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处平地,她一抬头,惊呆了。
眼前,赫然一条水晶龙,从天而降,是冰瀑。
她还从没见过。
这里,完全还是冬天的格调。
冰瀑下一个水潭,水晶龙扎入了水潭之中,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各种冰笋,冰柱,有的似小小的水晶项链,又的像是玉琢的佛塔,又的化作利剑,有的则好似水晶莲花一般盛开,让人至感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果然,她就是在曲天歌身边带久了,看着那张脸还以为是看到了世界上最美的风景。
此刻,如果有一壶热茶,一个帐篷,一个火堆,她还真想在这里住上一夜。
太美了。
留恋不已,又怕天黑了下不了山冻死在这里,她只能继续赶路。
前人修了台阶,除了台阶湿滑,其实并不难走,并不是所有时候,右边都是悬崖的,有时候只是一堆怪石林立,从石头缝隙之间,透过一片阳光,真美。
爬到山顶之前,她大大小小路过了几个冰瀑冰池,居然还看到了两间屋子,里面除了水缸和几张空桌子,也没其他。
想来是旺季时候,小商小贩上来做买卖的地方。
走到日头升到正中的时候,终于到了传说中的天池山天池。
壮观,绝美,让人心旷神怡。
空气稀薄冰凉,她用力呼吸一口,睁开眼,苍茫天地间,似乎独独余下她一人。
她的心境渐为悲凉,大量的孤独感袭来。
却也是这片土地的神奇之处,她不讨厌这种感觉。
她本就是个受伤的人,这里谁都没有,还不兴她发泄一下,这深深的情伤了?
双手比在了嘴边,她对着那冰池远处,歇斯底里高喊出声:“曲天歌,你个王八蛋。”
声音莫入空气里,少顷,竟然传来三个回音。
“哈哈,曲天歌,你看,连这山这水,都在帮我骂你。”
“曲天歌,你就是个混球。”
天池回音:“曲天歌,你就是个混球。”
“曲天歌,老娘走了,不陪你玩了。”
回音:“曲天歌,老娘走了,不陪你完了。”
一通乱喊,喊的内心郁结之气散去不少,心却更孤单了。
她静静的站在原地,山风吹乱她的鬓发,她转身看向京城的方向。
静静低喃:“你好好过日子吧,我祝你幸福。”
说完,眼角微微有些冰凉。
她拿起袖子潇洒抹了一把,抖开一块布,席地而坐。
饿了,吃饱了,她也好好过日子。
牛肉多冻成了冻牛肉,鸡蛋也变成了冰鸡蛋。
还好她牙口好,咯嘣脆的鸡蛋,口感也是没谁了。
吃了两口,没了胃口。
兀自看了会儿风景,吹了会儿冷风,实在冻的受不住,也算是饱了眼福,她打道回府。
正文 第六百零四章 稳住能赢
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何况这山路都结了冰,时不时又给你冒出个半边悬崖来。
她走的小心,每下去一乘,都会把绳子圈在一颗粗壮的大树或者石块上,另外两头打了活绳结,套在自己的手腕上。
等到绳子长度用尽,再小心站稳,打开一边绳结,抽回绳子重新找固定物。
一路如此下去,下到那几间茅草屋的时候,远远竟好像看到了人。
谁和她一样,竟如此好兴致,这个时候来爬山。
看不大清,那些人似乎进了茅屋,如果是来登山的,倒是可以问问有没有热水,能不能给口喝的。
唐十九一步步小心下到茅屋的时候,陆白带着几个人正搜完了茅屋出来。
看到唐十九,四目相对,陆白脸上是掩不住的惊喜,唐十九却想纵身一跃,跳崖自杀散了。
什么狗屁自由生活,这才拉开序幕,就谢幕了,不带这么玩的。
“王妃,您安然无恙就好,王爷已经赶来了,您和属下们一起回去吧。”
唐十九冷着脸:“哼,怎么找到我的?”
