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沉鱼呢?”
“小姐,小姐身子不适,睡下了。”
“哦,请太医了没?”
兰心惶恐,实在摸不透唐十九的套路:“没。”
“正好,本妃是会医术的,我给他看看。”
兰心更是惶恐,下意识的伸手去拦门:“王妃,可是,小姐已经睡着了。”
眼下看来,完全是汴沉鱼不识好歹了。
这秦王妃,倒是热心肠又体贴。
唐十九轻笑一声:“看来身体是真的很不舒服啊,那夏颖,你留在这里,等汴小姐醒了,你来通知本妃,你们几人,既是还没睡意,也陪着夏颖在这等吧,等到困了,回屋便是。”
夏颖也完全不知道唐十九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不过却晓得,唐十九行事作风,向来有自己的风格。
兰心着急了,屋内,忽然传来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沉鱼身子抱恙,有劳王妃挂心,王妃请进吧。”
唐十九嘴角一勾。
和她耗?她今天要见她,就是不用强闯,也是她汴沉鱼躲不开的。
这一帮子地位不低的小姐在她门口等着她,她有本事,继续装睡。
至此,那些小姐们似乎也明白了,汴沉鱼这是装睡,拒不见王妃啊。
这还没进秦王府呢,怎么就给摆起了架子。
人人心里,对之起了几分鄙夷。
唐十九带着夏颖进去,顺便带了一串带鱼进来。
不是要看她给汴沉鱼穿小鞋吗?
好好看着呗。
汴沉鱼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不过她整个人一路来南疆,本来就病歪歪的。
唐十九上前,一脸体恤:“这病的倒是不轻啊,脸色不好,本妃给你把把脉。”
汴沉鱼忙抽回了手:“怎能劳了王妃,请吴太医就好。”
“你信不过本妃?总不是觉得那么多人面前,本妃要怎么你吧。”
汴沉鱼贝齿微咬了下嘴唇。
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拿出了手:“王妃言重了,沉鱼只是怕王妃操心劳神。”
“大病,我自会报太医院,小病,也不费事,无所谓操心不操心。”唐十九摸上了汴沉鱼的脉搏,听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周围的小姑娘们,本是被迫进来的,这会儿却都凝了神,等着听唐十九的结论。
唐十九听了会儿,头摇的越来越厉害,摇的汴沉鱼,脸上一阵阵的心虚。
正文 第八百六十九章 保胎药
几乎是唐十九松手的刹那,她就慌张的收回了手:“王妃,是不是病的厉害?”
“倒不是,只是假的厉害。”
唐十九笑道:“我是说,你这脉相很好,可是脸色不大好,可能是没休息好,气血不足,这样,你好好歇着吧。”
唐十九站起身,汴沉鱼松了一口气。
“兰心,送送王妃。”
兰心送了唐十九等到门口,那群小姑娘跟在身后,唐十九回转过身:“本妃方才,可有给她穿小鞋?”
这一问,大家可就尴尬了。
尤其是那说穿小鞋的姑娘。
唐十九轻笑一声:“小姑娘们,这背后议论人呢,尽量小声点,本妃今日召唤你们同去,实在不想落下什么话柄,招惹口舌,你们继续玩,本妃不扫你们兴致了。”
几个小姐,忙忙福身恭送唐十九。
其中一个胆大的,跑到门口,从月洞门里探出一个脑袋。
身后人小声问:“走远没?”
“走远了。”
“呼,真有点吓人。”其中一人松了口气,拍着胸脯,“早前怎也没觉得她可怕,明明那张脸,以前更可怕,现在相貌变得美好了,可是人却叫人有些害怕起来。刚刚我差点没给吓死。”
“那是早前丑,我们都觉得王爷不喜欢她,现在变美了,王爷肯定宠她,所以我们才怕她。”
“宠什么,你看,不是纳妾了吗?”
有人指着汴沉鱼的屋子。
有人点点头符合:“这汴沉鱼,架子还挺大的,刚刚明明就没睡,居然想给秦王妃吃闭门羹,你们说,这要是过了门,两人谁厉害点?”
屋内,兰心出来倒水,姑娘们警觉,忙闭嘴不再言语。
等到兰心进去,话茬子才重新打开:“我看,还是秦王妃,你瞧最后那汴沉鱼,不也得乖乖的让秦王妃进去吗?”
