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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
低且沉的声线入耳。
王慕一微怔，慌乱的情绪如同激流入海，缓缓沉静下去，她缓步向讲台走去。
梁家寅侧身，让王慕一站在自己的左手边。
他缓缓开口：“语文老师指定王慕一为课代表，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她是全市唯一一个中考语文满分的人。”
三秒后，全班哗然。
要知道，语文不同于其他学科。英语，数学，物理和化学考满分的每年都有不少，但语文满分的，可能好几年也出不了一个。
语文是一个特别讲天赋的学科，满分不仅需要强大的实力，还需要极大的运气。
这个道理，班里这些天之骄子全都明白，因此才格外震惊。
此时，王慕一安静的站在那里，穿着宽大的校服，看起来普通平凡，和另一边的沈怡馨的靓丽相比，很不起眼，但如果仔细看，会发现这个女孩有一双会发光的眼睛。
陆望扔下手中的笔，靠在椅背上，眼眸微闪，一抹笑意就挂上了眼角。
“好了，还有什么问题？没问题就开始投票吧，投沈怡馨的举手。”
梁家寅说完，班上一时间竟然没有人举手。一部分人是被王慕一的满分震惊了，还有一部分人敏锐的察觉出梁家寅的态度其实是倾向王慕一的，所以在观望，见没人带头举手，也都不敢举手。
班上气氛骤然就尴尬起来，沈怡馨脸色由红转白再转红，委屈和难堪让她当即红了眼眶。
梁家寅点点头，面无表情继续：“现在，投王慕一的举手。”
大家面面相觑，这才发现沈怡馨的提议是多么的愚蠢和尴尬，把他们都带到坑里去了。
热闹是那么好看的？
都是一个班的，刚成为同学第一天，谁和谁也无仇无怨的，谁也不想得罪人。想举手的，看此时气氛这么紧张，也不好举手了。
教室里安静的滴水可闻。
就在所有人都默默祈祷这个尴尬的场面快点结束时，教室后方传来一声响，是笔掉在地上的声音。
大家回头看过去，只见陆望举着一只手臂，姿势闲散随意，仿佛就是随便一举，只是那双眼睛，目光灼然，直直的看向讲台。
沈思烨暗暗的“卧槽”一声，忙紧随大佬，举手。
许问举手。
宋陶陶举手。
秦方好举手。
…
渐渐举手的人多了起来。一只只手臂，像茁壮的小树苗，破土而出。
形势很明显了，沈怡馨当场就哭了出来，座位也不回了，直接跑出教室。
梁家寅叹口气，叫班长带几个女生出去追她。
教室里顿时乱成一团，王慕一站在讲台上，目光穿过嘈杂纷乱，落在了教室后方。
那个让她“别怕”的少年，此时也正注视着她。
半空中，两道视线骤然相撞，时间仿佛定格了几秒，少年黑亮的眼眸里，有她看不太懂的笑意。
奇怪的是，这一刻，她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他在帮她。
别人可能都没注意到，但站在讲台上的她看的一清二楚，那只笔，是他故意弹到地上的，为了吸引大家的注意。
-
下课后，宋陶陶兴奋的跑过来，和王慕一挤在一张椅子里聊天。
“一一你太厉害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语文考满分的人，快让我看看哪里长的和我们不一样！”
宋陶陶兴奋起来手舞足蹈，一会儿摸摸王慕一的头发，一会儿捏捏她的脸。王慕一不堪其扰，不断的向旁边躲。两人本来坐一张椅子，就已经侵占了陆望的空间，再这么一躲，王慕一不小心直接就靠进了陆望的坏里。
“哈哈哈…”
宋陶陶的笑声戛然而止。
王慕一慌忙想起身，刚直起身体，还没坐稳，宋陶陶突然站了起来，椅子一歪，她重新倒回陆望的怀里。
这一次是彻彻底底，倒了个结实！
夏天的校服都是短袖，轻薄凉爽，王慕一整个后背贴上了陆望的胸膛，少年的体温透过衣服传了过来，热乎乎的，还带着他身上特有的青草味道。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
经典三连问在她脑袋里轰隆作响，炸的她都忘了起身了。
仰着头，和陆望四目相对。
空气如同凝滞。
就在沈思烨觉得下一秒王慕一就会被扔在地上时，陆望“啧”了一声，慢悠悠道：“再躺下去就要收费了啊。”
是他惯有的漫不经心的语气，可又多了几分调侃，显得有些不正经。
沈思烨目瞪口呆，刚开学一天，他就被刷新了认知的下限。
