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好,是颜昕出了点事情。”
许惟简单把事情跟他说了,末了停顿了会,还是说出口,“我想拜托你送她回省城。”
虽然最不想把他扯进来,但现在没人能托。
钟恒几乎没思考,点头:“好。”
许惟看着他:“可能会给你惹麻烦。”
钟恒抬手,搂着她肩颈把人扣到怀里,贴着头发说:“我办事,你不放心?”这话又有了点狂妄的意味。
许惟不由失笑,也莫名心安,手探到后头拍他屁股,“很放心。”
钟恒松开手,摸了摸她脸庞,“送到了呢,没别的交代?”
“送到了,你带她见下何队,后面就不用管了,看他安排吧。”
“嗯。”他最后问,“要立刻走?”
“得快一点。”
他点头,“行。”
聊完正事,颜昕还没收拾好,他们还有点时间聊点别的。
钟恒想起件事,“你怎么还给我姐留了房费?”
许惟说:“那地方地租贵,我住那么一大间,哪好意思占你姐便宜?”
钟恒笑了声,“可惜了你这好意,我姐觉得你没拿她当一家人。”
许惟:“确实不是一家人啊。”
“迟早都是。”他说得一本正经,“下回别这样。”
过了会。
颜昕收拾好了,在外头敲门,许惟站起来,钟恒拉住她的手,把人搂到怀里吻了吻,轻声说:“你好好儿的。”
许惟点头:“嗯,你注意安全。”
他们在小旅馆分别。
钟恒带颜昕先走。
许惟过半个小时才退房离开。临走前,她给何砚打了个电话,说清情况,又把颜昕给的照片第一时间发过去,随后清空了相册。
时间已经不早,许惟没吃早饭,打车回蒋丛成的别墅。
没想到蒋丛成已经回来了。
许惟一进门,他就坐在餐桌边,抬眼望向她:“来吃早饭。”
许惟走过去,阿珍端了碗热粥过来。
桌上摆了几碟清淡蔬菜。
许惟跑了一早上,饿狠了,什么都不多想,先饱饱吃一顿再说。
蒋丛成瞥了她几眼:“饿坏了?”
“有点。”
“去哪儿了一大早的?”
许惟半真半假地道:“来的时候我编辑塞了个小姑娘给我,她跟我一道过来,今天有了点麻烦,我去看看她。”
蒋丛成:“那也该吃了早饭再去,你也太着急。”
许惟含糊地嗯了声,继续喝粥。
蒋丛成看她一会,给她夹了一勺蔬菜,“只喝粥有什么营养。”
许惟默默听着。
吃完饭,许惟才知道蒋俞生不在,他每天要去上课。蒋丛成和阿珍交代午饭,提及了这件事。
这意味着又是许惟和蒋丛成独处。
许惟对他的了解有限,基本都来自她姐姐方玥之前提供的信息,所以她讲话、做事都务必小心翼翼。幸好蒋丛成似乎是个孤僻的人,并不会一直讲话。他很快就进了自己的书房。
午饭后,许惟和颜昕在短信里讲了几句,确定他们暂时还很顺利,离省城也不远了。
下午,蒋丛成接了个电话,许惟听见他提到木云山庄,说明天要接两位贵客过去。
许惟试探性地问:“你明天要去山庄?”
“嗯。”
“我一道去?”
