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的。”
姜醒挑了挑眉,仍说:“不对。”
陈恕眼眸幽深。
“那我再试试。”
他抬手抱紧她,低头封住她的嘴。
谁也没有再管那罐葡萄汁,它究竟是甜是酸一点也不重要。
姜醒感觉到了陈恕与以往有些不同,他将她扣在怀里,不许她动,更不许她退。这个吻里似乎多了一点别的什么。姜醒想不清楚,但她知道自己的心急剧地跳着。
她几乎站不住。
他的身体很有力量,而她喜欢这种力量。
陈恕忽然抱起了姜醒,将她放到床上,接着转身出去拿了一样东西过来。
姜醒看清他手里的盒子,低笑了一声。
很快,陈恕压到她身上,亲她的嘴。
过了好一会,他退开,姜醒得以喘息,睁开眼。
陈恕撑在她身上,正看着她。他的脸是红的,眼睛很黑,也很深。
他抿了抿唇,伸出一只手摸她脸颊。摸了一会,便去解自己衣扣。
姜醒一直看着他,一动不动。
陈恕脱掉了衬衣,露出精实的身体,一大片胸膛在姜醒眼前晃。
很漂亮的身体。姜醒想。
陈恕伏身贴近她。他虽然还穿着裤子,但身体的变化已经很明显。
姜醒颤了一颤。
陈恕开始亲她。
姜醒喘息渐重。
虽然只有一次单薄的经验,但陈恕很有进步,他甚至比第一次更加认真。
姜醒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在这件事上会有这样的耐心。
他抚摸她,亲吻她,慢慢进入她,分明已经忍得很辛苦,却不愿简单粗暴地对待。
熬不住倒是姜醒。
她咬着唇,不想发出太大的声音。
陈恕的每一下动作都令她发颤。她闭着眼,额上渗出了汗珠。
强烈的感觉渐渐堆叠,姜醒终于扛不住,叫出了声。
陈恕也在同一刻释放了。
灯光照在脸上,姜醒眨眨眼,视线清晰了。
“陈恕。”她突然开口。
“嗯?”陈恕手臂收紧,将她揽得更近。
姜醒却没有了话。
陈恕侧过头,唇贴着她额发。
“怎么了?”他轻轻问,声音仍有一丝沙哑。
“没事。”姜醒动了动身体,伸手搂他的腰。
两人沉默了很久,屋里格外寂静。
姜醒的手机突然响了。陈恕起床拿过来给她。
打电话的是林时,他问姜醒明天有没有时间,想约她去浮山岛。
姜醒回答说有点累,明天想休息。
林时没有勉强,叮嘱她好好休息,末了又说之后再找她。
姜醒敷衍地嗯了一声。
陈恕就在旁边,电话里的声音都听见了。
姜醒挂掉电话,转头发现陈恕正看着她。
目光对视了一会,陈恕低下了头。
他什么话都没说,也没有问她什么,但姜醒目光顿了一下,心口有点异样的感觉。
她看着他的侧脸,从额到眼、鼻、唇,下颚。
他的轮廓很俊。
姜醒撑着手肘坐起来,凑近了,轻轻亲了他的脸。
“陈恕。”
她叫了他的名字,然后抬手扶正他的脑袋。
“你在想什么?”
陈恕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姜醒说:“告诉我。”
陈恕喉咙动了动,慢慢说:“我听见了,他约你出去。”
“对。”
陈恕眸光更深,又说:“他叫你‘姜姜’。”
第22章
姜醒目光一顿,接着挑了挑眉,仍说:“对。”
陈恕嘴边的肌肉绷紧了。他直直地看着她。
姜醒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她眼睛里坦荡荡,一点别的东西都没有。
陈恕没有再说别的话。他看了她一会,转开了脸,盯着灰白的墙壁。
姜醒突然挪了位置,再次占据他的视野,不等陈恕有反应,她捧住他的脸。
“听我说。”
陈恕沉默着。
“他三岁就叫我姜姜了。”
陈恕惊讶地看着她,姜醒慢慢说:“我家里人都叫我姜姜。”
“…他是你哥哥还是弟弟?”陈恕有些震惊地问。
姜醒一笑:“差不多是哥哥吧。”
陈恕立刻发现了不对,“差不多?”