陆望有轻微洁癖，自己的东西轻易不会让其他人碰。初中时，有女生故意在他座位旁打闹，不小心倒在他的桌子上，他就当着人家女生的面，拿出纸湿巾，一遍一遍的擦桌子，像是沾到什么脏东西一样，擦掉一整包湿纸巾，把人家女生臊的，从此再也不敢故意靠近他。
这还是只碰到他桌子，都没碰到他人。
所以刚才王慕一整个人都倒在他怀里时，他真心认为陆望会把她直接扔在地上。
结果…
“啧啧。”许问摇头。
这边，不知道是“收费”两个字还是别的什么触动了王慕一的神经，她有如神助，腾的一下就从陆望怀里弹了出来，像颗小炮弹，直接扎进宋陶陶的怀里。
宋陶陶抱着她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我能不能也收费？”
王慕一把头从她怀里拔出来，一番折腾，她面如火烧，还要故作淡定：“想的美，你这样的，倒给我钱，我还需要考虑考虑。”
宋陶陶瞪大眼，挺了挺小胸脯，十分不满：“我哪儿样？我哪儿样了？怎么就要倒贴钱了？是不是非得陆望这样的才值得你掏钱？”
“咳咳！”王慕一被她的话惊的呛咳起来，咳的面红耳赤，红晕从脖颈向下漫延，隐入校服领口中。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的答案了，别激动嘛。”宋陶陶笑嘻嘻的帮她拍背。
王慕一想问问她知道什么答案了，奈何咳的说不出话来，顿时憋的眼泪汪汪，又引得宋陶陶坏笑不止。
“该上课了。”
陆望看了眼宋陶陶，淡淡道。
“呀？这么快，那我回去啦。”宋陶陶信以为真，对王慕一摆摆手，快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王慕一长呼口气，用手背贴了脸颊，给自己降温。
都怪宋陶陶，老开玩笑逗她，害得她刚才心跳都快了好多。
她低着头整理书本准备上课，习惯性的回头看挂在墙上的时钟…
咦？还有五分钟才上课。
王慕一扭过头提醒陆望：“你是不是看错时间了，还有五分钟才上课呢。”
女孩儿肉嘟嘟的脸颊染上一层粉晕，随着呼吸一上一下的轻颤。
陆望垂着眼，余光在轻颤处打了个圈后才转向别处，敲着桌子的手指却不自觉的卷曲起来，像是被人挠了手掌心，丝丝缕缕的痒意从掌心蔓延开来。
好半天，他才“嗯”了一声，带着隐隐笑意，说：“看错了。”
第十章
晚上十点半，陆家别墅。
“妈，我小学三年级时候的相册怎么不见了？”陆望推开二楼主卧的门，直接往里走。
大床上谢意一把推开陆承勋，声音慌乱：“什么相册，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来找什么相册了。”
陆承勋气不打一处来：“大半夜的不睡觉找什么相册，我看你是想找打！”
陆望顿住脚步，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就突然想看了。”
陆承勋没好气：“自己找去，别什么都来烦你妈。”
陆望“啧”了声，转身出了门。
谢意瞪了陆承勋一眼，忙下床追了出去：“我想起来了，暑假你书房重新装修，好多东西都放在储藏室里了，我帮你去找。”
陆望拦住她：“得，我自己去找吧，您早些休息。”
卧室里，陆承勋愤愤不满：“臭小子找小学相册干嘛？”
谢意也奇怪：“不知道，奇怪了，儿子长这么大也没见他翻过几次相册，还指明了要找小学三年级的。”
“抽风吧。”陆承勋随口应着，关了灯，搂住谢意笑，“别管臭小子了，关心关心你老公吧！”
“讨厌…”
入睡前，谢意朦胧中想起，陆望小学三年级时发生过一件奇怪的事。
三年级暑假，小陆望叛逆的很，在家呆不住，整天出去惹是生非，把陆承勋气的，给他报了个夏令营，扔到山里去体验生活，可没几天就接到老师电话说发烧了，两人连夜又去给接了回来。
事情过去一年多，谢意有一次参加家长会，遇到夏令营里一个孩子的家长，两人聊起那次夏令营，谢意才得知，陆望突然发烧是因为老师带孩子们去爬山时遇上下暴雨，不知咋回事把陆望弄丢了，雨停了才找回来，这才发的烧。
夏令营老师怕担责任，只说是不小心淋了雨，走丢的事只字没提。
把谢意气的，回去就把那个夏令营投诉到取缔了。
-
这边陆望已经从箱子底部翻出了一本相册。
他并不是一个喜欢拍照的人，但他有一个少女心爆棚的妈妈。
谢意最爱给他拍照留念，从小到大，每张照片她都标好了时间，按年存一本相册。
应该是六年前的夏天，小学三年的暑假。
陆望默念着，翻了翻，一张十几人的合照映入眼帘。
照片背面写着，拍摄于2009，春花小学。
