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想,他被钟恒堵了,吃苦头的肯定是他。
蒋檬绘声绘色地把经过情形跟许惟描述了一遍:“我听说啊,钟恒狠狠地揍了他,还威胁他,叫他离你远一点,还说下次他再找你,要打断他的腿。”
许惟皱了眉,“…这关钟恒什么事?”
“谁知道呢,可能是最近王旭让老找你问问题,被钟恒看到了,你知道嘛,他这个人很小心眼的,怎么可能对情敌手下留情呢。”蒋檬表示很理解,“他做出这样的事一点也不奇怪,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只不过最近他在追你,好像乖了一点点。”
正说着,瞥见王旭让背着书包进来了,蒋檬立刻拍拍她。
许惟抬起头,王旭让朝她看了一眼,笑了下,很快就转过头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许惟清楚地看到他额头上青了一块。
蒋檬小声说:“他脸上…是钟恒打的吧?”
许惟没有说话。
她头一次觉得生气,也头一次发现钟恒居然这么恶劣。
因为这种无厘头的原因,就去欺负别人?
实在太过分。
受到这件事影响,许惟早读课有些敷衍。
“我要找他问清楚。”她对林优说。
林优扭过头,拿书挡住脸,“要不要我替你揍他?”
“…”怎么一个个都这样?
许惟无奈:“不劳烦你。”
早读课上到一半,钟恒来了,他连门都没进,就照例被班主任罚跑。老样子,还是八圈,跑完已经下课。
大家都去买早饭了。
钟恒一边抹汗一边往教室走,在走廊看到许惟,他本来不大好的心情阴转晴了。
“站这干什么?”他走过去,开玩笑道,“等我?”
“嗯。”
“…”钟恒有点愣。
“我有话跟你说,”许惟,“去那边吧。”
她往楼道走。
钟恒还有点懵,亦步亦趋地跟过去。
楼道里僻静,这个点也无人来往。
钟恒看着许惟,觉得她的脸色有点不对,正想开口,许惟劈头来了一句:“你欺负王旭让了?”淡淡的语气却让钟恒微微一愣。
他抹汗的手顿了下,抬起眼,眼珠漆黑。
许惟笔直地看着他,语气平静:“是不是啊。”
钟恒没有说话,沉默了好一会。
许惟:“干嘛不说话?心虚么。”
钟恒抿了抿唇,垂眸笑了下,漫不经心地说:“谁告诉你的啊,王旭让?”
“你管谁告诉我的。”
“不就是那个怂货?”
“钟恒。”许惟声音抬高。
“吼我?”钟恒歪着头,一副毫不知错的模样,笑得有点嘲讽,“原来是兴师问罪来了,没想到你还挺护着那小子。”
许惟:“所以你确实动手了?”
“对,我动手了,怎么了?”钟恒趾高气昂,一瞬间全回了那小痞子模样,他整张脸都是冷的。
“你没觉得你有错?欺负同学很有成就感吧,可你凭什么?”
“就凭老子喜欢你!”这一句扔出来,他气血上头,眼睛已经有点红了,“他天天搁你面前瞎凑,老子看不惯。”
很明显,他丝毫不觉得自己不对。
许惟被激到了:“你这个人简直不讲道理,他找我关你什么事,轮得到你打人?你喜欢我,我不喜欢你,你是不是也要揍我?”
争执声太大,教室里有人听到了,探头探脑地张望,没敢过来。
钟恒站着没动,短短几秒,他整双眼睛都红了,汗一直流。他死死地盯着许惟,看仇人似的。
“你不喜欢我,你喜欢什么样的?”他扯了扯嘴角,声音闷沉,最后一句吼了出来,“成绩好的?王旭让那样的?”
许惟没讲话,似乎有点被他的眼睛吓到。
钟恒胸口起伏,已然气极,只觉鼻头一热,鲜红的血已经流了下来。
许惟吓了一跳:“你…”
钟恒抬手抹了一把,满手红。
“钟恒?”