“嗯,不是亲的。”姜醒解释,“我妈妈和她妈妈是好姐妹那种,懂?”
陈恕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姜醒又笑了笑,凑近亲他嘴唇,陈恕任她亲着。
亲完后姜醒靠进他怀里,休息了一会,说:“我想去洗澡了,给我找个衣服穿吧。”
“好,你等一下。”陈恕拿过裤子套上,起身去衣柜里挑了一会,拿出一件灰色的t恤问她,“这个可以吗?”
姜醒笑:“有什么不可以,睡觉穿,你不心疼滚皱了就行。”
姜醒洗完澡,陈恕再进去洗。
姜醒闲下来没事,在桌上拿了本杂志看。陈恕看的书籍大多是跟他专业相关的,这本杂志也是,就叫《建筑》。姜醒以前没怎么关注过这个领域,看了一会竟觉得挺有意思,翻到第三页时听到手机震动的声音。
她抬头看了一眼,是陈恕的手机在桌上。
房门开着,能听到浴室的水声还没停,姜醒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去接。
不管是什么关系,冒昧地去接别人的电话总是不太妥当。
陈恕的手机震了好一会终于停了。
几分钟后,陈恕洗完了澡,一边擦头发一边走进房间。
“刚刚手机响了。”姜醒说。
陈恕“哦”了一声,走过去看了看,手机这时恰好又震起来,陈恕出了房间。
姜醒翻着书,没留意他。
陈恕在厨房接通电话,对方噼里啪啦讲了一长串,陈恕耐心地听完,隔了两秒认真地说:“我说话很算数,你知道的。”
那头人不知说了什么,陈恕皱了皱眉,仍旧用同样的语气说:“你不能老是这样。”
又说了几句后,陈恕说:“我要睡觉了。”然后挂了电话。
进了房间,见姜醒还在看书,他安静地坐到床边。
姜醒指着书上一幅图给他看,“原来这个馆是梁思成设计的,我以前从那边走过。”
陈恕低头看了看,点头:“嗯,现在中科院在用。”
“哦。”姜醒应了一声,又往后翻了一页,看到一段话,指着几个英文字母问陈恕:“这个ciam是什么?”
“是一个国际性的建筑协会。”
姜醒又“哦”了一声,继续往后看,偶尔问一句。陈恕耐心地给她讲。
看完小半本,姜醒合上杂志,对他说:“我觉得你很适合做老师。”
陈恕垂眸一笑:“是么。那么我想教你这样的学生。”
“那你要愁死了,我很笨。”
陈恕说:“不笨。”
姜醒眼睛弯了弯:“嗯,你会哄人了。”
“不是哄你。”陈恕伸手揽住她,“没人说你聪明么。”
“没有。”姜醒摇摇头,“说我蠢的倒有。”
话一出口,她略怔了一下,陈恕没意识到,仍笑着问,“谁说你蠢?”问完才发现姜醒脸上的笑容没了,像有点走神的样子。
他微微一顿。
姜醒很快回过了神,抬眼对他笑了笑,说:“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陈恕仔细看了她一眼,没有再问。
姜醒又说:“有机会带我看看你设计的建筑吧。”
“你想看?”
“嗯。”
陈恕点头:“好。”
时间不早了,两人说了几句话就睡了。
临睡前,姜醒想起一件事,孙瑜今天一整天都没有打电话来探问,倒是挺少见的,难道转性了?
姜醒显然想多了,第二天早上回到店里,就发现孙瑜居然已经来了。
“你这么早?”
孙瑜笑嘻嘻地说:“我送完小西就顺路来了,刚好给你做个早饭。”
姜醒狐疑地看着她,总觉得她的笑不怀好意。
果不其然,没等她吃完早饭,孙瑜就憋不住了,低声问:“你这是早上出去了一趟,还是昨晚没回来啊。”
姜醒低头喝牛奶,孙瑜见她不想回答的样子,又换了个话题:“诶,忘了跟你说,我昨天想了想,想起来我小时候去你家好像和你那个发小见过呢,但他变化太大,我记性又不好,都没想起来,”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对了,你昨天带他去哪里玩了?”