陆望依稀记得，这是陆承勋为了锻炼他，给他送到山区体验生活，这是夏令营开班时拍的合影。
他的目光定在了照片里，被不小心拍进来的一个小小身影上。
果然是她。
“小可爱。”陆望食指点在小姑娘的脑袋上，低声自言自语。
圆滚滚的小姑娘长大了，也长开了，他差点都没认出来。
想着，他眉眼一弯，暖黄的灯光，映得他整个人都温柔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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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文课代表的风波还没有完。第二天晚自习，梁家寅把王慕一叫到了办公室。
他面色沉重，好半天才说明来意。大意是，希望语文课代表还是让沈怡馨来当，如果王慕一愿意，可以担任体育委员。
“很抱歉，让你受委屈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王慕一能听出梁家寅话中的难言之隐，况且她本来也不是很想当语文课代表，见梁家寅这样说，连忙摆手道：“没关系的，我就当体育委员好了。”
她怕梁家寅不信自己是真心的，特意解释：“我体育挺好的！”
一个稚气未开，细胳膊细腿的小姑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体育挺好的，梁家寅有点想笑，心中的内疚又多了一分。
“好。”他语气温和下来，又多叮嘱几句，“别想太多，好好学习，不懂的一定要多问老师。”
他又看了眼乖乖的小姑娘，怕她害羞，加了句：“或者你同桌也行。”
王慕一乖巧的点头。
说了几句，梁家寅让她回去上自习。王慕一刚走出办公室就听见里面传出女老师的声音：“这就是中考语文满分的小姑娘啊？”
梁家寅的闷闷不乐的声音：“是的，叫王慕一。”
女老师：“厉害哦，一个偏远乡镇中学竟然能出这样的人才，是个好苗子，难怪朱老师指定要人家当课代表。不过话说回来，老梁，这次这事你干的不地道哦，就算校长打了招呼，你也不能轻易同意啊，这以后小姑娘在班里多没面子。”
好半天梁家寅才说：“不只是校长来打招呼，沈怡馨的背景是…算了，不说了，都是我的错。”
女老师叹口气：“也是，人和人之间也是不一样的，山里来的孩子拿什么和权势阶层比，现在也就能比比成绩了，以后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这些话王慕一听的似懂非懂，大概明白是沈怡馨背景很厉害，所以要把语文课代表给她。
她虽然不在乎，但现在听到真相，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舒服，但让她更不舒服的却是女老师最后那几句话。
差距，这是从她第一天踏入这个城市时就感受到的东西。
回教室时她没有走前门，轻轻推开后门，轻微的响动引的门边的少年回头。
两人视线猝不及防的撞上，王慕一眼底的失落感来不及掩饰，被那双黑眸捕捉个正着。
她敛眸，躲开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埋头写英语作业。
教室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哗哗的翻书声，书写声，虽然没有老师看着，但同学们都挺自觉的，完全没有刚开学的那种懒散。
这种学习氛围，是王慕一从没经历过的。以前在春花村时，很多人来上学都是来打发时间，应付家长，老师管都管不住。
王慕一不由想起刚才听到的话，这就是老师说的，人和人也是不一样的。
山里的孩子和城里的孩子，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是不一样的。
她越想越多，心浮气躁，眼前的英语单词歪歪扭扭，看不进眼里，一自习课，一页英语书也没有翻动，自然也没注意到右手边时不时投过来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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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梁家寅直接宣布语文课代表为沈怡馨，同学们虽然惊讶，但老师也没有过多解释，直接就开始上课了。