钟恒没应声,拿那双气得通红的眼睛冷冷地剜了她一眼,就那么拖着两管鼻血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得停不下来晚了点我会加快进度,不知道下章能不能在一起
第56章 番外高中篇(11)
钟恒的身影拐过楼梯转角, 看不见了。
地上那几滴血还很显眼。
许惟没傻站着, 看了两眼就拔足跟下楼。
教室门口几个同学抻头看着, 一个个瞪大眼——
许同学这是把钟恒怎么了?
七点五十分,吃早饭的同学陆陆续续回了教室, 林优和蒋檬也回来了, 教室里乱糟糟,热闹得很。
许惟的座位是空的。
林优“咦”了声, “她人呢?”
蒋檬刚要问别人,隔壁组就有同学主动过来给她们讲刚刚发生的事。
蒋檬惊诧:“什么,许惟打了钟恒?”
“是啊, 一巴掌朝脸上招呼的,鼻血都打出来了!”
林优和蒋檬面面相觑:不大可能吧…
一楼西侧, 许惟在男厕所外面站着, 还不知道教室里已经在传谣言了。
不时有男生进出,都拿奇怪的眼光看她。
门口地上有两滴血迹, 现在已经干了。
可钟恒还没出来。
许惟皱着眉, 想了一会, 转身往回走。上了楼, 没进教室,刚好在走廊碰到打打闹闹的赵则和许明辉。
赵则手里还拎着五个包子, 那是给钟恒带的早饭。
许惟没犹豫,直接过去说:“你们去厕所看看钟恒,行么?”
“?”两个男生一头雾水。
许惟说:“他流鼻血,进去很久了。”
“啊, ”赵则一惊,“怎么流鼻血了?”
“走走走,去看看去!”许明辉推他。
赵则把包子丢给许惟,两人飞快地下了楼。
许惟进了教室,把手里的包子放到钟恒桌上。
周围议论纷纷的同学突然降低了声音,但隐约还能听见他们说到钟恒。许惟心不在焉,也没理他们说的。回到座位,林优和蒋檬凑过来问:“听说你把钟恒揍了?!”
“…”许惟摇头:“我没打他。”
“那他怎么流着血走了?”
“不知道,”许惟停顿了半秒,说,“我其实就讲了几句话…”
她低头沉默了一会,眉头无意识地皱紧。
是那些话说重了么?
他明明上一秒还很大声地吼她,也不知道怎么转个眼就流血了。还有他那眼睛,红成那个样子,好像快要气哭似的。
许惟没料到会弄成这样。
她没想把他怎么样的,只是…问问清楚讲讲道理罢了。
“你到底跟他讲什么了,有这么大威力?”蒋檬惊奇地问。
许惟摇摇头:“他不是打了王旭让么,所以我…”
话没说完,林优就拍了拍她大腿,下巴努了努。
许惟抬头,是那个被打的王旭让走过来了。他刚刚吃早饭回来,急着来给许惟还作业本了这样看上去,他额头上那块伤更明显了。
走到林优桌边,王旭让冲许惟笑了下,把作业本放她桌上,“谢谢。”
林优和蒋檬淡定地看着热闹。
“不用。”许惟看了看他的额头,说,“对不起啊,我早上才知道钟恒打你的事。”
王旭让怔了一下,摇头,“没有啊,他没打我。”
“啊?”林优震惊。
许惟也顿了顿。
“他不是找人堵你了么,怎么没打你?” 蒋檬抢着说,“你不要不好意思,是他欺负人嘛,你这头上还有伤呢。”
王旭让摸了摸头,“哦,这是我昨晚不小心磕了一下。”
“不是吧。”林优一脸不相信,眼神里明显透出“孩子你这编的有点假”的意思。
“真的。钟恒是找过我,不过我们没打架,他就是…就是让我离许惟远点儿,别老去烦她。”说到这里,王旭让白净的脸庞微微泛红,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看许惟。其实钟恒还说了些狠话,不过他不想告诉许惟,这会显得他在告状似的。
“…”
林优有点无语,挥挥手,“行了,你走吧,我们跟许惟还要聊天呢。”
王旭让很知趣,点点头就走了。
林优摇摇头,看着王旭让的背影,像看大傻子似的——
多好的机会啊,也不知道利用,活该不是钟恒的对手。
“这人可真实诚。”
“是啊,太老实了。”蒋檬也说。
她刚说完,就瞅见了许惟的目光。
“呃…钟恒是没打人,但他确实堵了人家,这也是欺负人吧。”蒋檬吐了吐舌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嘛,不是故意造谣啊。”
林优哼了声:“这个我信,就你那胆子,还敢造钟恒的谣?”
