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出,君惊澜竟然也没再跟他纠缠这个问题,却是闲闲笑着道了一句:“那么这一剑下去之后,你便不欠我的了!”
这臭小子,他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脾性,这世上最是高傲的人,他这样的性子,即便是死也不会低头道歉,也决计不会容忍自己欠了别人的人,所以才会选择这样极端的方式。
“对的。”胸口的血还在留,染红了那一身雪白的衣衫,他看着君惊澜,眼中已经没有了半分疏离和先前的恨意,反而,还有点暖暖的,终而,淡薄开口,“哥,我会去南海游历,父亲和母亲,会与我一起。”
这一句一出,君惊澜募然笑了起来,这一瞬,便是漫天的星辰月光都再也找不到半分颜色,而那双狭长魅眸中,也染上了徐徐水光,点头道:“好!”
“哥”。这样一个简单的字眼,整整十六年他都没有听到过了。这一刻,竟都不知是久违的亲人重逢,还是几世的恩怨化解。
而明明,就在方才,他的剑,刺伤了对方的胸口。
“我给你留下了一个隐患,聂倩儿,我救了她,在漠北草原随便抓了一个姑娘和她换了脸,就将她放走了。也没管她去了哪里,现下她在何方我也并不知,你只能自己小心了。”说起这件事情,他心中便又是一阵愧意。
君惊澜闻言,也只是懒懒笑着点头:“嗯!你且放心!”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百里瑾宸当即炸毛,说完之后,见对方眼神戏谑,微微偏过头,脸色有些熏红,似是被人看穿了心事的尴尬。从袖中掏出一个药瓶,对着君惊澜扔了过去,“再重的内伤,吃了它,两日便能好。”
君惊澜倒也不跟他客气,扬手便接了过来。
百里瑾宸又淡淡看了他一眼,这才终于想起自己的伤一般,伸手点了穴止血,然后淡淡道了一句:“保重,若是什么时候需要我帮忙,可以传信。”
最后一句话一说,他又自己偏过头,看向另一边的夜色,却把自己熏红的脸颊更加展现在君惊澜的面前。
君惊澜倒也只淡淡点了点,懒懒笑着,道了一声:“保重!”
百里瑾宸转过身,踏步而去,却也因为胸口有伤,脚步并不稳。不一会儿,无从半空中出来,落地,便扶着他一路走了。
那两人走远,君惊澜咳嗽了一声,又咳出了一口鲜血,被自己的内力反噬,等于是承受两倍的创伤,的确是极为难受。那被打了板子,修养了三天,终于能站起来回到君惊澜身边伺候的东篱,也站了出来:“爷,您明知道公子今日找您比剑的意思,却为何还要……”
还要弄到这一步,最后两个人都伤了。
君惊澜低笑了声,颇为无奈的开口:“那小子的脾气你不懂,爷今日若是不伤了他,他便一生都觉得亏欠。而这戏,如果不演得逼真一些,他也不会相信!”
这般说着,便也将瑾宸给的药,吞了下去。
东篱皱眉,无奈叹道:“公子的脾气确实是硬了一些,您其实可以不管的!”
“爷是哥哥,让着他也是应该的!”他闲闲笑了声,却忽然觉得有点疲倦,揉了揉眉心,顿时感觉一阵晕眩,“看来,爷要昏迷一夜了!”
毕竟内伤太重,这药也恐怕只能在他晕倒之后,起到一定的调息作用。
然后,太子爷晕倒前的最后一句话是:“告诉太子妃,爷是因为太想知道她亵裤的颜色,忧思过度,所以晕倒,让他一定要好好伺候昏迷的爷,表示……歉意……。”
东篱嘴角一抽,估计把这句话带回去给太子妃,以她那脾气,别说是好好伺候爷了,就是给爷一脚都不为过!说白了,爷也是不想太子妃担心,只是太子妃……又不蠢。
而那一边,无扶着百里瑾宸,也是摇头道:“主上,您何苦如此,北冥太子是不会跟您计较的。”
“是啊,何苦如此……”他低低一叹,那人其实知道自己的脾性,也知道自己今日的目的,甚至不惜演了那样一场戏,将自己伤得那般重,来叫自己放下愧疚。
他何苦如此呢?也许,是想试试那个人,对自己有几分真心和在意。只是,他为什么会忽然想计较这种问题?
