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殷坚,学长的好朋友。」特意在「好朋友」三个字加重语气,温宗仪眨了眨眼漂亮的眼睛,希望对方有接收到她的提醒。
「啊?他是做什么的?也是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不意外的如此猜想,以殷坚的外形来看,确实适合走这一行。
「不是,殷先生是天师,跟唐老师算起来是同行,听说来自一个古老的家族,在玄学界非常有名望。」一边抄抄写写要更改的流程,阿咪一边补充着回答。
听见姓殷,又是天师,唐南萍哪可能不清楚殷坚的来历,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
「天师?真是有缘啊!」眼睛一亮,经纪人本能反应的将脑筋动到殷坚头上,频频打听对方是不是有签经济约了,有没有意思拓展事业,弄得那群工作人员躲得躲、闪得闪,没人够胆识正面回答,那位尖酸刻薄的天师,不必亲自领教就久闻大名了。
「殷先生的经纪人就是我们家学长啊!有什么事找他商量就对了!」不愧是见惯场面的女主播,温宗仪四两拨千斤的将问题扔到何弼学头上,他们没必要为了这么点小事得罪了握有当红偶像的经纪人,况且,温宗仪也没说错,殷坚的大小事哪件跟何弼学无关?问他准没错。
「你怎么跑来电视台?想我啦?」呵呵笑着,任由殷坚拖着走的何弼学,趁着没人的时候开起无伤大雅的玩笑。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他绝对会乐昏头,何弼学这个色胚真的幻想过这样的情节,情人因为太过想念他,跑来他的工作场所,两人就躲到角落咯这样、那样…
「拜托你这只精虫上脑的色胚清醒点!」狠狠的敲了何弼学脑袋一记,殷坚开始觉得会他心通、读心术一点都不好,两人太有默契、太过心有灵犀,常常何弼学一些乱七八糟的年头,会冷不防的钻进他脑子里,如果是正经事就算了,偏偏何弼学这人没什么时间正经。
「干嘛揍我…喂!读心术不道德啊!」
「对、不、起!我也不想脑子里突然上演起三级片!你怎么老是设想一些很奇妙的场景跟一些很诡异的情节啊?」
「创意嘛…」
「创你个头啦!」
两人对视一眼后笑了起来,居然会在电视台的角落里吵这种话题?自从解决了女娲灭世的事件后,殷坚跟何弼学真是切切实实的奉行着饱暖思婬欲这句话,反正刚好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嘛!那就顺应着自己的欲望诚实的过活啊!
「说真的,你来干嘛?不是回心转意来帮忙了吧?就算你想帮,我也不会让你录节目的,你一上场那个唐南萍就不必混了啊!」心直口快的劈啦劈啦脱出口而出,说完才想起这会让殷坚太过得意,可惜已经来不及收回,只能扁扁嘴的瞧着对方扬了扬俊眉,一脸嚣张。
旁人的赞美殷坚一点都不稀罕,不过他就爱听何弼学的「心直口快」,更爱他事后不承认但是又无法收回的困窘模样。
总之这两人明明就很深爱对方,偏偏又有股竞争意识,非要压倒对方不可,唇枪舌剑很容易,但是在面对面时,承认对方胜过自己、优秀到无以复加,确实有些难度。
「我是这么无聊的人吗?」收敛起笑容,殷坚扬了扬俊眉,何弼学立即跟着严肃起来,那个死爱钱的天师确实不会做这种事,要他放下动辄五、六位数字的生意来录车马费只有几千元的节目,除非太阳从东边落下。
「那你来干嘛?」
「那个什么偶像明星呢?」
「失踪了啊!新闻一直在报,你不会没看见吧!」虽然是夸张的叫嚷着,可是完全可以听出何弼学语气中的不在意。
他并不是这么没心没肺又没肝的人,会如此反应,正是因为他压根不相信失踪的真实性,了解内情的人都清楚,十成十是经纪公司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跟着起舞的媒体并不是傻,而是大家都想抢收视,什么道德、什么诚信全被扔到一旁。
「我担心,她是真的出意外了。」皱了皱俊眉,殷坚拉着何弼学避到更角落的地方去讨论。毕竟是没有证据的事情,电视台人多口杂,他不想让事情变得更糟,尤其不想影响到何弼学的工作。
「意外?」不管殷坚说什么,何弼学全都相信,这回语气确确实实因为惊愕而显得夸张。以殷坚的个性,他才不会在意一个偶像明星想休息还是想炒作自己,如果他这么严肃、慎重的说向新雨出事了,那向新雨就肯定出事了。