“我看也是,而且我觉得,她也没这么得宠,不然这么多天,王爷不也一次没来看过她?”
“嘘嘘嘘,都别说了,一会儿又给听到了,怪不好意思的。”
唐十九回了屋,坐在椅子上,摸索着自己右手的手指。
汴沉鱼的孩子,难保。
喜脉虽然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不过屋内有焚了艾的气味。
艾草,有温经止血,凝神保胎的作用。
之前宣王送过来的,沾染着血迹的亵裤,显然是汴沉鱼的。
她有了先兆滑胎的迹象,现在明显的,是在保胎。
进去时候,唐十九还注意到,桌子上有一个陶瓷碗,碗里有黑色的汤渣。
虽然艾草的气味,盖过了屋内别的气味。
不过,这汤渣,应该也是保胎的中药。
“呵,之前不想要这个孩子,还把自己浸进冰寒刺骨的溪水里,现在却是如此看重这个孩子,汴沉鱼,你可真是叫人摸不透了。”
汴沉鱼的意图何在,唐十九确实摸不清。
想来想,大约是之前怕曲天歌不要她,所以不想留着那个孩子。
现在,还是怕曲天歌不要她,所以拼命想保住这个孩子。
保胎的中药,肯定是哪个太医开给她的。
正文 第八百七十章 孩子不是曲天歌的
现在仔细想来,这个太医,必是曲天歌的人。
或许和早前给汴沉鱼诊出身孕的太医是同一人。
到了这里,唐十九忽然意识到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当即站起身来,走向门口。
夏颖正在门外,打算去睡觉。
见到唐十九,忙上了跟前:“王妃,您还要去哪里吗?”
“你睡吧,不用管我,我去找平阳姑姑。”
“奴婢陪您去吧。”
唐十九摆摆手,步履匆匆:“不用,我很快回来,你睡去。”
唐十九传入平阳公主的房间,那两个大力士宫女也拦不住。
屋内是一片狼藉,衣衫裤子落了一地。
两个宫女惊呼起来,唐十九知道许舒在“忙”,然而现在,她必须先陪她。
到底还是给许舒和徐莫庭留了点空间。
她站在屏风外,对着里面大喊:“姑姑,我有事找你,十万火急。”
一道劲风,刺破了屏风,扫过她的耳畔。
鬓角一缕长发被削了下来,她吃惊,却纹丝不动。
又是一道劲风,削掉了她另外半边鬓角。
她依旧纹丝不动。
“滚出去。”
许舒果然是被惹怒了。
唐十九岿然不动:“姑姑高兴,给我理个寸头也可以。”
“唐十九,你有病啊。”
唐十九不否认,还回答的铿锵有力:“恩,我有病,你有药,赶紧给我送出来。”
许舒终于,还是忍了杀死唐十九的冲动。
屋内传来一阵窸窣声。
半晌,她铁青着一张脸出来,徐莫庭,衣衫半挂,也从屏风后探出个脑袋,相对许舒的青面獠牙的,他看上去,十分疲倦,倦色之中,露出一分感激,对唐十九竖起了大拇指。
许舒的一直发簪,飞过来的时候,徐莫庭眼里的倦色清醒了几分,忙躲了回去:“你们谈,你们谈,我穿好衣服,翻窗出去。”
许舒冷着脸阴森恐怖的看着唐十九,唐十九却自动忽略她的表情,只顾自激动的上前去:“姑姑,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我们扎营的时候,看到汴沉鱼跳溪的事情?”
许舒不耐烦:“又是为那汴沉鱼,你若是实在容不得她,我现在去杀了她便是。”
说着往外冲,又被唐十九一把拉住:“你听我说完。”
许舒更为烦躁:“唐十九,你真是有病啊,我上辈子欠了你了?”
“呵呵呵。”唐十九嬉皮笑脸,却不忘正事,“我刚刚,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有屁快放。”
许舒本着最后一点耐心,喝道。
唐十九拉把椅子,坐在她跟前:“我问过汴沉鱼,为何跳水,她说,想把孩子弄死。然而,一个正常人,未婚先孕,无论是处于不想拖累男方考虑,还是处于自己的名誉考虑,想要弄掉一个孩子,都不会选择那种时候和地点。”
许舒不耐烦:“你不要把我当作提刑司的那些人,我没工夫听你瞎推理,你就告诉我,你现在要表达什么。”
还真是个急性子。
行,那么唐十九直截了当了:“我怀疑,这孩子根本不是曲天歌的。”
许舒一瞬,绷紧了身子:“你说什么?”
