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人的长桌,牛奶咖啡葡萄美酒,黄油长棍牛角面包,烤肉奶酪新鲜果蔬;再扫一眼周围的环境,金灿灿的水晶灯,暖橙橙的壁纸和古典烛台,柔软的波斯地毯,淡淡舒心的熏香…
就像糖果屋里的韩塞尔和格雷特,被漂亮的食物吸引,然后被女巫养肥了吃掉。
还想着,言溯递一小盘沙拉到她跟前,甄爱不自觉地微微一笑,怪自己想多了。言溯在,她怎么会有事?
面对大家的调笑,作家急得脸都红了:“我是说真的。”
坐在桌尾的管家听言,面无表情地说:“作家先生看见的是真的。这座城堡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它外表干燥时是彩色的,遇到雨水湿润后会变成黑色。就像阳光下美丽绚烂的糖果屋,到了阴雨绵绵的雨雾里,会变成黑暗阴森的鬼屋。”
言溯习惯性地看了甄爱一眼,她只是不舒服地缩了缩脖子,再无其他,他便安心。
而其他人自然不会被童话吓到,全听得津津有味,对这座城堡愈发好奇。
就连一向淡淡的医生也问:“管家先生可以给我们讲述这座城堡新主人的故事吗?”
其他人纷纷表示想听。
管家绷着脸:“这是一个邪恶的故事,我还是不要说了。”
大家愈发好奇,全追着问;就连害羞的女仆小姐也帮腔。
管家拗不过大家,轻轻咳了咳,考究道:“我本不该议论主人的事,但考虑到现在的新主人天性洒脱,不拘小节。我想,我讲述他的传奇故事,是不会招致不满的,也不算越距和无礼。”
众人等着听故事,全都点头。
管家面对大家的注视,依旧面无表情:“新主人是一位年轻英俊的化学家,他在5年前得到一笔意外横财,买下了这座岛屿同城堡。他来的那天只身开着船,不是从威灵岛,而是从北冰洋上来,就像传中的冒险家。他的船上有无数个巨大的牛皮箱,可他不许人碰,也不许人看。他带着箱子住进了城堡,度过了一个月,不准任何人打扰。一个月后,他再次驾船离开。走的时候,船上空空如也。”
言溯和甄爱看上去没什么兴趣。
而其他人的眼睛里闪过狼一样的光,都在想,消息果然没错,那10亿在这座岛上!
但没人敢先提问,这无疑是暴露身份。可幼师听得入了迷,痴痴地举手:“那个,箱子里面是宝藏吗?”
管家推推眼镜:“不知道,但那段时间,传说中央银行的电子账号和金库同时失窃,丢失了10个亿。不过,他是在银行失窃后一个月才出现的。”
所有人心里又是一喜,这正是他借助他们的力量取钱避风头后突然消失的时间。
甄爱歪着脑袋,这就是哥哥的手下、言溯的朋友Alex的故事?可他不是死了么?她问:“你后来见过他吗?”
管家摇摇头:“先生只用塔楼的电报和我交流,偶尔询问城堡的情况。”
大家各自猜疑,有人想:听说他死了,难道他是假死?有人想:听说他死了,那现在是谁在冒充他?
言溯慢条斯理地吃着盘子里的菜,至始至终不受影响。
他大抵清楚这些人怎么聚过来的了,并非L.J猜想的他们找不到宝藏前来商讨,而是被人牵引过来的。
最大的可能是,
当年Alex偷了10亿,借助在场这些人的力量度过了风头(他是组织的人,很可能他贿赂策反了组织某些地位较低的小喽啰)。案发一个月后,他却独自带着钱藏了起来。这群人没有得到甜头分赃,从此都在寻找这笔钱。
组织也在寻找线索。在这个过程中,组织中心集团的成员发现,原来当年Alex成功逃路是有叛徒帮助。组织绝不容许叛徒的存在,所以以10亿宝藏的下落为诱饵,将消息散播到他们周围,进而把他们都吸引了过来。
照这么看,这里还真是邪恶的糖果屋。童话里,女巫靠美食的幻影吸引小孩来吃掉,现实中,组织靠宝藏的消息吸引叛徒来杀掉。
那在场的人除了一群地位较低的社会成员,估计还有至少一名地位较高的重要成员。
他几乎可以强烈地预感到接下来的杀人盛宴。
会用什么方式?