下课时，宋陶陶冲到王慕一身边，气愤不已：“我靠，太欺负人了吧，昨天明明就没人选她，怎么就定她当语文课代表了？一定有内幕！”
沈思烨半开玩笑：“莫非是哭的老梁心软了？这女人的眼泪就是最大的武器吧？哈哈哈。”
他说完后，两个女生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许问更是直接，薄唇吐出两个字：“傻逼。”
陆望没参与话题，神色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实经过一夜，王慕一已经自我消化完了，也充电完毕，此时见宋陶陶这么生气，还反过来劝她：“别生气啦，本来我也没想当语文课代表的，这不挺好的，对了，以后我就是体育委员了，你们上体育课可要乖乖的配合我哦。”
宋陶陶瞪大眼睛：“体育委员？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能拎的动什么？这也太欺负了，不行，我陪你去找梁老师，不能这样！”
每个班的体育委员都是人高马大的男生，王慕一虽然个子不矮，但毕竟是个细胳膊细腿的女生，和体育委员这四个字根本不搭啊。
王慕一忙按住她，握拳抬起胳膊展示自己的肱二头肌，劝道：“可以的，我体育挺好的，真的。”
宋陶陶看着那并不存在的肌肉，更加心痛：“我可怜的小一一。”
沈思烨出馊主意：“要不你也去找老梁哭一哭，我看他应该挺吃这一套的。”
许问摇头：“老梁绝对不吃这一套，你没看当时沈怡馨哭着跑出教室，老梁都没自己去追吗。”
沈思烨：“那怎么办啊？咱们就这样把这个暗亏吃了？”
许问看了眼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陆望，慢吞吞道：“也不一定…”
宋陶陶催他：“怎么不一定？快说呀！”
许问依然老神在在：“吃亏是福。”
宋陶陶：“…”
王慕一托着腮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三个笑闹，心里暖洋洋的，沈思烨说“咱们”，意思她和他们是一起的。
她有好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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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晚自习前，王慕一拿着水杯出去打热水。
教学楼每层有两个净水机，安置在卫生间附近。王慕一接完热水，一回身就看见陆望斜靠在门框边，正看着她。
热水间的灯光稍暗，少年漂亮的脸庞半明半暗，看不太清表情。
“你也来接热水吗？”王慕一好奇问了句，平日里她见陆望都是喝矿泉水的。
陆望“嗯”了声，却没有动。
王慕一看向他的手，空空的，她问：“你杯子呢？”
这次陆望没回答，只定定的看着她。
王慕一被他看的有些莫名其妙，摸了摸脸，说：“我脸上脏了吗？”
陆望还是没说话。
王慕一觉的今天的陆望实在奇怪，心情很不好的样子，思索片刻，决定避开，给大佬独处的时间。
“那我先回教室了。”她小心翼翼的瞥了他一眼，侧着身，想从他身边走出去。
刚迈步，一只胳膊横在了眼前。
陆望伸手撑在另一边门框，直接把人拦在身前。
王慕一：“…”
大佬这是什么意思？
她低头看着横在自己胸前的胳膊，肌肉线条紧致流畅，看起来就很有力量，最主要的是很白…是她望尘莫及的白。
一个男生，长这么白干嘛，显摆给我看呢？
王慕一不合时宜的腹诽着。
“你想干嘛？”
“你想当语文课代表吗？”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王慕一说完后缓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陆望说了些什么，忙抬头看他。
少年面容沉静，亮如寒星的双眸正直勾勾的盯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王慕一怔住了，因为她看着陆望的眼睛，突然有种直觉：他在等着她说想，仿佛只要她说想，他就能让她当语文课代表。
自信且强势。
“你想吗？”陆望又问了一遍，嗓音低沉，充满力量。
