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雅琴会对许绣忆说这些,确实心里憋的委屈有一定的原因,可是很大一方面,大概是源于的许绣忆的丈夫也是这样的人。
外头有个相好的女人,对许绣忆从来不上心,外头都说,苏锦源新婚夜半夜就离开了家,之后再也没有在新房里过过夜。
她私以为,她和许绣忆有共同话题, 是同病相怜。
许绣忆其实真的吃了一个大惊,她不知道许岚清和那五王爷感情居然这么深,深到不能发生正常的男女关系了。
她能说什么,她只能安慰:“嫂子,事情或许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可有看到,我哥哥和那个女人去了哪里?”
“买完东西,就上山拜佛去了。”
拜佛,难道是…
陡然想到那个夜晚,在千佛寺遇见五王爷亲自端饭回房,难道是因为房间里藏了什么人。
而如果真是这样,这什么人,显见的就是她的哥哥许岚清。
“你说,我爹爹出事那会儿,我要去拜佛求神,你哥哥却总是推说忙不肯陪我去,如今…”
“嫂子,这件事我先求你不要和爹爹说,你知道,依爹爹的脾气,非得活生生把哥哥打死了不可的,这样,这件事我会让哥哥给你一个交代,我想办法召见他,带他回来给你赔不是。”
钟雅琴想着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在京城无亲无故无依靠的,她也不能闹腾,就算是许岚清外头真有女人了,她也只能忍气吞声。
如今见许绣忆还愿意给她做个主,她才将将收住眼泪。
“你哥哥实在不喜欢我没关系,我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只只愿他不要断送了自己的前程,他明年就要科考了,不要为了个女人,耽误了正经学业。”
钟雅琴是怕许岚清一头脑热,就和那个女子私奔了。
若是许岚清只是在外面找了女人,她好歹也原配,她忍着这口气许他娶回来,终归她是大那个人是小。
可若是许岚清人都跑了,她可就成了一个活寡妇。
她爹爹已经剥了她一次面皮,叫她在婆家做人做的小心翼翼,不敢有半分差池。
如果丈夫也不要她了,她还活个什么。
许绣忆点头答应:“嫂子,哥哥是个明白人,你放心吧,嫂子你先不要胡思乱想,爹爹那切忌不要提起,他老人家最近琐事缠身,已经够烦了。”
钟雅琴吸吸鼻子答应:“我不是说的。”
“那嫂子当心回去。”
钟雅琴一走,许绣忆就觉得头大,没想到许岚清和武墨闹的这样高调。
而且更是没想到世界这样小,两个人居然会被钟雅琴撞见。
千佛寺,她该去走一趟吗?

翌日一早,许绣忆就叫丫鬟准备了斋饭,说是要上山拜佛许个愿。
轿撵到了半山高,她始终觉得自己这样出面,大约会叫许岚清尴尬难堪,而且她要说什么,站在什么身份什么立场说,这些都是问题。
想来想去,她又让轿子原路返回。
通往千佛寺的长阶梯,十分狭窄,只容三人并行,若是是轿子上下山, 那行人就要往边上避让,两成轿子如果相向而行撞上,则需要其中一乘轿子靠到顶顶边里头,让另一乘先过去。
许绣忆上山的早,没遇见那样早的香客拜完神下山回来。
下山的时候,却正好是人们上山拜佛的时辰。
一路上轿子都走在极边上,就怕挡了信徒的道儿。
只是走了会儿,却被迎面而来的一顶轿子给卡住了。
照例说两顶轿子,其中一顶让一让就行,偏是许绣忆还没下令让家丁让路,前头的轿子,粗声粗气颐指气使的传来了一声声音。
“哪个不长眼的,敢当我们小姐的轿子,让开。”
许绣忆本不是个高调跋扈的人,可如今人家态度和个牲畜一样,她也没这么谦让了。
“往前走。”
她吩咐轿夫,她们下山,那边是上山,若从攻受战略来说,她们是略胜一筹。
轿子逼过去,那顶山上轿果然被逼的频频往边上靠,如果不靠,保不齐连人带轿子就要滚下去。
“停停停,哪家的,不要命了吗?知不知道我们轿子里坐的是谁?”
