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绣忆,你别怪我翻脸,什么叫瞒我,说的好像我真的不会生似的,趁着我还没和你翻脸,你赶紧走。”
翻脸,这还不叫翻脸。
不过看着陆羽儿不痛快的模样,许绣忆心底里还是痛快的,足以说明陆羽儿把那老先生的话放到心里头去了,因为在意,所以才会这样生气。
许绣忆“识相”的告辞离开,回了房间歇下,一日就这样晃晃悠悠的又过去的,算不上快,却也不慢,许绣忆看了两个话本,天就擦了黑,苏锦源回来了。
“绣忆,是你让大哥这么做的是吗?”
苏锦源一回来,语气虽然算不上责备,可明显的对许绣忆也有所不满。
许绣忆明白他所指代的是什么事
她倒是云淡风轻:“是。”
“你怎可以让他打着我苏家的名声开什么票号,你知不知道外面现在都怎么说我们苏家,就一日的功夫,谁都在说这票号是不是我们苏家山穷水尽了来骗大家的钱了,谁会相信有这种好事,一贯铜钱存进去,一年后就变成一千零四十个铜板出来了?这摆明是欺诈,我说了缺钱我可以给大哥,你如今这样做,岂不是要陷我苏家的名义于不顾。”
这话许绣忆顶不爱听的, 他不了解这一行,怎么就说是欺诈了。
“我做生意,自然又我的做法,你何必干涉我?”
“如今是你干涉到了我,现在人人都把我保宁堂当同伙看,说我们苏家变相敛财,要吞大家的银钱。”
“那些人无知,你也无知,你有具体了解过我们票号吗?难道你也以为我会拿了别人的钱私下吞了,这是有律法的,我这样算是明抢要坐牢的,锦源,你真觉得我为了钱,到了如此不折手段的地步?”
苏锦源见许绣忆有了几分生气的模样,终于软了语气:“我自然不是这样想你,可是我怕你给大哥大嫂骗了,到时候她们卷了银子一走了之,我苏家要替他们偿还这笔钱不说名声必定也给毁臭了。”
“是我的主意,我说过,一切后果我自负。”
“绣忆…”
苏锦源见她如同着了魔障似的坚持,想同她争辩几句,可是看到她忽然捂着小腹蹙了下眉头,又忙忙的上前:“怎么了?”
“呼,你最好别同我说话,我还是那句话,一切后果我自负。”
“你…好好,你愿意怎么就怎么,终归你是半分都不肯听我的。”苏锦源也是来的气,就是一直压着不敢对许绣忆发,无奈又负气一句,他起了身往外走,说道,“晚上我睡书房。”
他以为能给许绣忆一个教训,让许绣忆知道不要凡事擅作主张,让许绣忆明白她今日也把他气的不清,他大抵想不到,其实许绣忆是巴不得呢,和他同床共枕的,睡眠质量委实太差了。
苏锦源一夜在书房却都没有合眼,他懊悔了,想到许绣忆捂着肚子皱眉的样子,他就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先体恤她是个孕妇。
想回房,房门已经锁死了,不敢吵醒她,他又回了书房,可是左右都是睡不着,以前不喜欢许绣忆的时候,是看都不想多看她一眼,终日和季红那蹄子泡在一处,以为那就是爱情了。
如今爱上了许绣忆才知道原来爱情是这样一刻见不着,就会想念,是凶了她一句就会后悔,是想到她痛苦的样子就会自责。
生生的熬到了天亮,无论说服不了许绣忆,他也要去找找苏家老大,他始终相信这种骗钱的法子怎么可能是许绣忆想出来的,许绣忆必定是被报恩蒙蔽了双眼,由着苏锦业两口子巧舌如簧的给骗了。
他让人去打听了,票号做的生意,几乎是折大本的,没有一个赚钱点。
一千两银子放进去,一年后就多了四十两,如果这一千零四十两不拿出来接着放一年,又是四分的利息,利滚利的如同雪球一般,这银子白白来会越来越多。
而票号一年之内要营生,伙计的钱,租房的钱,一年四季柴米油盐吃喝拉撒的钱,这都是支出。
方方面面,票号只付钱不赚钱,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傻瓜。
