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晚饭时间,他们订的是快餐。除了一个技术员继续监听,其他组员都赶紧拿盒饭填肚子。
他们用的是开发区派出所的会议室。
何砚取了两份饭菜,去隔壁的招待所找钟恒。
自从上午过来,钟恒一整天没出去过。
何砚把饭菜一摊,两人就在桌上吃起来。
知道钟恒在这小破屋子里缩得也够憋屈,何砚好心好意安抚,但说来说去还是那句老话:“这不是让许惟放心嘛,你也不要太担心,就快收网了。”
钟恒早就听厌了,也不给他面子,“你说点实在的,成么。”
“什么叫实在的?”何砚嘴里包了一口菜,眼睛瞪着。
钟恒把筷子放下:“她现在什么情况?除了第一天,她一直没跟我联系过。”
“现在这情形当然是联系越少越好。”何砚吞下一口饭,“她跟我报平安就成了,知道我会转达给你。”
钟恒懒得说话了,闷头吃饭。
何砚把啤酒开了,递过去:“就再等等,再等等。”他大口吃饭,想着赶紧回去把那录音再听一遍去。
*
蒋丛成是晚上八点多回来的。
许惟还在二楼的休闲间里,她本来是陪蒋俞生看科幻电影,但蒋丛成过来时,蒋俞生已经睡着了,许惟也有点昏沉,但看到门口的身影时,她立刻就清醒了。
光线很暗,她没看清他的脸上的表情,只见他走过来。
“回来了?
蒋丛成应了一声,说:“俞生睡着了?”
“嗯。”
“我送他回去,你待在这。”
许惟没动,看着他把蒋俞生抱走了。过了几分钟,他又回来了。
电影还在放着。
蒋俞生关上门,走过来坐下,“你的手机这几天先交给我吧。”
突然的一句让许惟一愣,“什么。”
“出了点岔子,李越又怀疑起你。”蒋丛成转过头,在昏昧中看着她,“他那个人手段狠绝,万一要做些什么,我恐怕也防不住,只能想些办法减掉他的忧虑。”
许惟盯着他:“所以用这个办法?那是不是也要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蒋俞生笑了一声:“你猜到了也好。”
许惟怔了怔,“你也怀疑我?”
“我不该怀疑你吗?”蒋丛成淡淡地说,“我跟李越说过,你不会背叛我,可惜你跟那个男人有了牵扯。这是第几次了?上次你还记得吧。”
许惟闭着嘴。
蒋丛成的声音渐渐冷了,“那个摄影师,你好像很喜欢是吧,你为了他,那时也想摆脱我,后来呢,他怎么样了?”
许惟从这里获取到一点信息:方玥和一个摄影师有过牵扯。
她并不知道,估计方敏英也不知道,方玥从来不提自己的感情状况。
“你不记得,我可以提醒你,据说他拍摄时出了意外,断了一只腿,残了。”蒋丛成低低地笑出来,“不知道这回,这个男人能有多强?”
他凑近,微哑的嗓音几乎有些骇人,“每回都装得一模一样,分手了?呵,那我弄死他,你不心疼吧?”
许惟后背一阵阵发凉。
她尽量让自己冷静,钟恒在何砚那儿,不会有事。而蒋丛成的重心都揪在这事上,也是好事情,有利于掩藏她真正的目的。她的感觉没错,这个人的戒备心果然都放到了感情方面。
许惟平静地说:“真的分手了,你为什么不信?”
“那就把手机给我,近期也不要想着出门了,彻底切断了联系,才有说服力。”蒋丛成沉声说道。
“好,你真要这样,我也没办法。”许惟摸出手机,递到他手上。
蒋丛成收了,另一只手扣着她的脖子,带到怀里。
许惟浑身僵硬。
“你认个错。”他几乎咬着牙说。
“我不知道有什么错?”
“我说认错。”这一次在吼了。
这个人真的有些不正常。
许惟不知道方玥怎么忍了那么久,每年都花时间来查他?每年都要受这种折磨?
