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看,只是对燕京道:“放一边。”
“王爷,再有一个月,就是皇上生辰了,您看准备个什么礼给皇上?”
“皇兄什么也不缺,送什么也都一样,和往年一样,从库里挑些珍奇的玩意,定做个好看的匣子。”
“王爷,三王爷说了,今年不同,今年皇上一直不大开心,最好是送些好玩意给皇上,哄哄皇上开心。”
武墨和三王爷是一母同胞,只是三王爷出生那一年她母妃娘家犯了大罪,差点被满门抄斩,孝文帝盛怒,把三王爷送到了当年的贵妃娘娘,如今的太贵妃娘娘身边养着。
而她母妃娘家得意免罪,也是因为她母妃肚子争气,三月诞下了她三哥,九月得了一次恩宠就怀了她,她母妃娘家的罪,才得以推缓,最后太医诊断出她母妃怀中是个龙子后,皇上大喜,才大赦了她母妃娘家。
所以,她的存在,从在娘胎里那刻开始,就牵系着许多人的性命,装男人装习惯了,是许岚清让她又了强烈的恢复女红妆的心思。
如今,这心思也灭了,便如此一世男儿装,顶着断袖的名声,不娶不纳,孤独到终老就行。
可偏偏时日过的这样慢,她多希望眨个眼的瞬间她已是白发苍苍,垂垂老矣,但如今算来,她也才二十二岁,她的皇兄也才三十四岁。
下个月就是她皇兄三十四的生辰,皇兄身子受了重创,一辈子落了难言之疾,是要哄哄他高兴,毕竟,皇兄对她,素来不薄。
“那就让我想想,准备一下我明日上朝的朝服。”
颓废了太久,终究不可能瞬间变老,日子还是要慢慢的过。
朝堂上,一句有事禀奏,无事退朝,大堂里静谧了一阵,然后礼部尚书出列上了个奏本,奏本参的是翰林院修正。
那翰林院修正不是旁人,正是许岚清的岳丈大人。
武墨原本是在魂游太虚,听到礼部尚书说翰林院修正私自将翰林院的典籍誊抄出宫,供门生浏览翻阅,甚至把历届的科考试题也全部泄露了出去,从中牟利。
武墨一双眸子,本能的落在了许愿脸上。
见许愿却青了脸,没想到自己的亲家,自己的下属,会做出这等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来,只觉得脸皮被刮着一样疼,拳头捏的铁紧。
那翰林院修正钟大人,因为对方所言非虚,所以一阵阵的冒汗,脸皮涨的青红紫白的。
皇上眉头皱着,翰林院的典籍,很多都是史册,这些史册一旦传出宫外,宫外人就会编成小的话本,把宫里头顶顶严肃的事情,都当作了娱乐的玩笑故事。
而且那些历年科考的答卷,都是密封保存,绝对不能泄露的。
这翰林院修正,看着老老实实一个人,竟做出如此不知身份羞耻的投皇书卖皇书的事情。
他当真是穷疯了吗。
“钟华峰,礼部尚书说的可是事实?”
“皇上!”
那修正大人颤抖着扑在了地上,浑身筛糠似的发抖。
皇上当即明白了,冷冷一句:“许愿,你就是这样看管下属的,还是说因为他们家与你们家结亲,你就敢如此姑息的。”
“皇兄!”赶在许愿之前跪下的是武墨。
所有人的眸光都落在了武墨身上,谁都知道这些年武墨夺爱不成,就和许家结了怨,大家以为武墨这必定是要像往常那般落井下石一番。
却不想武墨道:“此事以臣弟看来,是那钟华峰和护国公府攀了亲家,所以胆子才大了起来,敢做这样事情。许大人掌管翰林院多年,翰林院一直都是井然有条,没出过任何差错,许大人为人,人品贵重,怎会明知下属做这种事却可以纵容。”
包括许愿在内所有人,都跌了眼睛。
许愿以为这可是个落井下石的好机会,这件事可大可小,礼部尚书虽然参奏的是钟华峰,可若是要牵连到他家头上,皇上恰逢近日心情奇差,少不得也要受些罪。
武墨跪下的时候他就慌了,没想到武墨说出口的,居然是这样一番话。
心里不知道是该感激呢,还是该庆幸。
皇上素来看重武墨,武墨的话,在皇上心里也有很重的分量。
他想那许愿也不是这样的人,该是那钟华峰攀上了许家的亲,就开始肆无忌惮了。
他不会无端冤枉一个好人,对钟华峰道:“你老师交代,你做这等事多久了,可有人伙同?”
