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想不到的是,说分开的感觉除了疼痛,竟然还有释然和轻松,她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会紧紧地巴拉住唐祝不放,要将他刻印上丫丫所有物几个大字。和他一起后,她以为自己终将会挥舞着守卫的长剑,会将把挨近他身边的女妖女魔统统赶走。
那把剑,这么多年下来已经太沉了,她已经快握不住了。
以前从没有想过这一刻,竟然是自己主动放手,在他对自己好到几乎完全挑不出毛病的时候…
很好,王丫丫,你终于放弃了自己在挥舞着的那一把剑,从此不再是个“贱”客,你自由了他也自由了!
丫丫在独自一人的空间傻傻地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连肩膀都在耸动。
她大声自话大声笑,一直重复着:我不再是个“贱”客,唐祝,我放你自由!王丫丫,他的自由就是你的自由!
可是脸上手到之处,尽是一片湿凉。
章17 他不会放弃(修)
唐祝在电话断掉后,再打丫丫的电话就是不在服务区了,家里的电话通了也没有人接,丫丫的习惯是晚上睡觉会将家里的电话声音关掉,他知道再拔下去也是没有用的。
唐祝表面还算能够保持镇静,可其实现在心里极乱,想不通丫丫为什么会知道苹果回家了,从而推想出外婆并没有生病。像是命运开的玩笑般,苹果会突然跑回老家,而老外婆又会在这个时候自作聪明。而恰好,就在他们为了苹果的事冷战完毕的时候。
可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唐祝在心里不停地让自己冷静,只有平静下来才能够将事情解决,慌乱是无补于事的。对着两位脸露关心的老人,他勉强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在他电话时,两位老人一直没来打扰,可是相信自己的话和脸色,都已经尽收对方眼底。
外婆像个孩子似地扭捏,有点懦懦地问:“小祝,吵架了?”老人家也明白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这次让孙子回家含有欺骗成份,她知道自己是理亏。现在听到电话是丫丫打来的,好像出现了比较严重的问题,她就怯了。
明明之前一直在想,孙子有选择的权力,希望能让孙子和洪家的丫头有一个和好的机会来着。在老人家的心里,洪丫头是自己人,和孙子一直是因为分开太久才不能配上对,都是出国了惹的祸。所以,她才会心有不甘地想制造机会。可是现在看到孙子的神情,她又后知后觉地发现,好像丫丫和孙子的关系也比较深了,这时来搞破坏已经不是太好了。
老人家心里慌了,开始反省,低下头捏着牙签纸不敢说话。
外公没有说话,只是拍拍老伴的手,让她镇定。
唐祝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衣袖沾染了菜汁也显得慌乱狼狈。本来想为了安抚说没事,但想了想又对两位老人说:“外公、外婆,我这次回来也正好想向您两位打个报告,我想明年将丫丫娶过来,您两位看合适不?”
用词是轻松的,可是语气却是认真且严肃的。
唐祝是一个很踏实的人,他遇上问题首先考虑的是怎么去解决,丫丫那边是一个大问题,可家人的意见又何尝不是。如果现在不把家里的矛盾解决,就算他回到北京劝服丫丫,一样将来也还是要面对家里人这一关。
与其到时还要让丫丫去承受,倒不如现在由他来完全承担。
外婆轻声嘟哝了一句:“我还是觉得洪家的丫头比较好…”外公摇了摇头,制止了外婆还想往下说的话。这个老人今天一直沉默,对孙辈的情爱他不愿意插手也不会去插手,这是老人对孩子最起码的尊重和信任。
老人只是说了一句话:“那是你的人生,娶妻的是你不是我们。”
唐祝先是向外公道了谢,然后苦笑着推了推眼镜,正色向外婆解释:“苹果这辈子只会当我是哥哥,而且,我和她永远不可能。外婆,苹果她有是有对象的。”当他选择了和丫丫在一起后,他就已经决定,以后一辈子对丫丫好,就算真的出现奇迹,苹果回头,他也不会选择放弃丫丫。让老人理解和放弃最快的途径,就是告诉她苹果已有了自己的幸福。
对唐祝来说,责任感和对人生的方向把控比激-情更为重要,他是理智型的人。
当你开始选择了另一份爱后,有些爱,就只适合藏在心里成为尘封的回忆。
年少时看过晏殊的《浣溪纱》,这阙小词如同他近年的信念:“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销魂,酒宴歌席莫辞频。满目河山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他适时地放弃了不爱自己的人,转而去执手深爱自己的丫丫,这一直是他觉得是自己人生中最正确的一次选择。
所以,他不会放弃。
笑一阵哭一阵,哭累了丫丫倒头睡了个昏昏沉沉,直到门铃响起将她吵醒。
开始时她还以为自己在梦中,可是门铃却响得很坚持,一直以一种急切的频率在响着,直到将她完全轰醒。
一整天没吃东西,她整个人晕呼呼地发虚。
摇晃了几下脑袋,再看看身上的睡衣穿得很完整,她晃悠悠地走到门前,将门打开。
防盗铁门还关着,门外站着明显有点不耐烦的楚轻鸿。
没有说话,丫丫把防盗铁门也拉开,让他自便,就转身去倒水喝,她睡前哭了一场,嗓子渴得快冒烟了。
“娅娅,你怎么连问都不问一声就随便开门,万一是坏人怎么办?”楚轻鸿看她这样大咧咧,开始有点担心。他今天下午没等到丫丫上班,问人事说是请病假了,也没说清楚是啥病,他就直接冲了过来。
懒洋洋地吮着凉白开,丫丫还没从被吵醒的状态恢复,没好气地说:“你是想表明自己是坏人,还是想告诉我不该给你开门?”
