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音乐传奇 作者:就是芦苇
第一章 刘宇凡重生了
“就~~这么结束了吗?”刘宇凡的脸贴在冰冷的水泥路面上,感受着身上一阵阵剧痛和从头部传来的晕眩,心里默想着。身边,一个长约一米半,宽约四十公分,已经被撞开了一角的棕黄色纸箱内,露出一截黑白分明的琴键。刘宇凡眼神里流露出无比渴望的神色,挣扎着伸出手,试图去摸一摸它,然而伸到半途,终于无力地落了下来。
“真可惜啊,真想体验一下它的触感。”这是刘宇凡清醒前最后一个念头。
午后的阳光下,琴键闪着柔和的、梦幻般的光泽,是那么地不真实。缓缓闭上眼睛,一滴泪水缓缓从刘宇凡眼眶滑落。
那辆崭新的、还没来得及挂上牌照的A6,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即以更快的速度消失在车流中,将路人的惊呼和尖叫连同刘宇凡一同甩在后面。
一滩刺目的鲜红,慢慢从刘宇凡身下流出,将那架崭新的KORGSP170的琴键也染成了红色。
几分钟后,刺耳的救护车声响起,匆匆从车上跳下的医生,蹲在刘宇凡的身边,简单做了下检查后,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身后的护士将尸体抬上救护车。围观的人们唏嘘了几声后,各自散去。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一阵剧烈的头痛让刘宇凡重新有了感觉。
“到天堂了吗?”这是刘宇凡第一个意识。
“恩?不对,我这是在哪儿?”,费力地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渐渐变得清晰,首先出现在刘宇凡视野里的,是一根黄中泛黑的、七扭八歪的、足有一人合抱粗的大檩子(注:北方老式木结构房子的中梁),尽管看上去那么丑,可看到这东西,许多被深深埋在刘宇凡记忆中的物事一下子变得鲜活起来。
可刘宇凡此刻却没时间回忆那些东西,他鼻子里嗅到了一股熟悉的老棉被里旧棉花的味道,耳朵里还听到“哧啦”一声响,那熟悉的面香和油香。
再艰难地转过头,一张布满了沟壑的、散布着许多深浅斑点的、留着雪白胡子的脸孔出现在视野里。眼睛微闭,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听起来是那么熟悉。一件大黑棉袄穿在他的身上,从已经被磨得油光的袖口中,露出如同枯枝般的一双手,右手心里两个被磨得油光发亮、泛着红光的麻核桃,正和粗大的指节摩擦着,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爷!”刘宇凡惊叫出声,同时打了个激灵,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难道这就是死后的情形?这不是已经没了十年的爷爷吗?我怎么看到他了?”
“小凡,睡醒了?刚吃完药,多躺一会儿,呆会儿让你妈给你冲点红糖水,放点姜沫,喝了就好了。”听到刘宇凡一声惊叫,老人睁开了眼睛,看着躺在床上的刘宇凡,脸上露出了一个慈爱的笑容,同时伸出粗糙的手掌,在刘宇凡额头上摩擦了起来。
刘宇凡感受到了那有些微凉的手掌,心里竟渐渐平静了下来,有多久没有享受过这种抚摸了?那粗糙的手掌竟似有着一股神奇的力量,让刘宇凡长叹了一口气,目光中的慌乱和迷惘渐渐消散了。
“这就是身在阴曹的感觉?也没传说的那么可怕嘛。”刘宇凡心里想着,一种解脱之感油然而生,那些烦心的事情,突然就像云烟一样消散了。
“醒了?一会儿再吃一片安乃近,多喝点热水就好了。说你不听吧,大冷天儿的非要摸什么鱼,鞋都弄湿了,这回感冒了吧!大过年的!”一阵熟悉的唠叨声传来,随着声音,一个穿着暗红色花棉袄、灰色粗布裤子,黑色绒布面大棉鞋的妇女走了进来,刘宇凡顺着声音看过去,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妈?”刘宇凡下意识地叫了一声,随即马上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自己不是死了吗?怎么会看到活着的老妈?而且,老妈看上去这么年轻,穿的衣服也这么土气!
此刻,刘宇凡大致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思考能力,他迅速地打量了一下环境,心里面的震惊越来越甚!
低矮的、没有吊顶的房顶,粗糙的白灰墙,两个刷着暗红色油漆的、隐隐露出木纹的大柜子,其中一个上面还摆着一台十七寸的凯歌牌黑白电视机!旁边一个用过的空酒瓶子里装满了黄豆,一根小木棍插在里面,顶着一个圆形的简易天线,另一个柜子上面摆着两个木头的像片框,已经有些模糊的玻璃板后面,是一张张老旧的黑白照片,再看看地下,居然是高低不平的黄土地,只不过,因为无数次的踩踏,整个地面已经呈现出一种乌黑光亮的色泽!
