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拔弩张相处惯了,两人倒难得有这样和平的时候。
他身上也收敛了戾气,不知为何,安安静静的他,和秦王府中混蛋的他格格不入。
“还没。”
睁开眼,夜色中他的瞳孔墨黑,有些深幽。
车里点了一盏风灯,唐十九脸上红色的大块胎记在风灯昏黄的灯光下,也变得柔和起来。
“虽然咱以前处的不愉快,但是今天的事,我必须跟你说个谢谢。”
他似乎并不在意她这一声谢谢,淡淡应了一声。
“恩。”
这人太冷漠,无法交流,不过,她丝毫没恼,眼中还带了几分狡黠:“都在问我今天晚上我到底和父皇说了什么让他改了主意,你不好奇吗?”
“我听到了。”
唐十九原本带着戏弄之意,这下倒是有些瞠目结舌:“你什么耳朵这么神,我说那么小声你都听到了?”
“我只是能看懂唇语。”他淡淡开口,却又一次惊到了她。
忽然觉得,这个男人还真有点不简单。
“你厉害。”她就差给他竖大拇指了。
他还是那淡淡的神色,看她一眼,继续闭目养神:“今日人命关天,你和父皇说的,本王不计较,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那种理由,两次也不灵啊。
“说你强抢民女有把柄落齐大人手里,我知道你不高兴,不过我也没法子,皇上是要面子的人,对子女的教育尤为看重,你们皇室又是天下家教的典范标杆,皇上为了家丑不外扬,才会给齐大人齐家一线生机的。而且…”
看他没反应,她自顾自继续道:“皇上其实也不想杀齐家的,我看的出来,齐家三朝功臣,他若是因为齐妃的荒唐累及家眷,怕是会寒了朝野上下忠臣良将的心,他未必信我的话,只是顺势找个台阶下罢了。”
他稍微睁开了眼,似乎听到了什么意料之外的话。
唐十九觉得他应该是认同的。
接着道:“其实,皇上还是很明事理讲道理的。”
他的脸色变得冷沉,从喉咙里蹦出一声冷哼。
“你笑什么?”唐十九被哼的极不痛快。
“他自然讲道理明事理。”他冷冷开口,“其中最讲道理明事理的事情,就是让你进了秦王府,对吗?”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
拐个弯一想,明白了,他为了当年夺嫡不成反被赐了个“钟无艳”的事情记恨着他的父亲。
在他眼里,唐十九夸了皇帝几句,是因为皇帝给过她好处,把她许给了他。
她想争辩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话不投机三句多,懒得跟他说话,晦气。
可想想他气皇帝归气皇帝,话里话外对她满满都是嫌弃之意,又不痛快了,怼了回去。
“如果他能让我出秦王府,就不止讲道理明事理了,简直是上下五千年第一明君。”
冷笑一声,她也闭上眼睛,你不爱瞅我,我还懒得瞅你。
守着你是觉得你因我受伤是个病人,现在看来,病人也分种类,其中一类,叫活该。
正文卷 第二十二章 贤王的堕落
从宫里回来,唐十九的禁闭还没取消。
或者说,那个人可能已经忘记了这件事,不过门口他派来看着她的两尊门神倒是兢兢业业记的牢牢的。
因为曲田野的死,晋王曲天容的婚事自然是推迟了,皇家这种礼数周全的地方,丧事喜事怎能撞一起。
推迟也好,近期也不用跟秦王出门“秀恩爱”,好她的清秋阁悠悠闲闲的待着。
说实话这个院子除了有点窄真没什么可挑剔的。
对于房价上万年薪刨去吃喝拉撒买不到一个厕所,空气糟糕到出门白鞋变黑鞋黑鞋变白鞋的现代来说,这里不要太爽太舒服。
不知道前世的唐十九怎么就觉得憋屈然后把自己气挂了呢。
这屋子二进二出,前面一排房子放的是一些杂物外加一个茶水间,后面一排是个小二层,凭窗而眺还能看到后面一大片湖泊。
现在快入夏了,荷叶舒展,黄绿鲜嫩,等到荷花开了,又是一番别样风景。
之前说院子窄,就窄在前窗,没什么风景,稀稀拉拉种了几棵树,黑压压的盖满了整个院子,本来就不宽敞的院子就显的阴暗逼仄。
唐十九这几天闲着也是闲着,打算推掉前面的一排小平房,拔干净那几棵树,弄点草药来种。
理想很美好,现实就有点…
“唐十九,你疯了吗?”