谁许绣忆不知道,她只知道,叫别人让路,最起码的礼貌用语总要有。
说一句“麻烦让个路”不会死。
“你们又是谁家的。”
许家的轿夫回了一句。
那边顿然冷笑一声,傲娇道:“这轿子里坐的可是户部尚书大人的亲妹妹,怎么,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户部家的轿子,识相的就赶紧让开,开罪了户部大人,没你的好果子吃。”
轿子里的许绣忆,可真正是觉着想笑了。
昨儿还提起这个户部家的亲妹妹,今日就见着了,可不是缘分?
不过,这大抵是孽缘。
都说仆随主,看着丫鬟嚣张跋扈,尖牙利齿的模样,许绣忆可没指望轿子里头的大小姐是个温文尔雅知书达理大家闺秀。
也是,不然怎么可能耽误成三十多岁的老姑娘,看到个男人就眼巴巴不要脸的往上贴,难为她父亲一把年纪,为这事情愁的吃不下睡不好。
许绣忆倒是想看看,这户部家的老小姐,是生了怎样一副女钟馗的模样,母夜叉的脾气。
她示意轿夫把轿子停下来,出了轿子,对眼前那顶湖蓝色的轻笑一声道:“妹妹我这里是护国公府的许绣忆,拦了姐姐的去路,实在抱歉。”
“护国公府,落轿,落轿。”
轿子里,传来一个欣喜的声音,丫鬟赶紧过去撩起轿子的门。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哪里是女钟馗,这分明是个阴阳人。
轿子里的人,如果不是胸脯上有三两肉,鼓鼓囊囊的撑起两个肉包子,许绣忆定然以为的这是个男人呢。
传说中的如花,满脸麻子不说,还有很浓的美人须,活生生的像是长了两道胡子。
便是那声音,也十分的粗犷。
“苏家三奶奶,真不知道是你。”那“如花”从轿子里出来,走的近了一看,眼睛就是一道缝,鼻子好歹算是小巧玲珑,可搭配在那样一张脸上,也是糟蹋。
嘴唇十分厚,浓妆艳抹,大约是上了一斤的粉,笑一下都感觉脸上的粉扑簌簌的往下掉,偏是遮不住两夹的码字和眼角的皱纹。
许绣忆微微一笑,大方得体:“姐姐真是上山烧香呢?”
那厢,“如花”红了脸:“我是来还愿的,涟漪,还不过来给三奶奶道个歉,让你没教养,让你大呼小叫,我平素里是怎么教你的,见人礼让三分,切不可一天到晚抬出我哥哥的名衔来招摇过市。”
她一面说着,一面狠狠的戳着方才那嚣张丫头的脑袋,直把那丫头戳的摇摇晃晃的站不稳,忙时一个劲的给许绣忆赔不是。
许绣忆看着这如花小姐这样自导自演,只觉得越发的想笑,却终于也没好意思真笑出来。
“姐姐这是许了愿望实现了?那真要恭喜姐姐。”
如花小姐面色更是红,倒是把脸上斑点给掩饰去了一些。
旁人长雀斑是可爱,怎她长的雀斑,总给人一种脏兮兮的感觉。
大约是那张脸太丑。
“恩,实现了,大约过几天,我们就能常见面了。”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你回家问问你爹爹就知道了,以后,我们也不能姐妹相称,毕竟与理不合,不过今时今日,我们还是姐妹,我叫陆羽儿,绣忆妹妹,我也不急,你先下山吧。”
多美的名字,如今却也觉得被糟践的可以。
连她的丫头,涟漪涟漪,诗情画意浓郁,呵,这个人女人,虽然极力掩饰她的粗俗了,可是一看就是个粗鄙的女子。
她让路,许绣忆也不客气,只是在上轿前凑到她耳朵边上说了一句,那陆羽儿面色微微一惊,等到许绣忆走远了,涟漪喊她,她才反应过来,忙对涟漪道:“赶紧的,上山,还愿去。”
要问许绣忆对她说了什么,其实也没什么,许绣忆只是说,看羽儿姐姐面色红润,印堂发亮,大约是好事近了,只愿赶紧的,和姐姐成为一家人。