「是的,我在来之前,看见新闻上的图片,那个谁眉心聚集了一道黑气,正走在生关死劫上,偏偏遇上挥之不去的霉运,我怕她不只是失踪而已。」
「这么严重?可是…可是看她经纪人的态度,感觉上向新雨只是把自己藏起来而已…」
「你最好去问清楚,趁还来得及救人,赶快把她找回来。」认真的提醒着,何弼学同意的点点头,不等殷坚反应,捉着他的手便走回太平洋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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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失了一个偶像明星,外头的世界像末日来临般快翻天了,可是对于时间几乎静止的殷卫及狐僊小芸,不管发生什么天大的事,都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那份宁静、悠闲。
「你在各个名山大川间找我,有什么急事?」
慵懒的半躺在沙滩椅上,狐僊小芸微微眯起泛着异光的双眼。不同于先前古典美女的模样,现在的狐僊小芸恢复成他原本的样貌,一名面容混杂着英挺、秀气,说不出风情的斯文男子,不论何时,眼神中永远流泻着复杂情感的望着殷卫。
「没有什么特别的急事,和我一样在神人大战中清醒的殷家前辈全都兵解了…」
躺在另一张沙滩椅上,殷卫清明的双眼望着远方,不必转过头去,他也能感受到狐僊小芸的眼光一直留恋在自己身上,空狐的痴情他比谁都了解,从他救回那只受了伤的小白狐开始,纠纠缠缠了这么多年。
「兵解?那为何你…」
「尘缘未了。」
听见殷卫那不起涟漪的四个字,狐僊小芸只觉得有什么 力量在胸口重重撞了一下。所谓的「尘缘」指的是他吗?殷卫终于承认了他放不下他?可是他决定要了却这段缘分了?从此不在有瓜葛?
「你…打算做什么?」空灵的嗓音幽幽的说着,狐僊小芸的天性使得他遇到再天大的事,也只是如此平平淡淡的面对。
「我没想过要做些什么,我只是记挂着你,我担心你因为我,一再错过修成正果的机会,妖,并不是不会死,等到天人五衰的时候,大罗神僊都救不了你…」
认真的望着狐僊小芸,殷卫知道他对自己的情意,他不是故意装傻,他不是故意视而不见,而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帮助狐僊小芸渡过这个情关,不管做什么他都愿意,殷卫不想看见自己的好友这样烟消云散。
「你该知道我的劫在哪?得不到的记挂着,得到了又舍不得放下,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闪烁着异样光芒的瞳孔直勾勾的瞧着殷卫,狐僊小芸知道他明白,那个男人比谁都更清楚,尘世间的人生百态、酸甜苦辣殷卫都尝尽了,他都还有牵挂的事情,做不到真正的大彻大悟,更何况被层层叠叠的情感纠缠着的痴情狐僊?
「小芸…」
「卫官,你记挂的是我,我牵挂的是你,如果我要你跟我一起走,你肯吗?」
也许是恢复了本来样貌,也许是真的再不开口,他没有下一个机会,狐僊小芸嗓音空灵依旧,可是语气却份外强硬。
他并不是真的想逼迫殷卫,只是殷卫算到了,他也算到了,他的大限将至,如果他无法修成正果,天人五衰那日他将烟消云散,这情、这缘将彻头彻尾成为一场梦、一场空。
沉吟了好一会儿,殷卫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急着找到狐僊小芸,正是他卜算出对方在劫难逃,而他却算不到,自己对于小芸而言,究竟是缘还是劫,他害怕自己这一点头,反而害了对方,可是不点头,他知道小芸会心心念念的牵挂着他,这只应该淡薄却动情的空狐陷得太深,而自己也不见得完全潇洒。
「卫官,你答应过我,欠我的来世会还…我等到了吗?」
没有七情六欲的空灵嗓音,蕴含的却是最深刻、强烈的情感,狐僊小芸不断转换着七彩的瞳孔,瞬也不瞬的望着殷卫,或悲伤、或喜悦、或担忧、或平静,他算等到殷卫的来世了吗?
已经死过一回又重生,算是来世吗?那一句「欠他的会还清」让狐僊小芸一直支橕着,不管多苦他咬着牙都得重新修炼回人形,为的就是殷卫的来世,而他真的等到了吗?