她自认,反侦察能力也不至于这么差。
而且这天寒地冻的天池山,她也是临时起意要来的,这个地方,是个正常人都不会选择在冬天来游玩。
更重要的是,她一路从京城出来,骑车骑马,走的都是羊肠小道,山间小路,这天池山,偏离官道也有十几里地,而且在深山之中,旁边荒芜人迹。
这些人总不至于,在她身上装了什么定位器吧。
她怎么都想不到,这么快曲天歌的人就找来了。
陆白拱手,恭顺道:“马,您买的那匹马,脱了缰绳,跑回原主子那了。”
唐十九想骂娘。
她竟然叫个畜牲给出卖了。
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她哪里知道,这畜牲都得防。
她认栽,然而,不任命。
“陆白,你说这里跳下去,我会不会死?”
她笑着往后退了几步。
陆白的脸色瞬间煞白:“王妃,您别闹了。”
“会死,一定会死,你是想带个尸体回去了,还是我们打个商量。”
“一切都好说,您说。”
唐十九看着天池山下,曲天歌已经赶来了。
那么,她所有指望头,只在天池山上了。
“就来玩个你追我赶的游戏,你让我一刻钟,我往上跑,如果被你捉住了,我和你回去,如何?”
陆白看着险峻的山路。
他岂敢应。
然而,唐十九的脚步,又往后退了去:“如何?”
她依旧笑着,却笑的陆白毛骨悚然。
一失足,她就会掉下去。
“好,好,王妃,你冷静。”
“一刻钟。”
唐十九往上跑了几步,阶梯结冰了,湿滑,然而,她不可能跟着他们回去。
跑了几步,她回转头:“一刻钟,你要是在那之前敢动,你知道我的脾气的。”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与其回去受辱,不如死了干净,十八年后,就又是一条好汉。
她开始跑,用尽全力。
几次差点滑到,然而,她身形敏捷,都稳住了。
稳住,能赢。
她不断给自己鼓气。
正文 第六百零五章 被胸坑了
上山的路,既是跑过一遍,就已有经验。
拾阶而上,陆白的轻功,她就是提前跑一个时辰,也必会被抓住。
但是中间一处石林,却是转机。
一刻钟,她一定要跑到那片石林。
越是不在意生死,这地势也就越不显得那么险峻了。
上山时候她惜命的很,铁爬爪一步步往上固定着身子爬。
现在,什么铁爬爪,她身轻如燕,飞的嗖嗖的。
跑到那座石林,比预期的还快。
回转头,山风猎猎,陆白算是守信,没有追来。
左右顾盼,乱石林立,典型的喀斯特剑状岩溶地貌,地势复杂,奇石罗列,石林缝隙之中,冰松苍遒。
唐十九利索的爬上其中一块石头,举目远眺,石林往东南方向延绵,不见边际。
就这了。
她当机立断下了决定,踩着石头上的凸起,往外爬。
爬的很慢,这里地势太复杂了,纵然身手了得,这里你想飞檐走壁都难。
何况,她专挑选了狭窄的石缝走。
曲天歌和陆白身形高大,要过这些缝隙极难。
然而,她走的也没那么顺利。
前被个畜牲坑了。
现在,她则是被自己的身材坑了。
前凸后翘有时候,简直是种累赘。
她怎么没想着,把胸给裹一下。
再一次被胸卡住的时候,她想骂娘。
深呼吸几次,这条缝隙依旧容不得她滚圆的“前凸”过去。
在尝试了四五次之后,她选择放弃了。
然而,问题来了。
她要么只能往回,要么就要往左边走。
左边的石头之间缝隙倒是很大,可是那特么是悬崖啊。
探出头去看了看,很深,然而,也就是这一眼,她呆住了。
并不是恐高给吓的,而是,悬崖下面有一颗粗壮的迎客松,布满的冰花,风景很美,然而,挂在上面的一具尸体,就不显得那么美好了。
尸体。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尸体。
那尸体上半身挂在树枝上,两只脚悬空在空中。
如果是自杀,就算被跳下去被树挂住了,也会挣扎,将自己踢蹬下悬崖。
如果是失足掉落,她这个姿势完全可以把自己拉回树上,这棵树也很粗壮,完成承受得住折腾,爬回树上之后,要爬上来根本不难,这棵树离悬崖太近了。
近的唐十九拉着一根树枝踩着几块石头往下走了没多久,就能猜到树干。
她下来了。
几乎是出于本能。
虽然知道,一失足,性命不保,然而,这具尸体,却挑起了她的职业素养。
她的第一感觉,这人死的太蹊跷了。
一步步,她走的小心,树上结冰了,成了雾凇,很不好走。
而且,她也要防止把尸体抖落下去。
她半蹲下身子,放低中心,几乎是爬着朝尸体前进。
纵然动作很小,也带起一阵抖动,抖落层层积雪,飒飒落向悬崖深处,惊险万分。
她仔细的,小心的,一点点靠近尸体。
快要触到身体的刹那,身后一声厉喝:“唐十九,你给本王回来。”
寂静空气里,她正专注于某事。
这一声吼的直接后果就是,唐十九给吓的一个激灵,膝下一滑,整个人脱了树,滑脱了出去。
正文 第六百零六章 殉情
曲天歌啊曲天歌,姐姐和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么赶尽杀绝。
身子往下坠落的刹那,唐十九脑中一片空白,以为必死无疑了。
而站在悬崖上的曲天歌,呼吸全然停止,转瞬,跟着跳入了悬崖。
“王爷,王妃!”