钟华峰知道死罪是不至于,但是削官降职是免不了,他倒也坦荡起来:“只我一人,皇上不信可以调查,和许大人没有半分关系。”
便是他如此说,许愿的脸色依旧难看。
上参本的礼部尚书也出来了:“犬子也在翰林院当差,此时是犬子禀奏了微臣,微臣实觉得不妥才禀告皇上的,犬子细述过,说钟大人偷偷誊抄的时候,都是避着许大人的,有几次见着许大人进来,还会把东西藏到书桌下面。”
礼部尚书的本就不想牵累许愿,他和许愿虽没交情也不想交恶,如今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这件事,如今看来是和许愿撇的一干二净了。
皇上也不想迁怒,毕竟许愿一家三代忠良,许愿的人品建树他也看在心里。
一双黑某,冷沉的看着地上钟华峰,他哼道:“把这人给朕拖出去,一双手偷东西,就夹的那十个手指都残废了,削官爵,流放回老家。”
皇帝果然是心情奇差,这个钟华峰算是没捡着好时候,他悲苦的谢恩,为自己的行为懊恼极了。
一双眼睛看向许愿,满目哀求,求的却不是许愿帮帮他,而是想让许愿不要迁怒到他女儿身上。
这对许愿来说,有些难。
回到家,他就叫人把儿媳妇叫到了跟前,宫里的事情还没有传到家里,钟雅琴看着公公黑沉的脸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心翼翼问道:“爹爹,你怎么了?”
“跪下!”
许愿这辈子没这样丢过脸,他满腔的火气,虽然知道不该冲着钟雅琴发,但是想到让他陷入那样尴尬和丢脸地界的是钟雅琴的父亲,他就气的不行。
钟雅琴被吓了一跳,瘪瘪嘴要哭,委委屈屈的跪了下去,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你可知道你亲爹今日在朝堂上让我如何的丢脸。”
许愿怒道,钟雅琴肩膀一阵瑟缩。
“我爹。”
“真是把你休了都解不了我的气。”
“爹爹!”钟雅琴眼眶里落下两大挂眼泪来,生生把一脸红妆哭了花。
门,被轻轻推开,许岚清看到屋子里这一幕,眉心紧了紧:“爹,这是怎么了?”
“相公,爹爹要你休了我,相公,相公,我不能没有你。”
钟雅琴如今是全没了矜持,跪过去抱着许岚清嘤嘤啼哭着,哭的好不叫人心疼。
许愿见她这样,终觉得自己是过分了些,叹了口气,对许岚清道:“你老丈人手脚不干净,偷了翰林院的东西,皇上发了怒,要不是五王爷今日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给我求情,我今日还不知道能不能回这个家来你们。十足的脸面给丢了精光,我许愿这么多年,都没觉着这样丢过脸。”
钟雅琴闻言,跌坐在了地上。
许岚清震在了原地:“五王爷回来了?”
他问出口的,不该是这句话的不是吗?
可是脱口而出的,却只有这一句。
他没有关系老丈人如何了,也不关心后文怎样,只想知道,如风一样消失了的五王爷,回来了。
许愿没听出他这句话里别的意思,只是自顾道:“五王爷今日若是落井下石一番,我就成了你老丈人的同谋罪,这会儿肯定这双手也要给废掉。”
“废掉,爹爹,我爹他…”
钟雅琴哭的泣不成声,许愿沉沉叹息一口,终归和这孩子无关,他是真的气急了才那气往钟雅琴身上撒,看着钟雅琴这模样,他软了语气。
“起来,你爹爹的手大约是不能握笔了,还好皇帝没叫抄没家产,明后日的,你爹就要离京回乡了,你回去住两日,往后要再见,就难了。”
钟雅琴哭的颤抖起来,悲凉的就像是天都要塌了。
偏是许岚清居然没想要安慰一下哭的岔气过去的美娇娘,只是说了一句:“我出去一下”,也不说去哪里,便出了门。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
第六十五章 伤人的话
许岚清到了武墨府上之时,武墨将将下朝回来,一袭青鸾鸟的朝服,在她略显瘦削的身板上,也颇有几分威严霸气。
许岚清就等在她府门口,武墨下轿远远看见这个人,第一个反应便是红了眼眶,却不敢叫旁人看出来,忙是吸了两口气,端着一脸正经神色走了过去。
“许家清爷今日怎么好心情来我府上了,若是为了今日朝堂上的事情要和我谢恩,那就不必了,我也不过是一时兴起…”
“你说谎。”
许岚清在武墨面前,从来憋屈,只这次,却胆大包天的打断了她的话,一双黑眸死死的看着武墨,看的武墨心里不知怎的一阵阵的发酸。
如今是在府邸门口,她年少痴狂的一些给许岚清带去了许多的烦恼,名声上也不大好听,她不想叫人见着两人有什么接触,免得被人又传什么对许岚清不好的话。
于是道:“本王还约了人,清爷若是来致谢的,这谢意我领了,有这功夫,倒不如回去好好安慰你家的小娘子。”
她许自己都没听出来,她那话语里,一包的醋意和酸涩。
许岚清拧着眉头看着她,想到那个夜里她告诉他女儿身之事,心里就莫名来气,在武墨进门槛的那一刹,他凉飕飕的在她身后开了口。
“王爷没个时间和我聊两句吗?”
