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钱,红毛眼睛乌亮,紧急转弯。
旧村空无一人,不比荒地好多少,无人踩踏的地方都是齐腰深的荒草。
村里多是青砖和土砖房,村民迁走后这些房屋无人关照,日晒雨淋也得不到修缮,早已损毁,土砖房东倒西塌,只等着政府安排挖机过来推平。
吉普开到村口进不去,红毛熄了火,盯着停在烂草堆旁的suv,“这是弃车逃了?”
“逃你麻痹!”瘦子跳下车,“肯定是躲在哪个旮旯等我们走呢。”
“那咋办,只叫我们盯人,又没让我们抓人。”
“抓人和盯人那不是一样价。”瘦子说:“我们不抓,就守在这,他们车在这儿。”
黑脸男皱眉:“不成,真逃了那今天就算盯丢了,这情况没法汇报,那钱要打折扣的。”
“对对对,不能冒险。”瘦子说,“抓了说不定能加钱!”
黑脸男从后备箱取出棍子,人手一根。
三人跑进村,在杂草丛中穿梭,屋前屋后搜寻,转了一圈毫无所得。
他们又回到村口,那辆suv还在。
“找仔细点!”黑脸男一脚踢翻墙边烂草堆,焦躁地点了一根烟,边抽边说,“我他妈还就不信了。”
另两人赶紧往前走,进了旁边的土砖屋搜找。
突然一声痛嚎。
红毛和瘦子从土砖屋里冲出,被眼前情景骇到:“四哥!”
钟恒膝盖压在黑脸男的后背,两手利落地卸了他右胳膊。
黑脸男疼得直冒冷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敢乱动,老子弄死他。”
钟恒腿下用力,眼睛却盯着瘦子和红毛,喊:“许惟。”
草堆后的破缸里伸出一只手,一把推掉上头的稻草。
许惟抱着搓好的稻草绳爬出来,钟恒三两下把黑脸男的手脚绑好,熟练地打上个死结。
红毛和瘦子看得目瞪口呆。
钟恒摸出碎碗片,抵住黑脸男的颈子,“谁让你们来的?”
黑脸疼得哼哼唧唧,说不出话。
红毛连忙说:“有话好说,千万别动手!我们只是拿钱做事,没想跟你们动手啊。”
“拿谁的钱,办什么事?”碎碗片往前进一分,钟恒眼神锋利,“你他妈敢有一句假的,今天你们四哥这命就交代在这,老子杀过人坐过牢,什么都不怕。”
瘦子一看这架势有点慌,“大哥,别冲动,我们哥几个就混口饭吃,这活儿是别人给拉的,也不骗你,那人叫孙豪,在明兰街上很有名,道上都叫他豪哥,他专门做这生意,有人给钱让我们盯着这位小姐,没让我们做别的,我们昨天才来山上的,要人命的缺德事儿我们也不干的!是谁找的豪哥,我们真不知道,我们仨都是刚入行的,这才是第三单生意,还不熟练,这回真是误会,大哥您手下留情,求放一马。”
“厉害。盯人盯到我女人身上,这他妈还是误会?”
红毛都要哭了:“大哥,我们以后不做这活儿了,把我们四哥放了行嘛。”
钟恒冷笑,“想得倒美,放了你们,待会接着跟?”
“不不不,绝对不会。”
“这屁话,老子能信?”