刘宇凡的目光再次收回来,看着自己身下那已经被烤得黄中发黑的炕席,那根熟悉的灰色的刷着清漆的炕沿,那上面甚至还有着自己用烧红的木棍烫出来的的小坑。
看着这一切,刘宇凡的脑子有些混乱了,这不正是自己家的老房子吗?可是,那房子已经拆了十多年了啊,自己怎么又回到这儿了。
刘宇凡伸出了自己的手掌,有些黑黑的手背,显示着主人平时卫生习惯不怎么样,不过,这却是一双年轻的手,那紧绷的皮肤告诉别人,它的主人是一个最多十几岁的孩子。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刘宇凡脑子里一片混乱。
看着自己儿子刚醒过来,就四下一通张望,此刻又盯着自己的手发呆,刘宇凡的老妈楚青有些紧张,这孩子不会发烧烧糊涂了吧。
“儿子,昨的,还不得劲儿?”楚青说着,用毛巾擦了擦那因为刚刚炸丸子而沾了不少花生油的手,随后走过来把手贴在了刘宇凡脑门上。
“不热啊。”楚青自顾自地嘀咕着。
“没事儿,我刚刚给他磨了一会儿脑门儿,火都去差不多了,过会儿就好了,孩子刚睡醒可能还迷糊着呢。”刘宇凡的爷爷在一边说着,老爷子身体极好,说话的时候中气十足。
“那管什么事儿啊,我看一会儿还是把罗大柱叫过来再给看看,不行就打一针,这眼瞅着就过年了,总吃药也不是个事儿啊。”楚青说着,口气里有些埋怨。自己这个公公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时候乱出主意,小孩子生病了就得吃药,他却总用他那套土办法!
“哎哟!”楚青话音刚落,就听到自己儿子刘宇凡大叫了一声,她一瞅,这孩子正用右手揪左手手背呢,看样子瞅得力气还挺大,手背上老大一个白印子,此刻这孩子正龇牙咧嘴在那儿叫唤呢。
“你这孩子犯啥病呢,掐自己干啥?”看着自己儿子那样子,楚青又气又不解地问。老爷子却在一边说道:“揪揪也去火,不过要揪手心,揪手背不管用。”
两个人的话刘宇凡全然没听进去,此刻的刘宇凡,正沉浸在无比的震惊中!就在刚刚,他那刚清醒不久的脑子,终于恢复了正常的思考能力。死去多年的爷爷、十年前的老房子、突然变年轻的老妈、自己那嫩得不像话的手掌…这一切看似不合理的事件连在一起,刘宇凡得出了一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实,自己可能——重生了!
“重生?多么荒唐的想法!”刘宇凡心里暗想着,虽然身为书迷的他,看过无数本重生的小说,也曾经幻想过自己重生后的美妙生活,但他毕竟也只是个平凡的人,那种事情偶尔幻想一下无所谓,可他从来不相信那种事情会变成真的,天下那有那么悬乎的事!
可如果不是,怎么解释眼前的人和事?
刘宇凡努力回想着之前的事情,他只记得是一辆A6把自己撞了,可怜他连车牌号都没看清,然后醒来就变成这样了。
难道,是真的?刘宇凡心里忐忑不安地想着。
“啊!”再次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从手背上传来的钻心的疼痛让他大叫了一声的同时,也终于确认了这不是在梦里,而随后,他的目光终于落到了一件物事上!
那是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挂历,上面有着艳俗的美女加风景,不过此刻刘宇凡的目光并没有在美女那鼓鼓的胸脯子上停留,而是定格在了下面的数字上!
1994年,2月小。
这一组普普通通的数字,此刻在刘宇凡眼里,却不啻于一道刺目的闪电!
“我重生了?我居然重生了?居然真的——重生了?!”刘宇凡下意识地,低低地自语着,脑海里掀起一片片惊涛骇浪,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
“这孩子自己嘀咕什么呢?也没发烧啊?”看着自己儿子突然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一个人在那儿嘀咕个不停,楚青更加担心了。
虽然还没有百分百确定,但渐渐冷静下来的刘宇凡,却已经对重生这个事实相信了八、九分。没想到穿越这种事会发生在他的身上,一时之间,刘宇凡心里不知是悲是喜,竟然愣在了那里。
第二章 老天爷的玩笑?