不是没时间,只是不愿意,但凡多和许岚清待上一盏半盏的功夫,武墨都觉得自己会克制不住的哭出来。
她头也不回:“本王有约。”
“我可以等!”许岚清语气里,很是倔强。
武墨不理他,径自顾自己进了屋子,却在看到日头下等着的许岚清后,终究是心软,对伺候的条件燕京吩咐了一句:“请进来吧!安置到大堂,我换身衣服再出来。”
燕京虽近身伺候武墨,却也不知武墨女儿身,他只以为武墨是对许岚清余情未了,觉得这样委实对武墨名声不好。
可他也不敢忤逆反抗,只能出去把许岚清请了进来,但却严厉的吩咐了屋里屋外的人,许岚清来五王爷府上道谢的事情,谁若是嘴碎说三道四,就扒了谁的皮。
许岚清在客厅等武墨,等了小半盏茶的功夫,武墨换了一身衣裳出来,清清爽爽的天青色长袍,一条软巾松松软软的在发尾系了一个,她一双妩媚的桃花眼,此刻却带着一抹淡淡的忧伤,面上,是刻意的疏离。
“燕京,怎么不给清爷斟茶。”
燕京闻言,忙应了声去泡茶,屋子一时之剩下武墨和许岚清两人。
武墨故作轻松的坐下,对许岚清道:“也就只有聊两句的时间,本王今日真有约,你想说什么,只管说吧。”
她的心里,其实有些莫名的期待。
她的唇瓣,甚至温习起了那日许岚清喝醉后的那个吻。
她从许岚清看着她的眼眸里,感觉到的不是厌恶或者说是感激,而是一种别样的情愫,这种情愫她看不懂,却猜得到一些。
许岚清执意要和她说的这两句,想来并非关乎他的小娘子,也并非关乎别人,而只关乎他和她。
果然。
许岚清开了口,语气一概往常对她的避而远之的恭敬疏离,带着几分恼怒:“为何告诉我你是女儿身,索性瞒我一辈子,你这算什么?”
武墨心底凄楚了,他真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吗?
她只是想送个把柄到他手里,往后自己因为那个把柄,也可以克制着自己不再对他纠缠不清。
“为何不答?”
许岚清问的咄咄逼人。
武墨苦从中来,无言以对。
许岚清眼底恼意更浓:“你是想要我后悔,那我便告诉你,即你是女儿身,我也不会喜欢你。”
武墨身形猛然一顿,那一口气上不来,痛在心口,几乎是锥着心一样。
她脸色惨白惨白,许久才起来扯了一个笑:“我知道,不过还是谢谢你的特地来告诉我这个,你只管安心,我对你已是死了心了,再不会扰你。”
许岚清也不知道自己发了哪门子疯,心里头明明不是这样想的,可嘴上脱口却出来这样的混帐话。
她不见的这些日子,他日夜思念她。
一听到她回来,他迫不及待的就想来见她。
可不知为何见了她,竟说成这样伤人的话来。
他心里是有恼,恼她为何不早早的告诉他她是红颜。
他也恼,恼她三番五次阻他婚事,这次为何偏要成全。
她甚至恼,她方才那一句“本王有约”。
看着她惨白的面色,他想说些什么,燕京进来送茶,武墨已经转身往后堂去。
“燕京,送客吧。”
许岚清身形一顿,瞧着她黯然离开的背影,直想抽自己两个嘴瓜子,他这是怎么了。
为何偏偏要说这些气她。
可如今话出了口,武墨人也走远了,燕京都比了送客人的那一套客气,许岚清自是不可能追进去的,只得懊恼离开。
武墨回屋后就大哭了一场,哭的肩膀一颤一颤,哭完后反而清明了,如此也好,她原先还怕许岚清知道她是女儿身后对她生了情,那她心里肯定会纠结死,不知道和许岚清的关系往后该怎么放。
现在,她原本纠结的事情,全都一派明朗的呈在了眼前。
无论她是谁,也改不了许岚清对她的厌恶,那厌恶,约摸是生在了骨子里头了。
她想醉一回,独自喝酒终归无趣,就让燕京备了轿子,往城东安府去。
武墨下山后肯定会来找他,这不稀奇,稀奇的是武墨找到他,却也不说话,只是叫人抬酒进来,然后一巡一巡一巡的自顾着灌酒,喝的七荤八素的软趴趴倒在安承少怀中,抹着眼珠还是不说话。
安承少本就是个闷葫芦,平常和武墨在一起,多半是武墨嘻哈玩笑,他清清冷冷。