瘦子也无语了,“大哥您直说吧,怎么办都行,全听您的。”
钟恒看一眼许惟,以眼神示意。
许惟把另一根草绳丢过去,“把他绑了。”
“啊?”见钟恒脸色坏了,瘦子立刻改口,“绑绑绑。”
赶紧绑了红毛。
“还有你。”钟恒站起来,“都绑了,老子才好放心走。”
瘦子不是他对手,反抗的想法还没冒头人已经被制住。
三兄弟捆成一排。
钟恒吹了声口哨,拍拍红毛惨白的脸,“别让老子再看见你们。”
起身拉着许惟离开。
*
夕阳西下。
宽土路上,黑色的suv疾驰。
钟恒视线笔直地看着前方,方向盘仍在他手里。
上车时,许惟说她来开,他没让。开车这事上,他无敌自信,方向盘握上不会让给她。
其实不必担心,那仨人被绑在那,一时半会很难脱身,但钟恒依然没减速度。油量已经不足,赶不回山脚小街,更没法回到磨坊街客栈,需要想其他去处。
沿来路往回跑了半个钟头,有岔道,钟恒拐过去,往前行驶十分钟,看到村子。
没到五点,已经有炊烟飘起。
一条小路穿过树林,延伸至村口。
钟恒将车开进去,入眼是三间青砖房,只有一层,门口带着小院子,稻谷晒在平地上,旁边几只母鸡正在啄食,一只橘猫跳过来,母鸡花容失色,飞快逃开。
钟恒将车停在草垛旁。
堂屋里走出个老人,穿灰布衣,头发微白,惊讶地看着他们。
许惟过去喊:“阿婆。”
老人说了句什么,许惟没听懂。
这里方言多,隔座山都有所不同。
许惟比划着说:“我们车子没油了,方便借住一晚吗?我们可以给钱的。”
老人还是摇头。
许惟正为难,钟恒走过来,跟阿婆讲了几句,对方笑笑,点点头,迎他们进屋。
阿婆似乎是独居,一间堂屋,两个房间,厨房在屋外的小间。
东边的房间空着没用,阿婆告诉钟恒那是她儿子的房间,儿子出去打工很久没回来,他们可以住这间,但是需要收拾一下,太脏了。她从床底下拿出草席。
钟恒说:“您别跟着忙,我们自己收拾。”
阿婆点头,“也好,屋后有水井,到那打水用,我去做饭,乡下没好东西,你们随便吃点,别嫌弃。”
“谢谢,麻烦您。”
许惟一句都听不懂,只能站旁边看他们的表情猜测意思。
阿婆冲她笑笑,对钟恒说了句什么。
钟恒头点了下。
阿婆又看看她,笑着走了。
房间不大不小,水泥地,窗户也小,光线很差,看得出年代久了,石灰粉过的白墙壁斑斑驳驳,墙角几道裂缝。
屋里家具没几样,一张老式的木床,上头铺着干稻草,床后放两个衣柜,窗边摆着一张旧木桌。
许惟拿扫帚扫地。
钟恒拿上草席去屋后水井边清洗,洗完就晾在后头水池上,回来见屋里已经扫过,床铺灰尘也擦了,许惟不在。
他走到大门外,见许惟站在厨房门口,正给阿婆比划什么。
她裙子后头脏了一大块,头上还粘着半根稻草,他之前顾着开车都没细看。
阿婆半天不明白,她似乎有些急了,边打手势边说:“医生,大夫,就是治病的,村里有么?”
阿婆总算有些懂了,点头,手指向西边方向。
许惟笑了,“谢谢您。”
她松了口气,一转身,正撞上钟恒的目光。
他靠在墙边,手插兜里,闲闲地看着她。
这个距离,他手臂上两处烫伤十分醒目。是和黑脸男纠缠时被烟头点到的。
不只这个,他后颈、肘部都有刮伤,膝盖被碎碗片拉了口子,在车上时一直流血,许惟拿纸巾捂了一路。
钟恒不讲话。
许惟却不想再耽搁下去,伤口发炎就麻烦。
“村上有大夫,我去弄点药。”
这事不用等他点头,她直接走了。
村子不大,许惟往阿婆指的方向走,路上问了两个人就找到了村上的大夫家,买了碘伏、烫伤膏,又要了些棉签、纱布和创可贴。
她回去时,钟恒正在帮阿婆收稻谷。一个大高个子拿着把矮扫帚,怎么看怎么憋屈。他弓着背往畚箕里扫谷子,橘猫在一旁玩耍,屋顶有炊烟。
这像幅风景。
阿婆做好了饭,菜摆上桌,喊他们吃饭。
钟恒收好稻谷,回头看见她。
许惟提着药过来,“要不要先涂一下?”