正文 第八百七十一章 穿开裆裤
“我说,这孩子不是曲天歌的。”
“那我得细细和你分析,怕你不耐烦听。”
许舒架起一只脚:“说说说。”
显然,光听结论,如今是无法满足她了。
唐十九于是,从头细细的和许舒开始说。
“刚刚我说,汴沉鱼如果真是为了打掉孩子,绝对不会选这种时机。你看,那条小溪,淹不死人,而且四周围有巡逻兵,还有御膳房用水,也都是去那条小溪打水,所以,她一定会被人发现的,不是你我,也是别人,迟早的事情。”
许舒回想起来:“倒是这样。”
“她无论是要自杀,还是要弄掉孩子,都不该跳进那条小溪,被发现的可能性太大,一旦被发现救起,必定宣太医,如此一来,她身怀有孕的事情,必定瞒不住。”
“不是瞒住了吗?当日给她诊断的是吴太医,并没有向外宣告她怀孕的事情啊。”
唐十九点点头:“是,确实没说,可是她怀孕的事情,却是宣王告诉我的。”
许舒甚是聪明:“所以,吴太医其实嘴巴并没有这么牢靠,把这件事告诉了老四老八他们。”
唐十九摇摇头:“不,吴太医必定不会告密的。”
许舒从椅子上放下那条腿,端正了坐姿:“怎么说?”
“今天夜里,我去了汴沉鱼屋内,发现她有了流产迹象,桌子上有熬好的药汤,这药汤让她的喜脉看上去十分强健,是一种假性强健,而且她开始熏艾保胎了。汴沉鱼一个姑娘家,怎会知道艾草能保胎?必定受了太医指点,而她怀孕之事,太医院的人,知道的除了吴太医,恐怕没其他人了。”
“你是说,吴太医给她诊出的喜脉,吴太医在给她保胎。”
唐十九点点头:“早前,瑞王和汴丞相,就想方设法的要把汴沉鱼塞给曲天歌。若然吴太医是瑞王的人,怎会将汴沉鱼怀孕之事,谁都不说,偏偏告诉晋王等?”
许舒紧跟着她的分析分析道:“如果吴太医是晋王等的人,又怎会千方百计给汴沉鱼保胎,一旦汴家,瑞王,秦王府联合合作,乾王晋王等,要面对的对手,可就更棘手了。”
唐十九一拍大腿:“就是这么个说法。”
许舒皱眉:“如此说来,吴太医要么就是独立人,不属于任何一边,替汴沉鱼诊脉加保胎,是出于医德和善心。要么只可能是瑞王的人。”
“聪明。”
许舒斜睨了唐十九一眼:“不需要你夸,我的智慧受万人敬仰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
“好汉别提当年勇。”
许舒几分得意:“当年勇,如今我更是老姜一颗,更辣了。按照你这样说来,汴沉鱼的孩子,还真是有些蹊跷了,可是也不能说明,不是老六的啊。”
“我也只是直觉而已。”
许舒嘴角抽搐:“我以为你有理有据了呢?”
“我是没有理没有据,但是汴沉鱼前后的态度,让我觉得很奇怪。”
“说来听听。”
正文 第八百七十二章 孩子是乾王的
唐十九皱了皱眉:“就我之前说的,寻死也好,打胎也好,她跳水这一举动,太过浮夸,她真是那么爱曲天歌,怕瑞王通过她牵制曲天歌,一个人在营长之内,弄点藏红花茶喝,忍着点痛,这孩子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且你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太后怕她落水体寒,送去过藏红花茶,她给倒了。”
许舒神色一紧:“还有这事,这哪里是要落胎,这分明是要保胎啊。”
“会不会是一开始想弄死,后来又不舍得了?”
唐十九沉默了片刻,摇摇头:“我还是那句话,真想弄死就会悄悄的弄。”
许舒靠在了椅子背上,轻轻叩击着椅子把手:“所以说,汴沉鱼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还记得,我们那天在草丛里,遇到的那个和汴沉鱼说话的男人吗?”
许舒点点头:“记得,矮胖一个太监,后来我找遍了整个车队,也没找到这个人。”
“因为第二天,有一批人离开了。”
“皇后和乾王?”