以他的了解,那位亚瑟先生喜欢游戏,应该不会用开枪扫射这种低技术的招式。而且,在场的那位来清场的刽子手应该会接到亚瑟的指令,不会对甄爱动手。
他暂时不用担心她的安危。
看着面前这群言笑晏晏的人,听着厚厚墙壁外呼啸的风雨,他发自心底地怜悯而忧虑。
尽管毫不认识,他不愿看着他们在他面前死去。
作家问:“这5年你只见过城堡主人一面?”
管家点头:“人们都说这座城堡受了诅咒,主人听说后,或许是后悔买了这块地方,就再也不来了。”
演员皱眉:“现在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相信诅咒?”
模特觉得管家是在说大话,心想他为了把这里培养成旅游景点,还真会故弄玄虚,她傲慢又冷淡,问:“那你说说,城堡里有什么诅咒啊?”
管家没有直接回答,却问:“你们应该都听说过凯尔特神话亚瑟王和圆桌骑士。但你们或许没听过silverland的传说。据说当年背叛亚瑟王的兰斯洛特骑士,他的银色佩剑落在这片海域,变成了陡峭的岛礁。王的魔法师梅林曾给他的剑下过一个黑色诅咒,杀掉叛徒。所以,到达这座城堡的人都必须经历一句考验……”
甄爱不自禁握紧了刀叉,再次听到arthur这个词,即使知道不是她认识的亚瑟,她的心也猛地窜了一下。
想起最近一次见他,在枫树街银行的地下走廊,他面容清俊又苍白,闭眼倒在废墟里。她很快叫了警察,可他还是成功逃脱了。她就该知道,不可能有人抓得到他。
甄爱强自镇定,心想不过是西方耳熟能详的神话,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但管家接下来的话让她的心陡然跌落冰窖。
管家坐得端正笔直:“凡如兰斯洛特骑士之叛徒,必被铲除。”
众人不动声色地脸色发白,除了言溯。
他轻瞥了甄爱一眼,见她盯着盘子出神似有不安,这才意识到这句话或许隐含着他不知道的意思,一定和组织有关。
他伸手去握住她的拳头,这时,一直静坐的女仆“啊”一声,害羞地拍拍脑袋:“我差点儿忘了,主人吩咐过,一定要请客人欣赏茶杯托上面的花纹。”
众人照做,可那并不是什么花纹,而是一行字母。
NQQDNZHWWTDWLTQWC
言溯微微眯眼,显然是密码。
估计组织的成员都有交流的密钥,所以很快就能看出其中的意思。
他虽然没有密钥,却也在几秒钟内通过大脑高效的频率分析出了原型,不过是在凯撒密码的基础上颠倒了原始密码表。密码翻译过来是——
KILL ONE OR BE KILLED杀个人,或被杀。
他敛起眼瞳,静默无声地生气了。
这就是组织清场的方式?通过指令和恐吓让在场的人互相猜疑自相残杀?
如果真是这样,甄爱也不安全了!
大家都在假装欣赏实则认真地分析密码,纷纷熟练而紧张地保持着微笑。
“砰”的一声清脆,女演员的茶杯掉进盘子里,她愣了一下,顷刻间就掩饰了脸上的慌乱,施施然笑着起身:“我不太舒服,请问我的房间在哪儿?我想先去……”
话音未落,窗外陡然一阵电闪雷鸣,轰隆隆的巨雷响彻天际。在场之人浑身一震,与此同时屋内电线走火,陡然陷入一片黑暗。
刹那间,森白的闪电像尖刃刺穿黑不见五指的餐厅,闪亮又骤黑。
尖叫声起。
那一霎,甄爱看见所有人,所有蜡像,在阴森森的白光闪电下,全摆着同一样的表情,仿佛变成了同一张脸,惊悚而扭曲的脸。
她也看懂了密码,浑身冰凉,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就被谁猛地抓住手腕,一带,她一下子撞进那熟悉又温暖的怀抱里。
瞬间心安。
黑暗中,周围的人尖叫咒骂成一片,只有他安安静静地把她搂在怀里,箍着她的头,用力在她鬓角印下一吻。
他牢牢把她束在怀里,那一吻是担心她的安危,是害怕失去。从现在起,任何一刻他都不会让她离开他的视线,绝对不会。
而她紧紧搂住他的腰,埋头在他的脖颈间,温柔地闭上眼睛。耳畔他的脉搏沉稳而有力,她忽然心痛得想落泪。哥哥的密码里写了夏至,她才赶在这个时候来,可是她不该来的,不该带言溯卷入这场危机里。
主人借管家之口讲述的亚瑟王故事,以及那串凯撒密码的密钥……
在场的人或许有一部分是来寻宝的,但她几乎可以肯定,这里面至少一个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言溯一定会有危险,怎么办?