万丈悬崖,两个身影急速下坠,只剩下陆白等人的吼叫声,贯穿了整座悬崖。
耳畔,冷风烈烈,那道黑影朝着自己飞来的时候,唐十九的眼圈就湿了。
他傻吗?
他娘生他的时候,没给他生脑子吗?
他吼什么吼,生生把她命给吼没了就算了。
他跟着跳什么跳,上演殉情啊。
她才不敢动,她恨死他了。
地心引力,是公平的,谁重谁先摔,唐十九决定,一会儿一定要找准角度,摔到他身上,这辈子就是做鬼,也要死死压着他。
然而,事实是。
“哎呦妈呀,腰腰腰,老娘的腰。”
坠了不知道多久,忽然遇到一片长在崖壁上的乱林,各种吱吱呀呀一阵阻挡,缓冲了不少力道,最后,她整个人拦腰被挂在了一棵树上。
才刚庆幸得救了,身上一沉,虽然曲天歌抓住了头上的树枝,减缓了一定的力道,然而,正中砸在唐十九身上,唐十九那跟挂在树干上的老腰,差点没给折断。
“曲天歌,你是不是猴子派来的逗逼,你说?”
身上的人,察觉到她的痛苦,一个翻身,垫靠在她身上,让她趴在了自己身上,声音低沉嘶哑,带着失而复得的紧张和欣喜:“你吓死本王了。”
“我怎么吓死你了,你没吓死我我就烧高香了,你吼什么吼,你不吼我能掉下来,哎呦,疼。”
腰疼,可纵然疼,也不敢动弹。
曲天歌的一只手,握一根粗壮的树枝,一只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生怕她再离开。
“哪里疼?”
“哪都疼,别和我说话,我不想理你。”
话是这么说,当看到曲天歌白色的长袍被血水染红的时候,她还是怔了一下,却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我不要趴你身上,你让个位置给我。”
“别动。”他低沉开口,看了看身下,依旧是万丈悬崖,然而边上不远处,却有一块平底,平底后是一片树林。
“本王送你过去,你自己小心。”
唐十九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太远了。”
“不远,你一定小心。”
唐十九尚未反应过来,腰上忽然一紧,整个人被带了起来,然后,后背一疼,一股强大的内力,将她推向了那块空地,与此同时,她感觉到身后的人,身形一晃,等到她转身,她面如死灰,跌倒在空地上,看着那个直直下坠的身影,脑袋一片空白,比自己掉落的时候,更为苍白一片,无法思考。
“曲天歌,曲天歌。”一声歇斯底里的呼喊,却不能阻止那身影往下坠的速度。
他为什么这么傻,他娘果真没给他生脑子吗?
“曲天歌,曲天歌。”
眼泪断线珍珠般落下,她趴在悬崖边缘,泣不成声。
正文 第六百零七章 他不能死
那空旷的悬崖下,忽传来一声笑:“别怕,本王没事。”
幻听吗?
然而,山谷带来了回音,重重叠叠。
“别怕,本王没事。”
“曲天歌,你在哪里?”
“别下来,本王很好,去找陆白,快去,路上自己小心。”
唐十九欣喜若狂,抹干了眼泪:“恩恩,你等着我,你自己也小心。”
顾不上山路难行,她脑子里反复的,只剩下一句话:“等我,等我,等我。”
陆白等人在半道和唐十九遇到。
唐十九急忙领着他们到了刚刚那块平底,陆白勘察了一下地形,绑了绳索,沿着崖壁,往下爬去。
唐十九试着和曲天歌说话:“曲天歌,曲天歌,你还在吗?”