微微的笑了笑,静静的握了握狐僊小芸冰凉的手,殷卫闭上眼悠闲的躺着,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先是愣了愣,随后也跟着笑了笑,牵紧的手不再松开,狐僊小芸躺在另一张椅子上休息,陪着殷卫欣赏着天地的变化。很多话,不需要明讲,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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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洋会议室内,气氛说不上来的凝重,原本毫无关系的殷坚,意外的被邀请,好几次唐南萍想说些什么,全让那双泛着红光的浅灰色瞳孔瞪了回去。
「我已经解释过很多次了,那天早上我们去接新雨时,她已经不在屋里,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房子、车子都没有动过,手机也联络不上,之后的事情新闻都有报道,你们应该很清楚。」
没好气的回答着何弼学的疑问,向新雨的经纪人不明白,为什么这群电视台工作人员还干起警察的调查工作,叭啦叭啦的质问着一堆尖锐的问题,别看何弼学一脸稚气,一旦认真起来,自以为身经百战的经纪人都有些招架不住。
「我们也很担忧新雨的安慰,所以才会请唐老师帮忙…」自顾自的继续说着,经纪人的态度很明显,他完全交由唐南萍去烦恼,有恃无恐的让何弼学火冒三丈,他头一次冒出掐死眼前这个女人的念头。
「是的,我感应得到新雨现在很平安,你们只要按照我的指示,可以很快的将她寻回来。」装模作样的拨了一下手中佛珠,唐南萍神态自若的回答。
殷坚跟何弼学互看一眼,现在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偏偏他们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向新雨有危险,只能陪着这几个家伙煞有其事似的耍猴戏。
「那节目快点进行录制,向小姐也能早一点回来。」看了何弼学一眼,殷坚低声的建议,那位主宰节目的帝王点点头,看来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希望那几个以为自己掌控全局的混蛋,会在节目中将向新雨的下落交代出来。
「你不能利用你的道术找人吗?」半转过身,何弼学压低音量的窃窃私语,殷坚无奈的摇摇头,如果可以,他用得着没事找事跟这些人瞎搅和吗?殷坚的道术只能寻找死物,如果真让他找着了,岂不是意味着向新雨已经死了?
简单的再次对过流程后,阿咪比了比手势要送唐南萍他们离开,何弼学随意的挥了挥手,算是打过招呼了。
向新雨的经纪人在离开时,硬塞了张名片给殷坚,而那个对于陌生人一向够冷淡的天师,二话不说的扔给何弼学,他才懒得处理这些琐事。
「喂!要一起走吗?」
看了看表,殷坚没想到自己竟然在电视台耗去大半天,跟何弼学相处久了,被传染到鸡婆的个性啊!明明是个不相关的人失踪,他在这里大伤脑筋,又没有人付他钱。
「嗯,等我!马上好!」随便的将东西扫进包包一背,何弼学笑容满面的等在门边,说了马上好就马上好。
「算你厉害!」嘴角微微上扬,殷坚拽着何弼学的手臂往逃生门走去。
「干嘛不搭电梯?」
「除非你想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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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卧房,仅有阴冷的月光自雕花窗棂间流泻而入,感谢吴进的品味,总在不轻易的小地方展露表现出浓浓的仿古风。King size的大床上,单薄的蚕丝被下,两个清瘦、修长的身影纠缠着,缓慢、规律的微微摇晃。
尖锐的犬齿轻轻擦过何弼学的颈边,不意外的让他陷入一阵兴奋的战栗之中,连带的刺激了深埋在他体内的殷坚跟着低沉的哼了一声,两人或配合、或竞争的互相牵引着,一直一直都有那么好的默契,一直一直都是那么的契合,随着两人愈来愈激烈的动作,身上泛起层层薄汗,最终在一记低吼声中释放。
「呼…好累…」满足的叹了口气,何弼学嗓音意外的低沉、慵懒,听上去万分性感。靠在殷坚身旁蹭了蹭,试图将汗抹在那个有着洁癖病症的怪胎身上,结果对方也和他一样浑身湿淋淋,愈蹭的结果是愈糟糕,狼狈到家。
「你累什么啊?你根本都没在动!」低声的笑着抱怨,殷坚开始怀念起当初吸根烟就能恢复体力的年代,哪用得着像现在,躺上半天等待心跳、呼吸恢复正常,而且还会立刻让睡意袭卷,要想跟从前那样一晚来上好几次,只怕是天方夜谭了,还是多注意保养身体,否则因为这个理由英年早逝就太糗了。
「话不能这么说啊!我也有很认真在配合的!」呵呵笑着,何弼学揪起薄被就想擦汗,惹得殷坚厉了他一眼,将整包面纸当头扔了过去,拜托不要再弄脏卧室了,床单、被单清理起来很费时。
懒散的摊在床上,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开腔,这种舒服、宁静的时刻,完全不想要有别的事情来打扰。
「啊啊——激烈运动过后就饿了。」伸腿踹了踹殷坚,在这种时候,当然是要厨艺比较高竿的人出马啊!何弼学乐得等吃就好,如果让他自己来弄,九成九又只是泡面一碗。
「你想吃什么?」其实也很不愿意爬起来,但是他的理智告诉他,如果让何弼学下厨,那会变成灾难片,殷坚只能认命的接下这份工作,仔细想想其实挺不划算,所谓的男主外、女主内,结果他们家钱是他在赚,家事是他在做,何弼学这位大少爷的命也太好了吧?