毕竟是一个拥有三十岁成熟思维的人,虽然暂时还无法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回到十几年前,但回过神来的刘宇凡,却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冷静下来的刘宇凡,首先打量了一下自己。一身鼓鼓囊囊的纯手工绵服,怎么瞅怎么像是一个圆滚滚的大棉球,再摸摸自己的脑袋,标准的小平头,刘宇凡知道此刻自己的形象一定糗得很,在心里苦笑了一声,又很干脆地坐到了炕上。虽然老房子里没有空调玻璃窗也只是单层的,不过胜在炕烧得够热,暖哄哄的舒服得很。
“小凡,怎么了?”楚青有点紧张地问道,儿子刚刚的举动太反常了。
“没事儿,妈,我感冒好啦,放心吧。”刘宇凡笑着说道。
“这么快就好了?才吃了一顿药啊。”老妈楚青一脸不相信的神色。
“你还盼着你儿子多病几天啊,不是你说过年的时候吃药不吉利嘛。”刘宇凡嘻嘻笑着,自己这个老妈有点老讲究,其中一条就是家人大年初一不能吃药,她认为那样一年都会身体不好。
“哼,那还不是你不老实,非要跑河沟里抓鱼?还不赶紧把外套穿上?挺冷的天儿,别刚好又感冒了。”老妈楚青以一副命令的口气说道。
“遵命!”刘宇凡洪亮地应了一声,随即一把抓过扔在炕尾的裤子和外套穿了起来。
“嘴不溜舌(方言:贫嘴)的,跟谁学的!”看到儿子没事,楚青的心情不错,笑着骂了刘宇凡一句,转身接着炸丸子去了。按照大寨村本地的习俗,一般临近过年的几天里,每天做什么都是有讲究的,哪天宰猪,哪天做豆腐,哪天准备“炸食”(丸子、粉格子之类的)都是固定的,那时候物质生活虽然不富裕,但到了年关的时候年味都很浓,不像十几年后的时候,虽然衣食无忧,可年味儿却淡了许多了。
刘宇凡套上那件青绿色的劳动布裤子,印象里这条裤子可是北京的一个表亲来乡下探亲的时候捎过来的旧衣服,那时候家里都当个宝似的,刘宇凡穿这条裤子出去的时候神气得很,着实让那帮小伙伴们羡慕了许久。可现在不一样了,以刘宇凡远超过这个时代十六年的眼光看去,这条裤子实在是土气得掉渣,除了质量还可以。
“算了,将就着穿吧。”刘宇凡自嘲地笑笑,麻利地穿上了。家里现在的条件他知道,在这家这就算是好衣服了。
再看看那件同样军绿色的、还带着领章的“军服”,刘宇凡更加无语了。这当然不是一件真正的“军装”,而是在大集的地摊儿上买来的十多元一件的便宜货,那时的孩子都喜欢这种衣服,可在此刻的刘宇凡看来,这外套还不如自己穿上那条土得掉渣的裤子。
几下穿好外套,刘宇凡突然有种很奇妙的感觉,看着炕沿下那双同样是由老妈楚青纯手工制作的五眼大棉鞋,三两下就套上了,下地走了几步,虽然感觉有些沉,可居然比那些动不动就卖几百元的,号称什么小牛皮鳄鱼皮的货暖和多了,穿着这双大棉鞋,刘宇凡不禁又想起了解晓东唱的那首歌,“最爱穿的鞋是妈妈纳的千层底儿”,嘴里哼着,脚也抬了起来,看着鞋底儿那密密的针脚,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千层底儿”。
“这歌词儿编得挺有道理,比你之前哼的那些歌强多了。”一直没停下把玩手里麻核桃的爷爷突然点点头,蹦出了一句。
听到爷爷这句话,刘宇凡暗暗吐了吐舌头,心道这首歌可是九七年春晚一炮而红的歌,自己不小心现在就把它哼出来了,幸好是爷爷不懂流行歌曲,要是换一个懂流行音乐的在这里,估计自己会被人家揪住当怪物。
下炕走了几圈,刘宇凡感觉着这个年轻的身体里的活力,真是美妙的感觉!啤酒肚不见了,没有了电脑辐射,脑子也变得前所未有的清醒,眼睛所见到的清晰锐利的景物,竟让刘宇凡有了一种莫名的感动!意识到自己重生的激动和喜悦,在刘宇凡的身体里涌动着,之前那些许的感冒引起的不适,竟然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看了看墙上挂的那台破旧的摆钟,时间指向啊下午五点钟,刘宇凡坐在炕沿上,开始静下心来思考自己的处境。
重生了!