小屋子才砸了一堵墙,就把那尊大菩萨给引来了,扑头盖脸一顿骂,冷着脸活像谁欠了他几千万。
大菩萨身后还跟着个小菩萨,一袭桃红春装妩媚动人,杏核眼里是两道幸灾乐祸的光。
碧桃普通就给吓跪了:“王爷,小姐只是想改造院子,小姐不是闹脾气,您不要错怪小姐。”
余慧也假惺惺道:“王爷,您手上的伤还没好呢,不要动怒,左右一个房子而已,王妃姐姐大约也是无聊,想打发打发时间,她想拆就让她拆吧。”
好一朵体贴入微的白莲花。
唐十九上前先拉起了碧桃,教育的好好的别动不动给人跪,丧了自己威风,这丫头怎么就不听呢?
拉完碧桃,打发下去倒茶,她把大锤子往边上一搁,坐在石凳上,一派悠闲。
“这房子我拆也是拆了,让我再给你盖回去是不可能的。你说吧,你想怎么办?”
“你想干什么?”
曲天歌冷冷质问。
“房子太小了,想扩建。”
余慧垂下头,眼里有泪:“王妃是怪我独占了朝晖阁吗?王爷,其实我住哪里无所谓的,王妃想要住大的房子,让她搬回朝晖阁吧,毕竟那里本来就是她的,我住着被人指指点点,也甚是难受。”
“谁敢指指点点。”王爷疼惜美人了。
说实话曲天歌对她和对余慧的态度,一度让唐十九怀疑这人精分。
余美人眼圈微红,一派委屈又故作懂事的模样:“王爷您别问了,总有人敢的,那房子,还是还给王妃吧。”
总有人,呵呵,说的可不就是她唐十九,美人玩的一手好暗喻。
唐十九其实有点不明白了,秦王以前也被人称为贤王,现在怎么就变成这德行了。
难道竞选太子不成,自甘堕落了。
正文卷 第二十三章 一锤子一锤子
余慧这样的货色啊,怡红楼一抓一大把。
打着卖艺不卖身的名号,能唱唱小曲儿,颂颂小诗儿,弹弹小筝儿,发发小骚儿,调调小情儿,可也就这么点本事。
秦王是瞎吗?这女人那么上不了档次,他也不怕污了他王爷的身份。
还是说,男人其实都吃这一套。
那么抱歉,她是女人,她不吃。
小白莲要还院子,成啊。
她大笑着站起身:“哈哈,这敢情甚好,碧桃,别泡茶了,收拾行李,回朝晖阁。”
余慧没想到唐十九这么厚脸皮,可自己装的好人,含着泪她也只能继续装下去。
因为她知道,这丑八怪是妄想,王爷岂能如她所愿。
果然,曲天歌发话了。
“唐十九,小慧只是谦让,你还真好意思?”
“谦让,哎呀呀,鸠占鹊巢,回头倒来演一出谦让,余美人,以后是谦让还是真让呢,你可还是说清楚吧,我这人啊单纯天真,听不懂你那些高深莫测的谦让。”
余慧脸色一阵红,唐十九分明讽刺她耍弄心机呢。
懒得搭理他们,唐十九重新拿起了锤子:“两位,小院地小,朝晖阁呢,我是不要了,我是闻不来那种艳俗的脂粉味熏过的东西的,清秋阁呢,我是砸定了,我要开疆拓土,两位慢走,不送了。”
说完,一锤子一锤子,抡的咔咔响。
这副野蛮样,余慧一脸鄙夷。
抬头看曲天歌,他也眉头紧皱,余慧暗自得意:“唐十九,你个讨人嫌的,总有一天王爷会休了你。”
她并不知,曲天歌的眉头是因为看到一个异样的唐十九而皱起的。
那弱不禁风的大小姐,哪来的蛮劲。
刚才奚落余慧的那几句,真是尖牙利齿,毫不做作。
其实他今天过来,并不是因为这座房子。
是因为下人说她被关久了,发了脾气在砸房子,他想来看看她无理取闹的蛮狠小姐模样。
结果,她似乎真的只是想扩大院子。
瓦砾横飞间,她似乎一点不在意把自己搞的灰头土脸。
一颗石头飞到她脸上,擦破了皮她也浑然不觉,她砸的兴起,神采飞扬,干劲十足,浑然当他们是空气。
怀里,余慧不停催促:“王爷,好脏啊,呛死了,我们走吧。”
步出小院,曲天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在残垣断瓦里“奋斗”的唐十九,她真的变了。
