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叹了一口气。皱着眉道:“我想也是,姑爷自家就做胭脂生意的,还都是上上品。要不姑娘帮我看看,与我们铺子里的哪一种胭脂颜色接近一些?”
挽琴本想推辞,可禁不住那娘子几次游说,便应了去看一看。
铺子胭脂种类很多,挽琴看了一眼,挑出一罐递给那娘子:“你就与客人说,奶奶用的那一种已经断了货,要几个月后才有一批新的出来。这一罐颜色很相似。可做替代。若她还问别的,奶奶今日用的香露是店里的,就是那个绿瓶子,另外紫瓶子的栀子香的香露也不错,府里小姐一直用着。”
娘子感激地点了点头。拿着胭脂去了。
挽琴转身回了隔间。
罗正安正和臻璇说着店中的生意:“客流还算稳定,与之前相比差不多,只是开了春之后,进货的价格就涨了一些了,虽然是不多,但奴才看上游那意思,是往后还要往上涨的。”
做铺面生意。最担心的就是租金、货源、客源。
胭脂铺子的地契在臻璇这儿,租金的问题并不存在,客源现在也不错,这货源就是最大的问题了。
若是涨了价,售价也要跟着涨,价格高了。东西就不好卖了,尤其是这家铺子面对的是有一些闲钱的小户人家女眷。
思及此处,臻璇问罗正安道:“估摸着会涨多少?”
罗正安右手伸出两个指头,比个一个二:“大抵会涨两成。”
臻璇转头看向夏颐卿,想听听她的意见。
夏颐卿略颔首。告诉臻璇:“确实在涨。”
不仅仅是臻璇的胭脂铺子的进货价在涨,很多胭脂店都面临这个问题,夏颐卿的收货渠道也在涨价。
“也就是说,别人家也会适当提高售价的。”臻璇心里有数了,便与罗正安道,“先不提,等我回去琢磨琢磨。”
罗正安应了,又道:“奴才也叫人去别家看看情况。”
臻璇和夏颐卿打算离开,挽琴却被罗兴清唤住了。
罗兴清手上捧着一个木制的小盒子,弯腰递给挽琴。
挽琴不明所以,不肯接下。
罗兴清打开盒子,挽琴一看,放了十个细长小瓶,里头装的是什么就不清楚了。
罗兴清解释道:“刚才姑娘帮忙,那客人买了不少东西。我近来在阁楼里翻到一本旧册子,里面有不少胭脂花露的方子,就挑了一个最容易的,用料也很简单,试着捣鼓出来这么点。我自己就在手上试过,不会出疹子,但我总归是个男人,这东西好坏味道如何我也说不明白,姑娘要是方便,与几个姐姐分一分?”
挽琴诧异之余,更多的是哭笑不得,这是新方子要叫自己试用一番?
见挽琴还是没应下,罗兴清有些不知所措,他又不好直接打量挽琴,偏着头道:“真的不会出疹子的。配方我也放在了盒子里,姑娘可以看一看。要是姑娘用得还好,就跟我娘说一声,以后也好放在店里卖。这东西无论是用料还是工时都很方便的。”
听了这番话,挽琴想到刚才说过的事体。
是不是因为胭脂进价一再上涨,罗兴清才会想到去试着做这些东西呢?要是简单方便还好用,就能有些利润。
这么一想,挽琴也不再推了,从罗兴清手中接过小木盒,道:“我回去试试吧。”
罗兴清惊喜万分,猛一阵点头,送了挽琴出来。
桃绫正疑惑挽琴怎么走慢了,见她手中拿着东西,只是夏颐卿在旁,桃绫不好多问,便按捺住了。
等到了夏家,夏颐卿去了书房,臻璇回了天一院,桃绫才拉了挽琴道:“你那是什么东西?”
挽琴打开盒子取出一瓶塞给桃绫:“罗兴清捣鼓出来的东西,叫我们试试。”
桃绫有些不信,见挽琴不似说笑模样,她打开瓶盖闻了闻:“味道还不错,淡淡的。这个天气最合适。”
臻璇正巧听见她们说话,便问了一句。
挽琴把今日铺子里的事说了。
臻璇和桃绫面面相窥,失笑出声:“衣服也好,首饰也罢。不是最不喜欢与旁人用一样的吗?”