唐十九点点头:“对,那天夜里,皇后说头风发作,不能随性,提出让乾王陪她回京,那个太监,或许就是跟随皇后等离开了。”
许舒看向唐十九:“你脑子里,现在在想什么?”
“我在想,那个孩子,会不会是乾王的。”
“或者说,那个孩子,乾王本就知情,所以晋王宣王等,才会早早知道了汴沉鱼怀孕的事情。”
许舒绷直了身体:“唐十九,你都在说什么你知道吗?按照你的说法,这孩子,是汴沉鱼嫁祸给老六的?老六能这么傻吗?”
“能,因为他说过,汴沉鱼为他付出了很多。他对汴沉鱼,有太多的放不下和舍不得,这个孩子,足够毁了汴沉鱼的一切,所以曲天歌才抗下了这个锅。”
许舒却不信:“不是我信不过老六,只是你越说,我越觉得牵强了。你该不是心有不甘,所以扯这些鬼都觉得不信的东西,来安慰自己,给老六开脱吧。”
不怪许舒会这样想。
唐十九也无从解释自己这个设想是从何而来。
或许如许舒说的,带着几分自我安慰,总是不愿意相信,曲天歌真的背叛过她。
可她心里却切切实实的感觉得到,这件事情绝对没这么简单。
许舒已经被她说的头大了。
“好了好了,等你有确凿证据,你再来找我,大晚上的,你不如直接告诉我,让我去弄死汴沉鱼得了,左右一切症结所在,就是汴沉鱼,无论她是谁的人,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她死了,一切都干干净净,再问你一遍,要不要我出手。”
好吧,和许舒的沟通,大约到这里也就结束了。
她显然,更相信真凭实据。
对于唐十九这些完全摸不着边际的猜测,不感兴趣。
唐十九的兴奋劲也过去了,她自己回去,好好捋捋,有些东西,也不能光靠第六感和猜测,大胆猜测无措,仔细求证才是真。
“不用,你继续忙吧。”
“我的狗都给你吓跑了,我和谁忙?”
正文 第八百七十三章 牵强的假设
唐十九想到了徐莫庭刚刚一脸疲倦,对她感激的竖大拇指的样子,为徐莫庭默哀。
都说女人三十,如狼似虎。
这平阳还没到三十呢。
哪里来的,把一个青壮年折腾成那般的力气。
唐十九从许舒房里回来,毫无睡意。
展开了一张白纸。
拿了一只毛笔,她在纸上涂涂画画。
无数条线,无数个圈圈。
无数个大胆的设想。
最后最为成立的,也是最符合逻辑的,是一个她自己看上去,都有点觉得滑稽的推论。
假设:
一、吴太医是瑞王的人。
二、孩子是乾王的。
三、汴沉鱼也是乾王的人。
在这个假设的前提下,推出一条线来。
乾王搞大了汴沉鱼的肚子,然后知道曲天歌对汴沉鱼的放不下舍不得,就派出汴沉鱼,对曲天歌进行可怜攻势。
跳水堕胎一则是为了显可怜,二则是引来吴太医,让吴太医误以为,这孩子就是曲天歌的。
如此一来,瑞王和皇贵妃,就会竭尽全力,牵线搭桥,把汴沉鱼和曲天歌凑成双。
以上全部成立。
就能解释所有问题了。
为什晋王他们会早早知道汴沉鱼怀孕的事。
为什么晋王他们知道了汴沉鱼怀孕的事情,却私下里没有动手迫害这个孩子,毕竟以汴沉鱼的羸弱,要弄死这个孩子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为什么吴太医,会竭尽全力,偷偷帮汴沉鱼保胎。
为什么汴沉鱼先是装作不想要这孩子,后面却竭尽全力要保住这个孩子。
唐十九最后,是趴在桌子上睡着的。
这些假设在梦里似乎乱七八糟的过了一遍。
早晨起来的时候,口水糊满了宣纸,正好把那假设是三条,糊的不见字迹了,似乎是在嘲笑她,这假设的,实在有点太牵强了。
其实她自己也明白,这假设确实牵强。
看着那张宣纸,就有些心烦。
她索性揉成了团,丢进了火盆里。
昨天夜里还觉得解释得通的东西,其实今天想想,都是建立在过多不可能存在的假设之中。
最最简单的,汴沉鱼怀孕这件事,如果是乾王的手笔,就算不是乾王的孩子,而是乾王亲手策划的,那么,乾王把汴沉鱼送来给曲天歌背锅,难道就没想过,会让瑞王和曲天歌的关系更为亲密吗?