蒋檬缩缩脑袋:“可不是么。”
许惟没讲话,林优伸手把她搂过来,勾肩搭背地问:“怎么,内疚啦?”
“…也不是。”
林优摸她脑袋:“行了,他也不冤枉,是该有点教训,你就算骂狠了也没关系,别有负担。”
正说着,上课铃响了。
物理课。
老师进来后,许惟回头看了眼,后排那几张座还是空的。
物理老师叫同学们把上次的测验卷拿出来。
许惟从抽屉里摸出试卷袋,找到物理试卷。
题目讲到一半,门口一声“报告”。
是赵则。
他旁边还有两个人。
因为早上的事情,全班同学全盯着他们,跟看马戏团的猴子似的。
这几人什么德行各科老师都清楚,物理老师瞥了一眼,问都懒得问,不耐烦道:“进来进来!”
钟恒当先进了教室。
许惟看见他脸上的水珠没擦干净,额发也是湿的,外套里头的T恤领口一片湿印,还有两块血迹。
应该是洗过脸了。
他从过道里往后走,一眼也没看许惟,倒是许明辉经过时冲她们龇牙笑了笑。
后半堂课过得更加缓慢。
一大清早,已经有人昏昏欲睡,后排趴下一小片。好不容易捱到下课,他们又生龙活虎了。
钟恒不在时,大家还敢讨论,他一来,就没谁敢明目张胆地再说什么,都装作没看见早上那鼻血直流的一幕。
许惟回头,看见钟恒趴在桌上,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那袋包子还在他桌上。
他没吃。
我看他干什么。
许惟扭过脑袋,心想:蒋檬说的不错,他确实欺负了人,只是轻重的问题,性质是一样的。
她没有再管他,拿出英语练习卷写了起来。
这一整天,钟恒都没再找许惟,甚至没在她眼前晃一下,他很反常的没什么动静,大部分时间都在座位上趴着,弄得许明辉和赵则一开始都认为他鼻血流多了体虚。等到后来从别人口中听说了早上的事,又跑去问过林优,两人才惊了一惊:少爷这是心里受伤了?
放学的铃声一响,钟恒拎起书包就走了。
赵则没敢喊他,和许明辉嘀咕:“他都不等许惟了。”
许明辉:“…这是要放弃追许同学了?”
“不晓得啊。”
这天回家的路上,许惟没再看到那个木桩似的身影,她独自上了公交车,一样的五站地,下车后,也没了熟悉的口哨声。
一切好像恢复了最初的样子。
其实也挺好的。
许惟低头站了一会,快步走进巷子。
两天的周末假期过得飞快,新的一周即便令人憎恨,但它还是来了。
下过雨,天已经很凉,许惟穿上了毛衣,临走时外婆递给她一个苹果:“留着中午吃,在食堂里要多吃点饭,瘦津津的难看。”
“嗯。”许惟把苹果装进包里,拿着伞就走了。
今天路上有点堵,公交到站后,许惟就剩五分钟,天上飘着毛毛细雨,她顾不上撑伞,一路小跑进了校园,头发上沾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雨珠。
出乎意料的,在一楼大厅里碰到常年迟到的钟恒。他走在前头,书包挂在背上。他今天也穿了件毛衣,黑色的,不太厚。
许惟看着他的背影,有点惊奇:他居然来这么早。
这时,身后有人喊:“许惟!”
许惟回过头,王旭让收了伞小跑过来:“早啊。”
“早。”她笑了笑,往前走。
钟恒站在楼梯拐角的地方,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许惟视线一顿,脚步也停了。
等她上了两级台阶,他已经扭过头走了。
一天下来,班上就有人发现钟恒不对劲了。他不只早读没迟到,连其他的课也没逃。除此之外,他还没在课上睡觉。
自从钟恒进了十班的大门,这是史无前例的。
后面的一大片男生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而许明辉和赵则发现了更夸张的——少爷他妈的居然开始做笔记了!