桃绫点头道:“奴婢记得有一回去上香,不知道哪家小姐的料子与十小姐的一样,十小姐可不高兴了。”
臻璇也记得这样的事,不过再转念一想,倒也能明白一些。
时人爱跟风。
京城里的贵妇女眷画什么妆,做什么款式的衣服,其他地方也跟着学,要叫别人夸一句京人风范。
想来这胭脂也是一样。
胭脂铺子的东家用的东西,定然是选了铺子里最好的了,跟着买了不会买错。
臻璇打量了那木盒子一眼。道:“取一瓶我闻闻。”
挽琴捧了一瓶给臻璇,又把方子交到她手中。
臻璇打量着手中的瓶子
因为是罗兴清琢磨着弄的,量实在不多,又分装了十个瓶子,每个瓶子就只有食指长短。瓶子是翡翠色的。瞧着添了几分清新之感。
臻璇打开盖子,淡淡清幽花香萦绕,就跟桃绫说得一样,很淡,带了几分清凉,很是舒服。
春季百花开,院子里花香浓郁。若再配上味重的花露,不免腻得慌。这个味道的,刚刚好。
再看那方子,选的都是常见的花卉蒸煮,又添了薄荷引来清凉之感,用起来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瓶我留了。”臻璇盖好盖子。交给桃绫收了起来,“余下的就分了吧。”
挽琴应了,几个大丫鬟人人一瓶,多的三瓶,院子里二等有四个。厚此薄彼不够分。
挽琴与臻璇道:“送去三小姐那儿如何?”
臻璇颔首:“你拿捏吧。”
桃绫把瓶子放到了梳妆台前,笑着与臻璇道:“若用着好,等铺子里卖起来了,今日那客人怕是又要来买上一大瓶了。”
臻璇睨了她一眼,也跟着笑了,又坐到桌子前翻看起了账册。
从账面看,各个品类的流动与从前变化并不大,这一点和罗正安说得一样,但成本这一块,是回避不过去的。
她抬头唤了挽琴,道:“罗兴清那方子是从哪儿看来的?阁楼里?”
挽琴垂手回话:“是这么说的,听说有一本呢,胭脂花露的方子不少。”
臻璇思量一番,道:“下回叫他拿来与我看看。”
院子里,陈妈妈正和执棋说着话,桃绫出来分了花露,她看着那有些眼熟的瓶子,道:“姑娘,这东西…”
桃绫嘻嘻笑了:“妈妈,今日妈妈的儿子给的,叫我们用用。我闻着不错,奶奶也留了一瓶。”
陈妈妈闻言,笑容有些尴尬,踌躇了一会,进屋寻了臻璇。
臻璇请了陈妈妈坐下。
陈妈妈沾了半把杌子,犹豫着开了口:“奶奶,那花露是奴婢那小子瞎捣鼓出来的,还没用过,不知道好坏。用得不功不过也就算了,万一起了疹子或是不舒服了…”
陈妈妈小心翼翼,臻璇明白她的担忧,宽解道:“罗兴清说,他在手上试过。”
“哎呦他小子皮粗肉糙的,火烧着了也就吹一吹。”陈妈妈急忙摆了摆手,“和姑娘们细皮嫩肉怎么比?”
“妈妈要是不放心,取一瓶回去试试?妈妈用着没问题了,我们再用?”挽琴帮着出了主意。
陈妈妈点头,臻璇愿意用她儿子整出来的东西,是因为相信他们罗家,可她还是怕有个万一,毕竟罗兴清这小子从前从未接触过这些。她自己做头一个吃螃蟹的,万一有什么不妥当的,也不会害了一院子娇嫩嫩的大丫鬟们。
ps:
今天的第一更,晚上还有一更。
感谢书友聿雷的评价票。
287章 娶贤(四)二更
加班得比较晚,稿子没有提前放后台,发布也晚了。
今天的二更,求收求订求粉红求支持~~~~------------------------------------------------
桃绫从外头进来,把盒子里还剩下的香露取了一瓶给了陈妈妈,笑着道:“妈妈做事真是仔细呢。”
陈妈妈也笑了,边将瓶子收好,边道:“这种事不能马虎的,还是先试一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累了姑娘们,就是大罪过了。”
仔细认真是好事,陈妈妈也是本分做事,臻璇吩咐桃绫道:“你呀,一根筋,要跟妈妈多学一学才好。”
陈妈妈连连说着不敢。
麝月在外头报了一声,挽琴出去一看,竟然是杨氏过来了。
陈妈妈见臻璇有事,也不耽误了,告罪一声退了出去。
挽琴请杨氏坐下,又奉了茶水。
臻璇看向杨氏,较之过年时,杨氏眉宇间的疲倦更深了几分,越发显得秀气容貌惹人怜爱。
臻璇问道:“嫂嫂怎么来了?”