唐十九砸了几天,累的腰酸背痛,无奈这房子看似不大,每个地方细细拆下来当真费时,尤其是横梁,简直让她头疼。
顺着梯子爬上去研究那精妙的榫卯结构的时候,碧桃在下面看的胆战心惊:“小姐,您小心那,不然我去喊人,您别自己上啊,那大梁压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碧桃看着是真着急,无奈唐十九劝不听,碧桃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倒是叫人心暖。
“放心吧,我就研究下这横梁的构造,看看怎么拆最省事,你不用热脸去贴冷屁股了,那些人可不会听你的,我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可是小姐,很危险,不然让奴婢上去吧。”
“你上来才危险呢,昨天让你拆扇窗,你没站稳差点连窗带人砸我身上,我惜命的很,没被大梁压死被你压死多不划算,别嚷嚷了,这榫卯结构好精密啊,我得仔细研究研究。”
“小姐,您还是先下来吧,您站这么高,奴婢怕。”
“好了好了,马上马上,你去我房间看看,有没有一个碧绿的步摇。”
“您要步摇做什么?”
“你管我,快去。”
“那,那您小心。”
正文卷 第二十四章 上房揭瓦
总算把小聒噪给打发了,唐十九索性放弃了梯子,直接爬上屋梁,趴着研究屋梁上的榫卯结构。
下面有脚步声,她以为是碧桃,有些烦躁:“怎么又回来了?”
低头一看,一张冷脸,也正抬头看着她。
“你在干嘛?下来。”
“我上房揭瓦呢。”她分明是故意的。
“下来,你娘来了。”
娘,唐十九穿越来一阵子了,对这个娘也不过是前任留下的记忆里的那么个人而已。
前任记忆是甚是怕她这个娘的,至于母女感情很是稀薄。
对她来说,更是没啥感情了。
不过毕竟是娘,借人家的身子,就得认人家的娘。
她点点头:“知道了。”
扶着梯子爬下来,刚刚有碧桃扶着,现在她从屋梁下来,梯子受了力,又无人扶着,忽然往后滑去。
整个人连带着梯子滑脱,往前扑去。
“哎呀呀呀呀呀。”她本能惨叫。
千钧一发之际,整个被他挡在怀中,得了一命。
恩人呢,竟然又救了她。
不得不承认,救她时候的曲天歌,绝对闪着金光。
只是…
电视里不都是抱着腰转几个浪漫的圈圈,然后互相看对眼了吗?
到她怎么就这么不和谐,他竟然用手托住的不是她的腰,而是她的大胸胸,忒他妈尴尬了。
忙抽身起来,一低头却赫然发现他摸就算了,竟还落了两个血手印,擦。
不对,血,他不就一个手受伤而已吗?
照说五月节过去几天了,也该长好了啊,这双手鲜血怎么搞的?
“你,你的手。”
“无妨。”他回的冷漠,有点不识好人心,不过额头青筋微突,冒着冷汗,这显然不是无妨的样子。
“我给你叫大夫。”
“不用。”
手臂被抓住,衣袖很快沾满了鲜血,甚至血顺着她的手指,一滴滴滴落了下来。
他脸怎么越来越白,不对劲。
“你怎么了?”
“没事。”
“还没事,你这血。”
“不碍事,快换身衣服,去前厅见你娘。”
说完,他大步而去,唐十九却赫然发现,他玄色长袍的袖子上一片反光,像是被水打湿了一样。
不,应该是血。
难道他肩膀上有伤。
不看大夫,血流成这样,他想死吗?
左右是因她而起,她不想背一条人命,于是疾步追了上去。
追到裕丰院,地上的血迹断在了那扇紧闭的房门口。
他果然伤的不轻。
推了房门,竟然反锁着。
“王爷,王爷。”
没动静,该不是死了吧。
“曲天歌,曲天歌,你还好吗?”
“走,开…”
低沉嘶哑的声音,倒是让人安心。
“你开开门啊。”
“本王让你走开。”
声音变得更为嘶哑,甚至虚弱。
这孩子咋就这么倔呢!