钟恒看她两秒,说:“等下要洗澡的。”
许惟说:“那洗了澡再抹,行吧。“
他点了头。
阿婆客气,做了好几个菜,都是农家的新鲜蔬菜,还蒸了咸肉。
也许是今天太累,许惟和钟恒都吃得比平常多。钟恒足足吃了三大碗饭,阿婆在一旁直乐:“有这么好吃啊。”
“好吃。”钟恒说。
阿婆喜欢听这话,“我儿子也喜欢吃我做饭。”
许惟听不懂,只能闷头吃。
晚饭后,阿婆收拾好,早早就进屋休息。老人家都睡得早,阿婆自己也知道年轻人不一样,因此也没有管他们,堂屋留给他们玩。
许惟铺好草席,钟恒正好从井边冲澡回来,他还穿着湿衣服。许惟一看,赶紧去车里拿了他的衣服过来。
钟恒脱掉上衣,许惟这才看到除了刮伤,他肩上还有两块青肿,手臂也有。可能是在墙上撞的。
“给你涂药吧。”她说。
“嗯。“
钟恒在床上坐下,十分配合。
许惟拿棉签给他往伤处涂碘伏,从后颈到背上,手肘也抹完,才去处理膝盖的伤口。血是不流了,但一道猩红的伤痕很醒目。
许惟捏着棉签,动作小心翼翼,涂了半天还没结束。
“这个用不用贴创可贴?”她抬头问。
灯光晕黄,她一张小脸庞半仰着,眼睛水润漆黑。
钟恒舌头顶了顶牙根,唇闭紧,到嘴边的“矫情”硬生生咽下去。
从前训练、出勤不知受过多少伤,这点小擦伤对他而言真他妈算个屁。
但现在,面前这女人眼里有着确确实实的担心。
他那一句“老子没那么娇贵”怎么都吼不出来。
默然半晌,最后也只是说:“用不着,涂这个就行。”
许惟低头,又多涂了一些。
最后给他手臂上的烫伤抹上药膏。
“你先休息。”
她把东西收拾好,才去拾掇自己。
阿婆睡前拿了个没用过的木盆给她,有两壶热水,钟恒已经拎了一桶凉水放在堂屋。
许惟简单洗了澡。
月经已经没了,所以也没有不方便。她每回都这样,血量一直很少,最后一天几乎只是零星,晚上就彻底干净。
有回体检,让中医把过脉,说是宫寒,以后影响怀孕的。但她一直没在意,也没那分闲心去调理这个。
回屋时,听见钟恒在给赵则打电话,叫他明天带油来接。
许惟先上床,坐在凉席上摇着蒲扇赶蚊子。乡下植被好,夏天比较烦人的就是蚊子,这屋没人住,连蚊帐都没有。
钟恒打完电话过来,额上一层汗。
许惟问:“热吧。”
“还行,能忍受。”他躺上来,长腿一放,床都显得小了。
许惟坐着没动,手里蒲扇换了个方向,轻轻摇着,凉风全落到他脸上。
钟恒闭着眼,耳边是扇子摇动的声音,零星的蚊子声,还有些遥远缥缈的蛙鸣。
除此之外,只剩她的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扇子声停了,蚊子叫得更大,蛙鸣还在。
那道呼吸近了。
鼻尖一热。
她软软的唇亲在那里,留下一点薄荷清香。
钟恒呼吸微微一窒。
许惟退开,没事人一样,继续摇扇子。
钟恒睁开眼,看着她,唇动了动,“你今天对我格外好。”
许惟没接话。
钟恒也不在意,他眼里晕了笑,捉着她手一拉,扇子甩远,将她猛地摁到胸口,“那就再好一点儿。”
许惟没来得及讲话,钟恒已经咬住她。
没有给她任何迟疑的机会,舌头侵入的同时,手掌掐到她腰间,往下,隔着布料摸一把,那里薄薄一层布,没有卫生棉了。
他反复吮她唇瓣,舌头到她口中猛搅一顿,整个人都有些发狠,亲完倏地退开,换耳朵来咬,呼出的热气全钻她耳里,伴着一声低涩的笑音:“老子快要憋死了,你他妈也不主动点。”
他翻个身,将她换到下面,捏着小裤一把褪到膝盖。
许惟身下一凉。
t恤领子太大,刚好合他的意。钟恒直接从她肩上撸下,几秒功夫,她全身都光了。
光裸的身体贴着凉席,冷热相交,许惟颤了颤。
钟恒吮她胸口,粗粝的手指往下开凿,那里柔软、神秘,他隔了十年多才能再碰。
这感受无人能知。
血液在全身乱跑,他指尖往前,整个人热得像火。
他不会矜持,也不会害臊,他在这种事上直白得吓人,那只手不会给她留面子。
许惟终于耐不住,叫他名字,提醒,“阿婆在隔壁。”
“她耳背。”钟恒嗓音哑得不行。