原来以为这种事只有小说里才会发生,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机会来上这么一回。
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重生,那些过得好的人,巴不得好日子长一些,只有混得不好的人,才偶尔有想要有重活一回的冲动。但事实上,即便是重生了,那些混得不好的人,也未必就能见风化龙,呼风唤雨。毕竟,眼界、见识、先天条件、周边环境等等许多因素,并没有因为重生改变什么,大多数人即便真的重生了,顶多也就是凭着先知先觉的优势,混个小富翁罢了。
刘宇凡呢?
重生了,自己该怎么办?这是此刻刘宇凡脑子里不断问自己的一个问题。
现在看起来,除了重生,自己的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也没有开什么金手指。前世的刘宇凡过得像他的名字一样,很平凡,重活这一次,他有能力改变命运的安排吗?
刘宇凡真的挺平凡的,如果硬要说他比别人多了什么优势,恐怕只有爱好音乐这一项了。
刘宇凡对音乐有一种天生的敏感。旋律、节奏、力度、表情…所有这些抽象的术语,都像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一般。若生在一个富贵人家,刘宇凡这些“天份”,足以让父母投入很多来让他发展。不过很可惜,刘宇凡生在农村,而且家庭条件很一般。刘宇凡的老爸老妈最大的希望,是他能念好书,将来当一个老师,再找一个当老师的媳妇,一辈子稳稳当当的。至于音乐?闲的时候哼哼流行歌曲还行,花钱学?开什么玩笑,还能学成歌唱家不成?
所以,在上师范之前,刘宇凡所有和音乐有关的活动,似乎除了听二叔家那台破旧的“燕舞”牌收录机,就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次学校和镇上的六一演出登台唱歌了。
刘宇凡第一次摸到钢琴,是在他上师范的时候,那一年,他十九岁。
第一节琴法课,刘宇凡有生以来头一次见到了钢琴这种乐器。从他听到第一串音符时,他就入魔了。
音乐课对于师范生来说,只不过是众多学科中的普通一门罢了,大多数人,只是因为不得不过琴法考试,才走进琴房摸摸琴键。偶尔有几个抽出更多的时间弹弹“爱丽丝”、“梦中的婚礼”什么的,也是骚包的想要在同学面前显摆一下而已。
刘宇凡不同。
在师范的日子里,他把这门普通的“学科”当成了主业,经常逃课跑到琴房弹琴,以至于初、高中学业尚可的他,到了这里学习成绩却直接滑到了年级倒数,而且获得了一个“六指琴魔”的“光荣称号”。
只是,如此疯狂的练习,并没有改变刘宇凡的命运。过晚的起步,加上非专业的环境,让刘宇凡直到毕业,钢琴水平也只是停留在一个学校顶尖的水平而已。而这个水平,在专业领域里,就是一个笑话。
刘宇凡不是没有想过走专业的道路,然而贫困的家庭以及父母的不理解,让他只能把这个梦想埋在心里。刘宇凡并不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想到家里还在地里耕作的母亲,赚着微薄工资的父亲和马上要上高中的小妹,自己怎么能狠得下心,让家里为自己买一万多元的钢琴,上半个小时五十元一节的钢琴课?
后来,和大多数同学一样,刘宇凡成为了一名老师。但他依然没有放弃自己的爱好。买不起真钢琴,刘宇凡攒了几个月的工资,从网上买了一台KORGSP170的入门电钢琴,可惜,还没来得及感受一下鼎鼎大名的KORG的触感和音色,刘宇凡就被那台不知道哪个二代开的A6一撞撞回了94年。
老天似乎和刘宇凡开了一个玩笑,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可却没给他改变命运的任何手段,家里,一如既往的贫穷,自己,也没多什么超能力。虽然多了十几年的阅历,可一个人的力量,又能改变什么呢?
黑白电视机渐渐亮了起来,中央台的七巧板栏目,鞠萍姐姐的声音,把刘宇凡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中。电视里,鞠萍姐姐正拿着把剪刀教几个小朋友剪纸,画面上的她留着清纯的学生头,脸上光滑细嫩,一点皱纹也没有。在1994年,这个节目估计是所有小孩儿最喜欢的少儿节目了,没有之一,因为基本上也没有多少个台。看着年轻的鞠萍,刘宇凡抛开了患得患失的情绪,由衷地感慨着:年轻,真好!