“弟妹昨日才回来,我今日就来拜访,你别嫌我添麻烦才好。”杨氏笑容淡淡,品了茶水。
妯娌两人来回说了一会,杨氏也没有吐露来意,似乎就是几个月不见臻璇而来窜门子的。
臻璇不心急,杨氏想说自然会说,她只顺着她的话问了些闲散事:“嫂嫂的奶哥哥身子好了吗?”
“奶娘看护着,好多了的。”提起奶娘,杨氏舒了柳眉,“奶娘本想再进府里来,叫我劝回去了,这儿不缺人手伺候,奶娘年纪大了。要好好休养才好。”
“年纪大了之后,多多少少身子总不如从前的。我祖母常说,年轻时要是落了病,上了年纪就遭罪了。”话赶话说到这儿。臻璇突然想到昨日里挽琴说过何老太太病了却不知因为何事,便开口问了杨氏。
一提到何老太太的身子,杨氏也摇了摇头,她说不明白:“三月里回的娘家,半个月前才回来,路上走得慢,估摸着在娘家也就住了小半个月。到家那日我去迎祖母,面色就很不好看,夜里就病倒了。”
“可是娘家出了什么变故?”臻璇问道。
杨氏坐近了一些,压着声告诉臻璇道:“带去的人嘴巴都很紧。一问三不知,一点风声都不肯漏。母亲也忧心呢,这是心病呀,我们弄不清楚情况,怎么才能开解呢。”
“一句也没说?”臻璇问完。见杨氏沉默,也就明白了。
不过,以臻璇对何老太太的了解,这事有些不寻常了。
何老太太不是会吃闷亏的人,无理也要闹三分,不至于什么也不嚷嚷,还不让底下人说。会这么做。大约是何家出的事极其不光彩,何老太太在夏家丢不起这个人,这才封了口。
臻璇无法也无意去深究何家的事,只劝了杨氏一句:“叔祖母不愿意说,总有她的道理,就是为难了侍疾之人。嫂嫂与二叔母。这段日子挺辛苦的吧?”
杨氏笑容讪讪,何老太太的脾气在那儿,这会儿病中,越发不好伺候了。
张氏与杨氏又要打理家事,又要照顾何老太太。自然是忙的。
明明脚不沾地了,杨氏却还往天一院来了,其中缘由恐怕就是想透口气了。
想明白了这些,臻璇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叫杨氏好舒坦一些。
杨氏又坐了一刻钟,才感激地与臻璇道:“我要先回去了。”
臻璇起身送她,相携走到院外,杨氏突然道:“三叔的亲事我一点头绪也没有,祖母那意思,是要叫我拿主意了。”
臻璇惊讶,以眼神询问杨氏。
杨氏苦着脸缓缓点了点头,上了青帷小车。
臻璇回了屋子坐下,想着杨氏的这一番话。
夏苏卿年纪不小了,上一回何老太太想说的亲事太过出格,差点把夏景卿都连累上了。
那之后,何老太太自是再不提那王家小姐,顺带着连亲事也搁下了。
但夏苏卿毕竟该成亲了,何老太太这是借着生病发难甩开了烫手山芋?还是另有其他打算?