「唔…我想一想。」
认真的考虑起来,何弼学圆圆脸蛋上写满困扰,殷坚的厨艺太好了也是麻烦,几乎什么都弄得出来,反而不知道点什么餐才好。
「算了!你别想了,你最后又是一句随便,没品位的家伙…」
「你有品味就够了嘛!我全心全意信任你喔!」
「滚开!你这个恶心的家伙,全身散发着酸臭味,不要贴着我!」
「这是男人味!男人味你懂不懂啊?」
故意要蹭到殷坚身上,何弼学夸张的扑了过去,两人在大床上打打闹闹的滚成一团。果然没有危机、没有世界末日的日子过起来好幸福,唯一要烦恼的就是钱,赚够了就能躲起来享受安稳的小日子。
「不闹了!我真的很饿啊!你要不要顺便煮点东西给卫官他们?不晓得在不在家哩?一整天不见人影,你说…他会不会跟狐僊小芸…」
「够了!不要再往下说了,我不想想象那个画面。」
抱着头胡乱的呻吟几句,提及这个问题,殷坚就一个头两个大,理智上他是绝对不会去干涉殷卫的私事,他爱跟谁交往就跟谁交往,可是情感上他却没办法像何弼学那么潇洒,废话!那是他的父亲,跟狐僊私奔了谁受的了啊?
「呵呵——不要再纠结了啊!过来,让哥哥安慰你!」放肆的朗声笑着,何弼学顽皮的眨了眨眼,趁殷坚没有防备的时候,将人拽了回来按到,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以错过?
说好了一人一次,这回该轮到他了吧?什么肚子饿就暂时先摆一旁,该讨的利息钱还是得把握机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喂!你精虫上脑啊?刚刚不是还在喊肚子饿?」低声的笑着,殷坚其实很爱何弼学这种时候的神情,旁人绝对无法了解,平日里因为圆脸、大眼还外带酒窝看起来稚气、纯良的年轻男子,在这种时刻表现得有多性感。
「饭又不会跑掉,什么时候吃都行,可是你不会一直乖乖听话的躺着啊!自然要把握机会喽!」
邪气的笑了笑,何弼学深深吻了殷坚一口,自以为帅气、霸道,被吻的那人却觉得好像让什么小动物啃咬着一样。
压在对方身上,亲吻着殷坚的颈动脉,何弼学喜欢这种感觉,强而有力的心跳,还有混乱的喘气。
随着两人愈见升高的体温,在在(再次?再再?)说明了殷坚是个活人的事实,他们可以一起长大、一起变老,有一天再一起离开这个世界,何弼学不用担心自己老死之后,殷坚被孤伶伶留在阳间了。
趴在殷坚身上继续又啃又吻,何弼学知道在这种时刻不该分神,可是他眼睛的比例异于常人,导致可接受范围、角度也宽广许多,眼角余光像是瞄见了不该瞄见的东西,狐疑的转头过去,一名脸色苍白的年轻女子就这样大大方方站在床边。
「啊啊——!」吓了好大一跳,何弼学激烈的朝后一退,差点自床的另一边翻落,幸亏殷坚眼明手快的将人揪了回来。
戒备的盯着床边那个脸色苍白的年轻女子,她似乎是在尖叫,只不过没发出半点声响,可是她的神情、动作,激动得浑身颤抖,肯定是在声嘶力竭的尖叫。
下意识的朝床头摸去,除了面纸,Lube跟保险套之外,哪里还有其他的东西,更别说远在书房里的符纸了,殷坚暗自的咒骂几声,现在的幽灵鬼怪愈来愈会挑出场的时候,用得着专捡他一丝不挂的时候冒出来吗?