耗下去只会吃亏。
许惟认怂:“行,我错了。”
“说你不喜欢那男人。”
“我不喜欢他。”
蒋丛成似乎满意了,手微微发抖,把她摁到怀里:“就是要这样听话。”
许惟忍了半天,没有推开他。
第二天一大早,许惟就发现楼下多了两个陌生男人。看来,真的连人身自由也限制了。
她没有和何砚联系,不知道他那边什么情况。
还好,事先已经约好只能她先发信息,何砚不会贸然联络她,手机在蒋丛成手上也没关系,她手里还有存储卡,得想办法碰到蒋丛成的电脑。
而与此同时,何砚刚打了个瞌睡,手机就响了,是邮件提示音。
他看清发件人,顿时一个激灵,再一看收件时间:7月26日6:30.
自从到禺溪,许惟跟他一直是信息联络,邮箱是以前用的,那时候她还在做记者。
这一大清早,居然发了邮件。
何砚整个人都无比清醒,立刻点开,一看底下的文件包,眼睛都亮了。
他几乎跳起来,一声招呼:“都他妈给我醒醒,要收网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应该挺肥剧情喷射
第32章
这是7月26日的清晨。
钟恒在招待所的单人间里吃了四个包子。这是他的早饭。
安静了很久的的手机突然响了。钟恒一口水没喝完, 呛了一下, 立刻拿起手机,等看清屏幕上的来电人, 他顿时躁郁起来,摁了接听:“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赵则一愣:“你吃枪子了,这语气。”
“再不说我挂了。”
赵则急了:“哎哎哎, 你急什么, 是这样,你爹说要把后院装修一下,叫我跟你说这事, 让你负责找工人,把事情安排一下。”
“装什么修?那后院不是好好的?”
“哪里好好的,那院墙的石灰片都快掉光了,钟叔说太不好看了, 影响旅馆形象,你就听你爹的呗。”
钟恒说:“那行,这事交给你。”
“那你呢?”赵则奇怪, “禺溪那小地方玩这么久也该腻了,你带许惟回来呗。”
钟恒心道:老子现在连她面都见不上, 还在这听你扯犊子。
他没耐心说了,回一句:“别废话, 就交给你办。”
“哎,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钟恒没多说,把电话挂了。
*
早上六点到八点, 成越大厦十楼会议室的大门紧闭,一个紧急会议持续了两个小时。散会后,李越带着几个人匆匆出门,蒋丛成在原处坐着。
孙虚怀给他倒了杯水,低声说:“蒋总,迎旭河项目的会议今天九点半开始,您还记得吧。”
蒋丛成闭着眼睛,应了一声。
孙虚怀又说:“这次会议江副市长也在,应该会很顺利,只是时间紧张,恐怕过一会就得出发赶去元茂酒店了,您要不要再吃点东西?”
“不用了。”蒋丛成睁开眼,面容沉郁,“你去我办公室拿上公文包,现在就出发。”
“那行。”
五分钟后,蒋丛成的身影出现在大厦一楼,孙虚怀拎着公文包随行。
上了车,孙虚怀说:“路上还要点时间,蒋总不如趁这个时间先睡一会,今天实在起得太早了。”
蒋丛成点了点头,身体放松,靠在座椅上。
车子一路前行,驶向近郊。
快到元茂酒店时,蒋丛成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孙虚怀一惊,盯着公文包。
蒋丛成皱了皱眉,说:“拿过来。”
孙虚怀取出他的手机递过去,低头一看,公文包的夹层里还有个手机,白色的,一看就是女人用的。
电话是市里打来的,通知今天上午的项目会议取消。
孙虚怀在一旁听着,立刻示意司机停车。
蒋丛成挂了电话,孙虚怀就急了:“不对劲啊,筹备了挺久的项目,这个会议多重要啊,怎么说取消就取消,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
他话音刚落,蒋丛成还没应声,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这回是李越。
“坏事了!”电话里的声音急躁慌张,“这次出大事了!”
汽车一路驰骋,四十分钟后返回成越大厦。
李越像没头苍蝇一般在会议室里转着,电话一个个地拨出去,再一个个挂掉,他紧皱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
二十度的空调房里,他的背心不断地冒出汗。
总算等到蒋丛成回来,李越立刻冲上去:“肯定是有人在害我们,一定有人通了气,不然怎么会这样?就这么一个早上,江育坤、刘耀都完了,一个副市长,一个公安局副局长,怎么会这么巧,咱们的两棵大树几乎在同一时间都倒了,一点风声都没有,就这么几个小时,那个姓何的警察才来了几天?他没路子,怎么可能查到这一步?”