厨房里,老妈还在忙活着,一股油炸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散着,外面的夜空中偶尔传来零星的二踢脚的声音,提醒着人们快过年了。
刘宇凡刚刚看了看日历,今天是腊月二十七,再有三天就是大年三十了。
“妈,我爸呢?”刘宇凡没看到老爸的影子,随口问了一句。
“哦,你四叔家里新买了一台电视机,你爸给他们家调电视去了。一会儿你去喊一下,马上就吃饭了。”老妈头也不回地说道。
“哦。”刘宇凡回应了一声,随后走到锅台旁边,两口大锅都没闲着,一口锅里正炸着千子(用豆腐皮包裹着馅料做成的一种油炸食品),另一口锅里煮着一块肉,虽然没放盐,可那四溢的肉香还是勾起了刘宇凡肚子里的馋虫,这年头的猪肉可不像后世养猪场里那些用料精喂出来的肉,都是用没有经过农药化肥污染的粮食慢慢喂出来的,一口猪起码要养小一年才宰,香着呢。
刘宇凡用手撕了一小条瘦肉,看看边上有一碗酱油,蘸了一点放在嘴里,又剥了一瓣蒜放在嘴里,一起嚼了起来,顿时满口生香,这种纯绿色食品在后世基本已经绝迹了,刘宇凡一边吃一边回味,和那些用瘦肉精喂出来的绝对不一样。
“唔,好吃!”刘宇凡赞了一句,随即又要动手去撕。
“少吃点儿啊,那是留着过年待且(qie,读三声,客人的意思)的。”刘宇凡老妈说着,却没有阻止的意思,儿子感冒刚好,补充点营养也是应该。
“哦,知道了。”刘宇凡看着锅里那一块不算大的肉,心里有些发酸,自己家现在的条件还是太差了!
转身来到老妈楚青旁边,刘宇凡拿起一个千子丢在嘴里。大寨村过年的时候炸菜要备三样:千子、丸子和粉格子,刘宇凡最喜欢吃的就是千子,豆腐皮炸过之后脆脆的,放在嘴里嚼着很爽。
“馅里没放点肉啊,吃着不香。”刘宇凡嚼了嚼说道。
“我的儿子啊,肉多贵啊,一块八毛多钱一斤呐,这里面要放肉得放多少啊。等一会儿吃饭的时候给你弄一盘拆骨肉,让你好好解解馋!”老妈楚青笑着说道。
“妈,好香啊,做什么呢?我要吃!”门外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
“就知道吃,你们俩一个比一个馋!”老妈楚青笑骂道,随即撕下一块瘦肉蘸了点酱油,冲着刚跑进来的一个小丫头道:“喏,吃吧,别烫着啊。”
跑进来的小丫头不是别人,正是刘宇凡的妹妹刘晓冉,只见这丫头穿一件红色带梅花点儿的棉袄,梳着两个小辫子,一张小脸儿红扑扑的像个苹果,就是不太光滑,起了点儿冻糦儿(cher)。这丫头接过老妈递过来的瘦肉,一下就丢进嘴里嚼了起来,一边吃还不忘说:“真好吃!”
“慢点吃,别呛风!一天就知道在外面疯玩儿!”楚青一边弯着腰炸千子一边嘀咕道。
“哥,你感冒好啦!”晓冉也不搭老妈的茬,笑嘻嘻地问哥哥。
“早好了,你老哥是谁啊,身体好着呢!”刘宇凡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对于这个妹妹,刘宇凡很是疼爱。
“哎呀,别摸我,你手都是油!”小丫头摇着脑袋不满地说道,随即转身跑开了。
“儿子,你要没事儿了就看看你爸去,让他赶紧回来,大过年的不知道在家帮点忙,光给别人忙活,家里的鸡还没宰呢!”老妈楚青不满地说道。
“哦,收到,我马上把爸叫回来宰鸡!”一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词儿又从刘宇凡嘴里蹦了出来。飞快地又抓起一个千子丢在嘴里,刘宇凡一阵风似的跑出了门。
“这孩子今天怎么怪里怪气地。”楚青看着儿子跑出去的身影,疑惑地自言自语道。
第三章 “能人”刘建军
刘宇凡的老爸叫刘建军,是双山子中学的老师,因为是教物理的,懂一些简单的电工维修知识,再加上他喜欢研究电器,所以在大寨村里算是半个电工,村里谁家里的电器出毛病了,一般都爱找他来修,买来新电器了,也大多习惯叫他去安,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刘建军算是村里的“能人”,刘宇凡估计老爸如果去开个电器修理铺或是卖卖小家电,差不多也不比上班赚的少,只不过老爸的心眼太过于实在,帮谁家修电器都是义务工,从来没收过一分钱,也从不收别人东西,所以这么多年下来,除了落了一个好人缘,这门手艺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