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王殿下走在前头,后面一脸笑眯眯,手里拿着把折扇摇来摇去的崔二公子同他形成了鲜明对比。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进来,不一样的帅,特别养眼,崔槿就喜欢这种外人面前严肃,一对着自己就毫无原则的人,崔槿正托着下巴欣赏着,就被一道身影遮住了视线。
温念菱捏着裙子起身,笑着迎上去,躬身行了一礼:“参见殿下。”
她微微抬头,眼波流转,崔槿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乐了,合着这不是看上她二哥,这是看上了她未来夫君啊。
难怪今日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那边站在后面的崔令泽也愣了,拿着扇子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
温念菱扬起一个标准的淑女笑容,就听程翊淡淡道:“不用上茶,退下吧。”
温念菱的笑容瞬间就凝在了脸上,再抬头时,泫然欲泣。
程翊看都没看,直接从旁边绕过来,眉头皱了皱,
崔老夫人带着崔槿站起来要给他行礼,他赶紧扶住了崔老夫人,对着崔老夫人行了一个晚辈礼:“老夫人好。”
崔老夫人笑着说:“好好好,来人,快给殿下看座。”
程翊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用眼神示意崔槿过去同他坐在一起,崔槿将头往旁边一扭,实则是在忍着笑。
程翊见她一脸戏谑的模样,见刚刚堵住自己的那个女子又往自己这边靠,声音愈发冷了几分:“不用给我上茶。”
老夫人也皱了皱眉头,对着温念菱道:“阿菱,你怎么了?”
温念菱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正要说话,就听崔槿状似埋怨道:“殿下,这个是我表姐。”
崔令泽笑得没心没肺:“殿下刚刚在外头酒喝多了,怕再喝茶要闹撑着了,这才怕人给自己茶,表妹可别怪他。”
什么怕人给他茶,分明就是把温念菱当做丫鬟了。
温念菱伤心欲绝,一心想要在程翊面前表现一番,哪知道被啪啪啪打脸。
老夫人对着温念菱招手,对着程翊解释:“让殿下看笑话了,这是我那不成器的外孙女,没见过世面。”
程翊道:“无碍,是本殿唐突了,误以为是长宁侯府的侍女。”
谁不知道他把人家当侍女了,只是没说出来罢了,这人还非要说出来,在人心上再插一刀,心眼也忒坏了,不过她喜欢,崔槿想。
老夫人对程翊这个孙女婿还是满意的,也没太在意外孙女这事,毕竟人家是殿下。
且程翊看向崔槿的眼神那么宠溺,还有孙女同他对话那么自然,老夫人心里暗暗点头,说了会子话,便道:“我这上了年纪了,不好同你们小辈在一起了,你们去玩吧。”
这话也是合了程翊的心思,他本来就是无事想过来看看崔槿的。
老夫人又道:“阿菱留下来陪陪我吧。”
温念菱点头,看着崔槿同程翊一起离去的身影有些不甘,为什么那个人旁边的位子不是我的,为什么他对崔槿就可以那么温柔,若是我是他的未婚妻,他会不会也这么对我。
“阿菱。”
老夫人又叫了一声,温念菱缓过神。
老夫人道:“阿菱,不该想的别想。”
温念菱指甲狠狠的陷进肉里:“是。”
第72章
三个人出去之后就兵分两路,崔令泽自己一个人走,崔槿同程翊一起。
“昨日回来看了府医了吗?”
崔槿脸不红心不跳:“看了。”
程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想都没想,回答的那么快,那就是没看了。”
崔槿说假话被戳破了也不心虚,对着程翊竖了个大拇指:“你刚刚做的真漂亮,以后要有女人再勾引你,你就还这么做,总之你的眼里除了我以外不能有任何女人。”崔槿霸道的宣布。
程翊笑了笑,清清嗓子,开口道:“那可不行。”
“为什么?”
