而已。
可澹台凰,却在里面听到了一点弦外之音,她并不蠢。深呼吸了一口气,看向起前方流云,问道:“你说的这个故事,是你自己的故事?”
楚玉璃轻轻笑了声:“是!”
并无半分遮掩,并无半分受伤,并无半分落魄。或者是他性格里的隐忍沉稳,也或者……是早已对那些伤痛麻木。
“命这东西,最是虚无缥缈。与其去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还不如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手,可以逆改命运,人定胜天!”此刻的他,眉眼含笑,是有些傲然,也有些自信的。
而他,也确实是有骄傲的资本。
这一刻,澹台凰忽然明白了之前自己说紫罗珠,楚玉璃说楚长歌会比较有办法的原因。可看楚长歌对待楚玉璃的态度,也能看出那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她想了想皇甫轩,想了想君惊澜,想了想眼前这些人。
在世人面前,这些皇家的人,都是极为光鲜亮丽,值得羡慕嫉妒的存在,但是他们这些人比一般人承受的痛苦也要多?这便是代价!有得到,就一定会有失去的代价。
对楚玉璃的话,她还是很赞同的。于是,他们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楚玉璃性子极好,说话也极有分寸,跟他聊天是真正的身心愉悦,尤其他并不像楚长歌那样喜欢没事儿就扯到一些风花雪月的问题,两人谈的都不过是风土人情,眼下局势,而澹台凰而时而故作不经意的打探紫罗珠的事情。
他能察觉,却也只是笑笑,并不点破,并将自己知道的都尽数告知。两人竟像是多年没见的老朋友,相谈甚欢,没有半点暧昧的气氛,只是朋友之间的交流。
但是他们这样浑然忘我在聊天,就算没涉及半点男女关系的问题,有人那也是极不开心的!
只见太子爷魅眸幽深,冷冽的眸光睨着东篱,不冷不热道:“他们还在聊?”
东篱咽了一下口水,点头:“是的!不过您放心,他们谈论的问题都很浅,并没有半点交心之言!”
太子爷冷冷“哼”了声:“你去让她回来,就说爷伤势加重了!”
东篱表情一僵,十分悲愤道:“爷,情况不好,昨夜属下将您送回来的时候,怕太子妃担心您的病情,便对她说了公子给了药,两日之内就能好!”
“东篱,你最近话有些多!”太子爷不冷不热的评价。
东篱腿一软,很快跪下,哭丧着脸道:“属下再也不敢了!属下以后没有您的指示,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了!”
“呵……先去给爷带句话给她!”
……
不一会儿,东篱顶着一张僵尸脸从君惊澜的帐篷出来了,那表情,恰似刚刚在山沟沟里面是被人强奸了几百遍,嘴角抽搐,脚步虚浮,眸光涣散,一路到了澹台凰的跟前。
这会儿,澹台凰和楚玉璃正说到渡过南海,要几天的时间,就看见东篱如丧考妣的来了。
一见他表情不对,澹台凰心中一突:“怎么了,君惊澜出事儿了?”
“算……算是出事儿了吧!”东篱肌肉抽搐着回答澹台凰的话。
澹台凰二话不说,连跟楚玉璃道别都省了,急急忙忙的往君惊澜的帐篷冲,冲到一半——
东篱哭丧着脸,抖着满地的节操,把太子爷方才交代的,让自己转达的一句话,冲着澹台凰的背影吼了出来:“太子妃,大夫说,爷怀你的孩子!”
“咚——!”前方的澹台凰脚下一滑,成功的摔了一个狗吃屎!楚玉璃原本想拉她,都没来得及,跌得太突然,摔得太猛!所以……
澹台凰趴在地上,无语的扭过头,脑门上还沾着一根杂草,抽搐着嘴角看着东篱:“你说什么?”