臻璇弄不清楚,也难怪杨氏会这么头痛了。
无论说好说坏,成还是没有成,在何老太太面前,杨氏里外不是人。
说得不好,惹了六老爷一家不满,说得好些的,何老太太的眼刀子都能刺死人。
万一将来这亲事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也全是杨氏的罪过了。
入了五月,何老太太的身子没有半点起色。
规矩和礼数在前,臻璇去了屏翠园探望。
不只是张氏和杨氏,陈氏与周姨娘也被折腾得人仰马翻,何老太太看谁都不顺眼,药碗都不知道砸了多少回了。
二老太爷一开始还劝过她几句,见何老太太依旧如此,也不愿意多劝了,只二老爷和六老爷还日日在床前问安端药。
“二老爷是二老太太亲生的,没舍得折腾他,苦了六老爷,天天跪在跟前,膝盖都青了。”桃绫的声音很轻,说着从屏翠园里几个婆子那里听到的闲言。
臻璇进了何老太太的屋子,药味浓郁,熏得厉害。
何老太太躺在床上,瞧着瘦了一整圈,哪里有当日长生居外冷眼一横的气势。
何老太太好面子,如此势弱形象叫臻璇看到了,心里越发不爽快,等臻璇问了安,她抬了抬下巴,示意杨氏送臻璇出去。
臻璇亦不愿意多闻着药味,光闻着就隐隐作呕,赶忙跟着杨氏出了屋子,深吸了一口外头清新气息。
杨氏似乎是已经习惯了药味,一面走,一面与臻璇道:“我感觉比之前更厉害了。”
臻璇脚下一顿,看向杨氏。
杨氏抿了抿唇,看了四周一眼,见没有留意她们。凑到臻璇耳边说了两个字:“冲喜。”
这两字一说完,不单单是听的人面上白了,说的那个心也跳漏了一拍。
臻璇正了神色,低声道:“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
从她刚才的观察看。何老太太是病了,但并不像入了膏肓的模样,真要说起来,何老太太瞧着比杜越娘都好上许多。
“我是偶尔听见的,何家一位表姑娘要来。这个时候来,大约就是这个意思了。”杨氏说完,悄悄比了一个三。
臻璇心中了然,冲杨氏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出了屏翠园。
何老太太想把何家的那一位表姑娘配给夏苏卿。以冲喜的形式。
杨氏是个明白人,自然知道这事不简单,也不妥当。
夏苏卿那是庶子所出,在何老太太心中,与嫡子嫡孙的夏黎卿相比。那是一个天一个地,怎么可能会给夏苏卿说一个何家本家的好姑娘?
那位要到甬州来的何家表姑娘,只怕也不是善茬,而且,以何老太太对夏苏卿的态度,这个表姑娘,大抵不是一点点不好。而是会有大问题的。
她是否知道何老太太的打算?是否愿意嫁给何老太太不喜的夏苏卿?还是何老太太回娘家事出了什么事,让她有了把柄在何老太太手中?
要是他们全然没有准备,亦或是那表姑娘有什么见不得光的过往,等到何老太太以冲喜为幌子,让人评点了八字,这事就不好回转了。
杨氏不想让何老太太如意。
杨氏脾性好。不想夏苏卿被稀里糊涂算计去是一方面,有一个麻烦的同房妯娌添矛盾也是一方面,当然杨氏最担心的是平白惹了事端毁了安生日子,到时候连累的不是夏苏卿与六老爷就完了的,整个二房都可能跟着倒霉。
也可能会祸及长房。
杨氏是希望臻璇能知会了夏颐卿。毕竟何老太太还在,夏黎卿即便有心也不好明面上去违背祖母,而且他手上能动用的资源比不上夏颐卿。
真查出了什么问题来,夏颐卿在老祖宗跟前说一句话,比家中谁都管用。
这事只能由杨氏向臻璇提出来,要是叫夏黎卿亲自去和夏颐卿说,等于是当面承认了他这个做哥哥的比不上弟弟,许多事情没法做主。即便这就是事实,夏家的祖宗规矩就是长房嫡长孙为大,但男人心里的自尊、自傲,那些别扭泛起来了,也是一桩麻烦。
臻璇决定晚一些要和夏颐卿提一提这事,宁可她们小人之心,防范于未然。那表姑娘要真是一个不消停的,可千万别进了夏家门。
进了天一院,臻璇见到陈妈妈与挽琴、杏绫站在游廊里说话,手上拿着的是她昨日里换下来的衣物。
“这些衣服怎么了?”臻璇走过去,问了一句。
杏绫福了福身,脸颊发红,避开了臻璇的眼睛,小声道:“奴婢收拾了衣物,正要叫小丫鬟送去洗。”
这事很寻常,臻璇不解杏绫怎么这般反应,又看向挽琴与陈妈妈。
挽琴脸上也有红晕,陈妈妈面色无异,扶了臻璇,道:“奶奶,道屋里坐下再说吧。”
进了东次间坐下,陈妈妈把来龙去脉都说了说:“奶奶的葵水是在月末吧?那时候正是返程赶路,衣物也没有清洗,都是回来之后一并送去浣衣处的。那时几个姑娘都忙着收拾,就由奴婢整理了送去的,记得都是干净的。刚才见杏绫姑娘收衣物,奴婢就问了一句,奶奶的葵水是不是来迟了。”
ps:
感谢书友sunfloer889的平安符。
288章 惊喜(一)
求收求订求票票!请支持正版订阅。
-----------------------------------
耳根子一下子烧了起来,不用伸手去抚脸,臻璇也能猜到她的脸颊红透了,怕是比杏绫和挽琴红得还要厉害。
臻璇略低了头,拘束着坐在那儿,有些不知所措。
陈妈妈的话说得这般直白,臻璇怎么可能不明白呢。
杏绫垂着眼接了话过去,道:“刚才陈妈妈一问,奴婢才想起三月末的时候,奶奶葵水也未至。是奴婢疏忽了。”
一时之间臻璇不敢相信,寻着别的理由:“我倒是知道没有来,就是想着许是路上辛苦,毕竟又是行船又是坐车的,一趟来回,乱了日子了。”
挽琴听了这话,恍然道:“奶奶回来时晕船,是不是这个缘由?”