蒋丛成闻声,脚步不停,很快进了办公室。
李越一路跟进去。
孙虚怀打完电话也跑过来,神色惊慌:“我那公司也被查了,警察过去了,蒋总这可怎么办?咱们用那公司洗钱的事也会被查出来吧?”
李越一听怒了:“那你他妈还愣着干什么,现在赶紧回去应对啊!”
“哦,对对对。”孙虚怀晕头晕脑,不敢耽搁,急匆匆跑走。
李越抱着头,焦躁地踱来踱去,脸色越来越白,“刘耀倒了,警局那边我们没了人,他们要杀要剐都拦不住,照这速度,他们随时能带着搜查令去山庄,我们怎么可能清理得那么干净?在山庄里进出过的人有多少?只要他们有路子,在咱们这圈子里揪出一两个都够我们喝一壶了,单组局嗑药这一笔就摘不清,警方如果还拿到其他的料,那我们所有的生意都彻底完了,那批货没散出去,还藏在老地方,太突然了,来不及处理了,那么大批量的…我们恐怕真要完了!”
李越开始冒冷汗,“这手段…绝对不是那些警察自个查到的,是出了内鬼,一定出了内鬼,有人故意放料害我们。”
蒋丛成坐在办公桌后,一言不发,仿佛入定了似的。他手里捏着一只白色的手机。那是昨晚从许惟那里收来的。
三个小时前,早晨六点半,有一条信息进来。
他在开会,错过了。
李越快要急疯,见他没有反应,更是恼怒,吼道:“我早就叫你把那个女人做掉!你偏不听,全被她蒙蔽了!说不定出卖我们的就是她,只有她在你身边那么久,对我们做的勾当一清二楚!你居然相信一个女人,女人有多会骗人,你根本就不知道!”他额头青筋暴出,脸庞涨红。
蒋丛成抬起头。
他的表情让李越顿了一顿。
“你说得对。”蒋丛成的声音出奇的冷淡,“你说得对,女人太会骗人了。”他又重复了一遍,两眼阴狠。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李越拍桌子,“快想办法啊,难道要坐在这里等死?”
“想办法?”蒋丛成摇了摇头,慢慢地笑了,“那行,你现在去山庄,放一把火,都烧了。”
李越惊住:“你、你认真的?”
经营多年的心血这么泼出去了,李越呕得要吐血。
蒋丛成没有回答他。
李越琢磨一会,一拍大腿:“去他妈的,烧就烧,大不了东山再起!那其他的呢,货怎么办?洗钱的事怎么办?”
蒋丛成说:“你去山庄,剩下的我来办。”
“真的?”李越半信半疑,“你真有办法?他们这么突然,我们还有什么路走,时间上怎么赶得过他们?”
蒋丛成站起身,“你想等死就随你。”
李越吼一句:“谁他妈不想活?这回要是真熬不过去,我死也要拿你那女人垫背!”
他哼了声,手一甩,匆匆下楼赶往灵町山。
*
十点钟,禺溪市局的警队几乎全员出动,总指挥是何砚。这个收网行动范围广阔,警员兵分三路,目标不同,行动也不同,木云山庄是一路,另一部分负责搜货,剩下的则进行抓捕行动,目标是成越集团一把手蒋丛成。
与此同时,何砚安排了人手前往别墅营救许惟。
临行前,他叫来了钟恒:“你要是着急,就一道去,接她回来。你自己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是防盗明早看
第33章
蒋丛成独自在空荡的办公室待了十分钟。屋外是杂沓的脚步声。他盯着许惟的手机, 屏幕上那条短信清清楚楚:已收到, 预计十点半到达蒋宅,做好准备。
蒋丛成往自己的别墅里拨了一个电话, 之后离开了办公室,下楼取车。
停车场是公用的,前头一辆装满蔬菜的大货车已经启动, 正在倒车。蒋丛成走过去, 隔着几米距离将自己的手机抛进去,平静地看着货车开走。
他坐进自己的越野车,离开停车场。
*
别墅里, 阿珍准备做午饭,楼下两个黑衣男人依然守在那,看上去倒是十分敬业,不知道蒋丛成想让他们待什么时候?