嘿,楚轻鸿没想到关心她反倒被驳斥,咋呼了:“我当然不是!万一不是我呢?”
“不是有防盗铁门吗,怕啥?”还是倔冲冲的回答,她继续吮着凉白开,小口小口地喝。眼睛好痛,一方面是被光刺目,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流泪太多而浮肿,眨眼也感觉有针刺麻木感。
“铁门缝这么大,万一坏人有迷魂药、喷雾什么的,或是拿着刀,你怎么办!”
眼都不抬,一手指向大门的猫眼:“老板,你小说电视剧看多了。”再说,楼下小区保安那一排人是白站的?难道现在的贼还会变脸,值得这么跳脚吗,丫丫心里凉凉地腹诽。不是她不敢说,而是饿得没有力气说太多话。
楚轻鸿被她堵得没话可说,开始很自来熟地打量着客厅。
不爽,很不爽!
怎么看,这都是一个整齐和设施完善的家庭,干净有条理得像是新婚夫妻爱的小窝。而且,处处可见这个家里,有着一个年青的男主人痕迹。优雅有品位的装璜摆设,以他这些天对丫丫的了解,绝对不是出自她的手。
总而言之能够看出,这儿住着一个年青的男人,而且还是一个生活要求优质的男人。
他猜到她有男朋友了,但发现她的确和人同居时,震撼还不是一般的大。
“你…”看着她惨白着一张小脸,家里也只有她一个人,看来她的男友并不是那么关心她,莫名地楚轻鸿感觉心里有些揪紧,放软了声音:“你不舒服,有没有看医生?感冒了吗?”
“不舒服?谁不舒服了,我是饿的…”因为饿到血糖低头脑迟钝、目光呆滞的某人完全不记得翘班的理由了。
呃,她呀!楚轻鸿用一种怀疑的目瞅瞅丫丫,突然心里亮堂了,和男朋友吵架了吧?
于是,他决定遗忘掉丫丫请病假逃班的事,语气轻松欢快上扬:“走,我带你吃饭去,饿到生病才傻X呢。”语气欢快到嘴角也裂开成灿烂的笑容,丫丫眯着眼睛看着他,心里想我饿到头脑发晕有这么值得他开心吗。
不过他有句话还真说对了,饿到生病才真是傻X了。
可是她不想出门,她还想在家里静静地悼念一下,这段亲手放弃的执着,一段爱了十几年突然放手的感情,让她的心还处于一种空荡荡的不真实感。
因为是自己放的手,才减缓了悲伤,更多的是心里迷茫的无力。
摇摇头:“我饿到没有力气出门了,”无所谓地笑了笑,带着可能会被拒绝的想法:“老板,你关心底层小员工能不能再大方点,去给我下楼买碗面吧…”
如果他不干,家里还有方便面,没力气煮了,顶多干啃。
大老板出乎意料地没有生气跳脚,却只是亲昵地揉了揉底层小员工的头,依旧笑眯眯地转身准备买面去了。见到他这么上道,丫丫机不可失地追加一句:“老板,香辣牛肉面,加两份牛肉不要青菜——”
往后挥挥手,大老板听到了。
嘿,有求必应啊!
