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安尴尬的笑了笑,她是什么都不会才会诸事都要麻烦碧彤,可是却从未低看过碧彤。
“寄香妹妹说笑了,大家都是司寝,何来奴婢一说,碧彤姐姐心善才会对我诸多照料。”
不提这个倒还好,都是司寝,说的好听,还不是抢了她的位子。
“是啊,同为司寝,你却比旁人金贵些,不过也难怪了,你有陛下宠着,自然是比旁人金贵,吃的用的都比旁人精致,可咱们倒是做什么了,到头来说出去,都成了御前的人滥用职权,以公谋私,御前的人,御前的人,合着御前就你一个人吗?”
“闭嘴。”
这话听着实在是不像样子,碧彤皱了皱眉,喝止了她。
寄香嘲讽一笑,道;“你如今是司寝大人了,倒是在我面前耍起官腔来了,我是比不上你们这些司寝司设的,怎么司寝大人还要罚我吗?”
“寄香你闹够了没有。”
采萱是她们几个里年纪最长的,说的话也是最有用的。
寄香一见采萱也要训她,哑着音道;“你们都合起伙来的欺负我,明明都是一同伺候陛下的,怎么我就比你们差了呢?连只知道吃吃喝喝的依巧都比我强。”
依巧无故躺枪,吸了吸鼻子,倒也不在意,都是一同长大的,寄香的性格她也清楚,也懒的同她计较。
没人理她,寄香也只得恶狠狠的瞪了沈幼安一眼。
晚间沈幼安回到住处的时候就见院子里寄香哭哭啼啼的抱着包裹跟在一个宫人后面,那宫人见是她恭敬的冲她福了福身。
寄香站在后面像是随时会扑上来一般,不过她终究还是没有那么做,留着两行清泪,一步三回头的跟着那宫人走了,显然,还是舍不得这个地方,这里是圣宁宫中所有有品级的宫人的住处,离开这个地方要么就是被赶出了圣宁宫,要么就是被贬为了普通宫人,无论是哪一种,对于一个御前女官来说,都是个严厉的惩罚。
一个跟寄香同住的典设见寄香跟着那宫人走远了,才走过来道;“幼安姐姐,刚刚高总管派人来说将寄香姐姐调往别处了。”
调往别处了,至于调往哪里了,那宫人没说,沈幼安也没问,左右同她也是无关的,这圣宁宫中那么多宫人,每日里来来往往的宫人多了去了,她们都是伺候陛下的人,去哪里自然也不是自己能说了算的。
碧彤回来的时候也没有提寄香的事,但是从她今日没有往日话多的表现来看,大抵还是为寄香的离开感到难受的,毕竟是从小便一起伺候在陛下身边的,朝夕相处之下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内务府的人新送来一批布给皇帝赶制里衣,因为齐景焕还未登基之时身上衣物皆是身边贴身伺候的人缝制的,登基之后也改不掉这个习惯,只是寻常的衣物出自尚服局,里面的衣服却还是由身边伺候的这几人缝制。
沈幼安做别的不行,可这手上的针线功夫却是极好,因为冬季还未过,冬季的衣裳还要做些,那春日的衣裳也要赶制,高总管又特意吩咐,陛下只穿贴身伺候的人缝制的里衣,伺候陛下的宫人不少,可贴身伺候的却只有四人,这样一来这时间就有点赶,若是到轮到不当值时赶着做这些衣服,便是怎么赶也来不及的,她们的活也不多,便在伺候陛下的闲余时间赶制衣服。
这日齐景焕下朝时正好见沈幼安坐在底下的矮凳上缝衣服,一想到那衣服是缝给自己的,他的嘴角便止不住的笑意,他拿着本随手抽出来的书看,眼睛却不时往沈幼安那里瞟。
那女子螓首蛾眉,手如柔荑,安静美好,关键是那女子正在一针一线的为自己缝制衣服,越想心里越是痒痒的,书什么时候被他丢在一旁也不自知,就那么托着下巴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的女官。
对于他家主子的失态,站在一旁的高和显然是看的一清二楚,默默的目光移到别处。
“沈幼安。”
熟悉的声音传来,不需多想,就回到;“奴婢在。”
“你在干什么呢?”
“奴婢在缝衣服。”
齐景焕换了个坐姿,继续问道;“缝什么衣服呢?”
“缝制里衣。”
“给谁缝制的?”