姜醒头也没抬,答了一句:“去了很多地方。”
“那他喜欢这里吗,有没有打算来这工作?”孙瑜问完想起人家是海归,又说,“他在国外赚得多,回来是有点吃亏,不过这边毕竟有熟人,不孤单。”
姜醒任她唱单簧,半句都不接。
孙瑜没辙,只好直接道:“姜姜,我觉得你这个发小挺不错,你看呢。”
“你觉得好就好吧。”
孙瑜一噎,脸上不太好看:“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了解得比我清楚吧。”
姜醒喝完了牛奶,抽出纸巾擦完嘴,慢条斯理地说:“是挺清楚,他中班时尿裤子,大班时被狗咬,七岁和人打架,八岁学人逃学…我比他亲妈还清楚。”
孙瑜听得一愣一愣,转瞬不敢相信地道:“他小时候这么皮?对了,你俩这么青梅竹马,那么多年就没擦出点火花,怎么被沈泊安给祸害了?”
话音一落才意识到自己失言,笑了笑道,“我就是觉得奇怪,青梅竹马多浪漫啊。”
顿了顿,见姜醒不搭话,又试探道,“他现在长得比小时还好看吧?”
“嗯。”
孙瑜干脆直白道:“有没有发展的可能?”
姜醒看了她一眼,站起身离开座位,到她身边时拍拍她的肩,一句话没说就上楼了。
孙瑜:“…”
*
这天晚上,陈恕留在事务所加班,除了他,还有秦淼和另外一个男同事。
中途,秦淼去茶水间,听到陈恕在讲电话。
陈恕挂了电话转过身,看到秦淼站在门口。
秦淼走进来说:“刚刚打电话的是谁?”
陈恕一愣。
秦淼皱着眉问:“是不是你那个小堂叔?”
“你听到了?”
秦淼火气一下窜上来了,“就是以前打你的那个?他又来找你了?”
陈恕摇头,“没有。”
秦淼看着他这么平静的样子,气呼呼地说:“我借钱给你,你赶紧一次性都还给他,这样麻烦干什么?”
“不用的,本来就定好的,我每个月都准时还他,到明年四月就能清了。”
秦淼无话可说,瞪了他一眼:“你总是这样,当初就不应该跟他借,都怪你什么都不说,人家那么大一个坑你还往里跳,他到底是不是你叔叔啊,你这些年又上学又打工的,什么时候闲过,他还跟催命鬼似的追债,高利贷都没他坑!”
说完,越想越心疼陈恕,“你才工作多久,出的差最多,加的班最多,还要不要命啊。”
陈恕说:“没有这么严重。”
“怎么不严重?”秦淼瞪了他一眼,“你大四没毕业,他都能去学校追债,还打你,这是人干的事么。”
陈恕不知怎么说,只好笑笑:“没关系,反正我很快就能还掉了。”
秦淼哼了一声,憋着气看他。过了一会,问:“你那个女朋友知道么。”
这话转得快,陈恕一时没懂,“什么?”
秦淼说:“你这个事情,你那个女朋友知不知道?”
陈恕一愣,然后摇头:“她不知道。”
秦淼仔细审视了他两眼。
“你没告诉她?”
陈恕点头。
秦淼仿佛窥破了什么一般,语气怪异地说:“你怕她跑掉吗?知道你欠人钱,所以嫌弃你,不跟你在一起?”
“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说这些?”
“没必要说。”
“怎么没必要?”
“只是小事,我很快就能解决了。”
*
这晚陈恕加班到十点,没有跟姜醒见面。第二天依然如此。
到周六傍晚,他终于有了空闲,便在微信上找姜醒。
他没问她在不在,一上来就发过去两个字——
姜醒。
她很快回过来:嗯?