所以,天底下又岂能有这样的好事,谁都觉得这是骗钱的勾当,苏锦业是要以苏家和苏家三奶奶的名义卷一笔钱离开京城,没有人会上这个当。
苏锦源脸色阴沉的拜访了苏家老宅,苏锦业和苏李氏早早起来就要往票号去,开门门就看到正要敲门的苏锦源。
苏李氏对苏锦源有些许的忌惮,毕竟以前苏家的家业都是苏锦源掌管的,而苏锦业在苏锦源面前也是气短几分,两人似乎都猜到了苏锦源为何而来,脸面上未免更是有些怯懦了。
“锦源来了,进来坐吧。”
苏锦源铁青着脸色,随着苏李氏苏锦业进去。
进了堂屋,苏李氏下去泡茶,苏锦源开门见山:“大哥你自己想做这种骗人的勾当,你就自己去做,不要拉上绣忆,她耳皮子软,涉世又未深,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巧舌如簧说服他和你们一起做什么骗钱的票号的,但是我今天也不顾兄弟情面警告你一句,你最好安分些,不然我就报官说你们诈骗。”
苏锦业面皮滚烫,气血上涌,原先性子懦弱,此刻听得苏锦源把他的事业说成是诈骗,再是懦弱的人也是有脾气的。
“锦源,你们已将我逼至这等地步,难道还不肯罢休吗?你们不肯出钱给我开保宁堂分号,你娘把我们赶出来的时候,除了我们自己屋子里的东西啥也不许带,苏家是你们的,对,都是你和锦郁的,没我和锦艺半点份,从小到大,但凡好的都是你和锦郁的,锦艺自己灵活还知道去争取,我却木讷一个,每次只有被遗忘的份,我忍气吞声,只想着安分度日,却是如此你娘也不肯,把我们赶出苏家,分文不给。难为绣忆可怜我们,愿意帮衬我们一把,你何以要把我们说的如此不堪和下作。”
苏锦源大约也没想到平素里总是一副怯懦模样的苏锦业会有如此一番激烈言辞。
但是他可不怕他的,若不是他自己做错了事,何以会被赶出苏家,他不着急做一番检讨,反倒怪罪到他母亲头上,口口声声你娘你娘,喊了几十年的母亲,这一刻倒是要把关系撇的干干净净了是吗?
也好,断了这份兄弟情谊,苏锦源才彻彻底底的不需要给他留半分颜面。
“你给我听好了,苏锦业,我还是那句话,你那票号爱怎么做怎么做,但是打你自己的名声,别和我苏家沾染半分关系,跟别企图拖绣忆下水,你最好识相的关门大吉,不然你那冷冷清清鬼都不去的诈骗票号,名字我就让它变成一团灰,我说的到做得到。”
“哐当!”
有茶盏碎落的声音,是苏李氏,如今看着苏锦源,浑身发抖,脸色一片青白,嘴唇颤抖想必是个气的话都说不出。
苏锦源冷哼一句,甩袖而去,苏李氏气的跌坐地上,眼泪珠子啪啦啪啦落下来,简直是难受的要死,怎的天就要决了她和锦业的活路呢,在苏家要被羞辱,出了苏家还要遭羞辱,这还让人怎么活。
“起来,哭什么,他敢放火,我就告他纵火,他撕破了兄弟的脸皮,我也可以做到狠绝,反正从来他也没有拿我当过大哥,在他眼里我还及不上他的小厮呢。起来,去票号,照旧做,别人说我们什么我们都忘心里去,迟早得把自己给气死,我们行的正坐得端,只要有人肯存钱进来,一年后我们不走不跑给了钱,就能证明我们不是欺诈。”
苏李氏却是灰了心,昨天外头人怎么说她们的她怎么可能听不见,连店里请来的两个伙计昨儿夜里都来给她说不想做了,感觉会被官府抓起来。
“我们这样还怎么做生意,内忧外患的,锦源要烧了我们票号,外头人又说天下没这样的好事不肯放钱进来,昨儿一日,就有来看热闹和问的,没一个来存钱,外头街上说的多难听你没听见吗?”
“你别着急扫了自己兴致,我觉得倒是挺好的,总比在家里做吃等死的好,绣忆说的你还不信?”
苏李氏抹了眼泪,叹息一口:“信是信,只是换做我也觉得不靠谱,左右我们都不赚钱,有点拆东墙补西墙,别人存了银子来,我们拿去开保宁堂分号,往后保宁堂分号赚的那些,还不知够不够付票号这的利息的。”
“持平我就满足了,我不在乎盈利,就想证明自己,你难道不明白我吗?”