一片吵闹和打雷之后,管家“嗖”地一下点燃了打火机。黑暗中火光跳跃,把他冷酷得脸映得像狰狞的鬼。
鸦雀无声。
女仆吓得声音都变了:“管家先生,你这样,好可怕。”
“哦,对不起。”管家木讷地把打火机从自己脸旁移开,扭曲阴恶的人脸一下子恢复了原来的古板,他叫女仆拿来蜡烛,一一点亮。
管家说:“不好意思,我们的城堡很少这样全部亮灯,今天为了迎接客人才开了所有的灯,估计是电线太老了。我去关掉几个区域就好了。”
周围的人心惊胆战,总觉刚才那莫名其妙的断电很是诡异。
管家刚要转身,看了模特一眼,一贯冷淡的女模特脸色白得像鬼,虽然强自镇定,但也连连裹了裹自己的外套。
女演员顺着管家的目光看过去,嗤一声:“停个电也把你吓成这样?”
“蜡像!”模特竭力笑笑,却比哭还难看,“蜡像不对。”
餐桌上的烛光幽幽地摇曳,映出二十几个人影在两边的红色墙壁上。众人这才回身看蜡像,仿佛有阴风吹过……
空洞无表情的蜡像仍旧一动不动地站立着,只是他们立体的脸在烛光和阴影的作用下,更显诡异了。
众人下意识地往餐桌边缘的光明靠近,烛光在墙壁和天花板上投下大片大片的阴影。大家顿觉柔弱光线的背后仿佛是黑暗的深渊。
幼师抱着自己,声音几乎带了哭腔:“赛车手,他的蜡像不见了。”
大家目光扫过去,原本的11个,只剩了10个。他们盯着对阵的蜡像,从来没有觉得艺术会像此刻这般恐怖。大家各自身体冰凉,仿佛他们正和一群诡异的尸身对峙。
“不,”作家也颤抖起来,“不止是蜡像,还,还少了一个人。”
68糖果屋历险记
11个蜡像只剩了10个,各自摆着和之前一样死气沉沉的姿势。
赛车手人没来,但城堡主人为他准备了蜡像,而刚才停电后,原本摆在演员和作家之间的赛车手蜡像不见了。
模特坐在演员对面,所以一眼就发现空出了一把椅子和一个对应的蜡像空位。烛光在墙上投下巨大的阴影,唯独那一块撕出豁然的口子,格外明显。
拳击手坐在赛车手空位的对面,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摸着脑袋问:“谁抱走了赛车手的蜡像?”
没人回答。
摇曳的几盏烛台下,餐桌上的美食没了灯光的衬托,看上去丑陋而龌蹉,像是腐败的动植物尸体。
窗外再度一道电闪,作家的脸在白光下极其扭曲,他盯着桌子的对面,手中的笔记本哗啦啦地抖:“不仅少了蜡像,还,少,少了一个人。”
站立着的众人听了这话,心口咯噔,匆忙四处张望清点人头。可人数众多,一时间搞不清楚。
作家浑身僵硬,几乎哭出来:“医生,医生不见了!”
甄爱从言溯怀里抬起头来,医生明明站在幼师的身边。
作家旁边的律师也道:“你傻了吧,医生站在那儿呢!”
作家抓着头发,立刻改口,指着对面的人影大喊:“不,医生他死了!”
室内光线昏暗,甄爱和其他人一道回头盯着医生,渐渐发现了不对。
灯影绰绰,医生面色惨白地立着,姿势僵硬,目光空洞而惊恐,张着口似乎想要说什么。而他的胸口插着一把细小的刀,心窝附近的衣裳鲜血淋漓。
幼师吓得尖叫一声,连连后退,一下撞到甄爱身上;甄爱稳稳扶住她,拿起桌上的烛台走过去。
另一边的拳击手轻轻地推推医生:“喂,你没事…”话音未落,医生跟僵硬的门板一样,直直向后倒去。砰的一声,他的脑袋撞到墙壁上,脚尖绊住椅子,身体绷直,和地面墙壁形成一个完美的三角形。
不是医生,是蜡像。
众人简直不知是庆幸,还是悚然。
甄爱端着烛台走到蜡像身边,摸了一下它胸口的“血”和“刀”,转身。蜡像的脸顿时陷入阴影中,森白得渗人。
甄爱平静地告诉大家:“血是番茄酱,刀是西餐刀。”
短暂的几秒沉默后,主持人把餐布往桌上一扔:“谁玩这种恶作剧?无聊!”