不行。
左右看看,窗户好像也紧闭着。
没法子了。
唐十九走到门口,退后几步,前后分开双腿,半弯下腰,起势。
预备,跑。
哐当,门被顶开,唐十九的肩膀也疼的几乎脱臼。
不过等看到门里的人的时候,肩膀上的剧痛瞬间被紧张所替代。
正文卷 第二十五章 替他治疗
“喂,喂,曲天歌,你还好吗?”
那个倒在血泊中的人,脸色苍白,呼吸孱弱,浓眉深锁,看的人触目惊心。
她轻轻推了一下,他吃力的想要撑起身,却颓然倒了下去。
倒是还有力气说话:“本王让你出去,唐十九,你不想活了?”
“好了好了,我大概明白了,你的伤口是不是不能让人知道是吗,我会保密,让我看看。”
他一怔。
唐十九已经自顾自的抽开了他的外袍,剥下了他的外衣。
外衣里,果然有伤口,只是缠绕着一条绷带看不出是什么伤,此刻绷带已经被血浸透了。
她起身拿了剪刀过来,此刻的曲天歌似乎已经虚弱的连阻止她的力气都没有。
剪破绷带,里面赫然一条伤疤,横亘了整个肩头,最深处在左边,深可见骨。
她倒抽一口冷气,这么深的伤,伤口十分新,应该是近两日的,他去干嘛了?
这么凶残的伤口他连大夫都不找,他作死吗?
“医药箱在哪里?”
她问。
曲天歌指了指左前方一个矮柜。
唐十九小心放下他,冲到矮柜那,打开里面竟然都是药,而且看名字都是伤药。
他堂堂一个王爷,是未雨绸缪备这么多伤药,还是受伤已经是家常便饭?
不管了,先救他。
抱着医药箱,凭着对这个时代药物的记忆,拿出几瓶止血的金疮药撒在伤口上。
药粉刺激伤口剧烈的疼痛让曲天歌已经混沌的神志清醒了几分。
他却只是紧紧捏着拳头,连声闷哼都没有。
唐十九敬他是条汉子,安慰一句:“疼归疼,血已经止住了,你这是被谁砍的吧?”
他眸光嗖然一冷,不过唐十九在他身后,也没看到。
止血了,伤口却太深,唐十九虽然是个法医,但是缝合伤口这种事情做的还真不少。
解剖过的尸体,总要给人家一个尊重缝回去不是?
虽然尸体缝的不用太细致,可架不住她是个细致的人。
“伤口太深了,现在天气热,有点化脓了,你这药最多只能止血,你等着,我先出去一趟。”
话音才落,她就奔出了裕丰院,一个丫鬟正好过路,看到她活像见了鬼。
怎么,老子堂堂一个王妃,还不能从你家王爷房间里走出来了?
鸟都不鸟丫鬟,只是恶狠狠吩咐一句:“门口守着,不许让任何人靠近裕丰院,听到没?”
丫鬟像是吓坏了,连连点头。
唐十九或许不知道,满手满身是血,尤其是胸口两大血手印的她,看上去多么渗人。
唐十九速去速回,回来手里多了一壶白酒,一个针线篮子。
丫鬟还挺听话的,她继续摆架子:“继续看着,谁也不许进来。”
“是,王妃。”
唐十九进屋,屋内还是一滩血,只是躺在血堆里的人已经自己爬上床了。
也或许是走上去的,衣服也换了,看到她,面色冷淡:“你走吧,本王没事了。”
“没事,你骗谁呢。”
她不理会他,之前或许是为了报恩,现在纯粹只是觉得这个病人不听话欠揍,她非要收拾服帖了。
就他现在的身体,捏死只蚂蚁都难,她能怕他?
正文卷 第二十六章 被你压的喘不过气
上前粗暴的重新扯开他的衣衫,她一把把他推趴下,一屁股坐在他屁股上。
真硬啊,肌肉不错。
如她所想,曲天歌毫无反抗之力。
“曲天歌,有病别自己扛着,小心扛死了。”
身下的身体一颤,她以为是疼,拍了拍他的屁屁:“安了安了,一会儿就不疼了,你医药箱里没针,我只能弄点绣花针来,可能有点疼,我给你麻醉,马上不疼了。”
摸着耳穴,用力扎了下去。
床上的人整个崩了起来,果然是很痛的,不过很快就好了。
耳穴刺麻,再取后背上几处大穴扎针,选的最细的绣花针,这传统的针麻法,她跟她外公一个中医朋友学的。
“不大疼了吧?”