还是他觉得,汴沉鱼会为他所用,利用美人计离间了瑞王和曲天歌?
显然,汴沉鱼还是那个汴沉鱼,那个深爱着曲天歌的汴沉鱼。
出于一个女人的直觉,那天马场上的对话,唐十九记得很清楚。
她没放过汴沉鱼一丝一毫的表情,她看得出来,汴沉鱼对曲天歌,真是爱到卑微如尘埃了。
唐十九静静的坐着,脑子里因为昨天那些乱七八糟的假设其实乱成了一团。
夏颖敲门进来,看到唐十九一张花猫脸和疲倦的模样,微微吃惊:“王妃,您怎么了?”
“没睡好,什么时候出发?”
“午时就出发,早晨一大波人,都出去采买了,王妃你要出去逛逛吗?”
“不了,我补个觉,你收拾东西,到时候叫我。”
“奴婢先给您打水,洗洗脸吧。”
正文 第八百七十四章 噩梦连连
夏颖打水,伺候了唐十九洗脸,唐十九两耳不闻窗外事,呼噜噜睡大觉。
迷蒙中,听到有人喊她。
睁开眼睛,外头天色一片漆黑。
天黑了。
她吃惊,不是说中午出发的吗?
难道,她被丢下了?
站起身,穿上鞋子,披上个外衣。
推开门。
眼前的景象,让她吃惊。
她的门外面,是墙,厚厚一堵墙,黑压压的,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门和墙紧紧贴着,连条缝隙都没有。
一股强烈压迫感扑面而来。
她赶紧去开窗,然而,窗外也是墙,厚厚的,黑压压的墙。
后窗。
她赶紧跑去了后窗。
没有意外,一会儿是墙壁。
她想到屋顶。
飞身上去,捅破屋瓦,瓦片稀里哗啦的落下,灰尘蒙的眼睛看不清东西。
等到适应了之后,还是墙。
她整个房子,被墙重重包围。
空气显的越来越稀薄,屋内煤油灯里烛火,因为空气稀少,已经越来越微弱。
她完全被困住了。
拿起桌椅板凳,去敲打那厚厚的墙壁,却只是徒劳。
那厚重的声音,显示这堵墙,非常坚固而且厚实。
空气越来越少,呼吸越来越急促。
她额头上,豆大的汗水落了下来。
屋内,忽然响起一个诡异的笑声。
那种恐怖电影里女人的笑声,她汗毛倒数,拼命的喊:“谁,谁,谁在那。”
“唐十九,没想到,你会这样死吧。”
“唐十九,你是斗不过我的,你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为什么你会死在这里。”
“是谁。”
她愤怒,歇斯底里。
那个声音带着轻蔑的笑意,渐行渐远。
强烈的窒息感,扼住了她的喉咙,她痛苦的倒在地上,每一口呼吸都变的艰难而奢侈。
一声尖叫,她满头满身大汗起来。
屋内,透亮。
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缝隙射进来,投射在地上,能看得清光线之中,飞舞的灰尘。
她扶着脑袋,掌心满是湿濡的长发。
居然做了这样一个噩梦。
或许是昨天夜里太累了。
外面闹闹轰轰的,唐十九缓了会儿,提拉了鞋子下床。
谁在她外面如此喧哗。
推开门,整个人陡然往后退了几步。
玻璃。
眼前和门紧紧贴合着的,居然是一重厚厚的玻璃。
玻璃之后,看得到一圈年轻的男男女女在欢笑,穿着不同的衣服,有古装,有现代装。
梦,她还在梦里。
惊恐的退回屋子,那屋子里的一切,却都化作了泡影,墙壁,屋瓦,家具,床褥,全部化为透明,到最后,只剩下一个硕大的玻璃罩子,还有罩子外面,光怪陆离的世界。
没有了家具,没有工具,她拼命捶打着玻璃,可是无济于事,外面的人听不到她,看不到她。
和上一个石头屋子一样,这玻璃屋子里,空气渐渐被抽空。
再一次尝试到了窒息的感觉,难受到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