蒋丛成看了看她,说:“这回的贵宾你不方便见,你想去的话就下次。”停顿了下,说,“你上回去,已经有几年了吧。”
许惟点点头,倒是从这句话里抓住一点:这么说,方玥应该进过那山庄。
蒋丛成忽然感叹了句,“这一年年的过得很快。”
“是很快。”许惟说。
晚上有个小晚会。蒋丛成也没提前说,直接叫人送来了礼服,他带许惟一道去。
这是个小圈子的聚会,低调但不含糊,地点是在一个私人宅子里,有生意人,也有几位当地政界人士。
令许惟措手不及的是,她居然遇到了卢欢。简直冤家路窄,遇到这人准没好事情。
卢欢的惊讶显然不亚于她,更甚于那次路上相逢。
卢欢的父亲也是个生意人,近两年才在禺溪冒了点头,今年刚受邀请参与这个小型聚会,把女儿带了过来。
许惟本想装作不认识,谁料卢欢根本不愿配合,众目睽睽之下愣是咋咋呼呼过来和她打了个招呼,在别人惊讶的目光钟阐明两人渊源,引来多方注意。
许惟笑着应了那声“学姐”,没去看身旁蒋丛成的脸色。
幸好卢欢也没继续提及其他,她如果再往后发散,真是没法控制。
许惟松了口气。
饭后有独奏表演,许惟没兴趣,听了一会就去洗手间,和卢欢再次狭路相逢。
这回算躲不掉。
卢欢走过来就笑:“学姐今晚真美,我差点没认出来。”
许惟也笑:“彼此彼此。”
卢欢凑近了,丢来一句:“钟恒看到了,大概也认不出来吧。”
许惟没接话。
卢欢说:“你隐藏得还挺深,我都不知道你搭上了这么大的人物,难怪会回来这里,我还以为你为了钟恒呢,原来另有目标。”
许惟说:“蒋总刚刚介绍过,是朋友。”
“嗯,朋友。”卢欢笑着说,“是哪种朋友就不清楚了,你说,我要是告诉钟恒,他会怎么想?”
作者有话要说:走个剧情~~快点到十九日后


第28章

28
晚上八点钟, 江城。
市局门口走出两个人, 个子都挺高,细看之下, 左边的要更高一点。
门卫朝右边的人打招呼:“何队下班啦。”
何砚应了一声, 走到外头,对钟恒说:“你今天也辛苦了,我喊上老赵, 咱们一块儿吃点东西。”
“行。”钟恒点了头。
半个小时前, 颜昕已经被何砚安排警员送回去, 钟恒任务完成,想着顺道见见赵队也好。
何砚一个电话打过去, 赵队正好忙完,这会儿有空,一口就应了。
高新区特警支队离市局不算太远,何砚开车过去,把赵队捎上。
三个糙男人,也不计较,随便找了个路边的小餐馆吃顿饭。
钟恒从前在特警队算是赵队带起来的,两人有师徒情分在, 半年没见了,而他和何砚是今天才正式碰上面, 不过男人之间喝两杯酒也就说上话了。
何砚问了一些许惟在禺溪的情况, 钟恒想起许惟之前被跟踪, 他把这事跟何砚说了, 末了说:“我去那个明兰街跑了一趟,找到那个牵线人,但没别的线索,他们通过网络联系,收钱办事,不和雇主见面。”
何砚点点头,没有表态,脸色却更加严肃。
饭吃到末尾,赵队接到电话提前走。
何砚载钟恒回去。
钟恒是开车来的,他的车还停在警局。
路上,何砚说:“其实你今晚不回也成,我给你安排个住处,你这大晚上疲劳开车也不好。”
“这点路不算什么。”钟恒不打算留下。
何砚还是觉得不太安全,劝道:“不赶时间的话,还是歇一晚,也不急这么一晚。”
车开到市局门口。
何砚熄了火,转头说:“你看呢。”
钟恒看了下手机,随口道:“万一她有事找不到我,不是麻烦了?”
何砚立刻反应过来:这个“她”是指许惟。
他有点奇怪地看了看钟恒,觉得他的语气有些不一样的意味。
“据我判断,她暂时应该还不会有危险。”何砚说。
“但我很担心。”钟恒说。
何砚一愣,又多看了他一眼,过两秒,有点明白了。
“你跟许惟,你们…”
“何队。”钟恒打断他,“多谢招待,我走了。”
他伸手要开车门,何砚说:“哎,你等等。我判断不会错,我们一直保持联络。就在刚刚,咱们上车前,她已经发了信息过来,今天一切顺利,她现在大概已经在睡觉了。”
钟恒回头看了他一眼,“她每天跟你联系?”
何砚点了头,意识到什么,忽然笑道,“你别误会。”
“我跟许惟也算是老朋友了。”他表情轻松,抽了支烟递给钟恒,假咳了咳,“这样,我作为朋友也该表示下关心,我就直接问了啊,你们是不是…有点啥?”