“还有我母后,岳母,咱们未来的小闺女呢,你想想,要是我进宫去,母后同我说话,我说哎呀母后你在哪啊,你儿媳妇说除了她我的眼里不能有任何女人。”
崔槿笑歪在程翊身上。
程翊用竹签插了块水果递到她嘴里,崔槿嚼了嚼,咽到肚子里去,张嘴还要,程翊直接让人将那一盘子水果全都端下去了。
崔槿有点不开心,嘟着嘴。
程翊拍了一下她的头:“撒娇也没用,你不能多吃。”
“你是女人还是我是女人,我比你了解,水果不碍事的,可以吃。”
这个问题程翊不好回答,所以他笑眯眯的看着崔槿,崔槿一下子就蔫了。
程翊抚了抚她的头发:“你就是贪凉,我昨儿问了太医,太医说一般都是小日子时不好好养着,贪凉,贪嘴,没休息好,你休息很好,所以就是贪嘴的问题。”
程翊又叫来双柳,吩咐她这几日不准她多吃凉东西。
那双柳就跟程翊的丫头似的,点头发誓一定会好好看着她,崔槿气的直磨牙。
程翊还有事,陪着崔槿待了一会,走时嘱咐崔槿不许贪嘴吃凉东西。
“你怎么不嘱咐我好好睡觉啊?”崔槿问。
程翊表情微妙的看着崔槿。
崔槿:“......。”这就有点尴尬了。
程翊又补充道:“乖,要好好睡觉。”
说完连他自己都有些忍不住了,崔槿最爱睡觉了,平日里没事的时候能躺一上午,起来吃个午饭就午睡了,这一午睡,通常都是赶着吃晚饭的点起的。
程翊憋着笑,转过脸去:“我走了。”
程翊走了,崔槿有些无聊的躺到榻上,忽然想到那只多嘴的鹦鹉,刚刚程翊过来时她怕它多嘴,就让人将它放远了些,让人将小雨拿进来。
那只鹦鹉一到屋里就绷不住了,上下乱蹦,欢快的叫着:“黑王八,黑王八。”
崔槿一听就急了,手指着小雨开始教训:“谁教你这么叫的,再乱叫就把你煮了吃。”
小穗:“......。”
她听过,这是小姐教的。
崔槿轻咳了一声:“以后不许这么叫了,要叫殿下,知道没有?”
鹦鹉心情不好,扭过头不理她。
崔槿摆摆手:“带下去带下去,真是笨鹦鹉,一点眼色都不会看。”
下午崔栀回来的时候,一脸娇羞。
“怎么了这是?”
崔栀羞羞答答说:“我娘说了,我和杨二哥的婚事定下来了。”
“定就定了,你脸红个什么劲?”
“我这是激动啊,我终于要嫁给杨二哥了。”
“什么时候?”
“下个月十八。”
崔槿愣了一下:“这么快?”
“快吗?我还挺急的。”崔栀说。
“你能不能矜持一点。”
“杨二哥说就喜欢我这样的。”
崔槿捂额,好吧,杨二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怎么会那么快?这能准备好吗?”
“杨老夫人将我和杨二哥的生辰八字拿去让大师占卜,说是三年之内就下个月十八最合适我们俩。
“这大师可真厉害啊,这都能占出来。”
崔栀嘻嘻的笑:“是吧,我也觉得这大师很厉害。”
崔栀心花怒放,崔槿白了她一眼,这杨老夫人真厉害,这样的话都能让人编出来。
身为一个好姐姐,自己的终身大事解决了,就开始操心妹妹的终身大事,提议道:“改天,让大伯母把你和殿下的生辰八字也拿去给大师占一占。”
崔槿赶紧摆手:“你都快成婚了,还是赶紧准备准备做新娘子吧。”
“没什么要准备的啊,我的嫁妆我娘走就给我准备好了,到时候,你可别忘了准备好礼品啊。”
“什么都忘了也不能把这个忘了啊。”
崔槿突然想起来崔栀今日是出去同王家姐妹一道的,问道:“你今日同杨二哥见面了吗?”