许惟没有下楼。
阿珍上楼问许惟:“许小姐午饭想吃些什么?蒋先生交代我要按您的口味做, 你想吃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许惟说:“我都可以,你问俞生吧。”
阿珍于是问蒋俞生。
蒋俞生也只有那么些简单的爱好,他比划着, 阿珍依次记下,匆匆下楼。
蒋俞生看着许惟, 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推到她面前:你不高兴么?
许惟点头:“是不太高兴。”
蒋俞生皱了皱眉, 漆黑的眼珠看着她,指指楼下,又写:你不喜欢他们?
“嗯, 我不认识他们。”许惟说,“你爸爸找他们来看着我。”
蒋俞生又写:为什么?
许惟说:“我不知道,他不让我出门,也不让我打电话。”
蒋俞生想了一会,在纸上问:你想打电话吗?我也有手机,可以借给你。
许惟一顿:“你有手机?”
蒋俞生点点头,起身从衣柜的最里头摸出手机。
许惟一看,有电,也有信号。但她还来不及多问,蒋丛成就回来了,阿珍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许小姐!”
许惟心口一紧,把手机塞进蒋俞生的口袋。
楼下安静了一会,没几分钟,蒋丛成就上来了。
几乎在第一眼,许惟就看出不对。
他的眼睛太冷了。
许惟问:“你今天这么早回来?”
蒋丛成没有应声,看了蒋俞生一眼,“俞生,到楼下去。”
蒋俞生不安地瞅了瞅许惟,站着没动。
蒋丛成皱着眉头又说了一遍,他才点了点头,轻手轻脚地走出去。
屋里陡然陷入沉默。
许惟没有再说话。
蒋丛成的目光在许惟脸上停留数秒,淡声说:“走吧。”
“去哪?”
“度假。”他说。
许惟愣了愣,“有谁去?就我们两个?”
蒋丛成:“我们,还有俞生。”
许惟警惕心提高:“为什么突然想要度假?”
“烦心事太多,放松一下。”
许惟问:“地点呢,去哪放松。”
“乡下吧,到了你自然知道。”
“那我去收拾东西。”许惟往外走。
蒋丛成捉住她的手,力度极大,“不用收拾,什么都不需要。”
许惟戒慎地看着他,手腕挣扎了一下,毫无作用。
她才发现,蒋丛成力气很大,平常倒是不太能看出来。
“跟我走。”他又说了一遍。
反抗是件冒险的事。许惟选择顺从:“好,我上个厕所总可以吧。”
蒋丛成没有说话,手松开,许惟挣脱他,独自回房间上了个厕所。
蒋丛成带许惟下楼,朝蒋俞生一招手:“俞生,走。”
屋里空荡荡,只有一个阿珍在忙碌。
门外有两辆车,两个黑衣男人分别坐在驾驶位。
奔驰车开出去,蒋丛成带着许惟、蒋俞生坐进越野车。
蒋俞生坐副驾,蒋丛成和许惟坐在后座。
许惟一上去,一支冰冷的枪抵住了她的后脑勺,“别乱动。”他低着声说。
奔驰先走,越野车跟上后面。
钟恒和三个警员刚进别墅区,车刚停,钟恒一下车,身旁两辆车从路中央迅速开过去,车窗边一个侧影飞闪而过,几乎是一瞬间,钟恒反应过来。
“许惟!”他大喊,跳进驾驶座。
三名警员见状立刻回到车上,几辆车一齐冲出别墅区,上了大道。一名警员火速跟何砚取得联系:“老大,蒋丛成带着人从别墅走了,目前在环城大道,我们在追!”
那头何砚骂了一句。中计了,蒋丛成故意丢掉手机迷惑他们。
“继续追,我们马上支援!”
“是!”小警员刚刚应声,一抬头,脸色陡变,“不好。”
前方不远处,吉普车已上前,奔驰断后,钟恒的SUV紧追不舍,眼看就要迫近,那辆奔驰突然停了,车头一拐,从侧面朝SUV撞过去。
钟恒急转方向盘,立刻闪避,但还是晚了一步,车速过快——
砰!