“这是人家的席子。”她又低声说。
钟恒终于顿了下,低骂了声“操”。
他腾出一只手摸到床棱上,拿了自己的t恤铺好,把她抱上去,手又摸下去了。
许惟脸颊红得滴血。
她咬着牙,没发出声音。
没法不承认,她同样渴望他。
这一点不仅她知道,钟恒也同样清楚。
他脸凑过来,贴着她嘴唇,“我手湿了。”
许惟一口咬上他。
钟恒懒得再等,扒了自己的裤子,贴上去,毫不犹豫。
进了个头,他皱眉闷哼,“太紧。”
许惟全身都抖。
“疼?”他缓了缓,哑声问。
许惟摇头,搂紧他,“来吧。”
钟恒再急躁,也不敢伤她,动作慢了些,好一会,终于全部容纳。
他脑袋贴在许惟肩窝,汗水湿透了头发,“妈的,死了都行。”
许惟咬着牙,“动啊。”
这话炸进耳,男人都要疯。
钟恒再不拖延,用力顶送。
许惟浑身绷紧,手指几乎掐进他肉里。半晌,缓过气来,嘴唇贴着他肩,眼窝一热,“钟恒。”
他不应,也没空应。
许惟身上也着了火。她烧得神志不清,只会叫他的名字。
钟恒速度放缓,又趴下来,在她胸口舔吻,随着那节奏,他额头汗珠一直滴,半晌嘟囔一句:“老子不想停。”
作者有话要说:再往后要翻车了,明天还能不能看到都不确定,下半场脑补下~
第21章
21
许惟没有答话。她的手指摸过钟恒汗湿的脸庞, 从鬓角滑到头发。他的头发很短很硬, 戳到她的手心。
钟恒的动作突然又狠烈起来。
许惟咬紧的牙关骤然松开,喘息里夹着一声呻`吟。
钟恒头抬起来, 微微发红的眼睛看着她。
他撞得十分用力。
许惟别开脸,视野里只有悬在半空的那盏白炽灯,她一直看着,汗流到眼睑,光影模糊。
敌不过他的体力,许惟腿已经在颤。
钟恒却突然退出去, 揽着她转个方向,身体贴到她后头, 扣住腰,窄臀冲撞过去。
许惟一瞬间激烈颤抖。
钟恒亲她左肩,掐在她腰上的手扣得死紧。
他实打实用了狠劲。
“钟恒…”
只这两字,音断了。
求饶的话压在舌底。
…
时间过得无知无觉。
许惟头脑越发不清晰。
不知什么时候, 钟恒动作加快了,他呼吸闷重短促。
压抑的一切持续累积,在最后一刻延至顶峰。
血液冲向一处。
再难控制。
完全释放时, 他搂紧怀里几乎痉挛的女人。
*
白炽灯晕出昏黄的光圈, 几只飞蛾无畏无惧地瞎绕。
许惟扯了扯身下湿泞皱巴的t恤, 钟恒捉住她的手攥进掌心。
他脑袋挪到她颈后,喑哑着声说:“我忘了。”
“…什么?”
“带套。”
“…”
沉默了会, 许惟说:“我刚来过月经, 安全期, 你不懂么。”
钟恒顿了一下,咳了声:“我又不是女人,搞不懂你们。”
“你不是有过很多女人,没做过?”
身后没回应。
那道呼吸仍然在她颈边。
许惟盯着乌漆漆的床棱,淡淡地说:“骗我的?”
手上一痛。是他突然用力,惩罚似的攥紧了。
许惟笑出一声,识相地闭上嘴。
“睡觉。”他恶狠狠地说。
*
赵则要送严从蔓下山,下午才能来。
钟恒得知这消息时,一边愤怒地骂着“狼心狗肺、见色忘友”,一边拿着竹耙给阿婆晒谷子,翻一耙子骂一声。
许惟坐在小凳上笑得上不来气。
钟恒抬头剜她一眼。
许惟抿着嘴坐稳,给他竖大拇指:“晒得真好。”
早饭后,阿婆去村长家开会。
钟恒和许惟去附近玩。今天天气不如昨天,早上太阳冒了头,这会时有时无。
他们上一次到乡下玩还是高中,高二春游,一班小孩带锅带米到山上野炊,回来时在村里玩,走过田埂和堤坝,在大坡上放风筝。许惟的风筝是钟恒做的。他上学上到高□□课越来越差,只有体育和手工从小学一直好。
钟恒做的风筝是只老鹰,巨无霸型,一只抵人家三只,占了好一片天空,霸道得就像那时候的他自己。
后来一整个春天,班上男生群里掀起扎风筝热,追女孩先学会扎风筝,还得扎得大,飞在天上能把别人的比下去。
那只风筝被许惟放进纸箱,毕业时搁在外婆家的小屋里,准备以后来拿,现在已经不知去向。
许惟走在田埂上想起这些,回头说:“你还会扎风筝么。”
钟恒不知她怎么提到这个。
“会,怎么了。”
许惟往前走,“你给别人扎过么?”