“我就是和阿萱表妹阿芙表姐一道的时候瞧见了他,不过他好像在处理什么事情,我们就打了个招呼。”
外面崔栀院子里的丫头过来叫人,说是三夫人找崔栀有些事情,崔栀便回去了,崔槿估摸着可能是寻她回去商量婚事的,一个月,这也太赶了些吧。
翌日崔槿去给徐氏请安,到抄手游廊的时候遇到了本该在上早朝的崔施正,笑着弯身行礼。
崔施正笑着过来说:“乖。”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子,徐氏一见崔施正回来了,道:“不是上早朝了吗?怎么那么快回来了。”
崔施正边脱朝服边道:“陛下病了,早朝没上。”
徐氏走过去接了他的朝服:“陛下仁德,平日里小痛小病都是带病上朝的,这次连早朝都免了,可有说是什么病。”
崔施正说:“不知道,只说是身体有恙,并没有说什么病。”
崔施正招手让崔槿过去:“阿槿今日不用上学啊。”
崔槿点头,徐氏瞪了他一眼:“阿槿早就没课了,你这爹是怎么当的。”
崔施正干笑了声,对着崔槿解释:“是爹的错,爹太忙了,阿槿不要生气啊。”
崔槿当然不会生气,也不是什么大事。
崔施正搓搓手:“让人摆饭吧,我等会子还要到吏部去。”
用了早饭之后,崔施正便又走了,崔槿同徐氏闲话几句,便扯到崔栀的婚事,徐氏感概道:“阿栀那孩子倒是傻人有傻福,从前看云智那孩子同你二哥一样是个荒唐的,如今看倒比一般男子强多了,也不知道你二哥什么时候能改改那胡闹的性子。”
“娘也不用担心,该好时自己就好了,再说了娘觉得没有姑娘喜欢二哥,其实才不是呢,那些个姑娘家见到二哥都脸红呢。”
徐氏笑着道:“你就会替你二哥说好话,你呢,娘之前说过你三姐不嫁,你就不能嫁,如今你三姐下个月就要出嫁了,宫里头你皇后姨母肯定会派人过来商量婚事,娘还是觉得你如今小了些。”
“在娘的眼里我永远都是小孩子嘛。”崔槿才说完就觉得有些不对,这话倒像是她觉得自己不小了,可以嫁了一样。
“你倒是给个话,若是宫里头过来商议亲事,娘是拖一拖还是按着你姨母的意思。”
崔槿想了想,道:“姨母若是真派人过来只怕也是殿下的意思,殿下向来有自己的打算,所以......。
崔槿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要是人家来提亲,也就别端着了,她可以嫁了。
徐氏摇摇头,感慨着女大不中留。
因着皇上病了,众妃子皇子都往皇上那里探病,连平日里极少往皇上面前凑的六皇子和十皇子也在殿外守着。
皇上身边伺候的小太监在外面一个一个的俯身赔笑,没办法,皇上只召了昭王殿下进去,连太子都拦在了外头。
皇上新纳的美人眼圈红红的,拿着手绢抹眼泪,让贵妃娘娘瞪了一眼,吓得腿一软,若不是一旁的丫鬟扶住她,只怕她都要跪地上去了。
“若是不想守着,便滚回去,哭哭啼啼的给谁看。”
小美人脸色发白,想着自己今时好歹也是陛下新宠了,这董贵妃不过是一个即将失宠的妃子罢了,这皇宫还不是谁受宠谁说了算,壮着胆子道:“嫔妾也是担心陛下,贵妃娘娘难道不关心陛下吗?”
贵妃冷笑一声:“皇上还没怎么样呢,你就在这里哭,你这是哭谁呢?”
小美人张嘴还要再说什么,贵妃直接让人给拖了下去,看着心烦。
贵妃身边的人直接窜出来捂着小美人的嘴连拖带拽的给弄了下去。
太子早就想让人将哭哭啼啼的小美人弄下去了,他父皇只是病了,她哭哭啼啼的跟号丧似的,不过小美人是他父皇的妃子,他也不好插手。
站在一旁的安王道:“三弟,你说父皇将八弟叫进去都说了些什么,也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实在是忧心父皇的病情啊。”
“大哥要是想知道就等八弟出来了自己问他。”
安王冷笑道:“也是,三弟一也同我们一样被拦在了外头。”
太子瞥他一眼,淡淡道:“父皇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就在外头守着好了,等八弟出来,自然就知道了。”
安王转了转手上的扳指,装笑道:“三弟真是豁达,这种时候父皇最该召见的应该是三弟吧,三弟不急,我这个做大哥的都替你着急。”
太子面不改色:“大哥过奖了。”
安王冷哼一声,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程翊从里头出来,对着众人道:“都回去吧,父皇说谁都不见。”
贵妃娘娘伸手碰了一下十三皇子,十三皇子当即哭道:“我要见父皇,我要见父皇。”
程翊微皱眉头,太子训道:“不得喧哗。”
第73章
贵妃娘娘道:“十三还小。”
太子回道:“那就让人带回去,在这里哭闹像什么样子?”