没有回音,她哭开了。
只能喊陆白:“陆白,看到了吗?”
陆白的声音有点远了:“王妃,还没呢,下面雾气太重了。”
这是到了半山腰的云层了。
“呜呜,曲天歌,你可不能死,你不是猴子派来的逗逼吗,他师傅不是因为把筋斗云教给你了吗,呜呜。”
她哭的伤心,一天前被曲天歌关在杂物房,她以为自己已经哭的十分伤心了,然而那时候,没有这般心碎心痛之感觉,只是单纯的愤怒和委屈。
她泪如雨下,边上的人,都不知如何安慰。
陆白的声音传来,唐十九觉得自己听到了世界上最好听的天籁。
“王妃,找到了,再下来两个人,快。”
很快,又有两人系好了麻绳,开始往下攀爬。
唐十九顾不得流泪了,和陆白喊话:“人怎么样了?”
“没事,王妃,只是受了点伤。”
陆白在底下,抱着昏迷不醒的曲天歌,一面将麻绳套上曲天歌的腰。
主子这次伤的有点重,虽然巨大的一块突出的岩石接住了主子的身子,可是,尖锐的岩石扎入了腹部,那一大片血渍,纵然已经见惯了血腥场面的陆白,一时都差点不得动弹。
然而,他不敢让唐十九担心。
很快有人下来帮忙,曲天歌的身子还扎在那岩石上,他们不敢妄动,更不敢将岩石拔出。
几个人,一筹莫展。
上面,唐十九等的着急:“怎么还不上来?”
“一会儿,一会儿就上来。”
然而,如何上去?
陆白根本不敢动曲天歌的身子。
虽然曲天歌不是没受过这么重的伤,然而这地势,把这样一个主子背回去,太难了。
唐十九左右等不到,终于等不及了,转身看向身后的人:“给我系上绳子,我要下去。”
奴才们左右为难。
唐十九冷了脸:“不给我系绳子,我就这样下去。”
谁敢违拗她,连忙给她系好绳子,又派了两个人,护送她下去。
唐十九大小见过无数次惨案现场,看到血早就麻木了,然而,只有眼前这大片晕开的血,让她觉得眩晕,觉得呼吸困难,觉得整个人头重脚轻。
身子一颤,她差点没站稳。
陆白想不到她会下来:“王妃。”
“人,还在吗?”
陆白点点头:“还在的还在的,只是,呼吸有些微弱。”
唐十九稳住心神,收住眼泪,蹲在曲天歌跟前:“曲天歌,你最好撑住,你要是死了,我就是追到黄泉路,也和你没完。陆白,想办法弄断这石笋,把曲天歌背上,在这里,只能等死。”
她必须果断,她不能慌。
他也绝对,不能死。
正文 第六百零八章 开膛破肚
她当机立断,让陆白弄断了扎在曲天歌腹部石柱。
然后,几个人,一起护着曲天歌往上爬。
陆白等人都有武功,加上有上面的人支应,很快回了地面。
这里太冷了,曲天歌的呼吸虽然还算平稳,然而周身冰凉,体温如此继续回落,不死身子也会落下寒疾。
她决定,立刻下山。
一行匆匆,用了最快的速度下到山下,山下最近的城镇,也有小半个时辰的车程,何况曲天歌受伤了,不宜颠簸。
倒是附近,有个村庄。
曲天歌的鲜血,已经染红了衣襟,唐十九耽搁不起了。
“往东走,一里地外有个村子,就去那。”
一行人,都慌了神,如今全凭她指挥。
行车不久,就到了那座村庄。
紧紧挨着风景秀美的天池山,旺季时候,这里也常常开设农庄饭馆,招待往来游客,所有村名并非没见过世面。
然而,唐十九一行到来,却还是吓到了他们。
主要,是陆白怀里的血淋淋的曲天歌,把他们吓的够呛。
加之随行之人,一个个人高马大,一看像是江湖道上的人,人人吓的不敢出门。
唐十九等人,好不容易敲开了其中一家的门,一进去,唐十九就对女主人吼道:“给我烧水。”
说话间,和陆白使了个眼色,陆白一张银票拍在了桌子上。
有钱赚,那夫妻顿是亮了眼睛,按照唐十九的吩咐,下去忙活。
陆白将曲天歌安置在床上,他依旧昏迷不醒。
陆白一脸担忧:“王妃,怎么办?”