“没…”声音停下,“给平安扎过。”
“哦。”
“她弄丢了。”
许惟没停脚,说:“我也弄丢了。”
钟恒愣了下,没接上话。
往前走了会。
许惟抬头看到荷花,转头指给他看:“看到没,那边有个水塘,也许能抓到鱼给阿婆做菜。”
钟恒听到笑话似的,“你能抓到鱼?”
“可以试试。”
羊肠一般的细窄田埂,许惟走得飞快。两旁是收割过的稻田,一茬茬枯黄的矮桩,她穿那双浅口鞋,杂草从脚腕刮过,留下零星的泥土。
钟恒一直看着。
许惟回头喊,“你快点。”她几乎小跑起来,裙角飞得像麦浪。
钟恒搞不明白,“你跑什么,鱼也不等你。”
长腿几步一跨,三下两下跟上她。
水塘在林子旁边,塘边半圈是树,另外半圈是大片大片的野生茭白草。
这是个无人打理的荒水域,塘里除了漫天生长的水草,还有其他丰富的。有荷花荷叶,水面飘着野生的腰菱菜。
许惟站在塘边使劲看,没看出什么,又蹲下去,拨开水草,往底下看。
钟恒在一旁直乐:“鱼呢,在哪儿。”
许惟继续拉着水草,拿树枝拂出一大片清澈水面,一只绿绿的大青蛙猛地跳过去。
许惟吓一跳,往后缩了缩。
钟恒乐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许惟扭头白他一眼:“待会儿午饭你别吃鱼。”
她起身捡了根结实的长树枝,脱掉鞋,提着裙子趟进水塘。
“喂!”钟恒不笑了,噌的爬起来,伸手拉她,“赶紧上来。”
“这水根本不深,底下都是草。”许惟用树枝戳给他看。
钟恒无语,“行了,别想着鱼了,我带你弄点好菜。”他不跟她商量,鞋一脱,下去把人抱上来,“跟我来。”
“去哪。”
“不会卖了你。”
钟恒捏着她手。
两人拎着鞋,赤脚绕到水塘的另一边。
岸边有个陈年旧草垛,旁边攀着一丛忍冬花,白白黄黄,飘着淡香。
许惟看着水里绿油油的大草,“这个能吃?”
钟恒说:“把鞋穿上。”
钟恒先下去,从大草中踩出一条路,回头喊:“过来。”
许惟穿好鞋走上去。
钟恒说:“你看着。”
他选了棵茭白草,蹲下来拨开几层草叶,把里头白嫩的心儿扯下来,递给许惟:“这个总见过吧。”
许惟惊奇:“茭笋?”
钟恒笑一声,“还不算笨。”
“茭笋是这样长出来的?”
“不然呢。”他已经蹲下剥第二棵,“你尝尝。”
许惟咬了一口,很脆很甜。
野生的都很小,几口就吃完。
她跟在钟恒后头,学着他剥掉草叶。
钟恒瞥她一眼,说:“选嫩的,老的难吃。”
“哦。”
许惟成功地剥好第一根。
钟恒往前走,提醒她,“这里有水,别摔下去。”
“嗯。”
许惟全程听话,一路跟着他在茭草丛中穿过去,专选嫩白的茭笋采剥,半个小时两人采了一大捆。
太阳又冒出头。
到了尽头,两人坐在茭草上休息,一人吃一根茭笋。
前边是开阔的水面,钟恒随手扯了片大荷叶盖在许惟头上。
再远点儿,荷花立在水面上,被太阳照着。
许惟脱下鞋放到一边,脚伸到水里。
钟恒问:“不凉?”
“还好,温的。”
许惟扭过头,咬了口茭笋,看见太阳照在他头上,汗珠都闪光。
“你不戴片荷叶?”
钟恒说:“懒得带。”
“为什么?”
“不够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