“给陛下缝制的。”
好了,听到自己想听的了,某人满意了,对于皇帝陛下的奇怪举动,众人早就见怪不怪了。
至于沈幼安,从陛下命人给她送来各式各样的珠花,并言明日后不能佩戴任何发簪和发钗开始,沈幼安就更加确定,陛下有特殊的癖好,至于什么特殊癖好,自然不会只是喜欢女人佩戴珠花,归结于此,沈幼安觉得,喜欢女人佩戴珠花可能只是皇帝陛下的其中一种癖好,至于其他的特殊癖好,目前还在观察之中,她是真的在细心观察,以免日后犯了皇帝陛下的忌讳。
悄悄的抬头瞥了一眼皇帝陛下,果然见皇帝陛下瞧了一眼她头上佩戴的珠花然后满意的去看他那本从前天开始就没翻过页子的书去了。
坐在沈幼安一旁全程被无视掉的采萱,抬手揉了揉脖子,放下手中的针线歇歇手,她觉得她好像不需要那么急着给陛下赶制新衣了,左右陛下也未必会穿。
这边皇帝陛下每日里批批奏折,调戏调戏美人,占占嘴上的便宜,心里面得到了满足,乐不思蜀,那边后宫里的各宫妃子也是积极活跃,只是可惜陛下久不踏足后宫,那边圣宁宫又下了旨意不许她们随意去打扰陛下,她们见不着皇帝陛下,就只能将主意打到了太后头上。
永寿宫里日日门庭若市,太后也是从她们这个年纪过来的,怎会不知她们打的什么主意,只是太后年纪大了,这一个两个的都往永寿宫跑,一天两天的可以,日子久了难免会闹的人头疼。
从贤妃管理后宫的事情就能够看出,大煜这位尊贵的太后并不是位好权之人,先帝在时,她贵为皇后,自然是要将权利牢牢的攥在手里,先帝去了,她儿子当了皇帝,她也就没了那份心思,索性就放权在永寿宫里面颐养天年,左右谁管理后宫都不敢怠慢她一个太后。
太后在这后宫待久了,看的自然比别人更透彻一些,只是这后宫妃子在她面前哭诉久了,难免让她也产生了怀疑,她的儿子已经许久未踏入后宫了,后宫至今无一人诞下子嗣,想到这里这位近一年来基本上是在吃斋念佛的太后娘娘心里面隐隐的担忧起来,齐景焕幼时被先帝的宠妃静德妃下过药,虽救了过来,可当时太医也说了难保落下什么病根,只是这些年并未发现什么异样,难不成,是那方面出了什么问题?若不然怎么血气方刚的年纪就能忍着不召妃嫔呢?
太后虽然不爱管事,可不代表她不关心她的儿子,她不管事是因为怕遭到她儿子的反感,自古这天家的母子之情一旦涉及道权利就会变了质,她不是贪权之人,没必要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权利坏了自己跟儿子的母子之情,再说了太后心里面明清着呢,她就是不管事,只要她儿子一天是皇帝,那她就是这大煜后宫里最尊贵的女人,所以,太后在心里面慎重的思考了一番该怎么说才能对她的儿子心灵造成最小的创伤后,派了身边最信任的女官去将齐景焕召到了永寿宫。
第9章 太后
接到太后诏令的皇帝陛下也很纳闷,她的母后,大煜朝的太后娘娘,从来不插手朝政之事,甚至连后宫之事都全权交给他的妃子来处理,他很敬重他的母后,上辈子就很敬重,这辈子,更是在原来的尊敬之情上加了份愧疚之情,上辈子,他因幼安的死变得疯狂,年迈的太后为了儿子日夜操劳,是他不孝,只是那时候他除了身上的江山重担,一辈子如行尸走肉一般,伤透了母后的心,最终还是让太后落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
这辈子,他的母后还是跟上辈子一样,不去过多的干涉他的事情,只是今日,他的母后竟然委婉想他提出希望他能够多多留宿后宫的要求,上辈子,即便是后来他没有任何子嗣,他的母后也从未跟他提过这样的要求。
作为一个担忧儿子身体状况的母亲,在委婉的表示希望他的儿子能给她生一两个孙子后,还是怕伤到儿子的自尊心,小心翼翼的观察儿子脸上并无尴尬的神情,长舒了口气,转动腕上的镯子道;“是不是不喜欢后宫那些妃子,若是觉得性格上合不来,母后再替你找几个性情好的姑娘。”
是个母亲就不会认为自己的儿子不好,既然不是儿子的问题,那就只能是那群妃子不行,留不住儿子的人了。