东篱的两根面条泪自脸上蜿蜒而下,重复道:“爷怀了你的孩子!”这种鬼话,爷也扯得出来,还要他来传话,真是哭瞎!其实爷还有一句,他还没敢说,爷还说了,太子妃要是不回去,不赶紧和楚玉璃那个“丑男人”保持距离,他和太子妃,总有一个得真怀孕!
然后,澹台凰怂了……
这年头,母猪会爬树了,狐狸会泡狼了,公鸡会下蛋了,君惊澜也怀孕了……

☆、【027】你在漠北好好养胎!
听说太子爷怀孕了之后,澹台凰不知道是因为太惊恐,还是太不以为然,所以没有亲自去探望,只派了御医们去瞅几眼,并且还吩咐了下去,一定要多开几幅安胎药,千万不能让漠北和北冥皇室共同的血统出了问题,这样她会非常伤心!
而等到太医们顶着满头的冷汗,怀着无语的心情到了太子爷的营帐之后,又全部被那“孕夫”轰了出来!据说一时间场面轰动无两,整个漠北营帐四处都能听到太子爷那声凶狠的……
“澹台凰!”
那被太子爷“亲切”叫着闺名的澹台凰童鞋,听了那声阴凉的叫声,也没那闲工夫去理会他,掏了掏耳朵之后,假装没听到。就去吩咐了下人防守,又从北冥的长官们那里把十万大军接了过来,然后就开始大张旗鼓的布防,修筑工事。
原本一片好心的楚太子殿下,是想给澹台凰帮帮忙打把下手的,但是澹台凰考虑到不久之前和君惊澜稍微亲密了一些,整个军营就都是乱七八糟的流言,为了避免自己又莫名其妙的和楚玉璃有了一腿,所以选择了跟他们全部都保持距离。
而也就在这一天,她和楚玉璃,都收到了信件,一个是通知,一个是请柬。
——楚长歌和皇甫灵萱大婚!
无疑,楚皇是态度非常不好的命令楚玉璃快点滚回去,语气严苛,言语间大概是能看出来要是他不速度的滚回去,就会废了他的太子之位。
楚玉璃看了,也只是浅浅淡淡的一笑,让纳兰止烧了。太子之位,楚长歌没有在乎过,楚长风没有期待过,他楚玉璃,也没有喜欢过。
但,若是他不想让,谁也没办法从他手里把太子印信收回。
而澹台凰收到的,是来自皇甫灵萱的请柬,那个曾经被她一脚飞入河中的公主,被她踹了一脚之后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要跟她做朋友,所以往这边传了信件。
而东陵那边知道的消息,是自己伤了腿,正在漠北的边陲小镇上养伤,所以这信件,是传到那边,不久之前被独孤渺转送到自己这里的。
大红色的请柬在自己手上拿着,澹台凰拿着它翻来覆去看了很久,终而在请柬的最后头看见了几个凌厉而霸气,却小的几乎看不见的字——朕想见你!
在东陵,能自称朕的,能在皇甫灵萱的请柬上动手脚写上这样一行字的,除了皇甫轩,便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所以,并不是要她去参加什么婚礼,而只单纯是皇甫轩想见她。
这请柬她展开的时候,楚玉璃正好也在,他偏头看了一眼之后,便微微笑了笑,山水墨画一般雅致的面容显得有些朦胧:“这大概是东陵大军已经压境三日,但皇甫轩却还没有下令动手的原因!”
一旦两国交战,澹台凰身为漠北的公主,是绝对不能也不会去东陵参加这场婚礼的。
澹台凰将它搁在桌子上,一只手在桌面上敲打了良久,不知道自己该去还是不该去。此番和东陵动武,若是去一趟,说不定会知道不少自己在漠北不知晓的消息,甚至还有机会遇见楚长歌和笑无语,知道关于紫罗珠和迦叶砜的事情。
但是,漠北,她如果走了,谁来主持大局?