“恶作剧?”模特瞥他,冷笑,“那医生人在哪里?”
空空荡荡的大餐厅里,众人都沉默。
管家想了想,把手中的烛台放在桌上,问:“每人只有一套餐具,医生蜡像胸口的餐刀是谁的?”
众人各自检查,纷纷说:“不是我的。”
只有拳击手低着头,盯着自己的盘子,愣愣地自言自语:“我的刀去哪儿了?”
周围人奇怪地看他,有的信有的不信,演员轻嗤一声:“多大的人了,还玩恶作剧?”
拳击手急了,声音雄厚:“不是我!”
律师见要爆起来了,赶紧打圆场:“现在不是争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医生去哪儿了?”
主持人突发奇想:“或许他抱着赛车手的蜡像躲起来了?”
幼师则提议:“要不要去找他?”
“不用了。”始终沉默不语的言溯冷淡地开口,“他在这个屋子里。”
众人听言,四下张望,可除了诡异的蜡像和他们自己,并没有医生的身影。反倒是黑乎乎的影子映在墙壁上,每次回头看着都吓人。
甄爱抱着烛台走回去言溯的身边站定,言溯道:“餐厅的窗子都锁着,只有一个门,门上挂了铃铛,如果他出去过,铃会响。可除了刚才点燃蜡烛后,女仆小姐出去调电源,铃铛再没响过。”
演员微笑着歪头:“果然还是逻辑学家先生聪明。”
作家赶紧就着烛光记笔记。
言溯无语,这种脚趾头就能想明白的事也值得夸奖?他不看演员,而是望着几个男人,近乎命令:“把大餐桌抬开。”
主持人一愣:“医生躲在桌子底下?那直接叫他出…”言溯冰冷的眼神让他住了嘴,有的人已经预感到不妙。
男人们齐手抬开桌子,长长的桌布从地毯中间滑过,露出两个笔直的人影。
繁花盛开的地毯上,赛车手蜡像和医生真人一动不动地平躺着。
甄爱抬着烛台往前走了一步,烛光点亮了两张凄惨的脸。
地上的医生真人和刚才的蜡像一样,面色灰白,张着口欲言又止,而他的胸口插了一把细小的刀,胸口晕染着大片的血迹。
拳击手脾气不好地走过去:“不要吓唬人了。”说着蹲下去摇医生胸口的小刀,“还真像,是怎么黏上去的,拔都拔不下…”
他突然惨叫一声,跌坐在地,连连后退:“真的!真的刀,真的血。”
剩下的人脸都白了,面面相觑。
甄爱过去蹲下,摁了摁他的颈动脉:“死了,还有余温。”又看看他的伤口,“刀片精准地刺进心脏。”
幼师望了一眼自己旁边空空的座椅,惊愕:“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甄爱站起身,淡淡道,“而且,凶手就在这里。”
她回头看言溯,后者对她微微点了点头。
众人静默不语,全皱着眉各自想心思。
作家往前探了探头,又小心翼翼地看管家:“万一,这是城堡的诅咒呢?”
“我在这里生活了三十年。我虽然相信城堡的诅咒,但绝不相信诅咒会杀人!”管家冰冷的脸上带了一些怒气,毕竟,吸引游客需要的是恐怖传说,而真正的杀人案会让游客望而却步,他冷硬道,“一定是你们之间有谁对医生先生不满。”
主持人嘴快地反驳:“我们是在船上偶遇结伴的,以前都没有见过面,怎么会有仇恨?”
“你!”管家梗住,说不出话来。
“我赞同管家的意见。”言溯清淡的声音传来,“凶器是外科医生用的锋利手术刀,刀具是事先带来的,和医生的职业匹配。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杀人案。”寥寥几句,给医生的死定了性。
话音才落,水晶灯闪闪,餐厅重新恢复明亮。
地毯中央的死尸全貌变得清晰而骇人。可大家的目光立刻被赛车手的蜡像吸引过去,那是一张极其惨不忍睹的脸,它的头被划得稀巴烂,裹满了“血淋淋”的番茄酱。一只餐刀掉在蜡像的头边。
言溯望了一眼餐桌,除了拳击手,医生自己的餐刀也不在。
他几乎可以猜测,未露面的赛车手已经死在某个地方了,而且很有可能像这座蜡像一样,面目全非。
如果真是这样,餐盘上的那串密码是怎么回事?
