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快点。”祁徽伸出手。
陆策扶着他出去。
前往炼丹房的路非常寂静,也很开阔,前后若有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陆策轻声道:“皇上,到底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儿,有人要我的命呗,幸好长春身手好,一镖打歪了箭,我看是埋伏在屋顶上的,许是一早知道会经过这里。”祁徽冷笑一声,“没有猜错的话,应是曹国公的人,他怕是按耐不住了。”
比他们想象的要急,是不是曹国公自己被刺杀,且又因为阮直暗地里的动作,杀了太多曹国公的人,使得曹国公变得迫切了?
“如此说来,恐怕我们真要先对付他了,微臣今日正好也去见过阮直,他也主张先动曹国公。”
祁徽点点头:“我们去炼丹房好好商量下。”
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皇上被刺,曹国公急匆匆的来见吴太后。
“竟有此事,实在太不像话了!”曹国公怒声道,“京都的治安如此不堪一击,姐姐,我看您得把这些人换一换了,上次我都差点被射杀,而今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吴太后斜睨他一眼,端起茶盅喝,淡淡道:“真跟你无关吗?”
“姐姐,您在说什么呢?”曹国公震惊道,“我岂会去刺杀皇上,不要脑袋了吗?今儿我可是在外面听戏,您不信,使人去查。姐姐,我知道皇上是您一手带大的,您很担心他,可这种话说出来真是伤我的心。”
吴太后把茶盅往桌上一顿。
殿中立时安静无比,宫人们都缩了头,大气不敢吭一声。
曹国公心头咚咚打鼓,心想,一个个都是吃白饭的,连个窝囊废皇帝都杀不了,白费力气,偏偏她那姐姐还维护祁徽,要一个虚名。
若干脆点儿,叫祁徽暴毙,江山可不是吴家的了?不管是姐姐,还是他,皇帝随便哪个当,都比现在逍遥的多。毕竟现在,祁徽还是皇帝,他就算自己不行,万一生下个聪明的儿子呢?姐姐还能做得了这个主吗?
夜长梦多,就该下狠手。


第65章
心里这么想,但嘴上不敢说。
去年吴太后生辰,他献了一副《裘后观牡丹》,那裘后是历史上唯一一位女帝,当时就是暗示吴太后,他姐姐,可以自己称帝了,结果吴太后把他狠狠斥责了一顿不说,还把那幅图给扔了。
后来曹国公就不敢再当面怂恿吴太后。
只吴太后对他那点心思甚是了解了。
“皇上自幼体弱,宫中太医都予他把过脉,你又不是不知。”吴太后微微叹了口气,面上露出几分悲伤,“将死之人,谁都该心存仁念,更何况是我抚养大的孩子?”她站起来,缓缓往前走了几步,“他生得像他父亲,我见着他,就总想起先帝。”
她十六岁就认识祁安了,当时不过是个小丫环,祁安却丝毫不嫌弃她的身份,将她带入宫,万般宠爱,后来还册封她为皇后,
吴太后想起往事,竟然笑得有一些灿烂。
倒是曹国公忍不住冷笑,真的那么宠爱她,当年就不会召了英国公与陆锦麟入宫密谋了,定是他吩咐这两个人把吴太后斩杀的!只不过幸好他得了消息,才挽救了吴太后的命,可惜她偏偏不相信,觉得是英国公自作主张。
女人有时候就是愚蠢,比起江山,感情算什么?祁安再如何喜欢姐姐,但会威胁到他们祁家的人,绝不容情。
曹国公挑眉道:“姐姐,既然皇上如此体弱,或许您该送他去江南静养,那里更是宜人,指不定能多活几年呢。”
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刻薄,吴太后听了不悦:“他喜欢京都,自小在此长大的,去什么江南?”斜睨一眼曹国公,“你有这些心思,不如替我想想如何解决这四处的动乱罢,魏国公同世子疲于应付,也只守得住一两处,你可还有推荐的将军?要么,叫宗炎去试试,也好立下军功?”
曹国公心疼儿子,哪里肯:“他八月就要娶妻,这时候去什么?我看魏国公也是无能,予他那么多兵马,竟然还不曾平定吗?尸位素餐,还不如让位于旁人!”