「啊啊!坚哥,她不见了!…难道是我眼花?」所在床的另一角,何弼学探头探脑,他虽然自认为豪气干云,不过那是面对殷坚慈才独有的一面,至于其他人,何弼学还是有羞耻心,没理由让个陌生女子看个精光。
「最好是眼花…」俊脸写满了不爽,再好的兴致都让那个煞风景的女鬼给搞没了,殷坚面色铁青的爬了起来,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碰头了,没想到有胆子从电视台跟回家里,让他逮着非得叫她烟消云散。
「太诡异了,怎么会有女鬼跑进家里?你不是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布满结界吗?还经过小姑姑跟卫官的加持,照理说应该像铜墙铁壁一样啊!」随意的罩了件浴袍就晃出卧房,何弼学大着胆子在屋里搜索一遍,确认了那个年轻女鬼不在,有些摸不着头绪的瞎嚷嚷。
「什么女鬼?」
冷不防的冒了出来,殷卫及狐僊小芸好奇的注视着何弼学,吓得后者心跳差点停止,为什么这个屋里的人都不使用「门」那个东西,他以后一定要在家里贴张公告,禁止这些人嗖的一声突然出现,连招呼都不先打一声。
「你们跑去哪里了啊?不要老是让人担心嘛!都这么大的人了…」老气横秋的指责者,何弼学完全不在意自己衣衫不整,也忘掉了女鬼闯入的事件,只记得逮到机会赶忙教训缺根神经的殷卫。
他的宝贝儿子嘴上不说,可是心底却很担忧这个老是不在状况内的父亲,何弼学认为自己有必要替殷坚好好的阐述一下他的立场,外头的的世界是很险恶的,像殷卫这种过分单纯的人,还是不要太逞强、冒险。
「别那么紧张,我会照顾卫官。」轻柔的笑着,狐僊小芸一直很喜爱何弼学这个凡人,看他跟殷坚这样携手走过风风雨雨,能够这样全心全意的爱着一个人,确实是一件万分美好的事情。
看了看外貌上同样年轻,可是实际上却相差了数百岁的两人,殷卫无奈的苦笑着,他有这么脆弱,需要旁人保护吗?
通说他才是殷家道术第一的高人,怎么一个、两个全在紧张他会出事,他都死过一回还复活了,最厉害的就是他啊!
「有看到女鬼在哪吗?」
一样也罩了件浴袍,不过殷坚明显的洗了个澡才出来,俊脸写满了杀气,手中又是符纸又是金钱剑,竟敢挑那种时刻闯进他的地盘?若不赏她几记天打雷劈他就不姓殷。
「什么女鬼?家里怎么可能出现女鬼?」温柔的笑了笑,阳间里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这栋房子,除了殷卫特意设下的约定,像是狐僊小芸以及他带回来的山猫,一般的妖怪、鬼灵没那个本事闯过他们殷坚的结界。
「不!真的有!我跟坚哥都看到了!」强力的辩驳着,何弼学撞鬼的经验比谁都丰富,这种事问他准没错。
「是的,那个女鬼我见过,八成是在电视台跟回来的。」说不上来,殷坚老觉得那女鬼眼熟,不过他一向对陌生女子不太在意,所以没放在心上,若不是跟回家里、闯进卧房,殷坚大概会理所当然的视而不见,毕竟没人付钱请他「处理」嘛!