等到家里又只剩下丫丫一个人,她刚才因外人在场而强打起的精神像是泄了气的汽球,瞬间扁了下去。弯起的笑眼显得迷茫而失神,一下下地半闭着唇吹气,拂动自己额前的碎发。这种无意义的行为,让她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正在漏气的汽球,可是就是想吹气,似乎这样就可以将沉重的压抑感吹走。
放弃,是一种美德。
既然认为自己没有错,那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去想。于是她敲打着桌面,耐心地数着腹部发出的响声,那是饥饿在告警,等待着牛肉面的慰劳。
难过的时候,人最怕的就是一个人呆着,可是如果不想面对伤悲,最好也不要去找一个能尽情倾诉的朋友,因为在不断的倾诉过程里,你会发现伤心被不断地勾起。所以楚轻鸿来得正是巧妙的时候,丫丫和他并不太熟,不会扯着他谈心事,但又分散了注意力不用去想感情上的事。
这一天,两人都对见到了彼此很是高兴。
章18 搬离
面来了,给了双份的价钱,总算是合丫丫心意的多肉多汁大碗份量。丫丫虽然有笑容表示满意,可是楚轻鸿看着大口吞面像是饿了许久的她,总觉得有那么一种她在强迫自己的刻意。
刻意地用力地吃喝,刻意地表现出欢快和轻松。
一直用力吃用力吞咽到泛起想吐的感觉,丫丫看着满屋子样样有着唐祝影子的事物,她眨巴眨巴眼睛,有了一个决定。
浮泛起一个过份灿烂到近乎虚伪的笑容,调笑的语句:“老板,看你身子板精壮得很有没有,搬搬抬抬这种小事难不了你吧?”欲求人,先狗腿这话是铁定没错的。
男子汉大丈夫,精壮两字非常受用,楚轻鸿微笑着点了点头。
一抚掌,丫丫更高兴:“那成,帮我搬家吧!”
“啊,你搬哪里去?”楚轻鸿愣了,这个要求完全不在他的想象范围中,本来以为是她家有什么东西要帮忙搬动挪位置的。
突如其来的请求先是让他惊讶,然后,略一思索就是难以抑止的兴奋。
已经转身入房间收拾的丫丫先是愣了愣,然后快速卷起常穿的衣服,还有平时的日用品塞到旅行箱里,决定上了楚轻鸿的车子再说她的打算。这个时候,就是开始玩起“找朋友”这种游戏的时候了,实在不成的,还能先蹲连锁式的平价酒店撑着。
开车前无意中楚轻鸿看了看右边,通过车窗的倒影发现,正在凝视夜色的丫丫眼神茫然,唇角勾勒出一抹嘲弄似的悲伤。他将这个倒影默默收到心里,却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懂得粉饰太平的,永远不会是一、两个人。
楚轻鸿连带着丫丫去了两个地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丫丫的所谓搬家,还没有落实到下脚处。
第一处,丫丫去了莫小然的租处,到了楼下让楚轻鸿停下了车,拔电话:“小然,我在你家楼下,能住几天吗?”然后楚轻鸿只听到她“嗯、唔、嗯,好吧,那没事了。”然后电话挂断,丫丫又报了一个地址。
到了第二处,是大学好友戚黛的家,又是一通电话上去:“戚黛,我丫丫,能住你家不?”然后是皱眉,脸色怪异,楚轻鸿听到她大嗓门来了句:“才24岁你就找男人同居了,你也忒快了吧!”
当时,楚轻鸿和电话那头的戚黛都浮起了相同的念头,这好像她自己也是吧…
挂断电话,丫丫有点发愁。
沈弦月那儿,是怎么也不能去的,小然和戚黛算是自由身,其他的朋友是和家里人一起住的,也不方便打扰。
剩下的,只有另一个好友管嘉了,可是她在大学时和外系的男生史力好上了,毕业后两人就住在一起,她要去那边,估计就是一个现成的250瓦电灯炮了。
边发光发热地防碍着那对小情人,同时还很250。
看到一脸为难眉头紧皱又严肃沉思状的丫丫,楚轻鸿突然脑袋一热,冲口而出:“其实公司有为单身员工准备员工宿舍,你看你要不要申请入住?”