他不喜魏国公,因魏国公立场不明,却又握有兵马,保不定将来会是个阻碍,只可惜此人太过狡猾,抓不到把柄,今日借机就在此中伤魏国公。
吴太后却不听:“杨家历经四朝,自□□皇帝起兵时就追随左右,立下的功劳无人能及,他让位,谁能顶替?”她看向弟弟,“你到底可有人选?若没有,我便去请教蔡大人。”
“黄将军罢。”曹国公立刻举荐了一人,“擅水军,可去两浙剿灭匪徒。”
吴太后沉吟会儿,便去宣黄言宁觐见,又与曹国公道:“不管是都督府还是兵马司,是该整顿下了,竟然连个杀手都寻不到…我看今日这杀手与上回端午节刺杀你的应是一人,你传令下去,便是将京都翻个遍,也得给我找出来。”叮嘱他,“你近日出门都要小心些,我就你一个弟弟。”
曹国公心头一暖,到底姐姐还是疼自己的,他大摇大摆的出去下令了。
听说皇帝在宫中被刺,苏沅十分吃惊,印象里,祁徽虽然身体不好,可好歹也活到二十几岁呢,从来没听说有人行刺。
难道是影子杀手吗?可影子杀手专杀贪官,照理不该,不过也难说,上辈子的记忆里,影子杀手这时候早就销声匿迹了,根本就没有再现江湖,不像现在,总听到又除去了那些官员,真是奇怪。
她摇摇头。
“怎么了?”阮珍问,“可是听到害怕了?”一边叮嘱采薇,“以后这种事儿别告诉姑娘,万一晚上做噩梦。”
采薇答应声,可心里在想,姑娘可没有夫人想得胆小儿,还就喜欢听这种消息。
苏沅果然道:“娘,我不怕,就是觉得挺诧异,您想啊,这皇宫多少侍卫,居然还能有人行刺。”
阮珍不太关心这个,给才喝完奶的绣儿擦嘴,小姑娘喝得肚子鼓鼓的,见到娘亲的手伸来,就握住了她手指摇。
那可爱立刻叫苏沅忘记了那些事情,也把自己手伸过去:“来,抓我的。”
苏绣眨眨眼睛不抓,一回头,就抱住阮珍的脖子,把脸往她怀里埋,瞧着是一点不亲她,只亲阮珍。
苏沅气得去抱苏慎,在他小脸蛋上亲:“哼,幸好我有弟弟呢!慎儿,慎儿,喜欢我不?我带你出去看花,看蝴蝶,好不好?”
苏慎咯咯的笑,他最喜欢有人抱着出去玩了,小脑袋到处张望,对什么都觉得新奇。
好似听懂了话,他手指直往外指。
“娘,慎儿想出去呢。”苏沅笑,“我就在外面院儿走走。”
“小心点儿,抱不动了别逞能,给蕙娘抱。”
“好。”
苏沅托着苏慎的小屁股,高高兴兴就走到了院子里。
有风,有花香,有飞来飞去的蝴蝶,苏慎张着小手,不知道多欢快,苏沅摘了朵金凤花给他。花杆细,他拿不稳,可扯起花瓣用力的很,瞬时就成光杆了。
臭小子,苏沅笑骂。
这时候,采芹快步走了过来,凑到跟前道:“姑娘,陈新稍了话来,说是二公子从宫里回来了,今日得空。”
她此前找过陆平,想见陆策,结果一直没有消息,便是当陆策很忙,毕竟皇帝遇刺了么,但现在终于回来了。
苏沅连忙抱着苏慎走回去,跟阮珍道:“娘,我要去趟威远侯府。”
“怎么?是二姑娘相请吗?”
“不是,是去见二表哥,我见他养的鸟儿好看,也想养几只,问问他该怎么养,怎么挑鸟儿。”她顿一顿,“便不去打搅祖母了,您准许,我就去了。”
“这,要不要告诉老爷一声?”