她像是哄一个孩子:“等我给你处理伤口,你伤口已经溃烂了,这么深的刀伤肯定会留疤,不过如果不处理,小命都别想保住。”
她说完,又拍了拍他的屁股,他一声闷吼。
趁这时候收拾收拾他,看他恼怒低吼却没反抗之力的样子,唐十九暗爽。
好了,不玩他了。
伸手够了酒壶过来,她拿着壶嘴,对着他的伤口就浇了下去。
感觉到他身体越绷越紧,中医针麻不同西医药麻,多半其实还是靠忍。
她只能不停安慰:“给你消毒呢,你再忍忍,总比死了好,消完毒,我给你把伤口缝合。”
“曲天歌,你到底惹了什么人,啧啧,骨头都露出来了,不过你骨头也真硬,伤成这样你都不吭声。”
“之前谁给你包扎的?还挺专业的。”
“你怎么备这么多药?”
和他说话,纯属要转移他的注意力,半天却听到一个很低很嘶哑的声音:“别吵了。”
我擦…
好吧,大约他是真的很痛,她在医院看过生产前阵痛的妇女,痛起来谁敢多说一句都招她嫌的。
他这刀口,到底这些天怎么忍的?
“好,我不说了,接下去还会疼,你再忍忍。”
消完毒,挑一枚针穿上了金丝线,选金丝线因为王府有钱任性,还有就是金丝线坚韧细腻又不会断而且金也不会和棉线一样沾染太多细菌。
细细的替他缝合伤口,偌大一条伤疤,真是个巨大的工程。
等到缝合完,她也累出了一头汗。
不过看着自己缝合的金灿灿的伤口,颇有成就感。
“好了,不疼了吧?”
没有回应,低下头才发现,他竟然睡着了,也或许是晕过去了。
叹了口气,替他拉好被子,要走,手腕陡然被拉住。
“唐十九。”
“没睡啊。”
“我只是被你压的喘不过气。”
额,忘记了她全程坐在一个病人的屁股上。
唐十九嘴角抽抽:“你不乖嘛,我只能压着你。”
不乖,她竟然用那么幼稚的词语来形容他。
“你,会医术?”
“一点点啦,不过你脖子要是断了,我可接不回去。”
唐氏幽默,每天对着尸体,总要给自己找点乐趣。
曲天歌的手,松开了她的手腕:“去叫陆白来,把房间收拾了。”
“哦,那你歇着,顺便让陆白给你去抓一贴止血生肌的药吧。”
“唐十九…”
她刚要走又被喊住。
正文卷 第二十七章 封口费
看在他是病人和刚刚差点坐死他的份上,她忍了他的呼来喝去,回转身:“还有事?”
“今天的事…”
“你只管放心,我谁都不会说,说了我又没钱赚。”
想了想,也不对,于是一脸邪恶的走到了床头,伸出手,“不然你给我一百两银子封口。”
她能缺一百两?
这次,曲天歌倒是懂了唐氏幽默,很配合:“房间里有什么值钱的,你看上就拿去吧。”
这么大方,她只是开开玩笑。
认认真真的巡视了一圈,她看到了挂在墙上一柄剑,很是霸气。
上前摘下,她掂了掂,分量不轻:“就这吧,我走了。”
说完,潇洒离去。
走到门口就遇到了和丫头纠缠的陆白。
丫头真是敬业,不肯放陆白进来。
陆白是曲天歌的随侍,唐十九这会儿正要找他呢,看到他忙招呼:“陆白,王爷找你,小丫头,你忙去吧,记得管好你的嘴。”
“是,夫人。”
小丫鬟逃命似的走了。
陆白奇异的看着从房间里出来的唐十九,虽然刚刚丫鬟说是王妃的命令,他却还以为丫鬟说的是那个很被看好有可能成为秦王府侧妃的余慧。
等真的看到唐十九从房间里出来,他不能不惊,尤其是两样东西,让他虎躯一怔。
一是唐十九手里的剑,王爷为了这柄剑,差点送了命。
二则是唐十九的胸,赫然两个血手印,王爷,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