程翊对着众人道:“父皇的病需要静养,都回去吧。”
十皇子小心翼翼的问道:“父皇的病没什么大碍吧。”
程翊瞥了他一眼,他缩了缩脖子,顺手拉住身旁的六皇子:“六哥,父皇的病需要静养,咱们回去吧。”
十皇子和六皇子从来都是同一个阵营,不争不抢,吃喝玩乐。
六皇子附和道:“既然父皇说了要静养,那就回去吧。”
安王觉得这两个弟弟太没出息,老三和老八瞪一眼,他们就能在府里缩好几天,都是父皇的儿子,凭什么父皇就见老八不见他,这也太偏心了。
他身为皇上的长子,从小的待遇就不如身为太子的弟弟,凡事都是区分开来,这般不公平的待遇,小孩子又不懂,加之身边伺候的人也会分出高下,他身边伺候的人出去就是不如太子身边伺候的人出去有面子,奴才在外头受了气,回来定然要在主子面前嚼舌根头,他听的多了也觉得父皇偏心,对自己不如对弟弟好。
年纪渐长,也知道地位的不同,太子是正宫嫡出,自己是庶出,嫡庶有别,可嫉妒已经在心中滋长,他是长子,自有一脉追随他的人在,他当然想同太子一争高下,谁不想坐上那至高之位,他就不信自己的这些个弟弟就真如表现出来的那样那么毫无杂念,同为皇子,心里就能不平衡。
于是他就开始挑拨:“六弟,十弟,你们这话就不对了,父皇病了,我们这些身为儿子的理应探望,父皇不召见我们,那是怕我们担心他,难道你们就不担心父皇吗?”
担心,谁敢不担心,六皇子低着头不说话充当隐形人,不愿得罪安王,更不愿得罪太子和程翊,十皇子人傻胆大,道:“父皇最疼八哥,若是怕担心也该是怕八哥担心,怎么会独独召见八哥不召见我们,父皇说要静养,我们还是走吧。”
安王噎了一下,其他皇子面色也有些变了,十皇子看着他八哥微妙的眼神,缩了缩脖子,肿么了,他说错话了吗?他是想替八哥说话的啊,都看他做什么。
他求救的看向六皇子,六皇子低头,没看他。
安王见弟弟们不争气,便转身同贵妃道:“贵妃娘娘,这里您是长辈,您说我们要不要进去。”
贵妃娘娘端庄高贵的扫了一圈,妃子皇子,好像都在等她拿主意一样,刚要装腔作势,就听程翊冷冷道:“怎么?都听不懂话,父皇的话都不听,是准备拿贵妃的话当圣旨吗?”
贵妃面色一僵,反讥道:“本宫自然是听皇上的,可如今陛下病了,本宫身为贵妃前来探望却被拒之门外,这么多人,连太子都被拦在了外头,唯独召见了八殿下,咱们是没见过陛下,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说皇上不见我们,还是你拦着我们没让皇上知道,别有用心。”
众人吃了一惊,贵妃这话里有话啊。
皇上向来宠爱八皇子更甚太子,如今病了只召八皇子却不见太子,若是八皇子有异心的话......。
孙德妃说:“贵妃娘娘的话有道理,昭王,不如就让我们进去看看皇上,我们只远远的瞧上一眼,不打扰皇上。”
“你们别为难八哥,八哥并不是不想让我们见父皇,这是父皇的意思。”
誓死追随他八哥的十皇子说道。
安王冷哼一声:“只怕是八弟心里有鬼吧。”
程翊越是不让他进去,他就越觉得程翊心里有鬼,他派的暗探来报说昭王自己做的许多事情,太子也是不知情的,他就说嘛,父皇那么宠他,他怎么可能还甘心辅佐太子继位,将来安安分分的做个王爷。
想到这里他扬声道:“儿臣前来探望父皇,望父皇恩准。”
众皇子妃子都愣了,没想到还能来这一招。
安王在外头嚎了两嗓子,他父皇也没回应他,他愤慨激昂的指责程翊:“好啊你老八,你是不是对父皇做了什么,父皇为什么不理。”
他一边说一边推开前来拦住他的太监,他是王爷,他要闯,太监也就象征性的拦了他一下。
安王如愿的闯了进去,挑开帘子一见床上什么人都没有,当即扯着嗓子道:“父皇,儿臣来看你了。”
他气冲冲的骂道:“老八,你把父皇弄哪去了,你居然敢......。”
他一回头,就见皇上站在他身后冷冷的看着他。
“父皇。”
安王愣愣的跪在地上,心中诧异,怎么会,不是说程翊准备谋反,将父皇软禁了吗?