两车车头狠撞了一下。
车身急剧震荡,钟恒左耳擦过碎裂的车窗,鲜血立刻糊了半边脸。
他胡乱抹一把,尝试重新启动,但汽车却熄了火,怎么都不动了。
后头的那辆警车被大货车挡了道,也丝毫不能指望。
钟恒急得额角直跳,血沿着耳朵流到他肩上。他一脚踢开车窗,跳下车,沿着道路飞跑,然而那辆黑色吉普车已经跑到很远,影子都追不上了。
后头的警车这时绕过大货车驶过来,小警员吼:“你别跑了!我们去追!”
这呼喊并没有钟恒停下,他的速度更快。
警车驶到他身边,超过了他。
血水混着汗水,糊了左边眼睛,钟恒视线模糊,血珠子顺着下颚滴到路面。
*
下午两点,禺溪市局。
讯问室里,李越正在强行诡辩,何砚气得想揍人。他猛地一拍桌子,“现在什么都别说,你把蒋丛成的藏身之地先交代了!”
“我真不知道。”李越摇着头,“这都是他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他到底有几栋房子我都不知道,谁知道他是躲在哪个山沟里?横竖禺溪就屁大点地方,你们警察挨个搜呗,你们不是厉害嘛。”
何砚冷冷地看着他,“李越,你是不是还指望蒋丛成能来救你?你好好想想,有没有可能?
何砚说完这话把他交给组员,转身出了讯问室。
走廊里,钟恒坐在那,头低着,他左边耳朵连着脸颊那一块地方包着纱布,胳膊上的伤没处理,几道口子猩红。从环城大道回来,他就坐在这,等着讯问结果。
何砚看着他那副样子,到底有些愧疚。他说过会把许惟的安全考虑到,但这回显然食言了,蒋丛成够狡猾,他实在没有料到。
许惟被带走,下落不明,之前给她的定位器也没帮上忙。
这状况谁都忧心。
何砚走过去,钟恒立刻抬头,霍地站起来:“问出来了?”
何砚摇摇头:“他可能并不知道。”
钟恒眼里的亮光一秒内退掉。
何砚安慰他:“你也不要太担心,她…”
“你只会说这个?”
冰冷的一句打断了何砚的话。他看着钟恒,咳了咳,“我理解你的感受,你…”
话没说完,见钟恒起身往外走,何砚立刻跟过去:“哎,你去哪儿?”
“我自己去找。”
“你等等。”何砚拦住他,“搜寻还在继续,如果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知道,另外我们已经在努力,希望能从审讯中得到线索,你没有路子也是瞎找,真没必要。如果蒋丛成真的要许惟的命,那天就可以解决了,没必要带她一起逃,所以我敢肯定许惟暂时应该还没有太大的危险。”
钟恒猛地回头,眼睛都憋红了:“这些猜测都是个屁,我要看到她好好的。”
何砚无言以对。
门口一个警员飞快地走过来:“何队,蒋丛成的别墅已经搜查完毕,可疑的物品都已带回来,另外我们在那发现了许小姐的东西,也一起拿过来了,在行李箱的拉杆缝里我们发现了字条。”
他递过去几张小小的白纸。
何砚打开第一张,上头有一行字:7月25日晚,蒋丛成收了我的手机,可能已经怀疑我。
第二张写着:早上来了两个陌生男人,是安排来限制我出门的。
后面的第三张是今天十点多写的:蒋丛成说要带我去度假,没问出地点,他说在乡下,如果有异常,我会想办法逃脱。
何砚看了两遍,心头一凛:如果25号许惟被收了手机,那邮件是谁发的?
何砚盯着那些字又看了一遍,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没有将疑问说出来,只是把字条递给钟恒看了一遍,“我会重新划一下重点搜索范围。”
然而这一天过去了,搜索没有结果。
*
7月27日,宜城。
方玥站在窗边,陈护工走过来,惊讶:“方小姐,您能走动了?”
方玥嗯了一声,说:“我本来就没受什么伤,只是撞到头,睡了太久。”
陈护工点点头,“那您是不是打算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