苏李氏借着苏锦业的手起身,轻轻抱住了他:“不然我让我爹爹先来存点钱。”
“不要,我不想总仰赖你娘家,在你娘家人眼里,我如今连个身份地位都没了。”
知道苏锦业执拗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回,苏李氏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说实话她嫂子那样不待见她们,她哥哥最近又刚接手了家产,还不定肯不肯拿钱给她们,她老爹拿点私房钱,她又如何忍心去要。
“好吧,去票号吧,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苏李氏这一句事在人为人定胜天,激了苏锦业的斗志,语气坚定道:“去票号。”

许绣忆委实没有想到票号会惹来这么大的争议,其实她原先也想过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大约不会有多少人相信。
但是她也想过这些人就算是冲着苏家和护国公府的名号也会搏一搏,只是她没想到古代人如此小心谨慎。
她第二天早上起来就让人备车去了一趟票号,街面上隐约听到有人议论票号,听的最多的字眼就是“假的吧”“怎么可能做赔本买卖”“疯子才做这种事”“苏家这是要骗钱吧”云云。
情势,显然不乐观,原先预料但凡有一个人存钱进来,就会有人跟风,现在是一个人都不敢来存钱,不过唯一乐观的是,这件事传的满城沸沸扬扬,票号才做起来不到两天,全城皆知,不知道是好呢是坏。
许绣忆到了票号,听苏李氏说苏锦源一早就来威胁了如果票号不和苏家还有许绣忆撇清楚关系,就放火烧了票号,对此许绣忆倒是不担心,苏锦源那自然又她,她又信心说服苏锦源。
其实昨儿夜里苏锦源回来推门她都听见了,想来也是来求和的。
眼下燃眉之急是没有人光顾。
许绣忆既然做,就一定要把生意做起来,免得叫人看了笑话,她骨子里其实还是个顶顶倔强的人。
鼓励了苏锦业继续撑下去,她从票号出来,面色颇为沉重,迎面就撞上了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男人走的急,身后跟着两小厮,许绣忆不设防的被撞的倒退了几步,想好边上就是门,扶住站稳,苏李氏急急出来查看:“绣忆你没事吧,这谁啊走的这么快不看人啊。”
“对不住对不住。”
说话的男人一脸富态,一身绫罗绸缎,看得出是富贵人家。
许绣忆不认得,苏李氏却惊奇的喊道:“这不是王老板吗?”
“李小姐,不,现在改叫你苏大奶奶,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啊。”
苏李氏看许绣忆一头雾水的样子,笑着介绍:“我爹爹以前要好的一个棋友,下棋的功夫了得,我出嫁后就许多年未见了。--绣忆,你没事吧?”
“不碍事,呵呵,也是我低头没看路的缘故。”
那王老板脸上依旧是带着几分歉意,道:“苏家三奶奶,我这走的急,忙着来存钱,没看到你,真是不好意思。”
存钱两字,可真算是一炮烟火,轰轰的在许绣忆和苏李氏脑子里炸开了火树银花,连柜面上苏锦业也赶紧迎了出来。
“里面请,王老板,赶紧的,看茶。”
这王老板还真是来存钱的,存的不多,就十百两纹银,小声说是私房钱,瞒着婆娘存的,想来想去还是放到这来最安全。
他说话颇为风趣,破老婆的样子三分真七分假,逗的人哈哈大笑,过了个手续,十两银子就进了账,钱是不多,可这意义却非凡。
这一日,颇有收获,开分号最少也要万两银钱,虽然这十两不过是九牛一毛,但是也算是有了盼头。
三人颇为欣喜,当下许绣忆决定做东,中午饭下馆子。
只是许绣忆没想到,中午时候又来了两单子生意,若是之前那个王老板的苏锦业还怀疑是不是应了他老丈人的嘱托过来给他们开开张,给几分脸面。
那接下去的两人,可真是完全的陌生人。
填写了表格,按了手印,过了所有手续,两单生意,数目要不多,都是寻常百姓人家,加起来不过三两,可这无疑更是叫人兴奋雀跃。
许绣忆索性叫来了伙计:“去酒肆做无道小菜,带回来吃。”
伙计下去忙活,许绣忆看着苏锦业一脸欣慰的模样,笑道:“大哥,做生意的感觉如何?”