陈恕:我加完班了,来找你好吗。
姜醒:恐怕不行,我不在家,要晚点回去。
陈恕有点失望,但他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回了一句:那好吧,我之后再找你。
姜醒没有再回过来。
陈恕在办公室歇了一会,不太想回家,便趴在桌上睡了一会。
醒来时,天已经很黑了,他看了下时间,八点半都过了。
收拾了一下,他下楼随便吃了点东西,沿着街道往公交站走。
骑车卖花的小贩从身边经过,陈恕看了一眼,觉得那些花确实很好看,他突然想买一束。
陈恕挑了一些看起来最好看的,又听了卖花人的建议,总算选好了。
花包好后,他仔细看了一遍。
没什么可挑剔的,每一朵都很漂亮。
她应该会喜欢。
陈恕拿着花坐上车,心想她没回来也不要紧,他可以等等她。
第23章
姜醒做了一个梦,她被一只女鬼抓住了,女鬼带她跑了很多地方,她帮女鬼打探消息、问路,跟人打交道,再看着女鬼挖坟。找了很多座山以后,女鬼找到了一具尸骨。女鬼在坟头嚎啕大哭,她在一旁看着,隐约觉得自己大概要死了。
恐惧蔓延至最高点时,陡然醒了。
身边一道温和的声音:“做噩梦了?”
姜醒茫然转头,看到林时的脸庞,混沌的脑袋逐渐清晰,含糊地嗯了一声,看看窗外,发现是在河边,脑子一时转不过来:“这是哪啊?”
“新白河,离你那不远了。”
姜醒揉揉眼睛,又看了看,认了出来。这条路她平常不走,乍一看真认不出来。
“我好像睡了很久。”她从座位上找到手机看了一下,已经九点多了。
“你睡得很熟。”见她看手机,林时顿了一下,说:“你睡着时手机响过,是一些消息的推送提示,我怕吵醒你,就关了声音,恰好有人发微信给你,我顺手帮你回了。”
几句话平淡地说完,随意得像当年打完球跑进她房里说“哎,姜姜我早上看了你那篇日记,给你改了俩错字”。
但她不再是12岁的姜醒,他也不是13岁的林时,距离感早在她一心追着沈泊安奔跑时就有了,更不必提这些年的分离。
独自生活了很久,姜醒早已形成了一套令自己舒服的社交习惯,即便是对亲姐姐姜梦,她也会在潜意识里划一条界线,保持合适的距离。
林时的行为让她本能地皱了一下眉头。但她没有说什么,打开了微信界面。
找她的果然是陈恕。
只有几句话,她低头看着。
林时一直在看她。他心知她或许会生气,但无意间看到“陈恕”的名字,他想起了前几天那个电话,就点开看了一下。对话不多,都是普通的日常交流,“有没有吃饭”、“要不要加班”、“我来找你”之类的,没有什么明显的暧昧话语,但林时有一种感觉,这个人跟姜醒的关系没有这么普通。
林时有些心慌。
他鬼使神差地代她回了消息,虽然挺像姜醒的风格,但有一点,林时没有注意到。
陈恕的每条消息,姜醒都会给回应。
对于陈恕说的“我之后再找你”这样的话,她一定会回一个“好”。
姜醒看完后收起手机,抬起头,对上林时的目光。
“姜姜?”林时声音微沉。
姜醒说:“不早了,该回去了。”
林时没有说话,看了她两秒,发动了车子。
这辆路虎是他特地跟师兄借的,今天载姜醒去了浮山县,他们在浮山岛玩了玩。照理说,姜醒没有拒绝他的邀约,还尽心地陪了他一整天,他应该高兴满足才对,但一切好像被那个人的几条微信毁了。
车开到豫河路上,离七月书吧很近了,姜醒说:“就在前边把我放下来吧。”
“送你到门口。”
“别送了,到门口你还得再掉头。”
林时没有接话,姜醒看了看他,说:“我走到对面也就几步路。”
话刚说完,林时踩了刹车,车停在书吧对面的路牙边。
“你早点回去休息。”姜醒推开车门。
林时一句话也没有说。
姜醒走了几步,林时突然下车拽着手臂将她拉回来。姜醒没有防备,等到反应过来,林时已经抱住了她。
他用了十分的力气,将她圈在怀里,头埋在她肩颈处。
姜醒脑子里一滞,身体微僵,转瞬挣扎起来,林时不松手,他的声音低沉压抑,慢慢地说:“姜姜,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
姜醒两手用力推着他坚硬的身体,她已经有点愤怒了,“林时,你在干什么!”
她的话轻易刺痛林时,他低笑了一声,“姜姜你不懂吗?”