丫丫斜睨过去,一脸的鄙夷:“老板,公司有这福利你请我时可没说。”
楚轻鸿在心里嘀咕,谁没事给人说员工宿舍啊,一般这些福利什么的,都是找工作的人关心得比较多好不好。可他仍然好脾气地解释:“员工宿舍公司一般是准备给长期加班的技术人员,和一些家里不在北京的单身员工,你的工作性质和你面试时没有提过这个需求,所以公司不会给予安排。”
其实,公司所准备的三间宿舍,都是租了公司附近的几间三居室,方便加班和倒班的同事,和一些职位比较重要的外地员工住的。
像丫丫这种新人,基本上轮不上。
以饿了为借口,楚轻鸿先和丫丫去了饭馆,然后出来打了个电话。
吃完饭后丫丫和楚轻鸿去到所谓的宿舍,一间在高级小区中的二居室时,丫丫觉得楚轻鸿简直把自己当白痴看了。她是没有社会经验,可是不代表她会觉得公司会租用一间价值近三百万的房子当单身宿舍,她也是在北京买过房子的人好不好。
拉起行李箱,她认认真真地对楚轻鸿说:“这房子不是我住的,谢谢你,可是我不需要刻意的特殊。”
楚轻鸿一把拉住她的手,攥得死紧。
“让你睡大街上,才叫不特殊对待吗?这房子是我姐嫁我姐夫前住的,现在反正都丢空,还得每周花钱请人打扫三遍。”一改过去的嬉皮笑脸,他十分认真严肃。
她微微苦笑却也依旧倔犟:“对人好,是需要有尺度的,欠人债,也是终究要还的。”丫丫在这一天,对这个念头特别有感。她分不清自己想说的是楚轻鸿还是唐祝,可能她最想对着唐祝说这句话吧,不爱我就别对我这么好。
楚轻鸿嗤鼻:“你是我的员工,如果你连落脚的地方都需要发愁,你还怎么做得好工作?”一派的正直,一派的理直气壮。
丫丫斜着头瞄了他几眼,甩开他的手,除了唐祝,她很少和别的男性太过亲近。她也的确需要一个住所,去住酒店不是办法,于是她说:“这房子市面上租金多少?2500?3000?从我工资里面扣行不?算我租你的。”
“好!”她爽快楚轻鸿也爽快,伸出一个指头,在她面前晃了晃:“1500元,租你一间房间,这地方高档小区,这价不坑你。另一间房间留着,没准还有落难女员工等着租房子,好处不能全让你一个人占了。”
丫丫刚才的话提醒他了,欲速则不达。
她才刚和男友闹翻,他不能现在露出大灰狼的尾巴。
企图,得小心的藏好。
唐祝晚上到了家,看到丫丫简简单单留下了一句话:不想伤感,不想吵架,再见,我走了。
对着一室的冷清,唐祝闭上眼深深地嗅了一口气,果然,那股子只要丫丫在家就会有的温暖气息消失了。他在南方把两位老人送回家安置好,换了衣服,再匆匆忙忙给父母打了电话道别,就赶到机场回来。
可惜,丫丫是那种不会随便下决心,一旦决定了,就很难扭转的人。
在电视柜的后面一个隐匿的角度摸出一包香烟,唐祝点着了烟。他是一个很自律的人,大概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烦恼的时候,也会借情于香烟。
抽得最多的时候,应该是苹果还在国外,他刚递交了留学申请不久,就从丫丫口中知道她爱上了别人的那一、两年。他曾经以为两人从小长大,感情根本不用出口,只要守护着,她的未来就会有他的位置。
不想给她压力,却敌不过少女情窦初开的一见钟情。
可是那时候并不是他刚开始接触香烟,第一次抽烟,应该是更早的时候。
在他18岁那年暑假,无意中接触到发育中青涩的少女身躯,产生了难堪而抑止不住的冲动。晚上屡次梦-遗时,他尴尬地以抽烟来稳定一颗躁动的心。
那次,是教丫丫游泳的时候…
想到这里他因为自嘲而轻轻地笑了起来,他到现在都没对人说过,那时竟然会对发育中的身子起了欲-念。这个所谓想告诉的人,其实也是她而已。是他做得还不够好吧,对苹果不能完全的放心,只要一天她得不到幸福,他总是觉得不能了结一桩心事。
已经分不清是一种爱情的残念,还是出于放不下的习惯,或是转化成亲情的担忧。
要唐祝完完全全不去挂念苹果的事,目前还不太可能。
可是如果现在让他去选,苹果或丫丫,他会毫无保留地选择丫丫。那才是他准备携手一生的人,为什么丫丫不能理解,唐祝真的想不明白。
他苦笑,或许,是自己做得仍然不够好!