皇帝陛下一听她的母后居然是这样想的先是一阵懊恼,无论是哪个男人被质疑那方面出了问题都会懊恼,更何况是一个帝王,可是在懊恼之后,他的心头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既然他的母后这么想,那何不将计就计。
所以在他抬头想说什么,复又低头好似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时候,太后娘娘的心咯噔一下,完了,真的有问题。
“阿佑啊,你放心,宫中那么多太医,一定能治好你的病的,也未必就是你的问题,母后过些日子就让那些命妇带着家里的姑娘进宫为你选妃。”
眼见母后这么担心,齐景焕心里愧疚万分,低着头道;“母后,儿臣也想有个子嗣,只是儿臣对着她们确实是无甚感觉。”
这是实话,确实是无甚感觉,他只对沈幼安有感觉。
真是造孽啊,太后想到齐景焕小时曾经被当时的静德妃下了毒就来气,当时太医虽治好了,可也说了孩子太小,难保会留下什么后遗症,这些年来,她眼看着孩子健康成长,以为没有问题,没想到问题竟出在了这上,心里面将那早就因谋害皇子而被处死的静德夫人狠狠的咒骂了一顿后,愧疚的对着齐景焕道;“是母后不好,害苦了你啊,当年若不是母后不小心,也不会让静德妃那个毒妇有机会得手。”
齐景焕默默的摸了把鼻子,他的母后想象力真丰富。
“母后,其实儿臣也不是完全提不起兴致的。”
太后正在那埋怨自己当年的不小心害惨了齐景焕,一听还有戏,眼睛一亮,挺直了腰板,示意齐景焕继续。
齐景焕腼腆一笑,太后一见她儿子一副情窦初开的模样更加的来了兴致。
齐景焕想起那个为他缝制衣物的女子,那个让他满脑子都是的女人,唇角止不住一勾,对着太后道;“母后,儿臣试过很多次,都没有用,儿臣也不敢贸然的宣太医,毕竟此事宣扬出去有损儿臣颜面不说,只怕会危及皇位,儿臣原以为此生注定孤独终老了,没想到儿臣遇到了一个女子,对着她,儿臣是有反应的。”
后面这句话成功让太后提起了全部的精神,想到儿子的那里还是有希望的,脸上止不住的欣喜,忙道;“快说,她是后宫哪位妃嫔。”
“她不是后宫的妃子,她是儿臣身边的女官。”
太后眯着眼将齐景焕身边的女官在脑海里全过了一遍,道;“沈家的闺女,沈幼安?”
“是。”
“那你们有没有试过呢?”
不是太后要在儿子面前如此直接,原本即便是母子,这些话也不该当面问儿子,只是此事干系重大,干系到儿子日后的幸福以及大煜的江山,太后不得不紧张。
太后问的太直白,皇帝陛下就开始想入非非,上辈子,他跟沈幼安是有过肌肤之亲的,想也知道,上辈子他就垂涎沈幼安,放在身边怎么可能不碰她,只是上辈子也没有那么快的就宠幸沈幼安,这辈子才重生,一方面沈幼安那么怕他,此时若是宠幸她,即便她碍于身份不敢拒绝,只怕心里面也会有疙瘩,上一世,便是如此,只是他不碰她,不代表他不想,甚至有时脑海里想着她难以入眠,有时候光是想着下面就会起了反应。
他生生的压下内心的狂躁,哑着音道;“母后,她胆子小,儿臣怕吓着她。”
“怎么叫胆子小,这男女之事本是人之常情,她原本就是入宫选妃的,既然你对她有意,那母后做主,封她为妃。”
“母后,不可。”齐景焕急忙摆手,对上太后疑惑的眼神,他微眯着眼轻轻抬头道;“母后,你也知道自古宫中是非多,若是将她放到后宫中难保出了什么意外儿臣也无法护她周全,只有将她放在身边才是最安全的,母后您可怜可怜儿臣,儿臣此生就遇到过这么一个能有反应的女人。”
这个慌撒的连脸都不要了,太后自然不会怀疑儿子为了一个女人连这种有损帝王颜面的话都敢说,一瞬间仿佛苍老了许多,罢了罢了,总归还是有女人能提起他的兴致的,若是这个女人出了什么意外还真怕找不到能让他有兴趣的女人。
“那你就准备这么将人放在身边。”
自然不会,齐景焕勾了勾唇角道;“母后放心,儿臣必不会让你失望,用不了多久,就让您抱上孙子,到时候含饴弄孙。”
“要真那样就好了。”
太后长叹一口气,怎么办,儿子对女人没兴致,如今好容易找着了一个,还不知道是真行还是假行,也没试过,看儿子高兴那样,她也不好打击他,行不行再看些日子吧,到时候若是不行也只好秘密的让太医来治了。