“她是我女朋友。”钟恒回得直截了当。
何砚虽然猜到七八分,但还是挺惊讶:“还挺速度,这事我倒小看了她。”
速度个屁,十多年了。
钟恒懒得和他多解释,摸出打火机把烟点着,低头抽一口。
何砚并不介怀,也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两个不大熟的男人坐在车里吞云吐雾。
这一天快结束,他们其实都已经很累了。
抽了一会,何砚弹了弹烟灰,说:“你也不要太担心,许惟的安全问题我这边是肯定要考虑到的。这事不方便跟你细说,反正我这边已经定好行动计划。”
钟恒点了点头。
这晚钟恒到底还是没留下来,连夜开车回了禺溪。
*
许惟回到别墅已经很晚。
聚会上的小插曲蒋丛成没有多问,许惟也没再去想。卢欢如果真要告诉钟恒,就随她去吧。真顾不了那么多。
这是在别墅的第二个晚上。
许惟的睡眠好了很多。
隔天清早,蒋丛成出门了。早饭后,蒋俞生也出去上课,别墅里只有许惟和阿珍。
阿珍几乎都在厨房里忙乎,许惟趁这个机会,把别墅里能去的地方都转了转,除了蒋丛成的书房和卧室,其他地方她都仔细看了,可以确定没有摄像头。
午饭后,蒋俞生被司机送回来。
许惟这两天和他已经有些熟悉,蒋俞生似乎对许惟也不排斥,进屋就拉着许惟去自己的房间,拿出图画本让许惟看他画的画。
他画的是水彩,许惟翻了几页,发现很多都是风景和静物,色彩很明快,只有最后一页是人物,色调偏灰暗,两个大人一个小孩,都是短短的的头发,可以看出他们都是男的。
许惟指着其中的小孩,问:“这是你?”
蒋俞生看着她,羞怯地点点头。
许惟又指着后面的成年男人:“他们是谁?”她拿笔给他,“写下来,好不好?”
蒋俞生在旁边写上“爸爸”,又在另一边写上“伯伯”,抬头看着许惟。
许惟问:“伯伯是谁?”
蒋俞生皱了皱眉,忽然又笑了,起身跑到桌边,从抽屉里拿来一张照片。
上头是一个男人,大约四十多岁,穿着一身黑衣服,很瘦,似乎有些驼背,他佝着头,眼神松散,笑容呆滞。
许惟觉得眼熟,细看两眼就记起来——是那个傻子。
她到禺溪的第一天,去七渡镇向阳小学跑了一趟,那天看到的就是这个人。当时饺子店的老板娘把他赶走了。老板娘喊他“蒋大云”,说他有精神病,砸死了人,又说他有个弟弟在城里做事,赚了大钱。
想起这一切,许惟渐渐皱眉。
那年,她姐姐方玥从传媒大学毕业,获得支教保研的资格,刚好到禺溪的向阳小学支教。
这么说,方玥那时候就和蒋丛成有交集?
蒋丛成昨天说“这一年一年的过得真快”,所以他们已经认识很多年了?
许惟意识到,方玥对她有所隐瞒。
蒋俞生见许惟不讲话,好奇地拉拉她的手。
许惟把照片还给他:“收起来吧。”
蒋俞生把照片放回去,过来比划了两下,许惟看懂了,“饿了?那我们下楼吃东西。”
*
傍晚,蒋丛成离开木云山庄,司机将他送回办公室。
没多久,李越火急火燎地过来了,他没有敲门就进了办公室。
蒋丛成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听到声响睁开眼。
李越关上门,在沙发的另一边坐下,张口就说:“消息来了,省城市局那边专门弄了个特别行动组,由那个姓何的领导,明天南下。这回要坏了!”
“没别的?”
李越脸都绿了:“这消息还不够坏?”
“你慌张什么?”蒋丛成仍是那副样子,“他们查到今天,查到什么了?”
“他们这样死咬着,迟早会查到。”李越气急败坏,“我们必须采取措施。”
“山庄那边生意暂时歇一歇,里头的货先清一清。”
李越看着他,忍不住了:“还有个人,你真不打算处理一下?”
蒋丛成淡淡地说:“这一点我早就说过,她不影响。”
李越丝毫不信,“她是什么来历什么出身,我们都清楚,她跟警察可是好伙伴,你真要冒这个险?”
“我从来不冒险。”蒋丛成说,“你放心吧,在这件事上,她不会背叛我。”
“你就这么肯定?”
蒋丛成嘴角动了动,露出一丝笑:“她不敢。”
“为什么?”