拿出手机,他没有打电话给丫丫,只是发了一个信息过去: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很好的男友,可是我很有诚意去面对我们之间的问题,请你不要轻言分手,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信息发送成功,他等了很久,也抽了很久的烟。
可是,对方无回复。
章19 丫丫,我想你
如果这是一个注定会失眠的夜,那么唐祝是绝对不会寂寞的,丫丫看着手机的讯息,一遍又一遍。似乎已经成了一种无意识的动作,重复着、咀嚼着这短短的几十字。
刚收到短信时,她有一种错觉,手机会响起唐祝的来电。
五分钟过去了,她心里想好了一大套的说词,想着自己怎么坚持去结束这段感情,如同壮士断腕割腐净肉般果敢。可是,他没有来电。于是丫丫又等了五分钟,觉得可能再过几分钟电话就会响起,一个个五分钟过去了,她从满满当当的想法说词中,一下子心里又变得很荒凉。
原来,人就是这样么可笑,明明想过了千百遍如何结束,却还是管不住忐忑的念头。
明明什么都清楚,却还是会暗暗在心底最深处泛起期待。
在这样的挣扎中,丫丫像是触电般将手机关掉扔得远远的,然后屈起膝盖,双手紧紧抱膝,把头埋在膝盖中间,默默地流着泪。
要忍住,不能被寂寞和思念打倒,沈弦月是最好的反面教材,女人可以没有爱情,可是绝对不能失去自尊!
曾经在家里,沈弦月是绝对的强势,女王般的存在着。王亦强算得上是一个脾气很好的男人,整天以男人是干大事不拘小节,来安慰受不了常看到妈妈对爸爸严呼厉喝的丫丫。家里的事只要是沈弦月说了的就不容反驳,否则,她就会气得晚上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沈弦月这一生,都是为了高标准的人生而奋斗,她的人生标准不是钱和富足,而是一种道德和情感上的尊贵。
在她的人生里,事事要强样样要做到满意。
以前学校里也不是没有婚姻失败的例子,在一些办公室闲聊碰头聚会中,一旦聊到这些问题,沈弦月总会以一种肯定和绝对的语气说:“我的婚姻很幸福,我的丈夫很爱我,这辈子我是不可能离婚的!”
若说前半生沈弦月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是这个像不了她的女儿了。
她常告诫丫丫女孩子一定要进退皆宜,洁身自好之余又要懂得分寸,更要顾及自尊与脸面,在外面不大呼小叫,遇事不要咋咋呼呼。告诉丫丫对女人来说,自尊比爱情重要,可以没有爱情,却不能没有尊严。所以就算遇到打击,也要挺胸直背地走过去,抬头维持自己的骄傲。
这番话,到最后沈弦月却败在亲眼看到丈夫出轨后。她从一个冷傲的人,变成了一个严厉依然,却开始慢慢向现实低头的人,哭喊泼骂都试过,仍然失去了婚姻。连带的,丫丫看尽她失去尊严的失控模样。
父母的婚姻和人生犹如一面镜子,让丫丫害怕。像王亦强原来是一个爱家爱妻的好男人,却逃不过中年男人的危机感,找了比自己年轻将近20岁的女人来证明自己的成功与强大。像沈弦月的得意半生,在中年后失去幸福的婚姻,遭遇挫折后难以自拔。
丫丫觉得,人只要一天没有合上眼睛,都不会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在等待。
现在她还年青,就算让她勉强维持了爱情的假相,获得平静快乐的生活,又能继续多少年?会不会有朝一日唐祝会幡然醒悟,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一起是种痛苦,再也忍受不住而离开。想着想着,她就迷失在恐惧中。
所以,同样的窒息,同样的可怕。
不如亲手打破,以后回想起来起码是自己的选择,只要曾经有过选择,就不至于后悔!
或许是想体贴的还给丫丫一些空间,唐祝体贴的一直没有来电,只是每天会发两个短信过来,大意是汇报一下自己每天的行程。
有时就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今天早班,7点30就到岗了;下班了,有点饿,一个人无心饭菜,下了个面吃;午班,中午上班的感觉不错,路上不堵;下班太晚,想到家里你不在,干脆就在医院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