如今武墨只顾自己喝酒,安承少问话也不答,两人之间,就更是沉默,只剩下酒杯碰撞的声音。
安承少足够了解武墨,世上能将她变成如此的人,除了许家那个清爷,试问谁还有这本事。
他和武墨,算是都栽在了许家兄妹手里,一个求而不得痛不欲生,一个思而不见相思成疾。
他想着许绣忆,想着两人之间隔着的身份,他也有些情绪,喝了不少。
不过武墨喝醉的时候,她还算清醒,再问了武墨一遍:“到底发生了什么?”
“呵呵,呵呵!”武墨笑着哭着,笑的比哭还难看:“他今日来找我了。”
“我猜不离十就是他,说了什么话?”
安承少从心里是可怜武墨的,他也将武墨当作最最好的朋友。
武墨摇摇头,便只是想起许岚清那句话,她这心口就碎了一样的疼,倒不如喝个醉死过去,什么也不用想。
“别问了,是兄弟就陪我喝,一醉方休。”
“你这样喝,一会儿还怎么回去。”
“回不去就在你这过个夜,不会连你也嫌弃我了吧。”
安承少没心一拢,想来那许岚清,必定对武墨说了很不好听的话。
他轻轻的抚了抚武墨的后背,语气是难得的温柔:“听话,别喝了,若是着实难受,我陪你去看一台戏,今天唱的是史香梅,你不是最爱看了。”
史香梅这出戏,讲的是男女青梅竹马共结连理的故事,整出戏都是欢欢喜喜的,偶尔闹几个大乌龙哗众取宠一番,看着甚是欢乐,武墨每每心情不好,便愿意看这出戏。
可今日,她不是心情不好,她是整个心连着人,都给揉成了粉碎。
许岚清的话,太伤人了。
“你是想要我后悔,那我便告诉你,即你是女儿身,我也不会喜欢你。”
呵呵,呵呵,痛的,心痛的。
她捂着胸口,不顾安承少的劝阻,又灌下了三大杯酒,终于醉死了过去。
安承少拢眉看着怀中醉死过去的武墨,沉沉叹息一口,将她搀上了床。
人这一世,终归逃不过一个情字。
想他何尝不是如此。
他和许绣忆约定了,许绣忆每天都到店铺里来转一圈,他就算是远远瞧她一眼也心满意足了。
可他已经来来回回的在保宁堂走了不下百次了,连两边街上买包子摊贩都认得他,见他走过都不冲着他喊要不要包子,可许绣忆,再没有出现过。
她不知道她在忙什么,想念就如同草一样的在心间疯长,许是喝了酒,这草更是长的肆无忌惮,几乎要将他吞没。
看着外头天色,将将擦黑,他忽然坐不住了,转身出了房门。
许绣忆今天在大房屋里吃的饭,席间喝了点酒,苏李氏请她吃饭,她原先以为是苏李氏娘家又送过来什么好东西。
苏李氏娘家颇为有钱,苏李氏又是嫡长女,更是得宠,虽然出嫁娘家却处处关照,但凡有好吃的或者稀奇的物件,都要送来一些给她。
自打许绣忆安排了苏锦业到柜面上之后,苏李氏每每有这些稀奇物件或者好吃的,都会算上她一份。
她赴约,到了吃饭前被苏李氏拉到角落里,才无语的知道了苏李氏今朝请她过来的目的,还是求她劝苏锦业接受她堂妹李欢欢。
许绣忆也不好直接拂了苏李氏的面子甩袖而去,那厢饭局都摆下了,她就只能先坐下。
不过她是断不可能答应苏李氏保这个媒,除非她脑子进水了。
吃饭的时候,李欢欢一脸娇羞,一双眸子时不时的朝着苏锦业看,苏锦业却是心无旁骛,非常贴心又恩爱的给苏李氏夹菜。
苏锦业的态度多么明显,他虽懦弱,却也不笨,想来早就洞悉了苏李氏的念头,却也不好责备苏李氏,所以为了避着李欢欢,才渐渐晚回家。
这会儿也故意在李欢欢面前表现对苏李氏的疼爱。
李欢欢一双眼睛里,满是羡慕和妒嫉。
可恨那苏李氏就看到了羡慕,看不到妒嫉。
“欢欢,给你姐夫夹菜,你姐夫最喜欢吃醋溜鱼。”
她极力撮合,许绣忆觉得吃这顿饭要看苏李氏这样把自己丈夫推别女人怀里,当真是味同嚼蜡,格外无趣。
李欢欢殷勤的的夹了醋溜鱼给苏锦业,苏锦业客气的笑笑,依旧没对看李欢欢一眼。
苏李氏也敲出来苏锦业不是很喜欢李欢欢,所以就把许绣忆给搬了出来:“绣忆,我家欢欢这丫头,你觉着如何?”