下午大课间,趁钟恒去厕所,许明辉偷偷摸摸溜过来,敲敲许惟的桌子:“许同学,你老实说,你给我们少爷吃什么药了?”
许惟没说话。
林优一把推开他:“你懂什么啊。”
“我是不懂啊,这太可怕了,好好学习什么的…是他干的事么!”许明辉直拍大腿,又压低声音问许惟,“许同学你就好心透露一下呗,你俩怎么回事啊,你把我们少爷怎么了?”
“我没把他怎么。”许惟说完这句就沉默了。
她记起来,那天他问她喜欢什么样的,是不是成绩好的,王旭让那样的。
那时候,他的眼睛红得让人难受。
过了好一会,许惟揉了揉手指,抬起头:“我可能说话太重了,我去给他道个歉吧。”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嫌弃,明天还有
第57章 番外高中篇(12)
这句话说出来时, 许惟心口莫名松了松。
明明很清楚本来就是钟恒做错,但他那天闹了一场, 今天又这副反常模样, 没来由地就让人渐渐生出负罪感。
大家都来问她把他怎么了, 问到最后甚至连她自己也会有错觉,好像真欺负了他似的。
真没道理。
而许明辉听她这么说, 立刻点头附和:“啊对,你给他道个歉, 说几句好话哄哄他,再陪他吃个饭看个电影, 跟他散散步,让他心里舒坦了, 那口气就能撒出来,人也就正常了。”
“你想得美!”林优鄙夷道, “他是公主吗, 还让我们许小妞哄着陪吃陪玩?”
蒋檬也说:“就是,到底谁追谁啊。”
“那不能这么说啊。”许总管关键时候很能护短,“是谁害我们少爷流血又伤心的?你都不知道,那天他都难受得吃不下饭。”
“你又知道了?”
“没骗你们。”许明辉瞥了瞥后面,小声说, “他姐你们知道吧, 就之前来找过他的那个,是他亲姐,上星期五打电话问我了, 说钟恒怎么突然早早就回家了,而且他没吃晚饭就把自己锁进屋了,幸好我反应快,死活没把许同学招出来。”
这话无疑加深了许惟那诡异的负罪感。
林优冷哼:“那谢谢您了。”
许明辉嘿嘿笑两声,问许惟,“你什么时候去道歉啊。”
许惟说:“放学我找他吧。”
心里记着这件事,许惟一放学就很快收好书包。眼看钟恒出了门,她和林优打过招呼,抱着书包跟了出去。
走廊楼道里都是一堆人。
许惟一边跟着人潮走,一边瞅着前面的高个子。
下了楼,走出大厅,空气总算流通了。
钟恒已经走到老树旁的小花坛,许惟紧走几步,到了他后边,喊:“钟恒。”
那身影顿了一下。
许惟走过去。
钟恒站着不动,也没有回头,那极有特色的皱乎乎的黑书包还是老样子挂在他肩上,唯一不同的是,书包不再是瘪的,里头装了好几本书。
傍晚有风,他的裤管微微鼓起。
这样看,许惟才发现他其实很瘦,只是个高,骨架撑在那。
能不瘦么,生个气就不好好吃饭了,哪有这样的?
“钟恒,”许惟绕到他面前,“王旭让告诉我了,你没有打他,对不起,是我没弄清楚。”
说完这句话,许惟自认她声音语气都还可以,足以显示道歉态度的真诚,然而她抬头瞥一眼,就见钟恒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觑着她。
他眼底还透着没休息好的青黑色。
不够么。
可能…还得说点什么。
许惟迟疑了两秒,试着往后补上一句,“那天我说话不好听,你别放在心上。”
钟恒面沉似水,轻轻地动了动嘴皮,终于跟她说了几天以来的第一句话:“可我放在心上了,怎么办?”