「这屋子前前后后布满结界,一般的鬼灵是进不来的,所以你们见到的那个不是『鬼』。」想也不想的站在殷卫那一方,狐僊小芸扬声替他解释着,殷坚及何弼学还太嫩,所见所闻自然比不过收妖伏魔经验老道的殷家前一代继承者。
「不是鬼?」好奇心完全被挑起,何弼学兴奋的追问着。
一旁的殷坚沉吟好一会儿,他多少猜中了那个不是「鬼」的鬼究竟是什么,只不过这种事并不常发生,突然间遇上了有些措手不及。
「是生灵就是你还活着,但是灵魂出窍去报讯或者求救。」平静的回答着,殷卫一边说,一边焚香。
袅袅白烟开始在屋里飘散,最后在角落里凝聚成一个人影,正是那个声嘶力竭尖叫的年轻女子。
「生灵?真是复杂…」搔了搔头发,何弼学很识相的退到一旁看另外三个高人处理事情,那个白烟聚起的女子形像只是她残留在屋里的影子,真正的生灵早不知飘散到何处了。
「你忘了吗?你让阿Joe砍成重伤时,也曾化成生灵求救啊!」仔细想想就知道那个「女鬼」的不同之处,殷坚很快的冷静下来,他会一再出现肯定是在求救,在电视台跟殷坚偶遇,知道了这男人看得见她,自然而然的跟了回来,希望殷坚能够帮助她。
「哇…那种猴年马月的事情你都能记得?坚哥你真不是普通的小心眼。」被提醒了不愿回想起的往事,何弼学忍不住的连打了好几个冷颤,认真想想,他的人生真够曲折、坎坷。
狠瞪了何弼学好几眼,殷坚也不想这么小心眼,只不过发生在自己在乎的人身上的事,他哪有办法不记得,尤其像何弼学这么精彩的人生,心脏若是不够坚强,老早就让他的种种遭遇吓死了。
「咦?这人看起来好面熟。」瞪着白烟凝聚而成的人形,何弼学也觉得似曾相识,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可能是因为白烟凝聚的关系缺乏色彩,他老觉得那个年轻女子应该是五光十色的耀眼。
「是那个叫向新雨的小姑娘啊!外面都是她的新闻跟照片。」眨了眨泛着异光的眼睛,狐僊小芸温柔的提醒,他陪着殷卫在外头逛了好一阵子,映入眼中的全是这位当红偶像的身影,很难不记得她。
「啊——就是她!」神情激动的拍掌,对于思索良久后终于得到答案,何弼学开心的笑了起来,可是随后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向新雨变成生灵跑来求救?不会真让殷坚猜中,那个宝贝甜心走了大霉运离死不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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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忙将一些不常用的法器摆上桌,殷坚好奇的瞄了几眼正在阳台那个拨打电话的何弼学。
自从确认了化成生灵前来求救的「女鬼」是向新雨后,这个好心肠呦鸡婆的年轻男子,就开始联络着相关人员,试图求证那位当红偶像的下落,反而把记者当狗仔队使用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不要浪费了他们的这项才能。
「你确定有用?殷家的道术不是只能找寻死物?否则让小芸『伸手一抓』不就解决了?他的法力比什么都好用吧!」
擦了擦有半张桌子那么打的罗盘,殷坚很讶异竟会用到这个尘封依旧的法器,隐约的猜中殷卫的意图:他希望在离开之前,将殷家所有高深的道术全教给自己。
殷坚的心情突然有点闷闷不乐,他们父子好不容易才相聚,即使知道殷卫老早就脱离了三界五行,事件一到他必定会离开,但是能多相处一刻便是一刻,殷坚的嘴上抱怨归抱怨,他并不那么想分开。
「殷家还有很多玄妙的道术,我要教你如何纵观天地,从中找出异象。」
捉了一把豆子握在手里,殷卫闭上眼念念有辞,跟着再将那把豆子撒在罗盘上,原本以为会凌乱的四散开来,没想到那把豆子像有灵性的在罗盘上滚啊滚,有些站立、有些平躺的停留在不同的点上。
「撒豆成兵啊!」温柔的微笑解释,狐僊小芸欣赏着殷卫认真、专注的神情,这个男人的博学多才,恐怕是阳间里万中无一的厉害角色。
看着罗盘上的豆子全都归位后,殷坚心中泛起异样的感受,不需要多加解释,他就能明白或站、或躺的豆子分别是代表什么,这是殷卫与天地相通之后,寻找出来的人,只不过这又能说明什么?还是不清楚向新雨在哪啊?
「这样还是找不到向新雨啊!」指了指罗盘,殷坚扬了扬俊眉,豆子上又没写名称,哪知道哪颗是哪颗,更何况以向新雨的状态,不属于妖怪、不属于鬼灵,那代表她的豆子该站直还是躺下?
「难怪小琳会让你气个半死,你学习道术确实挺不用心,这样凭着天分蛮干,终有一天会吃亏的。」没好气的横了殷坚一眼,像这类高深的道术,没办法用言语表达,只能依靠心神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