太后对这个小儿子从小就是娇养着的,如同天下的母亲一般,对着小儿子,总是更加的溺爱一点,再加上齐景焕幼时被下过毒,太后在宠爱之余也是格外的心疼这个小儿子。
齐景焕是正宫嫡子,上面还有个嫡兄,不仅仅是太后对他宠爱万分,就连先帝对他也是非常的溺爱,这也就造成了齐景焕后来的性格,如同天下所有的富家子弟一样,明明是活在了金窝窝里,一出生便是富贵命,却偏偏想着,即便没有父母给的身份也能闯出一番天地,那时候年幼的帝王总是想凭借我这学富五车的才华,难道还不能得到世人的敬仰不成,事实证明,他想多了,除却当时六皇子的身份,他还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以至于后来在感情上受到了打击,扭曲了心态。
“母后。”
齐景焕突然起身跪在地上,“是儿臣对不起母后,儿臣实在是羞愧万分。”
“你这是做什么?”
太后连忙起身,扶住齐景焕。
“阿佑啊,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母后不好,那时候忙着后宫之事,诸多疏忽,才会让你着了静德妃的道了,是母后对不起你啊。”
母子二人在永寿宫里一阵寒暄,相互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末了,齐景焕拿出前些日子偷来的一方手帕,对着太后道;“这是她专门绣给母后的,她面子薄,胆子小,也不知道母后喜欢什么,就绣了这个手帕。”
太后接过那个手帕,心里一阵感动,活了大半辈子了,又是这样的身份,什么东西没见过,可什么东西能比的上亲手做的呢?何况绣这手帕的人还是唯一能让她有机会抱孙子的人,那感情就更加的不一样了,太后本就对沈幼安很满意,家世好,长相好,人品好,关键是儿子还喜欢,当即对着儿子一番交代,一定要好好照顾人家姑娘,现在不能给人家名分,可一定不能真的委屈了人家。
齐景焕应是,笑话,不用太后交代他也舍不得委屈她啊,临走时眼睛盯着太厚手里的手帕连连不舍,刚刚情绪激动,居然把好容易得来的东西上交了上去,罢了,回去想法子再拿一块来便是。
皇帝陛下的想法很简单,要让母亲对媳妇的印象好才是最重要的,手帕虽然很重要,可是母亲的看法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手帕,媳妇那里多的是,再拿一块便是,大煜朝的皇帝陛下脸皮厚,丝毫没有偷拿人家东西的羞愧感,当然,整日里揣着姑娘家手帕在身上的皇帝陛下,你让他对这种事有什么羞愧感,也很难。
第10章 喂粥
齐景焕从永寿宫出来后,就直接去了御书房处理政务,等回到圣宁宫的时候发现沈幼安不在,心情就不大好了,连带着晚膳的时候也没用上几口,便去了西暖阁,高和这才发现他家陛下脸色不对,再一扫屋里的几个宫人,心下了然,连忙派人去找沈幼安。
沈幼安回来的时候,高和连忙迎了上去。
“高总管。”
沈幼安带着身后的两个小宫人福了福身。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你这是去哪了。”
沈幼安刚要回话,就被高和打断了;“行了,赶紧进去伺候陛下,陛下都等急了。”
沈幼安一听这话,转身嘱咐小宫人让她们将东西放到值房里,便往西暖阁走去。
到了西暖阁,见齐景焕在处理政务,也不敢打扰,径自的站到了齐景焕身后。
齐景焕先时还准备让她自己解释一番,见她什么都不说就站到了后面,而且并不打算说什么。
微睨了她一眼,一边批注奏折,一边道;“去哪了?”
沈幼安愣了一下,随即回道;“回陛下,绣枕套用的金线不够了,奴婢去尚服局取了些来。”
她这么一说,齐景焕心里便有数了。
“这种小事,吩咐底下的宫人便是,你一个司寝,这点小事还需要你亲自前去。”
“有几样金线的种类花色不一,奴婢怕她们分不清。”
她口中的什么金线还分种类,齐景焕自然不清楚,也不懂,只是对她今日去了那么久表示不满,隧道;“为何去了那么久?”