“…”许惟顿时有点头疼: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她脑袋飞快转着,甚至把许明辉那些馊主意都想了一遍,也没磨蹭出有用的东西。
不可能陪他吃饭看电影散步什么的。
许惟略惆怅的思考这些,第一瞬间竟然没有去想钟恒这句话是多么得理不饶人。
钟恒默不作声地站了半天,一句想听的话都没等到,他心里那簇小火苗扑腾了两下就熄了,才刚刚热了一丁点的胸口眨眼间又冷回之前的温度。
他扯扯嘴角,抬脚就走了。
许惟叹了口气:我这图的什么,那人都钻牛角尖里头去了,道歉也白费。
她站了会,把书包背好,很快走出了校门,没想到拐个弯,远远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杵在公交站那。
许惟惊讶:他没走啊。
等她过去,那人照样站在那。上车后,她坐前面,他就坐在最后一排看着窗外,好像和她是陌生人似的。
到站后,她下车,他也下来了,和之前一样,只是现在和她隔了老长一段距离,明晃晃昭示天下:老子还没消气。
许惟很识相地保持沉默,她进了巷子往前走一段再回头,钟恒已经原路返回了。
在所有人都觉得钟恒的“浪子回头”只是三分钟热度时,他已经回过头把高一的教材和辅导书都找了出来。
钟恒在读书这事上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渣,小学时他是老师眼中有点调皮但很有灵气的小男孩,那时候他不算顶勤奋,但也不浑,随便学学成绩就能保持在前几。他是上初中之后才慢慢歪了。确切地说,是初二开始,他彻底把学习丢下了,中考成绩惨不忍睹,进一中是他爸花了一大笔择校费给硬塞进来的,进校成绩在十班属于吊车尾的。
现在要从头开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在,钟恒这人有一个优点,他混事打架从来光明正大、万众瞩目,现在学习也是大大方方,丝毫没有因为“自觉羞耻”这类莫须有的原因而藏着掖着,也不会做那些“白天疯玩,晚上偷偷用功”的事。
许明辉和赵则观察了几天,发现他们可能想错了——
钟恒这架势不像弄着玩玩的。
比如,他放学后已经没有时间和他们东游西荡打桌球逛网吧,连最有用武之地的运动会他都没有参加,整整两天都待在教室。
大家自然而然把这些归因到许惟身上。很快,这事几乎在校内的混混队伍中传开了,版本多样,概括起来就一句话——钟恒为了追一个好学生居然他妈的好好学习了。
眼见着一棵即将要成为扛把子的好苗子就快改邪归正,而“一统丰州六校”这种雄心壮志跟个屁似的被放掉了,大家禁不住叹息:这传出去,实在有损他们一中在道上的威名。
然而,即便背地里议论纷纷,见了钟恒谁也不敢乱发表意见,照例还是要喊他一声“恒哥”。
而钟恒呢,他不管这些,似乎一门心思投入学习,社交圈显著缩小,除了赵则和许明辉,大概也就只剩下一个许惟了。
那天之后,他们谁也没有主动跟对方讲话,唯一的交集似乎只剩每天傍晚的一趟6路公交车。
就像现在。
许惟一手握着扶杆,低头摸出兜里的电子表:五点二十六分。
还有三站。
今天走得晚了点,公交车上人多,已经没有座位,许惟被人挤到车厢后头,找了个空处站着。
而钟恒站在前头,在司机师傅旁边。
最近一直如此,都是这么一前一后。
车拐了个弯,许惟微微晃了一下,拽着扶手站稳,突然感觉身后的人靠了过来。
她回头看了一眼,是个皮肤很黑的男人,三十多岁模样,长相有点凶。
许惟往旁边缩了缩。
上了新修的长风中路,公交车速度稍微快了起来。
许惟腰臀又被人撞了一下。
她意识到不对,回头瞪了那人一眼,松开扶手,换到旁边的另一个空处。
没站一会,那男人不知道怎么也挪过来了,佯装晃了一下,一把抓住扶手,刚好碰到许惟的手。
“你干什么。”许惟猛地缩回手。
那男人笑了一下:“这车晃的…”
话没说完,一个黑书包砸他脸上去了。
钟恒几乎是冲了过来,揪着他的衣领兜头送上一拳:“你他妈想死啊!”
这一幕太突然,周围乘客惊叫。
恰好车到站,司机猛地把车停下:“干什么干什么!”
有乘客帮着回答:“这人欺负小姑娘!”
司机吼着:“怎么回事,先别打!别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