终而,他淡淡道了一句:“其实有个哥哥,也挺好。”
这话一说完,好像是发现自己失言了,面色微红,偏头看着无那似笑非笑的样子,冷冷道:“你听到什么了么?”
“属下什么都没听到!”无赶紧开口,只是他脑海里忽然响起了那天澹台凰说的话,傲娇闷骚又闹别扭的小孩子罢了。形容的,好贴切!
很多时候,有些事情,彼此都明白,却互相没有戳穿。生命中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说穿了才能有它的真义,有什么什么都不说,才恰恰是对彼此最好的爱护。君惊澜小心翼翼的为他维护着那一份骄傲和自尊没有说穿。而他知道,却接受了对方这一份不说穿的好意。
从此,这一份兄弟情,便将无坚不摧。
……
营帐之中,澹台凰听了东篱传回来的贱话,想干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往君惊澜的脸上踩一脚!去他妈的忧思过度!他嘴贱了她还要好好伺候他,还他妈的有天理吗?
但是瞅着那货面色惨白,要死不活的样子,她终究是忍下了这口气,将他扶到了床上。袖子里面藏着一个手环,没给东篱瞧见。东篱完成了自己的任务,顶着满头的汗水,从帐篷里面出去了。
出去之后,便看见小星星童鞋瘫倒在地,对着翠花挥舞着前爪:“嗷呜……”快,我晕倒了,赶紧把我扶到床上去。
翠花终于忍无可忍,一坨屎对着它甩了过去……
帐篷外有两个逗比,帐篷内有一个苦逼!澹台凰咬牙切齿的给这混蛋把外衣脱了,被子盖好,想着自己方才听到的那一番话,忽然又想一脚踹到他脸上!
可眼神这一扫,却发现他面色有些不对,好像是有点发烧,她伸手一探,发现是有点烧,正准备收手。他却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狭长魅眸紧闭着,如玉长指却攀附着她的,像是溺水的人抓着一根浮木,舍不得松手。
“母妃……”
他轻轻一唤,澹台凰心中一抽,原是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这一刻,却是抽不动了。
“母妃,母妃,不要走,皇儿不做太子……”
“好!我不走!”澹台凰抹了一把泪,在他床边坐着,由着他抓着在自己的手,覆盖在他脸上。
他似乎终于心安,眼角却溢出一滴泪,孩子一般抓着她的手呢喃:“母妃,皇儿不做太子,不要离开皇儿。你别把皇儿一个人丢在这儿……”
澹台凰咬着牙重复:“我不走,你乖!好好休息,我不走!”话是这般说着,眼泪却越掉越凶。
这一夜,他翻来覆去的呢喃,澹台凰便也只一直重复着“我不走”,直到天色破晓,他才终于安定下来,却是握着她的手,叫了一声:“凰儿……”
看他是终于平静了,而额头上的烧也已经退了,她轻轻的舒了一口气,这才算是放心了。
不一会儿,南宫锦便掀开帘帐进来了,昨夜的事情她已经知晓,看着君惊澜躺着,似乎是没什么事儿了,她放心的点了点头,随即便对着澹台凰道:“我和惊鸿决定带着瑾宸去南海散散心,你王兄的事情,药找齐了可以随时通知我。瑾宸他现在……你是知道的,我只希望他出去散散之后,开阔一下视野,便会好些!”
澹台凰点头表示了解,百里瑾宸现下是有些轻微的孤僻症,南宫锦这也是担心儿子的健康,长久压抑下去,性格会变得越发孤僻,所以出去散散也好。是以,她轻笑着点了点头:“去吧,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儿,也可以传信回来通知我们!”
“嗯!尔康,你记得要心想我!”南宫锦深沉的握着她的手点头。
澹台凰也应了一声:“紫薇,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仿佛生离死别!
终而,南宫锦走到帐篷的门口,轻呼了一声:“董郎,我去也!”
“来年七夕,我带着孩子在银河与你相会!”七仙女嘛,澹台凰演得还算是得心应手。
谁知,南宫锦忽然神神叨叨的笑了一声:“那说好了!明年七夕你来着孩子来!”说完,掀开帘子就出去了。
然后,澹台凰的脸红了。
这会儿,那床上的太子爷才终于是醒了,朦朦胧胧听了他们几句对话,醒了之后便颇为暧昧的看着澹台凰,懒洋洋的笑道:“太子爷,原来您已经这样等不及了!”