“十分好。”
“大哥以后也要改改那老实脾气,生意人最是精怪,大哥正好当开分号前的历练,等分号开了,这票号就让大嫂打理,我找人过来帮衬,就医馆账房的王允,还有他手下带着的几个徒弟,都过来这里。”
这些她一手培养出来的人,在苏锦源这里可谓不得志,苏锦源随说了不动大家的职务,可是私底下用的多的还是老伙计,何况苏锦郁也在店里,更是欺压她一手提拔的伙计们,这些都是人才,她原本就只是养着等以后派用场的,这下,正好派得上。
三单子生意,消息传了出去下午的票号就是门庭若市,几个伙计忙的天翻地覆,来之前许绣忆还在绞尽脑汁想如何让票号有些生气,如今想来她是白费了头脑了。
第九十五章 许绣忆,这是你自找的
三单子生意,消息传了出去下午的票号就是门庭若市,几个伙计忙的天翻地覆,来之前许绣忆还在绞尽脑汁想如何让票号有些生气,如今想来她是白费了头脑了。
她在票号和大家一起忙到傍晚才回家,回去后苏锦源早就回来,看到她,脸色稍有不满:“你又出去了?”
许绣忆心情好,笑道:“是啊。”
苏锦源几分无奈:“你这身子没好全,怎到处乱跑,你这不是叫我担心吗?”
“我去票号了。”
她道,苏锦源微微一怔,冷哼一句:“大嫂都和你说了吧。”
“你可真可爱啊,还去威胁大哥,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没大没小的,罚你,抄写尊老爱幼一百遍。”
她心情好的出奇,苏锦源全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烂漫天真的话来,一下也有些怔忡,半晌缓过神来,才道:“捡元宝了?”
许绣忆仰起脸笑嘻嘻看他:“恩,大元宝,这么大。”
双手抱了个大圈圈,苏锦源再也气不起来了,轻笑出了声,伸手顺势的将她搂入怀中,下巴抵了她的额头,软声道歉:“昨儿夜里,是我不对,我不该同你置气,一切都是大哥大嫂的错,错不在你。”
许绣忆却仰起头,皱着眉头看着他:“锦源,你对大哥大嫂有偏见,票号的主意,你觉得以大哥的性子能想出来?”
“…”
苏锦源大约也是被问住了,没有言语。
许绣忆兴平气和的道:“昨儿夜里我也有些生气,所以没和你解释,今日我就同你好好说说我开着票号的目的。”
苏锦源被许绣忆拉着手坐下,许绣忆亲自给他斟了茶,然后,一一的将票号全盘计划说给了苏锦源听。
苏锦源原先只听到风闻说这票号是一个可以滚钱的地方,钱放了进去白白的什么都不需要做就会生钱,他和所有人的想法是一样的,觉得是苏锦业穷途末路开始骗钱准备跑路。
这样天下掉馅饼摆明了只支出不收入行当,除非是脑门让驴子给踢了,不然谁会做。
可当许绣忆把票号的全盘计划说与他听后,他不由的瞠目结舌。
原来这票号以利息为诱饵,让大家存钱进来,但是转而却以更高的利息将银钱以“贷款”的方式抵押给别人,这存贷之间差值,就是一笔不菲的收益了。
许绣忆将票号整一张蓝图呈现在他眼前,他不无惊讶,惊叹于许绣忆的标新立异以及生意头脑,这种生意他以前是听都没有听过的。
说了半来个时辰,许绣忆再看向苏锦源,笑问道:“如今,你还那样看我们的票号吗?”
苏锦源怔怔的摇了摇头:“我真没想到你们还有这样的打算。”
“如今还没有正式的名字,暂且先叫做票号,不过你若是愿意,大哥必定也不会反对,就将我们票号打上苏家招牌,叫苏家票号,不,叫银行,你觉得如何?”
“银行?”
许绣忆点点头,目光闪亮的看着苏锦源:“就叫银行。”
苏锦源原本也是个做生意的人,对许绣忆的这个提议其实已经被折服,如今许绣忆的意思是这笔买卖以苏家的名义来做,说白了就是钱赚了都是苏家的,他自然愿意,他也看好这银行,如果苏家介入,挂上苏家的招牌,那生意必定会红火起来。
“好。”
许绣忆笑容甜美:“那就这样定了,回头我去问我祖父讨苏家银行这四个字,叫人去做了匾挂起来。”
“绣忆,我真没想到你这般有生意头脑,如今我可真是越发的惭愧,昨儿夜里那样对你,早上还跑去大哥那发了一通脾气。”
“你知道错了?”