许绣忆一口饭差点噎住。
这苏李氏,真正是用了心思了。
若是许绣忆说不怎么好,那她嘴巴也太欠了,人家李欢欢还在边上呢。
若是许绣忆说好,正中了苏李氏的下怀,想来苏李氏接下来肯定要说,绣忆都顶顶喜欢我们家欢欢,锦业绣忆看的上眼的人怎么怎么怎么怎么的。
毕竟,苏锦业对许绣忆颇为崇拜,甚至有些恭敬,许绣忆说好的东西,苏锦业一般不会说不好。
不夸张的说,许绣忆如果要保这个媒,苏锦业就算不痛快,也得装着高高兴兴的答应。
可许绣忆没法神经。
她看穿了苏李氏的心思,左右为难不知道如何回答,就忽然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哎呦,我肚子疼。”
这狗血的招数,用来尿遁最好。
“好端端,怎么肚子疼,锦业,你给瞧瞧。”
“不用不用,我出去一下,下午有些热,吃了一碗冰,没想到遭了报应,我就不该图新鲜,这时节吃什么冰,金玉,搀我一把,疼。”
许绣忆用最狗血的招数,巧妙的逃避了之苏李氏布下的拳套,然后顺理成章的出了大房的院门,在金玉这傻瓜真以为她肚子不舒服满目担心的时候,她已经如同没事人一样直起了腰,大大吐一口气。
“奶奶你…奶奶你诓人呢。”
许绣忆娇笑一声:“我不走,难道还真的和大嫂一起,把大哥给坑了,你也说了,李欢欢生的丑极,大哥如何也是一表人才,要纳妾也得两情相悦,这样强拉硬扯的,能出什么好姻缘,以后不弄的家里鸡飞狗跳才怪,走吧,我先回去,你在这附近站会儿,就进去说我肚子委实难受,吃不了了,记得道个歉。”
金玉心里对李欢欢本就有嫌隙,自然更不愿意这桩姻缘成就了,于是甜笑又狡黠的应了:“恩,那奶奶回去,仔细脚下的路,出来都忘记拿灯笼了。”
“放心吧,有月亮呢。”
许绣忆抬头指了指天上的圆月,大地是不知道,背后大房院门后面,提着灯笼追出来的李欢欢,如今一张脸比那圆月更是粉白。
第六十六章 苏锦源回来了
许绣忆想了个法子离开,一个人回到屋子里的时候,见银玉绣着荷包打盹,她轻笑一句,上前推了推银玉:“这样瞌睡,还绣花呢,仔细坏了眼睛,去睡觉吧,这是做贼去吗,天才擦的黑呢。”
银玉脸上一阵粉红,忙道:“奶奶就回来了,那奴婢先伺候奶奶睡下吧。”
“你不用管我,我还有些账本要看,你去睡就是,对了,先帮我烹一盏茶,再弄点糕点进来。”
方才也没吃什么,怕是晚上要肚子饿,许绣忆便吩咐银玉去准备些吃的。
银玉“诶”了一声,自顾着出去。
许绣忆随手翻了翻银玉绣的荷包,银玉虽然人不及金玉聪明伶俐,可是针线功夫上算是一把好手,如今这荷包上一朵映日荷花,开的别样的红,栩栩如生的,惹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