陆羽儿那痴傻的模样,完全是给欢喜的。
下了山,许绣忆就叫人把八姑婆请来了许家。
房间里,八姑婆有些局促的看着她:“奶奶,你叫我寻的姑娘,年纪大有,长的丑的也有,但是这些姑娘家听说是要给苏家做媒,都当我是骗子呢,不信,她们大约是想不到天上会掉这么大一个馅饼,你家的那位四爷,可也算是一表人才的。”
“不用为难了,这人我已经寻着个满意的,你只管现成的把这桩亲事给我说成了就行。”
“奶奶说的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
“谁家的姑娘,呵,门当户对,户部尚书家,绝对不曲了我们家那位四爷,八姑婆,剩下的两个大元宝,就都要靠你自己的本事了。”
说到大元宝,那八姑婆眼睛放的贼亮,忙不迭的点头:“自然自然,我怎就没想到那户部家老小姐呢,只怪那老小姐脾气不好,同她做了几个媒都不成就把我哄走了,还打过我一顿,我就再也不敢找上门,既然那是三奶奶你点名要的,老太婆我这次一定把这事给成了。”
“八姑婆费心。”
“哪里哪里,拿了奶奶的银钱,总要替奶奶做好事,那奶奶我告辞了。”
“去吧,尽快。”
“是是是,三日,最多三日。”
三日,户部家的亲,看苏家如何拒绝。
苏锦郁的年轻和英俊,又看那户部家恨嫁的老小姐,如何舍得不要。
第七十三章 奶油蛋糕(求金牌)
户部家,陆羽儿瞧着那满面红光的八姑婆,一脸不待见的样子,连一杯茶都没招呼上。
八姑婆在这一行上也算是个顶受尊敬的人,说句不夸张的,便是相府上的千金,见着她也要点头笑上一笑的,偏生在陆羽儿这,每次来都是看脸色。
如果不是苏家三奶奶的两个大金元宝,就算是请她她也不愿意上门来瞧这样一张丑脸,还摆脸给她看了,她陆羽儿嫁不出去,也都是她自己丑的和作的。
心里一万分的不痛快,不过八姑婆脸上却是半分也不表现出来,这笔大买卖,她是非要拿下不可。
“大姑娘,好久不见了,您这看上去还是这样精神,前一阵听说您伤了脚,老婆子我还牵挂的很呢。”
陆羽儿傲慢撇了八姑婆一眼,不待见多和她说话,于是开门见山道:“别来这些虚套的,你就直接说了,今天来找我是什么事?”
八姑婆脸上堆满了笑:“一桩好事,大姑娘可有听说过苏家?”
“那卖药家?”
“可不正是。”
陆羽儿瞧这二郎腿,嘎巴着一颗葡萄,懒懒道:“他家怎么了?”
“他家里头,有个俊后生,大姑娘估摸也知道,苏家四爷,苏锦郁。”
陆羽儿漫步尽心,应了一句:“昂,知道,怎么的了?”
“大姑娘,八姑婆我在这先要给你道个喜了。”
“呵,消息倒是灵通,知道我和那苏家三奶奶要结亲戚了,不过这和苏家的四爷有什么关系?”
“怎的没有关系了,大姑娘自己都说了要和苏家三奶奶结亲戚,刚好她家的四爷,到了成亲的年纪。”
“什么?”陆羽儿总算给了些热烈的反应。
八姑婆笑堆满面,压着声音又暧昧又谄媚道:“苏家三奶奶,托我给他家四爷说个媒,说是年岁不是问题,只要出生好的,最好家里是做官的,她们苏家不是不景气了吗,苏家三奶奶想要找个人,娘家硬气点,帮忙撑撑。”
陆羽儿一下就想起了山道上,许绣忆说的那句话,不禁脱口而出:“是那苏家三奶奶叫你来同我说这的?”
心里欢喜了一片,原本以为自己这把年岁只能摊个老头子做个续弦,没想到能捡着一个粉嫩嫩的后生,又觉着不大可能,暗地里掐了自己一把,疼着呢,她笑的嘴巴都要裂到耳后根,就等着八姑婆说话。
八姑婆笑盈盈道:“我同苏家三奶奶举荐了大姑娘您,试问苏家三奶奶那条件苛刻的,咱们这京城里还能找得出几户人家,就您兄长是户部大人,您年岁上也合适,那三奶奶听我说了,点头就说好,只是…”
“只是什么?”