他直起身,但双手仍扣着她的肩膀,不允许她逃脱。
车辆不断从马路上驶过,附近咖啡馆、便利店的音乐远远地飘着,林时脑子里乱极了,很多情绪已经难以压制,过往飞快地闪过,那些喜悦的、痛苦的、遗憾的、嫉妒的感受,都像昨天的经历。
他的心情仿佛回到了十六岁那一天。
她的眼泪一直掉,她说她喜欢上了一个人,他震惊得像个傻子。
这样的事,绝不想再来一遍。
林时突然将她扣近,埋下头吻住她的唇。但不过两秒,就猛地退开,姜醒咬破了他的嘴唇。下一刻,她手肘用力撞他胸口,林时趔趄了一步。
他却对她笑了:“你现在懂了吧。”
姜醒一言不发,用力抹了一下嘴唇,转身就走。
林时靠在车门上,看着她的背影。等她走过了马路,他抹掉唇上的血,大声喊:“我等着你!”
昏黄路灯下,那人顿了一下,但还是恍若未闻一般走进了路边的树影。
林时似浑不在意,兀自笑了一声,拉开车门,上车走了。
没关系,姜姜,来日方长。
我不会再把你给别人。
姜醒始终没有回头。不远处咖啡馆的音乐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好像突然起了夜风,姜醒感觉身上一阵凉,紧接着顿住了脚步。
乌漆漆的树影里站着一个人。
光线不足,几乎看不清彼此的脸庞。
姜醒愣了半分钟,眼前的人也没有动静,默默地站在那。
夜晚让一切都变得冷清疏离。
有牵手压马路的情侣从边上走过,诧异地回头看了几眼。
姜醒慢慢走过去,隔着很近的距离看他。
“什么时候来的?”
他没有回答。
“干嘛不说话?”
“来了一会。”
“一会是多久?”
“一个小时。”
姜醒低下头,看到他左手上的花束。
她没有再问,径自往门口走。走了几步,回过头,“你不来么。”
说完就往前走了。
身后的人从树影里走出来,跟着她。
姜醒开了门,摁亮了厅里的灯,转过身。
陈恕站在吧台边,他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漆黑的眼里有一些难以辨清的东西。姜醒看了他一会,视线落在那束花上。
香水百合、勿忘我、黄莺,蓝色的印花纸。
他就这么站着,一手握着花,一手拎着包,不讲话,没有把花给她,也没有放下包。
姜醒也不讲话,她嘴巴很干,想喝水。站了一会,她身往厨房走。等她在厨房喝完一杯水出来,陈恕还是那样站着。
厅里空荡荡,他独自在灯光下。他的嘴唇抿得紧紧的,像使劲忍着气似的,不知是跟自己较劲还是跟她较劲。
姜醒又看了他一眼,随后往楼上走。
刚跨上第一级台阶,身后的人突然开了口。
“他是谁?”
姜醒停住了脚,半侧着身子看向他。
他的声音很低,说完又抿紧了嘴,像从来没有开口一样。
姜醒抬了抬眼,说:“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
姜醒笑了一声,问:“你看到他抱我,亲我,是不是?”
陈恕不讲话,眼睛却更沉了,姜醒在那里面看到了类似于难过的情绪。她心里一紧,却又有一些别的,忽然有点烦躁,“因为看到这个,就觉得我跟他有什么,就觉得我骗了你,是不是?”
心里没来由地升上了一股气,“你既然看着生气,为什么不过来阻止,因为你以为我是乐意与他亲近的?那你有没有看到我不情愿,你有没有看到我推他?你既然没有看清楚,凭什么这样质问我?”
姜醒突然觉得很累,或许是长久的压力蓄积至今,也或许是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且都是令人烦的,早上孙瑜跟她唠叨陈恕不如林时,上午接到姜母电话,催她回家过29岁生日,中午收到姜梦邮件,问她接待林时的情况,晚上又碰上林时毫无预兆的告白,强迫的拥抱和亲吻。陈恕是最后一根稻草,她喘不过气,耐心告罄。
然而话说完,却又立刻后悔,他等她到半夜,给她买了花,看到别的男人抱她亲她,弄不清情况,难过又生气,问出这样的话实在太平常。
她居然对他恶声恶气起来。
果然,坏情绪会毁掉一切。
姜醒转开了脸,盯着墙壁吸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