“恩。”
“那好,那明天和我一起去票号,不,是苏家银行道个歉,大哥大嫂都是大度的人,必定不会记在心上。”
“道歉。”
这对苏锦源来说有些难办。
他是苏家嫡长子,自小在家里就有着无可超越的地位,对于那两个庶出的哥哥素来看不上眼,对性子懦弱的苏锦业,更是从不拿正眼去瞧,只当作是家里养的一个高等奴才,如今许绣忆要他放下身段去道歉,对他来说可不比一单子棘手的生意更叫他难办的。
“绣忆,这…”
“你去不去?”许绣忆佯做怒状态,苏锦源只怕她生了气,想想今日委实自己是有些冲动了,忙是讨好道:“去去,娘子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一句娘子大人,许绣忆听的颇为不自然,在苏锦源伸手抱过来的时候,她起了身,笑容有几分僵硬:“对了,你早时间给四弟妹看看脉,今天家里来了个看八字的,说四弟妹八字里没有孩子。”
许绣忆自然不会告诉苏锦源老大苏锦业其实早就和她说了,这种事苏锦业说,她说,苏锦源说,那可是有大大的区别的。
苏锦业是万万说不得,她是最好不要说,而苏锦源是最有资格也最适合说的那个人。
他是兄长,他也是个大夫,而且他是整个家嫡长子,苏锦郁的亲哥哥。
苏锦源点了头:“这种事情倒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听老四说他和那陆羽儿也成了事了,这陆羽儿的肚子却没有动静,是有些奇怪,她年岁又这样大了,那好,我明日去看看,正好如果她不会生,以后也不敢这样不要脸的缠着老四了。”
许绣忆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眼见着天色擦了黑,大约是避不开再和苏锦源同床共枕了,这一页,注定再度睡不好。
果不其然,一晚上苏锦源靠过来一些她就躲开去一些,直到快要掉下床板了实在受不了就起来趴在桌子上睡,睡到早上苏锦源起床,将她抱回床上她其实已经醒了,却假装睡着,免得苏锦源问起为何她会睡在桌子上。
苏锦源没忍心吵醒她,以为她可能是昨儿夜里起来喝水,喝着喝着就在桌子上睡着了, 给她盖好了被子,他留了字条,说是会去苏锦业那道歉。
他走没多久许绣忆就起来了,那老腰就和断了一样的疼,长此以往的也不是个法子,为何就会这样抗拒和苏锦源同床共枕了,其实苏锦源也没有做任何不规矩的动作,最多就是抱着她的腰,可就这一个动作,生生要了她的命,她难受的半宿半宿都睡不着。
起来床,看着苏锦源留下的字条,她一面吃着早饭,一面愁眉不展。
金玉见状问:“奶奶这是怎么了?不高兴吗?”
许绣忆道:“没事。”
金玉还要说什么,银玉兴冲冲的进来,对着许绣忆道:“奶奶,国公府您父亲大人来了,在堂上和老太太说话呢。”
娘家爹爹,许绣忆一下站了起来,倒不是兴奋许唐宇来看她了,而是忽然就想到了一个可以暂时避一避苏锦源的法子。
随着丫鬟到了前堂,许唐宇看到许绣忆的瞬间,美目里有些歉意,又几分疼惜,目光柔和的落在许绣忆的小腹上,上前道:“孩子,你受苦了。”
眼眶居然还有些红,许绣忆微微一笑:“爹爹你今日怎么过来了?”
苏家老太太笑道:“要恭喜贺喜了,绣忆,你嫂子也有喜了,你爹爹就是高兴,过来给你说这个的。”
这种事许唐宇是犯不着亲自跑一趟的,不过大约是许唐宇想找个顺理成章可以看到许绣忆的理由。
见了面,一切的嫌隙就烟消云散,许绣忆一点都不记恨许唐宇当时的薄情寡义不管不问,她知道之于许唐宇而言,那段时间必定也是痛苦的不得了的。
而且如今的她,更多是好奇钟雅琴怎么有身孕了,难道是许岚清亦直亦弯,男女通吃?
不论如何,这正给了她回娘家的理由。
“那我必须要回去陪嫂子几天,娘,我能回去住几天陪陪我嫂子吗?”
这样的理由,当着许唐宇的面,苏家老太太自然是满口笑着答应。
“只管回去,两个孕妇也好做做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