澹台凰嘴角一抽,看着他嘴贱的模样,又对比了一下这货昨夜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比起昨夜,还是接着嘴贱吧!
门口进来了一名侍婢,问道:“早膳已经准备好了,不知道两位太子是吃清淡些还是口味重些!”
“金丝桂花糕,七色琉璃酥,白玉浅点,粥里面放些盐。其他的随便就行!”太子爷率先开了口。
侍婢应了一声,恭敬的退下。
澹台凰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刚刚那些,全部是她喜欢吃的糕点!之前在北冥太子府,他从望天崖伤了回来,她照顾他的那些日子,也很偏好这些,他竟然连自己喜欢叫人在粥里头放点盐都记在心上?
见她这般看着他,他便也笑看了过去,她心下一个尴尬,赶紧往外走,去给他打洗脸水进来。
没走几步,却听他懒洋洋的笑了声:“太子妃是不是去打水?”
“你怎么知道?”澹台凰狐疑的偏过头看着他。
他狭长魅眸微微眯起,眉间朱砂也是淡淡粉色,好看的紧,微微翻了个身,十分厚脸皮而不要脸的道:“爷当然知道,爷就是这天底下最了解太子妃的人!太子妃每一件衣服的尺寸,和吃饭的口味,以及下一步要做什么的心思,爷都了若指掌!”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那件衣服的尺寸,澹台凰忽然想歪了一下!
赏了他一个大白眼,扭头就往门外走。然后,听得那贱人闲闲的声调传来:“爷就是太子妃的贴心小棉袄!”
“咚——”澹台凰脚下一滑,险些没摔个狗吃屎!转头无语的看着他,她那表情恰似刚刚被人打了一顿似的,扭曲得离开,看他面色坦然,还一副等着表扬的欠揍样!
她忽然冷笑了一声:“贴心小棉袄?我看你充其量就是我两天没换的裤衩!”
☆、【025】你就是我的小心肝儿!
这话一出,太子爷的眸色忽然变了几变,幽深诡谲,邪魅惊人,一双魅眸将澹台凰上上下下打量了半晌,又将眼神停留在某处,像是探照光一样,几乎就要透过她的衣物看见自己……
不是,是看见那条据说两天没换的裤衩!
这个形容,很好……呵呵。
澹台凰看着他那诡谲的样子,不知道为毛忽然觉得自己心里有点发毛,但她依然挺直了身板,冷睇着他。
然后,他忽然笑了,午夜魔兰一般慑人,精致的薄唇吐出了几个字,让澹台凰险些吐血:“那好,从今日开始,太子妃便再也不能换亵裤了!”
澹台凰嘴角一抽,很能明白他是在说啥,她形容他充其量就是自己两天没换的裤衩,他这话是明确的表示此裤衩是一条坚韧不拔,不肯离开主人的裤衩,所以她别想把裤衩换掉,也别想把他换掉。
见她没说话,太子爷又凄凄然的往床上一趟,看着帐篷顶叹息道:“原来在太子妃的心中,爷还没得宠,就已经成了昨日黄花。即便是裤衩,也不是一条崭新的裤衩,还是一条两天没换的!”
这般一描述,他又微微侧过身子,背对着澹台凰,扯起被子将自己捂住,好似是被深深的伤了心又挫了自尊:“尤其太子妃的语气还十分嫌弃,总让爷觉得自己马上就会被换掉!”
看着某人那不知道是怨妇还是怨夫的样子,澹台凰的脑后划过一条粗大的黑线!看着这货即便是背对着她装逼,也是一副风华绝代,浑身上下都找不到半点瑕疵的完美模样,又重新回味了一下他刚才那凄凄哀哀指责的一番话,很有一种空间扭曲,日夜颠倒的错觉。
抽搐了一下嘴角,终于决定不再管他,几个大步走到门口去吩咐人拿水来,然后自己找了个地儿坐着,远远的看着他如遭抛弃的背影。
太子爷侧了身子,躺在床上假装生气等安慰等了半天,那女人也没有一点要来安抚一下自己受伤心灵的迹象,于是……他真的生气了!
待到下人将水盆端进来,放下,澹台凰犹豫着是看在他是病号的份上,上去伺候一下大爷,还是不管不顾,任由这时而危险,时而幼稚,时而犯贱的贱人自生自灭!