“爹爹在衙门,怎么告诉?”苏沅拉着阮珍的袖子,“娘,二表哥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就住在隔壁,您担心什么?我问问就回来的,娘,您就让我去吧,我就想养几只鸟儿玩,也没有别的事情。”
阮珍被她一撒娇,什么脾气都没有了:“那你早点回来,别太打搅二公子了。”
“好。”苏沅答应声,快步就出去了。
岂料陆策竟不是在陆家等他,才到门口,陆平送来一张纸条,上面写了巷子两个字,苏沅一看就明白了,是上次那条巷子里的一栋独院。
大约要谈的事情太过机密,陆策觉得在陆家也不安全,人之常情,只是到自己这儿就麻烦了,明明说是去威远侯府的,但现在陆策换了地方,她就得跟着换地方,且那边还不好叫别人知道。
苏沅只好按照以前的办法,让奴婢在别处等着,她自己去那个小院。
这样一来,只怕回去会受到长辈的盘问,偏偏还不能如实回答,又得找借口,苏沅边走边是心事重重。
陆策坐在椅子上,端着茶喝。
想苏沅这一趟来,怕是要耗费了许多耐心,看她以后还想不想掺和进来了,这掺和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她一个小姑娘成吗?又不是男人,少了许多的束缚,她还是安安稳稳的待在闺房里比较合适。
正好笑,秀实开了门。
苏沅进来瞧见陆策惬意的喝着茶,心里头就有一阵恼火,匆匆走入堂屋,质问道:“之前稍消息也不提个醒儿,母亲还以为我去你们家呢。”
“那也没办法。”陆策淡淡道,“什么事儿能预测呢,母亲今儿突然请了客人,我若回去只怕要见客,那就没空与你说话了。”
可她怎么应付长辈,不问起便罢了,就怕细问,她出纰漏,那要以后再出门可就难了,怕再管不得陆策与舅父的事情。她微微叹了口气:“我要是男儿家就好了,此刻像你,做个府军前卫也行。”
陆策莞尔,果然苏沅烦恼了。
“那以后就算了,你不要太过操心。”
苏沅摇头:“你有所不知…”
陆策挑眉:“你有什么秘密我不知吗?”
“不提也罢。”这前世的事情怎么讲?苏沅说回正题,“你而今可有什么计划,与皇上?我想想,你们最缺的应是兵权,可这大部分都掌控在曹国公手里罢?”
倒也有点见解,陆策睨她一眼道:“只能徐徐图之。”
是要慢慢来吗,苏沅心想,可这辈子许多事情都不同了,也不知中途可会生出变数来,若是好的就罢了,若是坏的,比如祁徽突然死了…那可就糟糕了,凭陆策能行吗?
思来想去间,突然门外一阵喧哗,有人厉声道:“开门!”
秀实吓一跳,听声音,像是有许多人包围了此处,连忙过来请示陆策。
陆策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儿,刚要吩咐,几个人竟然已经用力踢开大门,为首的大声喝道:“刺客就在此地,给我搜!”
话音刚落,墙外有噗通一声传来。
陆策朝秀实使了个眼色,拉着苏沅往后几步,也不知碰了什么,脚下突然就有块地方塌陷了下去,苏沅吓得差点出声。陆策一把捂住她的嘴,低声道:“是暗门,别怕,躲一会儿就行,他们很快就会撤走的。”
怕她摔伤,他抱住了她,两个人径直落在了地上。


第66章
外面乱哄哄的,涌入了许多官兵。
为首的乃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童松崖,径直就朝堂内走来,喝道:“这是谁家宅院?”一勾手,立刻就有两个兵士将秀实押了进来。
秀实战战兢兢,脸色雪白:“回大人,我们老爷姓展,前些年去广西做生意,留下这宅子予小人看守,好多年不曾回来了。”
“名字?”
“展成兴。”
“记下去,即可去户部查。”童松崖点了一人去办。
那人飞奔而出。
上面声音闹,下面听不清。
苏沅刚刚着地,头晕心跳,要不是陆策一只手捂住她,只怕早就要叫起来了,这种猝然落下的感觉非常可怕,似有什么东西挤压着头顶,她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轻声道:“二表哥,外面…”声音戛然而止,她突然觉得陆策的呼吸似乎拂到脸上了,热热的,而自己的胸口也好像压着什么东西。
不由自主往后退,脚却完全迈不起来,苏沅才发现他们落下的地方那么的狭窄,仅仅只够容下一个人。
但他们是两个,所以几乎贴在一起。
小姑娘有些挣扎,陆策微微仰着头:“别动,越动越觉得挤。”
也更难耐。
他全身上下最有清晰感觉的就是自己的一双手,掌心里是苏沅细细的腰,说柔软又有些坚韧,碰一下就舍得不放开。
他困难的松开手,贴在自己的锦袍上。
可呼吸却不好变得轻,一下一下清晰入耳。
苏沅甚至能听到他喉结滚动的声音,听到他的心跳,她突然有些脸红,也不怪陆策不自在,她现在这样子,跟贴在陆策身上有什么两样呢?胸前都被挤得发疼,似乎被压扁了,有种微微的窒息感。
“他们,是发现了你吗?”她找话说,好驱散尴尬。
“不会。”陆策很自信,“他们此前说刺客,那绝对不是我,应是上次端午节刺杀曹国公的杀手。”
“可怎么会躲到这里来?”