陆羽儿眼睛放了光。
“苏家那少爷未必答应,大姑娘知道,小后生吗,总想娶个年纪轻的,我这不是说大姑娘年岁大,但那家四爷才十九岁。”
陆羽儿听的口水都要流出来,多么粉嫩嫩的年纪啊,就和那小倌馆里的小倌一样,她没见过苏锦郁本人,却见过他家的老二和老三,以前在保宁堂柜面上管着,都是顶顶英俊的少年郎,那苏锦郁和苏锦源一母同胞,想来也差不到哪里去。
她也不要什么矜持,矜持这玩意,早在十七八岁那几年给消磨了干净,于是道:“这三奶奶当的家,三奶奶都同意了,他有什么说的,婚姻大事,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
八姑婆心里笑翻了天,这可真是个不要脸的老姑娘,老牛吃嫩草吃的这样理直气壮。
可面上却是一味的附和:“谁说不是,如今他老娘病的半死不活的,他家里就三奶奶当着家,连大房夫妻都给三奶奶管的服服帖帖的,成婚论嫁这种事,还不是三奶奶说了算。再说如果咱们户部府上去提亲,她们好这个意思拒绝吗?”
八姑婆这是有意引导,苏家三奶奶交代过,一定不能让人知道是她的意思,所以提亲,不能让苏家出面,得由女方出面。
那陆羽儿闻言,很是赞同,傲娇的笑道:“说句实话,女大三,抱紧钻,我比他大个十来岁,他岂不是要抱金山了,这是便宜了那小子的,我要真想嫁,护国公府我都进得去。”
“那可不是,大姑娘你这是瞧不上那些个人,所以才把自己耽误了,叫他苏锦郁白白拣去了便宜,那大姑娘看看,要不要和户部大人商量下,去苏家提个亲?”
陆羽儿大手一挥:“我哥哥什么都依我的,八姑婆,择个日子,不,明儿,明儿就去苏府上说媒,你可给我挺仔细了,这一桩事情你要还给我坑了,以后就别再滚进来。”
“自然的自然的,我哪里能坑大姑娘,每次不都是把顶顶好的男人往大姑娘这里送,大姑娘眼界高,瞧不上那些人,那些人没福气,没福气。”
这话说的受用,陆羽儿一高兴,就给八姑婆打赏了一锭银子,八姑婆乐的嘴都合不拢。
临走前,那陆羽儿不放心的问了一句:“人家三奶奶真的觉得可以?”
“大姑娘你就放一百一万个心吧,不过大姑娘我实在话和你说一句,三奶奶有意成全你们这段姻缘,可那四爷年轻气盛未必一时就能接受,你知道现下的年轻人都喜欢自己做主张,况且听说他也不怎么服他这个三嫂管,所以…”
“只管放心,等我收了那小样儿,他若是敢和苏三奶奶有什么不痛快,看我补削他,老娘我年纪是大点,但是凭老娘这出身,还不是便宜了他小子。”
“是是是,那当然,那老生去准备准备,明儿拿了姑娘的生辰八字去苏府,苏四奶奶,老生先走了。”
一声苏四奶奶,叫的陆羽儿骨头酥酥麻麻的,一高兴还把吃剩下的葡萄都叫八姑婆打包了回去。
这些,可都是贡品,千里迢迢从西域进贡来的,平常人家,哪里有这个福气吃一口,便是葡萄的皮儿籽儿的,舔也别想舔一下。
显见的,这陆羽儿这会儿心里,是欢喜坏了。

翌日,苏家大堂, 八姑婆满面红光,苏家老太太脸铁青和个什么似的,却不好发作。
一边,坐着许绣忆,悠闲的喝着茶,不做声。
“八姑婆,多嘴问一句,这个陆姑娘,户部家的小姐,是她们下一辈的小姐,还是上一辈的小姐?”
八姑婆看了许绣忆一眼,打了个吗哈哈:“瞧老太太问的,还上一辈下一辈的,这小姐还有什么辈分的,小姐不都是小姐吗?”
“那我这样说吧,是户部大人的妹妹,还是闺女。”
“老太太你可真是,啧啧,把生辰八字给你看,你也省得问我了,不是顶顶好的姻缘,我能给你家四爷牵吗?”
老太太一双老花眼,忙是往那一张红纸上看,看了一眼却好奇道:“庚辰年,那这会儿才十八岁啊,据老生所知,户部大人家最大的姑娘,也不过十六啊。”
八姑婆压低了声音:“这位姑娘啊,我只和你说一句话,老太太,户部大人当个手心里的宝,我是亲眼瞧见过,她一哭,户部大人记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她一闹,户部大人巴不得把天上星星摘下来哄她,她说东,户部大人是不往西去,她说站着,户部大人就不敢坐着。”
“这么厉害?”