“她有张死牌在我这,我要是倒了,她也就完了。”
“但愿你没有想错。”李越突然笑了声,“咱们昔日是兄弟,在道上一块儿搏过命,你帮我挨过一刀,这我都记着,现在咱们还在一条船上,犯法的事都一道干了,可别最后死一块了。”
李越站起身,“在这件事上她会不会背叛你我不知道,但在别的事上,这女人你可得好好收拾一下了。”
他从西装口袋里抽出几张照片丢过去,“这小子,长成这样子,也难怪她能看上。你自个看着处理吧。”
李越起身走了。
蒋丛成看着茶几上的照片,面无表情。
*
六点钟,钟恒睡了一觉醒来,又接到宋小钧的电话。
“你事情办完了没?明天有空的话赶紧来一趟,队长都催了。”
钟恒不太清醒,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那明天你来了打我电话。”
“宋小钧,”钟恒翻了个身,揉揉额,“我先说清楚,就算被录用,我这个月也没法入队,我这边有件大事没解决。”
“你现在又没工作,还能有事情这么重要?”
钟恒头还是昏的,他皱眉看着天花板,声音有些飘,“事关我女人,你说呢。”


第29章

阿珍听蒋丛成的吩咐, 到点就给许惟做饭。晚饭只有许惟和蒋俞生两个人吃, 一张长餐桌摆了六菜一汤。汤是鲫鱼豆腐汤,阿珍端上来时说:“蒋先生特地交代今天做这个汤, 许小姐您爱喝吧。”
许惟点了点头。
方玥小时候喜欢吃鲫鱼, 这个许惟知道。后来这些年她们鲜少有机会一起吃饭。
饭桌上格外安静,蒋俞生专心致志地低头吃着, 许惟在这小孩面前不用想太多。如果蒋丛成在, 每夹一道菜她都得思考一番。
阿珍的厨艺还不错,饭菜虽然都偏清淡, 但口感还成。
许惟正吃着饭, 碗里突然多了一颗鱼丸。
她一抬头, 蒋俞生捏着勺子朝她笑, 他笑起来一贯是害羞的,见许惟看他, 他指指鱼丸,比划了一下, 头就低下去,扒着碗里的饭。
蒋俞生的长相其实不像蒋丛成, 他皮肤偏白,眼睛也大,双眼皮, 十二三岁的男孩, 眼睛里很干净。也许是因为自身的缺陷, 他没有普通小男孩那么活泼, 做什么都安安静静。
许惟尝了他给的鱼丸。
蒋俞生偷偷抬头看她,又笑了笑。
蒋丛成回来时,晚饭已经吃完了。
许惟上楼洗澡,蒋俞生在自己的房间看电视。楼下没人。
阿珍从厨房出来,给蒋丛成拿鞋。
蒋丛成问:“今天许小姐有没有出门?”
“没有,许小姐一直在家里。”阿珍说,“先生您吃过饭了没?”
“吃过了。”
蒋丛成去了书房,过半个小时,他走出来。
许惟刚穿好内衣,头发没擦干,就听见敲门声。
这个时间,阿珍在厨房忙碌,如果不是蒋俞生,那就是蒋丛成回来了。
许惟捏着毛巾,说:“等等。”
外头安静了,过好几秒都没声音。
看来是蒋丛成了。蒋俞生先天性聋哑,不可能听见她说话。
许惟套上裙子,一边擦头发一边打开门。
蒋丛成站在那里,那张脸还是和平常一样,看不出表情。他的目光在许惟脸上停了一会,“洗过澡了?”
“嗯。”许惟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会。”蒋丛成看了眼她的头发,“把头发吹干吧。”
“哦。”
许惟转身往里走。
蒋丛成也走进来。
窗边有一张沙发,他步伐平稳,径自走过去坐下。许惟坐在床尾吹头发,屋里只有吹风机工作的声音,不算吵闹,但也没法说话。
蒋丛成似乎并不着急,小茶几下有几本旧杂志,在这儿摆了一年多了。他拿一本摊开翻看。
许惟瞥了一眼,视线转回来,盯着被子上的暗纹。
过一会,她吹完了头发,嗡嗡嗡的声音歇掉。
蒋丛成的视线离开杂志,隔着几米的距离看了看她:“你这头发短了些,剪过了?”