赛车手的死一定是在大家看到凯撒密码之前,而医生的死也是有预谋的,并非因为密码。
照这么说,在这个密码的恐吓作用发挥效力之前,在场就已经有人起了杀心。
如果真是这样,整个故事又要重新分析了。那串密码究竟是组织的人留的,还是现场的某个叛徒利用密码交流方式狐藉虎威,冒充组织施压?
言溯神色冷清,绷着脸。
这座城堡,每一刻变化的形式都能让他轻而易举推翻之前的假设和推理,重新洗牌。这种感觉,他真是太喜欢了!
众人也都绷着脸,除了严肃没有任何别的表情。
“报警吧!”幼师最先反应过来,拿出手机,可,“怎么没有信号?”
女仆小声解释:“手机通讯信号并不覆盖这里。”
幼师:“电话呢?你们和主人是怎么联系的?”
管家一板一眼地说:“城堡以前的主人不喜欢和外界通讯,所以没有电话。至于塔楼的电报发射台,它只有一个固定频道,不能和外界交流。而且只能被动接收,不能主动和现在的主人联系。”
拳击手早就烦躁了,嚷:“不可能,谁会住在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你撒谎,一定是你!”他一把揪住管家的领口把他扯了起来。
主持人和律师一起去拦:“你冷静点儿!”
管家在两人的帮助下从拳击手的束缚中挣脱,他咬着牙整理西装领口,觉得拳击手侮辱了他的职业,气得面色铁青:
“粗鲁的混球!我一辈子都住在这里,深爱这份职业和这座城堡,我的人生过得很有尊严!你这种毫无意义的打手才是真正的无聊!”
律师倒是冷静的,大声喊:“大家不要吵了,也不要要急。把现场留在这儿,等明天早上,再坐船去报警。”
剩下的人也商量不出别的办法,只好听他的。
女仆见状,道:“那我带大家去各自的房间放行李吧!”
众人跟着女仆和管家去房间。
13个房间呈圆弧形排开,非直线,也非同一水平面,总像是交错着的积木。每个房间门口都有一道深不见底的走廊,两边是无数道紧闭的门。
管家解释,如果13个人沿着13条走廊各自一路走到底,最终会在大厅里汇集,也就是他们一开始进城堡时看到的那13条走廊。
但管家也提醒,走廊里有很多岔路,极易迷失,大家不要擅自去走。若想去大厅,最好从餐厅这边绕去。
众人各怀心事,各自回房。
甄爱在自己的房间里转了一圈,虽说这房子是二战时期建的,但风格却更古老典雅。甄爱看了一眼室内的各种摆设和挂画,又望向窗外,风雨似乎更大了。
明天一早,真的可以离开吗?
她忧心忡忡。照现在看来,医生的死应该是仇杀。可大家都装作不认识,她也无法分辨凶手是谁。至于那串凯撒密码,她知道这是组织外围集团的简单密码,密钥是她在组织里的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除此之外,哥哥留给她的密码,除了写着silverland的坐标和夏至的时间,还写了一首诗,艾米丽勃朗特的诗。这首诗和城堡有什么关系呢?
还在想着,有人咚咚咚敲门,不紧不慢,不轻不重。
“谁?”甄爱问。
外面沉默了一秒,声音似乎不高兴:“除了我,还有谁?”
甄爱立刻从椅子里跳起来去开门,就见言溯拖着黑色的小行李箱,笔直直地挡在门口。
她静悄悄看一眼他脚边的行李箱,又抬眸看他,迟疑了半秒:“你……干嘛?”
言溯神色清淡,倨傲地抬起下颌:“来保护你!”
他预想甄爱漂亮黑眼睛此刻应该闪过温柔的期待,但没有,甄爱不明白,呆呆地问:“为什么要保护我?”
言溯脸色微微一僵,正色道:“又是闪电又是打雷的,我担心你害怕!”
甄爱拧着眉心,更加不明白了:“闪电和打雷不就是两片异性电荷的云撞到一起打架么,我为什么要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