在原地看了很半晌,忽然一阵风撩开了帐篷的帘子,门口的小星星童鞋发出一声伤心的:“嗷呜!”澹台凰,星爷把主人交给你了,你可要对他好,不然星爷放屁熏你!
澹台凰嘴角一抽,偏头看着它莹绿色的瞳孔,小星星童鞋飞快的把自己的九条尾巴精准的对着澹台凰,并且露出中间的小花儿:“嗷呜!”看什么看,星爷已经为你攒了几天屁没放了你造吗?
澹台凰看了一下小星星那努力为主人维权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太过感动,还是忽然良心发现了,终于对着床边走去,伺候大爷!
“托孤”成功的星爷,抹了一把奔腾的泪水,伤心的走了。
没走几步遇见翠花,翠花害羞挥爪:“嗷……”你哭啥,是不是因为太想念花爷了?矮油,讨厌,我们才一会儿没见啊,你就如此伤心欲绝……
小星星看着它的样子,成功的被雷击中……
澹台凰深呼吸了一口气,调整了心态到了君惊澜的跟前,开口道:“爷,小的伺候您洗脸!”面对一时狠辣一时傲娇的男人,她表示很有一种招呼完妖魔又伺候大爷的悲伤感!
她这一叫,那人没回头。
然后,澹台凰的脸上开始滑下了奔腾的泪水,又耐着性子叫了一声:“亲爱的,洗脸了!”
这一叫,太子爷原本紧抿的薄唇微微上翘,却还是没回头。
澹台凰又接着深情呼唤:“甜心,宝贝儿,洗脸了!”这样叫着,她踮起自己的脚尖,偷偷观察那某人的表情。然后,看见他的唇畔又往上面微微勾了勾,但还是没动。
于是,她知道了。这黑心肝的又是在整她!
倒是暗处的东篱,听着她这一声肉麻兮兮的呼唤,想起不久前从小苗子公公那里听来的关于情书的只言片语,顿时感觉自己胃部一阵翻涌,好像早上吃的什么,还有昨晚偷偷吃的夜宵,现下都有要一起吐出来离开他的征兆。呕——
什么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素来都是太子爷犯贱淡时候的一大标签,这么好的得寸进尺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呢?于是,似模似样的“哼”了一声,语调十分傲娇,明确的让澹台凰知道——爷非常生气,限你快点来讨好爷!
看了一会儿之后,澹台凰的表情忽然阴沉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开口:“爷,你还记得吗?我说过那些矫情的都是什么人?”
太子爷闻言,一扯被子,蒙住头。窝在被子里面悲伤哼唧:“反正你总是骂爷贱人!”
所以,他一点都不在乎再犯贱一点儿,因为总是在犯贱了是吗?澹台凰黑着一张脸看了他找抽犯贱的背影良久,忽然冷冷笑了一声:“那好,您既然已经立下宏愿,要将犯贱发扬光大,那您就躺着吧,我去伺候楚玉璃洗脸去!”
话音刚落,那人阴森的声线便传来:“你敢!”
锦被掀开,露出一张潋滟如画笑意温和的脸,衬着眉间的朱砂艳丽如血。
然后,然后……
澹台凰手上的布巾已经飞快的对着他伸了过去,显然这是激将法,而聪明绝顶的太子爷妒火攻心之下,居然中计!看她貌似轻柔,实则用力的给自己擦脸,估摸着也是自己方才激怒她了。
看她越发面无表情,他忽然扬手一扯,将她扯入怀中,一把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扯掉。
然后,低头,似乎想吻她,却忽然顿住。
问了一句很犯贱的话:“太子妃,你早上漱口了吗?”
看他好看的眉头微皱,似乎隐隐有点犹豫和嫌弃,澹台凰的眸中倏地燃起火焰两束,知道这丫的有洁癖,但是第一次被他这样明显的嫌弃,真的有点……伤自尊!而且:“混账!老娘根本没批准你吻,也没批准你抱,你还反倒嫌弃老娘!而且,你这王八蛋刚刚也没有漱口好吗……唔!”
所有剩下的话和一肚子的愤怒,全部被他堵住了。
然后,澹台凰明白了一个理儿,她自己早上没漱口,嘴巴里面会有什么诡异的味道,她尚且不能客观感觉,但是像君惊澜这样风华绝代的美男子,即便暂且没漱口,那味道也是淡淡君子兰香气,高洁的很。
半晌之后,她面色微红,他才作罢。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笑道:“有点甜!”