“是剪了一点。”许惟说。
蒋丛成看了一会,目光渐深。他朝她招了招手。
许惟没动。
他嘴唇抿了抿,那张微黑的脸显得更阴郁。他唇角微动,露出一丝笑:“过来坐。”
许惟绷紧的身体松了。她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和蒋丛成之间隔了一点距离。
“今天李越从省城回来了。”蒋丛成说。
“是么。”许惟随手拿了一本杂志,边翻边说,“这回还没见过他。”
“省城那边忙,他也是焦头烂额。”蒋丛成笑了一声,“他这人就那点出息,你一来,他总要紧张几天,深怕你招了警察来。”
许惟也笑了笑,说:“他胆子不大啊。”
蒋丛成没说话,又笑了,眼角的纹络堆着,“的确不大,这不,还跟你玩了点阴路子。”他低头取出几张照片递给去。
许惟接过来,看了最上面的一张,手就顿住。
是那天在灵町山,石道上,钟恒牵了下她的手。
照片是从后面拍的。
许惟没有说话,依次把下面几张看完,都是同一天,照片上只有她和钟恒。
蒋丛成目光淡淡地看着她,“你之前说的同学,是这个人?”
许惟抬头:“是。”
蒋丛成:“高中同学?”
许惟:“对。”
蒋丛成:“不只是同学吧。”
许惟承认:“嗯,我高中的时候早恋过,和他。”
“哦?”蒋丛成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甚至还带了点笑意,“后来呢?”
“分手了。”
“怎么分了?”
许惟平静地说:“上大学,我在北,他在南,异地恋,本来也没多喜欢,那时候都小,尝新鲜,幼稚得很,很快就厌了,分手是自然而然。”
蒋丛成说:“那时幼稚,现在…成熟了?”
许惟笑了笑,“没,他还是幼稚,隔了这么多年突然碰到,他黏过来都甩不掉,一道爬了山,吃几顿饭,大概新鲜感没了,来了个漂亮学妹找他,他又盯上人家了,也不找我了。”
蒋丛成笑,“那倒真是小男孩心性,算不上男人。”
许惟嗯了一声,“是啊,毕竟比我小。”
蒋丛成没再问,说:“照片你自己处理吧,明天下午有个应酬,你也去吧。”
许惟点头,“嗯。”
“休息吧,我还要去看看俞生。”
“好。”
蒋丛成出去了。
许惟关上门,站了一会,慢慢抹掉手心的汗水。
*
七月二十四日,禺溪下了一场暴雨,一整个上午天都是阴沉的。午后乌云翻走,太阳冒了头。
磨坊街上,游客又多了起来。
平安牵着泥鳅在客栈门口晃悠,泥鳅这几天懒了,走几步就瘫着不想动,躺在那撒娇。平安最开始还哄哄,现在不哄了,扯着牵引绳使劲拖:“你这个懒狗,你再这样,舅舅要把你卖了。”
泥鳅对这威胁习以为常,充耳不闻,继续躺。
平安气得快要爆发,一辆奔驰从街上驶过来,在门口停下,平安一看,很乖巧地过去说:“姐姐,我们家门口不能停车的,堵了路,要开去那里。”
她指了位置。
卢欢瞥她一眼,挑挑眉:“小妹妹,我一会就走,三分钟。”
平安皱眉,“一分钟也不行,被我舅舅看见,要骂人的。”
卢欢笑了一声:“我就是来找你舅舅的。”
“啊?”平安一愣。
卢欢很没管她,很快进了院子,看见钟恒正在修阁楼的楼梯。他手里拿着个铁锤,往那木板里钉钉子。
“钟恒。”卢欢喊了一声。
钟恒停下,转头一看,眉头就皱了。
卢欢走过去,笑道:“修房子啊,真勤劳。”
钟恒懒得理她,继续做事。
卢欢也不生气,目光往四处看了看,说:“诶,学姐呢,不在啊?”
钟恒敲着锤子,笃笃笃。
卢欢凑近了,笑着说:“她又把你玩了一遍,是吧?还是老样子,玩过就丢?”
钟恒把锤子一撂,转过头,“你他妈闲出屁了?”
卢欢脸色一滞,气涌上来,她硬生生忍住了,平静地说:“你对我这态度我不跟你计较,我这回也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至少也选个靠谱的人吧。我今天让你看清真相,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