澹台灭随时有可能反口发难,而尉迟风的大军何时攻击也未可知。去,还是不去,确实是个难题。
楚玉璃见她为难,便笑了笑,开口建议道:“若是想去,你可以说自己在研究作战方略,需要十二天,任何人都不得打扰!然后便派人在门口防守,不许任何人入内,若是这般,澹台灭便不知道你已经不在漠北,所以问题并不会大!而在你到达东陵皇宫之前,尉迟风的人,也不会有动作。”
不愧是享誉天下的楚太子,便只是这一会儿,便想到了若是要去的应对之策,也推算到了她离开漠北之后,东陵的兵马若是真的要动,约莫是什么时候。
澹台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但毕竟不能贸然便动身,于是便道了一句:“我先考虑考虑,你要不要去?”
“本宫是要去的,不回楚国,但大皇兄的婚礼也总是要参加,既然这般,就去东陵皇宫参加好了,虽然不合礼制,但皇甫轩也总不会将本
宫拒之门外!”楚玉璃浅浅笑着,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两人又随口聊了几句,楚玉璃便回去了。
天色已经晚了,澹台凰沐浴完毕,就躺在床上开始想这个事儿。想起皇甫轩那双灿金色的眼眸,她便觉得自己心头有点沉重,上次在北冥,那个人千里迢迢为她而来,最后却招呼都没打一个就走了,她原本以为,是自己做了点什么让他有了成见,这次却借了皇甫灵萱的手,说想见她。
去不去是个问题,若是去了,见不见那个人,又是个问题。本来就很心烦,这五月份还有蠢蚊子,一直在她耳朵旁边嗡嗡嗡的鬼叫,毁了几下都没捉到,更添了一肚子火,她总不能用内力和蚊子在帐篷里面干起来吧?烦躁!
正在她十分心烦万分蛋疼之间,忽然听见一阵风声。将她的帘帐门微微掀开,她睁眼看着一只蚊子,在她的眼睛上方飞来飞去,她疯了一样愤怒的伸出两只手和该蚊子打架,但是挥了半天,那只蚊子还是没被她弄死,反而嗡嗡的更加锲而不舍了!
她一怒,正准备起来非弄死它不可,然后一只忽然伸过来,将那蚊子……夹住了!
那是一双带着金丝手套的手,白色的手套上面有着金色的图案,即便隔着手套,也不难看出那人完美的手形。
偏头一看,然后便看见了君惊澜,他好看的眉头微微皱着,看着自己指间那只蚊子的样子,似乎是有点想吐,于是整张脸都白了几分。将手套扯下来,一把扔出了帐篷之外。
于是,这么一双价值连城的手套,就这样浪费了。
澹台凰知道他的洁癖,看了一下他的面孔,似乎是因为“怀孕”的事情还不太高兴,于是谄媚的笑了一声:“多谢!”
他漫不经心的扫了她一眼,狭长魅眸中都是不高兴的成分,懒懒勾唇轻哼了声,然后将一旁她屏风上的衣服扯下来给她:“穿上!”
澹台凰一愣,这货素来是喜欢脱的,这还是第一次让穿呐!她虽然纳闷,但还是乖乖的穿上了,正准备去戴上人皮面具,他便已经一把将她扯进了怀中:“不必戴!”
旋即,风一吹,两人便从帐篷里面出去了,门口守门的侍卫丝毫不觉。
他是轻功,她是见识过的。几乎是踏雪无痕,能入无人之境,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两人前进的速度极快,她忽然想起百里瑾宸曾经告诉她,他的轻功,是从万丈悬崖上掉落,才速成的。
正在恍神之间,他们两人已经到了一棵大树之上,草原上书不多,但也并不是没有,茂密的枝叶将他们两人微微遮了起来,可以看见地上的景象。
这下方,便是韦凤她们的帐篷附近。
澹台凰微微一愣,很快的开口道:“我们来这里做什么?”树上蚊虫很多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