“没办法了,血一直流,必须先止血,陆白,有没有人带了锋利的匕首。”
“王妃你要匕首做什么?”
“我不能确定这石柱有没有扎破他的内脏,如果有,贸然将石柱拔出来,曲天歌就别想活了,我要打开他肚子看看。”
一听打开肚子,陆白整张脸煞白:“王妃!”
“闭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没那么多闲工夫和你解释,匕首,白酒,针线,都给我准备好,派两个人,去请徐老三,他若是不肯出来,你告诉他,他求我的事情,我答应,而且确保,一定万无一失。”
到这地步,她无论如何,都要把徐老三骗来了。
“另外,派两个人,快马加鞭,去最近的城镇,把所有可以止血的中药都给我买来,要快。”
陆白如今,却也只能信任唐十九了。
陆白出去,屋内空无一人,唐十九的镇定和果决,才终于一瞬崩塌。
眼泪断线珍珠般落下,握着曲天歌的手,指尖微微颤抖:“不能死,听到没,不能死。”
掌心中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她似燃起了希望:“你听到了?曲天歌,你听到了是不是,答应我,别死,别离开我,以后你要玩捆绑也好,玩S,,M也好,只要你别过分了,我都奉陪。”
那指尖没有再动。
唐十九握着他的手,抵在唇边,亲吻着他的指关节,身子冰凉,内心恐惧,比自己面临死亡,更为恐惧的恐惧。
正文 第六百零九章 救他一命
热水烧来,匕首白酒针线送来。
用剪刀剪开了曲天歌的衣服,她努力保持沉着镇定。
必须先确定曲天歌内脏有无受伤,她不能等了。
温热的水,浸润过有些冰凉僵硬的手指,她拿着匕首,轻轻划开了曲天歌的肚子。
陆白皱眉,避开了头。
却又不放心,转了过来。
腹腔出血情况并不严重,可以清晰看到,那根石柱子,擦着脾脏而过,从肋骨中间穿刺而过,万幸,没有伤了半分内脏。
唐十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发现了个严峻的问题。
这跟石柱子,并不光滑,上面毛糙不平,还有很多倒刺,插入的时候,虽然万幸没伤及内脏,拔除的时候,但凡有个不当,就容易勾破内脏。
显然,拔除这根东西,几分棘手。
而且,必须把腹腔内插入时候的碎石都清理干净。
生剖的痛苦,常人一般是无法忍受的,也就是曲天歌现在昏迷过去了。
然而这里没有任何医疗条件,她不可能持续太久。
她要快。
首要,先必须把石柱拔出来。
她一个人做不到:“陆白,你过来帮我。”
陆白硬着头皮上前,如果是别人的肚子,他还能忍,是曲天歌的肚子,他身子在发抖。
“陆白,你家主子能不能活,就靠你了。”
唐十九委以如此重任,陆白更觉压力:“王妃,我要怎么做?”
“现在开始,我要你慢慢的将这跟石柱从曲天歌身上剥离开,我让你拉你就拉,我叫你停你就停,听到没?”
“听,听到了。”
这是险局,唐十九只能赌曲天歌命够硬。
“开始。”
场面,惹的人不得不专注,两人额头上,都沁了薄薄的汗珠。
上天兴许还算长眼,两人配合,一路小心,石柱子没费什么力气,拔了出来。
清理好碎石,唐十九就立刻给曲天歌做了缝合。
他的脉相很是虚弱,呼吸一样。
这种毫无设备的“手术”,再久一些,他恐怕根本顶不住。
然而,他挺过来了。
唐十九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徐老三老之前,这里全只能靠她。
她的西医够硬,可是这地方不兴西医,她除了过硬的技术,没有任何医疗支持。
接下去的,必须靠徐老三了。
等他开了药房,把曲天歌剩下的半条命给吊起来。
唐十九忐忑不安的等,期间,不停的确定曲天歌的生命特征是否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