“父皇,儿臣.....。”
怦的一声,皇帝将手里的茶碗摔向安王身上,赶进来的妃子皇子吃了一惊,跪到地上。
皇帝将安王骂了个狗血淋头,安王有苦说不出,他又被老八摆了一道,是他太心急了,父皇这病断断续续的病了好久,听太医说只怕这日子也不长了,他却忽略了,老八狡猾,怎么会将那么明显的疏漏让自己抓到。
他狠狠的你捏拳,心中愤恨,父皇就是偏心,他不过是以担心他的名义闯了进来,这若是老八,父皇必定夸他仁孝。
皇上将人骂了一通,便将人都撵了回去,只留下了程翊,众人一见连安王都被骂成了这样,而且听皇上的声音中气十足,可能就是不想见他们,赶紧一个个躬身告退。
最后一个人刚走,皇帝便捂着胸口,接着便吐了一口血,程翊立刻扶着他坐到床上,命人去宣太医。
“不用,去把药端来,快去。”
程翊将太医熬好的药递给他,他服了药,气息慢慢的平稳下来,扶着程翊的手,程翊看着他父皇手上青筋突起,却感觉不到他的力量,心中一凛,鼻头有些发酸。
“父皇,莫要动怒,平心静气。”
皇帝喘了两口气:“父皇年纪大了,早知道你大哥心思不正,那孩子打小好胜心太强,他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怎么能不疼他,他刚出手那会,我把他抱到我身边,我激动的几晚没合上眼,只是这天下,只能有一个皇帝,这皇位必须是你三哥的。”
“与其到时候让他心里失落,倒不如一开始就不给他希望,却不知他如此偏激,几岁就知道耍手段,如今更是争权夺势,我老了,撑不了多久了,将来若是我去了,你那些兄弟,老六老十忠厚,却不是大才,可给个闲职或给块封地,最好是给个闲职,他们俩懒,怕死,都不想掺和政事,老五精明圆滑,可以担重任,老七心眼多,好管闲事,给他找个事多的职位,小十三年幼,让他母亲养残了,我走后,让贵妃陪葬,给他块封地,我替他选好了,就鄢陵,鄢地偏远,不大,他安安分分的做个王爷,也能过得逍遥自在,至于你大哥,若是他执迷不悟,那就杀了吧。”
他一连说了好久的话,停下来时已经是气喘吁吁,程翊道:“父皇别想那么多,有皇兄在呢,父皇好好休息。”
“你一定要好好辅佐你皇兄,我这么多儿子中,能担重任的,也就你和老五了。”
“儿臣定会好好辅佐皇兄,父皇要不要见皇兄。”
皇帝叹了口气:“不见了,他打小就同我不亲,见面了也没什么话说,三两句的,我又要训他。”
“父皇良苦用心,皇兄自是晓得的。”
皇帝拍拍程翊的手:“长宁侯府的丫头是你喜欢的,早点娶回来吧,父皇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等父皇好了,亲自主持儿臣的婚事。”
“别等了,父皇的身体父皇自己清楚,这是父皇的报应,父皇负了你母后,她不愿意见父皇,那就不见了,见面了反而多添烦恼,也不能离去的那么洒脱了。”
皇帝说到最后开始自言自语起来,程翊喉中发痛,若不是他猛然发现,他也不知道父皇的病这么重了,他一直以为父皇是最厉害的人,可是如今才发现,这个最厉害的人老了,他不能做什么去挽留他,谁都不能阻碍这世间的法则,生老病死,他只能尽力完成他的心愿。
“也不知道朕死了,你会不会为朕留眼泪。”
他没说谁,程翊知道这是在说他母后,有时候他也不知道他父皇究竟是爱他母后,还是求而不得,若是他爱的女人,必然珍之护之,不叫她受一点委屈,他父皇和母后,一个爱面子,拉下一次脸,丢了脸,就再不愿服软了,一个心软嘴硬,眼里容不得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