这话一出,澹台凰微红的脸开始变得很红,她现在发现这货随随便便一句话,也能让她脸上火一样的烧,完全不知道自己先前那厚比城墙的老脸去谁家旅游了。
红着脸将他推开,嫌弃道:“我早上没吃糖,你感觉错误!”
“心上抹了蜜,自然是甜!”一句懒洋洋的话吐出,又开始犯贱补充,“这一切都是因为爷宽宏大量,太子妃以后一定要勤于漱口!切不可偷懒懈怠!”
“滚!”一巴掌挥过去!要不是为了照顾这个王八蛋,她至于到现在还没漱口吗?没有一点感激之心就算了,还嘴贱!
她这一吼,他狭长丹凤眸当即染上水光,凄凉道:“爷果然被嫌弃了!”
澹台凰无语,挥了一半的巴掌,只得在半路停下。深呼吸了一口气,正准备收回手来,他却忽然在她袖中看见一物,时候是个手环,却是黑色。
他剑眉微挑,伸出手将径自伸入她的广袖,将那手环拿了出来。
澹台凰一见,当即脸上开始火烧云!疯了一样的伸手去抢:“还,还给我!”她是准备送给他没错,但绝逼不是这个时候啊!她还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
“结发环?”他似笑非笑的挑眉,闲闲睨着她,只是那双狭长魅眸中的笑意似乎能发光,亮得令人不敢逼视。
澹台凰眼神左右漂移,开口胡扯道:“我可不知道这是什么环,我只是看着成雅在弄这玩意儿,我跟着学了一下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他岂会看不出她眼神漂移,十足心虚?但却没有戳穿,只浅笑着问:“送给爷的?”
澹台凰一看他那已经洞悉一切,仿佛就在说你不必遮掩了,爷都知道了的表情,尴尬之下,飞快开口:“不是!”
“不是?”这下,太子爷的声线就冷了八度,帐篷外的东篱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深深的觉得自己周围的气温已经可以养活两只可爱的企鹅。
然后,他又听见自家爷三分温和七分冷冽,妒意浓重,醋意冲天的声线传了出来:“那你是准备送给哪个丑男人的?”
“砰!”东篱倒头栽!爷,您能不能不要这么像……妒妇?!还随便诋毁别人是丑男人,这非常影响您高华清贵的形象你造吗?
“……”不是送给他的,就是送给丑男人的!他的逻辑未免也太奇葩了吧?嘴角一抽,伸手就像把那玩意儿抢回来,“我是准备自己戴的!”
“没收!”太子爷轻“哼”了声,径自就往自己手腕上戴。完全不顾及主人的感受!
没收?!
澹台凰的脑门滑下一大条黑线,然后看着那贱人心安理得的戴好,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精致的薄唇又开始吐出贱话,发挥他那得了便宜卖乖的精神,似笑非笑的道:“其实这是太子妃用来给爷表白的,但是太子妃不好意思。爷素来善解人意,又见太子妃一片赤诚,就勉为其难的手下了!”
勉为其难?!勉为其难?!
看这王八蛋刚才拿着手环,挂着一脸犯贱的笑意,往自己手腕上带着的时候,有一点勉为其难的样子吗?!
澹台凰简直感觉自己快吐血,咬牙看着他道:“太子既然如此勉为其难,你就还给我吧!我对你一片真心,你一个不开心,我也会跟着不开心,见你这样为难,我心中实在疼痛难忍,请你快点还给我吧!”
澹台凰强忍着恶心感,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总归的意思就是不要勉强他了,赶紧还来!
见她如此痛苦的说出了这样一番口是心非之言,太子爷禁不住叹息了一声:“为何爷对你一片真心,你与爷说话,总是这样虚假?你岂会因为爷勉强而心中疼痛,你私心里其实是希望爷再不乐意,也务必收下你的一片真心,爷素来慈悲而心地善良,怎么忍心叫你失望?”
“……”有这么臭不要脸自说自话的吗?
就在她已经无语到要吐血之间,他又低下头,仔细端详了一下那个手环,看了很久之后,又说了一句贱话:“太子妃,你的手艺真的很差!”
是的,尤其是和他另一只手腕上戴着的夺目天珠相比,她的那个手环看起来像是从垃圾堆里面挖出来的,没有半分美感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