“太后娘娘下了决心,查得很严,许是今日找到了线索,逼得那刺客四处逃窜,正好逃到此地…”陆策安慰她,“你别怕,秀实能应付的。”
苏沅长长叹了口气。
这一进一出,胸膛起伏,蹭着陆策,他脸色忍不住发红,心想幸好这里黑,苏沅看不见,只是今日这么近的挨着她,早就破坏了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倒是不好装瞎,不当做一回事,毕竟苏沅是姑娘家,肯定不会主动提。
“三表妹…”陆策犹豫。
苏沅却不知他心思,想到来见陆策商议大事,竟也会碰到这种麻烦,就是一阵心烦,皱眉道:“不如我们定个地方,安全些的,这样对谁都好。”
她竟然还想私下见面,这是有多喜欢掺和国之大事呢?陆策好笑:“那你选个地方。”
孤男寡女,再选,都不方便。
果然苏沅仔细想了会儿,仍旧没辙,无奈道:“委实不容易,那怎么办?二表哥,你不是一向聪明么,你就没有个法子吗?”
真正是想得简单,既要躲过长辈,又要躲过太后的眼睛,且还不能败坏苏沅这种姑娘家的名声,省得被人发现,说他们有私情。陆策沉吟,半响道:“除非你嫁给我。”
“…什么?”苏沅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嫁给我,就不用这么鬼鬼祟祟的,我们想什么时候商量就能什么时候商量,只要把门关起来就行。”陆策脸热,非常的热,只是有这黑暗的掩护,说得理直气壮,倒是发现苏沅好像受到了惊吓,胸口又开始起伏。
她是害羞了吗?
苏沅当然是吃了一惊,她没想到陆策会提出这么一种建议!
哪里有为商量事情,拿终身大事当挡箭牌的?
她咬了咬嘴唇:“这恐怕…”
“不好吗?”虽然陆策是试探,可见苏沅不愿,心头莫名的一沉。
“我看还是先想想别的法子。”苏沅有些小小的抱怨,“原本还以为你有什么良策呢。”
这难道还不是良策?把什么都保全了,陆策哂笑:“既然你觉得我这主意不好,那便由你想罢。”
少年语气里竟有淡淡的不悦。
真是说不得,苏沅轻哼一声,歪头思索。
外面的官兵一间屋一间屋的排查,殷络躲在厨房的柴火旁,捂住了流血的手臂,懊悔不已。刚才要是在客栈忍一忍就好了,那好色官兵调戏她,其实只要谄媚下,也许就能蒙混过去,结果那人手摸到自己臀上,着实是七窍生烟,她一掌就把那人打得滚下楼。
公报私仇,那人搜她的房间,将弩-箭找到,一口认定是她干得,她一路逃到此地,怕是要逃不过了。
难道今天自己这条小命会丧于此?
不行!
殷络摇头,她大仇未报,绝对不能把命丢了,这样就算是死也是死不瞑目。她探出头,朝外查看,眼见暂时还没有兵搜寻到这里,蹑手蹑脚往外挪,也许趁着这时候,离开这处独院,就能逃出生天。
毕竟这些人都以为她还躲在这里呢!
可惜想得好,运气却不好,才没走几步,就被人发现,那官兵一声大叫,立时就有人围上来,殷络拿出仅剩的暗器,下雨般撒过去,借机跃上墙头,疾行而去。
血洒了一路。
童松崖得知,起身道:“追,今日一定要把她抓捕!”又命人看守秀实,“除非户部查到展成兴确有此人,不然将他押入刑部审讯!”