王慕一猛的摇了摇头：“我不想。”
“真不想？”
“真不想！”
“那昨晚怎么不高兴？”
“没有不高兴…”
王慕一下意识的否认，心里暗想，陆望怎么知道她昨晚不高兴的。
陆望又盯着她看了几秒，把她看的心虚的别开脸，才轻笑一声，收回手臂，重新靠回另一侧门框，斜斜倚着。
“不诚实。”他笑着低语，重新恢复为王慕一熟悉的痞坏模样。
王慕一吐了吐舌头，情绪放松后，和他开起了玩笑：“如果我说想当语文课代表呢？”
陆望睨着她，笑：“那就让你当。”
少年眼睛明亮，张狂的不可一世。
虽然隐约猜到了，但此时亲耳听到，王慕一还是心脏怦怦直跳，连带着耳朵都开始发烫了。
她低下头，掩饰这莫名的情绪，故意说：“吹牛！”
陆望勾着唇，只笑不说话。
第十一章
沈怡馨如愿以偿的当上了语文课代表，刚开始还有人在背后非议，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加上沈怡馨家境好，出手大方，经常买零食饮料送同学，很快她身边就聚集了一圈小姐妹，有人捧着，她在班里的人气渐渐就起来了。
半个月后，已经没有人再提起课代表这场风波了。
但是很快就有同学发现，陆望从来不交语文作业。
沈怡馨是最早发现的，她第一次收语文周记本时，陆望就明确表明不交。
她开始以为他是没写，还在语文老师面前替他遮掩了一番，说他忘带了。
结果第二次收古诗词小测，他又摊着手说不交，写满古诗词的小测纸就在他指尖捏着，明晃晃的翻来翻去，很明确的传达意图：我写了，但就是不交给你。
她又不傻，当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就红着眼圈去了办公室。
但语文老师听她说完原委，并没有说什么，只说让她以后不要收陆望的作业了。
这无疑是在打她的脸。
陆望是要让全班同学都知道，他不认同沈怡馨这个语文课代表。
宋陶陶私下里和王慕一聊天时说起这个事，兴奋的不得了。
“你知不知道你同桌简直帅爆了，我和沈思烨也想像他那样不交作业，但他制止了，你猜为什么吗？”
王慕一还真不知道，老实问：“为什么？”
“他说，这种事人一多了就会造成聚众闹事的感觉，容易别人抓小辫子。他一个人做，既低调又扎眼，时时刻刻都能恶心别人，效果最好。”
王慕一：“我怎么觉得他这不是帅爆了，是坏爆了…”
“为了给你出气，大佬都豁出去了！”宋陶陶挤眉弄眼，贼兮兮的笑，“对别人坏，只对你好，这样的神仙男人哪里找？”
王慕一已经习惯了她不着调的“淘言淘语”，并不往心里去。
因为她知道陆望不只是为她出气。
她之前找过陆望，让他不必为了自己和沈怡馨对着干。
当时陆望正懒懒的窝在椅子上打游戏，听到她的话，没停手，只在间隙里才抬头瞥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你想多了，我只是看她不顺眼而已。”
王慕一还想再劝，他索性把游戏机往桌洞里一扔，倾身靠过来，坏坏笑着：“当然，你要实在想我是为了你，也行，哥哥满足你。”
整个人痞的没样儿。
把王慕一气的半天没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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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有英语课，英语老师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女老师，姓李，高挑的身材，长的不错，就是太严肃，上课一点不笑，看着吓人。
王慕一最怕上她的课，因为第一节英语课就领教过李老师的厉害。
当时王慕一还按照初中的习惯，简单的预习了一下课本，结果上课十分钟她就懵逼了。
课本上的内容，老师都一带而过，进度非常快，重点讲的都是课外延伸内容。她扭头看看其他人，好像没有人对老师这种快节奏感到吃惊。
英语本来就是王慕一的短板，是她最弱的一科，这么快的节奏她根本跟不上，十分钟下来她就听懵了，老师提的问题她一个也答不上来。
而且李老师还特别喜欢提问，说几句就要找学生互动。只是她态度不太友好，互动也是冷冰冰的，回答不满意就是一通嘲讽，几次下来就没人主动回答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