苏家老太太是个过来人,她大抵猜到了,这个八字的小姐,恐怕是户部外头女儿,虽说媒婆的话,三分真七分假,但就算是个外室小姐,户部能劳了八姑婆特地来说媒,给的还是他家老四做正房,看来果真是有几分重视的。
历来外室的小姐,多是偷偷摸摸找了人家嫁了,比起府上那些庶小姐还不如,想到大户人家做正妻,除非就一个可能,这小姐要被接回家养着了。
养外室,是不光彩的事情,鲜少有人愿意叫人知道。
户部这次兴师动众的给这位小姐来说亲,大约是真的极重视这位小姐。
苏家太太铁青的脸上,终于绽放了异样的光彩。
“八姑婆,这小姐生的如何,你见过没?”
“啊呦我的老太太,我都说了几次了,不是顶顶好的人,我能往你府上介绍,你家大爷我牵的线,你家大奶奶娘家殷实,人品也不错,这些年听说对你也很孝顺,我找到人,老太太你放一千个心吧。”
苏家大房虽然不入老太太的眼,但是八姑婆说的没错,确实是个家境不过,又有教养的人,比起苏家泼辣的二房来,更讨喜。
“其实吧,也不是要很漂亮,过得去就行,过得去就行,只是…”
“这又怎么了?”
“哎,我家那不孝子,你也知道是个风流性子,户部家不在意?”
“男人吗,谁不风流,现下有句俗话,叫做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户部大人自己也是个性情风流的人,姨太太就有七八房。”
苏家老太太眉开眼笑的,忙是点头:“这样,那一切就有劳八姑婆安排。”
八姑婆朝许绣忆看了一眼,笑容里满是邀功的意味,许绣忆只顾自己笑着喝茶,从始至终,什么话也没说。
这桩婚事,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半分都没有参与,坑了苏锦郁的,是他的亲娘。
户部家和苏府的婚事,很快敲定下来,苏家老太太精神头出来了,身体好的倍儿快,前几日还泱泱的躺在床上,这几天已经下了床开始准备操持她儿子的三媒六聘了。
这种两情相悦一拍即和的事情,走过了程序,最后的日子也就定了下来。
因为户部家的意思是最好快些,而苏家老太太也是心心念念的盼着家里再娶个官小姐,扬眉吐气一番,所以两家一番商榷,把日子订在了下月初九。
换到现在来说,这便是闪婚,前后都不足一月。

苏锦郁的婚事订了,苏锦郁本人看了新娘子的生辰八字也没有什么意见,不过他屋子里的邰莲,却遭了罪。
对方是户部家的小姐,苏锦郁以前的混账事,自然不能出现在户部小姐的眼皮子底下,所以老太太来了个干脆的,把邰莲赶了出去。
邰莲不是寻妙,没那倔强性子,在苏府门口嘤嘤的哭了一天,拿着银子走了,其实苏老太太给的银子不少,邰莲完全可以找个地方生下孩子好好养大,只是想来着实凄凉,九个月的肚子,眼瞧着就要生了。
这日的傍晚,金玉给许绣忆点茶,还说起了邰莲。
“我今日去厨房,听见厨房一个烧火丫鬟说前几日在街上看到邰莲了的,大着肚子在买馒头,连个包子也舍不得买,光啃白面儿了。”
“老太太不是给了钱。”
银玉问道。
金玉哼笑一句:“你懂个什么,这邰莲家里头有个败家的哥哥,她被赶走了还能去哪里,难不成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去住客栈,就只能回家,回了家那些银子还能落下半个子儿?不给他哥哥赌光,也给她嫂子搜刮了。”
“只怪她自己傻,如果是寻妙,苏家不仁,她肯定不义,保不齐在外头给四爷做什么宣传呢。”
银玉一句,许绣忆停下了喝茶的手,不过很快恢复了正色,继续顾自己吃茶,飘飘的来了一句:“我听说邰莲厨艺不错。”
“原先是伙房里的吗,后来被四爷看上了,就去了四爷屋子里。”
“回头等她生了孩子,来告诉我一声,给她安排一个好差事,总要糊口过去的。”
“奶奶真是好心肠。”金玉夸道。
许绣忆只是一笑,抬头问金玉:“锦娘绣庄还没来消息?”
金玉摇摇头:“就前天派人来过,奶奶不也在,说是库房里短了一种线,还要延个三五天才能赶出工来。”
“恩,锦娘还派人给我和晴姑娘发了帖子,叫我们去参加她老父亲的七十大寿。”
“看来锦娘是很看得上晴姑娘呢,说到这事儿,奶奶,你不准备寿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