“尚服局有一个姑姑一样针法不大会,遂耽误了些功夫。”
虽不明白陛下为何如此刨根问底,但沈幼安还是照实回答了。
“你是朕身边的女官,不是尚服局的女官,尚服局的宫人针法不会自然有尚服局的人教,用不着你。”
“奴婢知错。”
说着便要跪下请罪,齐景焕眼急手快的一下拉住了她道;“朕就是说说,又没怪你,用不着跪,你这动不动就跪的毛病真该改改。”
“是。”
“日后不许随便离开圣宁宫。”
“是。”
齐景焕放下毛笔,直视着沈幼安道;“朕每日里面对那些朝臣的长篇大论颇为头痛,所以在圣宁宫里特别的想要有个人说说话,解解闷,只是你们个个都跟个闷葫芦似的,回答朕的话时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的,朕心里不舒服,所以以后回话的时候要多说几个字,你可明白?”
被皇帝陛下这般直视着,沈幼安想忽略都忽略不了,抬起头,对着齐景焕的脸,恰好让齐景焕看到她一脸茫然的样子,她确实很茫然,每日里朝臣的长篇大论,回来不是应该想要安静安静吗?
“回答朕的话,明不明白?”
“回陛下的话,奴婢明白了。”
总算不是只回一个字了。
“幼安姑娘。”
高和端着个镶金红托盘,站在门旁小声的唤着沈幼安,齐景焕听见了轻轻的扯了扯嘴角,继续翻着奏折。
沈幼安听见高和唤她,走到门旁福了福身道;“高公公。”
高和将手中的盘子递给她,轻声说道;“幼安姑娘,陛下晚膳就用了两口,你去将这碗粥进给陛下。”
沈幼安接过盘子,看了看犹自在批奏折的皇帝陛下,转脸说道;“奴婢从未在西暖阁伺候过陛下用膳,敢问公公,这个点陛下用膳,奴婢该如何伺候。”
看来确实是被性格古怪的皇帝陛下给折腾怕了,她这话一出,高和明显感受到皇帝陛下那炙热的目光,打了个激灵,笑着说道;“幼安姑娘,陛下勤政爱民,常常批阅奏折到很晚,这会子正在批阅奏折定是不肯分时间用膳,你待会直接喂给陛下。”
“喂?”
“对,你直接用勺子舀给陛下。”高和有些含糊其词的说道。
“是。”
皇帝陛下满意了,给了高和一个赞许的眼神,便收回目光,此时,皇帝陛下的心情非常好,果然当初警告过高和一番是有用的,到底是伺候自己久了,了解自己的心思。
沈幼安端着盘子,将盘子放到案桌上,端起碗,看了齐景焕一眼道;“陛下,请用粥。”
齐景焕皱了皱眉,拿起笔在奏折上画了一道,看都不看沈幼安一眼。
沈幼安拿起勺子舀起一勺,送至齐景焕嘴边,齐景焕这才张嘴吃了一口,末了,咂咂嘴道;“太烫了,吹吹。”
沈幼安愣了愣,又从碗里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正吹着,齐景焕突然凑过头来,将那一勺粥含进了嘴里,吓得沈幼安手一抖,碗里的粥全都撒到了地上。
“啊,奴婢该死。”
沈幼安跪在地上请罪,齐景焕盯着那碗撒了的粥,眼睛直冒火,就这么白白的浪费了一个机会。
忽然看见沈幼安的手腕处还沾了些粥,一下子急了,慌忙间从怀中掏出一个手帕覆在上面,着急的问道;“烫不烫。”
沈幼安此时已经傻了眼,这不是她前几日丢的手帕吗?为何会在陛下的怀里,至于皇帝陛下此时脸上的焦急和懊恼她是一点也没注意。
她轻轻的按在手腕上,将手腕从齐景焕的手里抽出来,道;“陛下,粥是温热的,不烫。”
齐景焕也才反应过来他刚刚的反应太激烈了,再看一眼此时还搭在沈幼安腕上的帕子,有些尴尬的将手抵在嘴上,咳嗽了两声道;“那个,既然没事,那也别跪着了,叫她们进来收拾收拾。”
“是。”
沈幼安扶着手腕站起身,走到外面,采萱见她手腕上搭了个帕子,以为她伤着了,担忧的问道;“怎么了,伤着了吗?”
沈幼安摇了摇头道;“没有,我打翻了碗,陛下让我出来唤人进去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