臻璇抿了抿唇,抬眼往内室方向看了一眼。
夫妻两人的寝房。
她成了亲,圆了房,有了身子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臻璇就是觉得有些意外。
家中上下,老祖宗也好,郑老太太和郑氏也好,都盼着她的肚子争气些,早早就能怀上。
臻璇自己也是盼着的,但是这种事,又不是盼着盼着就能立刻有了的,也许半年,也许一年,也许三年,也许像周氏一样,盼个儿子盼了十几年。
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能着急,即便是长辈们期冀着一转眼就能有好消息,她也不敢有过多的想法。
想得多了,等每个月葵水到了之后,就难免失望,起起落落的,放不宽心。
这两个月,她真的以为是远行乱了日子。
而现在,突然之间告诉她。腹中也许已经有了孩子,害羞过后,吃惊慌张的情绪多过了喜悦。
明明是一桩喜事,但臻璇就是没有一丁点儿踏实的感觉。就好像两只脚都踩在了棉花上,连脚肚子都发了软。
一会展颜,一会皱眉,臻璇面上表情纷纷。
见她这般反应,陈妈妈不禁笑了,她是过来人,明白这种感觉。那时,成亲半年之后的她着了急,甚至悄悄去求过方子,又过了半年。叫她婆母发现了。婆母仁厚,宽慰了一番,叫她松了一口气。陈妈妈打定主意听婆母的先调一调身体,谁知才三个月,突然就怀上了。
陈妈妈开口打断臻璇的胡思乱想。建议道:“奶奶,这事儿我们说的都不准,要大夫瞧过才清楚。一会请查大夫过来看看就晓得了。”
臻璇点点头,现在的判断都在她的葵水上,她的日子往常都还算准时,但若真的像她所想的,是因为劳累呢?
这么一想又觉得不对。臻璇摇了摇头:“要是没有怀上,不是叫人空欢喜一场?”
“现在屋里就奴婢几个,别人都还不知道呢。”陈妈妈出了主意,“奶奶只说是累了请个平安脉,要是有了查大夫自然会说与奶奶听,要是没有。两个月没有来葵水,也要让他开了方子与奶奶调养调养了。”
听了这话,臻璇应了。
杏绫把要清洗的衣服交给了小丫鬟送去浣衣处,又找了淮香,叫她亲自去请查大夫。
淮香只点头。不多嘴,急忙去了。
麝月听见了一些,过来挽了杏绫的手,轻声问道:“姐姐,好端端的怎么请大夫,可是奶奶不舒服?”
杏绫随口应了一句:“就是请个平安脉。”
“京里回来,奶奶累着了吧?是早该请大夫看看了,奶奶那时候晕船晕得厉害呢。”麝月说到这里,眼珠子往通往小院的月亮门一瞟,抬了抬下巴,“我听常嬷嬷说的,姨娘入了春之后有些起色,虽还是下不了床,但总算夜里不咳嗽,能睡个安稳了。”
杜越娘的病情,杏绫不好搭话,只道了一句:“有起色,便是好事。”
杏绫不咸不淡的,不露半点口风,麝月也没再拉着她说话,转身做自己的事去了。
没等多久,查大夫就到了。
臻璇叫桃绫上了茶水,陈妈妈说了定好的说辞。
查大夫颔首,一句告罪,手指落在了臻璇的手腕上,没多久就移开了。
“如何?”陈妈妈催促了一句。
查大夫翘了唇角,拱手道:“恭喜二奶奶了。”
即便有了心理准备,待听到查大夫一声确定,臻璇依旧又惊又喜,她张了张嘴,许久才问出一声:“真的?”
“确实是喜脉,二个月。”查大夫笑着道。
臻璇深吸了一口气,见陈妈妈和三个大丫鬟都是满面笑容,这才一点点有了实感,弯着眼儿笑了。
这是臻璇的头一胎,月份也浅,加上之前赶路劳累,查大夫仔细开了安胎的方子。
挽琴接过来,让臻璇看了看,道:“奴婢这就去抓药。”
查大夫正要起身告辞,臻璇出声唤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