他率领官兵追踪而去。
殷络已经头重脚轻,只是仇恨支撑着她飞檐走壁,想走得更远些,走得更快些,也不知多久,她瞧见了一座院子,那瞬间有个念头闪过,她一咬牙,撕了块衣角下来飞快的包扎住伤口,在附近绕了一圈,果断的回到那个院子,纵身跳入,消失在庭院里。
那血滴滴落落,在这附近不见了。
偏偏此处许多府邸,童松崖站定了,喝道:“速速调查此地府邸,给我报上名字,”他指挥官兵,“你们留在此地,任何人等不准进出,那边出口,入口,全部封死!”皇太后与曹国公下了死令,他肩头压力也很大。
众官兵齐声喝令。
阮直正在刑部看卷宗,就见方舟走了进来,禀告道:“老爷,老太太刚才使人来,说是不知出了什么事儿,外面围了一圈的官兵,附近好多人家都遭殃,翻得不成样子。小的问了问,说是在找刺客。”
“什么刺客?”
“刺杀曹国公的那个女刺客,已经受伤了,听说就藏在这几处地方。”
阮直心头咯噔一声。
抓影子他不怕,官府从来都没有办法,可殷络这小毛丫头,一点耐心没有,果然就出事了,他起身道:“我去看看,万一母亲受到惊吓呢。”
阮直大踏步回了家。
老太太见到儿子,哎呀一声:“可把我吓得,这些人干什么呢,就算抓刺客也不应该闯到家里来吧?”
“没事儿,我来应付,您先进屋罢。”阮直把老太太差遣开,又叫方舟看着门,他疾步走向书房。
刚刚打开门,就闻到一股血腥味,阮直低声喝道:“果然是你闯了祸,怎么,来找我给你收拾烂摊子?出来吧。”
殷络白着脸,身子摇摇欲坠。
原先浑身的泼辣劲儿,这会儿倒是楚楚可怜,阮直挑眉道:“活该,叫你不要自不量力。”
“是一个官兵轻薄我!”殷络咬唇,“我原本怎么会…”她拧起眉头,“我今日藏你这里,欠你一个人情,我必定会报答。”
“废话,难道我还能白白救你?”阮直给她一瓶黑玉膏,“止血很好,你敷上,”又寻了一套男人的衣服,另一个人-皮面具,“速速穿起,戴上,不要多话。”
这人到底是做什么的,这些都有?殷络瞄他一眼,也不问,很快就收拾好了,立刻变成了一个清秀的小厮。
“记得你的名字,方行。”阮直大打开窗,把血腥味全都散去,低声道,“跟在我后面,忍着痛,别叫人看出来。”
殷络点点头,随着他出去。
而此时,去户部的也回了,果真有个叫展成兴的,那看守的官兵便是放了秀实,离开了院子。
秀实连忙把门关好,才去寻那暗门。
只听轰的一声,上方射入了一丝光线,新鲜空气透入,苏沅大口的呼吸了几下,把陆策弄得又一阵难受,轻咳声道:“三表妹,我们上去你再动罢。”
明亮了,看得也更清楚,苏沅一低头,发现自己跟陆策的姿势,简直是贴得毫无空隙,想到刚才,竟然这样与他待了那么久,她的脸腾地红了,好像被火烧了一样,连忙道:“好,你快带我上去。”
“那我又要得罪了。”他手搭在她腰间。
手指修长,力度透过衣裙传过来,她莫名的觉得有点痒,倒不知说什么,这个时候还不是由着他碰吗,难道还能不上去?
陆策搂住她,脚下用力,借着周围的墙壁,连点了几下,迅速的越出了暗格。
明亮的光线里,苏沅脸上的红越发明显,陆策心想幸好他的脸红已经消退了,松开手,侧头问秀实:“他们可抓到刺客了?”
“没有,那刺客逃了。”方舟指一指方向。
倒不知是谁,陆策心想,也许找到了也是一个助力。
因今日之事,也不好再行商议别的,已经出来够久了,苏沅跟陆策告辞:“我得回去了,不然只怕长辈们问起,不好交代。”
“现在,你想好怎么交代了吗?”陆策问。
苏沅犹豫道:“反正糊弄下也能过去。”
陆策看了她一会儿,突然道:“我刚才说得建议不是一时兴起,你可以考虑下,实在没有办法,便说跟我在一起就是了,我会担这责任。”
苏沅吃惊,抬头看他。
少年目光清朗,并无一丝的虚假,只是面色有些发红,像晕染了一层晚霞似的,夺目的绮丽。
苏沅脑中一阵空白,胡乱的答应声,也不知自己想没有想,几乎是惊慌的离开了院子。


第67章
两个奴婢等了很久,都有些着急了。
宝绿低声说话:“姑娘这两次到底是去哪里了?我们每回都不跟着,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到时怕不好交代。”